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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灵异】 《百谭》 —— 第壹谭 〈一人藏米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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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
父母出外旅游去了,姐姐去了朋友家留宿,家中只有我一个人。
难得的时刻,而我亦闲着无事,正好玩玩那兴起良久、诡异刺激的游戏。
我准备了以下的物品︰
一个属于我的指甲剪、
一枝缝衣针和一簇红线、
一把从厨房找来的菜刀、
一杯加了大量盐的白开水、
一袋从家里的储米桶盛来的米 和
一个姐姐很久没玩的残旧泰迪熊。
我把以上所有物品都预先放在浴室里的洗手台上。
等到子夜,我进入浴室,堵塞浴缸的排水口,扭开浴缸的水龙头,开着水,开始制作游戏中的「玩伴」。
「由现在开始你就叫小瞳。」
首先,我拿起泰迪熊,望着它的脸,给它命名。
小瞳是最初姐姐给泰迪熊改的名字,现在我只是遵从游戏的传统,给它命名多一次。
然后,我用菜刀割开小瞳的胸口,把里面的填充物尽数抽出来。
及后,我拿起指甲剪,向着敞开的胸口,把手指甲剪进去,接着,把那袋米也倒进里面。
最后,我用红线穿了针,把小瞳的胸口缝合,再把剩余的线围着它的身体绕了数圈。
「玩伴」就这样制作完毕。
我把小瞳留在浴室,关了浴缸的水,拿着那杯盐水,走进姐姐的房间,朝向里面的贮物组合柜,蹲下身体,拉开了底柜的推拉门,把盐水放在左上的角落。
这是我准备好的匿藏点,原本是放有姐姐的旧书籍,但我已把它们移至姐姐的床上,清空了里头。
就这样,所有预备功夫都做妥,我回到我的卧室,玩着手机,热切期待凌晨三时的到来。
到了三时,我怀着兴奋的心情,走进浴室,拿起小瞳。
「那么最初的鬼就是我了。」
「那么最初的鬼就是我了。」
「那么最初的鬼就是我了。」
我对望着它,重覆说了三次。
说罢,便把它以背靠着浴缸边的姿势浸入水中,拿走洗手台上的菜刀。
离开浴室后,我开了客厅的电视机,调校电视频道,直至画面显示雪花杂讯。
然后,我关了全屋所有的照明,返回电视机前,闭着眼,心里默默由十开始倒数着。
这时,除了杂讯的沙沙声外,我还听到心脏因紧张而乱跳的怦怦声。
数完后,我睁开眼睛,反手握着菜刀,沿着微弱的光线,步入浴室。
「找到小瞳了。」
说完,把刀刺入小瞳的胸部。
「那么接下来小瞳就是鬼了。」
我望着泡在浴缸水中唯一的黑影说道。
我掩上浴室的门,急步走向姐姐的房间,心情像玩游戏被追捕般,既兴奋又慌张。
我掩上房门,躲进底柜,闭了柜门,抱膝坐着,静候外面的变动。
过了一会儿,没有声响。我平静地等着。
再等一阵子,没有声音。我耐心地待着。
待着待着,漆黑的空间使我睡意渐浓,外面依旧静幽幽的。
我摇了摇头, 捏了捏了手肘,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已经快到四时了,难道没有成功吗?」
我心里正纳闷着。
再等候十分钟,除了我因烦躁而变得沉重的呼吸声外,依然无声无息。
终于,我呼了口气,放松身体,决定放弃这次游戏。
我伸出右手,准备拉开柜门。
「吱—」
突然,我听到像房门被慢慢推开的声音,心中猛然一惊!
「沙沙沙……」
电视杂讯的声音紧随着推门声,一同向我袭来。
「沙、沙、沙……」
不同于杂讯声,另一个声响一下一下的越来越大,像是朝着我这边靠近。
我想了一想,顿时身体打了一个颤抖。
那应该是米粒掉落所发出的声音!
我脑海立刻幻想到小瞳正在大腹便便地怀着米粒,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这边。
我的双眼凝视着柜门,双手紧抓着膝盖,身体缓缓倾离门边。
「沙!」
一下清脆的「跺地」声在柜门边发出,立时把我吓得魂不附体,杂讯声亦戛然而止。
一片静寂。
「不要开,不要,不……」
我的身体剧烈颤动着,而心脏也悸动着,害怕柜门会被拉开,惧怕拉开后会有恐布的东西出现。
「呼—」
抖了片刻,门终究慢慢被打开,我闭上眼睛,屏着鼻息,左身紧倚着内墙,心里慌乱地祈祷着。
寂静无声。
等了半晌,仍然死寂。
我按捺不住,缓缓地睁开眼睛。
漆黑一片。
身边黑黝黝、凉飕飕的。
我想挪动一下脖子,看看周围的环境。
不能动。
不只颈部,全身上下像被鬼压床般瘫痪不能动。
鬼压床?
