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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梦芸

你未必会喜欢 的恐怖故事(12/11: 卷三。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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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10-2009 01: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节 恶狗索命

我意识已经模糊,只是拽着李小晓没命地奔跑着,我跑在她的前面,没有再回头,害怕她会看到我肆意的泪水布满脸庞。

不知跑了多久,李小晓娇声喊道:“不行啦,不行啦!我真的跑不动啦!”

我脚下一软,跌倒在一颗大树旁,随手抓起一把脏土,乱乱地抹在脸上,让汗水和泪水分不出来。

李小晓瘫坐在我身旁,全身发抖,娇喘着哭道:“二狗……二狗……他被那群疯狗给……”

我大呼一声让她住嘴。


四下静悄悄地,身后没有了疯狗的叫声,我们已经跑到了一条土路旁,黑暗之中看不清这条土路究竟通往何方,土路两侧长着粗大的白杨树,冷风一吹哗哗作响。

我消沉地说:“你我现在深处险境,什么也别多想,集中精力在咱们的逃亡上,不要再提二狗啦。”

李小晓撇撇嘴,似乎鄙视我的铁石心肠,但看到我铁青的脸色,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夜风越来越冷,月亮却迟迟不爬出云梢,我们来时的郁郁葱葱的玉米地中黑黝黝的一片,死寂异常。李小晓向我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道:“那群野狗应该……吃饱了就不再追来了吧。”

我感觉到她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不由心中暗生怜惜,她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今天碰到如此险恶的情形肯定被吓坏了,我不该对她那么凶。我伸出手攥住她冰凉的小手,安慰道:“没事啦!没事啦!现在咱们黑暗之中不明道路,不可乱走,等天微微亮了,咱们就回去啊。”

她顺势往我怀里挤了挤,歪着脖子倚在我怀里,以驱走恐惧与这深夜的寒意。我尽量装得很镇定,把她揽在怀里,以给她一个心理上的依靠。


夜,如此深,不知若兰又在何方?那次犹如梦幻般的奇遇再次浮现在我脑海,我们一起脱险后她跟我说的那些话犹在耳边:

“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以前总以为自己活在一个等待某人的世界里,如果那个人没有来,我就没有任何用处,我还不如死了的好。可……可现在我知道了,我至少还有一点点用处……至少我还可救一下我的梅大哥哥。” 她面若桃花,璀璨一笑。


想起若兰,我心中浮现出一丝暖意,低头看了看李小晓,她仍然很恐惧地望着那片玉米地,无法安然睡去。忽然她紧张地抓住我的手,微声说道:“那里……玉米地那里有动静。”

我心中一惊,将她轻轻推开,随手捡了一个枯树枝作拐杖,颤颤地站起,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可能再做搏斗,如果还有饿狗来袭,我们必然丧命此地。

果然,那片玉米丛中发出唏唏簌簌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玉米丛中潜行向我们逼近。我将李小晓挡在身后,凝视着那片诡异的动静。

李小晓啊的一声惊叫,指向玉米丛,只见一只疯狗从玉米地中露出了脑袋,随后,不同方向露出了七八个疯狗头,它们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眼中充满杀气。月亮此时已露出云端,撒下惨白的月光,将疯狗口中的利齿与红舌头映得闪闪发光。

它们似乎不急于向我们发动进攻,而是来回交叉换位,不慌不忙地走动着。我和李小晓无处可逃,只好倚着树干站立,李小晓颤声说:“梅哥哥,我不想死,不想被这群疯狗咬死,不想死的那样难看,你……你能不能帮我?”

我狠狠捏了她胳膊一把,恨声说道:“你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我们死了二狗就白白牺牲了。你不要求我先把你杀掉,你就是死也要拉一条疯狗做垫背,给二狗报仇雪恨!”

我的语气似乎激怒了这群疯狗,它们变换位置的脚步越来越快,整个阵形也渐渐向我们面前移动,我看的眼花缭乱,恐怕它们致命一击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突然听到旁边一颗白杨树上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上树,避狗!”

我心中一喜,暗骂自己真是个呆子,狗不会爬树呀,可这么直的树,我和李小晓又怎么爬得上去。抬头一看,树上竟然挂着一条粗粗的绳子,笔直地通往树梢顶端。

我急忙将李小晓托起,奋力将她推向树上,她也知此时惊险异常,拼命地向上爬去。我紧跟其后,刚刚爬上一米,一只恶狗就扑将过来,我踢出一脚,将它狠狠地踢飞了出去。

顿时树下狗叫声四起,一下沸腾了起来,我们爬了5分钟左右,终于爬到树梢,喘着粗气望着树下那群天杀的恶狗,心中暗自庆幸。

我望向旁边那颗树,茂密的枝叶之中似乎隐藏着一个粗壮的大汉,月光虽好,可树叶繁茂,却也看不太真切。我向那边喊道:“感谢救命之恩!不知你怎知我们会在此树下落难,而提前给我们拴好了救命绳索呢?”

那颗树上的人不答,竟似消失了一般。

李小晓突然大叫,手指着树下,似乎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件一般,我向下望去,嘴巴也无法合上,这群恶狗怎会有如此智能?

只见两只恶狗趴在树下,一条恶狗站在它们身上,另一条恶狗继续向上爬,轻身一跃,一口死死咬住绳子,下面的狗如法炮制,不一会儿功夫一条条狗都吊在绳子上,以便后面的恶狗就能顺势向上爬来。此时树下的恶狗越聚越多,足有二三十条的样子,以它们这种攻势,不出十分钟就能把我们拉下去分尸。

李小晓脸色苍白,身体剧烈颤动着,已扶不稳树干了。我急忙稳住她,将她安置在一个大树杈子的分支处,让她牢牢抱紧树干。我随后掰了几截树枝,站在绑绳子的那根树杈上静静等候着恶狗的疯狂进攻。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一条恶狗已逼近我的位置,我拿起树枝,向它眼睛狠狠插去,它没有防备,呜地一声摔了下去,在地面上蹬了几下腿后不动了,四周的恶狗一哄而上,眨眼间就将它分尸完毕。我恶心的咳了几声,不知这些恶狗到底为何如此残忍,竟连同类也不放过。

此时第二条进攻恶狗已逼了上来,我如法炮制,想刺它眼睛,没想到它早有防备,稍稍一偏头,将我手中的树枝咬在了嘴里,脚下一蹬,向我扑来,我目瞪口呆,脖颈转瞬间就要被它撕裂!

隐约看到下面的玉米地再次响起了剧烈的响声,看来又一批恶狗正在急速赶来,我这点儿身子骨恐怕不够它们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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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10-2009 05:4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节 动心

突然身后伸出一只玉臂,将我斜斜拉了过去,飞来的恶狗一口咬空,向树下落去。我身子一歪,靠在了李小晓的怀里,柔软的胸部令我全身一颤,我急忙调整了一下姿势,和李小晓相视而望。

她含羞一笑,仍然紧紧抓住我后背的衣服不放,恐怕我会掉下树去,大眼睛弯弯的犹如新月,映着明亮的月光,满是关切之情。

微风吹动她飘逸俊朗的短发,阵阵体香传来,我不禁忘记了当前的险境,沉醉于她那种略带娇弱而又中性的独特美感。

她星眸闪动,轻轻说道:“谢天谢地你没有被咬到,不然……不然,你只留下我,我可如何是好?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我轻轻握了一下她的小手,安慰性的给了她一个浅浅的拥抱,悄声说:“你本不必舍命救我的,今天为了救我已经死了一个好兄弟了,你无论如何得活下去。”

她嘻嘻一笑,清脆地学着一部电影的男主角,深情地说:“You must do me this honor... promise me you will survive... that you will never give up... no matter what happens... no matter how hopeless... promise me now, and never let go of that promise.”

我撇撇嘴,不知这个古怪精灵的女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刚才还害怕地趴在树上一动不敢动,现在都能和我斗嘴啦。

突然她的笑容凝固了,我回头看去,纯黑藏聱带着他的一群流浪狗已从玉米丛中钻出,在惨白的月光下与我们树下这群疯狗冷冷地对峙着。

看来刚才两群狗之间的战斗并未完全结束,可能是那群疯狗被藏聱黑狮的军团打败后都向我们追来,黑狮带领它的狗众紧紧跟随,现在两群狗再次对垒,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黑狮如同战神一般,毫不畏惧地向疯狗的阵营跨进一步,疯狗群竟然畏缩着向后推了一点儿。黑狮一声狂啸,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向为首的疯狗扑去,其后的流浪狗也都咆哮着向疯狗咬去。疯狗群也停止了退却,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展开了反击。

明亮月光之下,这一场狗咬狗的大战异常清晰而惨烈,不时有狗腿、狗头、狗肠子被抛向空中;鲜血四溅,在月光下呈现出鲜艳的光芒;呜咽声、狂吠声、低吼声此起彼伏,悲声遍野;我和李小晓看得心惊胆战、手脚冰凉,连感叹的话也说不出一句。

半小时的光景,黑狮军团已经把所有疯狗都料理干净了,流浪狗也死了不少。只见黑狮领着余部在众狗尸之间巡查着,凡遇有没有断气的,一律一口咬断脖子,不分敌我。转瞬之间,所有爬不起来的狗全都被咬死了,黑狮走到土路边的小土坡上,对着天空的那轮明月发出一声悠扬而苍凉的狂吼,它灰白色的眼睛益发明亮,闪烁着幽幽的白光;黑色的毛发根根直立,全身鲜血淋漓,顺着毛发滴滴落下;那种威风凛凛,霸气十足,亦正亦邪的神态,简直就是一头史前怪兽!


它长啸过后,抬眼向我们望来,灰白色的眼神似乎已散去了杀伐之气,竟有一丝亲近之意。李小晓似乎非常敬佩黑狮,冲它轻轻摆摆手,抛去一个温暖的微笑。我也客气地向它点头致敬,这次如果没有它赶来,我们恐怕很难活着回去了。

它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将身上的血污抖去,缓缓地走入玉米丛中,那些流浪狗都摇着尾巴跟在它后面,片刻之间消失地干干净净。


我和李小晓确定下面安全后,轻轻牵着绳索滑下,地面上各种狗的器官和狗血散落得到处都是,几乎无从下脚。

李小晓怕脏,试探了好几回都不敢踩在上面走出去,我无奈地摇摇头,示意她爬到我背上,我来背她走出这个方圆数十平方米的血污之地。

她低头犹豫了一下,大方地跳到我的背上。刚才背着她跑的时候是逃命,丝毫没有考虑到男女有别,现在她再次趴在我背上,感觉多了一些,那软软的胸膛柔柔地顶在我背上,细嫩的臂弯轻轻挎在我颈旁,秀丽的脸庞就在我脑后,呵气如兰,体香幽幽,身体柔弱无骨,轻如鸿羽,我不由口干舌燥了起来。

她舒舒服服地趴在我背上,不合时宜地问道:“梅哥哥,你现在正想什么?”

“哦,这个……今晚的月亮好圆呀。”


我终于把她背到另一颗树下,也就是刚才提醒我们爬树的人所在之树,刚才一片慌乱,也没注意到他是不是已悄然离去。

我蹲下身子,示意她跳下来,可她双手紧抱着我的脖子,撒娇道:“大马!大马!带我回家。”耍着赖不肯下来。

我揪住她两条腿,一拽,终于把她弄了下来。她似乎气鼓鼓地继续撒娇,道:“你不背我,我就不回去啦。”

我无奈地望着她,她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光彩,一笑之下弯月般迷人,整个夜空中的星星都无法与之媲美。我伸手拨拉了一下她头上的一个枯树叶,她顺势再次扑入我怀中,柔柔说道:“我刚才说得是真的。如果没有你,我……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我不禁呆住,莫非这个鬼丫头真的动心了?有这么一个鬼头鬼脑的小丫头在身边生活一定不会太寂寞了……


突然,前方的土路上响起了一阵自行车的声响,似乎是离此地越来越远,我脑中急速运转,不错,刚才那个给我们发出上树信号的人并没有走,直到现在确定我们安全后才骑自行车离开。我急忙拉起李小晓沿着土路赶去,李小晓唉哟一声滑倒在地上,捂着脚踝喊疼,我只好放弃追赶这个不知名的救命恩人,朝他离去的方向大喊:“谢谢你救我们!以后若能相见,必当面拜谢!”

远远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世事艰险,小心微妙,注意安全,洁身自好!”

我一愣,这个声音为何有些熟悉,刚才他叫我们上树躲狗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可来不及细想,现在他再次发话,我脑中好似有一条线一般指引我快速搜寻着我所听过的嗓音。是了!他竟然是李虎!

我不顾摔倒的李小晓,向前跨出两步大喊:“李虎!若兰在哪里?她还好吗?”

土路前方的黑暗之中再也没有回应,我痴痴地站在路上,不知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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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10-2009 05:4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节 噩梦


李小晓嘟着嘴让我帮她看看脚踝,我把她轻轻扶到土路边的大石头上坐下,脱下她橘红色的运动鞋,她顽皮的抬起秀足,扭动着脚趾头,让我哭笑不得。话又说回来,她的脚真的很美,在朦胧的月光下越发显得晶莹剔透,秀丽可人,简直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经过查看,她脚踝扭伤并太不严重,但不能再继续走路,不然可能造成恶化。我摊开手,说道:“先休息会儿吧,天一亮我就背你回去看医生。”

李小晓拨拉着她的短发,深深吸了一口田野的新鲜空气,闭着眼甜甜地说道:“嘻嘻,明天你背我……去看医生。嘻嘻。”

我不知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捏了她一下,让她赶快回到现实中来,她不睁眼,幽幽问道:“梅哥哥,你喜欢……背我么?”

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我挠了挠头,岔开话题问道:“也不知咱们究竟跑了多远,估计得有两个小时吧,少说也有十里地,不知这附近有没有公交或者出租车?”

李小晓翘起玉足向我示威,要求我回答问题。

我一手抓住她翘来翘去的小脚丫,另一只手向她脚心挠去,她登时笑得天花乱坠,倒在我肩上,抓着我求我饶了她。

“那你不许再提问了啊,嗯,也不许在把脚丫子伸到我眼前晃来晃去,眼晕!”我严肃地向她抗议。

她咯咯地笑着,一边求我停手,一边答应了下来。

我停下挠动,她却没有离开我的肩膀,向我脖子后部轻轻咬了一下,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这个坏蛋,欺负我!”

