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必会喜欢 的恐怖故事（12/11: 卷三。更新完毕）

梦芸

第四十节 重逢


“第五百零八次。”二狗坐在沙发上怜悯地看着我。

我不理他，摸着自己已满是胡子茬的脸庞，再次拨着手机。

二狗凑近我，小心翼翼地说道：“老梅，这个……你这一周来什么也不干，脸也不洗，牙也不刷，就是这么待在家里一遍遍打电话，那……不太健康。你得振作起来……呃……难度有点大啊？那最起码看看A片，呃……或者洗个澡，出去溜达溜达吧。”

我缓缓起身，在杂乱的房间中搜寻我的充电器，口中骂道：“他妈的，这破手机电池怎么回事，用一会儿就没电了。”

二狗帮我拨拉着地上的杂物，捡起充电器递给我，接着劝道：“老梅，小晓……她……可能……那个……你他妈别这样行吗？那不全是你的错！”

我接过充电器，扣下上面的电池给手机换上，再次拨打小晓的电话。

二狗停了半晌，伤感地说道：“老梅！后山的枫叶红了，山楂树也红了，苹果树也红了，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吗？每到这个季节咱们都会偷偷跑去后山偷摘山楂和苹果，沿着那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无忧无虑地奔跑、歌唱、玩耍……那时候的日子，真的很让人想念，有时候我特想回到过去，过那种简单自然的生活，每天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会牵挂……”


我呆呆抬起头，后山上的红叶如漫天雪花，静静的飘落……那是一个纯真的年代，我们跑在那条寂静的小路上，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满山遍野的红山楂树、红苹果树，只有几个简单快乐的孩子在小路上放声大笑，只有漫天飞舞的红叶在秋风的轻抚下肆意的飘在空中，只有自然的味道、生命的味道、秋天的味道、童年的味道……如此真实，如此贴近，如此让我怀念。

一个胖男孩儿和瘦男孩儿在那条悠长的小道上奔跑，胖男孩儿跑在前面，满面兴奋地向瘦男孩儿大叫：“小鱼，快跑，我们就快抓到她了！”

瘦男孩儿拍落头上的枫叶，跟在胖男孩儿后面跑着，兴高采烈地喊：“这个鬼丫头，一会儿功夫就藏起来了，二狗，咱们一定要找到她！”

小路一拐，一个羊角辫子小女孩儿正躲在一棵大枫树下，嫩白的小手举着两片枫叶，遮住双眼。胖男孩儿和瘦男孩儿同时抓住她，大喊：“是我先抓到她的！”

羊角辫子小女孩儿顿着脚脆声说道：“不算、不算，我明明用枫叶遮住眼睛了，你们怎么能够看到我？一定是你们作弊啦！不行，重新开始捉迷藏！”

一阵凉爽的秋风吹过，小女孩儿鬓角的发梢被吹起，抚过她俏丽的脸庞，迷离了她明亮的双眸，枫叶再次漫天飞舞，映着暮色，散发出童话般的色彩……

小女孩儿抬头，望向空中的枫叶，喃喃说道：“小鱼，这里好美，真让人难忘……”


我脑袋被重重击打了一下，从那梦幻般的回忆或想象中醒来，二狗已站在我面前，大喊：“老梅！你要是再这么装疯卖傻、自暴自弃，你就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自己，更对不起……”

我抬头茫然地问道：“二狗，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儿是谁？我为何总会想起她，却不知她究竟是谁？”

二狗一愣，被我这不着边际的问题吓了一跳，摸了摸我的额头，道：“发烧啦？哪有什么羊角辫女孩儿？”

我长吁一口气，摇摇头，抓着自己的乱发不知自己现在究竟该干什么，该想什么。

二狗拉起我，故作欢快地说道：“走！走！你这么长时间不出家门，都没人陪我吃烧烤了，今晚我请客，伴着秋风凉意，正是吃羊腰子的最佳时节！”

我昏昏沉沉地被他拽出家门，向街上走去。

外面已是黄昏，秋风袭来，我不禁有些发冷，街上行人匆匆忙忙地躲着寒风面无表情地走过，路上华灯初上，整个街道泛着凄迷而落寞的昏黄色。

我漫无目的地任凭二狗拖着我沿着街走着，无意中一侧脸，看到了那天群狗分尸的那条小巷，空空荡荡，一片凄凉。小巷尽头那闪破旧的黑色并未关紧，在秋风中轻轻晃动，似乎在向我召唤。

我挣脱二狗，向小巷深处走去。二狗一惊，急忙拽住我道：“你别犯病了，好不容易安安稳稳过日子，别再招惹麻烦了，那里是那条黑藏獒的住处。”

我不答话，固执地前行，身后二狗大喊：“老梅！你再这么固执，我可真的不理你啦！”

我摸了摸脸上的油腻，这些日子不洗脸、不刮胡子，也不知道我现在脏成什么样子，没有关系了，反正都是要被那恶狗吃掉，脸脏不脏也无所谓了，小晓，我来陪你了，你死后不知会不会寂寞……你别急，我马上就去找死，我马上就去陪你。

胡同尽头，破旧的黑色木门轻轻敞开了一条小缝，我推门的手不由迟疑了一些，不知那条黑狮藏獒咬死我的致命一击会咬到第几口才能到来，希望能够来得快一些……

门吱呀一声，被我轻轻推开，没有我想象当中那恶狗疯狂过来扑咬的疯狂场景，小院里静悄悄的，院中黄叶叠叠，一地金黄，几只小麻雀无声的在落叶上蹦来蹦去，一棵参天大树耸立在院子中央，秋风袭来，满地落叶翻落满天，萧索而安详。我不由迷失在这漫天落叶之中，漫步走到院子中央。

树后一个女子背对着我，望着院墙之外的灰蒙蒙的天空，轻轻叹了一口气，几只小麻雀似乎并不怕她，在她身边蹦来蹦去，似是安慰、似是讨好。

我心中一惊，停下脚步，这饲养藏獒和流浪狗的小院怎会住着一位身子如此单薄的姑娘？

那女子随手捧起一直小麻雀，轻声叹道：“小灰、小灰，我问你，今天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快跟我说说，这院子……好寂寞。”

那声音说不出的动听，含着几许失落、几许无奈、一丝期盼，听起来为何如此熟悉？

突然那女子似乎感到身后有人，突然扭头，她看到我后，身子一颤，星眸一闪，轻喊道：“梅哥哥？”

这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胸口，我气血急速上涌直冲脑门，竟险些晕倒过去。

冥冥天意，造化弄人，为何竟然是她？

梦芸

第四十一节 柔情


我后退几步，使劲揉了揉眼睛，头脑混乱不堪，身体剧烈颤抖，真的是她？我竟然会在这藏聱藏身之院遇到若兰！

那女子身子也在微微颤动，一湾秋水般的双眸满是惊喜之意，眼神缥缈，遥远而又切近，她轻轻起身，缓缓向我走来。

我咽了口吐沫，身体僵住，不再后退。她站在我身前凝视了我许久，轻轻抬起玉臂轻轻抚了抚我的乱发，将手停在我脏兮兮的面颊，颤声说道：“梅哥哥，许久不见，你……你瘦了许多。”

我闻言心中一阵悲苦之意涌上心头，两行热泪竟然不知何时已缓缓留下，是她！真的是她！声音如此熟悉，如此温柔，可我……却又该如何面对。

若兰不等我答话，掏出一个淡蓝色的手帕，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油污，关切地问道：“梅哥哥你……你近来可好？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

我迟疑着伸出手，将她擦脸的手按在我的脸庞，不知如何回答。

她微微一笑，将手帕交到我手上，转身向大树后的空地走去，树下几只麻雀并未离去，还在那里蹦来蹦去，似乎在等待若兰。若兰轻轻俯身，捧起刚才那只麻雀，微笑着说：“小灰、小灰，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有客人来了，是姐姐的老朋友……终于有人可以陪姐姐说话了，你去大树上玩儿吧。”她伸开臂弯，那只小麻雀唧唧叫了两声，直奔树梢之上，地上的几只麻雀也随之而上。我随着它们飞行的轨迹向上望去，只见这老树郁郁葱葱，虽已是秋季却仍然枝叶繁茂，翠绿异常，和院子里的其他已泛黄的树木相比反差很大。

若兰转身，像一只花蝴蝶般轻灵的再次跑到我的面前，眼中满是笑意，大声说道：“梅哥哥！你怎么会找到这里，见到你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我好想你。”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弱不可闻，话毕，如玉的面庞泛起一阵绯红，娇艳的不可方物。

“我……我……呃，若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从那里出来以后，一直待在这里吗？”我用那手帕狠狠擦了几把脸，开始后悔刚才没有洗个澡再出门了，那手帕散着一阵清新香甜的气息，若菊若兰，幽幽传入我的鼻中，竟有说不出的舒泰。

若兰转身，背对着我，柔声说道：“是呀，那天我们跳入湖中，却怎么也找不到咱们出来的那个入口了，等我们回到岸上，你却不在那里了。我……我想去病房找你，可李虎哥哥和若土姐姐说那里有坏人，是和壁虎伯伯一伙的坏人，于是就先把我送到这里并许诺他们会找你来看我的。”

我心中一怒，原来这都是李虎和苗若土这两个男盗女娼的家伙安排的，把我苦苦思念的若兰竟然就安顿在离我住处不足千米之处，却不让我们相见，真是……太恶毒了！

若兰幽幽说道：“可不知为何，他们总是找你不来，总说你有这事那事，脱不开身，我天天问、日日想，他们总是支支吾吾不肯回答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开始一阵子很担心的，可时间长了也就看淡了许多，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注定孤独、注定寂寞、注定在苦苦等待中度过……”

她香肩微微颤抖，似是开始哭泣，柔弱的身子在秋风中显得那么淡薄，我心中不由生出怜爱之意，将手搭在她的肩上，靠近她闻着她的发香。

她突然嘻嘻一笑，回头道：“没想到我心灰意冷之际，你居然来找我了！梅哥哥，你真好！”话音未落已款款伸出双臂，轻盈地拥入我怀中。

我紧抱着这个轻如羽毛、淡香幽幽的女孩子，心中踏实了许多，这是真实的，这不是梦，离我而去的若兰竟然在如此不经意间再次回到了我的怀抱、回到了我的生活。命运，为何如此古怪？如此奇妙？

她把脑袋深深扎在我怀里，不再出声，只是轻轻的左右摇摆着，犹如母亲抱着自己的小宝宝睡觉一般的节奏，我低头看着她的秀发，她那双弯月般的大眼睛此时应该已经闭上，安静地享受着这种静谧的幸福吧。

不对！不对！若兰的眼睛不是弯月的形状，那……是小晓！我再次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小晓那个鬼机灵的小丫头。念及此处，我心里一沉，身体不由僵住，轻轻将若兰推开。

若兰并未觉察我轻微的变化，拉着我的手柔声道：“嘻嘻，刚才我……是不是有点太……高兴了？客人来了我都没请你进屋子里坐坐，来，快跟我进屋，参观一下我的小家。”

这个小院子内只有三间老屋，就在我右手边上，暮色之中看的不甚分明，只见黑门灰口，老窗瓦檐，非常破旧。

我并未移动脚步，沉声说道：“若兰，你那天为何弃我不顾，与那些杂种一起跳入湖中？”

若兰微微一怔，笑道：“你生我气啦，我给梅哥哥道歉，进屋我慢慢说给你听。”


“呀！老梅！我他妈还以为你正在恶狗嘴下做垂死挣扎呢，没想到你竟然陷入美女的温柔乡啦，这位妹妹是谁呀，快给我介绍介绍！”二狗大呼小叫地推门而入，手里举着一个树枝子，看来他还是放心不下我，最终冒着被恶狗撕咬的生命危险，鼓起勇气进来了。

还不等我回头骂他，二狗已消停下来，快步走到若兰跟前，端详了一圈，扔掉手中的树枝，眼圈红红地大喊：“若兰！真的是你吗？若兰！你……你还活着？”

说着二狗狠狠锤了我肩膀一下，抓住若兰的手，喜悦地说道：“老梅这个死东西告诉我你投湖逃走了，可始终再也没有你的消息，我本以为你已遭什么不测了呢！哈哈！现在可好，终于又见到你了，我们三个又到一起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和若兰对二狗如此过度的反应都感到非常吃惊，没觉得他和若兰有这么深的感情呀，他怎么如此兴奋？

在我准备让二狗住嘴之际，小巷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夜色已深，蒙蒙胧胧看到几个人从小巷向小院中鱼贯而入，一条巨大的藏聱眼睛发着白光，威严地跟在他们身后。其中一个女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梅人愚，好久不见了，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日子过得可好？”

梦芸

第四十二节 解释


我和二狗将若兰挡在身后，紧张地看着这几位不速之客，那女子的声音应该就是苗若土！

那条黑狮藏獒摇躬身一跃跳过我们头顶，摇头摆尾地趴在若兰脚旁，亲热地蹭着若兰的秀足，若兰也热情地轻抚着那藏獒的脑袋，温柔地说道：“小黑回来啦，今天有没有想姐姐？”黑狮呜呜地柔声哼了几声，尾巴摇得更加起劲。

我和二狗不禁呆住了，这条桀骜不逊、威风凛凛、霸气十足的凶恶藏獒竟然在若兰面前表现的像个小孩子，温柔而驯服，全然没有了战场之上的那种舍我其谁的杀气。

只听一位老者说道：“嘿嘿，梅律师和苟律师前来做客，俺们做主人的也没敬茶备饭，真是怠慢了，恕罪、恕罪。”

我和二狗又是一惊，这老者岂不就是那养蜂老汉儿？他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依稀可以看出那正是李虎与苗若土！

若兰从我们身后闪出，兴高采烈地说：“我来给你们介绍啊！梅哥哥、苟哥哥这是苗伯伯，后面是李虎哥哥和若土姐姐，你们见过的。”

我和二狗勉强一笑，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苗伯伯哈哈笑道：“快快进屋，我知道你们有一肚子的问题，我们会细细给你们解答。”

若兰拉起我们两个的手，轻盈的走进那老屋之中，苗伯伯三人也随之而入。

屋中设施简陋，四壁空空，正中摆有一个老旧的八仙桌，旁边是几把木椅。若兰从西屋拿出茶杯，欢快地哼着歌给我们倒上热茶，我和二狗坐在八仙桌旁，不知该如何发问。黑狮藏獒也跟进屋来，跟着若兰跑来跑去，灰白的眸子中煞气全无，甚是欢快。

苗伯伯点上一袋烟，缓缓说道：“首先我先向梅律师道歉，那天在蜂房农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他一提起那天的事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道：“明明是处心积虑地陷害，现在却又说得如此轻松，哼！”

苗伯伯尴尬地笑了一声，道：“那天事情紧迫，我如果不采取特别手段，唯恐那宝刀落入妖兽人之手啊。让梅律师受惊，我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

二狗哼唧着说：“什么妖兽人？都是你们瞎编的吧？无非就是些疯狗乱咬人而已。”

苗伯伯叹道：“我们一直不采取与你们直接对话，解释事情真相的原因就在于害怕你们不相信妖兽人之说，可你们仔细回想一下，近些日子你们在学校防空洞中所见之舌头与妖兽女人，你们在医院所见那个被疯狗咬伤的学生，你们在乡间土路上和玉米地中见到的那些恶狗，难道你们就没有感觉到妖气已经开始渐渐侵蚀了这座城市吗？你们为何经历了如此多诡异的时间后仍不相信我们给你们的合理解释呢？”

