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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中国之声

[连载]恐怖小说——《古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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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3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五章

晚饭时,小华蒸了些上次下山偷偷买回的腌肉,切了满满一大盘端上来,易士奇闻着那沁人肺腑的咸香食指大动。
  全真教是戒食荤并禁欲的,门规甚严,与南方的符录正一派不同,如天师道、龙虎宗、茅山宗则不禁这些。
  “易大哥,金蚕不过是个虫子,怎会如此厉害?”小华问道。
  易士奇咽下一片咸肉,说道:“金蚕可不是普通的虫子,最近闲暇时我仔细看了那本《金蚕蛊术方》,才知道金蚕实际上是一种变异的爬虫。”随后,他详细的叙述了书中所描写的金蚕蛊。
  农历的五月初五端午日午时是一年当中阳气最盛的日子,也是山林野外毒气最盛的时候。在这一个时辰内,到田野中任意捉十二种爬虫回来,放入埋在堂屋地下的小口大腹缸内,通常是些毒蛇、蜈蚣、蝎子、蚯蚓、鳝鱼、蜘蛛、蟾蜍、螳螂、蜥蜴、壁虎及大绿毛虫等,总之会飞的、四只脚会跑的一律不要。一年之中,这些爬虫在缸内互相吞噬,弱肉强食,最后只剩下了一只,这只爬虫吞食了其它十一只以后,自己也就改变了形态和颜色。
  一种形态为“龙蛊”,样子如一条小龙般,可以短暂的飞升,像团火球盘旋在树梢的高度,是由毒蛇或蜈蚣等长爬虫变成的。还有一种形态称之为“麒麟蛊”,身材臃肿并长着鳞甲,威风凛凛,会打洞,可钻入地下三尺,神出鬼没。
  最厉害的又及罕见的就是变为了一只金黄色的蚕,概率百分之一都不到,它有灵性,能够与主人沟通,而且机智善谋。一旦金蚕百岁,可于黄昏时化为黑色的影子,见不到它本身的实体,杀人于无形。凡是中金蚕蛊者,体内均会发育数十至数百只不等的黑色尸虫,噬食其人内脏和脑浆,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由口鼻逃出人体,恐怖至极。
  金蚕喜欢清洁,包括居住环境和主人的个人卫生,爱吃猪油炒饭和饮主人唾液口涎。
  “易大哥,你的这只金蚕有多少岁了?”小华听入了迷,兴致盎然的问道。
  “听伊老爹说,这只金蚕已经接近100岁了。”易士奇回忆道。
  “为什么一百岁后它就能化为黑影,难道真的看不见它的身体吗?”小华接着问。
  易士奇笑了笑,说道:“这是《金蚕蛊术方》上说的,我也没见过。我推测金蚕的生物磁场频率一方面与人类的十分接近,因此它才能接近于读懂主人的意思。另一方面,它的生物磁场又十分怪异,如果金蚕活过一百年,很可能它那怪异的磁场,会在一天中的某一特定时刻不反射光线,或者使光线发生扭曲,绕过它的身体,人的眼睛自然就看不见它了。”
  “哼,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养金蚕的人都没有好结果,‘金蚕食尾’最终反噬主人你可知道?”头脑中传来岩黑不满意的话语。
  “你说说看。”易士奇笑了。
  “凡是金蚕的主人,其后果注定孤、贫、夭三者其一,其间若不嫁金蚕放它离开,终有一日会反咬一口。”岩黑道。
  “这些书上有讲,我已经知道。不过这只金蚕与我彼此心有灵犀,应可相安无事。”易士奇安慰岩黑。
  “易大哥,我们可以问一问金蚕它有多少岁吗?”小华兴趣不减。
  易士奇微笑着掏出瓷瓶,拔出瓶塞,看着金蚕满满的探出头来。
  “金蚕,你已经活了多少年?”易士奇问。
  金蚕眨了眨眼睛。
  “90年?”易士奇接着问。
  金蚕没反应。
  “95?96?97?98?99……”易士奇一路数下去。
  金蚕使劲的眨着眼睛。
  “原来金蚕99岁,比我外公年龄还大,是老爷爷辈儿的,可是你又不是人,我只能称呼你老兄吧。”易士奇一本正经的说道。
  金蚕又眨动着眼睛。
  “金蚕兄。”易士奇亲切的叫着。
  “肉麻。”岩黑道。
次日清晨,掌门白云道长派人送来几本书,有老子《道德经》、庄子《内篇》《杂篇》和《外篇》,掌门口谕,要求白泉师弟通读至背诵。
  易士奇一见头都大了,简直是迂腐之极,他气得将书摔到了一边,去喂圣物毛毛虫去了。
  小华拣起一本书翻了翻,那是庄子《内篇.逍遥游》,她饶有兴致的往下看,看看究竟里面有什么能让易大哥气恼的拂袖而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她放下书本,心中寻思,这书不错呀,易大哥为什么不高兴呢。小华读书时学过古文,尽管一知半解但也能看个囫囵吞枣。
  算了,还是去捕捉些小虫子吧,易大哥见了肯定会高兴的,想到这儿,背起竹篓沿着前夜的路独自进山。
  易士奇与几名道士正在后殿给圣物和黑蟾蜍喂食,白石道人扶着重伤初愈的白松道长也来观赏重现江湖的本教圣物。
  “白泉师弟,这就是本教圣物朱蜮吧,如今师弟可是全真派的功臣啊。”白石道人恭维道。
  易士奇哼了一声,没有理睬。
  白石道人自觉尴尬,便转过脸去专注池下。
  “贫道深感惭愧,如今既是同门,日后师弟若是有用得着贫道的地方,请尽管开言。”白松道长歉意的说道。
  “师兄不必客气,我现在就想请教师兄几个问题。”易士奇道。
  “请讲。”白松道长诚恳答道。
  “师兄能否为我解释一下道家符咒?”易士奇问道。
  白松道长点点头,略为思索片刻,说道:“ 道家符咒是自古以来山、医、卜、命、相、五术之根本。无论南北两派侧重点不同,但符录的四大要诀是共同的:
  符:就是书符,代表灵界公文和法规。
    咒:就是咒语,代表灵界密码与号令,起说服作用。
    印:就是手印,代表灵界的权威和印信。
    斗:就是步罡斗,分五行、七星、八卦等各种不同罡步,是代表不同作用及威力。
    总的说来,符咒是中国道家灵修的哲学。古人云:“若知书符穷,惹得鬼神惊。不知书符穷,惹得鬼神笑。”
  易士奇听着白松讲解,一边强记于心。
  “师兄可不可以解释得再详细一些?”易士奇接着发问。
  “好吧,你听着,每道符的构成有五个主要部份组织而成:
    点符头:符咒开笔最为重要,就如同人的眼睛一般。
    主事符神:每道符的功用各有不同,什么事就该找什么主事之神符,如同现今使用者权威或教授。
    符腹内:此道符功用要用於何事作用,斩妖除邪或镇宅,在此处即可明了。
    符胆:为一道符的精华所至(生魂及灵魂),符能不能灵验全在此诀。
    叉符脚:(觉魂)为请兵将镇守之意,符脚变化很多,全看此道符本身用途而定,叉符脚也有口诀的。”白松道长一一道来。
   易士奇本来就有风水方面的基础,听起来并不费力,他理解道:“据我所知,中国道家的符咒绝对不是迷信,而是古人先哲对宇宙气场深刻体验的记录,这里面与堪舆术有许多相通之处。例如,曲线符表示柔和之气与风水学中曲则有情一样,直线符代表刚烈之气就是风水术常说的煞。世人对道术的误解主要是道家门中良莠不齐,出现很多的坑蒙拐骗之事所导致,其实道教门内亦有许多高人,他们出手往往是极其灵验的。”
  “师弟所言极是。”白松道长赞道。
  “我全真派中以谁的道行最深?”易士奇问。
  “青虚师叔,简直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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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3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六章

清晨,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鸟儿在树上欢快的唱着,路旁的野草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小华欢快的走在山谷间的小道上,一面注意观察着。
  一只野兔在草丛中探出头来,惊奇地看着她。
  这是深山里的特有的气息,腐殖土的酸味儿,野草淡雅的芬芳,树脂的松香,这一切她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得到,她自幼就生长在乌蒙山之中,她属于大山,她是山的女儿。
  山谷下白雾弥漫,隐约听到流水的声音,她慢慢的沿着一面缓坡攀下,没多久,来到了一条小溪边。小溪水清澈无比,看得见水里游动着的小鱼。
  小华的目光被吸引到不远处水中的一团黑色物体上,她走了过去,惊讶的发现那是一只死去的黄麂,身上钉满了马鳖。
  那些马鳖有着暗绿色的脊背,上有黄黑斑点夹杂着纵色条纹,三寸多长,个个膘肥体壮。
  小华想,既然五毒蛭是毒虫,这些马鳖肯定也有毒,帮易大哥抓回去喂圣物岂不是很好?于是她放下背篓,取出玻璃瓶,伸出纤细的小手去掐住马鳖滑溜溜皮革似的身子,扯下装进瓶子里。
  突然,由黄麂肚子创口处探出一只巨大的马鳖头来,圆圆的鲜红的大吸盘滴着口涎向小华袭来。
  小华手指一翻,灵巧的捏住大马鳖脖子将其从黄麂肚子里拉了出来。好家伙!这只大马鳖足有一尺多长,四五斤重,上下两个吸盘。
  好在马鳖的身体能伸长变形,否则那个玻璃瓶还难以装得下呢。盖上瓶盖,隔着玻璃,看得见那马鳖愤怒的盯着小华。
  可以了,小华想。
  重阳宫后殿,白松道长尽其所能的讲解全真派的符咒原理,易士奇听得是抓耳挠腮,喜不自禁。
  “符分为七种用法,化法: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焚化,直接用火烧即可,从符尾开始点燃,如果能摺成令剑形状则效果更好。
    佩法:就是将符纸摺带在身上,大多摺成八卦形,然後用胶套装封,便於随身携带。
    贴法:直接将此道符贴於物品上,另外有种药符是直接将符的正面贴在患处,或是火化後与药物混合一起使用。
    吃法:先将符放在碗中或茶杯中火化成灰,然後再冲阴阳水,等符水澄清後再饮用。
    煮法:又叫煎法,就是把符放在药壶里煎煮,煮法有两种不同的形式,一是只用一张符与白水共煮(有时符水会变色,甚至有药味),一是和一些中药合煮。
    洗法:可直接在浴盆或脸盆,将符火化成灰後再加阴阳水来洗,洗完後将符水泼出户外或是无人空地。
  擦法:符火化後加冲阴阳水,用剑指或金刚指沾符水来擦身体,通常先擦头部,再沾符水拍一拍胸前以及背部,有时可佐以喷法,所谓喷法是口含符水,并用剑指放在自己嘴前,用力一喷,符水经由剑指而到达被施术者的身上。
  上次在太乙池为师弟作法便是用的擦法。”白松道长不好意思的说道,略显尴尬。
  “事情已经过去,师兄亦不必耿耿于怀。”易士奇淡淡一笑。
  “易大哥!你看,我给你捉来了什么?”小华满身露水高举着瓶子跑了进来。
  白松道长一见瓶中的马鳖,脸色一变。
“小华,从哪儿捉了个这么大的蚂蟥?”易士奇赞许道。
  小华把在山谷小溪里发现黄麂的尸体,上面都是马鳖,肚子里的这只最大,也最凶,抓来是准备喂给毛毛虫吃的。
  “万万不可,此乃秦岭神鳖。”白松道长急忙阻止。
  “神鳖?它是一条蚂蟥,也就是水蛭呀。”易士奇惊讶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马鳖,据本草纲目记载,自古秦岭山中产一种身躯庞大类似马鳖,也就是蚂蟥的药虫,称之为秦岭神鳖。此鳖春季产子,食性颇杂,喜食动物内脏,但只饮夏冰、秋露和腊雪。夏天的冰多藏于山洞及地穴,冰乃太阴之精,由水变化而成,所谓物极必反是也。露是阴气积聚而成的水液,是润泽的夜气,在道旁万物上沾濡而成的,味甘,性平,秋露水则禀承了夜晚的肃杀之气,入药极佳。再说腊雪,凡是花都是五瓣,雪花却是六瓣,六是阴数。冬至后第三个戌日为腊。腊前的雪,很宜于菜麦生长,又可以冻死蝗虫卵。腊雪,如瓶装密封后放在阴凉处,数十年也不会坏。用腊雪水浸过的五谷和种子,则耐旱而不生虫;洒在桌几和床席上,则苍蝇、蚊子自己就飞走了;春天的雪有虫,水也易败坏,所以秦岭神鳖宁忍干渴也不喝。后此可见,此鳖体内经数百年的夏冰、秋露和腊雪浸淫,身含药性,实属罕见啊。据贫道所知,秦岭神鳖已数十年不见踪迹了。”白松道长感慨道。
  小华拍手道:“哎呀,那我岂不是一下子捉了上百条的秦岭神鳖?”
  白松笑了:“哪里有那样的好事,只有这一条才是秦岭神鳖,其余的不过是普通的马鳖。你看看,秦岭神鳖前后共有两个吸盘,前面吸食,后面饮水,是也不是?”
  小华仔细看了看,果真如此,只有那个大家伙才前后都有吸盘。
  “圣物本身剧毒,若喂食神鳖,则两相抵消,毒一解,本派圣物岂不是成了废物?”白松说道。
  “毛毛虫不可以吃,黑蟾蜍也最好不吃,不然就变为了普通的癞蛤蟆,金蚕老兄更不能吃,那怎么处理它呢?”易士奇说道。
  “金蚕都99岁了,怎么还叫老兄?”小华道。
  “老兄就是很老的兄,没问题呀。”易士奇调侃道。
  “它不是母的么?应该叫金蚕姐姐才对。”小华不服气的辨道。
  易士奇笑道:“书上说,金蚕乃一十二种毒虫变化而成,雌雄同体,每五十年生育一次,明年我们就可以抱小金蚕宝宝了。”
  “有了,秦岭神鳖可以去除你体内的五毒蛭。”白松道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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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3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七章