我心中一麻,不由将这个淘气鬼搂在怀中,不再说话。她也乖了下来,就势躺下,一动不动地在我怀里沉沉睡去,不时地发出轻声梦呓,大脚趾头还偶尔动那么一小下,真是可爱至极。

我也太累了,轻轻靠了树干,不知不觉中睡去。


―――――――――――――――――――――――――――――――――――――

晃晃晃……是什么那么晃眼,水波。

正午的阳光照在池塘的水面上,四周静悄悄的,三个淘气的小孩子在池塘边玩耍着,不时传来天真的笑声……

“小鱼,你为什么叫小鱼呢?”梳着两个小羊角辫的小丫头歪着头,很认真地问坐在身旁的瘦瘦的小男孩儿。

―――――――――――――――――――――――――――――――――――――

小丫头把蜻蜓从胖男孩儿手中轻轻接过,轻声说到:“小蜻蜓,小蜻蜓,请保佑我们三个永远快乐,永远在一起,永远都是好朋友。”

胖男孩在她身后学着武侠片里的傻×大侠的语调补充了一句:“永不背叛,永不遗弃。”

瘦男孩坐在地上,默默的望着一片白花花的池塘湖面,随口说了一句:“永不相忘。”

蜻蜓从小女孩的小手中高飞,在刺眼的阳光下消失……

―――――――――――――――――――――――――――――――――――――

胖男孩突然举起双手伸向我的眼前,大声说道:“你怎可遗我于脑后,怎可弃我于不顾,怎可让我丧生恶犬之腹!”

我慌忙摇手,捂住耳朵,不敢再听他凄厉的抱怨,只见他脸面像泡久了水的皮肤一样,涨满皱纹,微微颤抖,竟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伸出手在地上摸着自己脸皮,用血肉模糊的脸对着我大喊:“都怪你!都怪你!我的脸皮都被那群疯狗拨去了,我的脸,我的脸在哪里?”一条狗从他背后窜出,一口咬住地上的脸皮,猛然吞下。

他阴阴地抬起头,笑着对我说道:“永不背叛,永不遗弃。”


我还不知如何应对,有人在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是那个梳着两个小羊角辫的小丫头,她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缓缓说道:“蜻蜓飞走啦,你说的话也被带走啦!你必须遵守你说得话哦。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

我听得头晕目眩,大声喊道:“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啦,你们是谁,为何老是出现在我昏迷的梦境中?”

小女孩微笑的脸突然僵硬了,声音也变得毫无感情,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记得了,你竟然不记得了,那我告诉你你本应遵守的那句诺言吧:永不相忘!永不相忘!永不相忘!永不相忘!永不相忘!永不相忘!永不相忘!永不相忘!永不相忘!永不相忘!永不相忘!”

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我捂着耳朵大喊:“我知道啦!我不会相忘的!你放过我吧,求你别再说啦!”

小女孩面容变得渐渐模糊了起来,忽而稚嫩、忽而青春、忽而苍老,但无论什么容颜都带着一抹淡淡的离愁,她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竟消失在空气中,最后消失的那张脸我突然记起了,是……若兰!


我大呼着若兰的名字从噩梦中惊醒,李小晓睡眼朦胧地看了我一眼,再次钻到我怀里准备继续睡,我抬眼看去,天色已微微发亮,麦田里一层晨雾缓缓移动着,冰凉的晨风刮来,让我从噩梦的迷失感中清醒过来,是出发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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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10-2009 05:4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节 救助


李小晓朦胧着睡眼向我甜甜一笑,从我怀中挣出伸了个拦腰,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大声说道:“田野的味道!”

我轻拍了她脑袋一下,答道:“别抒情了,田野的味道过上几十年再闻不迟,现在咱们得找到正路返回城里。”

她摸着脑袋瞪大眼睛,不解得问:“为什么要等几十年再闻呢?我偏要现在闻,我闻、我闻、我闻闻闻……哼!”她淘气地动着鼻子,似乎嫌鼻孔不够大吸不到更多空气似的。

阳光撒下,给无垠的田野镀上一层暖金色,驱散了昨夜的寒意。她活力四射的脸庞,一汪秋水般的双眸,参差不齐又错落有致的短发,挺而小巧的鼻子和樱桃般的小口,一切都那么美好,在这金色的晨光下散发着无穷的朝气,那样的生机勃勃、令人神往。那是……那是一种年轻的味道,年轻真好。

我轻轻叹了一声,感觉自己和这个鬼丫头比起来真的老了许多,事实上,当我还是一个孩子时起就已经苍老,苍老与否与年龄无关。

她揪住我的胳膊,大喊:“为什么要几十年后再闻呢?你闭上眼睛,那清新的空气中,有麦田的香气、有玉米的味道还有大杨树的芳香,你快像我一样,享受一下吧。”说着她强制性地把我的双眼捂住,嘻嘻笑着。

我扣住她的双手,低声说道:“几十年后你入土为安,长眠于地下,想怎么闻就怎么闻,现在咱们还是赶快离开吧,我闻到的都是死狗的血腥味。”

她身体颤了一下,缩回了双手,噘着小嘴抱怨:“怎么多么美好的事物在你眼里都变得那样……那样邪恶和不堪?”

我哈哈一笑,道:“在我眼里算好了,二狗能找出更恶心的词儿来形容你那所谓的美好事物。”

不知为何我会突然提到二狗,我一直刻意不去想他,昨晚的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我都来不及接受二狗已经离开我的事实,可……他真的离开了,在我眼前活生生地被狗分食,而我却……

李小晓似乎觉察到我的不悦,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安慰道:“随后……随后,我陪你好好安葬二狗,每年都陪你去给他扫墓好不好?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充耳不闻,突然产生一种冲向那玉米丛中去寻找二狗的强烈欲望,也许……也许我拨开某个叶子,二狗正傻傻地蹲在地上拉大便呢,他抬起头冲我傻傻的一笑,大便在他屁股底下崛起一个美妙的尖,散着腾腾热气,犹如童年般温暖。


李小晓唉哟一声,把我从幻想中惊醒,她一跃站起,全然忘记了脚踝扭伤,一下倒在我身上,我扶着她的香肩,叹了口气,揪起她的双手把她拉到我背上,沿着土路开始向前行进。

李小晓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我让她住嘴了很多次未果,只好自己住嘴了。

这条土路坑坑洼洼,极是难走,这秋天的清晨并无农民在田中干活,前方的一片天地寥落而空旷,偶尔几只乌鸦嘎嘎飞过,寻找着田野中的墓地。昨晚一番逃命已使我筋疲力尽,右膝盖的伤隐隐作痛,口中口干舌燥,肚中呱呱作响,背上的李小晓轻盈的身体显得越来越沉重,如果再遇不到什么人帮忙,我恐怕就要晕倒了。

眼前的土路似乎没有尽头,蜿蜒在无垠的旷野之中。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我双手一阵酸软,松开了李小晓的秀腿,天旋地转的一瞬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嘴边好甜,一阵甘露浸入心脾,我贪婪地喝着,缓缓睁开眼。一只温暖的手轻抚着我的乱发,我懒洋洋地跟着轻抚的节奏扭了扭脖子,好似童年的我在妈妈怀里撒娇一般安全。眼前的女孩儿向我甜甜一笑,弯月般的大眼睛蕴含着关切之情,她柔声道:“你醒啦。”

是李小晓,我安心的一笑,心中一阵温暖,眼前一黑,再次睡去。

我再次醒来已是黄昏,李小晓仍坐在我的床前,眼神之中关切之意不减,却早已充满浓浓的倦意。她见我再次醒来,惊喜地叫了一声,将一杯温水送到我嘴前,温柔地看着我喝下。水甜甜的,如同放了蜂蜜,我一饮而尽,扫视了一下四周,窄窄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大床,四周是木板订起的简易墙,这里应该是间临时农舍。

李小晓将杯子从我嘴边端开,轻轻放在床尾的小桌上,略带焦急地说:“你可把我吓坏了,早上你背着我竟突然晕倒,我怎么摇都摇不醒你。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不行了呢,吓得我哇哇大哭。哭完后,我拖着你向前走了好久,终于到了这家养蜂人的农舍,养蜂伯伯说你中了风寒,发着高烧,需要条理一下才好,我就求他让咱们在这里歇一歇,嘻嘻,不想你这个大懒虫一下子就睡了一天。”

我静静听她说完,只见她粉嫩的小脸上已满是黑迹,应该是大哭时留下的泪水和拖我走时的汗水混上泥土抹花了;她短发也有些乱糟糟的,几撮头发调皮得翘起;清澈的大眼睛也布满了血丝,充满睡意。

我轻轻伸出手,抹了她脸上的黑痕一下,调侃道:“小公主怎么变成大花猫了?”

她噘嘴一笑,轻轻说:“你还好意思笑我,人家在这里照顾了你一天,连脸都没来得急洗。”说完她羞怯的扭头,不让我看她的大花脸。

我心中一阵温暖,忙说:“大花猫有什么不好?我最喜欢大花猫了?”

她歪着头认真得看着我问:“你真的喜欢……喜欢大花猫吗?”说完她头微微低下,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不知如何回答,这个一点儿也藏不住心事的透明女孩儿真的让人心动,可……

见我犹豫不答,她做出了一个调皮的微笑,摸了摸我的额头,岔开刚才的话题,说道:“你真的已经退烧了!养蜂伯伯给出的蜂蜜秘方真的有效呀!”

我按住她放在我额头的玉手,轻声问道:“你也累了吧?”

她嘴角一瞥,似乎想哭,却又忍住了,轻叹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当然累啦!背了你一路又照顾了你一天!你快给姑奶奶让点儿地方,姑奶奶要就寝啦!”

也不等我同意,她就挤到了我床上,像个小猫一样蜷缩着闭上眼睛,转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还好这床比较大,我往里挪了挪,凝视着这个小家伙,她正微微含笑的坐着美梦,小嘴嘟囔着:“你这个大坏蛋!怎么这么沉!说好了你背姑奶奶的,怎么最后成了姑奶奶搀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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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10-2009 05:4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节 教育


我轻身从熟睡的小晓身旁下地,走出了这间小小的简易农舍。农舍搭建在土路旁,前方歪歪扭扭地架起几个蜂房,秋天已至,没有了蜜蜂繁忙采蜜的景象,暮色之下,这一切显得如此苍凉。

一个全身黑黝黝的健壮老汉儿从一个蜂房后闪了出来,向我打招呼:“你醒啦?刚才你可把那个小丫头给急坏啦,我给她打水她也不洗脸,给她作了点饭她也不吃,非要一直看着你,等你醒来,你小子可真是有福啊!”

说着他蹲在土路边,拿出一根破旧的烟枪,磕了磕烟斗,细细塞入一小撮烟丝,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夕阳照在他黝黑的脸庞上,发着黑亮的光泽。

我和他一起蹲下,客气地说:“谢谢您让我们在这里休息这么久,真是打扰了。其实……其实,您别误会,我们俩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老汉猛嘬了一口烟,摇着头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让人搞不懂,不是夫妻,那个女娃娃见你无法醒来,为啥哭得那么伤心,我怎么劝也劝不住啊。”

我心中一动,却不知如何回答。

老汉儿抽完一袋烟,沧桑地说:“年轻人,我老汉儿一生走南闯北,历经人情冷暖、世事沧桑,虽然现在老了,有点糊涂了,但那女娃娃是不是真情流露,我还能分得清的。你,咳咳,我要是你的话,一定会珍惜这份感情的。”

我干笑一声,说道:“老伯是哪里人?养蜂应该很苦吧?”

老汉儿不答,扭头向蜂房走去,喃喃说道:“一生能够找到一个疼你、爱你、为你流泪、为你废寝忘食的人不易,你却还不珍惜,唉……”

我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走回简易农舍,去看看李小晓。我虽已清醒,但脚下仍软绵绵的,如同踩着一团棉花,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看来我回去后需要好好调养一阵了。

小晓已变换了睡觉姿势,现在大大咧咧地趴在床上,大花脸虽黑迹斑斑也盖不住她清秀的面容,小嘴儿不时吧唧几下,小脚上的脚趾头无规律地动弹着,真是个睡了觉也安静不下来的小家伙。

我找了一条毛巾,沾上水给她轻轻擦了擦脸,她真的累啦,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经历这么多我都难以接受的残忍事实,可真苦了她了;想到我昏倒后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时的绝望哭泣,我不禁心声怜惜,轻轻摸了摸她粉嫩的小脸儿;也不知这鬼丫头哪里来那么大力气把我从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给我背到这里来的。

不知不觉我陪着她已坐倒了日落,夜幕再次降临,不知那养蜂老汉儿何时进来,这小小的屋子今晚如何能够容得下我们三个人?可这天色已晚,我们又如何离开?


我起身向屋外走去,应该向老汉儿打听一下哪里有回城的车站。开门之后,我看到朦胧的暮色中一个红点忽亮忽暗地在那几个蜂房下闪动着,看来老汉儿还在那里抽旱烟。

我向那里喊道:“老伯!不知这附近有没有车站呀,我和这丫头今晚就走,不打扰您休息了。”

那边沉寂了片刻,回到:“咳咳!你们今晚走不了啦,安心休息吧。”

我闻言一惊,什么叫我们走不了啦?

那边老汉儿继续说道:“这里哪有什么车站,荒郊野外的,也就我们养蜂人愿意来。明天一早我给你们指条路,你们走一两个个小时就可以找到车站啦。”

我连声道谢,对刚才自己的过度敏感感到惭愧。

老汉儿说:“多让女娃娃休息一下,她累坏了。你也陪她休息去吧,我习惯了陪着我的蜜蜂一起睡,就在蜂房旁打个地铺就可以啦。”

我谦让了一下就回房间休息了。


轻轻躺在小晓旁边,听着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我渐渐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撒下白纱一般的柔光,湖面之上碧波粼粼,雾气缭绕,湖边一颗老树后悄悄闪出一个人影,在银波荡漾的湖面的反射下,她的身影楚楚动人,纤瘦灵巧,一袭白衣在湖面雾气的笼罩下显得缥缈而又灵动,竟似九天下凡的仙子一般。她突然回头,痴痴的眼神望向我,轻叹道:“他说明天要接我回家,可是我足足等了两年,却还在等着明天!他没有来,还没有来……你说他是不是很坏,他答应来接我的,可一直不来……但你们不要怪他……”说完她纵身一跃,跳进湖中,湖面如同透明,她绝美的脸在渐渐下沉……

我大喊:“若兰!不要!我来了!”

醒来时李小晓正按着我的胳膊,似乎在阻止我划水的动作,她眼神怪怪的看着我,柔声问道:“你又做噩梦啦?”

我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尴尬的一笑。

她低声问道:“若兰是谁?让你如此魂牵梦绕,她……她一定待你很好吧?”

我笑笑,不知如何回答。

忽听窗外一阵雨点砸窗之声,小晓问道:“下雨了吗?快让养蜂伯伯进来躲雨。”说着就要起身去开门。

我急忙拉住她,轻声说:“这雨有些古怪,只有雨点砸窗声,为何无雨水砸地声,无雷声,无闪电?”