二狗挖着鼻孔，看着屋梁，似乎开始思考。

我轻咳了一下，道：“疯狗之说我们的确可以相信，然而疯狗不过是感染了变种病毒而变得疯狂而已，它们咬了人后人也变得疯狂起来。可你们所说的妖兽人之说，我们却从未有过确凿的证据加以验证，更不要说什么妖气笼罩之说了。”

苗伯伯猛吸一口烟，沉声说道：“在精神病院中，你们就见到过妖兽人，那要杀掉你们的黑脸保安、那暗害李警官的小陈、那阻住你们去路的厨师、那被李虎和苗若土埋在土里的大夫，你们都亲眼所见呀！”

我立即摇头道：“我只见黑脸保安受到小桂蛊惑跳楼而亡，只见李警官把小陈脑袋打的开花，只见李警官把厨子脑袋打的开花，只见李虎与苗若土把一个大夫脑袋打的开花并埋在土里，可我未见什么妖兽人，更未见过什么妖气！我们经历的这些事情你又怎会如此清楚？”

苗伯伯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一直在你身边，希望能够保你平安，这你应该身有体会吧？你真的不该对我们再有丝毫怀疑。”

李虎似乎很不高兴地样子，沉声道：“如果那几天不是为了保护你和二狗，吴导全家也不会被害，我救完你和二狗再去他家，已经晚了。师母和吴莹已经变身妖兽，吴导也险些被他们吃掉……唉……也许天意如此，既然梅律师早已将此结果预言出，也许无论我多么努力，也难保吴导他们周全……”

不错，那天要不是他们营救我和二狗，我们恐怕早已丧身狗腹，可这也不能说明他不是在演戏从而勾引我们上圈套啊。

我顿了一下，问道：“你们为何要保我们平安，我们和你们有何关系？”

苗伯伯慈祥地笑了一下，缓声道：“小桂早就告诉过你，你其实本就是我们的人，我们需要你，我们必须让你活着，只有你的帮助我们才能最终完成任务，拯救这个城市，甚至这个世界。”

我轻蔑地一笑，道：“不会又骗我说我是什么预言家，可以给你们预言什么狗屁路线图的把戏吧？你们让倒霉孩子给我催眠制造的那些幻象真的快把我逼疯了，可万幸我还是清醒了过来，再次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我求求你们，不要再纠缠我了，让我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吧。李警官已经死了，你们也不必再为了他父亲那点恩怨继续报复我了吧。”

苗伯伯笑容一僵，说道：“什么报复？什么李警官的父亲？我们对你根本没有什么阴谋。”

我心中一怒，索性把王局长告诉我的事实全部说了出来，好让他们死心。

他们听完我的讲述后，似乎不但不惊，反而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李虎突然开头道：“我说妖兽人为何如此信息灵通而又不被公安查处，原来他们的老大居然就是公安局长，咱们终于找到条大鱼！”

苗伯伯点了点头，道：“自从咱们得到屠狗宝刀后，已将疯狗肆虐之风基本遏制，可这妖兽之人要比疯狗隐蔽的多也危险的多，很难大规模地追踪、消灭，原来他们里面还有如此有权有势的靠山，咱们需要擒贼先擒王啊。”

我急声说道：“喂！你们莫不是疯了吧！你们不会向王局长下手吧？他可是公安局长啊？”

苗若土阴冷地一笑，道：“我们不是要杀公安局长，我们杀的是妖兽之人的头头。”

我骂道：“你们他妈的那天在精神病院的小湖边也说杀的不是医生，我后来琢磨，人反正也被你们杀了，他也不能从土里跳出来辩解他不是妖兽人，你这简直就是强盗逻辑！你有什么权利把人界定为妖兽人，然后把人家残忍地杀掉，你们他妈的简直就是邪教！”

他们对我的叫骂充耳不闻，似乎都在刚才我说的那个王局长。只有若兰伸出玉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让我别太激动。

李虎点点头，道：“咱们被说成邪教，被警察四处追查一定也是那个王局长干得好事！恐怕他真是这个城市妖兽人的头头。”

苗伯伯也点头道：“那天也是他派去了几个警察去搜寻屠狗宝刀，如果让他得去，咱们恐怕再也难以控制疯狗泛滥与妖兽之人祸害世间。万幸、万幸啊……”

我摇着头，感觉这些疯子真的不可理喻，人家公安局作的那些是还不是分内的职责？

二狗却似乎被他们说动了，讷讷说道：“俺老爹也让俺别相信公安局，千万不能让宝刀落入他们手中，可……唉……最终我也没有拿到。对了，苗老头，你说你们得到了宝刀？怎么得到的？什么时候可以还给我？那可是我们祖传之物。”

我也心神一凛，细细观察着苗伯伯。他嘿嘿一笑，道：“我们的确已拿到宝刀了，不过这宝刀是不是你们祖传之物还是有待商榷的啊。我和你那狗王老爹是旧识，如果他敢当着我的面承认那是祖传之物，我二话不说，立刻还你！”

我突然起身，一把推翻了桌子，歇斯底里地骂道：“你他妈怎么得到的宝刀？你他妈把小晓怎么样了？小晓究竟在哪里？”整个屋子气氛马上紧张了起来，没有人说话，黑狮藏獒已蹲在地下，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向我扑来。

若兰见我如此疯狂，急忙从后面抱住我，慌忙说道：“梅哥哥，你不要急，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他们对我真的很好，他们不是坏人……小晓？小晓是谁？”

梦芸

第四十三节 聚散


屋中没人说话，但气氛却剑拔弩张，分外危险，我脸上肌肉不由轻轻跳动起来，二狗也攥着拳头随时准备搏斗。

若兰从我背后闪出，站在我们两拨人中间，柔声说道：“梅哥哥，你一定误会苗伯伯他们了，他们都是好人，还有小黑和小桂，都是好人，都对我特别好。你……你别对他们那么凶好么？”

我死死盯着苗伯伯，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似乎妥协一般叹了口气，道：“俺真是服了你这个固执的梅律师了。那天你骗俺说宝刀在大树的喜鹊窝上，俺爬树去找，可被两个可恶的警察围住。后来来了一群恶狗将他们扑翻吃掉，俺召唤碧玉蜂将恶狗剿灭后也不知该去何处找宝刀，正想回农舍再审问你一下，却看到土路上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小姑娘，她正是那天救你来到农舍的那个女娃娃。她似乎受了伤，跑起来非常吃力，到俺面前就突然昏倒了，俺细细查看，她腿部被疯狗咬了几处，已开始流浓溃烂。”

我急忙推开若兰，站到苗伯伯面前，抓住他的肩膀急声问道：“她有没有事？伤得是否厉害？是否能够活命？”

苗伯伯将我手拨开，继续说道：“俺看她已支持不了多久，急忙给她伤口之上敷上蜂蜜，因怀疑有公安和妖兽人在附近，也不敢带她回农舍，直接带她离开了那片旷野，将她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心中砰砰直跳，一股血气涌上胸口，说不出的激动，竟然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小晓安全了，小晓还活着，我还能够再次见到她！

苗伯伯拍了拍我的肩，道：“她虽身处安全之地，可伤得很重，由于俺给她医治时机过晚，她现在还没醒来。不过你放心，今天俺刚去看过她，恢复的不错，用不了几日就可以回来了。”

我眼前浮现出她孤零零的被疯狗追咬，却无人救助的那种惨象，心中一阵酸楚，慌忙问道：“她在哪里？在哪里？不行，我等不了几日，我现在就要去看她，不知她是不是憔悴了很多，不知她是否还能像先前那般活泼？”

苗伯伯摇头道：“看来你现在已被那个王局长盯住了，很可能有人时时在跟踪你，你不可去那里，等她好后，俺自会让她见你。”

我长吁一口气，颓然坐下，这些日子我不停自责，不停担心，不停悔恨，今天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解脱的理由，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阴霾开始渐渐消散。

若兰温柔地按住我的肩，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了，只要苗伯伯说会好好照顾你的那个朋友，他一定能够做的到，你看，这些日子我被照顾得多好，嘻嘻。”

听到若兰那清脆纯真的声音，我不由再次心乱如麻，我从未思考过什么感情问题，以前总是认为相爱很简单，爱了就爱了呗。可如今，我……我却到底应该爱谁？


屋中之人不知何时都已退去，只有若兰和我坐在那里。若兰乖乖倚在我身边，嘴里柔声哼哼着一首我非常熟悉的旋律，似是儿歌，似是摇篮曲，幽幽绕绕，很是动听。

我轻声问道：“那天你……你为何和他们一起跳湖而去，把我孤零零地留在岸边？”

若兰答道：“若土姐姐对我特别好，从我入院那天她就经常照顾我，还听我讲故事。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以后需要我帮她，我就答应了。那天晚上，她来找我，让我在湖边等她，说需要我帮她找一个东西，我就半夜偷偷溜到湖边啦。那正是他要接我的前一天晚上，不对、不对，两年前是那样的。我坐在湖边想着他，他两年了还没有来接我，心中很是酸楚，不由想就这样算了，跳入湖中，一了百了。后来你们就来了，我……我和你就到了那个神秘的地方，对了！你……你还在那大湖边偷看了人家……”她脸上泛起红晕，想起晾衣服时被我看到身子的情景。

我记起那天她美若天仙，白玉般的胸膛在温柔的阳光下亭亭玉立…… 忽然，我觉得不对，如果说这一切是倒霉孩子对我的催眠，那若兰怎会记起的细节和我脑海中的印象一摸一样，莫非……这一切真的发生过？莫非……真的存在那样一个诡异而神奇的死湖？莫非……王局长骗了我，他真的是什么妖兽之人？

若兰并未注意到我走神，继续说道：“后来，咱们一起脱险，回到小湖旁，若土姐姐要求我跟她一起走，我犹豫了一下，好舍不得你，可既然我答应帮她，怎可说话不算数，只好和她一起跳下，帮她寻找那个湖内神秘的入口。可不知为何，我们在湖底找了好半天，却怎么找不到。等我们再上来，你已经离开了……”

我苦笑道：“不是离开，是被抓回病房了。”

若兰轻灵地站起，揽住我的脖子，清脆地说：“无论如何，梅哥哥，咱们又在一起啦，我再不会再轻易离开你了。”

我继续苦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二狗突然推门而入，慌声说道：“快走！快走！公安局的人来啦！”

我和若兰一愣，公安局来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有犯法。二狗拽着我的手将我托向院墙，让我翻墙而逃，说道：“他妈的这是藏獒藏身之地，被公安发现在这里，你几个嘴也说不清！”

我坐在墙头说道：“把若兰也托上来！”

二狗大喊：“少废话　币话寻盐彝屏讼氯ァＫ婧笏??衾家餐粕锨酵罚?以谇较陆幼牛?刹幌肽潜咔较碌亩?反蠛耙簧?骸袄罨ⅲ∧阏馐歉墒裁矗俊?

若兰正准备向我跃来，却突然被墙那边拽了回去，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若兰已又落回了院子中，我慌忙再次爬上墙头，可双手刚刚把住墙边，还没往上跃，一个肥大的身体从墙那边落到这边，将我重重压在地上。我低头一看，二狗正躺在地下哼哼，我急忙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二狗捂着脑袋说：“若兰……若兰被李虎拽到那边墙头，翻走了。”

我甩开他，再次爬向墙头，只听此时院内一阵骚乱，厉喝之声连连，我偷偷探出头，只见院中已满是警察，四处查看着每个角落，院门口处站着一个国字脸的老警官，面色严肃，虎虎生威，正是王局长！

梦芸

第四十四节 古代生物科技现代化所

我悄然跳下墙头，已是一头冷汗，心中焦急万分却不知该如何去追寻若兰，二狗从地上爬起，拉着我急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进入我家中，二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抚着胸口喘着粗气大呼好险。我也颓然坐在旁边，心中一片混乱，缓缓问道：“二狗，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我好不容易……我该去哪里找她？”

二狗挠了挠头，随手打开电视，问道：“到哪里去找谁？若兰还是李小晓？”

我拍了他脑袋一下，还真被他问着了，若兰被李虎拽走了，不知逃往何处；小晓却被那苗伯伯安置到一个所谓安全的地方，我却不知道在哪里，我该如何是好？

二狗毫不停留地一口气换了十多个台，发现没什么好节目，把遥控扔在沙发上去厨房找水喝。

电视里广播员兴高采烈地报道：“据市公安局王局长介绍，近来我市出现的疯狗咬人狂潮已得到公安机关有效遏制，疯狗已基本被肃清，请广大市民安心出行。”

刚才听李虎说恶狗之风明明是他们使用屠狗宝刀进行遏制的，怎么王局长腆着大脸说是他们的功劳？唉……他妈的如今这个世道，谁说得是真话还真难辨别。话又说回来，就凭李虎他们那几个人，就算加上一把宝刀又怎能遏制这满城疯狗的肆虐呢，应该还是公安干警的功劳。

我挠着头在沙发上缓缓躺下，又开始思念小晓和若兰，一个精灵古怪、热情奔放，一个心如透明、温柔含羞，她们都在危机时刻救过我，都那样关心我，而我……如此不争气，竟然连找到她们的办法都没有，更别提关心她们、保护她们了。


二狗端着个茶缸子进来，怪声怪气地说道：“老梅，不是我说你，咱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蜜罐中的新时代青年，都是上过思想道德修养课的高级知识分子，可不能朝三暮四、得陇望蜀、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选女朋友像拔拉大白菜似的，你得定一个吧，到底要哪个？”

我正心烦，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起身把他手里的茶缸子夺了过来，道：“咋的？嫉妒啊？我选完了剩下的你要啊？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二狗嘿嘿一笑，道：“你思想境界也忒底了。想要金条不好要，想要找女人那还不满大街都是，我至于吃你的剩饭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兰和小晓还真的都不错，走在大街上应该也属于被大多数男人想要的那种……”

我踢了他屁股一脚，让他住嘴，问道：“今天在那小院之中，你似乎赞同苗伯伯说得公安不可相信的观点，难道你认为王局长真的是妖兽之人？”

二狗摇摇头，答道：“我虽无法相信妖兽之说，可在狱中逼我老爹交出宝刀的应该就是公安，如果他们没有猫腻，为何不堂堂正正地去要？总之，那个王局长应该有问题。”

我沉思了片刻，叹道：“无论如何，这次咱们算是一败涂地了，非但宝刀没有到手，李小晓也受伤了，真是……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公安局和李虎他们都想对付疯狗，目标应该是一致的，宝刀让他们谁拿去都一样，反正疯狗已被基本剿灭了，咱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出门了。”

二狗阴阴一笑，道：“疯狗已去，妖兽之人如果出现，咱们恐怕连家门也不要出了。”

我拍了他脑袋一巴掌，笑道：“无稽的事情就别瞎想了，快帮我琢磨琢磨如何找到若兰和小晓，今日得知她们都还平安，我……说不出的高兴。”

此时我手机突然响起，我不耐烦地抓起一看，竟然是吴用那个农民暴发户的电话。吴用依然用低三下四地声调说道：“梅律师！好久不见，最近很忙吧。”

“嗯，很忙、很忙。”

“嘿嘿，忙点儿好、忙点儿好，赚大钱呀！”

“那也不比您吴老板呀，没事玩玩楼盘、开开矿，您那才是干大事、赚大钱呢，我们这都是小打小闹，算不上什么。”

“嘿嘿，梅律师谦虚，太谦虚了……”

我懒得继续客套，问道：“吴老板有什么事吗？我和苟律师随时愿意为您提供法律服务。”

