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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中国之声

[连载]恐怖小说——《古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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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4-2007 02:0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白石道人

昆明市人民医院,这里有云南省医学界最好的医学专家,有些学科甚至在全国也是属于领先地位的。
  脑神经科的主任和几位主任医师仔细的研究着一张核磁共振报告,胶片上的断层扫描显示出该病人的脑颅内有一不明物体,长条形状,中间还有一个骨状物,该不明物体卷缩在大脑和脑桥及延髓的缝隙之间,可以明显地看出脑组织已经被挤压变形。
  “这个病人不可能成活的。”一位专家医师说道。
  “你们看,病人的下丘脑、脑干全部被挤压,按理说病人即使不死亡,也会是个植物人。而奇怪的是,他就好端端的坐在外面。”主任指着外面的诊室道。
  易士奇与小华坐在外面诊室里等候医生们的会诊结果,小华有些紧张,轻轻地握住了易士奇的手。
  科主任出来了,颇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易先生,你的脑中发现有一不明物体,应该是先天性的,否则您是不可能存活的,由于它与脑干的脑桥及延髓紧密相连,即使手术也无法分离。而且,您知道脊髓伸展到脑部的那部分就是延髓,十分危险。我建议,您还是照常生活,定期来医院检查,如有不适请立即前来,如何?”
  易士奇笑笑,告辞出来,他知道西医已经是毫无办法了。
  昆明四季如春,气候果然宜人,姹紫嫣红,到处栽种着鲜花,清香处处可闻。
  刚一出医院大门,早已有几名医托上前搭讪,易士奇转身摆脱了她们的纠缠。
  “先生,我看您印堂发黑,眼眶青而目无神,三日之内恐有血光之灾。”身旁地摊之上一算命先生突然开口。
  易士奇本身研究奇门易数,对卖卜看相并不排斥,他知道街头摆摊者基本上都是唬人的,真正的高手隐于市井之中是轻易不露面的。
  “医院是治不了您的,但我却可以指您一条明路,逢凶化吉。”那算命先生又道。
  “你是看我刚刚从医院里出来吧?”易士奇道。
  “先生自知。”算命先生淡淡一笑。
  这人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身骨清癯颏下长须,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令人顿生好感。
  “那好,你若看出我患有什么病,我就信你。”易士奇说道。
  “中蛊。”那老者嘿嘿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易士奇大惊,此人一言道破玄机,看来今天是遇到高手了。
  “老先生如何称呼?”易士奇恭敬的问道。
  “在下道号白石。”
  “白石道长可否明示?”易士奇说道。
  “先生所中之蛊溢于上焦,故一眼识破之,但我看又非通常的蛊毒,先生怕是有奇遇,莫非哀牢五毒蛭?”白石道人说道。
  “道长所言极是,在下正是中的哀牢山花腰傣五毒蛭,不知可有解法?”易士奇急切道。
  白石道人沉思片刻,起身道:“解法倒是有,须得剃光头才可施术。”
  易士奇听到可以医治,忙说不要紧,只管剃头就是。
  “那好,请随贫道一起到寒舍。”白石道人收拾卦摊,三人乘坐一辆出租车往西山方向而去。
西山脚下,滇池湖畔,垂柳深处,有一农家小院,白墙灰瓦,小桥流水,木柱石阶,一片菜园,甚是精致。夕阳下,几只芦花鸡悠闲的觅食,一只小黄狗甩着尾巴迎上前来。
  小华见此景致,不住地感叹,若是不从乌蒙山里出来,怎知世上还有如此美丽恬静的乡村农舍。
  一位农妇招呼大家进屋,端上茶水,殷勤备至,这是白石道人的妻子。
  白石道人请易士奇坐好,然后拿出一把铮亮的剃头刀,开始给易士奇落发。白石道人的妻子见小华质朴可爱,便拉着她到院子里到处看看。
  剃刀飞快,一缕缕黑发散落,不一会儿,易士奇就变成了光光的秃顶。
  “五毒蛭蛊奇毒无比,亦称笑蛊,专喜躲入人的头颅之内,吸食脑浆,中此蛊之人历经苦怒哀愁喜五种极至情绪,最后微笑而亡,先生目前是否感觉苦闷?下一步就是发怒,怒不可竭。此蛊在西南极隐秘,先生竟能撞见实属不易。”白石道人解释道。
  易士奇苦笑道:“道长不仅精通相术,对毒蛊也是如此了解。”
  “贫道年轻时在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里采过药,也曾与傣家的巫师切磋过,故对五毒蛭的毒性以及解毒之法颇有心得。先生,拔除蛊毒后,那毒蛭须得留给贫道,贫道还要进行深入的研究。”白石道人诚恳说道。
  “道长只管拿去便是,”易士奇点头允诺,然后望着外面天色渐晚,有点担心道:“道长,天近黄昏,可否即刻开始?”
  “好,下面开始拔除五毒蛭。”白石道人边说边取出一堆小火罐子。
  他找出来一瓶酒精,先用棉球消毒,然后点燃了一个个的小火罐,扣在了易士奇光秃秃的头顶上。
  “五毒蛭长于变形,可渗入渗出人体,吃药开刀都无济于事,就有用拔火罐这种最原始的方法反而最有效,只需半个时辰就能将其吸出。”道长把握十足。
  “道长是在本地道观修行的吗,不知是何门派?”易士奇看半个时辰无事可做,索性聊天好了。
  “贫道是全真派,自幼在终南山学道,我派极重易学术数和医道,行走江湖,或卖卜看相,或悬壶济世,少了许多的繁文缛节,倒也自由自在。”道长笑着说道。
  “道长,晚辈向您打听一个人,我不晓得他的道号,只知道他是终南山的一个云游道士,鼻子上长着一颗朱砂痣。”易士奇道。
  “啊,那是我师叔青虚,他的鼻子上有一粒朱砂痣,他已有多年未下山了。”道长惊道。
  “我外公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晚辈有事想向他请教。”
  “原来如此,我那师叔是全真教里最神秘的人了,连贫道也只就见过一两回,道行高深莫测。”白石压低声音说道,敬仰之极。
  “黑巫师!你在干什么?”易士奇脑中突然响起一声怒喝。
  太阳已经落山,岩黑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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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4-2007 02:0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我在拔火罐。”易士奇洋洋自得道。
  “拔火罐?你是怎么会用这个解毒法的?”岩黑诧异道。
  “这不劳你费心了,你的毒蛭半个时辰后将被彻底清除,花腰傣世上最后一条五毒蛭从此消失,岩黑,你有何感想啊?”易士奇讥讽道。
  “哈哈,就凭你那几个小火罐就能吸走第五代哀牢毒蛭?妄想!哼,我今晚就等着看热闹吧。”岩黑满不在乎道。
  白石道人怔怔的望着易士奇,迟疑着说道:“先生,你在与谁说话?”
  易士奇尴尬的笑笑,道:“不瞒道长说,晚辈在哀牢山不幸被花腰傣一个巫师的灵魂缠上了,他一到晚上就出来,在我的大脑中跟我说话,晚辈也在想法子如何来驱除,刚才就是同他在对话。”
  “原来是这样,待贫道用天雷符来为你驱魔。”白石道人说道。
  易士奇闻言大喜,若是能驱除掉岩黑的生物磁场,那可是太好了,否则用不了几天,自己非得精神分裂不可。
  白石道人取出朱砂笔,铺好黄裱纸,开始书符。
  易士奇望去,那红色的朱砂线条俱是刚烈的直线符,符头下面有字:奉关圣帝君敕令降魔……云云,符腹内画了三道捆仙绳。
   白石道人将已书好的天雷降魔符火化後加冲阴阳水,用食中二指化为金刚指沾符水来擦易士奇的头部,再沾符水拍一拍胸前以及背部。听得道长口中念念有词:“上三十六天罡,下七十二地煞,留人门,绝鬼路,急急如律令。”最后口含符水,并用金刚指放在自己唇前,用力一喷,符水经由白石道人的口腔全部喷到了易士奇的脸上。
  易士奇大叫一声,头痛欲裂……。
  道家的符咒本身就是中国独特的道家灵修的哲学,是古人对宇宙气场深刻体验的记录,经历代各派道家高手在对灵异现象的斗争实践中不断的完善和积累,确有灵验,因此在中国民间私下流传甚广,可以起到西方医学所不能及的作用。中医实际上就是缘自于古时道家的祝由科。
  凡符者,内里存储书符者的意念,意念越强存储的时间就越久,释放出来的能量也就越强,小者可以治病调心,大者可以消灾解厄,直至降魔除妖。
  市井卦摊之上的书符者不是道学知识不够,就是功力十分有限,更有大多数纯粹为骗钱而来,用红墨水代替朱砂,根本没有任何效用。
  白石道人出自终南山全真教,又有数十年的功力,自然非同凡响。他的意念,也就是生物磁场随符火化附于阴阳水之中擦于易士奇皮肤上,与其生物磁场相汇,驱邪扶正。
  所谓阴阳水,常年暴晒于太阳下的水为阳水,井水、泉水则为阴水,此二水混合为之阴阳水,相当于服药时的药引子。
  白石老道的意念信息进入易士奇体内,与岩黑的寄生的生物磁场缠斗在一起,易士奇的大脑中传来岩黑的一声声暴喝和醇正平和的道号声,为了减轻头部的颅压,易士奇下意识的声嘶力竭般喊叫着。
  那撕心裂肺的叫声传到了院子里,小华大吃一惊,不知出了什么事,赶紧跑回来。
  “易大哥!”她语带哭腔,扑到易士奇身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部……。
  刹那间,那暴喝,那道号,那痛苦,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归于沉寂……。
  过了许久,易士奇的脑海深处响起了岩黑诧异的声音:“咦,你不是苗疆的黑巫师……。”
  “我从来也没说过我是黑巫师呀。”易士奇说。
  “那么你究竟是谁?”岩黑愠怒道。
  “我是深圳大学的一个教风水学的普通老师。”易士奇一板一眼的说道。
  “既然你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为什么跑到我哀牢山来生事,伤我五毒蛭,毁我肉身?”岩黑恨恨道。
  “贵州的乌蒙山区,有一个山阴村,六个月来的时间里相继死了七个人,死者个个面露微笑,与茶马客栈的陈圆的死亡表情一模一样,从各方面分析,即使不是你干的,也是另有其它的五毒蛭所为。小华就是其中一名死者的妹妹,她那中五毒蛭而亡的哥哥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华姑娘是你的情人吧,我进入过她的梦乡,她想同你结婚呢,在蓝色的大海边,她抱着你在亲嘴儿,肉麻得很……。”岩黑嘻嘻笑道。
  “别胡说!”易士奇叫道。
  “易大哥,你怎么啦?”小华惊愕道。
  “啊,没什么。”易士奇面色一红。
  白石道人接过话头:“那巫师的恶灵没能克制住?他还在与你对话?”
  易士奇点点头。
  “这来自中原的符咒果然十分厉害,亏得及时加入进来一股处子清纯的气息,引发了你那药骨头的内在能量,压制了我与符咒的对峙,好险啊。”岩黑颤抖的声音。
  处子清纯的气息?易士奇明白了,那是小华,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额头,因火罐的吸力,女孩的生物磁场信号输入了自己的大脑,被乾隆指骨感知,激发了指骨内储存的能量。
  真没想到,乾隆爷喜欢年轻处子的帝王本质真是深入骨髓啊,数百年后还是这么有力量。
  “这世上不可能还有其它的五毒蛭的……。”易士奇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岩黑的喃喃自语。
  慢,易士奇猛地想起与伊古都初到乌蒙山,那天晚上夜探山阴村时,在深水潭边发现了一条巨大的水蛭尸体,是被失踪的那只金蚕所杀死的。那条巨蛭青黑色的身体就有一米多长,头尾细,中间肚子大,如同纺锤型,头前面还有一个血红色的大吻,吸盘内有颚,里面则是两排粗大的钝齿板,这东西是一只变异的嗜血水蛭,否则怎会长得如此巨大,它会不会就是蛊虫呢?也许是哀牢山五毒蛭的近亲,体内同样具有五种毒素也说不定,更或许就是它才是山阴村命案的真正凶手,那么饲养这条大变异毒水蛭的人很可能仍在山阳镇……。
  想到这儿,他转过头来问小华:“小华,山阳镇里有没有听说谁家里养水蛭?”