易士奇听到白松道长说神鳖可解五毒蛭之毒,忙请教如何解法。
  白松说道:“道家符咒向来都是采用刚烈之法,强行驱除体内之魔,像五毒蛭这样躲藏在脑袋里,硬碰硬必会损坏脑部组织。秦岭神鳖就不同了,它可以逐步温和的分解毒素并吸出五毒蛭到体外。”
  “是分解聚合吗?”易士奇想起兰教授的话。
  白松道长未可置否,继续说道:“作法是将神鳖吸盘吸附在后脑勺的风府、风池、天柱、哑门四大要穴之上,头部为诸阳之会,请掌门师兄请出我全真教镇山‘真武印’封住师弟头部正面头维、印堂两穴,侧面分别封住太阳、耳门穴和头顶门的百会大穴,连续二十四个时辰,万万不可间断,否则师弟之命可能不保。”
  易士奇沉吟片刻,说道:“白松师兄,请禀明掌门,请为易某驱除毒蛭,易某感激不尽,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安排,这就下山一趟,天黑前赶回。”
  易士奇与小华回到了院子里。
  “易大哥,我还是对这些老道不放心,你真的要他们为你驱除五毒蛭吗?我脑中要出事的预感还是异常的强烈。”
  “我这就赶往南五台山与格桑活佛商量一下,但愿他还在那里,我感觉此人值得信赖,你在家里等着,我会快去快回。”易士奇交代完便匆匆下山。
  南五台山为终南山支脉,在西安市以南30公里处,山上有大台、文殊、清凉、灵应和舍身五个小台,也就是五座小山峰,对应山西五台山,称作南五台。此处山形峻峭,峰峦重叠,森林茂密,景色极为秀丽,为终南山之最。
  中午时分,已至南五台山下。易士奇望着五台秋色,蓝天白云下的满山红叶,如此美景却是无心观赏,向途人问明道路,便急忙赶上山来。
  通往主峰的山口处露出黄墙黛瓦,近前看是一座弥陀寺。院内长有两株高大的玉兰树,颜色深绿枝叶茂盛。继续前行不远就来到了塔寺沟,一座保持完好的隋代建筑五佛殿和圣寿寺塔呈现在眼前。
  易士奇望着这座有名的隋代阁楼式砖塔,据说西安唐代的大雁塔即是仿照此塔修建的。
  塔下就是五佛殿,殿前两株古槐树,粗有五米多,二十余米高,相传植于唐代,至今1300余年了。
  易士奇上前询问坐在老槐树下的一个和尚:“请问师傅,可知道格桑活佛在哪儿?”
  和尚摇摇头说不知道。
  “施主可是要找前几日来挂单的那个红衣喇嘛?”身后说话的是一个手持扫帚的小和尚。
  “正是,请问小师傅,现在他人在哪里?”易士奇赶忙问。
  小和尚手指远处的那座最高峰,说道:“看见那座最高的山峰了吗?那就是大台,也叫观音台,那儿有隋朝的圆光寺旧址。那个怪喇嘛非要在那儿住,那上面连吃的和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没有。”
  易士奇道谢后,向那座山峰而去。那红衣喇嘛一定是格桑活佛,没有房子与食物是难不倒密宗苦行僧的。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易士奇没想到通向观音台竟有20里路之遥。一路上,山重水复,峰回路转,险峰秀岩,目不暇接。他在绢流如帛的流水石瀑布坐下休息,用手掬了些山泉饮下,泉水清冽甘甜沁腑,爽极了。眼睛望去,那边孤峰独秀的是送灯台,脚下是屈腿静卧的犀牛石,最高处的峻拔凌霄的才是观音台。黄昏时分,易士奇终于到达了峰顶。
  夕阳西下,群山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下,文殊、清凉、灵应和舍身四峰之间仿佛升腾起团团紫色烟霭,“好风水啊。”易士奇禁不住脱口叫道。
  “易老弟再不来,贫僧就要东去普陀了。”夕阳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那生硬的普通话。
  易士奇定睛望去,悬崖边一块探在半空之中的一块巨石上坐着一个人,火红的僧衣与天际的彩霞浑为一体,恍若天人,是格桑活佛。
  易士奇没有吱声,仍旧是呆呆的望着满身金光的活佛,这一刻,他似乎终于感悟什么是‘道’了……。
  “道,即是与自然融于一体,‘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易士奇喃喃自语道。
  “哈哈,易老弟果然慧根奇佳,天永恒而地无垠,天地之所以永恒无垠,正因为它们并非存在于自身,因此才能得到永恒。易老弟还是不肯做我门下弟子么?”
  “大师,我至今仍未决定何去何从,一切随其自然吧。上次蒙大师传我密咒,受益非浅,今天特意前来请教大师,今晨偶得一条能解百毒的秦岭神鳖,欲请全真教白云掌门施法以神鳖吸出我脑中之五毒蛭,此法可行否?”易士奇恭敬的问道。
   “贫僧曾闻秦岭神鳖,听说在秦岭山中已有数十年不见其踪迹,若真的是神鳖,老弟之毒可解。”格桑活佛道。
  “我是说,上次全真教掌门的两个师弟为我驱毒,心存歹意,我差点被搞成残废,这次难免心有余悸。”易士奇叹道。
  “贫僧不好妄言老弟道中之事,但我看你神气虽略有晦涩,但印堂光滑红润,应无大碍,放心去吧。”活佛说道。
  “大师可有护身之术,以防万一。”易士奇尴尬道。
  “须入我门下,密宗门规甚严,恕贫僧无能为力。”活佛淡淡道。
  “打扰大师了,请恕我鲁莽。”易士奇懊丧之极。
  “好说。”活佛摆摆手。
  “在下告辞。”易士奇心灰意冷道。
  “嗯。”活佛哼道。
  易士奇一路跌跌撞撞下山,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
  活佛今天怎么这样小气呢,难道我现在不愿加入他的门下,他就对我如此的漠不关心?似乎太世俗点了吧?
  月色如水,山路清晰,易士奇独自走着走着竟生寂寞之感,他拍拍脑门,叫道:“出来陪我说说话!”
  “我心情不好。”岩黑吞吞吐吐说道。
  “你有什么心情不好的?”易士奇问道。
  “你想想,我还剩有多少天啦?这里气候又凉又干燥,老道们个个心术不正。我想念我的哀牢山。”岩黑幽幽道。
  易士奇语塞了,是啊,岩黑所剩的日子不多了,若是这次驱除毒蛭成功,我应该返回去哀牢山一趟了。
  重阳宫大殿上,掌门白云道长面无表情的对身旁的白松、白石两位师弟说道:“驱除五毒蛭时,只要中断半个时辰即可。”
  “师兄放心,那小子这次无论如何必死无疑。”白松咬牙切齿的说道。
  月光下的南五台山观音峰上,格桑活佛望着圆圆的月亮,满天的星辰,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有危险了,贫僧要会会那些老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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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3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八章

易士奇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重阳宫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他悄悄绕到后山小院,见自己的西屋亮着灯,推门进去,是小华坐在椅子上一直在等着他。
  易士奇心中一热,不知说什么才好。
  “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小华顿时眼眶红了。
  她告诉易士奇,傍晚时,白松道长来过几次,问他回来没有,让他做好准备驱魔。
  易士奇沉思了片刻,取出怀中一直不离身的瓷瓶,郑重地交给小华,说道:“万一我有什么事,你须速速溜下山去,前往大苗山找苗疆女巫春花婆婆,将金蚕和《金蚕蛊术方》及青铜镜交给她。其后你若愿意就前往哀牢山一趟,将我的情况告诉岩坎老爹。你已经无依无靠,孑身一人,我请老爹收留你,山阴村就再也不要回去了,那里鬼祟异常,十分危险,你哥哥的遗言也要你永远离开山阴村。”
  “易大哥,我要同你在一起,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决不会离开你。”小华坚定的说。
  无论易士奇怎样劝说,小华就是不肯。
  “别吵啦,你们也应该听听我的意见。”岩黑不满意的嘟囔道。
  “好吧,那你就说说你的看法。”易士奇拍拍脑门道。
  “我的意见是两个,分为上下两策,你想先听上策呢还是下策?”岩黑卖弄道。
  “别罗嗦了,一起说出来吧。”
  “上策是,按照我原来的设想,我教你巫咒,将五毒蛭缩小后寄居在你的胃里,这样在你的口腔里,除了舌头之外又多了个吸盘,既方便又实用,岂不快哉。”岩黑嘿嘿笑道。
  “这一策太恶心,否决。”易士奇不由分说道。
  “好,下策是趁着现在夜深人静,我们一起偷偷溜下山去,星夜赶往哀牢山。”岩黑叹了口气。
  “你们现在都是朝坏的方向去想了,我的想法是,既然青虚道长也给掌门留了书信,小华恰巧捉了绝迹数十年的解毒良药——秦岭神鳖,这些都是缘份啊。白松和白石两位师兄已经知错,我们也应给于其改过的机会。你们都不要再说了,让我来用乾隆雕母卜上一卦。”
  易士奇从怀中取出那三枚乾隆通宝,合于掌中,贯通心意,掌心一热,抛出铜钱。
  铜钱在空中碰撞,叮咚悦耳……。
  卦象已成,却是乾上离下,得一《同人》卦,周易第十三卦。
  易士奇哈哈大笑,道:“你们看,《同人》卦,同人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天下有火之表象,天在高处,火势熊熊而上,天与火亲和相处。再看九五爻动,同人,先号啕,而后笑,大师克相遇。”
  “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小华急切的问道。
  “是啊,麻烦你给解释一下。”岩黑附和道。
  “此卦象征着与人和睦相处,有利于君子明辨事务,求同存异。《象辞》中这样分析说,开始大声痛哭,说明内心因不知战事的胜败而焦急,后来大军遇到了志同道合者,终于获得了胜利,于是就破涕为笑了。”易士奇解释道。
  “当……”重阳宫内悠扬的钟声响了。
清晨,阴沉的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冰凉沁骨,使人感到了深秋的寒意。
  驱魔仪式在重阳宫正殿上进行。
  大殿正中央,易士奇盘腿打坐在一块蒲团上,掌门白云道长、白松道长端坐在另两块蒲团之上,四周按天罡步排列着数十名道士,白石因犯戒已经被逐出全真教,故只是躲在大殿角落做一看客。
  掌门白云道长手捧全真教镇山之宝——真武印,这是一方只有二寸五分的雷震枣木方型法印,阳精封篆,盛以绛囊。
  “百泉师弟,此乃我终南山重阳宫真武印,是祖师王重阳当年亲手所制,其封泥锁住四方各百步,则虎狼不敢近前,以印印泥,断其道路,则神鬼灵魅不得逃逸,端的是灵验。我需要先将你头部两侧、正面和头顶几大要穴以印封住,只留脑后供秦岭神鳖吸毒,如何?”白云说道。
  “请师兄动手。”易士奇平静说道。
  白云点点头,自绛囊之中取出真武印,早有道士捧过朱砂印泥,白云使印沾泥后,连印易士奇头维、印堂、太阳、耳门及百会诸要穴。
  与此同时白云和白松口中诵行印咒:“干象天灵,坤以运载,不得违时,周而复始。天丁受吾神印,六甲卫吾身形,何神不从,何鬼敢当。吾印指天天倾,指地地裂,指人人长生,指鬼鬼绝灭,指山山崩,指水水竭,指云云舒,指木木折,指风风停,指雨雨歇,帝君授吾神印化摄,汝等有违吾令,四肢伏折,急急如天帝律令敕。”
  易士奇感到头上印封诸穴开始发烫,如同火炙一般。
  有道士奉上玻璃瓶,打开瓶盖,将瓶口对准易士奇的后脑勺。只听“啪”的一声,秦岭神鳖自瓶中滑出,那冰凉凉、粘糊糊的大吸盘吸住了易士奇的脑后风府、风池、天柱、哑门四大要穴,四股凉气直透颅内。
  白云再下印咒:“三五堂堂,日月为光,阴阳交会,四时中央,神印一下,万鬼灭亡,急急如律令。”
  易士奇此时脑中突发阵阵眩晕,他知道这是秦岭神鳖在向外吸拉五毒蛭。他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打坐着,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小华焦急的站在柱子后面,她感觉到了全真派真武印得强大罡力,只能远远的望着闭目打坐的易大哥。
  太阳就要落山了,六个时辰过去了,易士奇仍旧迷迷糊糊的,可身后面的人看得很清楚,在他的后脑部,渗出一摊黑乎乎的软软的物质。
  白松眼睛望着掌门白云道长,白云不宜察觉的点了下头。
  白松站起身来,左手掐枷鬼诀,食指中指相叉,无名指与小指也相叉,中心开穴,大指掐寅上,来到易士奇身后,右手掌心是早已准备的一捏辣椒面,装作检查神鳖情况,右手抚过神鳖后吸盘,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辣椒面全部抹在了粘糊糊的吸盘鞭毛上。
  秦岭神鳖本是解毒的神物,对任何毒药均可解,但对于自然的辛辣调料却十分敏感,全真教久居秦岭,白松道长深知神鳖的习性,故此用的是西南出产的极辣的朝天椒粉。
  秦岭神鳖此时已经将五毒蛭吸出了一半,突然尾部的饮水吸盘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猛烈热烫感,如此强烈的辛辣刺激,神鳖忍受不住了,连连的打着喷嚏,主吸盘由易士奇的后脑勺上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还不停的打着喷嚏。
  本来秦岭神鳖一面分解着五毒蛭的毒素,麻痹着它的神经系统,一面缓慢平和的将其身体逐渐拉出。但此刻的五毒蛭在脑颅内的另一半身体因麻痹的中断而猛然警觉了,最强烈的一种毒素——喜毒发作了。
  一种喜悦之情涌上了易士奇的脸上,他的嘴角慢慢的现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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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3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九章

掌门白云道长面无表情的站立起来,对一个道士头说道:“天意啊,非我等能做到的,撤去金罡阵,退出大殿。”
  那道士应诺着带众道士退出大殿。
  这时,一个道士慌慌张张的由后殿跑出来道:“禀掌门,后面打起来了。”
  白云道长脸色一沉,说道:“什么打起来了?”
  “圣物和癞蛤蟆打起来了!”那道士补充道。
  白云一甩袖子,匆匆向后殿而去,白松看了看易士奇一眼,鼻子哼了一下,也跟着去了,整个大殿之上转眼之间竟走的空空荡荡。
  小华急忙从柱子后转出,朝易士奇奔来,那些道士们的金罡镇一撤,围绕着易士奇的罡气也就没有了。
  小华双手抓起躺在地上仍旧喷嚏不断的秦岭神鳖,将其吸盘对准易士奇的后脑勺,使劲儿的按着,无奈那神鳖只顾身体不停的收缩,打着连串的喷嚏,根本无法再吸。
  小华叫喊着易大哥,几乎哭出声来。
  “萨坦阿祗伽都伽婆夜……”一声密咒传入小华的耳朵,格桑活佛火红的僧衣从殿门飘然而至。
  格桑活佛口中诵着密咒,来到易士奇面前,出指如风,连点其头部十二梵穴,易士奇脸上的笑容凝固不动了。
  “我们一起离开终南山吧。”格桑活佛对小华说道,轻轻将易士奇背在了身上。
  他俩出了大殿,转向后山小院,小华进屋取点东西后,与格桑活佛一路向后山坳而去。
  掌门白云和白松道长来到了青石池旁,见到那黑蟾蜍不知怎的竟跑到隔壁圣物朱蜮一边去了,此刻,毛毛虫和黑蟾蜍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黑蟾蜍围着池子边绕圈,不时地喷出黑烟,毛毛虫原地打着转,也不甘示弱的射出毒汁,两方旗鼓相当。
  “赶快分开它们。”白云吩咐道。
  一个小道士取来根竹竿,伸进池中去拨黑蟾蜍。黑蟾蜍大怒,两只有力的前爪抱住竹竿一拽,就把竹竿拖入了池中,那小道士差点失手掉进池里。
  “快去拿抄网。”白松叫道。
  又有道士取来长柄抄网,众道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黑蟾蜍擒住,放回了原先的池子里。
  “以后要多多留意,万不可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掌门白云道长严厉的说道,然后朝白云摆摆手。
  两人回到大殿,易士奇已经不见了……。
  格桑活佛背着易士奇仍旧奔走如飞,遇到小沟坎飞身而过,这大概就是小说里的轻功吧,小华想。
  他俩沿着秦岭东西走向的山沟一路向上攀去,小华已经是气喘吁吁,实在是跟不上格桑的步伐了。
  格桑看在眼里,停下脚步,轻轻地放下易士奇,让他靠在一棵大树下。
  “谢谢活佛叔叔相救。”小华喘道。
  “不必言谢,贫僧这是在救贫僧未来的徒弟呢,这回他再也无话可说了吧。”格桑哈哈笑道。
  小华看着易士奇后脑上还有着一些粘乎乎的黑色物质,就准备用手去揪。
  活佛连忙阻止道:“万万不可,扯断了毒蛭会再生,医治起来就更麻烦了。”
  小华赶紧住手,她问格桑活佛:“刚才老道们都跑到殿后,那毛毛虫怎么了?”
  “贫僧把癞蛤蟆丢进去了。”格桑道。
  “哎呀,我忘了,”小华拍拍脑袋,“方才应该将秦岭神鳖带来的。”
  “贫僧现在用密咒暂时镇住五毒蛭,医治之法我还要琢磨琢磨。”活佛挠了挠头。
  “快看!”小华指着易士奇叫了起来。
  易士奇的脸上又重新开始了微笑……。
“唵哗叽叭咩哞……”格桑活佛念起了金刚持心咒。
  易士奇头上真武印抵消了大部分的密咒磁场,以至于格桑活佛的功力真正到达五毒蛭身上的很少,如此一来,不但难以克制住毒蛭,反而使其更加暴怒,这毕竟是一条经过五次蜕皮的五毒蛭,其凶悍程度可想而知。
  易士奇头部蒸腾着白气,脸上的肌肉在不断的抽搐着,似笑非笑,令人感到诡异至极。
  “先给他弄点水来喝。”活佛说道,额头上已经冒汗,它只能加大诵经频率。
  小华赶紧攀下谷壁,去到谷底的小溪中取水,好在她是自幼长在乌蒙山区,身手十分敏捷,不一会儿就端回来一碗溪水,基本上没有溢出多少。
  她拉扯着易士奇紧闭的嘴唇,将冰凉的溪水往嘴里倒,无奈易士奇牙关紧闭,已无法吞咽,溪水沿着他的微笑的嘴角流下。
  小华轻启朱唇,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唇接唇的慢慢的将溪水洇进易士奇嘴里。一口下去,他紧闭着的牙关竟然松动了少许,又是一口下去,他的双齿则张开了一条缝。小华大喜,忙将溪水一口口灌下,少顷,一碗水已经全部喝入易士奇口中。
  易士奇突然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诡异的微笑也不见了,他双目直勾勾的望着小华……。
  此刻,小华发现易士奇的头上朱红色的真武印正在化作一缕缕烟尘,发出“吱吱”的烧灼声,他的脑后又渗出来大量粘乎乎的黑色物质,她知道那是五毒蛭分解的身体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出。
  泪水模糊了小华的双眼,她的易大哥得救了。
  格桑活佛停止了念咒,诧异的望着这一切,刚才还是岌岌可危的局面竟然迎刃而解了,他心里明白,这不是密咒的功效,一定是另有原因。
  格桑看看小华,又看看易士奇,慢慢的他的目光聚焦在了那只盛水的碗上,那只不是嘎巴拉,黑褐色毫不起眼的骨碗上……。
  “多谢大师相救。”易士奇说话了,小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喜悦的眼泪喷涌而出。
  “小兄弟,是这只碗救了你。”活佛坦然说道。
  “碗?小华,这是怎么回事?”易士奇感到后脖颈上粘乎乎的,便用手往下拉扯。
  小华满面泪痕,已经说不出话,只是帮着往下拽着五毒蛭分解的那些黑色物质。
  “小兄弟,自你昨晚离开南五台山观音台,贫僧就一路上跟着你来到终南山重阳宫。那些妖道利用秦岭神鳖为你吸毒至一半之际,竟然使奸令神鳖中断治疗,要你的小命。贫僧到殿后一把捞起癞蛤蟆丢到了毛毛虫池子里,引开大殿里的老道,将你背了出来。贫僧没想到的是,全真派的真武印竟然如此厉害,消解了贫僧的金刚持密咒,若不是小姑娘冒险下谷底取来溪水,恐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活佛叙述了经过。
  “小华,我,我定不负你。”易士奇紧紧地拉住小华纤细的小手感激地说。
  小华羞怯的低下了头,摇了摇肩膀。
  “小兄弟,你这碗恐是来历不凡,盛水后竟破全真教的镇山之印,一举驱除毒蛭,而且贫僧丝毫感觉不到骨碗中蕴含的真气,真是闻所未闻,远胜于密宗的嘎巴拉。”格桑心悦诚服说道。
  “不满大师说,此碗来自乾隆地宫,是乾隆爷的随葬之物,1928年被军阀盗出,前不久在云南哀牢山,一位老人家送给我的。”易士奇不敢隐瞒,便如实道出。
  活佛细细的观察着骨碗,突然大叫一声,对着骨碗翻身下拜。
  易士奇大惊,又不敢问其缘由,只是怔怔的望着格桑活佛。
  “你看看碗底。”活佛说道。
  易士奇伸手拿过碗,看着碗底,骨碗经水浸之后,碗底隐约显露出来两个古朴的字迹——郑隐。
  “拜尸教!”易士奇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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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3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章