“我从小没文化，就知道干事，不像我那大哥吴常教授啊，知识分子，说起来都硬气。我虽有钱，可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看不起我。”

我已经不耐烦了，老子是他妈律师，不是心理诊所，你他妈的感觉受歧视心理不平衡去看心理医生啊，跟我罗嗦什么！

吴用继续唠叨：“可惜我那大哥，一辈子过的清清白白、踏踏实实，怎么遭此横祸。你说他那么善良的一个老头，怎么会把妻子给活活饿死，把女儿腿上的肉生生……吃掉呢？”

我撇了撇嘴，心想你可别怪是我乌鸦嘴作怪啊，我讲那个恐怖故事的时候可还根本不认识什么吴常、吴用呢。

吴用叹了一口气道：“我总感觉我大哥的精神病事件有些古怪，这几天我找到了一位生物专家，把我大哥和他死去的妻女的身体上的一些毛发皮肉送去了一些，他今天告诉我化验结果果然有古怪，明天越我去他的研究所密谈……”

我点点头，这个老狐狸终于说到正文啦，这个信息对我来说也太有吸引力啦，究竟有没有所谓的妖兽人和妖气也许可以通过吴用找到的这个专家来验证一下。

吴用见我不答话，急忙说道：“我一个人去有些害怕，希望梅律师和苟律师能够一同前往，费用不是问题，咱们按照美国大律师的标准，按小时收费。呃……一小时最少给二位各500美金，如何？”

二狗在旁边侧耳听着，此时突然答道：“没问题！没问题！我和老梅正好明天没事。”

我推开二狗的脑袋，问道：“几点？哪个研究所？”

“明晚九点，古代生物科技现代化所，就在城中心闹市区旁的那片准备拆迁的平房区旁，很容易找到。”吴用见我们答应，很是高兴。

我挂断电话，骂道：“这他妈是什么研究所？怎么像个野鸡机构，那农民暴发户不会被假专家忽悠了吧。”

二狗嘿嘿地抠着脚趾缝，懒懒说道：“不管、不管，给咱钱就行。”

梦芸

第四十五节 老城跟菜市场

夜，一片朦胧；街，昏暗暧昧。

这片城中心的平房区被一片高楼大厦所包围，商业街上灯红酒绿，人群熙来攘往，老板、白领、知识分子、民工、骗子、新疆小偷挤在人流之中，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方向，将这片破旧的平房区衬托的热闹异常，全然显示不出这里即将拆迁的迹象。

事实上，你走在这商业街上根本看不到林立的高楼大厦后会隐藏着一片从解放前就存留下来的破旧平房，绕过高楼大厦后你会窥视到那蜿蜒曲折的黑胡同，某些胡同里偶尔会挂着一些红灯黄灯，几个风骚的女人在巷子口向你招手，故意将雪白细嫩的大腿露出紧绷闪亮的短裙。

我和二狗把车找个街口停下，站在匆匆的人流之中。二狗抬眼，望向长长的商业街，问道：“妈的！这个吴用也不说清到底是哪个楼，包围着平房区的楼这么多，咱们怎么找？”

我抬手看看表，八点四十五，也许该给老吴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地点。

突然，我不经意间看到一个身影横向穿过人流，走入两座大厦的间隙之中，那个身影瘦瘦弱弱，佝偻着身子，好像是倒霉孩子小桂。

我急忙把手机塞回兜里，拉起二狗向那方向追去。那身影隐去的方向是一个黑暗的小胡同，通向那片幽暗破旧的平房区。二狗拉住我，劝道：“算了，算了。咱们今天是会见专家，少生闲事，省得又被倒霉孩子他们给愚弄了。”

我摇摇头，那倒霉孩子应该知道小晓和若兰的下落，在这不经意间让我遇到，我如何能够放弃。我推开二狗，让他在街口等老吴，自己轻轻向黑暗中追去。

巷子中忽明忽暗，复杂曲折，发出各种混乱的声音。我调整着呼吸，紧紧跟着那佝偻的身影，不敢发出任何响动。那身影左绕右绕，似乎在向这片平房区的中心靠近，我越跟越觉得害怕，现在各条小巷都已寂静无声，一片黑暗，我只能凭着模糊的月光隐约看到那个疾步而走的身影，不知这倒霉孩子究竟要去向哪里。

突然，漆黑的巷子前方闪出一片光亮，那身影转了从巷子转了出去，向那光亮之处走去。我偷偷跟在巷口，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一片空地，杂乱地停着一大片自行车，空地之后竟然是一个超大的非露天菜市场，这个菜市场盖得规模不小，入口处挂着一只明亮的大灯，隐隐看到入口大门已经关闭，大门上方写着几个红色大字：老城跟菜市场。

现在的时间早已过了买菜的时间，门口并无买菜的大爷大妈，安静异常，可为何却又如此多的自行车在外面？

入口处有两个流氓模样的人靠在墙边吸烟，倒霉孩子径直向他们走去，他和二人说了几句话后，那两个家伙给他打开了菜市场入口的大门，他闪身而入，两个家伙马上又将大门锁上，警惕得向我藏身的巷口望来。

此时我手机却不合时宜得响了起来，妈的，刚才跟踪心切，竟然忘了调成震动，这手机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那两个小流氓马上扔掉烟头，向我藏身的方向跑来，他们手中似乎都拿着一把砍刀，在灯光下闪着森森白光。

我急忙扭头就跑，这他妈是什么菜市场，怎么看门的都拿刀呢？

曲曲折折的巷子在黑暗中也辨不明方向，我拼命跑着，只听身后脚步之声越来越近，自己却始终找不到出口，全身已被冷汗所浸透。

转出一个巷口，我看到左侧巷子之中隐隐发出一丝暗红的光亮，急忙向那边跑去，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嘿！那个龟孙子，别他妈跑了，让老子逮到你非把你大卸八块！”我不敢停留，希望前方光亮处能有人救助。


这条巷子尽头竟然是死路，洼进去的地方是个洗头房，一个满身横肉的大姐一脸死像地坐在门口的长凳上望着天空发呆，猛然看到我急匆匆地跑来，顿时满面堆笑，吃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娇小道：“呦！这个大兄弟火力好状啊，满脸都憋出汗来啦，来让妹妹给你擦擦。”

说着她掏出一个粉红的手帕真的过来给我擦汗，那手帕上的劣质香水味险些把我顶个大跟头。

我调整一下表情，尽量表现的不那么紧张，推开她的手帕，说道：“你们这……什么收费标准？”

那胖大姐嘻嘻一笑，伸出胖乎乎的手指，轻轻点了我脑袋一下，嗲道：“呦……这位大兄弟好性急啊，这么直接。好……人家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还识货。我正常收费标准半套200，全套400，出台800。今天我高兴，给你打八折，你这死鬼可开心了吧？”

她说着又要用那粗手指头点我脑袋，我把她推开，道：“全套、全套，赶快让我进去。”说完我急忙推门而入。只听门外跑来两个人，急匆匆地问道：“燕姐，刚才有没有看到陌生人跑过？”

那胖大姐继续用嗲嗲的声音答道：“哪有什么客人来，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也不来照顾一下姐姐的生意，就会捣乱，讨厌。”

只听那声音急切地说：“燕姐，事关重大，你可别瞎说……别点我脑袋，说正事。”

燕姐哼哼了两句，把那两个追我的小流氓打发走了，扭着水桶腰款款进门，看到我满眼笑意地说：“大兄弟，你可真有种，去菜市场闹事啦？居然靠着姐姐给你摆平，今晚收费不打折啦！”

我靠近门侧，细细听了许久，那两个小流氓应该已走远，回头跟燕姐说道：“没问题，没问题，钱不是问题。”

燕姐翻了个白眼接话道：“钱不是问题，没有钱才是问题，先交钱！”

我摇着头给她掏了1000块，问道：“那菜市场这么晚了还谟?蛋。课铱疵趴诤枚嘧孕谐担?床患?腥顺鋈耄?烤故鞘裁匆故校俊?

燕姐点着钱道：“大兄弟，不该问的少问，不该说的我也不会说，你就当从没去过那里，速速离开吧……对了，你……还想玩儿吗？”

我苦笑一声，道：“你看我的样子还能玩吗？吓都吓死了，这是什么世道，看看菜市场都他妈被人追杀。”

燕姐将钱收起，收起淫荡的笑容，正色道：“大兄弟，我看你也不像坏人，大姐给你句忠告，这不是正常人应该来的地方，那菜市场……根本不是菜市场。你还是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正在此时，胡同之中一片嘈杂，只听一人喊道：“那人就是在这巷子跟丢的，大家散开，一户户搜查，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我和燕姐脸色同时一变，燕姐敏捷地插上门，将我拉入内室。

梦芸

第四十六节 特殊病毒


内室之中一片胭脂花粉的浓香，我揉了揉鼻子，燕姐又白了我一眼道：“怎么？看不上我这陋室啊？老娘不比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白领，过的就是这猪狗不如的贫贱生活。”

我没有答话，她虽说得无意，我却不由感到一丝心酸。事实上，我从未鄙视过她们这个行业，我始终认为每个人的现状都有充足的理由证明不是她自身原因造成的，妓女和罪犯也不例外。我接触过的一些被社会唾弃、被民众不齿的罪大恶极的罪犯，他们犯罪行为的背后都有一个心酸的故事，如果你真正了解，你会明白他们的罪行是必然的，我是说，他们之所以犯罪不是由他们自己选择的，如果用命运来解释会更好一些，可法庭不会接受这种辩解。

已有人开始咚咚地敲门，燕姐将我一把拉到大床上，我惊奇地看着她，问道：“不是吧，这种时候不太适合做那种事吧？”

她敲了我脑袋一下，急声说道：“色鬼！谁让你做爱了？”话毕，她也爬到床上，一把拉开窗上厚重的粉红窗帘，我靠！外面正是繁华的商业街！

燕姐一把推开窗户，严肃地说道：“快跑吧，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

我来不及道谢，一跃跳出窗户，向人流之中跑去，只听身后哗的一声，燕姐将窗帘拉上，我回头望去，那破旧的窗户在繁华的街市之中显得那样不堪……


电话再次响起，我走在人流中，故作从容地漫步，是二狗。

“老梅！你他妈跑到哪里去了，我已经和老吴碰面了，你快来咱们停车的地方来找我们。”

我随口骂了他一句，疾步走了回去。

二狗和老吴正站在车边抽着烟，我面无表情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老吴急忙敬了我一棵烟，恭敬地说道：“刘教授在研究所等着呢，梅律师如果没什么事，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我点上烟，平复了一下刚才的惊吓，道：“刘教授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教授？不是什么自封的教授吧？”

老吴嘿嘿一笑，道：“这个……呵呵，刘教授，这个……其实是我们这么尊称他，他的确不是什么大学教授，但是他真是个专家，一生沉浸于古代生物的研究领域，颇有许多独到的见解。”

“独到的见解？”我哈哈一笑，道：“我他妈的还有很多独到的见解呢，比如我认为……二狗这个傻×可以吃屎。你说，这可行吗？老吴，你可别被假专家骗了啊，现在菜市场卖大白菜的都当专家去了。”我刚才精神过度紧张，现在不由想发泄一下。

老吴依然谦卑地笑道：“呵呵，刘教授没有卖过白菜，但是卖过古尸，他为了研究古代生物花费了毕生心血，假不了的，事实上，他和我们兄弟俩是发小，很了解的那种。”

二狗眼珠子一瞪，道：“啥？卖过古尸？这他妈是犯法，你们这发小胆子可真不小。”

我也微微一笑，道：“是和尚是道士，拉出来溜溜，是不是真专家，咱们苟爷一出马，他得立即显出原形，走，去见他！”

老吴道：“他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他叫刘农。古代生物科技现代化所就在前面，咱们走走就到。”

我和二狗向他指着的楼望去，那座楼破旧衰败，就在不远的前方，门口连个牌子都没有。二狗问道：“叫什么？刘农？怎么听着这么恶心。”

老吴边走边说：“嘿嘿，他身体挺健康的，不流浓。”


走入这古代生物科技现代化所就感到身体不太自在，这楼太老，散发着阵阵霉气，楼道里灯泡坏了一些，昏暗杂乱。我们跟着老吴径直上了二楼，一个身材高大的马长脸男人迎了出来，他头发蓬乱、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要不是老吴跟我介绍他就是刘农，我还真得把他误会成哪个山寨的响马贼。

刘农的握手简洁而有力，手掌干燥宽大，其上血管暴出，一看就从事过重体力劳动。

我和二狗跟他寒暄了两句，进入了他简陋的办公室。坐定，老吴嘿嘿一笑，道：“刘教授，这两位都是我和我哥哥的好朋友，和我一样非常关心我哥哥一家人发生的那惨案，希望你能给我们点儿帮助。”

刘农客气地一笑，道：“咱们这么多年交情，吴用你就别客气了，吴常发生的事情我挺伤模?词鼓忝遣焕凑椅遥?乙不嶙邢傅鞑橐幌碌摹！?

我问道：“不知刘教授有何调查成果？”

刘农起身将门牢牢关好，小声说道：“调查结果过于诡异，所以我希望你们千万不可透露出去。”

我们同时点头，好奇地注视着刘农。

刘农拔拉了一下他的乱发，低声说道：“吴用给我送来的那些毛发皮肉样品我经过化验，发现其中藏有一种特殊的病毒，这种病毒……至今在医学界与生物学界还无正式记载，它类似于癌细胞，自我繁殖能力很强，可以破坏生物的机体，造成生物机体瞬间变形；然而又比癌细胞可怕万倍，不仅具有强传染性，而且可以影响生物的脑神经，促使生物处于癫狂状态，一般表现为……”

二狗接到：“吃人？”

刘农摇了摇脑袋，似乎很鄙视二狗的不专业，道：“一般表现为极度饥饿，嗜血，喜食同类。如无可食之物，甚至会吃掉自己的肉。”

我们大眼瞪小眼，瞠目结舌。

二狗小心翼翼地说：“刘教授，您这结论有点……危言耸听了吧。我可从未遇到过吃人的人。”

刘农心烦意乱地一摆手道：“你们跟我来，我让你们看看实验过程。”

刘农的办公室内有一个套间，他输入密码将门打开，将我们领进实验室中。他指着一个桌子上的铁笼子道：“这是白鼠实验，关在里面的小白鼠已被我注入病毒。”

我们凑过去，细细观察，那小白鼠神色自若，用鼻子嗅嗅这、嗅嗅那，丝毫没有任何不正常的状态。二狗嘿嘿一笑，道：“这不挺正常的吗？”

刘农也凑近一看，摇着头道：“不对呀。下午明明在发狂，怎么现在又正常了呢？莫非吃饱了？不应该呀，它应该一直处于饥饿的癫狂状态才对。”

说着，刘农将另外两只健康的小白鼠放入笼子里，阴阴地说：“你们等着吧！一场杀戮即将上演……”

梦芸

没有四十七章。。。直接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节 实验


三只小白鼠在笼子里相安无事，那只被刘农说感染特殊病毒的小白鼠更加正常了，似乎很好客地与新进入的两只小白鼠蹭来蹭去，丝毫没有要杀戮的迹象。

二狗哈哈一笑，道：“刘教授，你说的那病毒不是春药吧，怎么我看它似乎要发情的样子，很亲热吗。”

刘农脸上有些挂不住，脸上那条深深的刀疤轻轻抽搐了几下，道：“不正常，不正常。莫非我的研究有误。”