  小华脸一红,说道:“干吗问这?”
  “与山阴村的案子有很大关系。”易士奇说道。
  “只有一个人养过特大宽体金线蛭……。”
  “是谁?此人还在山阳镇吗?”易士奇急切的追问。
  “就是我。”小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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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4-2007 07:1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沙發。。。哈哈。。。沙發。。。
等待新的故事哦。。。
感覺好恐怖哦。。。一條蟲在腦裏面。。。
我想我會希望自己昏迷不醒。。。除非那蟲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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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4-2007 11:3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小华很可怕嘞。。。表面单纯,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秘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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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4-2007 07: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呼~~
很紧张哦~~
偶也在想那小华是否有问题的???
再帖几个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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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4-2007 11: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

原来两年前,李西华从北京带回来几公斤宽体金线蛭种,放入山阴村深水潭,告诉小华四五个月就可以成虫,然后自行繁殖,目前国内和国际市场上非常走俏,这也是山里人一条致富的门路。
  小华开始满有兴趣的,邻居们也都帮着喂食,小东西长得很快,几个月下来就已成虫,身长达十二、三公分了。不知怎的,潭中的水蛭日渐减少,过了年,竟一条水蛭也见不着了。
  “事情就是这样子了,我告诉了哥哥,他说算了,准备今年就接我去北京了。”小华叙述给易士奇听。
  问题难道出在了深水潭内?那潭水呈深绿色,下面隐藏着什么?那些水蛭都到哪里去了?那条嗜血水蛭何以变异得如此巨大?那潭中发生过什么事情?那潭水里还有没有其它的更大的变异毒水蛭?一连串的问号出现在易士奇的脑海里。
  “那潭水有多深?”易士奇问。
  “没人知道。”小华说道。
  “喂,岩黑,难道除了我脑袋里的这条五毒蛭外,世上就再也没有其它的五毒蛭了么?”易士奇拍拍脑门问。
  “这……,哀牢山就这一条,至于其它地方嘛……。”岩黑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我问你,你晚上会不会进入到我的梦里去?”易士奇担心的问岩黑。
  “这就看你对我和五毒蛭的态度是否友好了,你要是再找人和我斗法,我不但到你梦里去吓你,而且可以随时令你失眠,痛苦不堪。”岩黑得意的说道。
  “我也可以晚上服用安眠药,让你始终醒不过来。”易士奇毫不示弱。
  “好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如何?其实你留我在你的脑袋里是有你好处的,我可以经常为你出谋划策,两个人的智慧总好过一个人的,而且我还是一名巫师,将来说不定会用上我的经验和智慧呢。”岩黑似乎异常的诚恳。
  其实岩黑说的也不无道理,易士奇想。
  “先生,请恕贫道无能,恐怕只有我师叔才能够帮你了。”白石道人歉意道。
  “不妨,道长已是尽全力了,无奈那家伙太顽固了。终南山我是要去的,不过,我准备先回去一下山阳镇。”易士奇道。
  “也好。我为先生画道符带在身上,太阳落山就把它贴到膻中穴上,此穴为命门,位于前胸两乳头一线的中心点上。如此,可保你去终南山见到我师叔之前,不至于被那巫师的恶灵有机可乘,切记。”白石道人叮嘱道。
  “我们还要回山阳镇?”小华战战兢兢的问道。
  “如果你不愿再回去,你也可以留在道长这里,我去去就来。”易士奇体贴的说道。
  “我们还是不要分开的好,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我不放心你。”小华眼中充满柔情。
易士奇和小华与白石道人道别,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几经辗转,次日黄昏,终于又回到了山阳镇。
  他俩先来到了派出所,山阴村死亡案件的侦破组虽然还在,但人员已经大大减少,赵局长为其它案件也已于几日前离开了。
  “总之,很可能变成了无头案,最后不了了之。”王警官感慨道。
  “兰教授还在么?”易士奇关切的问。
  “可能就这一两天走,翻遍了镇里的角落旮旯,尸虫的影子也没见着。”王警官摇摇头,又接着问易士奇道,“你去云南干什么了?莫非有什么线索?”
  “还不肯定,晚上我请你吃饭,在老地方,到时候再详细说,我现在要去找兰教授。”易士奇约好了王警官。
  易士奇同小华来到了以前住的那家客栈,要了两个房间,因为小华已经无处可去了。
  推开兰教授的房间,他果然还没走,正躺在了床上,额头上敷着一条毛巾,面色十分憔悴。
  易士奇心下有些内疚,毕竟是他隐瞒了那些尸虫的下落,才让教授白忙活了这许多天。
  “你好,兰教授,我带回来了哀牢五毒蛭。”易士奇平淡的说道。
  “什么!五毒蛭!快拿来看看。”教授从床上一跃而起。
  易士奇扶住教授,坐在了床上,然后把他与小华赴云南哀牢山查访五毒蛭以及后来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述说了一遍,里面隐去了金蚕的部分。
  兰教授听得是抓耳挠腮,激动异常,不等易士奇的话全部讲完,便迫不及待插嘴道:“太不可思议了,这种变异的蛭纲生物竟然能够进化到在常温环境下分解聚合,人类梦寐以求的时空穿梭就是解决不了分解聚合这个难题啊,没想到这种哀牢山的低等生物竟能够做到……。”教授激动之余,竟然潸然泪下。
  “分解聚合?”易士奇不解道。
  “哀牢毒蛭能够靠本能意志将自己的身体快速分解为某种比微子夸克更细小的物质,渗透穿过人体的皮下组织甚至骨骼,然后再迅速聚合还原,这是人类还远不可及的生物学上未来的幻想啊,它是怎么做到的?它,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推翻了当今物理、化学和生物学上的某些定律,不,它颠覆了当今的科学……。”兰教授越说越激动。
  “教授,普通的水蛭如何才能发生变异?”易士奇问道。
  “生物每时每刻都在进化之中,进化是一个极其缓慢的过程,如果什么时候这个进程突然加快,就是说它产生了变异,促使这个加快变化的媒介目前来说,最有效的就是放射性元素。”兰教授解释道。
  医院,水潭边是老镇医院的原址,可是,这个偏僻的乡村医院是不会有放射性物质的,大城市的肿瘤医院才有放疗的呀,易士奇隐约意识到整件事情可能与以前的这个老医院有着某种关联。山阴村的七户人家均在这家医院工作过,然后又在医院旧址上按玄武七煞阵排列造了房子,一定是想要镇住潭里的什么东西,那潭里究竟有什么?
  是那条变异的嗜血水蛭吗?水潭深处是否还有更大只,变异得更奇特的生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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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4-2007 11:2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 深潭

易士奇想,最关键的是那放养的几公斤水蛭成虫后跑到哪里去了,那潭水既然不知道深浅,那些水蛭会不会仍生活在潭底?
  “教授,水蛭能不能生活的深水里,它们之间是否能够相互吞食?”易士奇感到自己的知识实在是不够用。
  “环节动物门水蛭纲里的动物一般生活在稻田沟渠和浅水污秽塘坑,以及小溪河流里,适应力好,深水可以生存,耐饥渴,再生能力极强,将其身体切断可再生。有的水蛭使用吸盘吸食人畜血液,也有的吸食水中浮游生物、小形昆虫、软体动物幼体以及泥面腐植质,至于相互吞食,应该不会。”兰教授说道。
  “教授这段时间辛苦啦,今晚请你喝酒。”易士奇知道兰教授钟爱这杯中之物。
  晚餐时,大家约好第二天早上前往山阴村水潭边测量水潭的水深和捕捞未知的生物,当然也许什么也没有。
  易士奇一番生死之行,感慨良多,与王警官连干十余杯,当地的土烧酒,最后迷迷糊糊的由小华送回了客栈。
  “不能喝就不要逞能,害得我也想要吐。”岩黑气恼的声音。
  “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和隐私,呕……。”易士奇终于吐了。
  “真恶心……。”岩黑愤怒的说道。
  小华扶易士奇躺在了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然后清洁打扫了一番。
  “是个好姑娘。”岩黑道。
  次日清晨,王警官一早来到了客栈,易士奇叫上了小华和兰教授,大家一起来到了山阴村的水潭边。
  晨曦之中的水潭呈现出黑绿色,潭中升腾起白色的雾气,水平如镜,波澜不兴。
  王警官从拎着的塑料袋中取出测深绳,那是一头拴铅坠的线轴,线上每隔一米都标有刻度。
  王警官站到潭边突出的一块石头上,轻轻地甩出铅坠,如水的声音很沉闷,然后迅速的放着绳子,10米、20米、50米、70米、75米,绳子在77米刻度处不动了。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看着只有三四亩水面的水潭竟然有如此之深。
  小华看着刻度吐了下舌头,说到:“邻居们都说深不见底,从来不让孩子们到潭边玩,并吓唬说这里面有鬼。”
  “你养的水蛭放在这潭里恐怕都跑到水底去了。”易士奇对小华说道。
  “如此深的水底下压力非常大,很难有淡水生物存活。”兰教授皱皱眉头。
  “未必,哀牢山黑水潭也是极深,五毒蛭照常可以潜下去,以我看,这潭起码数百年不曾干涸过,这样的老潭里面肯定有不寻常之物,我看你还是叫他们离水潭远点吧。”岩黑嘟囔道。
  “咦?”小华突然叫了起来。
  大家急忙看过去,原来那测量绳正在一米一米的被拖下水去……。
王警官发现水潭内有什么物体在往下拖着测量绳,便双手使劲儿的拽住,那尼龙绳绷得紧紧的,像是钓到了大鱼一般。
  “那是什么东西!”兰教授兴奋得涨红了脸。
  “不行,拉不住了,这家伙好有劲儿,你们大家快来帮忙。”王警官弓着腰,喘着粗气,眼看着快被拖下水了。
  “不要管那东西,快松手吧!”岩黑焦急的声音。
  易士奇这时也顾不得岩黑的警告了,深潭的秘密就要揭晓,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都异常亢奋,一切都抛诸脑后了。
  大家一起上前拽住尼龙绳,用力向上拉,那绳子上的刻度一米一米的被拉出水面。
  小华紧张的盯住了水面,不知从哪儿跑来一只大黄狗,到了小华身边摇头摆尾。
  “笨笨,你怎么来啦?”小华认识,这是邻居李叔叔家的狗。
  太阳升起来了,潭中的白雾慢慢消散,绳子上的刻度已经是10米了,谜底就要揭晓,大家的心情反而越来越紧张,随着绳子的一米米的升起,人们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地往上提。
  “完了,我也要跟你一同倒霉了。”岩黑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终于睡去了。
  绳子仍在不停的往上移动,7米、6米、5米、4米、3米,刻度停止了,双方僵持着,那条大黄狗笨笨似乎感到了什么,仿佛十分的不安。
  众人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了水面上……。
  哗啦一声响,水花飞溅,金色的阳光照耀下,一只巨大的黑色尸虫跃出了水面……。
  人们惊呆了……。
  那巨大的尸虫落在了潭边的草地上,其身子足有一米多长,黑亮亮的壳上长着一些不规则的暗斑,两只红红的眼睛在甲壳的凹陷中不住的打量着在场的人,口腔里看得见两排锋利似刀的黄牙齿,那只铅坠早已被它吞食,只有测量尼龙绳卡在了牙缝间。
  人们还在震惊之余,勇敢的大黄狗笨笨冲了上去,站在尸虫面前狂吠。
  尸虫突然张开了嘴巴,从里弹出一团黑色的东西落在了笨笨的身上,然后那团东西散开,原来是上百只小尸虫。那群小尸虫极迅速的由笨笨的口鼻之中钻入其身体里,只见笨笨异常痛苦的摔在了地上,身体颤抖扭曲着,然后不动了,只是在嘴角留下了一丝微笑。
  那些小尸虫吃光了黄狗的内脏和脑组织,又蜂拥而出,回到了大尸虫的身上,爬进了它的口里。
  “砰砰!”震耳欲聋的枪声。
  王警官果断地拔枪向大尸虫连续射击着,子弹洞穿了那黑色的甲壳,弹孔中流出了黑色的液体。