我再感觉一下全身,陡然一惊。
我正仰躺着!
刚才明明是坐着的!
惶恐间,我的眼睛开始适应了周围的昏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一个人生中看过许多次的灯泡。
再加上灯泡周围墙壁的裂缝及污渍,我可以认定这里就是我不久前才待过,家里的浴室!
我心里困惑着,惴惴不安,不知所措。
突然,灯泡亮了,吱呀一声,寒风袭来。
未待我适应眼前的亮光,灯泡就被一个巨大的黑影遮蔽。
是……小……小瞳?
我心中悚然一惊。
惊,不只因发现它就是小瞳,还有是它居然有大得使我有窒息感觉的身影,以及如人类般灵活的动作。
动作?没错,它竟然在动!
灯泡的亮光再次射入我的眼睛,吃惊之间,小瞳已经离开了我的视野。
数秒后,我听到耳边传来流水声,小瞳也随着回来。
小瞳举起它那已经残破到有数处露出了棉花的右手,钳着我的左胁,把我移到它的脸前。
黑影吞噬了光线,亦戳破了心胆。
渐渐增大的脸庞使我脏腑俱坏,越接近,我的视觉越变模糊。
「由现在开始你就叫小瞳。」
假如我的口可以动的话,我看我的下巴应该顷刻跌到地上去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这个场境熟识得很,不久前,我正说着同样的话。
难道我和小瞳互换了角色?
还有,更惊奇的是,它这句话不是从它口中说出,而是仿似是意念般,在我脑海中突然出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思绪混乱间,小瞳已放下了我,拿起在我身旁的菜刀,把尖端对向我。
刀尖越来越大,大得如一座大厦,重沉沉的向我压来。
我盯着快要接近眼底的刀尖,心中已预知到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眼前的景象又变得朦胧。
冰冷的刀锋刺破了我的胸膛,剧痛刹那间突袭而来,红红的鲜血像泼墨般自下而上涂染了我眼前的景象。
不容我再多惊诧,我的肚皮已被自上而下快速剖开,痛楚更大更剧的接踵而至。
刀被抽离,有了歇息的时刻,可以思忖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血?
居然有血!
原以为身体会如正常的泰迪熊一样,由布料构成,岂料是活生生、有痛感的,以人类身躯被宰割!
万念俱灰的我,真想快点魂飞魄散,昏死过去。
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探进了我的肚内,痕痒的感觉无情地把我的三魂七魄强行拉了回来。
菜刀早已不翼而飞,现在,小瞳的左手掀着我的半边肚皮,右手握着的,是我体内的「填充物」……
「不要,小瞳求求你,不要……」
我预料到接下来会有非常恐布的画面,喉咙极力想发声,眼皮使劲想合上,可是它们都像在
使性子的,死也照噤声,死也不瞑目。
一团血淋淋的「填充物」被粗暴地抽出,数条血柱紧随着冲涌而出,血花四溅,形成数座血色喷泉。
那团「填充物」不只有块状物,还有条状物,它们互相缠绕,互相黏附,瑟瑟发抖的,好像被屠夫从牢笼擒出来的家禽一样,害怕面对被屠宰的结局。
若是在正常情况,受到这样的对待,应该会立即痛至不醒人事,更何况相似的行为还继续进行。
可是,恍如习惯了痛楚,已臻化境般,无论「填充物」如何被拉扯抽尽,我的身体意识依然坚定不移,依旧精神抖擞。
地狱。
这里恐怕就是地狱。
我定是已经死了,生前干了不知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死后要遭受剖剐之刑。
空洞又呆滞的双眼被强光袭击,阴凉的空气闯入已被掏空的躯干。
经过多次采挖,小瞳似乎终于满意,离开了我的视线。
不久,小瞳回来了,它伸出左手放入我的肚内,右手提着指甲剪同样伸入肚内。
小瞳的右手轻微抖了一下,我的肚中随即便有痕痒的感觉。
然后,愈来愈痒。
我回想刚才制作「玩伴」的过程,这个动作无疑就是剪指甲。
指甲?