说着他转身，走向档案台，抽出一叠厚厚的资料，急速翻了起来。我和二狗无奈地看着吴用笑，吴用也尴尬地笑着，这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到这个刘专家嘴里成了生化危机了。

刘农翻出几张照片，匆匆走来，交给我们道：“你们看，这是病毒的图像，这病毒的样子和我早期调查楼兰古尸时取出古尸体内的病毒十分相似。”

我和二狗傻呆呆地看着图片上的那病毒图像，不知有何用处。

刘农翻出第二张图像道：“这是古尸身体内的病毒标本，已经没有了生命。第一张是我从吴常妻女身上提取的病毒标本，还很具活力。虽稍有不同，但十分相似，你们知道楼兰古城一夜之间成为死城，我怀疑就是此种病毒泛滥造成的，虽然我写了一系列调查报告，却始终没有得到认可。现在，这种病毒再次出现，恐怕……又是一场空前的灾难。我到真的希望我的研究是错误的……”

二狗笑着道：“恭喜你，你的研究应该是错误的，哈哈，你看那小白鼠们玩的多开心，这病毒应该没啥危害哈。”

刘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已是满头大汗，满面失落之色，喃喃道：“事实上，这种病毒在近年来还曾经被发现过，三十年前东北长白山区的一个小山村闹狗疫，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大半，可当时国家还动荡，科技也不发达，那个山村也与世隔绝，没有人深入调查。后来，吴常的一个学生，叫……李虎，给我带来一些标本，让我帮忙分析，竟然让我找出了这种病毒。我给李虎解释后，他再也没来找过我，我还想去那山村做一个实地调查呢，唉……现在看来，也不用了，我错了，我这些年的研究全错了……”

他眼光发直，语音凄凉，我们不由泛起一阵同情之意。像他这样的学者是我所敬佩的，能够挡住花花世界的各种诱惑，潜心为了自己的事业忍受孤独与冷落，如果最终没有得出自己想要的成果，失落之情肯定非常深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他的成果是正确的，那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吴用拍拍他的肩，道：“你也不用着急，也许……也许还会有新进展的。”

刘农无力地摆摆手道：“你们走吧，我错了。现在心烦意乱，就不送客了。”

我们无奈地摇摇头，准备离去。

此时，只听那白鼠笼子里一阵凄厉的叫声，我们同时看去，只见那被注入病毒的白鼠此时眼中凶光大盛，口中牙齿暴长出一寸，锋利异常，一口咬在它刚才还很亲密的伙伴脖颈之上，鲜血崩出，惨叫连连。另一只小白鼠躲到笼子的另一角，全身颤抖着不知该逃往何处。

我们立刻围了上去，那病毒白鼠眼睛变得血红，凶恶地望向我们，吱吱叫着，似乎在向我们示威，警告我们不要阻挡它的掠食行为。它嘴中不停，片刻之间就将口中的白鼠脑袋咬掉，又开始咬肚子。

二狗叫道：“快把另一只小白鼠救出来，不然也要被这个恶鼠杀掉了！”

刘农此时满面惊喜却又略带诧异之情，道：“别乱动，放他们进去就是送死去的。”那声音毫无感情，阴冷冷地，让我全身不舒服。

此时，那病毒白鼠已将口中食物吃了个干净，肚子变得大大的，开始悠闲地擦拭口旁的血迹。

笼子角落的另一只小白鼠微弱地求救，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们，希望我们能救它出去。病毒白鼠却并未发起攻击，竟然眯着眼缓缓睡去。

刘农再次诧异了起来，轻声道：“不对呀，以前实验过程它总是嗜血异常，杀戮全部活物后才睡去，今日为何如此奇怪，莫非看到如此多人在此有些不好意思？”

二狗哼哼冷笑道：“不好意思？它要是懂得廉耻，就不会如此残忍地祸害同类了，简直没有人性，不对……鼠性！”

我们足足盯了它一小时，它竟然丝毫不觉，睡得十分香甜。笼子角落的那只白鼠经过这一场惊吓，已经剧烈哆嗦了很久，十分疲倦，它看到病毒白鼠已经深深睡去，也不免开始打瞌睡，看似也缓缓睡去。

我正盘算着怎么说服刘农将它放出来，如此虐待动物实在过于残忍。突然那病毒白鼠睁开了邪恶的双眼，炯炯有神，哪里有刚刚醒来的神态。我心中一惊，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它……它在装睡！我大呼一声，希望能够惊起角落那只出处可怜的小白鼠，可已经晚了。

那病毒白鼠如同一道闪电，我的喊声未落，角落里的小白鼠已经落入它口中，两颗厉齿穿透小白鼠的颈部，一条红红的鲜血滋了出来，我们慌忙躲闪，那病毒白鼠侧目向我们一看，眼中带有些许不屑、些许幸灾乐祸……

二狗大叫：“操！老子拨了你的皮！”

吴用已被这诡异的场面吓得脸色煞白，身体颤抖。我紧张地抽出一直烟，抖着手点燃火，深深吸了一口。

刘农满面喜悦，大喊道：“太神奇了！你们看到了吗！太诡异了！它……它竟然有如此智能，它居然学会了欺骗与计谋！这点是我以前万万想不到的，太厉害了，超出我的想象……”

我厌恶地看着那病毒白鼠，它眯着眼细细咀嚼着口中的同类，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咀嚼之声一次次传来，我的手抖的更加厉害。如果……如果人感染上此病毒……

二狗此时手中已拿起刚刚烧开的电热水壶，愤怒地说道：“让我灭了这个畜生！”

刘农闪电般伸出大手，牢牢扣住二狗的胳膊，阴恻恻地说道：“你要干什么？这是造物主的杰作，这是自然进化的伟大奇迹！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它？”

二狗手中热水壶掉在地上，热水散了一地，啊啊大叫道：“你这个变态，快松开我！你他妈怎么这么大劲，这种……这种邪恶的东西你不消灭掉它会危害世人的！”

刘农嘿嘿道：“你为何如此愤怒，你这是嫉妒，你这是软弱，你这是低级物种对于高级物种的恐惧！它既然出现了，就没有人可以消灭，没有人可以阻挡，它要统治这个世界！哈哈哈哈……”

刘农此时神情已是癫狂，面部的刀疤像条虫子一般恶心地爬动，他握着二狗的大手如同铁钳，二狗疼的连连唉呦却挣不脱。

整个房间回荡着他疯狂的笑声，我扔掉手中的烟，悄悄靠近那白鼠笼子……

梦芸

第四十九节 变异

刘农大喊：“伟大的神啊！我研究多年，就是希望能够找到这神奇的病毒，今天终于让我验证了！请让我成为你的使者，让我携带你的信息，将这些卑微的人们全部肃清吧。哈哈！”

他仰天长笑之际，我将老鼠笼子盖子打开，狠狠扣在他脑袋上。笼中那病毒白鼠一口咬在刘农脸颊之上，四腿在他脸上刨动着。刘农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二狗也同时挣脱他的巨掌，随手捡起地上的水壶，不分头脸地打去，一壶砸在刘农天灵盖上，他轻哼了一声，晕倒在地上，那病毒白鼠开始肆意撕咬他脸颊之上的肉，那条长长的刀疤顷刻之间不见了，留下一个血红的大窟窿。

二狗还不泄愤，扭头又拿起桌子上的另一个热水壶，将开水生生泼在刘农脸上，那病毒白鼠吱吱惨叫了几声，还没有来得及逃脱就已被烫死，刘农的马长脸也被烫的泡起肤烂，皮肤像面膜一样开始缓缓滑落，露出里面血红的烂肉，简直不成人样。

我夺过二狗手中的水壶大喊：“你他妈疯了吗！这是他妈杀人！”

二狗丝毫不示弱，对这我大喊：“谁他妈的疯了？谁他妈说要感染病毒去肃清人类？谁他妈的要成为恶魔的使者？是他！不除掉他，咱们全他妈完了！”

老吴看到他的发小在这转瞬间发疯到被鼠咬最终被二狗虐杀这一系列过程，呆呆地后退几步，喃喃说道：“都疯了，都疯了……我干吗管这鱿惺拢?陕鹨?萁?绱司车兀?宜?枵媸浅员チ顺诺摹！?

我和二狗对视半晌，冷冷地对老吴说：“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你拿起墙角的拖把把房间的所有脚印都擦掉。如果以后警察根据通话记录查到你，希望你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明白吗？”

老吴哆哆嗦嗦地停命行事，我拍了拍二狗，安慰道：“刚才吓倒了吧，没事就好。”

“没啥事能吓倒苟爷！呵呵，刚才谢谢你那乾坤一扣啊，佩服、佩服！”二狗缓和下来，故作轻松地向我拱手作揖。

我一笑，走向实验室门口，动手一转，不由心中沉了下来，这门他妈锁着，只有那已经咯屁的刘农知道密码！

二狗见我脸色不对，靠近门口一把门，脸色也沉了下来，不由望向窗户。这是实验室，防范设施齐全，窗户上都安装了铁栏杆，窗户上是一个排风扇，呼哧呼哧地转动着。我和二狗又不约而同的望向地下的刘农，二狗小声问道：“你说……这个傻×死透了么？”

老吴捏着鼻子擦地已经擦到刘农尸体旁，他偏着脸，不敢看刘农那如同泡久了的方便面一样浮肿发皱、缓缓下滑的脸皮，胡乱地擦着地上的血水。他不知道，那刘农的右手忽然动了动，等等，刘农还能动！

我惊喜地准备靠过去问密码，此时刘农右臂突然伸到脸旁的白鼠尸体上，一把攥住，塞在口中，狠狠嚼着。我大呼：“老吴小心。”

老吴还未及转头，那刘农已从地上暴起，双臂将老吴抱在胸前，嘿嘿惨笑着，老吴吓得眼睛一白，晕死过去。刘农站起时速度过快，马长脸的面皮在地球重力的作用下，啪地一声滑落到地上，此时他脸上一片血红的烂肉，鼻子嘴已不甚分明。


我和二狗已被这恶心、诡异的景象吓得不敢动弹，大气也不敢出，呆立在门口。刘农含糊不清地阴声道：“吴用，吴用，你我和吴常自幼相知多年，本以为咱们都会事业有成，老来可以浊酒一壶，把酒言欢，不想今日竟然都落得惨淡的下场。你和吴常都知道我在搞古生物研究，我却一直瞒着你们一件事，就是搞这个研究的目的，嘿嘿，我要追寻更高的目的，更迅速的发展，更神奇的进化！你们都鼠目寸光地盯着钱财、学业、名誉、荣誉的时候，我早已将你们超越，进化才是最高层次的追求！你们根本和我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我即将成为更高层次的人！我是神的使者！”

二狗偷偷对我说道：“我靠！这傻×果然没死透，刚才应该再狠毒一些。”


刘农猛然瞪向我们，凄厉大喊道：“我要消灭你们，你们都是劣质的，都是应该被淘汰的人种！”他随手将吴用扔到身后，伸直双手僵直地向我们扑来。

二狗一脚踢起地下的水壶，刘农竟然脚下僵直，没有躲开，一下滑倒在地上。我和二狗迅速奔向窗口，用力摇撼着铁窗，那铁窗甚是牢固，怎能撼动分毫。

二狗大喊一声，将实验台上的显微镜端起，向窗上的排风扇砸了过去，只听哗啦一声，那排风扇被砸下街去，排风扇的位置露出一个大洞，正好可以爬过一人。

“快爬到我肩上！晚了就来不及啦！”二狗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焦急地大喊，落下的灰尘和他汗水混在一起黑花花的一团。

此情此景与我们在玉米地中被疯狗包围之时何其相似，我眼前浮现出二狗被疯狗撕咬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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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之中，只见一个黑影笨拙地在疯狗群中挣扎，他努力地伸出双臂，似乎想要寻求一丝帮助，却最终无力地垂下，一群疯狗将他围成一圈，翘着的尾巴来回摇摆着，露出晚餐前的那种变态式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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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脸上的汗水夹杂着泥土向我脸上落下，他的面容在朦胧的暮色中已看不清晰，但痛苦之情溢于言表，他那一声声惨叫犹如针扎一般，一下下刺入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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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的好兄弟二狗，这就是傻呵呵的二狗，这就是从我们穿开档裤时建立起来的友情，这就是都全世界放弃我都不会遗弃我的发小……


我坚毅的摇摇头，沉声说道：“这次，你先走！”

二狗声嘶力竭地喊道：“老梅！你他妈耽误什么，快点，再不走咱们一个也逃不掉！”

我坚决地回答：“如果有一个可以逃走，这次也是你！”

“老梅……”

“二狗……走吧。”

我轻身蹲下，向二狗示意爬上。二狗大喊一声：“好！我先走，你他妈要是敢落下，我……”他声音已带哭腔，身影一跃，站在我肩上，我用尽全力将他托起，将他送入那排风扇的空洞之中，当他爬到上后，我使劲一推，他大喊着落下，希望他着陆的地方还软点儿。


回头看去，刘农已经站了起来，他刚才滑倒又将面部摔了一下，本已血肉模糊的面孔一面已经被摔得和地板一样平了，滴滴答答地留着脓血。我看了看那窗户之上的排风扇窗口，那种高度，一个人又怎能爬上，二狗刚才让我先爬，明明是想牺牲掉自己，这个傻×。

既然逃不了，我心情也逐渐平息了下来，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沉甸甸的显微镜。刘农开始呼啸，口中发出可怕的喘息与呻吟声，带着一种残忍而嗜血的意味，回响在整个实验室内，我微微一笑，眼前凶险的景象渐渐模糊，一个短发女孩儿在甜甜的对我笑，她大大的眼睛弯弯的，如同夜空之上明亮的弯月……小晓，这次你救不了我了。

我疯狂的喊着，举起手中的显微镜向刘农这怪物砸去，他僵直着身子，丝毫不退缩，瞪着凶恶的眼睛向我迎来，突然伸出他那孔武有力的大手……

若兰……对不起，我不能去陪你了，你会不会一直那么孤寂？你会不会一直等下去……

梦芸

第五十节 说服


就在我和这个怪物接触之际，实验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从门外闪电般进入，手中刀光一闪，狠狠扎如刘农后腰之上。

刘农钢铁一般的手臂生生顿住，打在我砸去的显微镜上，我手臂一麻，显微镜腾空而飞，恰巧砸在昏迷倒地的吴用脑袋上，只听噗哧一声，吴用脑浆被砸的飞溅，我顿时呆立当场。

刘农就此不动了，像个蜡像一般站定在那里，那闯入之人从他身后闪出，竟是李虎！

李虎不再管刘农，快步走到吴用身边，细细查看了一番，叹道：“天意如此，吴导，我无力救你弟弟，你也莫怪我……”

我喘着粗气，虚弱地问道：“李虎，若兰在哪？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李虎扭头，虎目含着泪花，道：“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我晚来片刻你就要沦为妖兽之人或被刘农生吞活剥啦。”

我擦了擦满头冷汗，坐在地上问道：“这……这真是你所说的妖兽之人？”

李虎大喊：“你怎么还不肯相信？李警官死了，我导师被当作精神病关了起来，李小晓被疯狗咬伤，至今未愈。现在吴用也死了，你到底要见到到少人死亡才肯相信事实？”

我全身乏力的厉害，躺在地上，继续问道：“小晓现在还好吗？她醒来了么？她……可问到我了？”

李虎一把将我从地上揪起来，怒声道：“你别老是儿女情长了好不好，妖气肆虐，你赶快醒醒，你需要振作起来，跟我们一起战斗！”