  大尸虫忿怒的红眼睛扫过人们的身上,然后转身缓慢而痛苦的爬向水里,一圈涟漪过后,大尸虫连同测量绳一起不见了。
  半晌,人们呆呆的怔住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生物?”兰教授战战兢兢的说道。
  “尸虫。”易士奇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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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4-2007 11:2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

“怪哉怪哉,最近新疆喀纳斯湖水怪和东北长白山天池水怪频见报道,人们猜测纷纷,可我认为喀纳斯水怪不过是哲罗鲑的大型化变异,二三十米长的哲罗鲑鱼生活在那儿的深水里也不足为奇。而长白山火山天池1702年才刚刚喷发过,距今不过才300年,很难有大型生物生活在里面,所谓的天池水怪,我研究过它的所有资料,它则完全可能是一种淡黄色皮毛的水獭而已。
  可我今天见到的却是一个真真实实史前生物!蜚蠊目中的大地鳖!”兰教授兴奋之极。
  “它是不是蟑螂的变异?”易士奇问道。
  “绝对不是,蟑螂最显著的特征是有翅膀,刚才的所谓尸虫我仔细观察它并没有翅膀,另外它能够在水下生存,蟑螂则不行。详细的需要有活体解剖来佐证。”教授解释道。
  王警官接话道:“我马上向侦破组领导汇报,可以组织人力将潭水抽干,生擒此怪。大家看,这条黄狗的尸体面部的表情也露出了微笑,所以很有可能那些小小的尸虫就是山阴村命案的真凶。大家今天所见都不要往外说,暂时封锁消息,以免媒体和老百姓知道引起恐慌。”
  大家点头称是。
  小华眼圈红红的蹲在大黄狗笨笨的尸体旁边,易士奇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
  山阴村水潭出现史前怪物,也许就是那一连串死亡事件的凶手,这一震撼性的秘密报告迅速的电传至市县局和省公安厅。上级机关同意侦破组的抽水擒怪的方案,并派赵局长赶回山阳镇坐镇指挥。
  中午时分,一队武警官兵进驻山阴村,将其封锁。下午三点钟,集中来的数部大马力的抽水机同时轰鸣起来,行动开始了。
  兰教授作为中科院的生物学家被留在了现场,配合赵局长的现场工作。
  易士奇和小华则被排斥在外,不得进入现场,理由是属于无关人员。王警官私下告诉易士奇,赵局长认为他到哪儿都会出现新的问题,就好像有死亡的阴影相随,总之晦气。
  “既然如此,我还有些私事需要办,我和小华明天就离开这里。”易士奇平淡的说。
  “你要去哪儿?”王警官问道。
  易士奇笑笑,回答道:“终南山。”
侦破组从下午三点开始,连续24小时不间断的抽水,至午夜12点,仍不见水位有丝毫的降低,再到次日清晨,经测量仍与抽水前的水位线无任何差异。
  “看来,这潭里一定有补水的通道,而且补水量远远大于抽水量。”王警官分析道。
  兰教授忧心仲仲道:“我看这一带地质状况属于喀斯特地貌,地下溶洞较多,照目前来看,此潭底下应有地下暗河,抽水恐怕无济于事了。”
  事实很明显,赵局长只有撤掉了武警战士和抽水机,派出所的民警守住山阴村口的石壁要道,潭边立警示牌,闲人免进。另外再与有关部门联系,调水下摄影机前来进行水下摄影,看看能否发现什么东西。
  北上的列车里,望着车窗外迥然不同的景色 ,易士奇在给小华讲解着沿途的风景名胜。
  当年,初唐四杰的田园山水派大诗人王维的是这样描绘终南山的: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终南山,又名中南山或南山,即秦岭。西起甘肃天水,东至河南陕县,绵亘千余里。主峰为太乙峰,亦为终南山别名。终南山在西安市西南方向三十公里处,是道教发祥地之一。
  据传,周康王时,天文星象学家尹喜为函谷关关令,于终南山中结草为楼,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一日忽见紫气东来,吉星西行,他预感必有圣人经过此关,于是守候关中。不久一位老者身披五彩云衣,骑青牛而至,原来是老子西游入秦。尹喜忙把老子请到楼观,执弟子礼,请其讲经著书。老子在楼南的高岗上为尹喜讲授《道德经》五千言,然后飘然而去。传说今天楼观台的说经台就是当年老子讲经之处。道教产生后,尊老子为道祖,尹喜为文始真人,奉《道德经》为根本经典。于是楼观成了“天下道林张本之地”。
   终南山系道家北派,亦称北宗,尊王玄甫为一祖,钟离权为二祖,吕洞宾为三祖,刘海蟾为四祖,王重阳为五祖,俗称“北五祖”。金世宗大定八年,王重阳创立全真派。
  这一日,秋高气爽,山间的白杨已有些许枯叶飘落,晚秋的风凉凉的,终南山通往太乙池的山道上,走来风尘仆仆的两个朝山者。
  前面不远就是终南山著名的风洞,高15米,深40米,由两大花岗岩夹峙而成。
  入得洞来,清风习习,凉气飕飕,精神为之一爽。
  “青虚道长住在这里不会冷吗?”小华问道。
  易士奇笑笑,说道:“大凡世外高人,都是选择僻静的地方来清修,远离俗人聚集的场所,你看这里风景奇秀,人迹稀少,正是藏龙卧虎的之地。”
  穿过风洞,眼前豁然开朗,峰峦之中出现了一个山间湖泊。池面碧波荡漾,山光水影,风景十分优美,两人不觉得看得痴了。
  “这池是唐天宝年间的一场大地震造成的,道法自然,贫道青虚。”身后传来一声道号。
  易士奇转回身,见一身着粗布道袍,清癯鹤发的老者,老者的鼻子尖上一粒朱砂痣。
  易士奇急忙上前行礼。
  “贫道近来心绪不宁,知今日有缘自远方而来,小兄弟气宇不凡,却中奇蛊,也是天意使然。”老道微笑道。
  “晚辈易士奇,道长可曾记得二十多年前,山东蓬莱潮水乡。”易士奇提到老家的名字。
  青虚道长略一沉吟,目光如炬,紧紧的盯住了易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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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4-2007 11: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

突然,道长出手如电,手指切住易士奇左腕内关,须臾,点了点头。
  “请随我来。”青虚道长前行,绕过一片松林,前面是一个石洞,松林里的背风向阳处有几间窝棚,窝棚是由松树干和树枝简易搭成的,一条青石羊肠小道直通太乙池边。
  “那石洞称之为冰洞,乃上古遗留,即使三伏酷暑,洞内亦是坚冰不化,寒气袭人,是贫道修行之所在。这几间窝棚是以前到此习道之人留下的,你们两个暂且住一间,因为夜间拔除毒蛊之时需要有人守候在旁。”道长吩咐道。
  “多谢道长相救,您……。”易士奇刚想问及当年之事,话语已被道长打断。
  “小兄弟,你要将所有之事详细道来,贫道方才好对症下药。”青虚郑重说道。
  易士奇对这位全真教第一高人不敢有所隐瞒,于是就从山阴村命案讲起,怎样在列车上偶遇伊古都,知道了偏远的民间仍有传说中的蛊虫一事,并亲眼所见金蚕与冰蛛的殊死搏斗。自己如何千里赶尸到苗疆,夜晤苗疆女巫,冲出大苗山,金蚕战尸虫,接着又南下哀牢山,茶马客栈结识岩坎父女,金蚕再度出手刺伤哀牢山花腰傣的五毒蛭,夜探黑水潭,毁岩黑肉身,终被岩黑五毒蛭上身,外公如何得到乾隆指骨,指骨有灵气遇险则热,入体内克制住毒蛭使其昏迷,白石道长拔罐驱魔等等叙述给了青虚道长,唯独未提当年道长为自己更名和师徒缘分一事,如果青虚道长有意自会说到,无缘何必强求。
  “金蚕还在么?”青虚问道,不经意间眼中闪过一丝异光。
  “在。”易士奇回答。
  “这么说乾隆指骨仍在你头中的五毒蛭身体里。”青虚沉吟道。
  “正是。”易士奇道。
  “我明白了,今夜施法驱魔,你们先去休息,日落吃饭。”青虚吩咐道。
  “道长,我想问一下,那乾隆指骨不过是一段骨头,怎会如此有灵气?”易士奇请教道。
  “这与那翡翠玉扳指有关,玉可存气,乾隆指骨上的气场被玉扳指裹住而历百年不散,世上万物,其小无内,其大无外,小小一段指骨,则蕴藏着乾隆爷的生物磁场,也就是气场的全部信息,那千古一帝的肃杀之气对外界事物起反应也是自然的了。”青虚解释道。
  易士奇豁然开朗,连忙道谢,道长颌首一笑,飘然而去。
  窝棚里简陋之极,地上松枝铺就的床铺,薄薄的行李卷,一只水桶,未见茶杯牙缸洗漱用品,只有一个水瓢孤零零躺在桶中。看来求道修行之人也如印度苦行僧般,须断绝一切物质欲望才行。
  易士奇拎起水桶,走下青石小径,来到太乙池边,青山环绕着一泓碧水,水质极清澈,喝上一瓢,甘甜可口,直入脏腑。
  太阳落山,青虚已做好一锅稀饭,几条咸瓜,如此简单,易士奇心中又是一番感叹。
  “伙食太差了,我不饿!”岩黑醒来气恼道。
  易士奇没有理他,与小华各自吃了一碗,返回了窝棚内,点燃了油灯,等待道长前来。
  不多时,道长端着一只粗瓷碗来到了窝棚内,抱歉的说道:“易老师,这里条件实在太过简陋,请多包涵。这是贫道配置的药引,请先饮下,月上东山,即可除魔。”
  “我不喝!这妖道没安好心。”岩黑抗议道。
  易士奇接过瓷碗,一饮而尽。
松林里,秋风拂过,传来轻轻的松涛声。
  窝棚内,易士奇与小华相对坐在床铺上,等待着月亮出山。油灯下,易士奇第一次仔细的端详着小华,她与李西华果真没有相似之处。小华的五官小巧玲珑,与网上流传的天仙妹妹四川阿坝的羌族少女尔玛依娜酷似,唯一不同的是,小华的脸上多了一层细细的茸毛。
  易士奇听母亲讲,老家那儿过去姑娘出嫁时需要以粉线绞去脸上的汗毛,大概指的就是小华面庞上的那些茸毛了。如今都市的姑娘们哪里还有茸毛可绞?她们的脸早已被那些人为制造的化学品糟蹋得不成样子了,唉,世风日下啊。
  跳动的灯花映照下的小华就像大自然生成的一块美玉,天然无雕饰,纯真无邪,那羞怯的神态,少女芬芳的气息,令人难以把持……。
  易士奇感到丹田处升起一团炙热的火球,不一会儿就散发到全身的五骨六骸,他的面孔越来越红,眼睛中闪动着奇特的火苗,他觉得体内在无限止的膨胀,如果找不到宣泄口,自己将会爆裂。
  小华惊奇的望着易士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易大哥……。
  易士奇血红的眼睛盯着小华美丽无邪的大眼睛,他从她那黑色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丝压抑的渴望。他慢慢的探出双臂,抱住小华柔软的身躯,一阵战栗传遍了全身,他将嘴唇贴向了小华的……。
  “住手!坏了,那妖道给你喝的药引子是个圈套!”岩黑吼叫起来。
  易士奇浑然不觉,吻向了小华的嘴唇,小华甜蜜的闭上了眼睛,心中一片空白,只要易大哥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易士奇狂热的亲吻着小华……。
  岩黑也不吱声了……。
  窝棚外的阴影中,青虚道长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一个热辣辣的小块物体自易士奇上颚处缓慢下行,裹着津液滑过舌尖向小华的嘴里而去……。
  “住嘴!”平地里一声暴喝,青虚道长一步抢进屋来。
  易士奇与小华均自一愣,双唇分开,乾隆指骨落下,青虚道长接在了手里。
  “道长,这是为何?”易士奇还未完全清醒。
  青虚呵呵一笑,道:“不唤醒毒蛭,何以拔出体外?好在乾隆爷受少女气息所吸引,自己出来,若不然,贫道亦是无能为力。”
  易士奇恍然大悟,接过乾隆指骨,连连道谢。
  月上东山,山林间一片空明,夜色如水,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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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易士奇瞥了一眼低着头,面红耳赤的小华,对青虚道长说道:“不过道长此法似乎不太那个,万一乾隆指骨没有出来,势必还要……,易某岂不愧对人家。”
  道长正待分辨,小华听罢易士奇的话更加羞怯,低着头跑出窝棚外去了。
  月色溶溶,清凉的夜风,小华信步走去,依在了一株大槐树下,心中甜丝丝的,方才自己情乱神迷,有生以来第一次与男人接吻,尽管从小很喜欢哥哥李西华,那毕竟只是兄妹之情。易士奇则不同,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觉得在这个男人的怀中,自己的身体快要化了,好想好想永远的一直这样下去……。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姑娘的思绪,小华一怔,看见了月光下走来的青虚道长。小华忙绕到树后藏身,她自觉羞怯,不好意思面对道长。
  青虚道长边走边接听手机:“白石,是你么?是的,一切按计划在进行,金蚕归我,毒蛭是你的……,不要紧,之后他就是一个傻子,什么也说不出了,哈哈,不,你先不要露面,等我电话。”他根本没有想到这通电话会被人听到。
  小华惊呆了,如同掉入万丈深渊,怎么会这样?那青虚道长可是世外高人,竟会为抢夺金蚕而加害我的易大哥?那白石道长竟是帮凶?天哪……。
  小华赶紧顺原路跑回,一头冲进窝棚里,把易士奇吓了一跳。
  “快,快走!”她拉住易士奇的胳膊,脸儿涨得通红,惊恐万分。
  易士奇惊讶的看着她,说道:“上哪儿呀,道长回冰洞取法器去了,马上就要开始驱魔啦。”
  “道长是坏人!”小华战栗着说。
  易士奇笑了,安慰她道:“道长方才那样做也是好心,我心里其实……。”他突感到体内热流又一次涌动,他情不自禁的伸出了双手去拥抱小华。
  “小华说的没错!我早就看那妖道不顺眼,我的意见是赶紧走人,肉麻之事暂且停下。”岩黑果断的说着。
  易士奇摸摸自己的光头,若有所思道:“青虚道长当年云游至我家时,曾说我与他有师徒之缘,并为我更名,他怎么会有害我之心呢?”