格桑活佛惊愕的盯着易士奇,慢慢的说道:“你知道拜尸教?”
  青虚的信中讲到了东晋葛洪及其徒弟郑隐一事,但叮嘱易士奇不能对外人讲,就连重阳宫全真教也不例外。
  “我只是听过一位世外高人讲过一点点,具体的不甚了了。”易士奇说道。
  “那人是谁?现在何处?”活佛追问道。
  “大师见谅,我有承诺在先,不能透露他的名字。”易士奇歉意道。
  “哦,原来如此。小兄弟,希望你以后在任何场合下,都不要再提起这三个字和骨碗上的那个人名,恐惹来杀身之祸。”活佛嘱咐道。
  格桑活佛站起身来到易士奇身后,看了看他的后脑勺,满意道:“嗯,五毒蛭已经全部清除掉了,把骨碗收好,轻易不要给人见到。”
  “我知道了,多谢大师。”易士奇说道。
  “重阳宫你是回不去了,索性直接拜师入我门中吧。”格桑再次劝说。
  易士奇苦笑着说道:“大师,我本来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大学老师,风水专业倒也符合我的兴趣与爱好,经济收入算是不错了,实在是不想卷入江湖上的恩怨争斗中去,什么全真教也好,什么毒蛊尸虫也罢。更何况我的假期早已超了,再不回去就要被解聘了。我想带小华回到岭南,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唉,可惜了这一块良材美质啊,也罢,以后若是有事相求于贫僧,贫僧定会前来,联络方法你已经知道了。”活佛叹道。
  “不就是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么,这种联络方式也是够奇特的了。对了,大师既非密宗黄白红三教,那你这一门究竟该如何称呼?”易士奇问。
  “笨教。”活佛答道。
  易士奇吃惊不小,原先研究藏密文献书籍时,自己曾对湮灭了数百年的西藏笨教感到好奇,但始终找不到他们近代活动的迹象。
  笨教是古代吐蕃原始巫教,发源于林芝,年代已无从考证,盛行时分本地、外来和窜易三派,黑笨、白笨两支,早期但以祷神伏魔为人禳病,并多有通灵人,喜占卜、幻术,崇敬鬼神、精灵、魂魄、命运、道数等。当年莲花生大师曾于林芝县的笨日神山上与笨教教徒有过一番恶战,战败方的笨教从此一蹶不振,逐渐淡出历史,雪域高原终被外来宗教——印度传来的佛教所统治。
  “大师原来是笨教,西藏的本土原始自然宗教,近代以来,江湖上已绝少听到了。”易士奇景仰道。
  “小老弟,我教数百年来默默无闻,想起来怎不叫人心酸难过,我们崇尚自然、原始,与天地和谐相处难道不应该?我们自食其力,从不要信徒供养有什么错?如今,贫僧颠沛于中原,想物色一个衣钵传人而不可得,莫非上天真的要绝我笨教?”格桑活佛眼眶中噙满了泪水。
  易士奇瞧着于心不忍,只得劝解道:“大师,中原人半个世纪以来受无神论影响较深,加之汉传佛教的日益商品化,人们已经对宗教的动机产生了怀疑,所以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我看大师不如前往滇西北一带走走,那里民风淳朴,或许有收获呢。”
  “我要回哀牢山。”岩黑醒了。易士奇抬头望去,原来天已经黑了。
“咦,你把五毒蛭怎么了?”岩黑诧异的说。
  “已经清除了。”易士奇没好气地说。
  “你,你杀了它!”岩黑叫道。
  易士奇没有回答。
  “你这个刽子手!你竟然杀了它,它和我风雨同舟了几十年,情同手足啊,你知道么,它曾是一条那样多愁善感的虫子,是那样的善解人意……呜呜……”岩黑竟然伤心的哭泣起来。
  易士奇望着地上的那一摊粘糊糊的东西,不知说什么好。
  “小兄弟,你在同谁说话?”格桑活佛奇怪道。
  “我的脑子里附上了一个邪灵,一到晚上就出来,我在同他对话。”易士奇解释道。
  “我不是邪灵!”岩黑抗议道。
  “让我来看看。”格桑说着伸手按住易士奇脑门,一股热力直透颅内,须臾,点了点头。
  “可想把他清除掉?”活佛问。
  “当然想了,大师有办法?”易士奇回答道。
  “你不能这么做!”岩黑极力反对的声音。
  “你听说过密宗的灌顶吗?”活佛问。
  易士奇想了想,说:“书本上看过,所知不多。”
  活佛说道:“灌顶最初来源于印度,印度国王的太子在继承王位之时都要举行一个仪式:取四大海的海水放于一个宝瓶内,浇洗于太子的头顶,于此仪式之后正式成为国王。这就是灌顶的原意。《大幻化网总说光明藏论》中云:“依甚深之密咒灌顶仪轨,即能驱散或洗净弟子之三门及平等俱之诸障垢,于自相续中注入或种植能显现智慧之力,并令成熟四金刚也。”意思是,灌顶可以驱除罪业和邪灵。在密宗的实践上,必要时上师可以酌情强行灌顶。”
  “这么说,灌顶可以驱除我脑子里的岩黑的生物磁场?”易士奇说道。
  “何止驱除,实际上就是消灭,杀死邪灵。”活佛道。
  “我不要!”岩黑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凡灌顶必先成为我门下弟子,密宗是不能给外人灌顶的。”活佛盯着易士奇的眼睛,他试图再次的劝诱。
  易士奇想了想,淡淡一笑,说道:“大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易某这辈子只想做一碌碌无为的普通人,我也想好了,下一步我将要去哀牢山和苗疆,把属于别人的东西还给人家,”他转过脸去,情意绵绵的望着小华说道,“至于乌蒙山那边的命案,有政府,有公安局管着,我又何必卷入太深?我要每天同小华坐在深圳湾看海,休息时与小华去品尝粤菜,平安就是福,对吗?”
  小华含着眼泪,深情地看着易大哥……。
  唉,格桑.仁波切长叹一声,似有无尽的惆怅……。
  易士奇坚定的目光望着活佛。
  “好吧,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将你脑中的邪灵转移到其它的物体上。”活佛说道。
  “大师是说有办法将岩黑的生物磁场转移?”易士奇立刻兴奋起来。
  “是的,但需要你脑中的那个岩黑配合才能成功。”活佛解释道。
  “喂,岩黑,你听到了吧?你愿不愿意?”易士奇言语恳切之极。
  “我不愿意。”岩黑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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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3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一章

“岩黑,你在我身上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我对你总的感觉还是不坏的,你和岩坎一家人的恩恩怨怨实在难以区分谁对谁错,毕竟这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想想你都已经死去几十年了,又何必始终耿耿于怀呢?你的生物磁场尽管与我的磁场在嫁接,不必担心七七四十九天之期,但始终是我强你弱,最后恐怕你就根本不复存在了,或许我只有在梦中才能找到你。与其如此,还不如按照大师的办法,转移到别的生物体上,开始一种崭新的生活。”易士奇坦诚的说道。
  “这,要看转移到哪儿了。”岩黑嗫嚅道。
  易士奇将岩黑的意见转达给了格桑活佛。
  “根据笨教对自然的理解,世间万物皆有灵,就是你说的生物磁场了,只不过植物的简单而动物的复杂,这种灵用某种特定的方法是可以使其相互转化的,这与佛教的投胎是本质完全不同的。你可以问问他,是愿意转移到动物身上呢,还是植物?”格桑说道。
  “我想转移到人的身上,最好是个漂亮的女人。”岩黑憧憬道。
  “不行,因为岩黑的生物磁场很弱而且又不完整,往人身上转移会出现与你身上相同的情况,过一段时间就会完全丧失了自我,被覆盖掉了。”活佛对易士奇解释道。
  岩黑想了想,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什么动物寿命长些?”
  “乌龟。”活佛一口断定。
  “我不喜欢,让我好好想想,怎么说这也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岩黑思索着说道。
  “大师,他还未决定下来。”易士奇对活佛道。
  “也好。”活佛颌首道。
  “小兄弟,施展移灵大法之前,你需要先了解时轮密法。‘时轮’是指大千世界和生命在时间中的生灭规律及修炼方法和终极目的。”格桑对易士奇说。
  易士奇第一次接触到如此深奥的藏密要义,不仅对笨教又多了几成敬佩。
  活佛接着说:“时论分外轮、内轮和别轮。外轮是指天地时间周期,以年为‘时’,日行12宫,周而复始,流转不息,形成四季交替,万物的生灭。内轮指的是人体的气脉循环周期,以一昼夜为‘时’,诸气运行12轮,形成人体的新陈代谢和生死交替。
  别轮,就是改变上述两种世间生死规律的修持方法和终极目标,也就是——移灵大法,对外称之为:无上瑜伽。”
  易士奇点点头,说道:“世界著名的科技史权威李约瑟说过‘现代科学的成就不能成为古代科学成果的最后审判庭,因为科学发展还没有到头’。今日听大师所讲的时轮密法令在下耳目一新,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其实就是当代哲学中的‘测不准定律’。人类发展到现在,对天地宇宙,对自然界,对植物、动物甚或人类自身都还很不了解,我们真的不知道除了我们所处的这个三维空间之外的多维空间,我们到现在仍然看不见,摸不着占宇宙70%的暗物质究竟是什么?当代物理学、化学解决不了的某些疑问,也许很久很久以前,在青藏高原的原始宗教中窥到了端倪。”
  格桑活佛对易士奇这番话也是敬佩有加,不住地微笑和点头。
  “请问大师,笨教中身负移灵大法的修行者是称呼仁波切呢还是苦行僧?”易士奇好奇的问道。
  “瑜伽行者。”活佛回答。
月色迷离,大家踏着斑驳的月光在林间穿行,翻过了一道山梁,前面的山路向下蜿蜒,这就是秦岭的北坡了。
  易士奇的毒蛭解了,小华是格外的快活,走起山道来身轻如燕,竟然把活佛都甩在了后面。
  三更时分,他们来到了秦岭山区的一个水库边,远处是一个集镇,隐约透出点点灯火。走了大半夜,易士奇是又累又饿,于是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再也不肯走了。
  “小兄弟,再坚持一会儿就到集镇了,镇上就有吃的了。”格桑活佛鼓励道。
  易士奇摇摇头,喘道:“我真的走不动了。”
  晚秋夜深霜重,水边更是凉风习习,易士奇接连几个寒颤。活佛找来些枯枝叶堆放在地上,然后双掌运足真气,掌心挨着枯叶,不一会儿,那枯叶燃了起来,添上枯枝,烧起了篝火。
  篝火顿时带来了温暖,望着噼噼啪啪的火苗,易士奇咽着吐沫说道:“这要是有点野味烤就太棒了。”
  “易大哥,你饿了,我去找点东西来烤。”小华知道易士奇今天折腾得够呛,身体虚弱,便准备进林子找点吃的东西。
  “危险,别去。”易士奇喊道。
  “我不走远。”小华回答着已经跑进了树林。
  小华蹑手蹑脚的在黑暗的树林里边走边听,突然她笑了,仰脸盯住了一株高大的松树,只见她略一下蹲,随后身子暴长,嗖的一声窜上了十余米高的树梢,伸出纤细的小手,从一个树巢中拖出来两只松鸡……。
  易士奇望着小华笑眯眯着的拎着两只松鸡走过来,惊讶得叫了起来:“哇!你真行!”
  “我去湖边拾掇一下,马上就来。”小华蹦蹦跳跳的跑到水边,轻轻扭断了松鸡的脖子,扯去锦毛,纤细的手指插入鸡腹,拽出内脏,然后洗净。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啼哭。
  小华放下松鸡,循着哭声找过去,她在一条水泥便道旁边的石凳上,发现了个蓝色布包裹,里面躺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易士奇添上几把枯枝,篝火烧得旺旺的,远远望见小华又是喜盈盈的怀抱着一个布包裹走来。
  “这又是什么?”易士奇惊讶的问道。
  小华喜滋滋的捧着布包裹,说道:“看,我找到了什么?”
  蓝色的布包裹里面,那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婴儿紧闭着双目,苍白的小脸有气无力地张着嘴,欲啼而无声。
  “这孩子快要死了,待贫道输点真气与他。”活佛慈悲的说道。
  格桑活佛手掌心隔着布包裹将真气稍稍输进少许,“哇”的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起来,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的悦耳。
  易士奇看着孩子的脸色渐渐的红润,关切的说道:“这孩子刚出生就被人抛弃,为什么?”他解开了包裹,惊讶的发现这是一个身有残疾的男婴,孩子只有一条右腿,左腿发育不全,不及右腿的一半长。
  “原来是个腿部残疾的男孩,做父母的竟狠心将他抛弃,真是够可怜的了。”易士奇叹道。
  “他太可怜啦。”小华摸着男婴的小脸蛋,泪水滴落下来。
  “我要他。”岩黑道。
  “什么?”易士奇没有听清。
  “我说我要转移到他身上去!”岩黑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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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3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二章