我奋力将他推开，道：“不是我不相信你，我……我根本不愿相信，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没有你们，我活的也挺好，为何遇到你们后什么疯狗，什么妖兽人，什么啼血杜鹃，一系列诡异的事情接踵而来，我不想，我不愿…… 你们放过我吧。”

李虎大喊：“有些事情你是逃避不了的，你是神谕里的鬼语者，我们需要你的预言！”

“什么？鲑鱼者？”我使劲摇了摇头，希望能够保持清醒，这是第一次听到所谓神谕里有关我的信息。

李虎道：“鬼语！预言之意。”

“鬼语者能够预言？”我抓着他的手急切地问道。

“鬼语者不仅可预言，而且可回忆故往千年之事。”李虎面无表情地答道。

“哈哈，呵呵呵呵……”我不由觉得好笑，问道：“那我他妈的还干律师干吗，直接找块破布挂在笤帚杆子上，上写‘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八个大字，算命去得了。”

李虎严肃地说道：“我没有时间给你开玩笑，你现在还不是鬼语者，所以我们只能给你创造一个完全放松的环境让你按照潜意识的活动讲故事，才有可能把你预言的事情套出来，这也是我们为何费尽心思把你骗入精神病院的原因。你现在的能力还不可能达到将预言直接从故事中抽离出来的地步。”

我见他不像开玩笑，正色问道：“你们让我进精神病院讲故事……不……预言真的是为了找到那个什么路线图？”

李虎道：“不错，我们一直不愿告诉你真相就是怕你觉得无稽，反而会影响你预言能力的发挥。不想即使我们用尽全力，还是功亏一篑，你不肯跟我们一起去寻那水底神秘洞穴，我们最终还是没有找到，那次计划完全失败了，未能根除妖气之源，所以妖气现如今已肆虐整个城市。”

我抬眼看了看僵在我们眼前面目模糊的刘农，道：“现在你为何告诉我‘真相’了呢？不怕损害我预言能力了呢？”

李虎答道：“你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应该开始相信我们的话了，即使你不愿承认，你心里已经开始考虑我们说出的妖兽人的真相了，对吗？”

我摇摇头，道：“哪有什么妖气和妖兽人，不过正如刘农所说的变种病毒罢了，通过科学手段一定可以控制的。”

李虎轻蔑的一笑，道：“刘农仅仅窥见了冰山一角，病毒不过是表象罢了，我之所以告诉你真相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们已经掌握了可以让你信服的确切证据，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一看。”

我笑道：“证据？那太好了，我们做律师的思维还是很开放的，只要有确凿的证据，我愿意相信你！不过……我最想先看到的是小晓和若兰，可以吗？”

李虎苦笑道：“梅律师可真是多情种子，我保证她们都很安全，你跟我先去一个地方后，我们自会安排你和她们相见。”

我认真地点点头，李虎转身走到刘农身后，抬手一把，一把利刃从刘农腰间抽出，之间这利刃一尺长短，刀刃在灯光下流光异彩，闪出七色光芒，耀得我眼睛无法直视，那利刃把手之处两侧各刻着一只古朴的动物，我凑近细细一看，竟然一侧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巨眼蜘蛛，另一侧是一只吐着血红色头的花斑壁虎。

李虎将利刃收起，笑道：“这就是屠狗宝刀，事实上不仅用来屠狗，而是用来屠杀一切受妖气感染的生物。”

我急忙问道：“那刀柄上镌刻的两个动物是什么意思？”

李虎道：“是妖气之源的守护神，两只妖兽，此刀的最终用途是刺杀掉那两只妖兽，以保我们可以顺利到达妖气之源，将那魔石毁去。”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那两只妖兽我见过的。”

李虎笑笑道：“若兰都跟我们讲过了。”

我抓住他的肩膀道：“你真诚地看着我，回答我，我和若兰那天在湖中经历的那一切是真的，而不是小桂给我催眠造成的假相？”

李虎郑重地点头。

我盯着他眼睛道：“起誓。”

李虎一字一板地说道：“梅人愚和若兰那天在湖底进入的那个神秘地带是真实的经历，不是小桂给他进行的催眠景象！如果我所说有假，不得好死，永远无法和若土在一起。”

我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我跟你走。”


此时门口又突然进入一人，他满面脏土，身上尽是灰尘，一瘸一拐地闯了进来，大喊一声：“老梅！小心！”

二狗，我可爱的兄弟，他一定是不见我从那排风扇口爬出去，再次闯入此险境，我心中激荡，竟不知如何和他答话。

他腿脚刚才摔得已经不太灵便，仍然拼命向我扑来，口中大喊：“你还没死！我来了！老梅你后退，我来对付这妖怪。”

我心中一动，原来这刘农虽被屠狗宝刀杀死，却仍然站立在我们面前，二狗误会我们在和他对峙，于是不顾危险将我扑倒。

我想抓住二狗给他解释一下，二狗却毫不停歇，捡起地上的显微镜大喊着向刘农砸去，刘农立刻被砸倒，二狗举起那死沉死沉的显微镜，骑在刘农身上，一下下砸去，脑浆与鲜血溅了二狗一脸一脸一身，他仍然不肯停歇，口中大骂道：“你这该死的变态，你这该死的怪物，险些害我们兄弟再也无法见面，我砸死你，砸死你……”

这就是我的好兄弟二狗，这就是傻呵呵的二狗，这就是从我们穿开档裤时建立起来的友情，这就是都全世界放弃我都不会遗弃我的发小……

我不由再次热泪满眶。

李虎皱着眉头看着这恶心的暴行，道：“你那二狗兄弟如果发泄的差不多，咱们走吧，我带你去的地方可以让你更加相信我的话。”

我擦了擦泪，问道：“哪里？”

梦芸

第五十一节 小流氓之死



李虎微微一笑道：“一个看似很普通的地方，却非常不普通。”

我随口答道：“呵呵，莫不是菜市场？”

李虎愣住，诧异地看着我道：“你怎知道？”

我也愣住，这个家伙不会是引我去那个老城跟菜市场吧，老子刚才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李虎缓缓道：“不错正是菜市场，不过市场里不卖菜。小桂刚才已经混进去了，我们进去找他。”

我一撇嘴道：“是老城跟菜市场吧？”

李虎更加惊奇，问我如何知道。我故作神秘地一笑，道：“我是鬼语者，什么事情不知道？”

我走近二狗，将他手中血迹斑斑的显微镜夺过，大喊：“二狗！快他妈停手，他已经死透啦！”

二狗全身颤抖，两眼无神，颤声道：“死透了？死透了就好，你没事就好，我……我好怕上来后再也见不到你……”话毕，这个傻×就脱力晕倒在地。

我和李虎将他二狗到楼下，塞进车里，向那片阴森的平房区中心走去。

再次靠近那恐怖的菜市场，我心里不由忐忑了起来，这不会又是李虎和倒霉孩子他们给我设的一个圈套吧？

现在已是凌晨四点，菜市场门口依然灯光大亮，自行车仍然横七竖八地摆放着，非常多。那两个小流氓已经昏昏欲睡，坐在菜市场入口处的一条长椅上。

我拉住李虎道：“此处十分不正常，我刚刚被看门的那些人追杀，咱们若想进入还需谨慎一些。”

李虎自信地笑笑，道：“既然我们安排你到此处查明真相，自然有足够的手段确保你的安全，放心。”话毕，他径直走向菜市场的大门，我犹豫了一下，紧紧跟了过去。

那两个小流氓见有人走来，立刻来了精神，自背后抽出寒光闪闪的砍刀，满不在乎地与李虎对视。

李虎在他们面前站定，冷静地说道：“来买肉的。”

小流氓点点头，不答话。

李虎又道：“今天有无鲜肉卖？”

小流氓答：“这里不卖肉。”

李虎紧接着说：“我急着吃。”

小流氓答：“急着吃什么？”

李虎道：“人。”

小流氓紧张的神色缓解了下来，将砍刀别在背后，笑道：“你这哥们儿看的面生，第一次来吧？谁引见的？”

李虎靠近这两个小流氓，似要耳语。两个小流氓凑过头去，之间李虎右手横空一划，黑暗中一道五彩光芒闪电般闪现，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两个小流氓开始颤颤地后退，双手紧紧捂住脖颈，口中支支吾吾却无法说话，眼睛睁地如同死鱼一般。

李虎轻声对我说道：“解决了，咱们进去吧。”

我一动不动，只见眼前两个小流氓颓然跪在地上，高昂着头颅，紧握着脖颈的双手垂下，两股鲜亮的热血如同喷泉一般喷薄而出，在门口的大灯下闪出艳丽的光芒。

我心脏简直要从口中蹦出来，颤声说道：“你……你怎可不顾青红皂白，就……就这样把他们杀了？”

李虎不答，脸色铁青地看着我，右手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宝刀，那把宝刀太过诡异，竟然在刹那间划断两人喉咙。

我喘着粗气看着已躺在血泊中的二人，道：“你简直……简直就是魔鬼，两个生命就这样被你杀掉，即便……他们不是好人，可……可也罪不至死，即便罪大恶极，也应该接收法律的审判，你怎可这样对他们？”

李虎毫无表情地答道：“对于他们这类人，我就是法官，我手中的刀就是法律，我要将他们全部铲除。”

我颓然跪倒在地上，指着两人道：“你可想过，即便他们是流氓、是地痞，是混蛋，可他们也有父母、也有妻女，也许……也许他们久未见面的老母亲望穿双眼期待着这不争气的儿子回家看看；也许他们善良贤淑的妻子煮好了一桌饭菜在苦苦等待他共进晚餐；也许他们的小女儿还在等待着爸爸去床前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这一切，都在你那一刀之下烟消云散，你……为何如此冷血，你要知道任何一个人，即便是万人唾骂的败类，他不仅仅是单纯的一个人，他是很多人的牵挂、是很多人的依靠、是很多人的期望……”

李虎似乎被我说得动容，抹了抹脸，却仍未答话。

我缓缓起身，沉痛地说道：“我憎恶暴力，憎恶鲜血，任何暴力背后都隐藏着误解与缺乏交流，都是愚昧的！你为何动刀之前不迟疑一下，哪怕半秒钟也好，想想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心酸……”

李虎转过身去，冷冷答道：“我早已想过万遍，不必多言。你说得不错，如果我被公安抓住，一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遭到民众的唾骂，不知他们是否会考虑你刚才说的那些……有些事情迫不得已，必须有人去做而已……”

我一把抓住李虎的右手，道：“告诉我，为何直接杀了他们？”

“他们不是人，是妖兽。”李虎甩开我的手，轻轻将菜市场大门推开一个缝隙，闪身而入，我长叹一声，跟了进去。

进入菜市场内部，我简直惊呆了，与静寂的外面不同，这里面灯火通明，熙熙攘攘，摊主高声叫卖，每个摊位都摆满了瓜果蔬菜肉蛋熟食，摊位旁围着各式各样的人们，大声讨价还价。

李虎看着我，道：“这个菜市场如何，夜市很繁华吧？”

我点点头道：“虽然有些奇怪，可你想让我看什么？这些人都很正常呀，别告诉我这都是妖兽之人，我可一点也看不出。”

李虎微微一笑，道：“仔细看看，你自会明了。”

市场之中嘈杂异常，顾客们和摊主们都忙着讨价还价，没有人注意我和李虎呆立在入口处，我细细观察，的确有些不正常。

那些顾客和摊主讨价完毕，摊主并不从摊位上给顾客捡出相应的货物，而是从摊位之下拿出或大或小的塑料袋，那袋子看起来沉甸甸的，里面的货物似乎很有弹性的样子。这些顾客买完货物后，并不离开，而是走向菜市场中央的一个快餐区域，将刚刚买的货物交给里面的大师傅，一会功夫就会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食物。

梦芸

第五十二节 人肉市场



李虎拉着我挤过人流，向菜市场中央走去，我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急匆匆地往前挤着，手中的塑料袋一不小心掉在地下，我帮忙给她捡起，她很凶恶的瞪了我一眼，夺过塑料袋向快餐区快速走去。

我撇撇嘴，道：“这里人真奇怪，他妈的给她帮忙她还凶！”

李虎笑道：“刚才摸到塑料袋中是什么了吗？”

我想了想，里面沉甸甸的，摸起来像块猪肉。

李虎道：“是肉！人肉！”

我脸色一变，冷汗立刻流了一背，道：“李虎，你可别装神弄鬼吓唬我，我也不是吓大的。如此大的一个市场，如果真卖人肉，早被公安给查了。”

李虎嘿嘿一笑，微声道：“如果是公安局长开的呢？”

我停下脚步，额头之上冷汗已滑至嘴边，苦咸异常，喃喃道：“你是怀疑王局长……”

李虎拉着我继续走，回到：“不是怀疑，已经查实。”


转眼之间，已经走到快餐区，这里油腻的餐桌上坐满了满面红光的客人，他们的眼神显得那样饥渴，死死盯着自己的盘子，拼命吃着。

我定睛一看，险些吐了出来。一位满头花白的中年知识分子模样的人在吃着盘子里半生不熟的大肠，那大肠并未切片，而是长长的一条，咬在他嘴里，淅淅漓漓地流出红黄之水；一个戴着大眼镜的大学生模样的家伙面前的盘子里放着一只血红的心脏，他斯文的拿着刀叉在心脏上插来插去，一股股鲜血溅得他满脸、满胸都是，他却浑然不觉，抹了抹眼镜上的血液，一口咬去；一个中年少妇，一手将一个小孩儿抱在腿上，另一只手搅拌着一碗浓汤，轻轻说道：小宝儿，快快喝汤，茁壮成长。那浓汤之上漂浮着一个黑白相间的球状物，好似眼睛……

我赶快转移视线，向快餐区的开放厨房内望去，只见五六个大师傅穿着白大褂、头戴白帽，手中飞快地炒着菜。等等，一个大师傅一抖勺，锅里翻起一个人手模样的物体……我抓住李虎的手，脸色变得煞白，只听那大师傅说：“鱼香人手炒饭！谁的？快来领！”

李虎惨然一笑，道：“你现在相信了吗？”

我点点头，实在无法忍受这里的气氛，道：“相信了、相信了，咱们快快出去吧。”

李虎还未答话，只听菜市场另一端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各位食客都安静了，市场老板今晚有话要说！”

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搅汤少妇腿上的小孩子嘴上一口汤没咽下，一颗眼睛珠子从他嘴里滑落了出来，掉在桌子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只见前方的食客都让开一条道路，一个头戴黑色面罩的高大身影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两排身材矫健的蒙面保镖，个个腰间鼓出，似乎插着枪。

此人接过一个扩音器，轻咳了一声，道：“各位朋友！我们一直致力于满足你们的一切需求，满足你们的一切欲望，你们饥饿，我们给你们送去食物；你们危险，我们将提供你们安全保障方案；你们任何时候需要帮助，我们都可以帮忙！这么长的时间，我们相处融洽，如同兄弟姐妹一般。”

众食客积极响应，嘈杂地喊道：“谢谢老板！感谢老板！”

此人一摆手，沉痛地说道：“我们都是一群有着特殊嗜好的人，我们不会被外面的世界接受，我们只能在这恶心脏乱的大棚之中才能无拘无束地施展我们的天性，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要好好维护它，决不允许被人破坏！”

众食客大叫：“拼死维护，不允许破坏！”

此人接着说道：“可是今晚，我们查出了一个叛徒，她竟然帮助一个窥探到我们秘密的外人逃跑，我们应该怎么办？”

众食客狂乱起来，喊道：“杀死她！吃了她！生吞活剥！”