那来的指甲?小瞳只是一个毛娃娃。
毛……
等等,难怪那么痕痒,它应该正在剪毛!
很想搔,很想挠进肚内,狠狠的抓一下。
但身体仍旧麻痹着。
痕痒难耐,难耐到没为意剪毛动作已经停止。
「沙沙沙……」
一些颗粒状的东西涌进了我的胸腹内,躯干感到沉甸甸的。
我回过神来,看到小瞳已光秃秃的双手举着一个灰暗色的布袋,豆大的白粒从袋口泻下,像滂沱大雨般,下落到我的眼底。
白粒冲走了痕痒,却带来了沉重。
我已不用细想便知道这是什么回事。
小瞳抽一抽袋子,把剩余的白粒倒入我的肚内。
我犹如看戏似的,沉静地注视着小瞳的动作。
小瞳放下袋子,捏起一根巨大的缝衣针。
我预料到小瞳将会用红线穿针,然后缝合我的伤口。
小瞳从我身边废弃成堆的「填充物」中揪起一类条状物。
我诧异了一下,初时以为是条血管,定睛一看,是小肠。
小瞳扭捏了小肠的一端,对向缝衣针的进线口,穿了过去。
预想的红线成了小肠。
我吃了一大惊,不是惊吓的惊,是惊讶的惊。
这还真是妙想天开!
不等我惊讶完,小瞳已用针刺了伤口上端的边皮,开始用「小肠线」缝合我的胸腹。
我木然对待缝针来回刺戳伴随的疼痛。
缝合后,小瞳提起我,把「小肠线」绕了我的身体数圈。
制作完「玩伴」,它放下我,随后,流水声亦停止。
声停止后,我才发觉刚才的流水原来不绝在流。
看来我已经被先前的震憾堵塞了耳朵。
过了一会儿,小瞳没有回来,看来是离开了。
身体各种感知刺激已平静下来 ,我仰望着天花板,脑海倒带回刚才发生的种种片段。
没有持续不断的剖剐,看来这里不是地狱。
我似乎遇上了灵异事情,进入了异世界。
游戏成功了。
体验了这么恐怖又灵异的情景,已经够了,满足了。
目的已经逹到了,现在,我要设法离开这个恐布地方,返回现实世界。
我不清楚要怎样才能回去,但至少要逃出这里。
如果没有推测错误,小瞳不久会回来,完成剩余的「仪式」后,我的身体应该可以走动。
之后,我的任务是要扮演「鬼」去找寻并捉拿躲了起来的小瞳。
若果浴室外就是家里的环境,趁着可以自由行动,我应先试试打开大门,看看能否逃离这个怪异空间。
心里盘算间,不知过了多久,小瞳回来了。
「那么最初的鬼就是我了。」
「那么最初的鬼就是我了。」
「那么最初的鬼就是我了。」
它拿起我,面对着我,我的脑中便产出这三句一样的句子。
接着,小瞳把我以端坐着的姿势浸入了浴缸的水池,然后,离开浴室。
我躯干的上半身露出水面,身后倚着缸边。
在这时,除了浮在水面、微微晃动的小肠外,我还可以看见自己赤裸的身体。
可是,这早已在我意料之内,并未令我惊奇。
我在意的,只有身体能否活动。
等到外面传来杂讯声后,浴室的灯被熄灭,再过一会儿,小瞳再次回来。
「找到小瞳了。」
接着,把刀刺入了我胸前的伤口。
「那么接下来小瞳就是鬼了。」
两句也是如讯息般传入了我的脑内。
小瞳走出浴室,掩上门,四周变得更昏暗。
我凝望着插着我胸间的大刀,暗色的鲜血一丝一丝的从伤口慢慢流进水中,化入水池。
大概是因为我的肚内已无「填充物」,血量不多,痛觉不大。
刀身慢慢因重力而下坠,刀尖因而缓缓向上挑起。
我注视着刀子的「移动」,心里焦躁地等着可以行动的时候,急不及待要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刀锋移到最高点后,徐徐地降下抽脱。
「咚。」
刀最终离开肚皮,沉入池里。
这时,我紧绷的身体蓦地松弛了下来,身体随之滑入去水里。
我本能地挣扎,双手挣脱了包围的肠线,按了一下水底,把身体撑了起来。
欣.喜.若.狂。
动了,我能动了。