  “易大哥!道长他……。”小华急得都快哭了,正欲说出偷听到的电话一事。
  “无量天尊。”一声道号传来,青虚道长已经来到了窝棚前。
  “晚了。”岩黑说。
  道长将怀里的法器撂在了地上,有阴阳镜、桃木剑、阴阳水和一只古老的黑褐色的大木盂,还有一团红色的丝线以及两个大磨砂玻璃瓶子,瓶子上贴有朱砂符。
  道长吩咐易士奇在床铺上盘腿打坐,自己则拿了条毛巾揩拭着易士奇光秃秃的脑瓜顶,一面念念有词,然后含一大口阴阳水喷到光头之上,取红丝线扎住易士奇的天灵盖七圈,最后用那只古老的木盂扣在了光脑瓜顶上。
  “请随我来。”青虚松了一口气,手持阴阳镜和桃木剑钻出窝棚,站到了月光下。
窝棚内,“扑通”一声,小华屈膝跪在了易士奇的面前,泪水涌出:“易大哥,青虚道长和白石串通了要害你,他要金蚕,白石要五毒蛭,你要相信我。”
  易士奇一愣,略一沉思,自怀中掏出瓷瓶塞到小华手里,也未说话,躬身出了窝棚。
  月光下,青虚道长手举阴阳镜,正欲念动咒语。
  “且慢,晚辈有一事不明,须得请教道长。”易士奇忽然严肃说道。
  青虚一凛,道:“易老师请讲。”
  “道长可曾去过发生命案的贵州乌蒙山区的山阴村?可知那个村子的房屋何人所设计?这样设计的目的是想要做什么?”易士奇连续的提出疑问。
  “贫道不曾去过那里。”青虚道长回答道。
  “请道长替我取下木盂,驱魔一事容我再考虑考虑。”易士奇请求道。
  “时辰已到,再不驱魔恐有凶险啊,易老师不必多虑,贫道这就开始。”青虚说着已转动了阴阳镜对准了易士奇,口中不由分说的念动了咒语:“六甲九章,天圆地方。四时五行,青赤白黄,太乙为师,明月为光。当我者死,逆我者亡……。”
  易士奇顿时感到扣在头顶上的木盂有异,那盂口紧紧的箍住了天灵盖,而且随着道长的咒音在逐渐的内收,盂腹中生出一股越来越大的吸力。
  惨淡的月光投射在阴阳镜上,又反射到了易士奇的身上,体内的五毒蛭苏醒复活了……。
  “快点阻止妖道!不然我俩都要完蛋啦。”岩黑忿怒之极的喊道。
  此刻的易士奇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任由青虚摆布了。
  “天有四狗,以守四境。我有四狗,以守四隅。以盂为山,以镜为河。神鬼不得过,来者不得去,出者不得逸,去者不得退……。”青虚一手持镜,一手操起桃木剑,口中念动四阴擒魔咒真言,刹那间,四周寒气袭人,白雾升腾,木盂外壁已然结霜,易士奇天灵盖向内挤压,颅内毒蛭扭动,头痛欲裂,神智恍惚,几近昏厥,隐约听见岩黑在怒骂那妖道不得好死。
  青虚道长从阴阳镜的反射中突见一道金光直奔脑后,知是有暗器袭来,他仗着自己道家内力深厚,头也不回,力贯桃木剑反手向外磕出……。以他的全真派武功,拿捏之准头,足以磕飞任何武林高手的暗器,可是他太过于自负了,未料到那暗器竟然贴在了桃木剑上,而且还居然是活的!那东西如闪电般沿剑身而下,在自己持剑的右手虎口处一划……。
  原来是小华见易士奇情况危机,便悄悄溜到青虚道长的背后,拔掉瓷瓶塞,放出了金蚕。那蚕儿自从受了重伤之后,易士奇以精哺之,感情深厚形同父女,如今见主人有难,顿时勃然大怒,出得瓷瓶便是对道长雷霆一击……。
  道长大叫道:“不好!”慌忙扔掉镜子木剑,左手指连点右手内关、曲泽、天泉、天池四大心包经要穴,封闭毒血上行通道,然后盘坐在地上吐纳运气疗伤。
  咒语一停,易士奇突觉轻松下来,慢慢恢复了意识。“好险啊。”像是岩黑在说话。
  小华冲上前,取下恢复原状的木盂,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后捏了捏易士奇的脸颊,见其已恢复神智,泪水夺眶而出。
  “我们走吧,这里到处都是坏人。”小华泪眼汪汪的说道。
  易士奇感激的望着小华,眼睛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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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4-2007 11: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章

易士奇走到青虚道长面前,盯着他鼻子上的朱砂痣,说道:“你是谁?”
  青虚道长低头不语。
  “你不是青虚道长,当年是道长去到山阴村,设下了玄武七煞阵,以镇邪魔。再早些年,道长曾云游山东蓬莱,与我外公相识并与我有师徒之约。可你究竟是谁?难道你这朱砂痣是假的?”易士奇边说边伸手去抠青虚鼻子尖上的那颗朱砂红痣。
  红色的朱砂痣应声而落……。
  “我是白松,白石的师兄。”那道人见伪装已被拆穿,只有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
  “青虚道长在哪儿?”易士奇追问道。
  “他已云游多年,仙踪不定,贫道也不知他现在在哪儿。”白松低着头回答。
  小华轻轻的拽着易士奇的胳膊,小声说道:“他会死吗?”
  “谢小姑娘,贫道不会死,贫道自会医治。”白松面露愧色。
  唉,世人多贪欲,即使修道有成的白松、白石道长亦不能免,难怪苗疆女巫莲花婆婆告诫我不要说出金蚕之事呢,这世上究竟哪儿能有清静之地?此一刻,易士奇竟心生遁世之感。
  “我们走吧。”易士奇收好金蚕,趁着月光,与小华携手下山。
  白石道人等到师兄电话,赶到了太乙池,扶师兄往重阳宫救治。
  易士奇与小华月夜下山,一路上默默无语,想到自己颅内的五毒蛭苏醒过来,心中不免忐忑不安。
  “岩黑,岩黑,你在么?”易士奇低声呼唤着巫师。
  岩黑没有吭气。
  “我知道你在,快点回答我。”易士奇提高了声音说道。
  “方才我和小华都提醒过你,可你不听,非要相信那妖道,险些跟着你一块儿完蛋,所以,懒得理你。”岩黑愠道。
  “别生气了,刚才是我的不对,以后我会多听从你的意见的。现在我问你,脑袋里的五毒蛭醒过来了,怎么办?你要知道,大脑是人体神经最丰富的地方,丝毫是碰不得的。”易士奇忧心仲仲说道。
  “嗯,苗疆的神兽镜尽管可以逼出五毒蛭,但我肉身已破,能量丧失,控制不了它,很可能伤及你的大脑,你若痴傻了,与我没有好处。有一个办法,既可以使毒蛭对你无害,又可以让它受你驱使,做你的武器,愿意吗?”岩黑颇为得意的说。
  “这样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同意。”易士奇欣然道。
  “不过有一个条件,得事先说好。”岩黑道。
  “说吧。”
  “以后你须得尊重我,称我为大哥,以后再作那些肉麻之事,最好白天做,眼不见心不烦。”岩黑说道。
  “你本身岁数就大我一辈儿,叫声大哥自是占了便宜,没问题。至于……,”易士奇侧脸望了望小华,“这个么,我尽力而为就是。”
  “嘿嘿,那好,你听真切,我会教你花腰傣巫师控制五毒蛭的咒语,可令它身形缩小至一寸大小,然后驱使它自脑中沿鼻腔口腔到你的胃里,以后它就长期居住在那里了。以后你吃什么有毒的东西也都不要紧了,因为它在为你解毒。如遇敌人,你可以张开嘴,它会用吸盘为你御敌,如何?”岩黑解释道。
  “如此甚好。”易士奇平静的说道。
终南山,月夜之中,易士奇拉着小华踉踉跄跄在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山脚下。
  “易大哥,我累了,我们找家店住下吧。”小华疲惫不堪的说道。
  易士奇四下里细瞧,目及之处并无灯火,眼前这条小路蓬蒿及腰,并非原上山之路,一定是下来时走入了岔道。
  易士奇扶小华坐在一块青石上,傍晚时两人只在太乙池各自喝了一碗稀饭,连夜又赶了这许多路,此刻早已饥肠辘辘。
  “方才你和岩黑说什么?”小华问道。
  “他想教我控制五毒蛭的咒语,让毒蛭变小,以后就住在我的胃里,即可为我解外来之毒,又可帮我御敌。”易士奇说给她听。
  “它在你胃里怎么御敌呀?”小华不解的问。
  “它会从我的嘴里伸出一个有毒的大吸盘……。”易士奇解释道。
  “恶心死了,易大哥千万不要,我以后都不敢和你……。”小华发现自己说走了嘴,满脸通红,亏得月下瞧不出来。
  “嘻嘻。”岩黑在偷着笑。
  山上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间杂着手电筒的亮光,小华紧紧拽住了易士奇的胳膊。片刻之间,那群人来到了跟前。
  “前面可是山东易士奇先生。”为首的一名中年道士问道。
  “我就是,请问道长有什么事么?”易士奇沉着回答。
  中年道人走上前来彬彬有礼的说道:“可是山东蓬莱潮水乡的易士奇?”