此人哈哈一笑，道：“好！我就顺从大家的意见，把她献给大家，你们好好享用吧！”

我心中一动，此人笑声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不会是……不错，这竟然是王局长的声音，这个诡异的市场竟然真是他开办的！

王局长嘿嘿冷笑着拍了拍双手，他身后的保镖将一个头发蓬乱的胖女人拖到了一个大圆桌上，桌旁的食客纷纷闪开，桌上的碗具被碰翻了一地，掉出人手、人脚和耳朵之类的杂碎。

那胖女人头发遮住了脸庞，全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我感觉她看着有一丝眼熟。

只听王局长说道：“燕姐！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心中一沉，这竟然是帮我跳窗逃走的那个胖妓女燕姐！她帮我脱困，却被最终发现，此刻恐怕要遭众人分食的厄运。如果不是她帮我，此刻躺在这桌子上的，也许是我……

心念至此，我靠近李虎道：“你的宝刀能否借我用一下？”

李虎面色严峻的说道：“不可轻举妄动，他们人多势众好像还有枪，咱们斗不过的。”

王局长从厨子手中接过一把弯刀，高高举起，哄声说道：“背叛者死，盛宴开始！”手起刀落，一下插入燕姐腹中，燕姐如同中了高压电一般全身激烈地抽搐着，全身肥肉都在颤动，口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之声，乱发在空中胡乱地舞动。

王局长似乎并不想一下杀死她，而是缓缓地将弯刀在她肚中旋转抽插，一股股血水从刀柄之处崩出，燕姐嚎叫着求饶，大喊：“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王局长冷笑一声，道：“哪有那么容易。”他手中弯刀缓缓抽出，一截肠子挂在弯刀之上顺势被拉出，燕姐惨叫之声又大了数倍，口中眼中泪水与口水满脸都是，粘在乱发之上，凄惨异常。

众食客大呼叫好，开始磨拳擦掌，大咽吐沫，准备随时一拥而上，分而食之。

王局长大喊：“你长得这么胖，肠子应该很长才对吧，让我们见识见识你肠子到底有多长？”说着他一脚把燕姐踢翻在地上，手中弯刀之上仍连着燕姐的肠子，燕姐惨叫着趴在地上不敢移动分毫，恐怕肠子再被扯出。

王局长又是一脚踹在燕姐屁股上，狂喊：“往前爬，往前爬，让我把你肠子全部展开，让大家看看你肠子到底有多长！”

燕姐拼命地磕头求饶，惨叫道：“杀了我吧，求求你们，杀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太疼啦，我受不了啦！”

王局长阴笑道：“往前爬，只要你全部肠子都被扯出，我答应立刻杀了你。”

燕姐喘着粗气迟疑了片刻，咬着牙移动着肥胖的身躯，缓缓向前爬去，每爬一步就惨叫一声，全身抽搐，腹中那条连在弯刀之上的肠子被越拉越长……

我忍不住泪眼朦胧，却不敢掉下泪来，口中嘴唇已被咬破，一丝甜咸的味道。


燕姐拼尽全力向前爬着，身前的食客狂叫着让开一条道路，希望燕姐可以爬的更远一些，有人开始往燕姐身上吐口水，有人在燕姐屁股上踢上几脚，有人狠狠向她头上打去，燕姐意识似乎已经模糊，拼命甩着头发向前爬去，希望自己的肠子尽快被扯出后，能够有个痛快的了断，她甩开头发的一瞬间，似乎看到了我，突然停下爬动，将右手向我的方向伸来，似是求救、似是警告、似是让我快快离开……

她身后的王局长注意到了她奇怪的姿势，顺着她的指示向我望来，一见之下，大喊道：“怎么是你！”

我如同陷入了冰窖一般，全身动弹不得，呆呆地望着这群嗜血的怪物，不知该如何是好。

梦芸

第五十三节 幻觉


王局长举起手上的弯刀，向前跨了两步赶上燕姐，举刀狠狠砍下，燕姐张着大嘴的头颅咕噜咕噜地滚到我的脚下，鲜血喷了周围食客一身。

王局长扔下弯刀，指着我们向身后的保镖喊道：“捉住这两个小子，要活的，我需要和他们好好谈谈。”

两队保镖立刻散开，向我与李虎围了上来，李虎大喊一声，整个菜市场的灯光全部熄灭，众人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众人仅仅沉默了两秒，忽然沸腾起来，开始四处乱跑，我和李虎在混乱中摸向出口之处。混乱中只听王局长拿着扩音器大喊：“大家不要惊慌，都站在原地不要动，我们好找出奸细！”

可着人群一乱，又如何能够遏制地住，只听黑暗中众人惨叫之声不绝。


有人喊道：“你他妈别压我，让我起来！”

“唉呦！这是谁咬我？”

“老三！你敢趁机害我，我跟你拼了！”

“哇！求求你们，放开我的孩子，他还小，别吃他！”

“咳咳，我老了，肉不好吃，别咬我！唉呦……”


李虎一手拽着我，一手将屠狗宝刀架在胸前，凡遇到前方有人阻挡就一刀挥去，前面的人还来不及哼一声就已倒下。

我们身后已经有保镖打开了军用手电筒，一道道光亮在混乱的人群之中扫来扫去。只听王局长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们他妈的再不听话，我就下令开枪啦！”

人群混乱依旧，只听身后开始啪啪地射出子弹，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我和李虎加紧了脚步，借着晃来晃去的手电筒的光亮，我们依稀可以看到大门就在几步之外。

突然大门大开，门外一拍闪亮的强光打进菜市场，整个菜市场如同白昼一般，灯光之后隐约站着一排排荷枪实弹的武警，只听门外喊话：“里面的人全部头抱手蹲下，不许乱动，否则开枪！”

已近乎癫狂状态的人们哪会管这警告，如同潮水一般涌向门口的灯光方向。门外那个声音大喊：“你们都已被捕，拒捕者杀……”

那声音话音未落，这些妖兽之人已扑到武警身上，开始拼命的撕咬、挣抢，局势已经完全失控，被咬的武警手中的武器开始漫无目的地扫射，子弹横空飞翔，我和李虎躲在出口处的门板之后，不知该逃往何方，回头向市场内望去，王局长和他的保镖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此时门内黑暗处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孩子闪出，向我们摆摆手，示意我们跟着他去，李虎拉起我道：“我们早已派小桂来了，他刚才关灯救了咱们一命，咱们赶紧跟着他速速离去。”

小桂并未出门，而是领着我们走向了菜市场的边缘，走了许久之后，小桂停下，将边缘之处的一个铁板翻开，道：“王局长他们就是从此处溜走的，我们跟去。”

我停下脚步，道：“咱们能够脱险就不错了，不可再跟去冒险。”

小桂阴恻恻一笑，道：“还以为梅律师多大胆识，紧急关头却也退缩啊。”

我正色道：“我从不冒无谓的风险，要去你们去吧，我要回去照顾二狗了。”

李虎一把抓住我说：“怎是无谓的风险，王局长此次一逃，更多的人会被迫害，咱们一定要斩草除根！事到如今，你还不相信我？”

我点点头道：“即便我相信你，也不意味着我会加入你们，帮助你们。咱们今日就此别过了。”我从铁板处钻出，径直走开。

“那好！你再也别想见到李小晓和若兰了！”李虎在我身后喊道。

我身形一滞，扭头一字一板地说：“我最恨别人威胁我。”

倒霉孩子无所谓地笑笑，道：“是不是威胁你自己考虑。”

说着两人向王局长逃去的方向追去，我摇摇头，紧紧跟了上去。


三人无话，转入了那片即将拆迁的平房小巷之中，此时天色已经发白，即将破晓，晨风很冷，扫去我一夜的疲倦之意。

小桂似乎十分熟悉地形，在这乱如迷宫的小巷之中左拐右拐，追寻着王局长逃离的痕迹。突然他顿住脚步，在一个窄小的十字路口停住，转头望向左手边的小巷，那条巷子空空无人，与其他任何一条巷子无异。

小桂却似乎十分谨慎，使劲吞了几口吐沫，紧张的望向巷子深处。李虎似乎也从未见小桂如此紧张过，悄声问道：“此处有何不妥？”

小桂摇摇头，道：“正是太正常了，才让我觉得不妥。”

我跟着小桂的目光向巷子中望去，除了地上的落叶随晨风飘动之外，没有任何声响，两边灰秃秃的院墙有些部分已经坍塌，破败的紧。

背后的太阳此时升起，给这破败的小巷抹上一层浓浓的金色，落叶片片飞舞，土墙静寂无言，这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怀旧美感。

巷口突然闪出一个身影，头发短短的，身体轻盈的走在一地金黄的落叶之上，她眼睛大大的，映着朝阳，泛出亮晶晶的光彩，看到我们，她甜甜一笑，眼睛如同美丽的弯月。

小晓！我心中一颤，全身发抖，这不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小晓？

我放开脚步，向巷子中奔去，李虎和小桂待要阻拦，已经晚了。只听李虎大喊：“梅人愚！慢些！”

我不顾他的阻拦，拼命向小晓跑去，小晓看到了我，清脆地顿足大喊：“梅哥哥！真的是你吗？”她眼睛已经泛起涟漪，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是我！是我！是我这个罪该万死的家伙，是这个害你独自遭受苦难的罪人，我来了，小晓，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去面对那些危险的事情，再也不会轻易离开……

将小晓拥入怀中，她轻盈的身体飘飘的有些不真实，但她身体发出的淡淡体香是那样熟悉，我抚摸着她的短发，轻声说道：“你这个鬼丫头这些日子跑到哪里去了，手机也不开，真把我急死了！”

小晓嘻嘻一笑，将我抱得紧紧地，甜甜地说：“就不告诉你！你这个傻瓜，把爱人弄丢了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可真笨。”

我将头靠近她的秀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傻、我傻，我已经骂了自己好多遍了。”

小晓突然声音一变，冷冷说道：“知道你傻就好。其实，我一直在骗你，我现在也在骗你，你真是个傻子！”

她声音一变，抱着我的双手也变得僵硬，紧紧将我扣住，我使劲挣扎了一下，却挣不脱，只感觉她双手如同铁钳将我腰要夹碎。


远处传来李虎和小桂的喊声，李虎大叫：“王局长，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好好商量！你不必如此害他！”

抱着我的小晓声音已经完全变了，竟然是王局长的声音，他奸笑道：“你们虽然拿着屠狗宝刀我也不怕你们，你们敢再近前一步我就把这个傻子梅人愚的脊柱捏碎！”

我摇摇头，定睛一看，抱着我的哪是小晓，竟然是王局长的胳膊。他一直手夹着我的腰部，将我夹在半空中，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抢，对准李虎与小桂。

梦芸

第五十四节 冷血

小桂向前一步，盯着王局长，哑声说道：“你手中为何拿着如此沉重的东西，放下吧，放下吧，你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你不必再坚持了，你向往的那自由就在前方，放开一切去吧……”

我长吁一口气，有小桂给这个王局长催眠，我可以安全了。

不想王局长丝毫不为所动，尖声大笑，那笑声如同猫头鹰的啼叫一般尖锐，震的我耳膜隐隐作痛。倒霉孩子脸色一变，呆立当场。

只听王局长声音也变得沙哑，道：“小朋友，你的眼睛好漂亮，就像玻璃球一般透明清澈，能给叔叔玩一下吗？叔叔疼你，这个世界上只有叔叔最疼你，你把眼睛交给叔叔好不好？”

小桂身体僵直，右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手指如钩，竟慢慢伸向自己的双眼。

李虎大呼一声，将屠狗宝刀抽出，映着朝阳，泛出七彩之光，流光异彩，霎是耀眼。王局长被耀得闭上眼睛，小桂伸向眼睛的手也僵在那里。

王局长拼命摇摇头，大喝一声，眼睛再次拼命睁开，喊道：“小朋友！你快快把眼睛挖出来，不然叔叔就要弃你而去，你再也找不到真心疼你爱你之人！”

小桂眼神迷离，右手又开始挖向双眼。李虎大喊着向王局长扑来，手中刀光一闪，直直刺向王局长胸口。

王局长轻蔑地一笑，抬枪便射，李虎还未触及王局长就一声惨叫倒地，屠狗宝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鲜亮的彩虹之色，插在王局长腿边的墙上，我正被他夹在胳膊下，那刀就在我的眼前微微晃动，刀柄之上的两只怪兽似乎在向我狞笑。


王局长低头对我说道：“梅律师！咱们没什么过节，我之所以一直跟踪你就是想铲除这两个人民的败类，邪教的首领。”

我恨恨说道：“你才是邪教的首领！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他妈的拿刀割出燕姐肠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被割或是自己最爱的人被这样屠宰的感觉？”

王局长嘿嘿道：“想过，想过，我什么都想过，不过既然已成妖兽，想那么多还有什么意义？我也许注定总有一天也要被开肠破肚，被人吃掉。可……在此之前，我要好好享用，享用你们这些低等人的血肉和恐惧，享用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小伎俩被我破坏后你们的失落之情。哈哈哈哈！”

我闭上眼，道：“我们是败了，可你真的享受，真的快乐吗？”

王局长扣在我腰间的手臂僵硬了一下，他毫无感情地说道：“快乐？我好久不知道是什么了，我的确很痛苦，现在我也希望你能够跟我分享一下痛苦。你给我睁开眼！”

我微微睁眼，朦胧中看到小晓再次从巷口尽头出现，缓缓走了过来，那小巷之中的石台上坐着一个女子，背身对我，白衣飘飘，身材纤细，如同仙子一般缥缈美丽。小晓在白衣女子身前站定，微微一笑，道：“若兰姐姐！咱们一起玩好吗？”

那女子缓缓起身，一脸犹豫之色，眼光痴痴地望向朝阳，轻轻说道：“小晓妹妹，你说梅哥哥什么时候会来接我？”

小晓眯着弯月一般的眼睛清脆地说道：“快了！快了！梅哥哥一定会来接姐姐的，一定会陪姐姐幸福地过一辈子的……”

若兰浅浅笑着说：“小晓你真善良，总是安慰姐姐。”

小晓歪头看向远方，眼神之中有说不出的惆怅……


若兰轻推了小晓肩膀一下，问道：“咱们玩什么游戏呢？”

小晓一笑，我心中一惊，那根本不是小晓的笑容，竟然充满了邪恶！

小晓声音突然变了，厉声道：“若兰姐姐！咱们玩儿杀人游戏吧！”

若兰似乎没有觉察到小晓的变化，低着头冷冷说道：“杀人游戏有什么好玩？”

我摇摇头，不对，不对，若兰的声音也变化了，怎么如此冷酷。

小晓继续邪恶地笑着，若兰突然抬头大叫：“杀人我会！游戏却是不会！”说话间，若兰已将长长的手指伸出，一下刺入小晓弯月般的眼睛！

小晓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颗眼睛珠子已经顺着她洁白如玉的面颊流了下来，她大喊着向若兰抓去，若兰一躲头，耳朵却被小晓抓住，只听嘶的一声，一只晶莹剔透的耳朵被小晓生生拽下！

我眼中泪水像断线珠子一般滑落着，惨叫道：“不要、不要，你们不要这样……”

她们似乎听不到我的呼喊，扭打在一起。小晓骑在若兰身上，高举双手，凄厉大喊一声，一双玉手竟然插入若兰的腹中，抓起一团乱乱的肠子举在空中哈哈狂笑，她已经被挖出的眼睛陷出一个深深的血洞，说不出的恐怖。若兰咬紧玉齿，高举双手向小晓胸部抓取，嘶拉一声，小晓胸前衣襟被撕烂，露出白玉般的胸膛，若兰抓住两只乳房，狠狠揪去，只听小晓一声惨叫，胸前已是血肉模糊，若兰并未停手，一掌插入小晓胸口，狠狠拽出，一颗跳动的心脏被她抓在手中，滴着鲜血，扑通、扑通……