我伸一伸四肢,扭了扭腰颈,确定全身上下都能活动。
或许因为过度兴奋,做了太大的伸展动作,突然胸口一痛,一颗椭圆的粒状物从我胸口跌了出来。
米粒……
我停了动作,向下一看。
用来缝伤口的一段「小肠线」断开,肚皮松开了一个缺口。
我心中一怯,不敢再肆意移动。
我脑内幻想到,倘若再继续移动的话,「小肠线」最终会完全松脱,肚内的米粒会倾泻而出。
可是,转念一想,我总不能停留在这里,始终都要逃离,唯有硬着头皮去了。
我左手紧捉着缺口下的肠线,避免剩余的会脱掉,右手按了水底,借力挺起身子,站了起来。
环顾四周,看见了浴缸的一端有一条线。
聚精一看,原来那是一条连着水龙头和塞子的铁链。
由于浴缸的内边是很滑的,我只能透过这铁链去离开浴缸。
我一边捉着肠线,一边挺着肥胀的肚子,谨慎地一步一步走向铁链。
沉重的米粒使我步履维艰,加上要拖着胯下长长的肠线,好不容易才终于走到去,中途还掉下了数颗米粒。
我踏上塞子上,举起右手,用力拉一下铁链,确保它是紧紧连着水龙头的。
检验完毕后,我开始沿着铁链攀爬上去。
由于攀爬需要运用双手,我只能把缺口贴着铁链,小心翼翼地避免肠线滑下松脱。
可惜,事与愿违,在攀爬途中,我感觉到肠线滑离了两个针口,肚皮的缺口增大,米粒亦随即蜂涌而出。
一步一惊心。
已经不能再回头了,坚持下去吧。
幸好,浴缸不高,不久,我已经可以摸到水龙头了。
我双手紧抱着水龙头的出水管口,慢慢由管口的底部挪动身子至上部。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登顶了。
我舒了口气,擒着肚皮上快要脱离另一个针口的线头,稍作休息,待呼吸平复下来。
刻不容缓,小休过后,我把长长的肠线围着胁下的身体,左手擒着线头,右手举起并拉着线尾,走向水龙头的边缘,看着下方,想由水龙头跳至浴缸的边板。
正当双脚跳至边板的时候,忽然,画面突变,光影晃动,时间像是流逝得很慢,未及回过神来,后背却已经朝向下。
在感觉到背部有依靠时,身体便变得沉沉的,肚内有大量的物体从缺口冲涌而出。
回过神来,全身剧痛,眼前有许多昏暗的颗粒向我袭来。
原来我刚刚在边板上滑倒了,身体滑离浴缸边,重重地向着浴室地板摔了下去。
我望着天花板,愣了一会儿,然后,泪水充满了眼眶,悲哀浸没了心窝。
待身体痛楚舒缓了下来,我的头脑亦冷静了下来。
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若果小瞳等得不耐烦,可能会回来结束游戏,到那时我便糟糕了。
我摇一摇头,睁大双眼,双手按地,咬紧牙关,努力挺起已遍体鳞伤的身体。
我咳出哽在喉咙的数颗大米,拨走身体上的米粒,查看一下肚皮的缺口。
穿着肠线的针口只剩三个,肚内的米粒没了一大半。
已经没有再多时间去顾虑太多了。
我当机立断,扯脱肠线,猛然用力站立起来,任由米粒自然地掉出。
忽然,眼前天旋地转,双脚发软,跌坐回原地。
应该是我卧得太久,身体未及适应站立的姿势。
我定一定神,吸了口气,再次尝试站起来。
这次纵使没有头昏脑涨,但双脚以至双手都软弱无力。
不能再耽误了。
我用力地向前跺地,待身体平衡稳定后,才踏出另一步。
每走一步,米粒们亦随之乘机逃出。
走到门口,我费力地揭开浴室未关好的门,走出浴室。
「沙沙沙……」
电视的杂讯声和萤幕的光成了这个空间中最大的声音和光线。
依靠着光线,我隐约看到四周各种物件的轮廓。
这里的确就是家中的客厅。
我朝向家中的大门,准备想踏出「越狱」的第一步。
等等。
我以这样的身体怎样去扭开门柄呢?