小晓一愣,手停在了门插前,不敢动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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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10-2009 05: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节 疯狗克星

我靠近小晓细细向门外听去,只听门外啪啪作响,夹杂这一阵阵嗡嗡之声,这哪是什么雨点,这是一群疯狂的蜜蜂要冲进屋来。

我急忙拉着小晓在床边坐下,将床单被子杂乱地裹在她身上,叮嘱她万万不可起身,她从被子中露出小脑袋,悄悄问道:“外面的养蜂老伯不会被叮吧?”

我示意她缩回去,再次靠近门口,发现门口上裂缝很多,如果这些蜜蜂想进来应该马上就能钻进屋来,难道蜜蜂根本就不是冲我们来的?

只听屋外一声响哨,这些撞着小屋的蜜蜂突然停止撞击,嗡嗡之声大作,似乎在蓄势待发,准备攻击的状态。

响哨之声一拐,嗡嗡之声嗖然远离,向着某个方向飞去,只听门外一阵狗吠,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小晓再次从被子中探出头来,低声喊道:“哇!那群疯狗又跟来啦,真是阴魂不散啊,养蜂伯伯在外面,快让他进屋躲躲。”

只听门外老汉儿洪声大笑道:“你们这些狗畜生敢来这里撒野!让你们尝尝碧玉蜂的毒吻吧!”

仅仅几分钟时间,外面疯狗的狂吠声已消失,只能听到偶尔的呜咽与呻吟声,没想到那群歇斯底里地疯狗在这碧玉蜂的毒刺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又是一声响哨,只听嗡嗡之声渐去,屋外恢复了宁静。


小晓蹦下床来,猛然打开房门,却又啊呀一声跳回床去,大喊道:“啊……太可怕啦!”

我探头一看,门口十多条疯狗伸着脖子,望向房门,眼中闪烁着凶残而嗜血的光芒,口中滴出粘稠的液体,此时却都僵在那里,不能移动分毫。

那老汉儿哈哈一笑,说道:“女娃娃不用害怕,这些疯狗都已被我的碧玉蜂蛰了个底儿透,已经死翘翘啦!”

小晓惊奇地从屋子跑了出去,蛮有兴趣地看着这些生动的恶狗标本,嘻嘻地绕来绕去,很有一种征服者的气势。

我也急忙跨出门去向老汉儿道谢,老汉儿爽朗地笑着,决口不提刚才的凶险景象。

我低头捡起一只碧玉蜂,只见此蜂通体透明,微微发着翠绿色,全身长着小毛刺,翅膀呈锯齿状,两只蜂眼其大无比,泛着暗红色的血光。这哪里是养蜂人应该养的蜜蜂啊?

我抬头向老汉儿问道:“不知此蜂来自何处,竟长得如此霸道?”

老汉儿坦诚地说道:“这是长白山深处的一种奇蜂,不仅可采食各种花粉、花蜜,亦可吸人畜之精血,如培养不当,可为祸世人;如养育有方,不仅可酿成绝世佳蜜,而且可作为防身之武器。”

我想起白天我喝的那种甘露一般的液体,原来就是此蜂之蜜,果然不同凡响。

只听老汉儿继续说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也算有缘之人,居然有机会领教此蜂的两大绝技,其蜜可入药,引用后可消病去灾,祛除风寒,今日你们都已尝过;其攻击力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哈哈,恐怕天下再难找到能与此蜂匹敌的对手了。”


我和小晓听得奇妙,此种事情真是闻所未闻。要说我以前看动物世界节目也不少,可从没介绍过这么古怪的蜜蜂,自从可敬的赵老师引退后,我也再没有看过那个节目,不知这期间是否有相关讲述。

我不禁问道:“请问老伯,此种野性十足的狂蜂用什么办法可以驯养呢?”

老汉儿从背后拿出一个枝叶,说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碧玉蜂之地方圆一里之内必能找到此枝叶,碧玉蜂因采食过杂,又吸食精血,因此内毒过多,如不消解,必然全身流血而暴亡,因而它必须依赖此枝叶化解其身上的兽性与内毒,定期吸食方可存活。所以,你知道为何它们老老实实听话的原因了吧,哈哈。”

只见它枝上生着倒刺,叶上长着利齿,翠绿的小叶片如同有生命一般,向含羞草一般开合着,这岂不正是啼血杜鹃!


我身上渐渐开始发冷,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再次把我卷回了精神病院的哪些诡异的经历中,啼血杜鹃、妖兽之人、倒霉孩子、李虎、疯狗……这一切都似乎和我在精神病院经历的那场所谓的阴谋有关系,难道那阴谋不仅仅是倒霉孩子给我设置的催眠而是确有其事?或者,他们仍不肯罢手,希望继续延续这个精心设计的恐怖故事直到把我真正逼疯,那也有点儿太疯狂了吧?


我试探着问道:“老伯,您是长白山来的啊?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李虎的小伙子呢?呵呵,我们是哥们,特铁!我特喜欢他身上那种气质,和您一样,见义勇为、乐于助人。”

老汉儿嘿嘿一笑,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说道:“俺们那疙瘩人都那样儿,活雷锋。”

我继续问道:“不知这啼血杜鹃除了养蜂还有没有其他作用,比如减肥啦、止血啦、或者塞在人嘴里驱邪之类的?”

老汉儿脸色一沉,说道:“你这小伙子别胡思乱想,我又不是卖药的,还包治百病啦?这玩意儿没那么神。”

我悻悻地请求他给我一支作为留念,他到爽快,从蜂箱里找出一只新鲜的给我用布裹好,递了给我。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我们也不再睡觉,闲聊到了天亮,老汉儿给我们指了一条小路,说路的尽头就是一个小集市,那里有回市中心的车。

李小晓回头说道:“伯伯,我们有时间再来看望您!”

老汉儿抽这旱烟答道:“养蜂之人,居无定所,有缘再见吧。”白杨树在晨风中哗哗作响,那声音充满沧桑与萧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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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10-2009 05: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节 有死有生

“你要去干吗?”李小晓口里允着可乐,瞪着大眼睛看我,活泼的眼神中闪出一丝忧郁。

“嗯,去报案吧,虽然二狗已被吃的连狗头渣子也可能找不到了,可也总得告诉人家公安一声,得提醒他们注意疯狗啊。”我咬了一口汉堡,皱着眉头答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李小晓挠了挠头发,故作无所谓状,说道:“反正我也没事。”

“那不行,你不能老跟着我,你是学生,你得学习。一会儿我送你回宿舍,你好好洗个澡,准备上课去。”我板着脸。

她嘟着嘴不答话,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我一眨眼,她豆大的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地掉下,幽怨地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很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咳了咳,坐正身体,装作她的哭泣和我无关。

她也不吭声,就那样无辜地望着我无声地流着泪,四周桌子旁的人都对我发来鄙夷的目光,好像我是个负心汉似的。我被看的如坐针毡,悄声道:“大小姐,你别这样,别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多不好。”

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可乐也碰翻在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噗哧噗哧地掉,我装作没有看到大家谴责的目光,拉起她向外走,只听脑后人们议论:“多好的姑娘,就找了个这种货色,真是鲜花牛粪啊……”

李小晓被我拉到街上后更为放肆,不仅没有止住哭泣,反而越来越大声,我真恨不得找个窟窿钻进去。我拦了一辆出租,把她塞了进去,坐在她身边一边轻声安慰一边告诉司机去李小晓的大学宿舍。

李小晓哭得终于累了,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说:“你不让我跟着你,我就不跟了,你以后也别来找我玩儿了,我觉得你……特讨厌。”

我无奈地笑笑,说道:“这两天太危险了,我得回家好好琢磨一下前因后果,你跟着我不安全,等这些事情过去之后,我一定去找你玩。”

她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噘着嘴发呆。

终于到了她学校的宿舍楼,我把她从车上搀了下来,准备告别。此时楼口走出几个女孩子,看到她后急忙奔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候她有没有事,发生了什么危险。

李小晓揉了揉红眼睛,微笑着一一答复,我见没我什么事了,转身就走。突然听到一个女生神秘兮兮地跟李小晓说:“你知道吗,自从你失踪后,又出大事了。吴教授把他老婆和女儿给杀了!”

我心中一惊,急忙抓住那个女生,大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老吴把他老婆女儿都杀了?是怎么杀死的?是不是把她们绑在暖气片上生生饿死的?她们嘴里有没有含着枝叶之类的东西?你倒是快说呀,急死我了!”

那个女生被我晃得发晕,急忙说道:“原来你们都听说了啊。对,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李小晓眼睛发直,喃喃问道:“吴莹死了?她竟然死了?她怎么死了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惨烈无比。

我已无心去劝李小晓,这个事实怎会发生?难道我真的预言了这一切?即使不太准确,却也###不离十,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迷迷糊糊地问那个女生:“吴莹的腿……吴莹的一条腿上……”

那个女生不等我说完,皱着眉头叫道:“你快别说了,恶心死了。吴教授平时斯斯文文地,怎么恁变态呢,把吴莹右腿上的肉全部吃光了,太恐怖啦!现在被送去精神病院啦,据说警察带走他的那天,他全身瘦的皮包骨头,邻居都说他是吃惯人肉了,不能吃其他东西给饿的。”

我眼前一黑,膝盖一软,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我已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李小晓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她的眼神已经不再像我刚见到她时那样无忧无虑,多了一丝担忧、多了一丝恐惧,也许还有一点点期待。

她觉察到我醒来,强挤出一个微笑,凑过来轻声说道:“你说让我不跟着你,我又怎能放心得下,你动不动就晕倒在地,我第二次救你啦!”她顽皮地伸出两个手指头,洁白润滑,晶莹如玉。

我勉强笑笑,说道:“你洗澡啦。”

她脸色一红,答道:“这次你没有上次严重,我就没有一直守着你,抽空去洗了个澡,你闻闻,香吗?”

她轻盈地凑身过来,一股女孩子身上的特有清香袭面而来,我点点头,赞道好香。


她展颜一笑,打起精神来,大声说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我这段日子除了赚了吴用那个奸商的一笔钱外基本上没有碰到过什么好事情,怎会还有好消息,一定是这小鬼丫头编出来逗我高兴的,于是我要求先听坏消息。

李小晓绷着小嘴说道:“我们刚刚听到的吴教授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刚才警察叔叔来确认我没有失踪的时候亲口告诉我了,吴莹真的死了,右腿上没有一丝肉留下。”

我不知如何看待这件事情,脑海里浮现出吴莹那迷人的倩影和飘逸的黑发,不由说道:“她那天应该跟咱们一起被疯狗追杀,也许能够躲过此劫。不过,那也未必,也许她已像二狗一样被恶狗分尸了呢。”

李小晓紧绷的表情此时却突然舒展开来,大声说:“现在宣布好消息,二狗还活着,就住在你的隔壁!”

我脑袋一晕,高兴得又要昏倒过去,这个丫头片子,虽然编出了如此荒谬的好消息,但总是为我好,虽然明显是个假消息,我还是非常兴奋,我真的希望天天都有人跟我说二狗还活着,他还在我身边……

我捂住发昏的头,低声说道:“谢谢你,小晓,谢谢你如此安慰我,真的很感激。”

李小晓眼睛睁得圆圆的,大声喊道:“我不是在编谎话逗你高兴,二狗真的活着,就躺在你隔壁!”

我望向李小晓的眼睛,那清澈的双眸如此真实、如此真诚,难道这好消息……是真的?

我甩开身上的输液管,抛开身上的棉被,疯狂地向隔壁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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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10-2009 05: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节 病室会谈



推开病房门,那白色的病床之上,一个全身绑着白色绷带的家伙,正傻呵呵地望着天花板发呆,这正是我那好兄弟——二狗!

我一下扑了上去,打了他胸口一拳,叫道:“你小子还活着!哈哈,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二狗虚弱地笑笑,道:“刚才李小晓那个疯妞就闹腾了我一顿,我就知道你也得来再折腾我。”

我握着他的手问他如何能够在恶狗嘴下逃生,他慢吞吞地给我讲述了我们离开后的发生一切。

那天我拉着李小晓跑远后,二狗已陷入了绝望之中。一条疯狗正要向他脖颈咬去时,那条黑狮藏聱突然扑出,将疯狗撕了个粉碎,随后黑狮带领的流浪狗军团将所有疯狗都赶跑了,一个皮肤黝黑的老人将他带到了一间简易的农房,连夜给他治伤。二狗本以为自己即使被救也活不了多久,一定会全身流脓而死,没想到老人将一些奇特的蜂蜜敷在他伤口上后,那些脓口居然全部流出鲜红的血液,渐渐恢复了正常。随后,他被运到了校医院,神奇地活了下来。

我急忙问道:“你那晚住的农房是不是四壁都是用木头搭起的简易房,而且外面有许多蜂房?”

二狗抓抓脑袋,摇了摇头,说黑暗之中他也没有注意,更何况那晚他流了很多血,意识非常模糊,似乎听到四周有嗡嗡的声音,也许是蜜蜂,也许是幻觉。

我把这些线索都联系了起来,细细思考着。从医院门口遇到倒霉孩子开始,我们就被疯狗追,倒霉孩子带着黑狮追着疯狗,最终救了二狗,养蜂老汉儿将二狗连夜送到他的小屋,用碧玉蜂的蜂蜜为二狗拔毒,当晚就将二狗送至校医院;这晚我们被困在白杨树上,李虎先在树上拴了绳子救了我们,随后赶来的倒霉孩子和黑狮将树下的疯狗清理干净;第二天我突然昏倒,李小晓将我也背到了那个养蜂老汉儿的小屋,我们在那里过了一晚,经历了碧玉蜂与疯狗群的一场恶斗,转天养蜂老汉儿又把我们送走。

应该是这样,倒霉孩子、李虎和养蜂老汉儿似乎一直在想方设法帮我们脱险,难道我先前对他们啼血杜鹃教真有误会,难道他们真的是为了帮我而不是害我?难道真的有什么妖气侵蚀了整个城市,而他们就是这个城市的拯救者?难道真像倒霉孩子所说的那样我和他们是一类人,只不过我一直不知道,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保护我,使我逐渐了解他们并最终加入他们?

我拼命摇了摇头,这个看似符合逻辑的推理,我却无论如何无法接受,我只希望他们以后不要再骚扰我,让我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就好了。


我抬头问二狗:“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二狗傻傻地回问:“什么怎么看?”

“就是这一系列的被害与被救之间的关系,这些我们遇到的人之间的关系,你怎么分析?”

“呵呵,还用分析呀。不就是一群疯狗咬咱,倒霉孩子和那个黑老头救了咱们吗,我二狗知恩图报,不会忘记的。”

我拍了他脑袋一巴掌,骂道:“你他妈这也叫推理呀?用脚趾头想都比你那猪脑子想的周全。你说倒霉孩子到底是好是坏?他究竟在杀人还是在救人呢?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妖气和妖兽人的理论能够站得住脚吗?”