  “不错,正是。”易士奇心中纳闷。
  “好了,总算追上师叔了,师叔在上,晚辈华清给您行礼了。”中年道人华清躬身施礼。
  “什么师叔,道长认错人了吧?”易士奇心中隐约明白了几分。
  “师叔祖青虚道长是我终南山全真教前任掌门,十年前传位现任掌门白云道长后再次云游,仙踪不定。临行之前,留书一封,并嘱托掌门白云道长,山东蓬莱潮水乡易士奇于他有师徒之缘,倘若有一天来到终南山,可将书信交与此人。您既是师叔祖的弟子,就是我们的师叔。”华清恭敬的说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呢?”易士奇问。
  “回师叔,白石背白松师叔夜上重阳宫疗伤,经掌门询问,才知他俩险些误伤了师叔,掌门大怒,派几路人星夜下山追寻师叔,务必请到师叔返回重阳宫说经台,掌门等在那里。”华清解释道。
  “别去,我对中原老道没什么好感。”岩黑警惕的建议道。
  “青虚道长鼻子尖上可有一枚朱砂痣?”易士奇问道。
  “正是。”华清回答。
  易士奇点点头,说道:“好吧,前面带路。”
  “你会后悔的。”岩黑独自唠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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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古人云:“关中河山百二,以终南为最胜。”
  当年自尹喜草创楼观后,历朝于终南山皆有所修建。秦始皇曾在楼观之南筑庙祀老子,汉武帝则于说经台北建老子祠。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方名道云集楼观,增修殿宇,开创了楼观道派。
   唐代,因楼观道士岐晖曾赞助李渊起义,故李渊当了皇帝后,对楼观道特予青睐。武德(618-26年)初,修建了规模宏大的宗圣宫。至清末,宗圣宫仅存残垣断壁 ,一片废墟。新中国成立后,对古楼观进行了多次修葺,形成了以说经台为中心的建筑群,此处,即是世上闻名的重阳宫。
  易士奇与小华重上终南山,三星西斜时分已至山北麓的重阳宫外,但见九株千年参天古柏护卫宫门,月光下殿宇递阶而上,巍峨而壮观,不愧其素有“仙都”之称。
  老子说经台大殿之上灯火通明,进得殿门,但见数十道士垂手肃立两旁,抬头望去,殿堂之上供奉着道德天尊和南华真人及冲虚真人,高高在上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童颜鹤发,满面红光的老道,他便是终南山全真派掌门白云道长。
  “易师弟,终于盼到你登上终南山了,快快看座。”白云道长起身相迎,紧紧的拉住易士奇的双手命门,罡气微微一送,便已知道这位师弟根本没有一点武功。
  易士奇浑然不觉,但这丝许的气息却已经为岩黑所觉察到了。
  “不好,又是一个妖道。”岩黑警告易士奇。
  “这位小姑娘就是智取白松师弟的巾帼侠女吧,果然是英姿飒爽啊。”道长两道白色的眉毛扬起,目光炯炯。
  “道长,请问深夜请我俩上山所谓何事?”易士奇问道。
  “十年前,青虚师叔下山云游前,交贫道一封密函,谓如有一天,山东蓬莱潮水乡易士奇来到重阳宫,可将此密函交给他,此人与青虚师叔有师徒之缘。青虚师叔说,你那时尚幼,无甚特征,可凭三枚铜钱相认。不知师弟铜钱可曾带来?”白云问道。
  易士奇从怀中掏出那三枚乾隆钱来,递与白云道长。
  “果然是三枚乾隆雕母,灵气十足,师叔所言非虚。”白云点了点头。
  “把铜钱要回来,这老道心术不正。”岩黑小声告诉易士奇。
  易士奇伸手拿回铜钱,揣回口袋里。
  “不知白松道长伤势如何?”易士奇试探的问道。
  “正在疗伤,易师弟的金蚕蛊毒非同小可啊,请随我来。”白云起身前行,易士奇同小华随后。
  偏殿耳房内,但见白松道长浑身赤裸的被倒悬于梁下,地上烧着满满的一锅热水,雾气蒸腾。
  小华赶紧背过身去,出到殿外。
  “金蚕蛊为天下第一毒虫,毒性极怪异猛烈,这是用我派独门解毒法来医治的,究竟怎样,立见分晓。”白云脸色阴暗。
  此刻听得白松一连串的呕吐声,但见其张大了口,一团团的黑色胶状物混同胃内的黏液和食物残渣喷出,落入滚烫的开水锅里。
  那黑色的胶状物是尚未发育成熟的尸虫胚胎……。
白云道长从道童手中接过一把勺子,将那尸虫胚胎舀将上来细看,密密麻麻的小尸虫均已变成了红色,易士奇知道,这是尸虫体内的甲壳素在遇热发红,如同螃蟹般。
  “嗯,小尸虫已死,白松料无大碍。”白云道长点头道。
  易士奇望着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白松,虽然他是咎由自取,但多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易师弟的金蚕如此厉害,不知可否让贫道一观?”白云说道。
  “不可。”岩黑叫道。
  易士奇望着这位德高望重的掌门,心中也是狐疑,嘴上却是客气话:“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实有碍观瞻,道长不是说有青虚前辈的书函要交与在下的么?”
  “啊,哈哈,是啊,书函早已准备好了,请过目。”白松有些尴尬的笑着,自怀中取出一个小木匣递过来。
  易士奇打开木匣,里面躺着一封信,这是十年前青虚道长留给他的。
  信封是黄色厚牛皮纸糊成的,上面几个毛笔字虬劲有力:交山东蓬莱潮水乡易士奇,落款写着终南山重阳宫青虚,下面一方印章。
  易士奇看了看信封的两头封口,不是十分光滑,有些微小的不平整,可以瞧出是用糯米饭粒粘封的。青虚何以如此谨慎呢?
  他知道,市场买来的信封的封口是用胶水或浆糊粘和的,遇热蒸汽则开,很不安全,而用糯米饭粒粘封的,遇热则更粘,一揭就烂,再也无法复原。
  他断定,这信的内容一定很重要,甚至不愿白云道长等知道,否则青虚没必要这样费尽心思,当然,青虚也很清楚如此封信口,终南山绝无人敢于偷窥。
  易士奇抬眼望望众人,大家知趣的走出耳房,白云道长请易士奇看完信后前去正殿叙话。
  易士奇正欲撕开信封,眼睛瞥处,发现柱后有人影一闪,定睛望去,那人酷似白石道长。
  “喂,那边可是白石道长?何必躲在柱后?”易士奇提高嗓门说道。
  柱后扭扭捏捏的站出来一人,正是白石道长。
  “易先生……。”白石支吾着走过来。
  “道长乃是出家之人,何以对世俗之物耿耿于怀,竟串通白松道长加害晚辈?”易士奇忿忿道。
  白石道人低头嗫嚅道:“实在对不起易先生,贫道惭愧万分,如今知晓易先生是青虚师叔弟子,也就是贫道的师弟,心下更是无地自容。恳请师弟看在一脉同源的份上,原谅师兄吧。”
  “原,原谅师兄吧……。”原来是悬挂在梁下的白松道长醒了。
  易士奇扭头离开了耳房,走出了偏殿,见小华正站在石阶之上,仰望东方天际,地平线上已露出一抹晨曦。
  易士奇默默地站在了小华的身旁,她侧脸望过来,没有说什么,担心的目光,忧郁的神情。
  易士奇平静的微笑着,揭开了那个等待了他十年的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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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4-2007 11: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八章 密函

信封撕开了,里面竟然是两个小一点的信封,同样以糯米饭粒封口。一个上面写着:徒儿易士奇亲启;另一个写着:全真教掌门白云亲启。
  易士奇郑重的撕开他的那封信,里面粗糙的信纸上是一手古朴苍劲的小楷字:
  士奇徒儿:
  我,青虚道人,终南山全真教前任掌门。
  贫道云游途经山东蓬莱潮水乡,落榻易山施主宅,见徒儿八字全阴,命犯孤鸾,阴间桃花,水上出墙,天冲地克遇三刑,三十岁必定夭折。遂为徒儿更名易士奇,并许以师徒之名,若有缘,徒儿必定于而立之年登终南山。
  东晋葛洪咸和初年隐广东罗浮山炼丹,卒于东晋兴宁元年,举尸入棺,轻如蝉蜕,世以为尸解仙去。徒郑隐竟然藏匿葛洪尸蜕,不知所踪。三十年后,西南突然崛起拜尸教,席卷云贵及老挝、交趾等地,其教主即是郑隐。之后忽然于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以后历朝均有史官调查其事,均不得要领。
  为师云游四海,偶然之中发现了失踪1600年的拜尸教踪迹,写下此信后,即刻下山一路追查。
  若有朝一日徒儿得见此函,当于重阳宫中修习全真派武学三年。三年后,衰运已除,便可在全国当时销量最多的那份报纸上连续刊登一则下面的寻人启事,直到有人联系你为止。
  寻人启事:寻失散于山东蓬莱潮水乡多年的徐清师傅,联系人易士奇,电话xxxxxxx。
  徐清即为师道号青虚是也。
  此信中所谈之事绝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包括全真派门中之人,切记!看完毁掉此信。
  师父青虚亲笔。
  易士奇看罢密函,没有作声,长吸了一口气,默默地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信纸,最后用鞋底碾碎了纸灰。
  “信上说啥?”岩黑问。
  “易大哥,你怎么啦?”小华关切的问。
  “可能我们要在重阳宫住上一段日子了。”易士奇说道,心下寻思该怎样向大学解释,弄不好被解聘的可能性很大。
  重阳宫正殿。易士奇与小华从容走进了殿门,来到了掌门白云道长座前。
  易士奇递上那封写有白云道长名字的信封,说道:“这是青虚师父给您的信。”
  白云道长诧异的撕开了信封,看了里面的信,半晌沉思不语。易士奇也默默地看着他,殿上鸦雀无声。
  白云道长抬头看着易士奇,慢慢说道:“易师弟,从今后,你我就是同门师兄弟,青虚师叔留你在山上修习全真派武学三年,以师弟的天资颖悟,希望到时有所小成。重阳宫后有当年青虚师叔所住的一所单独院落,他要你在那儿住满三年,院子关了十年,一直无人打扫。”
  “没关系,我们自己收拾收拾即可。”易士奇道。
  “那好,我这就带你们去。”白云道长起身带着他俩出殿门绕过上善池同说经台,来到小山后面的一处院落。
  院落不大,三间房,东面易士奇住,西屋是原先的客房,正好由小华住,中间堂屋有火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遵师叔信中吩咐,我会安排本教中高手辅导易师弟的功课,至于饮食,可去重阳宫食堂就餐。有一点须明示师弟,请过来一边说话。”白云拉易士奇来到院子里。
  “本派出家之人戒淫欲……。”白云说道。
  “掌门师兄放心,我知道了。对了,白石师兄为何可以结婚成家?”易士奇问。
  “正因为如此,触犯了教规,被逐出了山门。”白云郑重说道。
  东方地平线红彤彤一片,新的一天开始了。
  将来我也被逐出山门不就行了,易士奇想。
  “我也这样想。”岩黑打着哈欠说。
小华简单的收拾了下房子,发现原来青虚的生活过于简朴,她对易士奇说需要下山买些生活日用品,于是易士奇喊住一个小道士,请他禀明一下掌门,他先下山买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
  深秋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小华也感到精神放松多了,既然易大哥说要做好长期居住的打算,自己自然要照顾好他了。以前哥哥去沿海念大学,小华就是一个人做饭吃,每当哥哥假期回家时,都夸她做的菜好吃呢。
  终南山下有一个集市,肉菜应有尽有,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他俩先找了家面店,每人来了一碗羊肉泡馍,这也是陕西地区有名的小吃。
  终南山全真教近些年在江湖上名声鹊起,重阳宫香火鼎盛,各地慕名前来的道士和香客络绎不绝。
  集市上来来往往的各色人里,就有远道而来一身风尘的道士和道姑,善男信女们手持高香,一伙伙的结伴上山。