我看了看门的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运用去开门的东西。
心里一沉。
不想放弃,继续扫视四周。
发现另外一处光源。
察看一下,那是一扇窗。
而窗旁有一个矮柜,柜旁亦有一张不高的塑料椅。
可行。
我心存希望,朝着窗户,迈步向前。
大米一粒粒的跌下,越走越觉意识越模糊。
走到其中一个椅脚边,我转过身来,背倚着它坐下,想歇息一会儿,好让自已清醒过来。
在这时,我的眼睛像近视一样,不能看清周围。
我怕我未到窗边便不支倒地,不敢怠慢,双手按着双膝,双腿发力挺起来,转身欲开始爬上椅脚。
一片平滑及灰暗。
一道灰暗又平滑的墙耸立在我面前。
椅脚变为墙壁。
「吱—」
来不及思索,我的双手已不由自主地用力推了那面墙。
墙被推开,寒风袭来。
我的视觉不再模糊,意识也随着回来。
我骇然发现眼前是一个房间,适才的大墙就是这房间的门。
「沙。」
想再看清这个房间时,左脚却不受操控的大力向前跺地。
「沙。」
右脚也跟着用力迈步踏前,进入了这房间。
在这时,我认清了这房间。
姐姐的房间!
我惊惶失惜地左顾右盼,想看清眼前的景象,希望所有都只是我的错觉。
慌乱间,双脚继续不能自控的向前大踏步。
快要走到熟悉的组合柜时,我放弃挣扎,消沉地接受这场已编好的剧情。
「沙!」
到了底柜的推拉门前,作最后一个踏步的右脚失控地使劲跺了一下地板。
电视的杂讯声跟着停止。
之后,双手被伸出,身体微微倾向右并靠前。
手触摸到门边后,腰部开始运劲。
我胆颤心惊着(虽然已经没有心脏或胆囊),对里面究竟会有什么东西存在,及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既好奇又恐惧。
门慢慢被拉开,黑暗渐渐侵占了余下可见的空间。
里面黑洞洞,静悄悄的。
猝然,暗黑里,冷不防一只巨大的手伸出,捉着我,把我拉了进去。
「原来你在这里,害我找你找到满身灰尘。」
周围都是光,头昏目眩。
「那个死贱妇竟然收藏你在这里,幸好我细心找到,不然我会把她的房间给毁掉。」
眼睛适应了光线,仿佛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影,而耳边传来的,是一把陌生声音。
「上次和你玩耍后,她竟向妈妈告状,害我被扣掉零用钱。哼!她妈的糟糕!她这么嚣张,看来是给妈妈宠坏了。」
声线虽然陌生,但说话方式和用字却异常熟悉。
已能看清周围的事物,然而,眼前大大的人脸却使我当场愕然,血液瞬间凝结。
他就是我!
儿时的我!
「不谈那个贱妇了,相别几天,看你又胖了过来。来吧,由我再给你锻练一下吧。」
说完便把惊魂未定的我放在一张床上。
「首先,先助你减一减那肥乎乎的肚腩吧。」
一记重重的拳头打到我的腹部。
痛得我想叫出声,可惜,发不出声。
「再接再励,看我的连环拳。」
一拳又一拳,记记狠劲,连珠炮发。
我脑内一片空白,默默地承受。
「看来已减了不少了,之后,换双臂吧,看你拙手笨脚,就给你拉一拉筋骨吧。」
双手被抓着,左右疯狂地摇动,我眼前的影像也跟着左右晃动。
我感觉到双手的皮肤被撕裂了,痛不欲生。
「好了,松了筋骨,来看看你的五官吧。小小的眼睛,一定视野狭窄,眼光短浅,就给你撑大一下瞳孔吧。」
右手被捉着,眼前除了不想面对、恐怖又丑恶的笑脸外,还多了五条蠢蠢欲动的触手。
我看见其中的两条向前伸出,似是准备要探进我的眼窝。
「我回来了。」
突然,一把声音从某处传出,两指倏地停在半空。
然后,身体被提了起来,悬在半空。
紧接着,在身体正面朝向一处四方的黑洞后,被用力抛出。
周围的事物快速从后掠过,黑洞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呑噬了整个世界。
「啊!」
叫了一声,颤了一抖,睁了一眼。
抱着膝盖的双手放松了下来,双脚麻麻的,不能动。
「沙沙沙……」
右边看到方格状的一处有柔弱的光线,冷冷的微风和杂讯声从此处传来。
梦?
适才睡了?
游戏原来失败了?
先前,我在等外边的变动等得不耐烦,想要放弃游戏,拉开门口后,瞬即不敌睡魔,颓然睡着?
我推测着睡前一刻的所有动作,认定了刚才的种种全都是梦。
还真是一场充满感官刺激的恶梦!