二狗抓抓头,懒洋洋地说:“咱们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妖气和妖兽人之说不可信。但有可能是某种病菌让狗疯狂,而狗咬了人,人也就变异了吧。倒霉孩子他们可能是国家安全部门的,这种病菌扩散政府不敢承认,恐怕引起恐慌,所以只能通过秘密途径进行消灭。”

我点点头,感觉二狗这些话还挺有道理,于是继续问道:“那你说我在精神病院讲的那个恐怖故事怎么能够成为现实呢?李虎、苗若兰、老吴、老吴一家人,我随意瞎编的恐怖故事竟然都发生了,老吴一家又真如我所讲的那样死了。这又如何解释?”

二狗对我嗤之以鼻,不屑地说道:“以你的智慧,很难跟你解释。”

我又拍了他大脑袋一下,让他继续讲,他哼哼唧唧地说道:“公安局王局长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当时我被那个倒霉的李警官所利用,把你骗到精神病院讲故事,李警官又借助倒霉孩子的催眠术把我传达给他的你的恐怖故事给你显示出来,你就傻拉吧唧地迷糊啦,觉得自己成了什么预言家啦,可以拯救整个世界啦,你觉不觉得你有时候挺傻×的?”

我无奈地撇撇嘴,继续追问:“可现在李警官已经死啦,如果小桂他们当时被李警官抓住把柄,不得不一起害我的话,可现在也没必要救我呀,更重要的是他们没必要把吴教授一家按照我讲的恐怖故事害死吧?”

二狗抓抓脑袋,想不出如何回答,装作老和尚状,来了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施主也不必过于执着吧。”

我朝他大脑袋猛打三下,我怎么能不执着,我的头脑、我的生活都被这混乱而又充满联系的一系列事件搅乱了,我想当个正常人!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抬头问二狗道:“那天你被大狗从精神病院接出去说你老爹出事了,我偷听李警官和一个老道密探中也提到辣手狗王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二狗神秘兮兮地靠近我,说道:“我也正想和你谈及此事,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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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10-2009 05: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节 辣手狗王


二狗拉了我的手,跟我讲述了前一阶段辣手狗王所遇到的遭遇。

辣手狗王当年因为城管要没收他祖传的屠狗宝刀,和城管拼了命,最终导致入狱多年,至今无法放出。二狗以骗我入精神病院为条件希望李警官能够给辣手狗王办理保外就医,好让老头子能够在狱外度过余生,可不想李警官已经几乎运作成功,辣手狗王却突然在监狱里出了事故,再也难以解救。事后大狗和二狗到监狱里探望辣手狗王,狗王给他们讲述了事故的整个经过。

辣手狗王十多年前追砍城管入狱的原因很给他在监狱里带来了一些威望,即使监狱里的秃头老三也敬他三分。秃头老三是黑道上的老大级人物,其家族有权有势,黑白通吃,可因他罪行过重,家族无法将他捞出来。虽他入狱,但生活条件仍然不错,住着单间狱室,手下一帮狱中的小喽啰听他调遣,如果他看谁不顺眼,这帮小喽啰就会把那人整的死去活来,狱警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事情闹得不大也就含糊着过去了。

一夜,辣手狗王睡去,突然脑袋被人蒙住,被拖到了狱室的角落,脑袋上狠狠地被人踹了几脚,等他缓过来把头上的一条内裤撤掉,看到秃头老三带着一帮喽啰正瞅着他乐。

辣手狗王大呼:“老三!你这是干什么?咱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干吗整俺?”

秃头老三嘿嘿一笑,道:“今日让狗王受惊啦!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请狗王帮个小忙。”

辣手狗王火爆脾气,骂道:“你奶奶的,要帮忙你只管说,只要俺能做的,没问题。可你也不用这样对俺!”

秃头老三仍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早就听说你狗王威风凛凛,将几个狗屁城管追了一条街,砍死一个,砍伤三个,真是佩服。可近来才知道,你追砍他们的原因是因为一把杀狗刀啊。小弟不才,希望见识见识那把破刀,不知狗王意下如何?”

辣手狗王一听之下,沉默了起来,寻思着如此大的场面恐怕不仅仅是见识那把屠狗刀的事情这么简单,恐怕是这老秃驴想要据为己有。

秃头老三脸色一沉,道:“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也不瞒你,有人想要你那把破刀,我听人之命,受人之托,如有冒犯,狗王恕罪。”

辣手狗王将头转向墙壁,不再答话。那把屠狗宝刀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怎能在自己手中流失,无论这秃头如何威胁,他也万万不会答应。

秃头老三见他不愿配合,向小喽啰点头示意了一下,一群喽罗围着辣手狗王连踢带踹,狠狠打了起来。狗王蜷成一团,双手抱头,无论他们怎么折磨也不哼一声。

打了半晌,小喽啰们都气喘吁吁,狗王已是遍体鳞伤,秃头老三揪起狗王的头发,恶狠狠地问道:“快告诉我!那把破刀在哪里?”

狗王满面伤痕,脸庞肿如核桃,身体抖的像个筛子,突然呕出一口鲜血,含糊地答道:“祖宗的东西,不可……咳咳……不可流落给外人。”

秃头老三狠狠闪了狗王几个巴掌,阴声说道:“狗王,此事并非个人恩怨,我很敬重你是条汉子,可如你不交出破刀,我没有办法跟上面交代,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狗王摸着自己的肿脸,问道:“到底是谁想要这宝刀?”

秃头老三冷笑着答道:“你永远想不到的人,呵呵,和咱们这些囚犯截然不同的人。”

狗王喃喃道:“莫非是李警官?和咱们截然不同的人应该就是警察吧?那个李警官曾和俺暗中商量了几次,只要俺肯交出宝刀,就给俺办理保外就医,俺却始终没有答应。没想到他竟然出此下策,真是……卑鄙!”

秃头老三打了个哈哈,轻蔑地说:“那个李警官可指使不了我秃头老三!少废话,你到底交是不交?”

狗王无奈地摇摇头,眼光迷离,轻叹一声,似乎满腹心事,却又难以说出。

秃头老三神经质地摇了几圈脖子,阴森森地说:“弟兄们,这个老骨头看来不怕挨打,咱们得动点儿别的手段啦,大家给点儿建议吧。”

一个叫做泥鳅的尖耳猴腮的家伙尖声说道:“不如给老家伙来碗迷魂汤吧,给他醒醒神儿。”

秃头老三抠了抠自己光秃秃的脑门儿,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给狗王补补身子也好。”

这迷魂汤是监狱里犯人对犯人的一种带有极大污辱性的惩罚措施,制作方法非常简单。将一个较大的容器从一个犯人传到另一个犯人,每个犯人都将自己身上最恶心的东西放在容器中,集合成为满满一容器,强制受罚人喝下去。说起来简单,可对于受罚人可是痛苦万分,受罚人一般喝完后就得病上几个月,心理素质不好的可能就此绝食,生生饿死,可谓及其恶毒的一种惩罚方式。

泥鳅从床底下掏出一只大碗,面带变态的微笑,将大碗交给秃头老三。秃头老三也不顾忌,直接脱下裤子向碗里尿了半碗黄尿;泥鳅接过大碗,狠狠咳嗽了一通,向碗里吐了一大陀黄痰;下一个囚犯将一条青青的鼻涕甩在碗里;再下一个囚犯掏出一大块黄黑色的耳屎;再下一个囚犯抠掉了一些脚趾头里的碎泥;再下一个囚犯将大腿上的流着脓的疮疤揭下……

大碗转了一圈后,回到了秃头老三手里,秃头老三不敢看碗中漂浮的那些粘稠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恶心物体,捏着鼻子防止闻到碗里发出的甜脓与腥臭交加的怪味儿,大喊:“狗王!你再不交出破刀,我可要动真格的啦!”

辣手狗王瞟了一眼那昏黄的一大碗污秽之物,似乎表面还漂着一橛儿大便,不由恶心地快吐了出来,大喊道:“秃驴!你要是敢如此对俺,俺辣手狗王保证你出不了此门!”

辣手狗王此话威严而震撼,隐隐透着一股狠劲儿,秃头老三迟疑了一下,似乎在下定决心。他最终让泥鳅和另外一个家伙把狗王脑袋按住,下巴打开,一碗浓浓的迷魂汤就这样撒在狗王嘴里。

辣手狗王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将口中污秽之物吐在秃头老三脸上,两只胳膊夹住泥鳅和另一个小喽啰的脑袋,狠狠碰在一起,两个家伙登时翻了白眼。其他喽罗被这阵势吓得后退了几步,狗王前跨两步,一把揪住秃头老三的脖子,秃头老三正忙着擦去他脸上的秽物,没有来得及躲开。

狗王大喊:“秃驴!俺帮你清理干净!”说着辣手狗王一只大手将秃头老三脑袋板起,另一只手伸出两只钢筋般的手指,狠狠插入秃头老三的两个眼窝,只听噗哧一声,秃头老三的两只眼睛就被狗王生生挖出,红白色的液体顺着秃头老三那满是污秽物的油脸哗哗的流下,秃头老三像杀猪一般嚎叫着,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辣手狗王铁钳一般的大手。其他喽罗哪见过如此残忍的场面,纷纷退到几步之外,无人敢来救援。


此时狱警已听到喊声,匆匆赶到狱室之外,大喊让辣手狗王住手。

辣手狗王喊道:“如果你们这帮势利眼王八蛋敢强行闯入狱室,俺就把秃头老三的脖子给扭断!”

狱警不敢轻举妄动,狱中的小喽啰也不敢移动半分,和辣手狗王这样僵持了起来,只有秃头老三的惨叫声回响在寂静的监狱之中。

辣手狗王似乎意犹未尽,拖着秃头老三走向已昏在地上的泥鳅,将扔在地上的还剩半碗的迷魂汤掰开泥鳅的嘴,细细地灌了下去,那黄灰相间的稠浓液体部分从泥鳅嘴里灌下,部分顺着脖子流出,最后只留下一根粗粗的大便停在泥鳅嘴边,无法灌下。

看到如此恶心的场面,那些狱警和小喽啰心中如同吃屎一般,哇哇地吐了起来。

辣手狗王哈哈大笑,豪言道:“俺狗王一生,从不做亏心之事,从不欺侮弱小之人,可也容不得别人站在俺头上拉尿,辱俺者,必遭报应!而且那报应一定会来得很快。哈哈……”

李警官此时已得到消息,迅速从精神病院赶回了监狱,在狱室外规劝了狗王好久,最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将二狗为了救狗王而骗我之事也全盘托了出来,折腾了多半夜才将那已半死不活的秃头老三和泥鳅救了出来。


随后辣手狗王被追诉在狱中再犯故意伤害罪,加刑5年,李警官给他办理保外就医的事情也就此黄了。后来李警官也被揪出,成为了警察败类的反面典型,狗王想要再次办理提前出狱手续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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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10-2009 05: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节 屠狗宝刀

二狗讲完,潸然泪下,痛苦地说道:“老头子倔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却也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不想造化弄人,居然在监狱中度过了半生,现在又出了此事,恐怕被救出来的希望不大了。唉……”

我安慰性地拍了拍二狗的乱发,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也不必过于难过。你那老爹也许上辈子做了很多缺德的事情,此生需要还了那孽债。”

二狗哼哼了一下,道:“少跟俺扯什么前生今世,都是他妈鬼话。你瞧瞧俺们全家的人品,各个朴实忠厚、贤良淑德,有哪一个像上辈子作孽的?”

我嘿嘿一笑,道:“你那老头子自从俺记事起就没见他笑过,一张苦瓜脸特深沉,好像毛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满脸惆怅之意,要不是他长得过于朴素,俺还真得把他误认为是个诗人呢。”

二狗叹了一口气,答道:“要说俺老爹真是个多情种子,自从他和俺老娘分开后,就再也没有快乐过,命苦,真是命苦啊。”

我装得莫明其妙地摇晃着二狗的肩膀,大声道:“啥?你说啥?你还有老娘?我打光屁股的时候就没见过。我一直以为你和大狗是你老爹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呢。你老娘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美若天仙,楚楚动人?”

二狗不耐烦地推开我,囔着鼻子说:“我也没见过我那温柔善良的母亲是什么样子,不过据俺哥哥说自从老头子失去俺母亲后就再也没有笑过,唉……痴情种子啊。”

我哈哈大笑,和二狗这一顿调侃后近日的压抑之感稍减,心头舒服了许多。我整理了一下思路,严肃地问二狗:“不知那屠狗宝刀有何效用,难道真是你们祖传的宝物?”

二狗摇头答道:“我和大哥后来赶到狱中看望老头儿,他对此事并未解释太多,但看来他真的很在意那把破刀。”

我问道:“究竟是何人要那把屠狗宝刀呢?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看来那把刀的作用不小啊。”

二狗接着摇头,说道:“老头子本来怀疑李警官,可后来细细琢磨了一下,想要此刀的人恐怕比李警官的来头要大上百倍,不然怎可指使秃头老三这样的人物?至于究竟是谁,俺们家老头子也不清楚。”

我接着问:“那把刀究竟在哪里?”

二狗悄声说道:“我和大哥去看望老头儿的时候也问了此问题,老头儿似乎觉得四周都有监视监听,不敢回答。此时疯狗乱世,时时危急着咱们的安全,还把俺咬成这个德行,看来咱们有必要再去向老头子要来此宝刀了。”

我哈哈一笑,道:“难道此刀真能治住恶狗不成?都是你那老爹一厢情愿的瞎想瞎编的吧?”

二狗正色道:“如若无神奇效用,为何有人费尽心机来抢夺,为何俺老爹舍命相护?”

我摸了摸脑袋,感觉有些道理,问道:“那如何能让你老爹把那宝刀交给咱们呢?不知二狗师爷有何妙计?”

二狗悄声说道:“这几次为了给俺老爹办理保外就医的手续,李警官带俺打点了不少关系,虽然最终没成,可也认识了一个可靠的狱警朋友,咱们让他帮忙,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狱中,偷偷和俺老爹谈一谈吧。”

我狠狠拍了他脑袋一下,说道:“你脑子被疯狗咬糊涂了吧?偷偷混入监狱可是犯罪行为,我可不能纵容你如此乱行。”

二狗嘘了一下,示意我听向窗外,只听医院门口处又有犬吠之声,我心中一紧,莫非这些疯狗阴魂不散,真的缠上我和二狗了不成?

二狗坏坏地一笑,问道:“去是不去?”

我只好无奈地点头,无论如何也得试试了,不然让这群杀不尽、甩不掉的疯狗缠住,我这辈子恐怕什么也不敢干了。

突然我感觉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啊,是李小晓!我和二狗在这里谈了这么长时间,她却为何没有进来,以这个鬼丫头的性格不应主动回避我和二狗的谈话呀?