  易士奇和小华坐在店中,用手往碗里掰着面馍。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穿红衣戴黄帽的喇嘛走进店来,喊服务员要碗羊肉泡馍。
  “和尚也吃羊肉吗?”小华望着坐在相邻桌子旁的红衣喇嘛问易士奇。
  “喇嘛是来自青海西藏那边,高原气候恶劣,若不吃些肉类与脂肪是很难抵御寒冷的,因此藏传佛教并不禁止食肉。”易士奇解释道。
  易士奇看着那喇嘛,约莫四十左右岁的年龄,肤色黝黑,那是高原强烈的紫外线照的,双手大而粗糙,他也在向碗里掰面馍,那碗……,吸引了易士奇的目光。
  “嘎巴拉。”他脱口而出。
  咦,那红衣喇嘛诧异的望着易士奇:“施主认得此碗?”他的普通话颇为生硬。
  易士奇自觉失言,只得开口说道:“大师这碗可是嘎巴拉。”
  “正是嘎巴拉碗,它是纳木错一个难产而死的妇女头骨做的。”喇嘛说道。
  “啊!”小华闻言吃了一惊。
  “不是只有得大成就的上师头骨才可以制嘎巴拉碗吗?”易士奇问道,他想起了那上海姑娘陈圆的话来。
  “施主说的是修行无上瑜伽灌顶时的法器,那是极为罕见的。”喇嘛解释道。
  “噢,原来如此。我这里也有一只嘎巴拉碗,烦请大师过目,能否看出它是出自哪里?”易士奇从旅行服的内袋里掏出那只嘎巴拉碗。
  那喇嘛接到手里看了看,说道:“这不是嘎巴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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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4-2007 11: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九章

那喇嘛说道:“嘎巴拉碗亦称‘颅碗’,是藏密的至高无上的法器,在梵语中的意思就是护乐,是大悲与空性的象征。藏传佛教密宗的黄教、白教、红教都有嘎巴拉碗法器,越是大成就者的颅骨制成的嘎巴拉碗就法力越是高强。”
  “大师是如何辨别出此碗不是嘎巴拉碗呢?”易士奇问道。
  “嘎巴拉碗都要刻上六字真言或其它密咒,这只碗上则什么都没有。”喇嘛肯定道。
  “如此说来,嘎巴拉碗的法力是由密咒所激发,那头骨之中一定储有头骨主人生前巨大的生物磁场,通过一个钥匙或称作开关来释放,这个钥匙或开关就是六字真言或是刻在碗上的其它密咒。”易士奇推测道。
  红衣喇嘛未可置否,只是微笑不语。
  “不知大师是藏密哪一教?法号如何称呼?”易士奇恭敬的问道。
  “贫僧格桑•仁波切,高攀不上那黄白红正教,是滇藏一带的苦行僧。”那喇嘛见易士奇言语见识不凡,也不隐瞒便如实相告。
  “啊,原来您是活佛,失敬失敬。”易士奇吃惊不小,他知道密宗的仁波切就是中原人所说的活佛。
  洛桑活佛淡淡一笑。
  易士奇研究风水学时,曾翻阅过一些有关藏传佛教的书籍,因此知道藏传密宗有黄白红三教,其中黄教最盛最有钱,青藏高原的好一些的庙宇几乎都是黄教的,包括布达拉宫,达赖喇嘛和班禅活佛也是黄教的。白教噶玛噶举派精于藏医,深受藏民爱戴,红教日渐式微,几所不闻。据说千年以来,雪域高原民间还有一个极秘密的笨教,其教义和组织从不为外人所知,因此书中也只是一笔带过。
  “我是深圳大学讲师易士奇,这位是我的朋友李小华,今日有幸结识活佛,实属三生有幸。”易士奇忙自我介绍。
  羊肉泡馍上来了,大家边吃边谈,甚是投机,只是小华看到格桑使用人骨碗啖肉喝汤,心中恶心。
  “这可以消除纳木错妇人的前世罪孽,也是她的遗愿。”格桑活佛坦然道。
  格桑是个开朗健谈的人,他一直云游于名山大川,想在中原物色一名衣钵弟子,得知易士奇初来终南山学道,便劝其弃道学佛。
  “学我密宗既能吃肉还不影响娶妻生子。”格桑看了看小华说道。
  易士奇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跟了我,不用多久就可以驱除你脑袋里的恶灵了。”格桑看出来易士奇已被恶灵俯身,建议道。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生何喜,死何忧?率性而为,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包括吃肉、喝酒和生孩子。”易士奇哈哈一笑,竟然是一身的豪气。
  “说得好,易老弟年纪轻轻如此洒脱,甚合贫僧意,他日若是厌倦了刻板的荒山老道生活,尽管前来找我便是。”格桑真诚说道。
  “一言为定,可我去哪儿寻你?”
  “去到当时全国销量最大的报纸上刊登一个寻人启事……。”
  “啊……!”易士奇大吃一惊。
“你说在报纸上……”易士奇支支吾吾道。
  “不错,我走到哪里一看报纸便知,方便之极。”格桑活佛丝毫没有发觉易士奇那奇怪的神态。
  “我觉得留个手机号码更简单些。”易士奇吞吞吐吐道。
  “贫僧从不使用现代化的机器。”格桑一本正经说道。
  这话儿听起来有些别扭,易士奇想。
  活佛告诉了如何刊登寻人启事,如何将格桑的名字倒过来,变成桑格云云。
  “您认识青虚么?”易士奇问。
  “青虚?贫僧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格桑活佛挠了挠头道。
  “活佛叔叔,求您医治易大哥吧。”小华突然开腔道,神情诚恳虔诚。
  易士奇心中一热,这丫头对易大哥真的是实心实意。
  “我传你一句密咒,可以克制那东西在你脑袋中作乱,但若是想取出来,则须前来寻我,如何?”格桑活佛道。
  “多谢活佛,如此甚好。”易士奇答道。
  “你听好,萨坦阿祗伽都伽婆夜……”活佛要易士奇附耳过来,悄悄说给他一句梵音密咒。易士奇知道,密宗密咒必须口耳亲传,密而不为人之。
  “萨坦阿祗伽都伽婆夜……”易士奇轻轻复述一遍,脑中顿感一片清凉,还果真管用。
  “贫僧还要去南五台山,易兄弟,就此告辞了。”格桑活佛哈哈一笑,飘然而去。
  小华看着易士奇嘴里嘟囔着梵音,关切地问道:“易大哥,行吗?”
  易士奇点头道:“藏传密咒果然不同凡响,梵音与汉语普通话不同,其发音和节奏频率似乎可以与体内的生物磁场产生共鸣同共振,如果连续不断的念咒,其共振的幅度越来越大,确实可以袪病消灾呢。”
  “易大哥就是聪明。”小华欢喜的说。
  他俩购买了许多生活日用品、妇女专用品和粮食及副食品,结果下来好大的一堆,最后雇人用担子挑上山去。
  知道了那五毒蛭伤不了易大哥了,小华心情一下子变得愉快起来,一路蹦蹦跳跳的上到重阳宫。
  回到后山小院,小华拿出洗涤用品,里里外外擦了个窗明几净。
  易士奇取出瓷瓶,放金蚕出来。金蚕将小脑袋探出瓷瓶口,望着主人。
  “去吧,我们会在这里长期住下来,你也无须整天关在瓶子里,去自己寻找毒虫吃,总之小心点,别让那些臭道士看见你。”易士奇说道。
  金蚕高兴得眨下眼睛,欢天喜地的去了。
  一种全新的生活开始了……易士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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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4-2007 11: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章

黄昏时分,有道童前来小院,送来一套道士服,并告知掌门后面就到。
  易士奇换上道士服,来到院子里,迎接掌门白云道长。
  “易师弟,今天就要上晚课,按青虚师叔要求,三年完成全真派的教义、内外武功心法和符咒学,若不勤苦练功,是肯定完不成的。师兄今天为你上第一课。”白云说道。
  “多谢掌门师兄。”易士奇恭敬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使;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微。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易师弟,老子‘道德经’是天下道学之入门篇,博大精深,是开启道之钥。”白云望着易士奇说道。
  “掌门师兄,我想既然三年时间有所不够,能不能先教我符咒呢?全真派教义给我本书啃个几天就够了,当今社会,那些冷兵器时代的内外武功既浪费时间又没多大实战用途,还是将时间用于学习画符念咒上,反而是条捷径。”易士奇建议说。
  这一套离经叛道的说话把掌门白云气得够呛,终南山上还从来没有人敢于在他面前如此信口开河,若不是青虚师叔信中有所交待,他早就一怒之下将易士奇赶出山门了。
  白云愠怒的“哼”了一声,一摆道袍,铁青着脸转身径自离去了。
  小华来到易士奇的身边,担心的望着他,轻声道:“方才掌门说的话如此深奥,你是不是都懂?还把掌门气跑了。”
  易士奇说道:“老子的意思是说,凡是嘴说的道理,都不是永恒的道理。凡是命名的称谓,都不是永恒的。无任何名,正是天地的原始状态。初始之名,乃是生育万物的大自然。从虚无中理解道,从永恒中观察道。有与无,名称不同,但根源是一个,玄奥正是洞察宇宙间一切神秘的大门。”
  “我还是不明白。”小华说。
  “这是古人的一种所谓‘道法自然’的悲观想法而已。”易士奇道。
  “我还是做饭去吧。”小华说着进屋去了。
  三年?哼,我才不会在这儿守上三年呢,若不是自己生性酷爱灵异探险之类,早就回到大学讲堂上了,晚上下课回到温馨的宿舍,吃着小华精心烹饪的小菜,来上几杯小酒,然后迷迷糊糊的上床,宽带解衣,行那云雨之事……。
  “这样真的是肉麻。”岩黑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你总是在不该出来的时候出来,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实在是讨厌之极。”易士奇愠道。
  ……许久,岩黑都没有说话。
  “你怎么哑巴啦?”易士奇提高声音问。
  “我在思念兰儿。”岩黑幽幽道。
  易士奇也沉默了,一下子语塞。
  “说说兰儿吧。”易士奇很想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姑娘,自古红颜短薄命,身边的男人又何尝不是为情所困,共赴黄泉呢?就如岩虎和岩黑般。
  “她是哀牢山之花,她的美丽无法用语言来描绘,这么说吧,她走在路上,所有的人,不论男女和老少,都会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她,除了瞎子……不!是岩虎把我变成了瞎子,我再也看不见她了,我无法忍受看不见兰儿的痛苦,我要报复,我要五毒蛭来报复!”岩黑的声音越来越亢奋,最后几乎是刺耳的尖叫。
  “喂喂,你轻点,怎么说呢,人家姑娘喜欢的不是你,况且也已经嫁给了岩虎,你为什么还要去骚扰人家?你既然爱一个人,就应该以她的幸福作为自己的幸福,而不应去破坏和伤害。”易士奇指责道。
  “呸!你怎么知道兰儿嫁给我就不会幸福?她也不会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了,呜呜……”岩黑说道伤心处竟然抽泣起来。
  易士奇想说若不是他下蛊毒害岩虎,兰儿又如何会伤心欲绝而死呢?但若不是岩虎射瞎他的双目,他可能也不会去下蛊。但他若不去骚扰已出嫁的兰儿,岩虎亦不会与他决斗去伤了他的眼睛。唉,那恩恩怨怨又怎是一下子说得清的?古往今来,人世间又有多少爱恨情仇,又有多少红颜薄命、英雄折腰?可怜无定河边骨,俱是闺中梦里人啊。
  想自己本来安安稳稳的教书生涯,不自觉地卷入了这江湖上的无休止的争斗之中,再想想自己心仪的两个女人,小华是那样的柔弱无靠,小鸟依人。伊水却是天真无邪,心中空明,她们一样的美丽,一样的红颜,也许一样的薄命。
  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啊,岩坎老爹丧妻、丧子之苦,兰儿丧夫之苦,伊水丧父母之苦,岩黑丧情之苦,小华丧兄之苦,我看他们苦之苦,人活着真的是太苦了,太苦了……。
  正是此刻,易士奇脑颅里五毒蛭第一种毒——苦毒开始发作了。
  小华吃惊的望着愁眉苦脸的易士奇步履蹒跚的走进屋子,赶忙上前扶住:“易大哥,你这是怎么的了?”