我舒了口气。
双脚的麻痹已消去,可以动了。
是时候结束这场游戏了。
我拿起放在角落的那杯盐水,喝了一口。
含着那口水,拿着那杯水,爬出底柜。
看看四周,姐姐的房间依旧如故,没有变化。
我揭开半掩的房门,走进客厅。
看看周围,客厅也是依旧如故,杂讯声依然响亮。
应该快到第二天的早上了,周围的事物开始清晰可见。
我看了看墙上时钟。
快到六时。
渐渐光亮的空间增强了我的安全感。
我走进浴室,看到倒卧在浴缸水中的小瞳。
我紧绷的肌肉松弛了下来,心境亦平和了下来。
我把杯中的盐水泼向小瞳,把口中的盐水喷向小瞳。
「我胜了。」
「我胜了。」
「我胜了。」
说完,游戏正式结束。
最后就是烧掉它了。
我执起小瞳,用毛巾抹干。
走出浴室,在客厅中的一个矮柜里找来一个打火机和一个铁罐。
坐在对着电视机的沙发上,把小瞳放入盆子,把盆子放在地上。
向着围着小瞳的红线点起火,开始燃烧它。
望着燃烧中的小瞳,我回想起方才的梦境。
那场被虐打的梦境与过去我还是小孩的时候所发生的一件事情相似。
那时我不满妈妈常常偏袒姐姐,经常拿小瞳来发泄心头之恨。
现在我成长了,已经不再会做这些事情。
若果这是小瞳的报……
突然,我发现了有个东西不寻常。
罐中,小瞳那未被火焰烧及的双手上的毛发……
稀稀疏疏的?
我记得小瞳的手在制作成玩伴前还是密密麻麻的,即是说……
倏地,电视的杂讯声戛然而止。
我抬头看电视机。
电视机的萤幕显示着一个男人弯着腰坐在一张沙发上并正面望着镜头,而他前面有一个内边有火舌的罐子。
我瞪大了眼,错愕不已。
假如那是镜面萤幕的反射的话,我是不会惊奇的,但它所显示的影像却是彩色的!
那或许只是电视机的一种摄录模式罢了。
我安慰自己。
我跨过火罐,走到电视机前,伸手按下开关按钮,关掉了它。
我检查清楚萤幕再没有显示彩色,才放心退后。
退后间,背后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沙沙沙沙。」
我低头看地板。
地板上有一些白米,而白米后有一团巨大的黒影。
我转身向后望。
有一个巨大、正燃烧中的泰迪熊正贴近我的身后。
「啊!」
晴天霹雳,吓了一大跳。
小瞳!
我以迅雷不掩耳的速度跳离小瞳。
「找到你了。」
脑海传来噩耗。
小瞳其中一只脚朝我的方向踏出,而它的肚中有一个大裂口,数颗米粒从中涌出。
我朝着大门口的方向拔腿就跑。
我快速打开大门,跑出门口。
突然,胸口一痛。
我低头一看,肚皮裂出了一道长长的裂鏠,血如泉涌。
「沙沙沙沙……」
我向后一望,燃烧中的小瞳以跑步的姿势向我冲来。
我望回前方,向着走廊中的防烟门,急促狂奔。
飞奔途中,我感觉到肚中有些物体跌了出来。
「沙沙沙沙……」
我打开防烟门,冲落楼梯。
我向下一望﹐一条弯弯、血色的条状物在我肚下随着我的步伐左右晃动着。
「沙沙沙沙……」
我转头一看,小瞳已在我身后数尺距离,双脚在梯级上快速滚动。
我把头甩回原位,拼命丧跑。
猝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四方状、发着光的出口。
「那么接下来你就是鬼了。」
我冲向出口,迈步跃出……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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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
搔着腹部的少年说道。
「十分感谢您的故事。请您从这处走,进入连室,再摸黑走入蓝室。吹熄里头其中一盏座灯后,走向中间的大桌,看一看放在上面大镜子。看完后,您可以返回这里,坐回座位。谢谢。」
管家站在连室入口处的旁边挥动着萤光棒恭敬地说道。
那少年站起身体,跟着指示走进连室。
客室里的客人沉默一片,没有人发声。
「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故事啊。」
我打破沉默。
可惜,没有人答话。
过了不久,那少年回来了。
当他坐回座位时,我偷瞄了他一眼。
他的脸青青的,眼睛发着愣。
「有请下一位。」
管家说道。
接着,坐在那少年右边身旁,一位正按着后脑勺、外表贞淑的妇女开始说起她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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