我急忙起身,想去我的病房看看李小晓是不是在那里,此时疯狗之声又在医院门外响起,她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我急急地拉开门,看到李小晓竟站在门外,双手合在胸前,一双大眼睛暗含惊恐之色,望着我颤声说道:“你和二狗千万别去狱中与辣手狗王相会,那里……那里有圈套,恐怕你们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和二狗大眼瞪小眼,不知李小晓此话何意。

我瞅了瞅李小晓,她的眼神流露的那种关怀似已超出了朋友的情感,抱在胸前的玉手微微颤抖,不似在与我们开玩笑。

我拍了拍李小晓可爱的短发,嘿嘿笑道:“我和二狗也就是胡侃瞎说,我们作为律师怎会做出偷偷潜入监狱这种无稽的举动。”

二狗也干笑着说:“是呀,是呀,小晓你不了解我们,我们向来都是嘴大胆小,敢说不敢做。嘴中吹得比天高,其实狗屁不干,就是图个嘴皮子痛快!”

李小晓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我说道:“那你答应我,你哪里都不去,就在医院安心养病。”

我扭脖子弯腰踢腿大呼一声道:“老夫已经痊愈,待在这里岂不屈才?二狗这臭小子皮厚肉糙,也无大碍了,直接移居到我家疗养就好了,省点儿医疗费。”

二狗果然很配合地从床上站起,做了一个金刚的锤胸动作,开始换病服,穿鞋,准备离开。

李小晓再次长叹一声,幽幽说道:“我怎么劝你你也听不进,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个傻乎乎、大大咧咧、屁事不懂的小破孩儿,你……你怎会看不出人家、人家真的很在乎你……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句几乎微不可闻,说完后已是满面绯红,眼神之中的忧虑之意更加浓。

我心中一荡,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轻声说道:“我们家小晓心思变化太快,谁也猜不出,呵呵,不过你放心,我和二狗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李小晓抬头向我眼中望来,颤声说道:“都到了现在,你……你还猜不出人家的心思吗?”那星眸轻眨,满是柔情蜜意,我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懂。不知不觉,我竟看得痴了,却不知如何答话。

李小晓将手从我手中抽出,顿足转身离去,大声说道:“你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回来见我,我会等你的!”

我大喊:“小晓!你等会儿,我和二狗送你回宿舍,外面可能有疯狗,危险的紧!”

李小晓头也不会地跑走,大喊:“疯狗都是冲你们来的,我可不怕!”

我和二狗又呆住了,这个鬼丫头今天说的话怎么如此怪异,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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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0-2009 01: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傻傻的我一个更新。。。没有人回应。。。。。。。。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回应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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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0-2009 01: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节 入狱

二狗给管理监狱的一个叫小牛的狱警打了个电话,调侃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提出希望能够扮作犯人进入辣手狗王的牢房,探望一下自己的老父亲。

电话那边推托了好久,直到二狗把辛苦费提高到五万元人民币,那边才勉强答应。

那边问道:“什么时候进来?”

二狗:“今晚。”

那边迟疑了片刻:“带着五万元现金,我会给你安排两身囚服,你说完话后立刻离开,不可超过两小时。”

二狗很大气地答应了,挂断电话后,瞅着我说道:“吴老板的支票该发挥作用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晚上可不能取支票,先用我老娘给我准备的结婚钱吧。”

二狗嘿嘿一笑,拍着我的肩道:“够义气!”


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我和二狗向医院的护士借了两条棉裤,押了几百块的押金,笨拙地走了出来。

二狗跟做贼似的歪歪扭扭地跑向我们的车,我紧跟其后,恐怕被人看见笑话。刚才听到的犬吠之声已经消失,门外并无疯狗相候。

二狗迅速地启动车子,我们风驰电掣地奔向了监狱。途中在一个自助银行停了一下,取了五万块,旁边一个老大娘花着眼看着我们俩的大棉裤纳闷道:“真搞不懂现在年轻人想的是什么,怎么老把受罪当作新潮呢?小伙子们,可别中暑了。”

我和二狗刚想和老大娘逗几句,发现老大娘怀中的小狗冲我们汪汪乱叫,任凭老大娘怎么哄都不停,我和二狗只好走出自助银行,只见门外居然已聚集了七八条疯狗,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有了棉裤的保护,我和二狗也胆子大了许多,随脚踢飞了几只疯狗,其他疯狗对我们一通乱叫不敢轻举妄动,不想老大娘怀中的小狗挣脱她的怀抱向二狗扑了过来,二狗一闪,那小狗一口咬在二狗右腿的棉裤上,像个拖把一样随着二狗甩腿而动,却死死不肯松口。

老大娘急得冒汗,急忙跪在二狗脚下,双手抓住小狗往下拽,谁知小狗突然松口,一口咬在老大娘鼻子上,老大娘痛苦地抬起脸,大喊大叫,脸上多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二狗急忙一把按住小狗,我随手捡起一块砖头,向小狗脑袋砸去,只听啪的一声,老大娘脸上溅了一脸的红白液体,我和二狗来不及救助她,只好匆上车撤离。


二狗在车上喘着粗气叫道:“都他妈的疯了!我要是从老爹手里拿到那把屠狗宝刀,一定把这些疯狗杀个干净!”

我将车开入监狱前的停车场,警惕地向四周看看,好像没有疯狗,于是示意二狗下车。还没等我们脚尖落稳,旁边车下竟然钻出几条疯狗,全部咬在我们腿上。

我和二狗托着这几条疯狗,吃力地向监狱门卫走去。门卫大喊:“那俩卖药的,别假装被狗咬了假装流血,骗我们买你们的金创药,这里是监狱,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我俩苦笑着靠近窗户,大喊:“少他妈废话,赶快给我们联系一下小牛,他和我们有约。”

那门卫愣了一下,给小牛打了个电话。

小牛拿了一条警棍,将咬在我们裤腿上的疯狗一条条打死,问道:“二狗,我记得你大哥长得不是这样呀,怎么瘦了?”

我陪笑道:“最近泡妞,人憔悴了许多。”说着,我将厚厚的一叠现金塞到他怀里,他没有继续问,将我们领进监狱中去。


我和二狗换好囚服,被小牛领进辣手狗王的集体牢房。牢房中的犯人们骚动了起来,一个鼠头鼠脑的家伙跟旁边的大方脸说道:“跳蚤和蚂蚱今晚被领出了牢房,不知要受何体罚。现在领进来这么两个生瓜,不知有何用意。”

说着,这个家伙向牢房深处的黑暗中走去,卑微地问道:“狗王,新来了两个雏儿,要不要给他们立规矩?”

黑暗中,狗王洪亮地说道:“不用了。大家早点儿休息吧。”

我和二狗答道:“我们久慕狗王名声,希望能够和狗王说两句话。”

狗王闻言,压低声音道:“大家都去牢房门前,排成一排,我们谈话不可被狱警听到或看到。”

狱室中十来个犯人迅速起身,向牢房门口靠拢,假装成无所事事的样子,注视着门外发生的一切。自从辣手狗王暴打了秃头老三后俨然成了监狱中的老大,看来有些时候暴力远比谈判和交涉来得直接而有效。


辣手狗王拉着二狗的手轻声道:“你咋这么冒险,冒充犯人来找俺?”

二狗和我七嘴八舌地将外面世界中疯狗泛滥及我们所受的遭遇说了一遍,狗王急忙问道:“那个救你们的养蜂人是不是特别黑?他……不停地吸着烟袋?”

我愣住了,半晌问道:“莫非狗王认识他不成?”

狗王干苦笑了一声,道:“何止是认识,俺们可是老相识了,他……他救了俺一命,却……害了俺半生。”

二狗瞪着眼睛问道:“老爹,有什么隐情快告诉我们,我们一直捉摸不透他们的目的。”

狗王眼睛似乎发直,喃喃道:“有什么隐情,能有什么隐情,嘿嘿,嘿嘿嘿嘿……”

我和二狗被狗王的冷笑弄得莫明其妙,不知他和那养蜂老汉儿究竟是什么关系。

狗王长叹了一声,道:“既然他都来了,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你们来这里恐怕也不仅仅是看看俺这么简单,莫非你们受他之托来要回那把屠狗宝刀不成?”

二狗摆着手道:“不是、不是,那个、这个……我们是非常害怕被疯狗骚扰,所以想老爹把宝刀给我们,我们可以物尽其用,除去那些祸害。”

狗王嘿嘿一笑,道:“二狗呀,俺的好孩子,听到你今天这些豪言壮语老爹很是欣慰呀。三十年前你老爹就说过同样的话,可是……唉。”

我和二狗越听越迷惑,莫非狗王和那养蜂老汉儿三十年前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纠葛?

我问道:“听说那把屠狗宝刀是你们祖传的,为何狗王说是养蜂老伯来要回呢?刀究竟是谁的呢?”

狗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目光迷离了起来,喃喃道:“什么祖传之物,什么屠狗宝刀,都是瞎扯,我拼了命的维护那把刀是因为……它寄托着我的……我对……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如此执着,不提了。”

二狗有些着急,大声道:“老爹!你从未有说话如此吞吞吐吐的时候,究竟那把刀关系到什么,你可说清楚啊!”

狗王笑得越来越慈祥,道:“二狗,一眨眼的功夫你都快三十了,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婴儿,身体很弱,你妈妈总怕你会着凉、感冒,对你那么关爱。你现在都变成强壮的大小伙子了,她如果看到你,不知有多开心。”

二狗挠了挠脑袋,说:“老爹!以前你可从不允许我们提老娘的,怎么现在你突然自己提起呢?”

狗王叹了口气道:“唉……人老了,开始怀旧,入狱以后我思考了自己这一辈子做的错失。其实那时候不能全怪你母亲,我的坏脾气也许才是她和你们分离的原因。你和你哥哥如果有缘再次见到她,替我……替我向她问好吧。”

二狗急得头上冒汗,说道:“老爹你是不是糊涂啦,我们就是想问问那把屠狗刀的来历以及隐藏的地点,你扯这么多我那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干吗?”

狗王面色一怔,答道:“你以为那把刀真是祖传之物?那其实只是我想遗忘掉它的来历的托词而已,我之所以拼尽全力不愿交出那把刀,是因为它是唯一一件能让我和你母亲联系的物品!”

我和二狗不知如何应答,没想到这大大咧咧、脾气暴躁的辣手狗王竟然有着如此痴情的一面。

时间不多,我急忙掏出那养蜂老汉儿给我的啼血杜鹃枝叶,问道:“苟伯,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啼血杜鹃难道真有抑制妖气的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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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0-2009 01: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节 强请

我和二狗正想问个究竟,突然监狱楼道中灯光大亮,一队狱警迅速跑到我们牢房前站定,两个官员模样的人缓缓走了过来。

狗王低声道:“不好!今晚怎么监狱长亲自查房?莫非你们来这里走漏了风声?”

我和二狗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低着头躲在狱室的最里端。

只听那监狱长跟旁边的官员说道:“候主任,你说你们公安局得到确切情报,竟然有人冒充犯人,进入监狱,未免也太会开玩笑了吧。今晚我就陪候主任挨个牢房检查一遍,我倒要看看在我们如此严格的管理之下,怎能有闲杂人等混入里面。”

那候主任尖声答道:“呵呵,挨个检查就不必了,我们只看看辣手狗王那间牢房就好了。”

我悄声跟二狗说:“这个候主任的声音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见过?”二狗哆嗦着腿摇头不答。

监狱长大喊小牛把狱室之门打开。小牛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拿起钥匙,开了我们的狱室门,犯人们都离开门口,各自找了床躺下,大气也不敢出。我和二狗情急之下,没有找到跳蚤和蚂蚱的床位,尴尬地坐在辣手狗王的床边。

那队狱警鱼贯而入,每个犯人床边都站了一人。监狱长和候主任缓步踱入,在我们面前站定,监狱长脸色微变,回头问小牛:“这两名犯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有些眼生?”小牛颤声答道:“跳蚤和蚂蚱今晚受罚去洗厕所了,这两人晚上刚被从公安局送过来,还没来得及安置房间,就……先放在这个狱室了。”

那候主任怪声问道:“我们公安局今天没有送犯人过来呀,小牛是不是弄错了?”

监狱长怒哼一声,大声道:“小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如实招来!”

小牛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呼自己有错,请求监狱长原谅。

候主任干笑一声,道:“看来贵监狱的管理真是严格呀,不是犯人的人可以随意进入,犯人是否可以随意出去呢?这哪是什么监狱,简直像个旅馆吗,哈哈!”

监狱长脸色铁青,沉声说道:“候主任,你不过是市公安局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好像无权过问我们监狱的内部管理事宜吧,你那些话也未免太过火了,就是你们王局长亲自来,他也不敢如此对我不敬!”

候主任仍然干笑着回答:“您可千万别生气,您给我们这么大一个面子,能让我们进入监狱查看,我们非常感激。其实王局长本该亲自前来,可他今晚有事实在难以脱身,改天他一定当面谢您。”

监狱长脸色缓和了一些,候主任接着道:“我们公安虽不管你们监狱内部事务,可这玩忽职守的狱警,恐怕要受到我们追诉啊,还有这两个冒充犯人的家伙,我也要带回局里,细细审查!”

监狱长勉强一笑,道:“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你尽管带走,可这小牛,平时工作挺认真负责的,我看……就算了吧,我回头好好批评教育他。”

候主任顺坡下,哈哈一笑:“那好,那好!我听您的。”


我和二狗心中暗暗叫苦,细细一看,这候主任正是我们在精神病院最后一天会见公安局王局长时身边的那个瘦猴儿似的秘书,他怎会知道我们来到了监狱,他为何要把我们带走,难不成他们也在关注辣手狗王和那把屠狗宝刀不成。

一条闪电般的思路突然闪现在我的脑海,委托秃头老三强枪屠狗宝刀的人是“和囚犯截然不同的人”,狗王猜是李警官,秃头老三却说“那个李警官可指使不了他”,言下之意,承认了是警察的委托,却比李警官位置要高的多,那……莫非是王局长?他要那屠狗宝刀做什么?

一群狱警如狼似虎地扑向我们,狗王凑到二狗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二狗和我就被像死鱼一样擒拿了出去。

候主任在警车上向我们嘿嘿一笑,道:“数日前一别,却不想如此快又相见,两位律师风采不减呀。哈哈。”

二狗低声求道:“候主任,我们只想偷偷探视一下我老爹,才出此下策。您念在我思念老爹心切,还是初犯的份儿上,放了我们吧。”

候主任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本就和二位律师没有什么过节,更何况我们警局出了李警官那个败类后二位并未声张,给我们警察局保留了颜面,我们又怎会为难二位。”

我伸出拷着手铐的双手,道:“那候主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怕我们跑了不成?”