易士奇郑重地对格桑活佛说:“岩黑决定了,他要移灵到这个残疾的弃婴身上。”
  “善哉,”活佛抚掌道,“天意呀,岩黑残缺的磁场移植到婴儿身上应该是毫无问题的,这孩子将来尽管身体残缺,智力却是非凡啊,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小华闻言大喜,忙怂恿格桑活佛快点施法。
  格桑活佛眼睛直望易士奇。
  易士奇心下明白,说道:“大师施法吧,这孩子我们收养了。”他回眸望小华,小华给予肯定的目光。
  活佛点点头,道:“告诉岩黑,移灵将会打破内外时轮原有的时空,贫道的罡气,也就是小兄弟所说的生物磁场,会探测岩黑的磁场,请他必须给予配合,要屈服顺从于贫道的磁场频率,千万不可抗拒排斥。一旦施法开始,一个时辰之内便不能中断或反悔,现在还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有话说,”岩黑马上声明道,“你们既然收养我,我非常感谢,但你们必须做到,一不能无缘无故给我断奶,二则要及时清理我的粪便,三不能因为我毫无反抗能力就可以随便打我,能做到吗?”
  易士奇说给小华听,大家都笑了。
  易士奇笑着问道:“可以开始了么?”
  岩黑回答:“吃完松鸡吧。”
  鸡叫三遍时,东方已显出晨曦,移灵大法开始了。
  格桑活佛打坐在中间,左手五指按压在易士奇头顶五大莲花梵穴上,右手因男婴的头顶太小只得将掌心整个贴在上面。
  活佛运起了笨教最神秘最不可思议的别轮大法,他发动左脉罡气(直立于人体脊椎左侧),自海底轮(肛前二指)升起,经左臂向前到掌、指,直透易士奇顶轮五梵穴,感应其颅内岩黑的微弱磁场。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罡气找到了被挤在角落里岩黑的磁场,活佛加大了罡气的力度,一点点的将那微弱的磁场叠加在了自己的罡气上,然后轻轻拽出。
  别轮大法最难的就是穿透内外轮时空的壳,这不但需要施法者的功力深厚,而且还要相当的技巧与应变能力。这壳是时空的墙,相当于道家太极图中的分隔阴阳的那根太极弦,只要突破了那根弦,水火既济,阴阳交融,就可变有极为无极了,可是数千百年来,堪破太极弦的又有几人?
  笨教的移灵大法则化繁为简,将包罗万象的太极弦化为内轮和外轮,以极精纯深厚的罡气(磁力线)由两轮的轴心点上一举穿透时空之壳。通俗的两者相比,太极弦毫无着力点,阴阳交替,循环往复,无穷无尽,无止无休。而内外时轮无论怎样旋转,如何缤纷乱象,其轴心是恒定的,罡气以直线进入,瞬间穿破二轮时空,完成移灵。
  活佛将叠加在罡气上的岩黑磁场抽离了易士奇的大脑,由沿左脉回到海底轮,再由右脉沿右臂输往婴儿体内。
  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集镇上三三两两的晨练者遛弯来到了水库边,他们惊奇的发现一个红衣喇嘛坐在地上,一手按在一青年人头顶上,另一只手则奇怪的扣在了一个新生婴儿的头上,三人均紧闭双目如泥塑般。
  这肯定是某种邪教在残害婴儿,晨练者们议论纷纷,进而义愤填膺起来,但无人敢于上前,于是有人掏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
  此刻,活佛已凝聚全身罡气为一线,正在为穿透时轮做最后的一击。
  一辆警车呼啸着来到了水库边,两名警官手持电警棍向他们走来。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年轻点的警官喝问道。
  格桑活佛真气运行正到要紧关头,此刻岂容分心,他充耳不闻,集中罡气于一线,意念着力时空轮轴之上。
  警官见他们不理不睬,不由得拉下脸来,正欲发火,小华迎上前来。
  “警察叔叔,我们是一起的,他是深圳大学的老师,这位是西藏来的活佛,他们现在是在抢救一名婴儿。”小华对警官解释道。
  “抢救婴儿?这婴儿是哪儿来的?他的父母家人呢?”年长些的警官提出疑问。
  小华只得实说:“这是我们昨晚发现的弃婴,发现时已经快要死了。”
  人群在大声的议论,这个说八成是邪教,那个说采童补阳,还有的信誓旦旦说那是个假喇嘛,上次就在这集镇附近转悠过,总之七嘴八舌,不一而足。
  警官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说道:“我们先看看这个婴儿。喂,老和尚把手拿开。”
  见红衣喇嘛没有反应,那警官伸手就去拉他的手臂,不料刚一挨到其皮肤,便被一股很强的力给弹了回来,而且手指如过电般麻酥酥的。
  “老和尚还挺邪门!”青年警官怒从中来,手持电警棍,揿动开关向前一击……。
  上百万伏高压瞬间传入格桑体内,远远高于活佛的生物磁场电流,使得凝成一线的罡气蓦地增强了千百倍,一举穿透时轮之壳。
  活佛哈哈一笑,撤掌站起身来,那边婴儿“哇”的一声啼哭起来。
  “多谢警官相助。”格桑活佛双掌合什。
  小华赶紧抱起婴儿,婴儿面色红润,啼声响亮,呼吸有力。
  易士奇上得前来,取出深圳大学的教师工作证,表明自己的身份。警官怀疑的目光盯着他,并讯问其深圳大学的老师来此地做什么。
  “旅行,横穿秦岭中段的徒步旅行。”易士奇解释道,并叙述了昨夜于水库边捡到濒死弃婴以及大师用气功抢救的事情经过。
  警官打开布包裹,人群中发出一阵唏嘘,那弃婴果然是个重度残疾。
  “你们一起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调查。”警官吩咐道。
  易士奇等人被塞进警车,一路响着警笛,来到了集镇上的一个小公安派出所。
  易士奇、格桑和小华被分别录了口供。
  “这孩子你们不能带走。”警官严肃的说。
  “我已经决定收养他。”易士奇郑重其事说道。
  “那也不行,弃婴的收养需要民政部门处理,手续也需要他们来办理。”警官如实相告。
  “那我们马上去民政部门办理。”易士奇焦急说道。
  “急不来的,民政部门要先为弃婴体检,喂养观察,还要调查领养人的家庭状况、经济收入来源,领养的目的等等,还要收取一笔费用,全部办好的话,少说也要三个月。”警官解释道。
  “什么,三个月!那可不行,您就行个方便吧,我们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孩子啦。”易士奇哀求道。
  “你说你还是个单身汉,你就这么急切的想要这个婴儿,究竟有什么目的?”警官立即怀疑起来。
  “他和我们有缘,我们都喜欢他。”小华接上来说道。
  “冥冥中注定他俩是这孩子的再生父母,请让他们一家人团聚吧。”格桑活佛对警官劝诫道。
  “哼,一家人?若是这弃婴能叫他一声爸爸,我就放人。”那警官不愿意再纠缠下去,索性耍起刁蛮来。
  “爸爸!”那出生不久的婴儿睁着明亮的眼睛,张着小嘴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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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3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三章

那警官瞠目结舌怔住了……
  小华一下子扑到孩子身边,连同布包裹抱起,激动得热泪盈眶,滴落在弃婴粉白娇嫩的脸上,那男婴狡黠的眨了下小眼睛,小华心中一乐。
  易士奇歉意地望了警官一眼,带着小华和孩子与格桑活佛扬长而去。
  不可能啊,那婴儿明明是刚出生不久呀,邪了,那警官还坐在那儿想不通。
  大家的肚子咕咕响,于是来到一面摊前每人要了碗牛肉面,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我要吃奶。”细微稚嫩的声音,小华低头一看,那婴儿正睁着一对黑眼睛盯着她的胸部。
  他们来到镇上的一家超市,买了一箱盒装牛奶,婴儿吃饱睡去了。
  “小兄弟,此镇东就有一个小火车站,你们下一步准备去哪儿?”格桑问道。
  易士奇望了小华一眼,说道:“我们如今有了个孩子,想回到学校去,但要绕道胶东老家一趟,让我母亲见一见这孩子。”
  小华闻言点了点头。
  “敢问大师今欲何往?”易士奇说道。
  “唉,继续云游天下,物色我笨教传人。”活佛叹道,面现惋惜之色。
  易士奇看在眼里,岔开话题道:“大师,在下有一事不明,一直想问问您。”
  “请讲。”活佛望着他。
  “郑隐古碗应是拜尸教之物,不知大师为何对其礼拜有加?”易士奇问道。
  格桑活佛沉思半晌,说道:“小兄弟知道东晋葛洪吧?”
  易士奇道:“知道,葛洪是中国古代自然科学的鼻祖,他的丹砂制水银法是世界化学史上第一例分解化合试验,他采用疫苗治疗狂犬病比西方早了1000多年,他又是道家思想之集大成者,西方人称他是世界上的第一个化学家。”
  活佛道:“葛洪信奉自然,推崇道法自然,他的徒弟郑隐你又知道多少?”
  易士奇摇摇头道:“知之甚少。”
  “郑隐也是旷世之才,他的九字源更是惊世骇俗,是自然界的至高秘籍,远胜于释道儒法,不过外人难窥其皮毛啊。”活佛景仰道。
  易士奇回忆道:“葛洪好像曾在《抱朴子.登涉篇》中提到过什么九字源。”
  “不错,后来郑隐从其师的九字源中悟出了一番道理,这也是葛洪所始料不及的,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也是定数。”活佛说。
  “如此说来,郑隐的九字源与大师的笨教都是悉悉相通于自然,彼此也有共同点了。”易士奇道。
  “正是。”活佛一脸的严肃。
  易士奇点点头,道:“郑隐的确是一代高人,可惜历代史书上却把这个人遗忘掉了。”
  “他创建了极其神秘的拜尸教,据说在云贵高原一带发展甚速,不知怎的又突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而且这一消失就是1600多年。”活佛说。
  “这么说,失踪了十六七个世纪的拜尸教又重出江湖了?”易士奇问道。
  活佛点了点头,道:“这骨碗就是信号。”
  “为什么?”易士奇不解的说道。
  活佛道:“它是拜尸教的第一圣物,郑隐头盖骨制成的嘎巴拉。”
难怪此碗盛的水都有祛除五毒蛭的功效,若不然,乾隆爷又如何看得上眼?易士奇知道,要想骨碗有功力,须得于郑隐死后七七之内,当然是越早功力越强,趁他遗留的生物磁场还未散尽之前设法储存在天灵盖内,这样以此天灵盖骨制作的碗才具功效,否则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块骨头而已,用于祭祀凭吊可以,用来降魔除妖则丝毫没有用处。郑隐毕生的生物磁场都集聚在骨碗之中,那可是石破天惊的啊,里面定另有其它特异的功能。
  “怪不得大师敬拜骨碗,确该如此。”易士奇点头道。
  “此碗作为拜尸教头号圣物,肯定不只是因郑隐的头盖骨之故,目前看到的已经有解毒之效,你且收好,以后慢慢研究,但决不可为外人知。”活佛再次叮嘱道。
  他们边说边走着,前面来到了这个秦岭山区的小火车站。这是一座典型的山区小站,票房的样式已经老旧,月台的围墙刷着白灰,寥寥无几的旅客,一条清澈小河,河中到处都是圆圆的大卵石,对面的大山耸立,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易士奇嘴里哼出两句诗来。
  “易大哥是在作诗么?”小华抱着孩子问道。
  易士奇笑道:“秦岭山脉自古交通不便,我想起了唐宪宗时为了一段释迦牟尼小指骨险些杀掉大文学家韩愈,那韩愈被贬潮州途径秦岭时冷落凄凉的心情。同样我今天怀揣乾隆爷的一段指骨和郑隐的头骨碗,口袋里装着天下第一毒蛊,怀里抱着一个小巫师,与小华在此地候车,与当年韩侍郎的心情真是迥然不同啊。”
  活佛呵呵一笑,说道:“小兄弟有没有想好给这个婴儿取个什么名字?”
  易士奇道:“还是叫岩黑吧。”
  小华听到点点头,也表示赞许。
  “大师若是没有其它紧要事,不如和在下做伴一起南下广东,深圳是个移民城市,全国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兴许可以物色到中意的人选呢。”易士奇建议道。
  小华也接道:“是啊,活佛一起去,多一个熟人说说话多好。”
  活佛道:“此地西北方向去法门寺不远,贫僧一直想去看看,日后贫僧当去广东罗浮山,当年郑隐也是从那里失踪的,到时候再顺路探望小兄弟。”
  格桑活佛本是云游四海的苦行僧,行事洒脱,告辞二人便绝尘而去。
  “活佛是个好人。”小华惋惜的说。
  “是啊,雪域高原上默默无闻的笨教竟也如此乐于助人,近山者仁,近水者智,真是不假啊。”易士奇说着想起了终南山,摇了摇头。
  格桑活佛将要去广东罗浮山,郑隐当年失踪的地方,他难道也是要去追踪拜尸教?青虚道长留言也是去追踪拜尸教,一去十年都没有消息,自己回到深圳后,要不要上报登寻人启事呢?还有山阴村,也不知王警官他们有没有捉到真凶,兰教授是否有新的发现。唉,还是尽快早点返回深圳吧,大学老师这个职位对于他和小华,还有孩子,都是太重要了。
  “易大哥,你在想什么?”小华看见易士奇紧缩眉头,关切地问。
  易士奇正想回答,被一急切的稚嫩童音打断:“妈妈,我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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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4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四章

东行的列车上,旅客们都喜欢这个可爱的宝宝,宝宝讲话不多,带有西南口音,但每每都是切中要害。尤其是看到对面座位上的一对青年人啃烧鸡的时候,宝宝竟流下了口涎。
  “老是喝牛奶。”宝宝盯着小华的胸部,不满意的说,这句话引起了旅客们的哄堂大笑。
  日夜兼程,第三日早上终于赶到了蓬莱。
  母亲见到儿子回来,并带来个怀抱婴儿的漂亮姑娘,起先是惊愕,随即欢喜起来。一会儿拽着小华的手,嘘寒问暖,一会儿又抱着宝宝转来转去。
  易士奇告诉母亲,孩子是捡来的,身体有残疾,他与小华还未成亲,但他俩已经决定了收养这个可怜的弃婴。
  母亲说,既然捡来就是缘分,她愿意照顾这孩子。
  易士奇则劝母亲离开老家,到深圳去帮他带孩子,这次母亲没有拒绝。
  潮水乡就在黄海边,从家里到海边不过两三里路,阵阵海风吹来,略带咸涩的味道,小华第一次来到海边,嗅到大海的气息,兴奋莫名。
  “去吧,带小华去赶海,刚刚退潮。”母亲慈爱的说。
  “我也要去,奶奶。”宝宝开口说话,小嘴又甜,把母亲吓了一跳。
  “这孩子说话早,挺聪明的。”易士奇赶忙解释,他不想告诉母亲实情,以免她理解不了。
  黄海边,潮水退去后裸露出来大片的的海滩和礁石,礁石缝隙中就有许多的牡蛎。易士奇教小华用铁铲凿下一个个的牡蛎,又到海滩上去挖蜆子,小华将这些战利品一一装进了篮子里,开心的合不拢嘴。
  宝宝也是瞪大了眼睛在看,这可比哀牢山的黑水潭大多了。
  午饭时,这些煮熟的贝类盛了两大盆,小华从来没吃过海鲜,这下可是大快朵颐。
  易士奇告诉宝宝,它的肠胃还没有完全发育好,这类食物还无法进行消化,宝宝扭过脸去不理他。
  收拾好东西,两天后他们启程南下广东。
  深夜,月色凄凄,树影婆娑,终南山上重阳宫,掌门白云道长正睡在床榻之上,窗棂斑驳,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飘然而至。
  白云道长猛地惊醒,定睛细看,忙不迭的翻身下床,倒地便拜:“不知青虚师叔驾到,有失远迎。”
  黑衣老者背负双手,冷冰冰道:“我那徒儿来过了?”
  白云道长后背发凉,战战兢兢回答:“是,师叔的信也给了他,他身负五毒蛭蛊毒,我与白松以秦岭神鳖极力救治,终不得医,后与同来的小丫头一起不知所踪。”
  “哼,若不是看到你们找回来本教圣物朱蜮,我定一掌毙了你,好自为之吧。”青虚说罢转身而去。
  白云道长恭送出门,庭内月光清彻,已然不见了踪影。
昏时分,终于到家了,易士奇打开了自己位于深圳湾的宿舍房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母亲轻轻的放下宝宝,四处打量,见屋里屋外邋遢不堪,直是摇头。小华忙开始打扫卫生,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个屋子整洁一新。
  夜幕降临了,深圳湾里渔火点点,海风轻佛,空气湿润,景色美极了。
  “对面就是香港了,抽空我带你们去逛逛。”易士奇对母亲和小华道。
  “今晚我们吃粤菜去。”易士奇高兴的带着她们来到了南头一家有名的海鲜酒楼。
  “中国八大菜系中以粤菜最为清淡鲜美,用料奇而且杂,海鲜是必不可少的珍品,鸟、鼠蛇、虫皆为佳肴。选菜还讲究鲜爽滑嫩,夏秋清淡,冬春浓郁。有很多内地人吃了粤菜后就不愿意再离开广东了。”易士奇滔滔不绝的介绍着。
  晚餐点的菜有三蛇龙虎会、葱姜花蟹、蚝油鲜菇和清蒸石斑鱼。
  “这是三种蛇的肉,有眼镜蛇、金脚带蛇和过树榕蛇,广东人称之为龙。”易士奇边吃边解说着。
  “这是什么肉?”小华用筷子夹起一块红扑扑的肉来。
  “果子狸,山中一种吃果子的小动物,也叫花面狸,广东人叫它为虎。”易士奇道。
  “我们乌蒙山也有,叫白额灵猫。”小华说道。
  “奇儿,咱们不应该吃这么多的动物,它们也是有生命的,下次千万不要再这样了。”母亲放下筷子责备儿子。
  “是的,妈妈。”易士奇答应道。
  “易老师!你回来啦,一直都找你不着,问教务处说你在贵州出了点什么事,可把我急坏了,这两位是……”正对着的包房里走出的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见到易士奇大喜,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
  “妈妈,这位是我的同事刘老师,”易士奇转过身来介绍说,“这是我母亲,这是我……她叫小华,我们刚从山东老家回来。”易士奇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介绍小华。
  “大婶你好,易老师别瞒我,这孩子……你是不是在老家已经成家了?哈,连嫂子也不让叫一声?”刘老师是东北人,性格直爽出了名的。
  “这孩子……”易士奇面红耳赤。
  “喂,兄弟,别不好意思了,有笔买卖做不做?和往常一样,我二你八。”刘老师压低声音说。
  “当然做,最近开销挺大。”易士奇应允道。
  “好,顾客就在里面,我去请她出来。”刘老师一拍易士奇肩膀,径直走进那间包房。
  母亲年纪虽已不小,但听力却很好,她对儿子说道:“奇儿,你是老师,怎么还同人家做买卖?你可不能走歪道啊。”
  “妈妈,不是的,我是帮别人相宅看风水挣点钱的。”易士奇解释道。
  这时从包房里走出一行人,刘老师走到易士奇面前恭敬的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说的我们学校的风水大师易士奇老师,易老师在深港两地堪与界是赫赫有名,”他转身指着站在前面的一位身穿高档时装,举止文雅的中年漂亮女性道,“这位是……”
  “我是香港梅奇化妆品公司的总裁梅姬,久仰易大师之名,幸会幸会。”那丰腴白皙满面春风的中年女性打断了刘老师的话,直接自我介绍并向易士奇伸出手来。
  易士奇握了握手,说道:“你好,梅小姐,不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梅姬嫣然一笑,说道:“若是不妨碍你们的聚会,可否到包房一谈?”说罢转身率先走回包房内。
  易士奇同母亲和小华匆匆打了个招呼,也走去包房。
  小华怀中的宝宝压低声音说:“妈妈,要小心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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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4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五章