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无力的摆动着双手，微声喊道：“不要……不要……”

王局长阴冷地说道：“看到了吗！听到了吗！痛苦就在你眼前，就在你耳边！你躲不掉，你逃不了！”

我喘着粗气，腰部被王局长夹地生疼，一股仇恨之意在胸中升腾！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王局长，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败类，欺骗我、折磨我，让我心爱的人在我眼前厮杀，开肠破肚……

我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种力量，拼命摆起双手，一把抓住插在墙上的那屠狗宝刀，狠狠刺向王局长后背，只听他惨叫一声，夹着我的胳膊松开，我被重重摔在地上。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朦胧着双眼将王局长推倒在地，拔起插在他后背的宝刀，一刀刀向他面部、胸口、腹部狠狠刺去，鲜血不停崩出，皮肉片片飞起，他全身上下转瞬间被我刺得都是窟窿，李虎在旁大叫：“梅人愚！停手吧，他已死透了！”

我充耳不闻，机械而木然的一刀刀刺下，心中泛起一种嗜血的快感。

对付禽兽，需要禽兽般的冷血与无情，法律——过于虚伪与孱弱。

梦芸

第五十五节 真爱？


我再次醒来已经躺在病床之上，房间中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

我吃力地抬起头，看见床尾坐着一个姑娘，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着着手中的书。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迟疑地问道：“小晓？”

那姑娘蓦然回首，甜甜一笑，清脆地说道：“你醒啦？”

这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小晓，她微笑着飞身扑到我怀里，喃喃道：“这些日子一直不见你，可……想死我了。”

我不知所措地轻轻抚摸着她瘦弱的香肩，不知这次和她相逢是真是幻。她抬起头在我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面色微红，轻声问道：“你……有没有想我？”

我拼命地点头，牢牢抓住她柔嫩的小手，希望她不要再那样突然离我而去。

她轻盈地起身，指着隔壁笑道：“还记得咱们在校医院的时候吗？这次一样，二狗就住在你旁边的病房，你放心他就是摔伤了屁股，疗养一段时间就好。”

我拼命点头，内心狂喜万分，我的兄弟无恙，小晓再次做梦一般地回到我身旁，我……还能有什么更多的要求。

我向她示意坐到我身旁，她乖乖地凑了过来。我轻轻捏了一下她秀丽的小鼻子，问道：“你……那次我让你去取宝刀真是个错误，你受苦了。”

小晓摇头，快乐地答道：“不苦，不苦，只要梅哥哥能够陪着我，我一点儿也不苦！”

我捅了她细腰一下道：“可是你被疯狗咬伤养伤期间，我都没有机会去陪你，你不会怪我吧？”

小晓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道：“不怪，不怪，我不会怪你的，永远不会……”她弯月般的眸子充满柔情，我长叹一声，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轻轻说道：“你真乖。”

小晓趴在我胸口，道：“李虎哥哥和小桂把你送到这里来，然后把我也接过来，说你需要照顾，我当时害怕死了，恐怕你又出什么不测，见到你才松了一口气。你伤势不重，过两天就可以回家了。”

我拨弄着她可爱的短发，问道：“李虎和小桂呢？”

小晓摇了摇头，道：“他们说去什么暮鼓寺了，让你和二狗恢复后，去那里找他们，小桂说你和二狗知道暮鼓寺在哪里。”

我点点头，暮鼓寺就在后山之上，那片枫林深处，隐藏着一间不知何时建起的寺庙，我和二狗小的时候去枫林玩耍经常会去那里讨杯水喝，想想已经十多年没有去过了，时间过的好快。

小晓见我陷入了沉思，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水，端到我眼前，我端起喝下，甜丝丝的，好像是……碧玉蜂蜜的味道。

小晓笑着说：“这是苗伯伯特地给你留下的，说你和妖兽人的首领搏斗时有近距离接触，需要喝点儿这种特殊蜂蜜化解一下。”

我抓住小晓的玉手，急忙问道：“小晓，他们都告诉你了什么？你怎么连妖兽之人都知道？”

小晓不知所措地挣脱我的手，离开病床两步，背身对我，迟疑地说道：“其实……我也不太知道什么……只是在养病的时候偶尔听他们谈起过妖兽和妖气，很是诡异，所以我就记下了。”

我不答话，心中暗想，如此机密的事情，李虎他们不应该在小晓这个还从未步入社会的大一学生面前讲，他们也太大意了。

小晓见我不语，道：“你先歇着，我去隔壁看看二狗。”

我点点头，待她出去后，看到我脚边小晓刚才看的那本书正是《警察故事》，我记得那次我和二狗深夜潜入她的宿舍，二狗将此书已经带到我家，说是给我留念来着，我却从未翻起，怎么会又到她的手里？

我翻了两页书，发现这是本新书，应该是小晓发现她的那本书不见了又买了一本，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个警察故事，改天将那原版还她吧。

我闲的无聊，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大问题，于是起身也想去看看二狗，走至门口，突然听到走廊中小晓的声音，她似乎在和某人窃窃私语。

我贴近门口，细细听着，只听小晓说道：“我刚才真的……有些大意，应该想到他心思缜密，会猜到你们不会跟我提起妖兽人的事情，我……对不起。”

另一人说道：“不妨、不妨，你只要好好照顾他，等他养好伤后把他带到暮鼓寺中来就行。其实你也知道，你最重要的任务不是这些杂务，而是……让他爱上你。”

小晓微声说道：“咱们为何要安排他爱上我？他……他心里有若兰了……咱们这么做会让他很难选择的。”

另一人长叹道：“正是这个原因，他绝对不可以与若兰相爱！你无论采取什么方法也要让他选择你！”

我心中一惊，胸口如同受到重锤一般，摇摇晃晃，站立不稳，难道……难道小晓对我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难道她帮我救我爱我护我都是为了得到我的爱？可是……爱怎么能够当成一个任务去完成呢？他们为何要小晓出现来阻止我和若兰相爱？

我颓然退到病床之上，缓缓躺下，心中犹如油煎一般，小晓如此单纯善良、心无城府的女孩子难道真的在给我设了一个柔情之套吗？那……对于我也过于残忍了，毕竟，我已真的深深爱上了她！


小晓轻轻推开门，轻盈的跳着到了我床边，柔声道：“二狗一切都好，估计你们用不了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挤出一个微笑，瞎聊道：“小晓，你喜欢《警察故事》这本书吗？为什么？”

小晓笑容有些僵硬，缓缓道：“嗯，喜欢，可是我宿舍那本书却找不到了，于是又买了一本，我真的……很敬佩警察的铁面与公正。”

我摆摆手，示意她我想休息一下，她乖乖地拿起书，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夕阳正浓，照在她纯净的面容上，透出一丝浅浅的惆怅。


深夜，我悄悄起身，小晓已经趴在我脚边安睡了，我打开门向二狗的房间走去。

二狗嘟囔着梦话，我把他粗暴地摇醒，道：“二狗！二狗！咱们出院，这里有些不正常。”

二狗惺忪着睡眼道：“有什么不正常，李小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咱们就安心养病吧，我屁股疼的要死，妈的，你推我那一下可够狠的。”

我嘿嘿一笑道：“你他妈那么胖，我不狠狠推你，你能从那排风扇的窟窿挤出去吗！少废话，快跟我走。”

二狗不悦道：“干吗要走啊，这里养病多好。”

我悄声道：“李小晓有古怪，咱们准备一下瞒着她偷偷去暮鼓寺侦察一下，看看她们到底卖的什么药！”

二狗抓着脑袋道：“李小晓有问题？你不是脑子有病吧，你他妈想她念她这么多天，真的见到她了你又说她有问题，什么人呀你，就见不得别人对你好是不？”

我拍了他脑袋一下，轻声道：“李小晓可能和李虎他们是一路人，我刚刚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他们希望引诱咱们去暮鼓寺，所以，无论李小晓是好是坏，咱们偷偷去暮鼓寺看看，也许能够得知一些真相。”

二狗精神了起来，立即起身，道：“我靠！这里面还挺复杂，暮鼓寺就是咱们小时候经常去的那个枫林中的破庙吧？”

我点点头，拉起二狗向医院外走去。


回到家中，二狗调试着我家的手电筒，捡出几件干净的衣服，我直接奔向书架，拿起二狗拿来的小晓的那本《警察故事》，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钢笔字：

小晓要坚强——老哥李实赠小妹惠存。

我脑中如同短路一般，身体一阵虚脱之意，李实？如此熟悉的名字。

梦芸

我来更新了。。。。。


第五十五节半 我

有的时候我觉得没有选择是最好的选择。

你只有一条路，只能照此走下去，心中反而更加坦然，可以更加专注于如何走好路，而非如何选择更好的路。

可悲的是，人生时时都可能处于一个岔路口，放眼望去，茫茫四方，道路盘根错节，不知如何选择。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停下歇一歇，四处望一望。一方面可以让自己的眼睛更加真实准确的判断眼前的境况；另一方面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一些，消减一些欲望。

欲望太多，容易迷乱……


我曾经告诉过你命运过于复杂，我们永远无法把握命运的真相。这种感觉在你面对多重选择的时候尤其明显；而当你处于不得马上作出选择的境地的时候，你会深刻体会到那种杂乱的不知所措；而当你作出选择后蓦然回首发现自己基于欺骗作出了错误的选择的时候，你会深深体会到……恐怖。

那种恐怖不是残忍恶心的景象，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心寒，一种无法把握的失控，一种痛彻心扉的虚弱，一种无人信任的杂乱，你是那样无助，就像一只被拿着橡皮筋的小孩子脚下的蚂蚁，同伴都已逃走，橡皮筋已经架起……


我选择了小晓，她却欺骗了我。

我从未放弃若兰，她却不知身在何方。

命运之神正架起他的橡皮筋，残忍地看着我无助的挣扎，随时准备狠狠弹出……


有的时候，欺骗多了，反倒成了一种事实。

这些日子里，王局长对我讲了一种事实，李虎他们给我讲了另一种事实，李小晓给我表演出一种事实，他们那些矛盾的话语，仍旧回响在我耳边，如此混乱，令我无法思考。甚至若兰，她与我相遇跟我讲的那些究竟是真是假，或许只是她认为的事实，其实不过也是别人表演给她的假相而已。

我真的不知该去相信谁。若兰的痴痴私语是真的吗？小晓的柔情蜜意是真的吗？李虎虽已展示给我妖兽之人的人肉市场，可也不能证明他说的都是真话，不然他们为何安排小晓欺骗我的感情，用以阻止我和若兰相爱呢？也许只有我那傻乎乎的傻×朋友二狗才是最值得信任的吧——可他也欺骗过我……

如此多的欺骗充斥着我的生活，一个事实渐渐浮出水面：我生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里，我不应轻信任何人，我只可依靠自己。然而，我自己可靠吗？


有些时候，选择多了，反倒成了没有选择。

当我和小晓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再次相聚，当我最终下定决心选择我的最爱，命运再次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我也许应该回头再去选择若兰，也许……不该。

什么是选择，那只是命运之神将你玩弄于手掌之上的条条掌纹，人生反正都是被玩弄，你又何必过于执着，将它分的太清楚……

梦芸

第五十六节 神谕

我和二狗收拾妥当就匆匆开车奔向暮鼓寺，一路之上，我的手一直在神经质地哆嗦着，李实这个名字如同千斤巨石压在我的胸口，让我无法喘息。

二狗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老梅，你脸色怎么如此不好，要不咱们改天再去暮鼓寺，你先休息一下。”

我叫他少废话，想要查明真相必须赶在李虎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趁着他们还以为把我们蒙在鼓里，我们来个大突击。

车在蜿蜒的山路上急行，我望向满山遍野的枫叶，随已是半夜，在月光下这枫叶仍然如同我们童年时一般美丽而真实。

二狗叹了口气，道：“咱们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儿，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咱们喜欢在枫林的小路上捉迷藏，她总是喜欢将两片树叶挡在眼前，就以为咱们看不到她了，哈哈，真可爱。”

我的思绪随着二狗的笑声开始发散。


―――――――――――――――――――――――――――――――――――――

一个胖男孩儿和瘦男孩儿在那条悠长的小道上奔跑，胖男孩儿跑在前面，满面兴奋地向瘦男孩儿大叫：“小鱼，快跑，我们就快抓到她了！”

瘦男孩儿拍落头上的枫叶，跟在胖男孩儿后面跑着，兴高采烈地喊：“这个鬼丫头，一会儿功夫就藏起来了，二狗，咱们一定要找到她！”

小路一拐，一个羊角辫子小女孩儿正躲在一棵大枫树下，嫩白的小手举着两片枫叶，遮住双眼。胖男孩儿和瘦男孩儿同时抓住她，大喊：“是我先抓到她的！”

羊角辫子小女孩儿顿着脚脆声说道：“不算、不算，我明明用枫叶遮住眼睛了，你们怎么能够看到我？一定是你们作弊啦！不行，重新开始捉迷藏！”

一阵凉爽的秋风吹过，小女孩儿鬓角的发梢被吹起，抚过她俏丽的脸庞，迷离了她明亮的双眸，枫叶再次漫天飞舞，映着暮色，散发出童话般的色彩……

小女孩儿抬头，望向空中的枫叶，喃喃说道：“小鱼，这里好美，真让人难忘……”

―――――――――――――――――――――――――――――――――――――


不对！不对！我曾经问过二狗，那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儿是谁，他分明说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小女孩儿，我当时以为是我记忆错误，可现在明明是二狗在提起那个女孩儿！

我一把抓住二狗的胳膊，厉声说道：“你他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拿叶子挡住眼睛的小女孩儿是谁？她梳着两个羊角辫子，你一定知道，你为何瞒着我不说？”

二狗面色一下变得苍白，却并不答话，脚下油门一加，我们风驰电掣地开向暮鼓寺。

我一路上不再说话，直直盯着二狗。二狗却似乎打定主意不说，嚼着嘴专心开车，车中的气氛如同结了冰一样凝结。

二狗一脚刹车，暮鼓寺就在前方。我心如刀割，狠狠盯着他，道：“你是我的兄弟，为何瞒我？”

二狗坚定地摇摇头，道：“我不会说的，我是为了你好。”

我心中一阵苦涩，为何这个世界都在骗我，为何我深爱的人和我最信任的兄弟都不肯对我说实话，难道我真的那么可怕？

心中一发狠，我指着二狗的鼻子说道：“你留在车里，别跟我去！我……不再信任你！”

二狗揉了揉鼻子，沉着脸，不再答话，我隐约看到他眼睛中含着泪花。

我狠狠关上车门，按耐住心中的万千思绪，向暮鼓寺走去。


我不敢从正门而入，偷偷翻墙头进入了暮鼓寺的后院，此时夜深人静，只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我悄悄靠近，透过纸窗户的缝隙看到大堂之上坐着几个人，正中是一老道，鹤发童颜，颇有几分仙气；两侧分别坐着李虎、苗若土和苗伯伯与小桂。只见他们面色严肃听那道长徐徐道来。

道长长叹道：

“妖气肆虐，危害人间；

你们虽已尽力，将那王局长铲除，可只要妖气不散，妖兽之人必将泛滥；

我们必须找到魔石，杀掉妖兽，将妖气之源灭掉才是正途；

神谕在此，你们好好参悟吧。”