候主任正色道:“王局长非常想见见二位,又怕二位不肯赏光,还是按照程序办理比较安全,二位见谅啊。”

他话音未落,我问道:“难道你们一直跟踪我们的行踪?我们进入监狱那一刻你们就知道了?”

候主任笑道:“如果连二位行踪都掌握不了,我们人民警察都可以去掏粪啦。你们晚七点十三分从学校医院开车出来,八点零五分到银行取钱五万元,九点二十到监狱门口还被一群疯狗咬了,对吗?”

我和二狗相视无言,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看来被警察惦记上了,远远比被贼惦记上可怕的多。

候主任得意地说道:“二位不必紧张,我们也是为了调查一系列复杂的案件,可能需要从二位身上入手,二位没有什么责任的。”


警车呼啸着进入了市局,王局长威严而慈祥地站在楼前等着我们下车,微微一笑,向我们伸出右手。

我尴尬地抬起带着手铐的手和他握手,他一见之下,怒道:“候主任!我让你客客气气地将两位律师请来,你怎么能够给两位带上手铐?”

候主任到了个歉,让一个警察给我们打开手铐。王局长亲切地握着我的手,说道:“我们局里有个非常复杂的系列案件非常需要二位帮忙,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呀。”

我满肚子不高兴,道:“我一肚子狗屎,对于刑事案件什么也不懂;二狗懂得多一些,如果有什么女性裸尸案,你可以让他给你分析分析女性人体结构。”

王局长一愣,哈哈大笑道:“梅律师真会开玩笑。不是什么裸尸案,比那要复杂的多。”

二狗问道:“到底是啥呀,王局长就别卖关子了,我们能帮的一定尽力!”

王局长压低声音道:“是和最近一系列疯狗吃人有关的案子,二位应该知道一些,咱们到我办公室细细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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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0-2009 01: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节 恳谈

王局长的办公室并未开大灯,只亮着办公桌上的一盏小台灯,室内气氛昏暗而压抑。王局长从桌上拿起一包中华烟给我们发了两颗,自己也点上,深深地坐到沙发上,叹了一声说道:“最近市里出了狗灾,不知那些狗究竟感染了什么病毒,竟然变得丧心病狂,围攻群众、分食人肉。具体情况我也不多说了,二位刚刚好像也被疯狗追咬过,对疯狗的野性应该有一定了解。”

二狗拍着大腿道:“是呀!那些疯狗实在太他妈可恨啦,咱们公安机关得将它们迅速消灭呀,不然不知有多少人会受害。”

王局长点头道:“不错。我们发现即使有些人幸运地从狗嘴逃生,可被咬出的伤疤会流出浓浓的毒液,现在的医疗手段……还无法治疗。那被咬之人几小时后就会变得如同僵尸,开始发疯咬人,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和二狗对目一望,想起那天杜云追咬李小晓的可怕场面,不知王局长是否知道还有一群和疯狗对抗的以黑狮为首的流浪狗。

王局长猛吸了一口烟,沉声说道:“那些疯狗实在太过于疯狂,即使它们内部之间也经常互相打斗,似乎有着严密的组织和分工,其中有一个比较大的疯狗群是以一条纯黑色白眼藏獒为首的狗群,我们抓捕了几次也没有成功。”

我和二狗都没有说话,此时不知王局长究竟有何用意,还是稍有保留比较好。

王局长见我们不接话,爽朗一笑,道:“咱们都是受过马克思主义教育的唯物主义者,不会相信什么邪气、鬼气上身之说。这群疯狗的出现应该是特种病毒的原因,应该和鬼神邪物无关,只要我们政府能够全力以赴,群众能够认真配合,这场人狗之战我们一定可以取得最终的胜利!”

我和二狗纳闷地看着他,不知他说这些唯物主义、鬼神邪物到底有何用意。

王局长探身望着二狗道:“据说辣手狗王三十年前去过长白山区,那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疯狗瘟疫,最终他活着回来了,还带回一把屠狗宝刀,是这样的吗?”

二狗纳闷儿地摇摇头,似乎真的不知道这些情况。

王局长一笑道:“苟律师不知道也正常,也许狗王觉得那段经历过于残酷就没有告诉过你。我们近期派人去询问过狗王几次三十年前发生在长白山的那场狗疫,他却闭口不谈,只说那时妖气肆虐,不堪回首。我们也没有办法继续调查下去。”

我心中一凛,妖气这个词如此熟悉,李虎和倒霉孩子跟我提到过多次,李虎老家正是长白山区。

王局长继续说道:“妖气之说肯定不可信,但狗王带回的那把屠狗宝刀也许含有某种可以克制病毒的元素,所以……我们希望二位能够配合,帮我们找到宝刀,及时送到实验室,供研究人员尽快研究出破解这怪异病毒的良方。”

二狗沉默了片刻,答道:“我也非常希望能够帮助政府找出制伏疯狗的方法,可我那倔强的老爹死也不肯说出那把祖传宝刀的下落,我和大哥都不知道呀。”

王局长死死盯着二狗,看了半晌,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既然你们也不知道那宝刀的下落,我们就研究其他办法吧。”

二狗讷讷说道:“王局长……您……的意思是,把我们放出去了?不再追究了?”

王局长大笑道:“什么追究,二位一直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其他的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哈哈!另外,苟律师,我特别敬重孝敬老人的人,你就是其中一位呀!”

二狗不好意思地起身,弱弱问道:“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王局长从大沙发中缓缓站起,将烟头掐灭,伸出右手。


我和二狗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已是深夜,满天的星星快乐地眨着眼睛,一轮明月已经偏西,光滑的月光透过薄云懒洋洋地撒下。

我深深呼吸着夜空新鲜的空气大声说道:“二狗!咱们他妈的又自由啦!福大命大啊!”

二狗咧着大嘴笑道:“他妈的还以为要把老子关个十天半个月呢,没想到王局长还挺通情达理。”

我哈哈笑着,说:“你小子他妈的记得感恩啊,什么时候发现那把宝刀的时候,记得告诉人家王局长一声,他身上的压力可不小呀。”

二狗应道:“那是当然!我如果真知道宝刀的下落,王局长就是第二个知道的人,我连你都不告诉!”

我一脚踢在马路上的易拉罐上,那罐子呱啦啦的在马路上划动,我趁着这噪音压低声音急急问道:“你老爹告诉你宝刀的下落了吗?”

二狗点点头,跑了两步赶上那个刚刚停下的易拉罐,再踢一脚,悄声说道:“我老爹还告诉我一句话。”

我赶着他跑,将耳朵贴近他嘴边,他轻声说道:“老爹说除了小鱼之外,不可信任其他任何人,尤其是公安。”

我又踢了一脚易拉罐,急声说道:“你猜咱们身后跟踪的人是公安吗?”

二狗停下脚步,一脚踩住那易拉罐,一个急转身,将易拉罐向我们身后踢去,那边一个黑影急忙躲入路边一辆车后。

二狗隐隐一笑,道:“看样子,那跟踪咱们的小子像是候主任!”

我会心一笑,又大声说道:“你小子脚法太臭了!别闹了,赶快想办法找那把宝刀,找到了好给王局长送去!”

二狗跑到街中央栏了一辆出租车,大声说道:“去城市监狱!”

后面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如影相随。

我和二狗对其视而不见,到监狱门口取了我们的车直接往我家开去。

进入我那四面白墙的空荡屋子,二狗示意我不要开灯,站在窗边向下望去,道:“帕萨特来了。”

我笑了笑,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广播员一脸严肃地播报着:“本市近来流行狂犬病,一些流浪狗感染了狂犬病毒,对市民造成极大威胁,现市公安局已联合城管打狗队开展了综合治理行动,取得了良好的成效,请各位市民放心。下面我们专访一下市公安局领导……”

王局长满面严肃地站在镜头前,威严地说道:“一切尽在我们公安机关掌握之中,请广大市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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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0-2009 01: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节 第五百零八棵树

深夜之中,我和二狗难以入眠,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古怪、头绪太纷乱了,把我们搞得有点儿神经衰弱。

我悄声问:“那把刀到底被你老爹藏在哪里?”

二狗嘿嘿一笑,道:“我跟你也说不清楚,你还还记得那天咱们被疯狗追咬到一片玉米地吗?”

我点点头。

他继续说道:“过了那片玉米地有一条土路,土路旁种满了白杨树,你后来和李小晓就是跑到那里又被狗包围了,最终你们爬到一颗大树上才脱困,对吧?”

我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像个老娘们儿似的婆婆妈妈的,问你宝刀在哪里,你跟我扯这些干吗?这不都是我告诉你的吗?”

二狗说道:“呵呵,其实那条土路我早就知道,儿时老爹经常带我和我哥哥去那里,只不过你跟我说的时候我没想到而已。”

“你老爹脑子有病吧?没事干带你和大狗去那荒郊野外玩什么?”我拍了他一巴掌。

二狗神秘兮兮地说:“不是去玩,是去扫墓。那条土路的另一侧是一片坟地,荒坟。他每次扫完墓回家都会喝的大醉,很是伤心。我问他坟中究竟埋着什么人,他都不答,后来我和大哥也就不再问了。”

我迟疑地问道:“难道宝刀藏在……坟中?”

二狗嘿嘿道:“恭喜你,答对了!不过……不过自从老头子进了监狱,我再也没有去过那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是哪一个坟。”

我本来打起了精神,却又扫兴了起来,在一片乱坟之中找一把刀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如果让人发现,恐怕人家还以为我们是胡八一和王凯旋那样的盗墓贼呢,如果再报了警,我们可就惨了。

王局长把我们如此轻易地放出来可不像他说得那样轻松,肯定会一直派人监视我们的行踪,直到我们找到那把宝刀为止。我偷偷起身,走到窗边,楼下停着的那辆黑色帕萨特中隐隐约约有烟头的红光,看来这盯梢之人还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二狗此时跟大狗打了个电话,寒暄了半天,压低声音问道:“大哥,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老爹带着咱们去扫墓……扫的到底是哪个坟吗?”

大狗那边愣了一下,问二狗为啥想起问这个了,二狗随口诌道:“想老爹了,想去那里追忆一下逝去的天真童年,找寻与父亲一起走过的模糊片段……”

大狗说道:“从头数,第五百零八棵大杨树旁边。”

二狗怪叫了一声,笑道:“老哥!你怎么那么变态,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如此清楚?你那时候也就刚上小学,怎么会想出用杨树的数目作为那座坟的坐标这样天才的点子?”

大狗骂了二狗几句,答道:“什么他妈天才点子,我他妈要是天才就不用天天摆地摊儿、躲城管啦!那时候咱们老爹骗我说我要是能数清那路上有多少白杨树就奖励我见到咱老娘,我每次都认真地一棵棵数,每次老爹都说我数的不对。后来我也明白了,即使我数对了也见不到老娘,老娘根本不会来看咱们,也许……她根本不喜欢咱们吧。”

二狗被说得有些伤感,道:“大哥也不要伤心啦,老头子说老娘对咱们可好了,还说如果老娘能够见到咱们一定特别开心……”

大狗大声问道:“老头子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急忙向二狗打手势,让他挂断电话,我们扮作犯人进入监牢之事可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二狗不接大狗的问题,推说手机没电了,赶快关机。


我不管他思娘的伤感情绪,拉着他细细讨论了一下明天甩开这警察的跟踪,到达墓地寻刀的计划,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听完后立即沉沉睡去。


翌日,正午,我和二狗懒懒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二狗点燃一颗烟,在窗口探出脑袋看去,回头说道:“那车还在底下停着呢,当警察可真不容易,也不知道这盯梢的傻小子昨夜睡觉了没有。嘿嘿。”

我昨夜睡得非常爽快,伸了个懒腰准备调侃一下那个盯梢的警察,此时口中却涌出一股浓痰,我急忙推开窗口的二狗,狠狠向楼下的帕萨特吐去。二狗伸着脖子大叫:“Bingo!突地真他妈的准!正好落在前车窗上啦!哈哈!”

我坏坏一笑,盯着那辆车,希望能够有人出来骂我,我也好看看究竟是何人在盯梢。可那辆车却毫无动静,任凭我那口黄痰顺着前车窗缓缓流下,恶心异常。


我们雄赳赳地下楼,上车,一溜烟地奔向李小晓的宿舍,那辆帕萨特不远不近地一直跟着。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到了李小晓楼下,二狗给她打了个电话。片刻之后,只见一个精灵一般的大眼睛女孩儿像只蝴蝶一般从楼中蹦达出来,满面洋溢着快乐的光彩,手舞足蹈地奔向我们,她的眼睛弯弯的,别样的迷人。

她不容分说地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久久不把手放开。我尴尬地看着二狗,二狗略带气愤地咳嗽着说:“小晓!该我了,该轮到我了!”

李小晓粲然一笑,大方地给了二狗一个拥抱,回头对我说:“你们没事可太好了,我昨天可为你担心呢。”

二狗佯怒道:“什么?你只为他担心呀,你……难道就不心疼我一下?”

李小晓笑嘻嘻地拍了拍二狗的胸,道:“听话啊,大人说话小孩子别老插话,一会儿姐姐给你买糖吃。”

二狗坏笑着做出要反击的样子,打向李小晓的胸部。

李小晓尖叫一声,顺势拉着我的手躲在我身后,趴在我肩膀上大呼:“梅哥哥!二狗欺负我,你快帮忙。”

她在我身后吹气如兰,小手嫩滑如脂,身体轻轻的贴在我背后,我心中一动,那晚我背着她行走的感觉再次回荡在脑海……

二狗一边和她逗着,一边斜斜地看着身后,只见那黑色帕萨特已缓缓停在楼对面,不再动弹。

我和二狗假装不知,跟着李小晓进入她的宿舍。看门的老大娘似乎出离愤怒地从值班室冲了出来,大喊:“女生宿舍!男人止步!”

二狗一愣,指着李小晓的鼻子说:“我是她大爷!”

不等那老大娘反应过来,二狗拉着我的手说:“看!你看看!我说让你别送女儿来这个学校,这里人的素质多低呀。”

我嘿嘿一笑,拍着李小晓的脑袋说道:“虽然这里环境一般,条件艰苦,但你也得给爸爸争光,好好读书!”