包房内,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梅姬请易士奇坐在她的身边,并递过一张散发着淡淡幽香的名片。
  易士奇低头看了一眼,淡雅的名片上印着一枝清秀的梅花,下面是手写体“梅姬”两个字。
  “梅小姐的名片真的是别致啊。”易士奇赞叹道。
  “谢谢。易大师可否看看这张名片的风水如何?”梅姬盈盈问道。
  “梅小姐但从姓氏属木,化妆品从水之物,水生木,五行相生,梅小姐选对了职业,应是事业有成。名片上的梅花清秀孤傲,可是并无花蕾,表明你的婚姻会不顺。”易士奇说道。
  梅姬心中一动,脸上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易大师见笑了,我这次请大师来,是有一事相求。”
  “请讲。”易士奇说道。
  “我想先讲一个故事,不知大师有没有兴趣听?”梅姬明亮的眼神望着易士奇。
  “洗耳恭听。”易士奇回答。
  梅姬点了点头,叹道:“好。大师可否听说过清末咸丰年间的湘军将领彭玉麟?”
  易士奇想了想,道:“湖南清末四大家族曾左彭胡之一的彭即是彭玉麟将军,我欣赏他那句‘武官不怕死,文官不爱钱’的格言,此人是仅次于曾国藩的湘军第二号人物。”
  “大师果然博学,但可知他37岁之前还是个卖字画为生的穷秀才?”梅姬道。
  “不知。”易士奇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些不简单。
  “彭玉麟祖籍湖南衡阳,37岁前一直是个光棍穷秀才,在江西湖口镇长江边卖字画为生。当时湖口镇上首富梅员外有一个女儿叫梅仙,年方十八,秀外慧中,家中视为掌上明珠。梅仙的綉楼窗户下面是条热闹的集市,她每日都见到一个穷书生在窗下卖字画,偶尔开窗与那书生目光不期而遇,天长日久,小姐对穷书生慢慢滋生了爱慕之心。此后,小姐茶饭不思,朝思暮想,一日,小姐终于忍受不住相思之苦,便写了一封书信,倾诉衷情,并请他来向梅府提亲,差丫环送给那书生。小姐满怀热情的等待书生前来,不料从第二天开始,就再也见不到那书生摆摊了,那书生也从未来梅府提亲。
  原来,那书生早已暗恋梅仙,但想到自己37岁一事无成,便自卑得不敢上门提亲,当晚便离开湖口前往湖南投了湘军,立志有所成就后再去梅府提亲。没想到紧接着湘军便与太平军经年血战不停,屡立战功,受曾国藩赏识,不过数年时间便已升迁至湘军水军提督,他就是彭玉麟。
  彭玉麟觉得自己现在有脸面前往梅府提亲了,便趁着驻军鄱阳湖的机会,率军前往湖口,手持当年小姐的书信,亲自来到梅府提亲。梅员外得知湘军副统帅亲临家门,受宠若惊,率全家出门跪迎。彭玉麟递上小姐书信,亲向梅家提亲。不料梅员外却含泪告知,当年小姐送出书信后,不但始终等不到书生的音讯,而且再也见不到书生本人,误以为书生看不起自己送书传情而弃之远去,遂忧郁成疾,卧病一年郁郁而死。
  彭玉麟大叫一声,口吐鲜血……
  彭玉麟至此发誓终生不娶,并誓言有生一年画一万幅梅花图纪念梅仙。他派人在石钟山最高处建立梅花厅一座,又名六十本梅花寄舫,并种植了60棵梅花树,写下了100首梅花诗。此处清风朗月,疏影暗香,以寄托对梅仙的哀思。他在《寄舫梅花杂记录100首》中有诗云:一生知已是梅花,魂梦相依萼绿华。别有闲情牵客思,小窗烟月影横斜。
  后来他果然终生未娶,孑然一生,官至兵部尚书,光绪十六年,74岁死于衡阳老家,临死之前一年,他终于画完了第一万幅梅花图。”梅姬含泪讲完了这个催人泪下的凄婉故事。
易士奇默默听完,没有说话,心中自是唏嘘不已。
  “我就是湖口梅家的后人。”梅姬幽幽道。
  易士奇仍旧沉默不语,心想故事的开头就已经是如此哀怨缠绵,不知道梅家的后人要自己做什么?
  “我想拜托大师一件事。”梅姬神态恢复了。
  “请说。”易士奇平静地望着她。
  “请大师为我解梦。”梅姬道。
  “解梦?”这完全在易士奇意料之外。
  “是解梦,我近几个月来,几乎每天都一直做着同一个怪梦,梦见一个书生在我门前摆摊卖字画,我极力想看清他的容貌,但是它的脸总是朦朦胧胧似有一层雾,总是看不清。我也找过几个风水师看过,有说我的前世是梅仙的,也有说我住的房子里藏了只百岁黄鼠狼,画符祛邪和念经超渡都没用,光是阴阳镜就院里院外、楼上楼下挂了七八个,可是一回到家就还是做回原来的梦,它到底是要告诉我什么?”梅姬表情痛苦的说。
  “你的住房在香港什么地方?”易士奇问道。
  “不,在深圳怡景花园红萝道,我已经搬来这里好几年了。”梅姬说。
  “单从梦境上来解似乎是鬼魂之类的东西,我也从来不相信转世一说,所谓鬼魂实际上只是一种生物磁场在作怪,随着时间的推移,磁场也会越来越弱,最后归于消失。连续做着同一个梦,这说明在你睡觉的场所附近有一个生物磁场在影响你,在你全身松懈睡着了的时候,侵入影响你的脑神经,产生梦境。顺便问一句,你不再家中而是在外面,例如宾馆睡觉时,是否还做着相同的梦?”易士奇分析着。
  梅姬摇摇头,说道:“没有,在外面睡得很好。”
  “这就是了,什么时候方便,我去你家看看。”易士奇道。
  梅姬说:“明天,我派车来接你。”
  易士奇告辞出了包房,回到了自己的桌子。
  “明天我去看一看风水。”他告诉母亲和小华。
  易士奇的宿舍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母亲、小华和自己正好一人一间,母亲要抢着带孩子,可是岩黑闹着要和小华睡,最后易士奇把他抱回自己的房间,千哄百哄的睡着了。
  回到客厅,易士奇给山阳镇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找王警官。
  “喂,是谁要找王警官?”话筒那边传来浓重的地方口音。
  “我是易士奇,前一段在你们那儿协助案件调查的深圳大学的老师。”易士奇说道。
  “啊,易老师,我知道你,这里出了事,王警官殉职了。”对方说道。
  “什么!王警官殉职了?”易士奇脑袋嗡的声响,许久才意识到殉职就是死了,王警官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易士奇心中已意识到了。
  “和以前的一样,你来吧,他留了一封信给你。”
  “好的,我会去的……”易士奇语塞了,心中酸楚。
  “王警官死了?”小华惊诧的问道。
  “是的,凶手又出现了,他娘的,它到底是谁?”易士奇咬牙切齿的骂道,真是好人没长寿啊。
  “你要去吗?”小华关切的问道。
  “是的,他有一封信留给我。”易士奇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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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六章

次日上午十时,梅姬的枣红色的凌志LS430准时来到了深大宿舍前,易士奇换了套深色西装,广东气温高,户外旅行服不适合。
  怡景花园是深圳市区最豪华高尚的别墅区了,静谧而雅致,红萝道28号位于车道的尽头,欧式铁门内两株勒杜鹃盛开着紫红色的花朵,院子里密密麻麻的种着的都是梅花,有直枝梅、垂枝梅和杏梅,不过这个季节只有绿叶,冬春之际时一定非常壮观。
  梅姬身穿一身水红色长裙,站立在大厅门口迎接。
  双方寒暄后,易士奇要求自己可以随便走走,他想不受任何先入为主的意见所左右。
  首先他感觉到的是院内树木太多,阳光无法直接射入窗户,阴气太重。大厅正门上方悬挂一阴阳镜,这一定是以前来看过的风水师的作品,易士奇摇了摇头,小儿科,他想。
  一座房子请多少风水师看就会有多少种说法,易士奇明白这一点,永远是最后一位是最强的。他不想去品评别人,毕竟也是糊口饭吃嘛,他所要找的是一个生物磁场源,当然最好不要是地基下面埋着死尸,这样考虑推测准会把梅姬吓坏的。
  梅姬告诉他,她至今还是单身,卧室在楼上,平常除了司机阿原和保镖阿雄外,就只有她和保姆了。
  走上二楼,走廊尽头墙上是一个壁龛,上面摆放着几件雕塑,其中有三件摆在一起的木质图腾雕塑引起了易士奇的注意,左边是一个长着狗头的赤脚女性雕像,中间是狼头女身,最右边的则是一个猪头女身,他留意到了三尊木雕像下是新揩拭过的,雕像底座缝隙里还遗漏有些许灰白色的香灰。
  右边房门就是主卧室,梅姬的房间。房间内整洁异常,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梳妆台上的侍女花瓶里插着一大束黄色的康乃馨。墙壁上挂着一幅斑驳的陈旧古画,上面画的是一户大家庭,十多个人有男有女,穿戴的都是清代服饰。
  易士奇走到画像前,凝视着画里的人物,中间坐着的老者目光安详,但也仍旧看得出脸上流露着几丝忧郁。旁边衣着华贵的老太婆一定是老者的夫人,面目呆板,满脸愁苦,似大病初愈般。其他的似乎都是一些仆人女佣,有一个打扮与众不同的丫环引起了易士奇的注意。
  这个站在最右边的丫环长相明显与长江流域的人不同,额头较高,鼻圆嘴突,倒很像是南洋一带的土著人。
  “这是当年湖口梅家的全家福,除梅员外和老夫人,其他的都是下人。”梅姬看易士奇盯着那幅画,便为他解释道。
  “这个丫环好像不是中原人?”易士奇说道。
  “大师好眼力,她就是当年梅家小姐的丫环,是暹罗人,叫娘少.沙旺素西,中文名字叫梅花。”梅姬说道。
  “她是送信的丫环?”易士奇问。
  “正是。”梅姬回答。
  易士奇的目光停留在了画的题跋上,那是两句诗,“无补时艰深愧我,一腔心事托梅花。”落款大清咸丰十一年暮春,一方红印,为“雪岑”。
  “哦,原来是彭玉麟亲笔所画。”易士奇吃惊道。
  此刻,易士奇突感一阵眩晕,画中人物竟然模糊不清,唯独只有娘少.沙旺素西,那个叫梅花的丫环越发清晰起来,简直活灵活现。
  突然,易士奇意识到那丫环像一个人……
“梅姬!”易士奇迷迷糊糊的脱口而出。
  “看来什么也瞒不住大师。”身后传来梅姬的叹气声。
  易士奇转过身来,望着梅姬怅然的神态,奇怪的是眩晕停止了,就像从未发生过的一样。
  “娘少.沙旺素西是我的高祖婆婆,我的祖先是暹罗人。”梅姬将自己的身世告诉易士奇。
  当年颂.沙旺素西带着女儿乘商船顺江而下,不料翻沉于石钟山前的长江,只有娘少.沙旺素西一人被岸边船工救起,恰遇梅家小姐在江边玩耍,便把无依无靠的娘少带回了家。梅家可怜其身世不幸和语言不通,见其年龄又与梅仙相仿,便留其下来为小姐的贴身丫环,叫做梅花。
  梅仙小姐暗恋卖画书生彭玉麟,梅花也为小姐高兴,并充当信使,不料第二天,彭玉麟竟不辞而别,小姐郁郁身亡,梅花气愤难当,发誓要为小姐讨回公道。无奈一连数年,那负心人彭玉麟杳无音讯。
  直到那一天,彭玉麟突然出现,手持当年小姐白头之约的书信前来提亲,梅花方才知道她和小姐都错怪了他。梅花亲眼目睹了彭玉麟口吐鲜血、悲痛欲绝的情形,亲耳听到其发誓终身不娶的悲壮誓言,深感彭玉麟是一个世所罕见重情重义之人,于是她悄悄取出珍藏的一缕小姐头发,以火化为灰做成白降头,偷偷掺入彭玉麟的茶中。
  颂.沙旺素西本身就是暹罗北部的一个降头师,女儿娘少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一些降头术,但功力毕竟有限。白降头也称为吉降头,一般用于锁住爱人之心或催情之用,梅花的目的主要是不忍见彭玉麟孤苦一人相思一世,下此降头小姐夜夜得以入彭玉麟梦中相会,也好让彭玉麟此生不至于太过寂寞难熬。
  后来梅员外及老太太一死,梅花就碾转到了香港,定居了下来。
  “噢,原来如此,可惜梅花好心却未必得偿所愿,恐怕反受其害呢。”易士奇叹道。
  “此话怎讲?”梅姬诧异道。
  易士奇心中已然渐渐明了,他解释给梅姬听:“当年梅花的降头术肯定十分肤浅,功力欠缺,更何况下降头的对象是一个杀人无数的魔头呢。”
  “杀人无数的魔头?”梅姬有些不解。
  易士奇接着道:“彭玉麟曾任湘军的水军提督,夺九江,破安庆,陷天京,斩杀天平军无数,可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啊,他身上的戾气可不是一般小小的巫术所能破得了的。打个比方,为什么近些年北方有些人喜欢收藏日本侵华时期的军刀?而且是砍杀过人越多的价钱就越高?”
  梅姬摇了摇头。
  “戾气,也就是杀气越重,就越辟邪,刀上保留下来部分被斩杀者绝望痛苦的生物磁场,也就是说,人被刀割裂的那一瞬间,磁化了刀。因此,人们将此刀挂于室内墙壁上,邪灵不敢侵入。”易士奇解释道。
  “真是可怕。”不知梅姬说的是刀可怕,还是收藏刀的人可怕。
  “彭玉麟身上的杀气远胜于日本军刀。”易士奇说。
  梅姬问:“那又怎样?”
  “反噬,梅花会遭到降头的反噬。”易士奇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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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4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七章