  “你我的命都太苦了,人生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来日苦更多。”易士奇喃喃道。
  “易士奇!现在是五毒蛭在发作,快跟我学花腰傣巫咒!”岩黑叫喊着。
  “巫咒,花腰傣巫咒,我跟你学花腰傣巫咒……”易士奇眼神发散,口中嘟囔着。
  小华一愣,随即明白了,急忙叫道:“活佛密咒!易大哥,密咒!萨坦阿……”她在山下饭店听易士奇复述密咒时,记住了开头的几个梵音。
  易士奇猛地一凛,脑中一丝清凉透进来,他想起活佛与密咒,立即念动真言:“萨坦阿祗伽都伽婆夜……”
  顿时,脑海之中梵音缭绕,清凉空明,方才的极苦之情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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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4-2007 05: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
再贴~~再追~~
先谢过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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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3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一章

是夜,月色如水,两人信步出了院子,走到了小山岗上。遥望夜幕笼罩下的群山,黑蒙蒙一片寂寥,清风徐来,小华紧紧地依偎在了易士奇身上。
  “我想起了乌蒙山,夜里也是这样子,不过那山看起来好像要更黑一些,可能是树多吧。”小华轻轻的说着。
  易士奇的思绪随着小华的话又回到了山阴村,制造这一系列死亡的凶手究竟是谁?山阴村的玄武七煞阵困住的是否就是水潭深处的巨大尸虫呢?他看见了那群可怕的小尸虫,噬食黄狗内脏与脑组织时的迅速和效率,甚至连那狗也露出了古怪的微笑。
  “易大哥,你在想什么?”小华温柔的问道。
  “我在想,山阴村的杀人凶手究竟是谁?是人还是虫?”易士奇说道。
  小华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寒颤……。
  深秋的终南山,叶落草黄,山间的昆虫大都忙于储备过冬的食物,有的在抓紧时间交配,然后在上冻之前把卵产在土壤中。至于那些毒虫们,如蝎子、蜈蚣、百脚、毒蛇和蟾蜍们则忙于厮杀捕食,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不但是植物,动物也是。
  易士奇注意听,他觉察到了后山的某处一片寂静,他知道那一定是金蚕在那里狩猎。
  “走,我们去看看金蚕找到了什么猎物。”易士奇兴致勃勃的拉着小华悄悄摸向后山。
  易士奇虽然带有手电筒,但还是趁着月光摸黑前行,他不愿惊扰金蚕。
  前面是一座山坳,怪石嶙峋,附近寂静的出奇。
  月光下,一块平坦的空地上,一只足有一尺长的五彩斑斓的大毛毛虫和一只巨大如脸盆般的黑蟾蜍剑拔弩张的对峙着,旁边蹲着那金黄色的蚕儿。
  大毛毛虫的脑袋缩进肥肉褶里,只露出两只绿色的眼睛和和一根尖尖带孔的刺,不时地从刺孔之中喷射出些绿色的液体,似乎那液体中含有某种腐蚀性生物酸,落到地上发出咝咝的烧灼声。
  那只巨大的黑蟾蜍尽管身材臃肿,但却机警异常,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闪避开毛毛虫的毒汁。
  金蚕相比之下实在是小得可怜,以至于毛毛虫和黑蟾蜍都没有把它放在眼里。
  易士奇和小华紧张的目不转睛盯着月光下的这场争斗,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毛毛虫和大蛤蟆。
  他们更不知道,他们看到的是道家的看家毒虫——朱蜮和北派邪道的蛊毒之王——毒蟾的一场旷世之战。
中国道教自宋元以来分金丹派和符录派两大门庭,符录派分天师道、上清派和灵宝派等,着重于法印符咒的功用,沉迷于降魔除妖的实战。而金丹派则以理论为主,探究道的本质,同时精于炼丹,炼丹其实也就是一个化学提炼过程,必须对物质的多样性及其本质有所了解。
  北金丹派的开山鼻祖王重阳创立了全真教,而后感到本派尽管理论教义先进,内功心法暗合道的真谛,但降魔除妖的实践上总是不及符录派,于是暗中以本派的化学知识,秘密培养一些剧毒的生物,用于暗中袭敌。千百年下来,几经淘汰,最后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只这种毛毛虫——朱蜮,也称天猬,流落世间,隐匿荒山僻壤,不知所踪,以至于当今重阳宫中竟无一人有幸目睹过这一全真教的秘密圣物。
  那黑蟾蜍则是闻之色变的北方毒王,浑身上下无处不毒,最令人恐惧的是它善吐黑烟,无论人畜,吸之即死,因而苗疆女巫特意叮嘱易士奇,尽管金蚕是天下第一蛊虫,但遇到吐黑烟的蛤蟆时也定要避开。实际上,所谓黑烟不过是毒蟾吐出的极细微的黑色雾状毒液,远处看来像是冒出黑烟。
  此刻朱蜮似乎急于结束战斗,频繁的射出毒汁,黑蟾蜍似乎有些不支,逐步向后退去,朱蜮步步进逼。那黑蟾蜍且战且退,逐渐占据了上风位置。
  突然,黑蟾蜍大嘴一张,突出一股黑烟,如同一个大烟圈般,套向了朱蜮。朱蜮见之大惊,正欲躲避,不料由黑蟾蜍的口中接二连三的吐出一个个的毒烟圈圈住了朱蜮的退路,最后一缕又黑又粗的烟线插入了烟圈之中,击向了朱蜮的头面部。朱蜮见势不妙,无路可退,不得已将头部缩进了肥肉褶中,卷曲起身体团成了一个圆球,朝山坡边滚去。
  黑蟾蜍一击得手,岂能让对方逃走,一下子跃将起来,蹦到朱蜮身旁,张开大口吞食,不料那毛毛虫身体肥胖,这样的一个大肉球刚好卡在了毒蟾的口腔中,既吞咽不下,也舍不得吐出来。
  此刻时机已到,金蚕一跃而上,扑到朱蜮团成的肉球之上,尖利的毒喙深深的刺入肥肉球之中。
  “危险!”易士奇脱口喊出,他想起了苗疆女巫的警告。
  黑蟾蜍发现小小的金蚕竟然敢于抢夺自己的胜利品,顿时勃然大怒,闷哼一声,无奈肉球卡在嘴里,吐不出毒烟来,但又不愿抛弃肉球,只得在那里生闷气,眼瞅着肚子越胀越大,像只大气球般。
  皎洁的月光下,世上三大剧毒之物僵持在那里,既可笑又诡异。
  易士奇担心金蚕,脑筋不停的转动,如何是好?
  “那很简单,回去取一个大塑料袋将他们统统套起,然后放到瓷瓮中,投入缩骨草,七天后它们就会变成金蚕大小了,分别放入瓷瓶里,你就同时拥有世上罕见的三大毒虫,当然,还要学会控制它们,这我会教你的。”岩黑建议道。
  易士奇想来也是,两种毒虫抓起来,足够金蚕吃上半年了。他于是跑回家,找了几只装日用品的厚塑料袋子套在一起,避开黑蟾蜍的皮肤,将它们罩起来系好口,拎回院子里。
  青虚道长的堂屋内有各色各样的瓷罐瓷瓮,那是道长炮制中药用的。易士奇拣了个大小合适的瓷瓮,依照岩黑的方法将黑蟾蜍和朱蜮倒入,扣好了盖子,金蚕及时跳了出来,回到自己的瓷瓶里。
  “明天你就去采缩骨草,需要十多棵。”岩黑吩咐道。
  “可我不知道那草是什么样子的。”易士奇发愁道。
  “我知道。”岩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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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7 12:3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二章

“缩骨草生长于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的石缝之中,一般只要看到一株,周边十步之内就会聚生有数十株”。
  岩黑详细的描绘了缩骨草的形状、颜色以及生长习性,易士奇一一记下。
  “我说的是哀牢山,不过此地有没有就不清楚了。”岩黑说道。
  “秦岭中段的太白山素有北方植物王国之称,理应找得到。”易士奇的地理知识很丰富,这与他从事的地理堪与讲学有关。
  秦岭是横亘于我国中部的东西走向的山脉,全长一千六百多公里,南北宽数百公里,面积广大,气势磅礴,蔚为壮观。秦岭北坡为暖温带针阔混交林地带,植物茂盛。古人云:太白山上无闲草,就是指此地奇花异草繁多,药用植物遍地都是,寻个把草药不是难事。
  “黄昏时,你念的是什么密咒?从哪儿得来的?”岩黑问道。
  “啊,是日间在山下结识的一位密宗苦行僧告诉我的,看来倒是可以克制住五毒蛭。”易士奇如实地告诉岩黑。
  “不见得。”岩黑嘟囔着再也不说话了,始终沉默不语。
  次日清晨,易士奇背上竹篓,拎上鸭嘴锄,这些都是青虚道长以前用的,告别了小华,正欲进深山采药,院门外走进来一个花白胡须,年约七旬的瘦老道。
  “贫道青函是重阳宫讲经堂首席讲座,特奉掌门之命前来为易师侄讲经。”老道口齿清晰,声音柔和。
  “这……”易士奇心想坏了,看来采不成药了。
  “易师侄可是要进山采药?哈哈,青虚果然没有看错人,刚入山门就独自进山采药,必是对我派炼丹之术有所研究。不过,贫道还是要先为你讲解道德经。”青函老道吩咐易士奇进屋听讲。
  小华在中间堂屋摆上两只凳子,又沏上两杯清茶。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自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道的音调抑扬顿挫,朗朗上口。
  易士奇自然明白这是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极著名的一段话,与风水术紧密关联。
  青函解释道:“有一种东西浑然一团,它先于天地而生,静静而默默,傲然独立而不变,反复运行而不止,可以看作是生育天地的母亲。我们把它记作为‘道’,命名为‘大’,而大会消逝,消逝就会疏远,疏远又会返璞。所以道大、天大、地大、君王也大。世界上有此四大,而君王只是其中之一。君王要效法于大地,大地要效法于上天,上天效法于道,道则效法于自然。”
  易士奇淡淡一笑,说道:“老庄哲学要人们遵循自然界的客观规律,顺势而为,不可违反自然规律而逆行,尤其是君王,现在就是国家政府了,若是有违客观规律做事,遭殃的肯定就是百姓了,就如现在的人口比例失调问题,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问题均是如此。”
  青函一愣,不由得称赞道:“易师弟颇有见地,贫道佩服。”
  易士奇心中暗笑,这些基础理论我都不知在课堂上讲了多少遍了。
  “师侄如此天资聪慧,贫道讲学也就轻松许多,那我们就由老子九九八十一章道德经从头开始讲起吧。”青函高兴的说道。
  这下完了,易士奇心中暗自叫苦。
  “砰砰”几声轻响,有什么动静引起了青函的注意,他四下里望去,发现了搁在堂屋地上的一个瓷瓮在轻轻摇晃,不时地从里面传出轻微击打声。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青函诧异道。
  “昨晚捉的一只蛤蟆和一只毛毛虫。”易士奇不知道那毛毛虫竟会是全真教早已失传的圣物。
  “噢。”老道并未在意,轻咳一声,准备开始讲经。
  “砰砰”,那瓷瓮里又发出了敲击声。
  青函站起身,来到瓷瓮前伸手掀盖……。
  “慢!”易士奇高喊一声跳将过去。
  已经来不及了,瓮盖刚掀起一个缝隙,青函还未看清里面的东西,一股黑烟喷出,青函一头栽倒在地。
  易士奇大惊,忙盖严瓮盖,扶起青函,但见老道面孔已成黑色,气若游丝,眼见着是不行了。他一把抱起青函,就向重阳宫中跑去。
  重阳宫中,众多的道士正在上早课,见飞奔而来的易士奇忙闪开一条路,那边早有道士通报了掌门。
  “怎么回事?”掌门白云道长严厉质问道。
  “青函师叔被一个大癞蛤蟆吐的黑烟熏倒了。”易士奇紧张道。
  白云道长伸手切脉,望着青函发黑的面色,摇摇头站起身来,沉重说道:“他死了。”
  “哪儿来的癞蛤蟆?易师弟。”白云目光炯炯的直视易士奇。
  “我昨晚上在后山捉的。”易士奇愧疚不已,嗫嚅道。
  “带我去看看。”白云说着已跨步前行。
  后山院子堂屋。易士奇指着瓷瓮道:“掌门师兄,就在这里,危险。”
  白云轻蔑一瞥,自怀中抽出一张灵符,“啪”的粘在瓷瓮上,口中念念有词。
  白云轻轻的揭开瓮盖,定睛一瞧,不禁大吃一惊!