李小晓苦笑着点头,跟老大娘解释自己是新生,父亲和大爷远道而来,来看看女儿的居住状况。老大娘盯着我们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你们那儿人素质高呀?一看就是早生早育,不守国家晚婚晚育的政策。”

我和二狗不理老大娘的牢骚,跟着李小晓拐入了她位于一楼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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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0-2009 01: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节 寻坟


李小晓宿舍无人,姐妹们都去了,我和二狗坐在她的床上胡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二狗起身,偷偷打开房门,楼道中的老大妈已经回了值班室,四下无人。

我坐在李小晓松软的床上说:“小晓,你这床铺的太软啦,嗯……对身体不好。”她的床整洁而清香,淡黄色的小棉被发出柔和的光,浅蓝的花布床单印着朵朵白云,一个大嘴猴样子的枕头可爱地挤着眼,非常温馨的感觉……

李小晓在我旁边坐下,懒懒地摇晃着身子,大声道:“软点儿多好啊!可以甜甜地做个好梦。”她向我甜甜的一笑,盯着我看,似乎我就是她好梦的内容。

我咳了咳,转移话题道:“你还看书啊,我检查一下是不是淫秽作品?”我随手拿起她床头的一本叫做《警察故事》的书。正要翻翻内容,她猛然扑了上来,把书抢走了,略带生气地说:“女孩子家的东西,不经本小姐允许你不能乱动。”

我干笑一下,道:“不就是一本儿写警察的小说吗,不看就不看。书里都是瞎说,你可别信啊,真实的警察可不像作品里描写的那么英勇正义。”

二狗将头缩回来,道:“没错、没错!李小晓你可别盲目崇拜,警察中败类也不少。”

李小晓这次没有和我们继续开玩笑,仔细地将那本书放在床头,低声说道:“我不知道警察是不是都好,可……可我认识的一个人——一个警察,他……他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我闻言心中竟然泛起丝丝酸意,却不知让这个鬼丫头崇拜的英雄有什么独特魅力,我们最近接触的几个警察可都不怎么样。

二狗问道:“谁呀?谁呀?难道比我二狗更加风流倜傥、卓尔不群不成?”

李小晓略带伤感地答道:“不提了、不提了,以后有机会给你们引见一下吧。”


我向二狗挤挤眼,二狗调整了一下表情,问道:“小晓,这个……你们厕所窗户上有铁栏杆吗?”

李小晓一愣,看了看我,说道:“二狗是个变态吧,他莫非在密谋晚上从女厕所翻进女生宿舍楼里呀?”

我嘿嘿一笑,道:“你就满足这个变态的好奇心吧。”

李小晓马上恢复了活力,拉起我和二狗向女厕所跑去,她先进去巡视了一圈,确定无人后将门打开,果然没有铁栏杆!

我和二狗不再多说,马上打开窗户翻了出去。李小晓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我俩在搞什么鬼,我跳出去后,轻声说道:“我们借此脱身,你快回宿舍吧,如果没什么事情今天就老老实实待在宿舍里,那会给我们很大帮助的。”

李小晓大呼:“你们要去哪里玩儿?我也要去!”

二狗作了个凶恶的表情,阴沉地说道:“坟地!”

李小晓吓得退了几步,噘着小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扬长而去。


那个跟踪我们的傻×警察应该会纳闷了,怎么这两个臭小子进入女生宿舍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莫非在做什么苟且之事?哈哈!爷爷们早从女厕窗口溜走啦!


我和二狗小心翼翼地走出校门,打车向那条乡间土路寻去。

大约绕了两个小时后,我们才找到那条土路的开端,土路坑坑洼洼,尽是些大坑与石头,出租司机说什么也不肯开上去,我和二狗只好作罢。

土路蜿蜒曲折,一眼看不到尽头。土路两侧粗壮的白杨树哗哗作响,几只喜鹊欢快地嘎嘎叫着,我记得那天养蜂老汉儿的简易农舍就应该在前方不远处。

二狗拿出手中的记号笔,挨着树一棵棵地标着数字,唯恐落掉一棵树导致最终找不对坟墓,我跟在他身后核实他标出的数字有无错误。

你千万不要以为标记号很容易,重复性的做一件事情往往会导致人精神分散、意识模糊,比如你一遍遍地写同一个字,即便这个字很简单,写到最后你就会觉得那个字很陌生,记忆出现错位;这种情况应了二狗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一句话,那时二狗在与我谈论手淫问题时他随口说道:吟一首诗容易,难的是吟一辈子诗!

现在我想说:数几棵树容易,难的是数五百零八棵树!二狗那个傻×当年在那颗树上做个记号多好!


数到第一百零八颗树的时候,我看到了养蜂老汉儿的那间简易农舍和舍前那几个歪歪扭扭的蜂房,前些日子与李小晓共渡难关、相互关照的感觉再次涌向胸间,我全身泛起一阵暖暖的感觉。

二狗也发现了那个小屋,挠着脑袋说他那晚被救助的地方很可能就是这里,说完他继续专心数着大树,我加快脚步甩下二狗,先走向那小屋,希望可以再次感谢一下分别救助我们的那个养蜂老汉儿。


推开小门,那养蜂老汉儿正坐在矮床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见我进来也不惊奇,咧嘴笑笑,道:“你又来啦,那个女娃娃呢?”

我笑着说:“她闹肚子,在家里养着呢。我正好路过此处,特来拜访一下老伯,另外有些问题希望老伯能够指教。”

老汉儿喃喃说道:“问吧,问吧,你该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的。”

我单刀直入地问:“你认识辣手狗王?”

“唉……几十年前就认识啦,呵呵,何止是认识啊,俺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太多了,你不必问了。”老汉儿黝黑的脸庞泛起愁苦的模样。


“你为何费尽心思救了二狗又救了我?我们对你有何用处?”

“嘿嘿,俺老汉儿一生救人无数,多救你们两个又算得了什么。你难道觉得救人就一定有企图不成?”


“你和李虎、小桂、黑狮是不是一伙儿的?到底有没有什么妖气、妖兽人?疯狗究竟是种了特殊病毒还是你们所谓的妖气?有何克制它们的办法?”

“呵呵,真相你自会慢慢查出,何必这么着急呢。至于克制疯狗的办法,三十年前长白山曾闹过的那场疯狗之灾中出现了一把屠狗宝刀,灭狗无数,持刀者可在疯狗群之中所向披靡,将疯狗斩草除根。可后来宝刀被辣手狗王带回这座城市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那宝刀在哪里。”


我心跳逐渐加速,莫非二狗老爹那把破刀真的可以有如此功效,看来公安局王局长并没有骗我们。如果此次我们真能找到宝刀,还是尽快交给王局长比较稳妥,以便尽快研究出对付疯狗的办法,以免危害更多的老百姓。

此时只听屋外二狗喊道:“你们不要跟踪我啦,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急忙起身,从门缝向外望去,只见二狗沿着土路疯狂地向前跑去,后面候主任领着一个粗壮的警察快速追去。

养蜂老汉儿微微一笑,道:“不必着急,你先躲在这里,喝口水,一会儿我来处理他们。”

我端起蜜糖水喝了一口,道:“老伯可万万不可用碧玉蜂蛰死他们,他们是警察。呦!这蜜水可真甜,上次走的匆忙,能卖给我点儿吗?”

老汉儿嘿嘿一笑,张嘴向我说着什么,我眼前一阵模糊,竟然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感觉脑袋之上似乎有千金之重,嘴里口水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脖子一歪,啪嗒倒在了破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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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0-2009 01: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七节 委托

盛夏,池塘边,空气中弥漫着太阳的味道。

胖男孩儿甩了甩手上的水,从羊角辫小女孩儿身上翻下,喘着粗气说:“若兰,你也太不小心啦!要不是小鱼救得及时,你现在已经见佛祖去啦!”

羊角辫小女孩儿又吐出一口水,望着躺在地上,全身湿淋淋的瘦男孩儿轻声说道:“小鱼!谢谢你!我会……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

瘦男孩儿勉强一笑,吃力地回道:“永不相忘。”

一声闷雷,无云的天空竟然下起瓢泼大雨,雨水打在身上冰冷而沉重,瘦男孩儿眼中的小女孩儿在雨帘中顷刻间变得模糊起来……


我使劲摇了摇脑袋,甩掉脑袋上的冷水,哗的一声,又一盆冷水灌在我脖子上,我一激灵,破口大骂:“谁他妈泼我?操你大爷!”

一个阴冷的声音道:“你大爷!”

我勉强睁眼,那个黝黑的养蜂老汉儿手中拿着一个破水盆,不怀好意地向我笑着。我努力挣扎,却发现自己已被死死绑在床上,一丝也动弹不得。

我叫道:“大爷您这是干什么?快快放开我,二狗有难,我得去帮他。”

老汉儿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会料理他那边的事情,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嘿嘿。快说那把屠狗宝刀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我摇了摇头,拒绝和他说话。

他也不急,缓缓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碧玉蜂,轻轻抚摸着道:“你别看它小,嗜血的紧呢。被它轻轻亲一小下,立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梅律师要不要试试?”

我望着那通体翠碧的小蜂,不由泛起一身鸡皮疙瘩,那天那群疯狗不到五分钟之内就在这碧玉蜂的攻击之下全军覆没,我又怎能经受得住它轻轻一吻?

我急忙说道:“老伯,您是好人,我知道什么事情怎能瞒您?我……真的不知道那破刀的下落。”

老汉儿将碧玉蜂托到我眼前,嘿嘿一笑,道:“娃娃,你大爷我耍心眼儿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别跟我绕弯子,你再不交代,我可不客气啦。”

我脑子迅速运转,口中慢慢答道:“不错,我和二狗去牢房问了辣手狗王宝刀的下落,狗王现在脑子不太清楚,只是让我们到这条土路上搜寻第三百零八棵白杨树之上的喜鹊窝。”

老汉儿收回碧玉蜂,转身出门而去,口中喃喃道:“我说搜寻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宝刀,原来那个死老头子把刀藏在树上了。”

我心中一凛,看来他养蜂是假,原来早就知道此地藏有宝刀,却不知确切地点,只好养蜂为掩护,细细搜寻着这片土地,哈哈,被老子骗了,不知道这老家伙爬树的样子滑稽不滑稽。

我再次挣扎着希望能够挣脱绳索,可这死鬼给我绑的牢牢的,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我不由暗暗着急,要是他发现没有喜鹊窝怒气冲冲地回来,我可真的完蛋了。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我靠,这老家伙回来的也太快了,早知到就告诉他是第一千零八棵树了。我闭上眼睛,等待着严厉的惩罚……

一只温暖的小手抚摸在我额头,将我的冷汗擦去,如此温柔…… 我又出现幻觉了,每次我感到自己要完蛋的时候,脑海总会产生各种各样温馨的场面,这次恐怕是最后一次了。我扭了扭脖子,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

“你怎么像个死猪一样被绑在这里?养蜂伯伯呢?”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

是李小晓!我狂喜地睁开眼睛,一双明亮的眸子在我脑袋上方,形如弯月、美如星光,正是我可爱的李小晓!

她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摸了摸我湿淋淋的头发,揶揄道:“呀!下雨了吗?怎么淋了我们梅大律师一脑袋?”

我焦急地说:“快给我解开,那狗屁老头儿是个坏蛋,咱们赶快离开!”

李小晓闻言一惊,七手八脚地给我将身上的绳索弄开,我同时问道:“你怎么来了?”她嘻嘻一笑道:“我看你和二狗鬼鬼祟祟地溜走,心里好奇地痒痒,就……就偷偷跟来了。我看二狗跟个神经病一样一棵棵的在树上标着记号,就偷偷绕过他来这个屋子找你,还真被我逮了个正着。哈哈!又救你一次啊,你可记住要涌泉相报啊!”

我来不及和她瞎扯,说道:“好好好,以身相许都可以。后来二狗去哪里了?”

她听到以身相许后脸色红了一下,说道:“刚才有两个公安模样的人偷偷跟着二狗,二狗发现后就沿着土路跑远了,似乎他一边跑还一边数数呢,嘻嘻,有趣。”

我甩掉绳索,急忙蹦到地上,可不想身体麻木异常,脚下一软,倒在地上。李小晓急忙把我扶起,焦急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我摸了摸脑袋,仍然眩晕的厉害,全身乏力异常,微声答道:“我喝了那老家伙的迷魂汤,可能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小晓,你现在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了,我……我想请你做一件事情。”

李小晓吃力地扶着我,认真地点点头。

我握着她的小手道:“现在我们深处险境,二狗被公安的人追捕,不知现在是否已罗网;我被那倒霉老头子还得半身不遂了,难以动弹;只有你可以帮我们在他们找到宝刀之前现将宝刀转移,随后我们调查清楚后再交给公安机关或者其他部门。”

李小晓歪着脑袋问:“什么宝刀?既然公安机关要就告诉他们好了,咱们干吗要多此一举呢?”

我干笑一声,道:“你还太单纯,不懂世事险恶,公安机关只是一个虚拟的东西,它是由一个个警察组成的,有好有坏,如果被李警官那样的坏人将宝刀夺取,咱们政府如何用那把宝刀来遏制疯狗之风呢?所以,最稳妥的方式是咱们先把刀拿到手中,观察清楚后再提交上去。”

李小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轻声说道:“只要是大哥哥让我做的,都是好事,我一定帮你!”

我拍了拍她俏皮的短发,柔声说道:“此次任务危险重重,你一定要小心从事,如果遇到危险马上回来,不可逞能。”

李小晓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劝告,迷离了片刻,坚定地问:“梅哥哥,我给你取来宝刀后……你真的能……能以身相许吗?”

我咳了一通才止住尴尬,细细地跟她说了宝刀的位置,她听清后将我扶到小屋之后,让我躲起来,轻叹一声,立刻向土路方向跑去。我望着她窈窕的背影,也不由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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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0-2009 01: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八节 混战

缓了两个多小时,我全身经脉已经活泛了起来,我扶着小屋的墙缓缓站起,向那条望不到尽头的小土路望去,不知李小晓是否已顺利拿到宝刀,不知二狗是否已脱险,心中焦急万分。

我不能这样干等,得去看看。于是我进入路旁的玉米地,在玉米丛的遮掩之下向前进发。前行了大概一百八十棵树的距离,俺看到前方土路上两个人正站在树下,仔细一瞅,居然是候主任和一个警察,正仰着脖子向一棵树上喊着什么。看来他们没有抓住二狗,二狗不知此时是否已取得了宝刀。

我一看树上,险些笑出声来,只见那养蜂老汉儿正抓在大树干上哆哆嗦嗦地向下喊道:“你们让俺下去吧,这树上真的什么也没有!”

候主任尖声大喊:“不可能!刚才我们明明观察到你冒着生命危险向树最顶端的那个喜鹊窝摸去,里面一定藏着宝刀!你看到我们来了就假装摸不到那喜鹊窝,告诉你!在警察面前别装傻,快去把宝刀拿出来!”