“反噬?那反噬的结果是怎样的呢?”梅姬急切的问道。
  易士奇淡淡一笑:“小姐夜夜与梅花在梦中相遇,年年月月做着同一个梦。”
  “那我呢?我现在反复做着同一个书生卖字画的梦,也是反噬的结果吗?”梅姬疑问道。
  “不是,而是这幅画的原因。这幅画的气场相当的强烈,外人看的时间长了都会感到不适,我猜,这是因为当时彭玉麟痛失爱人,心中极度绝望和悲伤时所画的,他的强烈的生物磁场注入到了画中,也就是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贮存在画中,这画内的磁场在夜晚时侵入熟睡人的大脑中,复原了部分的图像。”易士奇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画内的磁场只有在画展开时,才对人体产生影响么?还是卷成画轴也产生同样的作用?”梅姬问道。
  “影响应当是相同的,磁场可以穿透裱画纸。”易士奇回答。
  梅姬产生了疑问,说道:“可是这幅画是五月份才挂上去的,现在回想起来,五月以前并没有做过那个书生的梦,而且那轴画就放在这个房间的柜橱里呀。”
  易士奇沉吟了片刻,慢慢说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梅姬问。
  “画轴盖了封印。”易士奇说道。
  “我们现在就看看。”梅姬说完就动手取画,然后与易士奇一道将画卷起,卷到最后两根系绳的中间,果然是一方红色的骑缝封印。
  易士奇仔细辨认,那是“伯函”两个字,于是点了点头,对梅姬说:“果然是这样,曾文正公的封印,自然可以克制住彭玉麟的戾气,这可能是曾国藩看到这幅画后,见其戾气太盛,因而加盖封印,以自己的气场来压制,画展开时戾气显出,画卷起时,戾气封闭。真是用心良苦啊。”
  “难道曾国藩的气场远超彭玉麟?”梅姬不解的问。
  “当然,你不曾听说过‘曾剃头’么?说他杀人如麻就像剃头般,难得中国近代的两个伟人——毛泽东和蒋介石都同时对他佩服有加。”易士奇回答。
  梅姬的毛病根源找到了,高兴之余邀请易士奇吃饭,易士奇婉言谢绝了。
  梅姬递给易士奇一个信封,说道:“这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务必收下,密码写在纸上。”她没说里面有多少钱,易士奇也不方便问,道谢后揣了起来。
  司机阿原送易士奇回去,经过红岭南路时,易士奇要求下了车,并请司机回去,说自己想逛一逛。凌志车离去后,易士奇转身过深南路,向银行走去。
  他边走边想着梅姬家中的那三尊雕塑,它以前在资料中见过它们,那是西藏苯教的图腾狼面空行母、狗面空行母和猪面空行母,只是下半身的衣服似有不对,倒是像南洋那边的服饰。
  梅姬为什么要掩饰呢?那壁龛明明是供着香火的,而且显然是在易士奇到来的不久前,刚刚收起香炉并揩拭过。那三尊畜面女人身像究竟是什么?梅姬看来绝对不简单。
  自动取款机上面显示的数字是:人民币50万元。
“50万!”易士奇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他按照梅姬名片上的电话拨了过去,话筒里传来彩铃声,那是一首古老的南洋曲子,曲名好像叫作“假如你心中有鬼”,那还是易士奇跟随学校组织的团去新马泰旅游时在芭堤雅听泰国人妖演唱过,当时他就感觉这首曲子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意念作用,没想到第二次又听到了这支曲子。
  “谁呀?”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似乎具有一种特殊的磁性。
  “是梅姬小姐么?我是易士奇。”易士奇问道。
  “啊,是大师呀,我是梅姬。”梅姬回答道。
  “哦,是这样,我想问问您给我的信封是不是拿错了?”易士奇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没有错呀,不够吗?”梅姬问道。
  “不,是太多了,无功不受禄,我给你解决的只是小事一桩,值不到50万的。”易士奇说。
  听筒里传来梅姬的话音:“大师是我遇到的中国内地的最好的风水师了,原先的那些人,无论是香港还是内地的,嘴巴都很能说会道,但没有一个人解开了那幅画的秘密。话说回来,其实呢,我还有一个事情想请您帮忙。”
  “什么事?”易士奇心想是只要不犯法的事儿都行。
  “我想请大师去趟泰国,我们家里的祖坟出了点问题,请您帮助看一看。”梅姬恳切的语气。
  “能说得具体一点吗?”易士奇问道。
  “是这样,我家的祖坟本来是没什么事儿的,可就在年初的时候,从南部来了一个相士,说是我家的祖坟下面还有一座坟墓,如果我们今年年底之前不将祖坟迁走的话,必有血光之灾。”梅姬说道。
  “你们探明下面确实有座墓没有?”易士奇问。
  “祖坟没敢擅动,所以想请大师您前去现场看一看。”梅姬道。
  原来是这样,易士奇放下心来,说道:“梅小姐,我回去安排一下,就可以跟您去了,但是请您答应,不要再给我任何报酬了,已经足够了。”
  “一切就依大师。”梅姬回答。
  易士奇以前的手机掉落大苗山暗河,这回又重新买了一只,并办理了全球通业务,这样在国外也可以和家中通话了。
  易士奇回到家中后,将经过详详细细的告诉了母亲和小华。
  “奇儿,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但是要记住一条,千万不要做伤天害理、有违良心的事儿,就像你外公,当年拿了乾隆爷的手指头,睡觉都不安宁。”母亲郑重地说道。
  “我也要去,易大哥,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去,再说我还从来没有出过国呢。”小华恳切的目光。
  易士奇说出国需要护照,小华的户籍所在地在贵州,而且他和小华俩非夫妻关系,宝宝又没有出生证明,总之手续较难办。
  电话响了,里面传来刘老师兴高采烈的声音:“易老师,果然马到成功,一举拿下啊。”
  易士奇淡淡一笑,道:“没想到梅姬小姐出手这么大方,一下就给了50万,你来吧,拿走你的那两成10万元。”
  “哈哈,这下发达啦,你这里有10万元,梅小姐另外给了我两万元介绍费,12万!上天保佑这样的客户越多越好。”刘老师祈祷着。
  易士奇摇摇头,放下电话,听到宝宝躺在一边嘟囔着:“那边最厉害的就是飞头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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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4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八章

“飞头降?”易士奇听说过这种东南亚的降头术是所有降头术里,最为神秘莫测,也最为恐怖诡异的首席降头,但究竟怎样,却是不甚了了。
  他坐到椅子上,打开自己的电脑,用百度搜了搜,结果让自己大吃一惊。
  所谓的飞头降,就是降头师利用符咒,给自身下降,让自己的头颅能离身飞行,飞头降总共分七个阶段,每个阶段都必须持续七七四十九天,才算功德圆满。七个阶段里,降头师并不是只有头颅飞出去吸血而已,而是连着自己的消化器官---肠胃一起飞出去。遇猫吸猫血,遇狗吸狗血,遇人吸人血,直到肠胃装满鲜血,或在天将亮时,返回降头师的身上。等过了这七个阶段,降头师便算练成了飞头降。之后,当他施展飞头降,那些零零落落的胃肠,就不会随头飞行,因而变得轻巧俐落,不易被发现,也就比较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飞头降练成之后,降头师便不用再吸食鲜血,但每隔七七四十九天,他却必须吸食孕妇腹中的胎儿。这个阶段的飞头降,简直已成为孕妇最恐怖的梦魇。
  由于对飞头降怀有非常恐惧的心理,一般居民都会在围墙及屋顶上,种植有刺植物,以防飞头来袭。因为在前面七个阶段中,头颅必须拖着肠胃飞行,其飞行高度绝不能超过三公尺,很容易被东西勾绊住。万一降头师很倒霉遇到这种情形,又未能及时在天亮前脱困,返回降头师身上,那么,只要阳光照到飞头,降头师便会连人带头化成一滩血水,永不超生。同时,只要一发生人畜惨遭吸血而死的事件,人们一定会全体出动,找寻降头师的下落。在这种情况下,被村民找着的降头师,通常只有被村民乱棒打死的下场。
  这种飞头降极少,普通人等一辈子恐怕也难以见到,尽管如此,也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月黑风高之夜,一个头颅呲牙咧嘴的拖着一大堆肠子飞行时的恐怖情景。
  “简直匪夷所思!”易士奇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看来这次去泰国,自己要私底下做些准备,不但要带上天下第一毒——金蚕,而且要带着郑隐骨碗,这碗可能会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功能,能感知危险的乾隆指骨也要贴身带好。苗家黑巫师的青铜镜就不带了,过海关时说不清楚的。当然,这所有的一切,是瞒过那个梅姬的,易士奇总有一种预感,梅姬很可能就是一个降头师,那三尊畜面女人身雕像就是她信奉的神。
  下午,易士奇来到了学校教务处。
  “怎么刚回来又要请假?这不行。”戴眼镜的女教务主任回答的很干脆。
  易士奇软磨硬泡,终于泡下来七天假,做什么也都不容易。
  梅姬的老家位于泰国北部的清迈府因他暖山,是比较贫困的山区。梅姬的凌志车挂有深港两地牌,从皇岗口岸过落马渡一直开到香港新机场,登上了一架斯里兰卡的航班。
  曼谷下飞机后,他俩包了辆的士沿着湄南河边的曼青公路到那空沙旺,然后走滨河向北行。下午黄昏时,终于来到了因他暖山下,翁桂湖边,这就是梅姬的老家。
夕阳刚刚落下因他暖山,折射的余晖照在了翁桂湖上,金鳞片片,五彩斑斓。
  “我家的祖坟就在那岛上。”梅姬用手指了指湖中的一个小岛。
  易士奇趁着天色还未黑,便走上一座高岗上,眯着眼睛以余光远眺。
  大凡风水师觅龙踏穴均使用眼角余光,并不正视目标,这样仿佛不经意间往往可以看得见气场,如见到紫气为最吉,黄气次之,青黑之气为妖祟阴霾,白气则为大凶,红气必有血光之灾。每每余光发现气场颜色有异,移目定睛细看,则又什么也看不见了。
  此刻易士奇看到是小岛上空笼罩着一团青黑之气,看来是有古怪。他转过头来眺望因他暖山,这是来自西北方向的一支山脉,海拔有两千多米,看来梅姬祖辈当年选择坟墓基址时是以此山为后靠山的,之后山势陡然下降入翁桂湖中。
  “大师,你看什么?”梅姬来到了身旁。
  “梅小姐,以后叫我易老师就得了,千万不要一口一个大师的,实不敢当。”易士奇说道。
  “那好吧,以后就叫你易老师好了,这样反而觉得亲近些。”梅姬笑道。
  易士奇手指着整个山势,说道:“中国的风水学历来分形势宗与理气宗,形势宗称江西派,着重于大的自然环境,山水形势,觅龙踏穴,达到天地人合一。而理气宗则看重方位和时间序列上的阴阳五行、四时八方和干支生肖方面的搭配。你看,你家祖坟以因他暖山为后靠山,但坟墓不宜四周环水,与常理不合,惟有一点可以解释,此岛西北朝向因他暖山的一面,在旱季时是裸露出地面的。”
  “确实如此,旱季露出水面,雨季淹没。”梅姬佩服道。
  “因他暖山是一条旁支龙脉,在翁桂湖边入水,是为潜龙过峡,抬头于湖中,就是那个小岛了。可是那个小岛的形状确实头大尾小,像极一枚精子在饮水,此格局在青鸟葬经中称之为‘阴灵十三葬’,极为罕见,不知此墓地到你这一辈儿共有多少代了?”易士奇问道。
  梅姬沉吟片刻,道:“到我正好一十三代。”
  “果然如此。”易士奇叹道。
  “易老师,你说什么?”梅姬不解的问。
  “哦,我们什么时候上岛?”易士奇没有正面回答,却反问道。
  “明天,”梅姬回答,接着又说道,“易老师,今天晚上有件事请务必请您帮忙。”
  “什么事?”易士奇问道。
  “今天晚上,无论谁在喊你的名字,你都不要回答,你一定要答应我。”梅姬脸色十分的严肃。
  “喊我?除了你,我这里谁也不认识呀。”易士奇诧异的说。
  “易老师您就别问了,总之无论是谁,你都不能够应答。”梅姬恳切道。
  “如果是你在喊我呢?”易士奇问。
  “也不能够答应!”梅姬断然道。
  “好吧,但你明天一定要给我一个解释。”易士奇说道。
  当天晚上,梅姬和易士奇住在了湖边的一所客栈里,这是梅姬的远房亲戚开的。
  所谓客栈,实际上与村里其他人家的房子是一样的,是一种用木头和竹片搭成的高脚楼,不但没有电力供应,也没有卫生设备,大小便都要到水里或丛林中去解决,可是夜间,有谁敢到丛林里去?因此,半夜时分,被尿憋醒的易士奇躺在阁楼上反复思考着是否有必要下楼,能否坚持到天亮?
  这时候,他听到了有人在窗外轻轻地叫他:“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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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4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九章