那道长将一只古卷交至苗若土手中，

苗若土轻轻打开，脆声念道：


鬼语者寻路；

天杀者护航；

痴迷者诱惑；

牺牲者截杀。


使者齐聚；

献出牺牲；

斩灭妖气；

拯救苍生。


牺牲之物：

鬼语者之语言；

天杀者之双眼；

痴迷者之记忆；

牺牲者之鲜血。

……

梦芸

后记


有些时候，选择多了，反倒成了没有选择。

什么是选择，那只是命运之神将你玩弄于手掌之上的条条掌纹，人生反正都是被玩弄，你又何必过于执着，将它分的太清楚……


你未必会喜欢 第二卷 乱世之祸 全卷完

梦芸

第三卷 乱史之灾


第一节 解惑 （1）


那道长将一只古卷交至苗若土手中，

苗若土轻轻打开，脆声念道：


鬼语者寻路；

天杀者护航；

痴迷者诱惑；

牺牲者截杀。


使者齐聚；

献出牺牲；

斩灭妖气；

拯救苍生。


牺牲之物：

鬼语者之语言；

天杀者之双眼；

痴迷者之记忆；

牺牲者之鲜血。

……

……

……


我在窗外不由听得呆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神谕，难道我就是这神谕中的鬼语者？难道我真的注定负有斩除妖气，拯救苍生的使命？想想真的很可笑。

还记得小时候我和二狗等一群小孩子在我们大院做游戏的时候，每个人都希望能够扮演人类救星、绝世英雄之类的角色，二狗会流着青鼻涕大喊：“人间大炮，一级准备……”我会装作飞行着陆的模样大呼：“我是克塞，前来拜访！”或是找一根比较粗壮的树杈子举在头顶，憋红着小脸大喊：“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曼！”

那种英雄的角色只应存在于孩提时代，放在我这么大岁数再想作什么希曼、克塞，脑袋肯定就有问题了。可……鬼语者？牺牲语言？拯救苍生？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如此严肃的听着那神谕，似乎真的确有其事的样子。


我的确曾经热切地不止一次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有一天我会身披五彩霞衣、乘五彩祥云，从天而降，将乱世魔王活活打死，将我心爱的姑娘救出魔窟。至于我是不是手持金箍棒，脑袋上是不是戴着金刚圈，是否长着一身猴毛就不去计较了。这种幻想最关键的环节是我最终胜了，众人怀着仰慕而感激的眼神注视着我，我心爱的姑娘擦去脸上激动的泪水，神情款款地拥我入怀，轻吻，相爱，最终过上了公主王子一般的生活。而事实上，小屁孩时代的我顶多也就能够拈死几只蚂蚁，挫死几只蛆而已。

现在的我已经早已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荒谬幻想，我只是个凡人，我见到流氓会躲开，遇到辱骂会低头，看到打架会绕着走。我终日忙碌于碌碌无为的忙碌之中，茫然在人潮人海的欲望之中，失落于夜深人静电视雪花的花花声响之中。

我已被这平庸的生活磨掉了棱角，变成了一个世故而懦弱的人，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成熟了。成熟意味着承认了自己的碌碌无为，认可了自己的茫然欲望，承受了不得不独处时应该承受的那种失落。我不再幻想成为英雄，英雄光环之后又有多少痛苦与磨难，一个英雄的出现需要牺牲多少充当炮灰的人？我不想承受太多痛苦、经历太多磨难，我更不想作前英雄时代就默默死去的烈士。

我只想过着现在这种压抑、平凡、平庸而相对安全的生活，我只想当个正常人。


正在游离之中，只听大堂内苗若土轻叹一声，迟疑地问道：“道长，李虎他真的注定要牺牲？他需要献出他的鲜血……那……他最终还能活吗？”

那老道严肃地说道：“若土，神谕之意难道有假！李虎注定献出鲜血，至于他是否能活就要看他的造化啦。”

李虎满面阴沉地望向苗若土，眼中已有泪花。

那老道提声说道：“自三十年前长白山那场浩劫之后，我云游四方，寻找四使者。现四使者终于找齐，宝刀也已到手，我们已有望根除妖气，毁去魔石，拯救天下苍生了。”

苗若土道：“咱们在那精神病院小湖内好容易安排好梅人愚为我们预言指路，本以为他既已发现湖底通道，我们按照他指出的那条路一定可以找到魔石，可不想没有他跟我们一起去，最终也未找到……枉费了我们如此费尽心机的安排，还……牺牲了小晓的哥哥。”

那老道哈哈一笑，道：“那次我本就没有指望你们能够杀掉那两只魔兽，毁掉魔石，根除妖气。那次行动仅仅是为了测试我找的人是否真的是神谕上所指引的四使者。只有四使者齐聚，鬼语者才能找到通往那魔石之通道。梅人愚既然那次和若兰到达了魔石之死湖，说明你们就是神谕上的四使者，所以……事实上，那次行动是成功的。”

李虎低声道：“难道咱们那样精心策划，难道咱们牺牲掉李警官，为的仅仅是验证一下是否我们是你要找的四使者，这……未免代价也太大了。 你不知小晓有多悲痛……”

那老道训斥道：“咱们做的是拯救苍生的大事，不可如此优柔寡断，牺牲掉几个无关的人又如何？李虎你给我听着，大战将临，危机四伏，你不要再如此感情用事，不要再儿女情长！”

苗若土昂首道：“道长！难道四使者就不能有感情，难道拯救苍生就可以胡乱牺牲，难道我和李虎就不能相爱？”

她语气充满悲愤，却又理直气壮，那老道不由顿了一下，拈着胡子道：“不错！四使者绝对不可动情，不然任务难以完成！否则……咱们又何苦费尽心机安排李小晓吸引梅人愚的情意，咱们又何必在两年前制造那场悲剧……”

我混乱的思维突然闪出一个模糊的念头，两年前？不能相爱？李小晓吸引我的情意？若兰……应该是两年前入院的吧？

梦芸

解惑（2）


混乱中，我扶着窗边的手一滑，窗子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小缝。那一直未说话的苗伯伯暴起，闪电般向窗边奔来，我还未及转身，窗户已被他一把推开。

我尴尬地站在窗边，不知该如何打招呼。

众人一见是我，竟也不知如何应对。

那老道迟疑了片刻，哈哈一笑，起身迎来，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梅律师来了！贵客，贵客，快快进来，我正有话对你说。”

我看走也走不掉，只好硬着头皮进入大堂，冷冷地看着那老道。

老道继续笑道：“多年不见，小鱼已经长大成人啦，都成了仪表堂堂的男子汉啦。哈哈，可喜可贺啊。”

我冷冷说道：“道长，咱们素昧平生，何来多年不见？”

老道抓住我的手，亲切地说道：“梅律师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哈哈，要说起来，咱们可是渊源极深啊，你的名字就是贫道所起呀。”

我愣了一下，记得老妈跟我说过我这梅人愚的傻名字是某个牛鼻子傻×老道起的，不想竟然是他！

老道说道：“梅律师想来已经来了片刻，刚才神谕之词也听到了吧。我二十年前遍寻天下，寻找四使者，你便是其中之一。事到如今也无需继续隐瞒，你的确就是神谕上的鬼语者，我们需要你帮助我们找到魔石，消灭妖气。”

我不答。

老道继续说道：“事关重大，此时妖气已弥漫整个城市，虽然你们已除掉那王局长，可公安之中仍有大批妖兽之人，正在追查咱们的行踪。咱们必须抓紧时间，去寻那魔石之死湖，梅律师经过这些日子的经历，应该对贫道所说的这些不再怀疑了吧？”

我不答。

老道摇了摇头，道：“梅律师，咱们不是在说笑，希望你能够勇敢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和我们一道拯救天下苍生。”

我抬眼望着老道，说道：“我如不答应又如何？”

老道胸有成竹地笑道：“你是神谕上的鬼语者，这是你的使命，这是你的命运，你又如何能够不答应，你最终会答应的。”

我心中暗想，这个傻×老道还挺自信，奶奶的，让老子去牺牲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他妈怎能答应他，但此时不可逞强，他们人多，万一他们强迫我去，我恐怕也逃不掉，还需冷静应对，借此机会摸摸他们的底。

于是，我也一笑道：“道长既然如此确信我必然跟你去，我也不作辩解，咱们日后再看。我至今心中仍有很多不解，不知道长可否解释一下？”

老道笑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都是自己人，你可随意问。”

我缓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脑中思路，问道：“不知为何李虎与苗若土不能相爱？”这是律师的一贯思路，最想知道的问题一定要缓缓提出，先打擦边球。

老道答道：“四使者需心如止水，无情无爱，最终才能在祭祀牺牲仪式上完成各自的任务，如有爱恨纠葛，无法克制内心情意，不免难以克制妖气侵蚀，最终功亏一篑。”

我点点头，道：“所谓祭祀牺牲仪式上各自的任务具体指什么？”

老道沉声道：“刚才若土已讲明牺牲之物，我想也不必重复了吧？”

“呵呵，鬼语者之语言？天杀者之双眼？痴迷者之记忆？牺牲者之鲜血？那么我牺牲的是自己的语言了？不知语言又如何牺牲呢？难道我要变成哑巴不成？”我故作轻松地问道。

老道沉默了片刻，道：“我们既然诚心诚意请你帮忙，也不必瞒你，变成哑巴仅仅是最轻的一种牺牲。贫道猜测你最终可能会想说而不能言语，想写而不能动笔，想表达而无法示意，总之，你脑中所有信息将无法与外界进行沟通，你所有的思想将无法与别人沟通。你……将真正意义上达到无人可理解、无人可交流的地步。”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这种牺牲语言的方法未免过于残酷，那我以后岂不只能够孤独生活在自己失语的静寂世界里，没有任何人能够懂我，能够听我说说话，如果那样老去……还不如死了的痛快。

老道轻咳一声，道：“梅律师……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过于残酷，可这是拯救苍生的牺牲，还是……值得的……”

我从恐惧中回过味来，暗暗骂这个牛鼻子，什么他妈的值得，这个世界的苍生给过我什么，我干吗要为了拯救他们献出自己的……语言，不，不确切，献出自己的下半辈子幸福。

我转头，看着小桂问道：“天杀者？小桂吧？他要献出他那双……神奇的灰眼睛吗？小桂，你愿意吗？”

小桂诡异的一笑，望向老道，说：“师父，梅律师有挑拨的意味啊。”

老道哈哈一笑道：“天杀者小桂献出双眼，牺牲者李虎献出鲜血，痴迷者……，总之，这些都已确定，无法更改，他们早已明知，苟利苍生以生死,岂因祸福避趋之。梅律师是条汉子，也请认真考虑一下吧。”

我不接话，继续冷静地问道：“痴迷者是谁？”

老道迟疑了一下，道：“贫道愚顿，至今还未能确定。”

我盯着他说道：“你刚刚说到四使者齐聚，鬼语者才能找到通往魔石的通道，那天我和若兰明明已找到那死湖，你为何还不能确定痴迷者？”

老道答道：“那天你们是五个人。”

我顿时醒悟，不错，李虎、苗若兰、倒霉孩子、我，还有若兰，也就是说……若兰或者苗若土都有可能是痴迷者。

我望向苗若土，道：“如果是若兰是不是好些，她……她已完全失忆，她如果是痴迷者的话，献出记忆也没有什么损害。可……如果她是的话，我……我……”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如果那样，我就无法和若兰相爱！没错，老道这些家伙一直在阻止我和若兰相见相处，甚至……派出李小晓来欺骗我的感情。想到此处我不由愤怒万分，正要发作，却听此时苗若土大声说道：“若兰不是痴迷者！我才是痴迷者！让我献出我的所有记忆，让我成为痴迷者！”

李虎与苗若土相视苦笑，苗若土苦声说道：“如果你注定牺牲，我……我还是献出我所有记忆的好，省得我会常常念起你……”

李虎紧紧握住苗若土的手，紧咬嘴唇道：“若土，你……这是何苦？”

老道咄了一声，将李虎与苗若土分开，道：“若兰已被我送去一个地方确定她是不是痴迷者，在无法确定若兰和若土谁是痴迷者之前，你们最好还是别这样情意绵绵的，你们肩上的胆子很重，容不得半点闪失！”

苗伯伯黑着脸将苗若土拉开李虎，沉声道：“闺女，大事为重，私情先放一放吧。”

老道望着我严肃地说：“梅律师，我知道我提出的要求有些无礼，但……还是请你也莫再与若兰交往过深，请莫对她有太多情意，以免耽误大事。”

我一股邪火冲上脑门，大喊道：“你他妈也知道无礼，你他妈让我当什么鬼语者给你引路也就罢了，还他妈腆着大脸让我献出语言，还他妈还让李小晓来欺骗老子的感情，太无耻了！你少拿天下苍生压我，老子不干，你他妈听清了，老子不干！我要去找若兰……”

那老道只是微微一笑，长叹一声，道：“不错，我承认我们安排了李小晓转移你对若兰的感情，这手段的确有些极端，可李小晓究竟是否对你究竟如何还需你自己去判断，她可是个苦命的好姑娘…… 至于若兰，你再次见到她后也许会明白你们注定不能相爱。”

我再次想起李小晓那甜甜的笑，那弯月般迷人的大眼睛，甚至身体上的那种淡淡的清香，即便是我们从一开始我和小晓的相遇就是他们安排好的计，可这场诱爱的骗局究竟落得如何结局？是我的爱被抓在了小晓手里，还是小晓自己也陷了进去？

我狠狠摇了摇头，努力不再想有关小晓的问题，低声问道：“若兰现在究竟在哪里？”

老道轻声说道：“自从那次警察突袭她栖身的那个小院后，我已派人将她送回长白山暂避，你可去那里将她接回。接回之日便是我们毁灭魔石之时。”说着他抽出一张画着草图的破纸交给我，我粗粗一看，其上标着一些山河之类的东西，还有几个地名，正待细细核查，突然听到门外一阵藏獒的狂吼之声，大厅内的人均脸色一变。

此时那黑狮藏獒已窜入厅内，眼冒凶光，向着门外不停的嚎叫着。李虎拍着黑狮的脑袋，急声说道：“暮鼓寺外一定来了不怀好意的不速之客，连黑狮也阻挡不住，咱们需速速撤离！”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排大灯突然亮起，直直照在大厅门口，只听门外一个高音喇叭喊话：“厅中所有人都不许动，我们是公安特警，你们涉嫌啼血杜鹃教非法###活动，我们正在执行抓捕行动，有擅动者，我们将采取极端手段予以制伏！”

那道长急忙走到大厅中央的神像后，在神像后背扳动了一个机关，只听哗啦一声，神像后出现一个大洞，道长急声说道：“快走！如被抓捕，恐被那些混在公安之中的妖兽之人所害！”

苗伯伯拉起苗若土钻了进去，小桂和李虎也随之而入，黑狮藏獒狂叫了几声也乖乖的钻了进去，那道长低声喊道：“快走！梅律师！再不走可就来不及啦！”

我怎能跟这群疯子一起走，不被他们强迫牺牲才怪，奶奶的，老子正愁无法摆脱你们，机会终于来了，嘿嘿。于是我假装靠近洞口，突然一把将那道长推了进去，扳回了神像背后的机关，那洞口立刻关闭，我神经质地搓了搓手，望向后殿的窗户。

那老道说得不错，门外特警中若真有妖兽之人，我可比跟着他们逃走更倒霉，我得设法速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