我闻言大乐,看来那个傻×老汉儿真的信了我的谎话,到第三百零八棵树上找喜鹊窝,没想到这树上还真有!候主任他们不知何故没有追到二狗,却发现了傻×老汉儿的诡异行动,一致认为他是二狗的同伙,在找屠狗宝刀。哈哈,这回可有好戏看了。两帮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斗个你死我活才好。

只见那喜鹊窝在树的最顶端的小树杈上,树杈很细,几乎不可能站人,在秋风中微微摇摆。养蜂老汉儿已退到主枝干上,与候主任他们僵持着,似乎不敢再上到那小树杈上摸喜鹊窝。他虽然此时站的比较稳当,可毕竟离地有六七米高,如果不甚摔下来,恐怕最起码也得是个植物人。

候主任不知从哪里拣了个长树枝,跳着想捅老汉儿的屁股。虽未被捅着,老汉儿也吓得不清,大喊:“俺不知道你说得啥狗宝刀!俺就是想掏个喜鹊窝,难道这也犯法?你们公安连野生动物也要保护啊?”

候主任见捅不到老汉儿的屁股,在树下转了两圈儿,随手捡起一块土疙瘩,狠狠向老汉儿丢去,老汉儿躲闪不便,一下被打在屁股上,那土疙瘩立即散花,在空中散起一阵烟土。老汉儿唉呦一声大骂:“龟孙子!敢砸你大爷!我……我,你再敢如此冒犯,我可不客气啦。”老汉儿心中一激动,险些掉下树来。我想起他指挥的那群可怕的碧玉蜂,不由暗暗替候主任他们担心。

候主任大叫:“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明明和苟律师他们串通起来逗我们玩儿,苟律师一溜烟儿跑到玉米地里不见了,你趁着他把我们引开之际想偷偷拿走宝刀,你们也太小看我们人民警察了。少废话,你再不上树把那宝刀从喜鹊窝中掏出,我可……我可开枪啦!”说着候主任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看他的架势还真不像开玩笑。我不由暗暗奇怪,即便是公安局为了拯救群众不得不采取一定手段得到宝刀,可也不能随便枪杀百姓吧,这未免有点过火了。


树上的老汉儿安静了下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召唤碧玉蜂,这看似滑稽的局面浮现出一触即发的危机,我看热闹的心情没有了,对这种你死我活的局面愈发感到不可理解。

此时土路那边传来了二狗疯狂的叫喊声:“警察!警察同志!警察叔叔!快来救命!”只见二狗也不再惧怕候主任他们,从土路的远端一溜烟儿地跑了过来,老汉儿和候主任他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定睛看向越跑越近的二狗。

二狗跑到那棵树下并未停歇,闪电般跑过,回头指着他跑来的方向大喊:“警察同志!后面有疯狗,你们一定要顶住!”

只听一群犬啡之声闷雷般传来,刹那间已出现在土路之上,这群疯狗远比我们前几次遇见的多,竟有七八十只,如同一团黑压压的乌云,翻起一阵尘土,闪电般已追至树下。只听候主任旁边的警察大叫一声:“他妈的!旁边那个村是狗肉生产基地,谁家的狗跑出来了,咱们一会去狠狠处罚他!”

候主任似乎知道情势严重,举起手中手枪啪啪打倒两只,想要转身就跑。疯狗群根本未作任何犹豫,一拥而上,立刻将候主任和那警察扑到在地,只听他们痛苦地呼喊了两声就再无声息,只看到一群狗围在地上撕扯、咆哮,几分钟之后,地上连白骨也不剩了。

那群疯狗吃完后抬头发现了树上的老汉儿,一齐抬起狗头向树上咆哮。

我不管此地情况,在玉米地中向二狗跑去的方向追去,二狗已经跑得脱力,我没用多久就追到了他,将他一把拽到玉米地中。二狗一见是我,长出一口气,道:“完了、完了,我没拿到宝刀。”

我容他喘息了片刻,问道:“怎么回事,没有找到正确的坟墓吗?”

二狗摇着头说:“坟墓找到了,我还在旁边那棵树上标了个508的标记呢。可我刚刚开始挖坟,乱坟岗中竟然涌出好大一群疯狗,我就拼命跑了回来。万幸,万幸,这次没有被它们咬到,这次可就没有倒霉孩子和那养蜂老伯伯救助了。”

我微微一笑,这傻小子还以为养蜂老汉儿是好人呢。二狗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不是去养蜂老伯那间屋子拜访了么,他是否还在?”

我啐了一口唾沫,恨恨说道:“我到希望他咯屁着凉了,奶奶的,他把老子害惨了!”随后我给二狗简单说了一下我被傻×老汉儿迫害的经历,二狗听得连连摇头,不可思议。

二狗盘腿坐下,沮丧地说道:“看来这次取宝刀的计划要泡汤了。”

我盯着他问道:“你确定乱坟岗中所有疯狗都跟你来了么?还有没有留守的?”

二狗打了个哈欠,道:“操!那群疯狗像是好几天都没吃饭了,见到我这么标致的大餐,岂有不都跟来之理。说实话,我这是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重要。”

我暗暗一笑,为李小晓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二狗推了推我,道:“你怎么看起来不着急呢?”

我伸了个懒腰,道:“咱们取刀的计划成功了,你等着吧,自会有人给咱们送来!”

二狗好像吞了个苍蝇似的瞪着两只狗眼看着我,似乎我是羽扇纶巾的诸葛孔明一般。

我不理他,心中暗自为李小晓祈祷,希望这个小丫头可别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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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0-2009 01: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九节 得失之爱



只听土路上几声尖锐的口哨响起,我和二狗从玉米地中起身,伸着脖子向那边望去,四周突然嗡嗡一片,那老汉儿开始召集碧玉蜂了!看来那群恶狗末日不远矣。

我急忙拉起二狗在玉米地中向坟地跑去,大喊:“不好。一旦恶狗被消灭,傻×老汉儿一定查探那喜鹊窝,如果发现我骗了他,咱们可能就要成马蜂窝了。快快去乱坟岗找李小晓。”

二狗摸着脑袋边跑边问:“李小晓也来了?你……你居然让她帮你去乱坟岗找宝刀?你也太舍得了。”

我心急如焚,不管二狗的责备,加快了脚步。

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乱坟岗处,我和二狗趴在一颗白杨树上喘着粗气,那白杨树歪歪扭扭地标着个508的记号。我向坟地中看去,远处的坟头杂草丛生,树旁一个坟已被拔开,里面空空如也,李小晓也不在这里。

二狗大叫:“刀被挖走啦!老爹呀!我对不起你呀!”

我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被挖开的坟地边转着圈子,此时已是傍晚十分,暮霭沉沉,一层薄雾在乱坟岗中流动,一群昏鸦在坟头上凄厉的鸣叫,一片凄凉而孤寂的景象,我身上不由泛起一阵凉意。李小晓究竟去哪里了,莫不是……

二狗似乎也回过味来,大呼:“李小晓怎么不在这里?她不会被疯狗吃了吧?”

我心中痛如刀割,心乱如麻,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是我害了她,是我让她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险恶的乱坟岗中,是我让这精灵古怪却又未经世事的可爱少女冒如此奇险,如果她真有什么不测,我……我该如何是好。

心念至此,我脚下一软,跪倒在坟前,头脑混乱不堪,茫然地望向那无边无际的土路。是呀,就是在这土路之上,我晕倒后被那个女孩儿背了起来,她送我到了农舍,她精心地照顾我,在我醒来之前她甚至连脸都没洗、饭也没吃、觉也没睡,小脸蛋脏脏的却另有一番可爱的神韵;她轻轻抚摸着我的乱发,好像母亲的手那样温暖,和她在一起总是那样安全、那样自然;她向我眯着眼微笑,双眸亮如寒星、美如弯月,眼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她曾怯怯的问我是否我答应以身相许,她害羞的表情回想起来那样动人;她说过会等我……

我不忍继续回忆下去,两行热泪不由夺目而出。二狗不合时宜地大叫:“我靠!那群恶狗吃人不吐骨头,李小晓如果……如果被吃了,咱们连骨灰也别想拿到了。”

我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让他住嘴,身体软软地倒在坟墓旁。我呆呆地望着那被挖开的空坟墓,不由想到如果李小晓真的拿到宝刀,疯狗应该不敢向她发起进攻,莫非……莫非她拿了宝刀去那养蜂老汉儿的农舍寻我了?不错!一定是,她决不会抛下我的,她一定心急火燎地去向我邀功去了!

我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小晓的号码。

电话那边毫无表情地答道: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不好!李小晓不会已被傻×养蜂老汉儿给抓住了吧,我抓起二狗的手疯狂地向农舍跑去。


我已顾不上脚下绊蒜、身体发软,补瞬簧虾ε律怠晾虾憾?墓钜烀鄯洌?闹兄挥辛礁鲎郑盒∠??

我一把推开农舍的破门,大喊:“小晓,我来了!”

黑沉沉的农舍之中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更没有让我牵肠挂肚的小晓。我一头钻了进去,仔细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没有,什么也没有……

我跑出舍外,围着小农舍转了三个圈子,没有,什么也没有……

我接近崩溃,眼前一切变成惨淡的灰白色,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向苍茫的原野大喊:“小晓!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啊!我愿意以身相许,我愿意,我真的愿意……”

无人回应,辽阔而又寂寥的土地上只有冷风在呼啸,偶尔夹杂着几声乌鸦的报丧之声。

泪水不知何时又模糊了我的眼睛,模糊中我看到二狗怯怯地走来,轻轻扶着我的肩,迟疑地问道:“哥们儿,你没事儿吧。我……我怎么记得你喜欢……若兰来着。”

我疯狂地推开他,向市内跑去,我要找到你,我一定要找到你,小晓!

二狗在后面跟着我跑,大喊:“小心脚下,唉呦……等等我,你到是等等我呀,哥们儿今天都他妈成长跑运动员啦。”


跑到小镇处,我和二狗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向李小晓宿舍开去。车上我稍微冷静了一些,问道:“二狗,你说……小晓她会不会没有找到我就先回宿舍等咱们了呢?”

二狗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说道:“当然可能,她那么鬼机灵,也不可能在农舍傻等着被那养蜂老头儿抓呀。”

我点点头,小晓那弯月般迷人的眸子再次浮现在我眼前,我从未如此真实地感受到那星眸之中所蕴涵的深深爱意。不,不是我从未感受到,而是……我一直拒绝去体会她的用心,我不希望爱上她,不希望她爱上我,因为……我一直在等待着和若兰重逢。

可如今,当我真正失去小晓的时候,才发现她在我心中竟然如此重要,而我此前却从没有胆量去感受、去体会……至尊宝说得真对。


到达小晓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分,我和二狗敲打着值班室的窗户,那个看门老大妈惺忪睡眼地打开窗户看到是我们,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怎么又回来啦?白天也没看见你们出去,鬼呀你们!干吗?”

二狗焦急的央求:“我侄女,也就是他女儿回宿舍了吗?”二狗指了指我,我不用装腔作势,脸上的愁容足以让这个老女人相信我非常着急。

不想这该死的老大妈居然对我们不屑一顾,指着手腕上的表大喊:“你们看看!都半夜十二点了!女孩子都睡觉了,我怎么给你查?”

我急忙说道:“不用您查,我们自己进去看看,您给我们开开大门就好了。”

老大妈一听就着急了,大喊:“什么?你们变态吧!人家女孩子们都光着身子睡觉呢,你们进去查看,想的还挺美!你们实在憋的难受,还是看看月亮,偷窥嫦娥去吧!”

我也急了,大骂道:“你这个老处女是不是到更年期了,你那狗眼里都男人都他妈是色狼啊?”

老大妈眼睛一白,狠狠将窗户关上,任凭二狗怎么央求都不再答话。

我一屁股坐在宿舍楼前的台阶上,点燃一根香烟,不停地给小晓手机打电话,总是关机的声音,她究竟怎么了?

二狗突然在我背后拍了拍,神秘地说道:“厕所窗户!”

我一跃而起,将香烟扔到老大妈窗台上,向宿舍楼后绕去。那厕所窗户果然还开着,我和二狗轻轻跃入,摸向小晓的宿舍。

二狗悄声道:“老梅,你可想好了啊,这可是女生宿舍,这可是深更半夜,你这么直接推门而进似乎不妥。”

我不理他,轻轻推开小晓宿舍的房门,借着月光向小晓床上摸去,我的手在颤抖,我的心却已似乎停止了跳动,那床上空无一人……

我如同掉入了无底深渊,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我爱的人都这样莫名其妙地离我而去,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

二狗在床上摸索了半天,随手拿起一本书,偷偷说道:“老梅,撤吧,明天再接着找,我给你拿了个纪念品,实在找不着你就用这本书睹物思人吧。”

我颓然站起,毫无知觉地跟着二狗退出了小晓宿舍,突然脑袋上被狠狠打了一下,灯光同时大亮。

一个女生坐在床上,一手捂住胸部,一手拿着一只扫床的扫把,大喊道:“有色狼!抓色狼啊!”其他几个床的女生都惊起,看到我和二狗满身尘土、灰头土脸的样子同时大喊了起来,登时,整个楼道回响着色狼、色狼的和声,煞是动听。

我和二狗不敢停留,三步并作两步逃入女厕,翻窗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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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0-2009 01: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九节半 我

你们一直没有听到我念叨我自己是不是有些奇怪?你们是不是还想接着听我讲下去?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特傻×?

无论你们怎么想,都给我闭嘴,因为我心情十分低落,因为我犯了一个错误,因为我第一次真正感到后悔,因为我第一次真正害怕失去……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豁达的人,没有什么放不下,失败了,大不了重头再来;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圆滑的人,处于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之中,总能够游刃有余;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聪明的人,遇到任何麻烦都能够找到一个最佳的突破口,让自己脱身;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无情的人,浑浑噩噩,吃饱了自己全家不饿,无所牵挂的生活没什么不好。


可,小晓离开后,我知道我错了。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她只是调皮地跟我开了个小玩笑,她从未真正离开……

可,我内心清楚,我错了。


我不是一个豁达的人,我无法停止想念小晓的一举一动,她弯月般明亮的眼、她调皮而错落有致的短发、她身体淡淡的清香……我这次真的失败了,而且没有机会重头再来。

我不是一个圆滑的人,我无法说服自己她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和她的交往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只不过是个人生中的小插曲……我无法忘却,尤其在月光如水的深夜。

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不然我怎么会脑子一热让小晓去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乱坟岗之上搜寻破刀,怎会让她那么单纯那么简单的小女孩儿冒那么大危险……我无法停止自责,我必须为我犯的这个致命错误负责,一辈子负责。

我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不然我为何总会在万籁寂静的深夜反复地拨打手机,同一个号码,同一个答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无法停止思念,我总在每个深深的夜晚从恶梦或惊喜中醒来,眼边却只有无边的黑暗,没有小晓在面前。


我忘记了工作,忘记了生活,忘记了我……

白墙,毫无感情地陪伴着我,那样冷酷却又充满耐心。

小晓,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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