那声音是一种发音不完全的普通话,但也说得软绵绵的,如泣如诉,令人不忍不答。
  易士奇心中冷笑,他是不会上当的,不单是因为梅姬的警告,更重要的是胸口的乾隆指骨已经发烫了。
  那声音改变了腔调:“易老师,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梅姬呀,我好喜欢你,你听到了么?”跟梅姬的声音一模一样。
  易士奇沉住了气不回答,可是小腹胀的却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悄悄从铺在楼板的席子上爬起身来,隐身窗户边上,向外张望。
  月色朦胧,远山一抹黛色,湖水泛着冷冷的鳞光,窗户外面隔着玻璃,在空中荡来荡去的竟是一个小小的男童的头颅,下面连着一大串肠子。小男孩唇红齿白,面色腼腆,眼神忧郁,他注意到了窗内偷窥的易士奇,遂友好的笑了笑。
  易士奇轻轻的推开了玻璃窗,那男童的脑袋张着小嘴儿微笑着迎上来,不料“哗”的一声,一道黄白色裹夹着臊气的水柱射出,喷了男童一脸!
  窗内,易士奇叉着腿,半褪裤衩,双手紧握着小弟弟正在尽情的放着水……
  男童头大叫一声,不住地呕吐起来,然后咻咻吼着扭头带着肠子朝湖心小岛方向逃走了。
  易士奇哈哈笑了起来,心想泰国飞头降也不过如此,自己倒是多虑了。
  “这不是飞头降。”身后传来推门和梅姬的声音。
  易士奇转过身来,发现身着一袭白裙的梅姬站在了门口。
  易士奇发现自己走光,赶紧提上裤衩,尴尬的笑笑道:“这不是飞头降?”
  “他是‘絲罗瓶’,这是暹罗语,翻译成汉语的意思就是‘人头附肚童神’,是一种尚未完全练成的飞头降,方才他对你用了招魂术,你若是答应了,魂魄就被其带走了。”梅姬说道。
  “这东西是吸血的么?”易士奇想起了电脑中介绍的泰国飞头降情况。
  “不,絲罗瓶只是吃小孩子的粪便,他夜间带肠肚出游,肚子时常饥饿,会到处寻找小孩遗粪充饥,凡粪被吃的小孩,命运会衰败,不死也病,或遭劫难。所以东南亚人当小孩在屋外大便时,家长们便教小孩子在大便后,拾取小树枝或草枝,打十字形,放置粪上,这样丝罗瓶便不敢吃了。”梅姬解释说。
  “絲罗瓶为什么要对付我?”易士奇不解的问。
  “因为你是我请来破解血咒的人。”梅姬说。
  “血咒?”易士奇更是不解。
  “那个南部来的相士说我家祖坟下面的坟墓当年被巫师下了血咒。”梅姬心神不安的加以解释,“ 血咒源于中国西藏的原始笨教,巫师下降头之时以自己的精血为引,其怨毒尤甚。”
  易士奇想起了格桑活佛,这密宗里面竟也会有这种奇怪的传承。
  “今晚絲罗瓶还会再来么?”易士奇看了看夜空,也就只有半夜时分。
  “怕是絲罗瓶受伤逃回,飞头降会前来报复。”梅姬声音发抖,身子打颤。
  易士奇安慰她道:“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他在关键时刻总是能够显露出男子汉的气质。
  梅姬小声道:“我害怕,不想回到我的房间去。”
  “好吧。”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男女有别已经不重要了。
  易士奇和梅姬并排躺在席子上,两人睡意全无,心中惶惶然忐忑不安。
  寂寥的异国夜晚,危险来临前的宁静,淡淡的幽香若有若无,易士奇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热血青年,此刻已是浑身燥热,几难自禁。他悄悄的一点点的侧过脸去,不料此刻梅姬也正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此刻两人已无需再说什么话了,他们的双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梅姬柔软的手抚摸着易士奇宽厚结实的胸膛,易士奇也大胆的伸出了手在梅姬光滑细腻的酮体上游动着,高耸的双乳硬硬的极富弹性,平坦温暖的腹部,向下,再向下,易士奇摸到了那神秘的地方,手触到了一根柔软的……
  “你!你!你是男人……”易士奇瞠目结舌。
  “我是人妖。”梅姬轻轻道。
易士奇悄悄将手抽回,说道:“我昨日见你家祖坟竟是世间极为罕见的‘阴灵十三葬’时,就已料到你家中必有变故,阴盛阳衰,只是不曾料到竟会是人妖,莫非真的要出十三代人妖?”
  “不错,算我正好是十三代人妖。”梅姬道。
  易士奇尽管大致料到,但还是吓了一跳。
  “每一代中都有一个男孩子做了人妖,这难道与祖坟风水有关么?”梅姬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易士奇解释给他听:“‘阴灵十三葬’这种风水格局,阴气太盛,也就是阴性的磁场强烈,生出的女孩漂亮和婀娜多姿,而出生的男孩就生性内向和阴柔,非要一直满了十三代人,那穴位贮存的磁场才消耗殆尽。”
  “那‘阴灵十三葬’下面的坟墓既然是先葬下去的,为什么没有消耗掉一部份阴气而让我家的祖坟承接了全部的阴性磁场,导致连出一十三代人妖呢?”梅姬问道。
  “这正是我所不解的地方,非要去到现场看过之后才能知道。”易士奇思索道。
  “你,你对人妖没有兴趣么?”梅姬小心翼翼、胆怯的问道。
  易士奇抱歉的笑笑,说道:“我心理上有些排斥。”
  梅姬也笑了,说:“易老师,你是一个好男人。”
  “你在怡景花园家中供奉的畜面人身像是什么?”易士奇岔开话题。
  “那是狼面、狗面和猪面圣母,源自西藏笨教的空行母,它们是我们人妖的保护神。”梅姬爽快地答道。
  哦,是这样,易士奇心中落了底,看来梅姬只是一个事业成功的人妖而已。
  两人说说笑笑倒是很投机,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易士奇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梅姬不在房内,他起身下了阁楼,远远的望见梅姬站立在翁桂湖边,凝目呆呆的向着湖心。
  他走了过去,站在了梅姬的身边,梅姬扭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的将肩头靠在了易士奇的胸前。
  “紧张吗?”易士奇问。
  梅姬点了点头。
  吃过早餐,雇村里一个老爹划条小船送他俩去湖心小岛,梅姬还备了一些香烛纸钱及供品,鸡鸭鱼肉酒俱全。湖水极清澈,深不见底,约莫一个时辰不到,他们就已经到了小岛。
  易士奇登上了小岛,脚下踩着黑色的泥土,土质很肥和松软,与湖对岸板结的红壤截然不同。
  梅姬前面走着,易士奇跟在后面,边走边看,最后是划船的老爹背着那篓供品。
  一座古旧的坟墓出现在了面前,上面蓬蒿遮蔽。
  “已经好几年没有来了,若不是那个南方的相士告诉村里的远亲,今年也没作打算要来。”梅姬说给易士奇听。
  梅姬和村里的老爹开始准备供品香烛,易士奇则仔细观察这座坟墓和周边的自然环境。
  此墓正好坐落于精子状小岛头部的最高端,左右无护砂,明堂就是湖面,也没有前照山,这是一奇门格局。
  通常棺墓葬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下沉,大约100年沉下一尺左右,所以中国民间清明节都有给旧坟添土的习俗,希望祖先的坟墓得到永久的保持。
  如果南部来的相士说的墓下墓确有其事的话,起码已经有好几百年了,这里的土质松软,估计每100年可以下沉三尺不止,三百年足有一丈有余。梅姬的祖坟到他已经是整整一十三代,三百余年了。当年选中此穴,肯定不知道其下已有墓葬,开穴时也没有挖到底下的墓,这说明,其下之墓在当年就已经在两三米以下的深度了,起码已有三百年,延续至今,就足足六百余年了。
  后三百年里,为何没有人来找梅家,反而在阴气即将耗完的第十三代上,恐吓说有血光之灾呢?再者说,这底下先葬之墓已经埋了三百多年,至少十三代开外了,难道一点也没有消耗‘阴灵十三葬’所贮存的阴性磁场么?
  易士奇想不通,此格局穴位的阴气只能影响十三代,这点确凿无疑,若是下面的那座墓葬没有耗气,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墓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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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4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章

易士奇对于自己推断的结论也兀自吃惊不小,若真是这样的话,那相士则可以肯定是另有图谋,而且还有絲罗瓶等降头师在帮忙,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梅家迁走祖坟,为此宁可加害于中国来的风水学家也在所不惜。
  那么,为什么他们非要通知梅家而不偷偷自行下手掘墓呢?莫非梅家祖先的墓也有古怪或是什么禁制?
  “梅小姐,我想还是这样称呼你吧,你知不知道你家祖坟里葬的是什么样的人?”易士奇问道。
  “我听老人家们讲墓中的祖先,是距今已经三百多年的阿瑜陀耶王朝时期的一位赫赫有名的宫廷巫师,其他的情况就不知道了。”梅姬说道。
  易士奇想,可能是一种禁制,这位宫廷巫师临终前可能下了某种类似于中国道家符咒之类的东西,该禁制这一下就是三百多年,整整一十三代人,任何人在此期间破土动其坟墓可能会产生某种严重的后果,以至于三百年来相安无事。
  现在禁制可能要到期了,恰巧就来了一个南方的相士,让梅家于年底之前移坟,这说明相士那伙人还是对死去三百年的巫师所下的禁制心存忌惮,不敢贸然自行动手。
  那下面究竟埋了什么呢?以至于有人要苦苦等候三百余年?
  易士奇知道即使是想破脑袋也是没有用的,要想知道真相,只有找到那位相士,或守株待兔,等待絲罗瓶及飞头降等来找自己,当然这样做危险性非常大,弄不好小命就搭进去了,如此看来,50万的酬金应当不算高。
  “梅小姐,我想今天晚上独自一人在岛上过夜。”易士奇天生对灵异古怪的事情就有一种偏执,不弄明白誓不罢休。
  “易老师,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梅姬急忙劝阻道。
  “不要紧,你放心好了,也许明天早上真相就大白了。”易士奇故作轻松的说道。
  “那你可要小心了。”梅姬忧心忡忡道。
  祭奠完祖先,梅姬就要先回去了。
  “饿了就吃供品。”梅姬叮嘱道。
  望着湖面上渐渐远去的小船,易士奇心中不免有些惆怅,人生往往是无奈的,任由命运的驱使,就像梅姬一样。
  易士奇开始观察小岛的每一寸土地,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这个小岛四面环水,除了絲罗瓶和飞头降可以飞越过水面外,任何人都必须乘船方能到达。搜索了所有的地面和树木,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既然絲罗瓶昨晚前来较量了一番,他估计今天夜里主要人物应当就要露面了。
  黄昏时,他望见一艘小木船划了过来,他隐蔽起来观察,发现竟是梅姬一个人将船划来的,他跑了过去,帮她拎下背囊,背囊里有露营帐篷、手电、煤油炉和食物等用品。
  “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梅姬神秘的笑着,从腰间拔出来一支左轮手枪递给易士奇。
  “原来你去搞这些东西去啦。”易士奇恍然大悟道。
  “当然,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冒险呢?”梅姬笑着说。
  易士奇心里一热,其实这个小人妖也是性情中人。
  两人支起了帐篷,点起了煤油炉,易士奇端来一锅湖水,动手撕碎鸡鸭鱼肉等供品入锅,须臾,香气弥散开来。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天地间一片空明,万籁俱寂。
“哈哈,真香啊,不知贫道有没有这个口福啊。”半空里传来生硬的普通话。
  易士奇心中一紧,急视之,见湖面上飞掠而来的是一个伸展成“大”字型的人,其手脚四肢分别由四颗男人头以牙齿叼着在飞翔,那人头还各自连着一大堆肠子,月光下显得无比的诡异。
  梅姬轻声尖叫,手指紧紧抠住易士奇的胳膊。
  四颗人头将那人稳稳的放落在地上,然后飞升在三四米高的地方盘旋着,完全将易士奇包围在中间。
  易士奇冷静的望着自称道士的来人,那人有40左右岁,一身土布衣衫,面色蜡黄,颏下有须,双目无神,只见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就是南方来的相士,听说梅家由北面请来了个高人,就是你吧?幸会幸会。”说罢还拱了拱手。
  “不敢当,若是不嫌弃,就请道长一起进餐如何?”易士奇反正豁出去了,便落落大方,慷慨有加。
  “好,北面来的人就是爽快一些,不像我们泰国人那样临死之前还要扭捏作态,假惺惺的。”相士厌恶的说着坐在了对面的地上。
  “听道长话里的意思,在下今晚就要命丧这翁桂湖上?”易士奇平静的说道。
  “正是。这肉有些烫嘴。”相士边说边往嘴里送着一块鸡肉,眼皮都没抬。
  易士奇知道今晚是凶多吉少,但眼下杀机未现,因为胸前的乾隆指骨还没有发热。
  “既如此,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道长赐教。”易士奇淡淡说道。
  “应该,请讲。”相士轻松道。
  “当年,梅家祖坟是否下了三百年的禁制?”易士奇问道。
  “不,是二百九十九年的禁制。”相士纠正道。
  “什么时候禁制到期失效?”易士奇问道。
  “今晚子时。”相士回答。
  “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动手,非要通知梅家来移坟呢?”易士奇又问。
  “禁制到期100天内外人动土仍有害于下面的……梅家后人移坟就不存在问题。”相士道。
  “有害于下面的什么?”易士奇追问道,关键之所在了。
  相士“嘿嘿”了两声,站起身来说道:“贫道已经吃好了,请你先报个名上来,贫道也好知道死的是谁。”
  “在下乃是无名小辈,不说也罢。”易士奇胸前的指骨突然发起烫来,他知道危险来临了。
  易士奇伸手至怀中取出瓷瓶,拔掉瓶塞,心中念叨着:金蚕啊金蚕,今晚可就全靠你啦。
  月光下,那金黄色的小脑袋探出来了,环绕四周,最后小眼睛盯住了在半空中不断盘旋着的四颗人头。
  易士奇一面护住梅姬,同时掏出手枪戒备着。
  只见相士冷笑一声,挥了下手臂,顿时那四颗人头张大了嘴巴从不同的方位上齐齐的向易士奇咬了下去……
  就在此刻,易士奇胸前金光一闪,那金蚕早已射出,挺着锐利的尖喙刺向人头的眼睛,瞬间的刺出、折身、再刺、再折身、又刺,竟不可思议的连续向不同的方位刺了三次,但对付第四颗人头就怎么也来不及了。最后一颗人头张着血盆大口对着易士奇咬下,千钧一发之际,“砰”的一声,易士奇手里的左轮枪响了。子弹打偏了,没有击中头颅,只是打断了头下连着的一根小肠。人头一惊,忙低头去看伤口,掠过易士奇的脸颊。
  好险!易士奇再看那三个人头,每颗头上都被金蚕刺瞎了一只眼睛,眼眶中满是鲜血。
  相士大怒,手一扬,四张黄底红字的符飞向那四颗人头,分别糊住了眼睛,此刻的人头完全不再依赖视觉,而是感应着易士奇的磁场扑下来,牙齿咬得嘣嘣直响。
  金蚕左刺右刺,阻挡不住四颗人头的同时进攻,易士奇只有连连射击,枪内的六发子弹转眼之间就已打光,他把左轮枪递给梅姬装子弹,顺手抓起一只猪脚塞入几乎咬到他的一颗人头的嘴里,喀吧一声,猪脚被生生咬断。
  左侧的一颗人头悄无声息的扑下,血盆大口对着梅姬的脖子就咬,易士奇情急之下未及多想,挺身站到梅姬的前面,顺手由怀中抓出一件物什就塞向袭来的大口。“嘎”的声响,两派大黄牙咬住了那物什,原来却是郑隐骨碗……
  “啊!”的一声惨叫,咬住骨碗的人头冒出了蓝色的火苗,瞬间烧成了灰烬。其它的三颗人头大惊,全部后退着,不敢近前。
  骨碗跌落地上,滚到了相士的脚边。相士诧异的拾起已经发红的骨碗,惊奇地望着碗底的字迹,随即大叫一声,对着易士奇跪下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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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楼主。。。好多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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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4-2007 10: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一章

易士奇闻状大惊,接连后退几步。
  “不知是幽灵隐使驾到,方才多有得罪,请隐使责罚。”那相士战战兢兢双手将骨碗递回,并说道。
  “什么幽灵隐使?你是不是搞错啦?你到底又是谁?”易士奇大惑不解。
  “啊,既然隐使不肯饶恕在下的鲁莽,在下只有一死谢罪。”相士说罢,右手指伸缩之间,仿佛有一股吸力般竟轻轻的将梅姬手中的左轮手枪夺去,枪口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就要自尽。
  易士奇忙叫道:“住手!好啦,本使饶恕你了。”他想这儿毕竟是在外国,整出人命来可是要吃官司的。
  “谢谢隐使,在下是CGS组织泰国支部负责人巴颂.他比蓬,正在完成暹罗大茧孵化的最后程序,请隐使指示。”相士见幽灵隐使饶恕了自己,遂自报名号。
  易士奇听的莫名其妙,索性道:“巴颂,你先把这次的工作汇报一下吧。”泰国人的名字太难念,他干脆只说前面顺口的,不料巴颂正是相士的名字,后缀才是泰国人的姓。
  巴颂道:“是,隐使。暹罗大茧已经孵化了三百年,那老巫师的禁制今夜子时便到期,我们根据CGS总部指示,于年底前请出大茧以配合总部行动。但考虑到禁制解除后100天内必须由老巫师后人移墓的遗言,我们设法通知了梅家,实在是不知道隐使也一同来到了。”
  易士奇想,看来这CGS可能就是拜尸教,保管当年教主骨碗的称作“幽灵隐使”,可是这“暹罗大茧”似乎是一种生物,被梅家三百年前的老巫师禁制在墓下,为什么呢?
  “这不怪你,你是如何认出本教第一圣物的?”易士奇决定刨根问底。
  “回隐使,在下以前未曾有幸见到本教第一圣物,听闻此碗乃是第一任教主郑隐天灵盖所制,内含教主毕生功力,方才飞头降瞬间灰飞湮灭便可见一斑,而且碗底有教主名讳,是第二任教主写上的,也注入了其50%的功力。此碗由总部幽灵隐使随身携带,行走江湖,暗察四方,降魔除妖,先斩后奏,不过此碗听说已有两百余年未在江湖上露面了,不想今日让在下见到,真是三生有幸啊。”巴颂心情激动莫名。
  易士奇点了点头,又说道:“本隐使访查你部工作进度情况,应事无巨细的回答,也好考核你部业绩,明白么?”
  “明白,明白,在下一定据实禀报。”巴颂连连称是。
  原来三百年前的阿瑜陀耶王朝的暹罗是大清的属国,那时在民间已存有一个极秘密的地下组织,是中原拜尸教的暹罗分舵。该分舵禀承总舵之命,培养了一只暹罗大茧,这大茧究竟是什么东西,三百年后的今天谁也不知道。
  当时阿瑜陀耶王朝的宫廷大巫师就是培养暹罗大茧的负责人,也是分舵主,他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坟墓压在暹罗大茧的孵化洞穴之上,并下了二百九十九年的血咒禁制。现在当年的拜尸教已经更名为CGS,意为:中国绿色尸体组织。暹罗分舵也变为CGS的泰国支部了,至于暹罗大茧的具体详情以及下一步的工作计划,支部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巴颂带领南部普吉岛四飞头降前来清迈翁桂湖上请暹罗大蚕,在此竟与总部的幽灵隐使不期而遇。
  “你们准备何时请出暹罗大茧?”易士奇问道。
  “今夜子时。”巴颂答道。
“还有一个多时辰。”易士奇抬头望了望夜空。
  这时,那被今蚕所各刺瞎一只眼睛的三颗飞头突然自空中摔下来,个个面露微笑。巴颂惊奇的望着它们,觉得十分滑稽。
  易士奇则明白是金蚕蛊发作了,这些练飞头降的人也不是善类,若是给它们练成功了,还不知要害多少人呢。索性不去管它,自生自灭好了。
  那边巴颂却不知人头已中了天下第一蛊毒,反而笑着对人头说:“普吉飞头快起来,对隐使要有礼貌些。”
  三颗人头微笑着,并不答话,只是从鼻孔中蜂拥而出许多小个的黑色尸虫来……
  “它们已经死了。”易士奇淡淡道,面前金光一闪,金蚕又回到了瓶中。
  巴颂亲眼目睹了普吉四飞头降转眼间就被幽灵隐使处决的过程,而且手段之残忍恐怖,自己忍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
  “巴颂,你们泰国支部还有多少人?”易士奇问道。
  “目前还有八大飞头降,十余名絲罗瓶及分散在各府和曼谷的降头师,总共有近百人。”巴颂小心翼翼的回答。
  “嗯,今夜子时,梅家只有一位梅姬小姐,移坟如何进行?”易士奇接着问道。
  “这个容易,只要梅家有人在现场,血咒感应一除,那暹罗大茧便会自己拱出地面。”巴颂解释道。
  梅姬拉拉易士奇袖子,悄悄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三颗死人头连带着的胃和一大堆的粘糊糊的肠子,那些东西的确让人恶心,尤其它们还都在那儿微笑着。
  “把它们清理掉,迎接暹罗大茧出土,时辰快要到了。”易士奇吩咐巴颂道。
  “是,隐使,太阳一出来它们就化成一滩血水了。”巴颂答应着,一面将它们拖到远处看不见的地方。
  子时到了,一丝乌云悄悄地飘来,如一层薄纱遮住了皎洁的月亮,大地上月色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巴颂打坐盘于地上,双目微睁,目观鼻准,口中念起了古老的暹罗巫咒。
  易士奇和梅姬的脚下出现了一丝轻微的震动,接着震动开始逐渐变成了抖动,月光下,墓丘上面的野草在不停的晃动着,发出“刷刷”的响声。慢慢的墓丘上裂开了一道隙缝并向上翻着泥土,从深深的泥土下面传来一连串长长的喘息声音。
  此刻,梅姬的身上突然颤抖起来,牙齿咯咯的碰撞,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易士奇双手忙捉住她的肩头。
  “不要紧,是血咒与她在相互感应。”巴颂说道。
  不一会儿,梅姬停止了发颤,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时,大家看见了一个乳白色肥胖的如水牛一般大小的物体费力的由土中爬出来……
  依稀的月光,照在那浑圆的肥肉褶上,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警惕的望着在场的众人,一直尖尖的独角指向这边。
  易士奇笑了,这不就是全真教的圣物朱蜮么?只不过是身材大了数十倍而已。
  易士奇摸了摸胸前的乾隆指骨,没有发烫,看来这朱蜮目前还没有危险性。
  巴颂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望着大茧。
  “你是朱蜮么?全真教……终南山……王重阳?”易士奇试探的说道。
  大茧愣呼呼的望着易士奇,仿佛听糊涂了。
  “大茧不懂中国话。”梅姬插嘴道。
  易士奇心想梅姬说的对,便吩咐巴颂用泰语把自己的话翻译给大茧听,巴颂将信将疑的重复说了一遍。
  大茧点了点硕大的胖脑袋,它听懂了泰国话,它知道终南山全真教,也知道王重阳。
  “问它是否去过活死人墓?”易士奇要巴颂接着问。
  大茧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没错,暹罗大茧就是王重阳培育出来的朱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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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4-2007 10: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二章

金世宗大定七年,活死人墓突发大火,天明之时只剩残垣断瓦,祖师王重阳及其秘密饲养的数十只朱蜮则不见了。
  朱蜮的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百多年前的滇南茶马古道上,一支马帮在西双版纳的勐腊原始森林里遭到了一群巨大毛毛虫的袭击,唯一的幸存者是一个小男孩,所描绘的恐怖场面登载在当时的上海《申报》上,引起全国的轰动。重阳宫保留了一份《申报》,确认那些毛毛虫就是朱蜮。
  易士奇想起了白云道长对他说起的有关全真教圣物毛毛虫朱蜮的传说。
  “这是什么动物啊,这么憨掬可爱?”梅姬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摸它。
  “慢!它的角上会喷毒。”易士奇警告道。
  梅姬已经在轻轻的抚摸着朱蜮肥胖白嫩的皮肤了,由于在地底下孤独的呆了数百年之久,朱蜮对人类的印象已经颇为遥远了。800多年前在活死人墓,王重阳使用道家丹术变异了它们一批毛毛虫,后来都各奔东西了,它被送往了印度支那的暹罗国。当年,经梅家的那位宫廷老巫师的努力,它开始了第二次变异,这一次在地下足足呆了三百年。
  易士奇见朱蜮对梅姬并无敌意,遂放下心来。
  月亮钻出了云彩,清凉的月光又洒满了远山、湖面和小岛,易士奇望着朱蜮那变异得如水牛般的身躯,心里反复思索着,这一切,从山阴村的命案开始,深潭出现过巨大的尸虫,这回又出现了变异的毛毛虫,自然界这是怎么啦?
  拜尸教出现于1600年前,教义不清,其教主郑隐得传承于葛洪的炼丹术,全真教崛起于800多年前,王重阳用化学生物方法变异了一批昆虫,现在的拜尸教已经变为了中国绿色尸体组织,似乎有某种东西将他们穿在了一起。
  绿色尸体?环保?他们不会想到去变异人的尸体吧?易士奇摇摇头,这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巴颂走到易士奇面前,请示道:“禀隐使,这暹罗大茧如何安顿?”
  易士奇想了想说道:“你们泰国支部先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让大茧休息,等候总部进一步的通知。记住,大茧喜欢吃一些有毒的昆虫,如蝎子蜈蚣之类的东西,多搞一些喂它。”
  “隐使放心,泰国热带雨林里毒虫倒是不缺,一定没问题。”巴颂颇具信心的说。
  “哦,另外把你的联络电话告诉我,我会给你进一步的指示。”易士奇道。
  “遵命。”
  梅姬轻轻拽着易士奇袖子,拉他走过一边,见巴颂听不到了,便压低声音面带疑虑的说道:“易老师,怎么你是他们的人,而且还是头目?”
  易士奇轻轻道:“这一下子说不清楚,回头再向你解释吧,总之你要相信我。”
  梅姬喃喃道:“你要是,我也加入。”
易士奇、梅姬和巴颂划小船离开了小岛。
  上岸后,巴颂告辞自去安排运送暹罗大茧的事情,易士奇同梅姬则等到天亮后搭车回曼谷,当晚的乘坐中国南方航空公司的班机飞往香港。
  路上,易士奇大致向梅姬讲述了郑隐骨碗和朱蜮的由来,梅姬听得直咂舌不已。
  皇岗口岸陆路过关后,易士奇拒绝了梅姬的又一张银行卡,表示上次的已经足够了。
  半夜时分,易士奇终于回到了阔别两日的家,见到了母亲、小华还有宝宝。
  在母亲房里,宝宝已经醒了,伸着小手要易士奇抱。
  “宝宝怎么不和妈妈睡,影响奶奶休息呀?”易士奇抱起了宝宝,刚想亲亲宝宝的小嘴儿,一想到岩黑便又放下了。
  “小心,小华妈妈身上有很多毛。”宝宝趴在易士奇耳边悄声道。
  易士奇突然想到,自己原先答应过到深圳后,就带小华去医院检查和脱去身上的毛的,这些天都忙忘了。
  “山阳镇派出所又来电话了,催咱俩过去。”小华披着睡衣站在门口说道,眼中充满着爱意。
  易士奇来到小华的房间,轻轻关好房门,轻轻将小华揽入怀中。
  他对小华绘声绘色地讲述了此次泰国之行的奇遇,小华一直仰着脸听着,目光中充满着痴情。
  “原来梅姬是人妖,我这两天吃睡不好白担心了。”小华羞怯道。
  易士奇回想自己同梅姬并肩躺在一起并抚摸她的身体时,不由得心跳加速,浑身燥热起来,望着怀里妩媚动人的小华,双目充满了柔情蜜意。
  “我们结婚吧。”易士奇喃喃说道。
  小华点点头,抱紧了易士奇。
  易士奇颤抖着手解开褪去了小华的睡衣,他痴痴地呆望着小华赤裸的身体。
  那是刚刚发育好的、清纯完美的酮体,白皙的皮肤像凝脂般,高耸的双乳,两颗粉红色的乳头微微仰着,柔软的腰肢,平坦光滑的小腹,散发着一股森林里自然的气味儿……
  易士奇感到一团火在丹田下燃烧,浑身炙热,血液沸腾,口干舌燥。他下意识的扯去了自己的衣裳,甩掉了内裤,就这样站在了小华的面前。
  健壮有力的肌肉,黝黑的皮肤,宽阔的胸膛,还有那呈现出对称的八块腹肌在微微颤动,那下面……
  小华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去,连脖颈都已经羞红了。
  易士奇已经难以抑制体内的那股欲火,他坚决而有力的抱起赤裸的小华,走到床边,将她轻轻地放在了铺上。
  小华难为情地翻过身去……
  她的后背上长满了厚厚的金黄色的毛……
  屁股上是两块粉红色的大肉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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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4-2007 10: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三章

“这是遗传学上严重的返祖现象,一般的返祖情况大多数是些毛孩、毛人,像她臀部这种大面积的肉垫同灵长类的猴子屁股相似的,据国外医学文献记载,只有在19世纪初的英格兰肯特郡的乡村发现过一例相同的病例,也是一个女孩儿,由于当时的医疗水平的限制,医生对此病例束手无策。近几十年来,遗传医学发展的很快,人们通过染色体的对比已经可以知道究竟是哪一组DNA出了问题,产生了变异。对于李小华这个病例,我们医院决定对其免费治疗,今天就可以办理住院手续。”深圳市人民医院门诊部的一位主任热情的说道。
  “谢谢,但是请告诉我,医院破例免费治疗的原因是不是要进行某种研究?”易士奇平静的问道。
  “这个嘛,这种病例确实太少见了,你放心,病人的情况和照片我们是不会泄露出去的,总之这对我们国家在遗传医学方面的发展是有帮助的,同时,这也是我们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主任向上推了推眼镜,恳切的说。
  易士奇仍旧平静的问着:“将来在论文上发表的时候也不公开病人的姓名与照片么?”
  “这……那也只是病灶的照片,绝对的匿名。”主任支支吾吾但坚决地说道。
  易士奇望了望小华,小华点点头说道:“易大哥,只要能治好病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易士奇目光款款:“那好吧,你就先进行治疗,我跑一趟山阴村,快去快回,希望我回来时,见到的是一个健康的小华,我的健康的妻子。”
  “我会的。”小华眼中噙着泪花。
  当晚,易士奇登上了前往贵州方面的列车。
  夜深了,易士奇躺在卧铺车厢的铺位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随着“咣当当”列车有节奏的轮轨声音,思绪也飘忽不定……
  回想起自己昨晚的冲动与惊愕,小华的羞怯同悔恨,至今自己的脸上还在发烧,真是一个纯洁的姑娘,我易士奇今生定不负你。
  “你走到哪里,就把死亡带到哪里。”那是王警官说的话,真的是这样么?这些人的死难到说都与我有关?
  易士奇扳起自己的手指头盘算起来。当年鼻子上有粒红痣的青虚道长到山东老家,给自己更名,这是第一个与自己有关的人。青虚道长在山阴村布了一个风水大局——玄武七煞阵,后来就七户连死七人。第七名死者李西华是自己的同学,这是第二个有关的人,引导自己前去乌蒙山,将他的妹妹小华带出来。苗医伊古都与自己在火车上邂逅,死了,连累其老爹也死了,老蛊婆、王警官,那个网络写手陈圆,还有老实巴交的终南山青函道长统统都死了。甚至去了趟泰国,还弄死了四颗人头。
  易士奇越盘算越感到蹊跷,那死亡的阴影似乎与自己多少年以前就有条线串联在了一起,若是掐不断这条线,死亡终究还会在自己身边发生。
乌蒙山区的山阳镇。
  易士奇挎着一个简单的背囊下了长途汽车,镇上依旧是脏兮兮的灰尘满街。镇派出所门口,一个孤独的老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呆呆的沉思着,他对外界不闻不问,只是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么。走到近前,听清了老人说的是:“繁殖,繁殖。”他是兰教授。
  “兰教授,你还认识我么?”易士奇蹲下身来说道。
  兰教授痴痴的望着易士奇,目光呆滞,但黑色的瞳孔仿佛超乎异常的深邃。
  老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已经精神失常了。”身后有人说道。
  易士奇站起身来,说话的人是侦破组的赵局长。
  来到办公室,赵局长递给一封信,这是王警官殉职前一天写给易士奇的,信封口是开着的,显然侦破组已经看过。
  易士奇心情沉重地展开信纸,开始阅读。
  “易老师:
   你好。按照你的想法,我调查了山阴村的七户人家,他们的一个共同点是都在同一时间、同一所医院任过职,第二个共同点就是他们一同起的房子,七栋房子的位置都是由一个人设计的——一个名叫青虚的云游道士,以后那个道士再也没有来过了,有记得的村民回忆说,那个道士鼻尖上长着颗红痣。现将山阴村七户人家有关情况排列如下(自西向东):
  第一户 (死者)杨天寿 原乡卫生院院长兼书记。
  第二户 (死者)霍淑娴 医生
  第三户 (死者)李松平 医生
  第四户 (死者)吴大海 手术室负责人
  第五户 (死者)万 辉 实习医生
  第六户 (死者)郝美芝 护士长
  第七户 (死者)李西华 其父医生(1976年病故)
  七名死者的死亡时间顺序如上排列,农历每月十五日子时死亡一人,颅内脑组织丢失。
  经私下了解,以上七名死者生前并未同时与什么人结怨。
  此案太过蹊跷,匪夷所思,毫无实用的线索。
  易老师,听我一句忠告,忘了山阴村吧,永远不要再回来。
  另外告诉你,兰教授疯了,唉,可怜。
“告诉我,你究竟在调查什么?”赵局长严厉的声音从身后面响起。
  易士奇若有所思地、目光游离,所问非所答的说道:“七煞阵之首的天枢星位,为阳明之魂,亦称贪狼,是该阵的中枢要害……杨天寿,乡卫生院书记兼院长。天璇,阴精之神;天机,真人之精;天权,玄冥之魄;玉衡,丹元之灵;开阳,北极之脉;瑶光,破军之门,李西华,对了,此阵当从破军而入。”
  “易士奇!我在问你话。”赵局长不满的提高了声音,如同喊叫般。
  易士奇蓦地回过脸来,目光炯炯,盯住赵局长的眼睛说道:“王警官是怎么死的?死在何处?”
  赵局长略显惊讶,望着他说:“死在山阴村最后的一户李西华家,脑子也没有了,”随后又补充道,“兰教授同他在一起。”
  侦破组事先并不清楚王警官同兰教授那天夜里会在李西华的家中过夜,半夜里人们听到山阴村中兰教授发疯似的叫喊声,大家赶过去才意识到出了事,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疯了的兰教授始终只有一句话:“繁殖。”可是谁也不清楚他究竟在说什么。
  “那天农历是……”易士奇预感到什么。
  “十五。”赵局长丧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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