  瓮里昏睡着的一个是大毒蟾蜍,另一个竟然是失传百年的全真教圣物——朱蜮。
  白云抑制住狂跳不已的惊喜,问易士奇是如何发现并捕捉到这两只毒虫的。易士奇将昨晚发生之事说给了掌门听。
  天意啊,若不是青虚道长引此人上山,信中指明住在后山旧宅,这失踪百多年的本教圣物有如何可以失而复得?只是可惜了青函师叔的一条性命,但这也是冥冥中注定的劫数使然,白云暗自唏嘘。
  白云表情严肃的望着易士奇郑重说道:“青函师叔因你而死,虽属过失,依本门戒律理应重罚。但你为本门寻找到了失传百多年的圣物,就算将功抵过吧。”
  “什么圣物?”易士奇不解的问道。
  “就是那条毛毛虫。”白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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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掌门白云道长对易士奇讲述了全真教的圣物朱蜮的由来。
  金世宗大定元年(公元1161年),祖师王重阳在终南县南时村掘穴为居,墓碑书“王害风灵位”,世人称 “活死人墓”。但鲜为人知的是墓冢中不但房间众多,而且机关重重,重阳宫中也只有数名辈份极高的道人方可以进入墓中,其他道众不仅不可接近墓区,甚至私下议论也是绝对禁止的,触犯门规会受到严厉处罚的。
  因为墓穴之中隐藏着本派的一个天大的秘密,就是墓穴中饲养着一种剧毒的毛毛虫,称之为朱蜮。
  金世宗大定七年(公元1167年)四月二十六日夜,活死人墓突发大火,重阳祖师于火边婆娑起舞并唱道:“茅庵烧了事休休,决有人人却要修。”天明之时只剩残垣断瓦,本教的圣物朱蜮则一只也不见了。
  后来明清年间,重阳宫志中有过朱蜮的记载,不过是寥寥数笔带过。朱蜮的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百多年前的滇南茶马古道上,一支马帮在西双版纳的勐腊原始森林里遭到了一群巨大毛毛虫的袭击,唯一的幸存者是一个小男孩,所描绘的恐怖场面登载在当时的上海《申报》上,引起全国的轰动。重阳宫保留了一份《申报》,确认那些毛毛虫就是朱蜮。
  “原来如此,那一百多年后的终南山上怎么会出现了一只朱蜮呢?”易士奇自语道。掌门白云道长沉默不语。
  几个道士小心翼翼的抬走了瓷瓮,易士奇低头跟随着来到了重阳宫正殿上。
  易士奇边走边想,一方面对青函的死愧疚万分,另一方面深感大千世界确乃无奇不有,人类所感知的事物确实有限,未知的东西太多了。
  道士们抬着瓷瓮绕过供奉着道德天尊、南华真人和冲虚真人金身的供台,来到殿后石阶上,那里有一个石砌的双池。掌门命人掏干水池,然后把受符禁制而昏睡的朱蜮倒入一池内,而将黑蟾蜍倒入另一池内。易士奇望去,池深丈许,那两只毒虫爬不出来,黑蟾蜍的毒烟也喷不了这样高,人在上面应是安全的。
  “掌门师兄,你贴的符好厉害,是何种灵符?”易士奇知道灵符主要是画符人的意念磁场,注入黄表纸和朱砂为媒介的笔画之中,那些弯弯曲曲的符号蕴含的生物磁场在起作用。
  “五行昏睡符。”白云道长轻描淡写的说道。
  “它们醒啦。”有道士叫道。
  池子里,朱蜮苏醒过来,懒洋洋的伸长了躯体,小小的脑袋从肥肉褶里探出来,惊奇地望着上面的人们。
  易士奇发现毛毛虫肥胖的后背上红肿了一片,上面还有一个黑色的针眼,他知道那是昨晚金蚕刺的,这件事没跟白云掌门坦白是对的,万一这百年一遇的全真教圣物真的死了,自己就又背上了黑锅。
  黑蟾蜍在另一个池子里也醒了,它抬起两只硕大凸起的眼睛,恶毒的凝视着上面的人。
重阳宫里的钟声响起来了,这预示着全真教中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宫内宫外的道士们都来到了正殿里,束手站立,面色庄重。
  掌门白云道长由神龛后转出来,端坐在掌门人的太师椅上。他的目光巡视一周,低下鸦雀无声。
  “今天贫道要向大家宣布一件重大的消息,这就是,本教失传一百多年的圣物——朱蜮回来了。朱蜮是一种生物,是本教祖师王重阳真人亲手培育的,至今已有1000多年了,贫道太高兴了,见其如见祖师……”白云的眼睛湿润了,言语竟有些呜咽,“可惜在这次请回圣物的过程中,青函师叔不幸遇难。”
  易士奇心中难过,眼睛瞄过去,看见白石道人搀扶着白松站在柱子后面,看来金蚕之毒已解。
  “这次是易师弟发现和请回圣物的,易师弟,请上前来。”白云吩咐道。
  易士奇走到掌门太师椅旁。
  “易师弟是青虚师叔的徒弟,也就是贫道的师弟,论辈份,也就是你们的师叔。既入道门,须有道号,易师弟属白字辈儿,道号就称:白泉。”掌门转过来对易士奇道,“易师弟,如何?下面请白泉师弟讲几句话。”
  “诸位同门,百泉初入教门,有不当之处,还望海涵。”易士奇说罢打个稽首。
  众道士纷纷还礼,七嘴八舌道:“这个自然,师叔客气了。”掌门皱了皱眉头。
  “下面贫道宣布,我教圣物重现江湖一事,任何人不得对外讲,否则按门规处罚不殆。”掌门白云道长转过身来吩咐易士奇:“白泉师弟,以后就由你来负责本教圣物的饮食起居,还有那只癞蛤蟆。”
  “仅遵掌门之命。”易士奇道。
  易士奇心想,养蛊自己是比较在行的,第一要素就是要让圣物吃得饱饱的。
  “掌门师兄,可否分配给我人手,好让他们出去捉些毒虫来喂圣物?”易士奇提议道。
  白云点点头,安排了20名身手敏捷的年轻道士归易士奇调度指挥。
  易士奇将他们分为三组,实行三班倒,轮换捕捉毒虫、守卫圣物和休息,人员调配好,三组道士各司其职去了。
  回到了小院里,小华迎上来,易士奇告诉了她前面发生的事情,并说进山采缩骨草之事也就算了。
  黄昏时,进山捕捉毒虫的道士们空手而回,搜遍了重阳宫附近的树林、草丛和石缝,只捉到两三条蚰蜒和一只壁虎。
  易士奇将壁虎和一条蚰蜒投入池内,圣物朱蜮近前嗅了嗅,感到索然无味,便摇摇头伏到了一边拒绝进食。
  易士奇无奈,只有将另两条蚰蜒扔进黑蟾蜍的池内,不料被黑蟾蜍舌头一卷,瞬间吃下。这家伙胃口倒是不错,易士奇想。
  “白泉师叔,怎么办?如果饿着圣物,掌门可要责罚的。”道士们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要紧,我有办法,你们先回去休息。”易士奇吩咐道。
  看来,只有金蚕出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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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月亮出来了,皎洁而明亮,照得山林间清晰可辨。
  易士奇带着手套,背着竹篓,里面放着捉毒虫的各种用具,如手电筒、一双长竹筷子、塑料袋、玻璃瓶子等等。小华坚持要跟着同去,也好,多个人方便照应。
  俩人首先来到了昨夜的那座山坳,在林间的空地上放出了金蚕。
  秦岭山脉横切的山坳很深,越向里地势逐渐升高,树木植被越发茂盛,人迹稀少。
  金蚕一路蹦蹦跳跳的前行,不时的停下观察着,凡是金蚕沿途经过的范围,一切虫鸣皆停,一片死寂。
  金蚕在一株巨大的铁甲树下停住了,转过小脑袋对着易士奇眨眨眼,表示有所发现。
  易士奇借着月光望去,这株铁甲树有三四人合抱粗,约有20余米高,树身上爬满了青苔,树冠高大,虬枝错结,树叶坚硬似革。
  铁甲树又叫铁橡树,属于壳斗科栎属,是一种常绿阔叶乔木,在秦岭地区它一般分布在海拔1000~2800米之间。由于生长极其缓慢,材质坚硬如铁,厚革质叶片的边缘生有许多锐刺,像盔甲一样,所以当地人称其为“铁甲树”,像这株树的树龄怎么说也有上千年。
  易士奇知道,越老的东西,如老树、老宅、老井之类的都容易寄居着一些灵异之物,这在相宅风水术上是极为重视的,准确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八、九十。
  易士奇蹑手蹑脚上前,原来铁甲树的树身上距离地面一米高的地方,有着脸盆大小的一个树洞。小华拽着易士奇的衣襟,摇摇头,表示会有危险。
  易士奇摆摆手,表示无所谓,他悄悄贴近树干,轻轻将头探进树洞,黑暗中有无数只红色的小眼睛正在望着他……。
  易士奇猛地一惊,缩回了头,后退一步,却已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做了个深呼吸,低头望下去,见金蚕仍然蹲在旁边,并没有展开进攻的意思,而且还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想插手。
  这说明树洞里面的生物危险性不大。
  易士奇咬着牙,再次探向树洞,手里的手电筒射进洞内,他看见了足足有百多条挤在一起的紫红色小蜈蚣,它们大致10公分左右长,全部都用惊奇的眼神望着易士奇。
  哈哈,发达啦,易士奇转身从背篓中取出那双长筷子,叫小华打开带来的玻璃瓶子,然后将筷子深入洞里,夹出一条条的不知所措的小蜈蚣塞入瓶中,不一会儿,就已全部装入了玻璃瓶中。
  “能够在这株老树中落脚的肯定有点道行,否则早就被其它东西赶走了。”易士奇说给小华听。
  小华突然“嘘”了一声,示意有什么声音传来,易士奇屏气静听,果然远处的草丛中有哗啦啦的响声朝这里快速奔过来。
  此刻的金蚕已经表现得十分紧张,弓起了金黄色的身躯,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草丛。
  哗啦啦的声音停了,月光下的草丛突然分为两边,一个黑紫色碗口大小的蜈蚣脑袋伸出来,两只鸽蛋大的凸眼血红血红的,两只钩状的牙爪赤红如血,威风凛凛……。
  金蚕慢慢的后退,大蜈蚣向前进逼,爬出了草丛,它足足有两三尺长,小孩手臂般粗细,密密麻麻的腿可能有一百多对,浑身上下呈黑紫色,上有一圈圈金环,反射着朦胧的月光,仿佛披着一身铁甲。
  易士奇悄悄地将手中的玻璃瓶子藏向身后,不料还是被那铁甲蜈蚣发现了,它卷起身躯,呼的弹起数尺,一路嘶嘶作响的朝易士奇扑来。
可是金蚕比它更快,只见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空中一个折转,那无比尖利的喙早已刺穿蜈蚣头部硬甲,深入其脑干。
  好险啊,那大蜈蚣血红的两只前脚钩状牙爪在易士奇脸前咫尺处落下,但见它浑身抽搐着,口中吐着白沫,不多一会儿,伸直了一百多对脚,挺了几下死去了。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毒虫,易士奇感激地望着气喘吁吁的金蚕,金蚕拔出尖喙,朝易士奇眨眨眼……。
  “好险啊,我都不敢看了。”严黑心有余悸的说。
  “咦,你……能看得见?”易士奇惊愕不已。
  “我感应到的,刚才的磁场太强烈了。”严黑说。
  “好吧,今晚就到这里,我们回去吧。”易士奇收好金蚕,背起竹篓,戴上手套抓起那条死蜈蚣和小华返回。
  次日清晨,值班的道士们看见白泉师叔捉了这么多的蜈蚣,简直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那圣物毛毛虫见到丢下去的巨大蜈蚣喜出望外,上前就是一口,咬破了蜈蚣紫红色的头甲,拖出柔软的脑组织大啖起来。
  黑蟾蜍一口气吞下十余条小蜈蚣,若不是易士奇考虑细水长流,恐怕那全部的一百多条蜈蚣,它也能一顿都干光。
  易士奇看着瓶子里剩下的那些小蜈蚣,它们一个个瞪着无助的眼神,萎靡不振的等待着被吞噬的命运,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怜悯。
  弱肉强食,是自然界残酷的生存法则,人类又何尝不是呢?
  易士奇叹口气想,是否应该去搞点人工饲料来喂养?现在城里吃的猪、鸡、鱼肉类不都是饲料喂大的么,尽管很久以前它们是吃天然食物的。可是给圣物喂食哪一种饲料呢,毛毛虫本应该吃植物的叶子,但它却是食肉类,看来需要自行配制才行。
  反正手下有20个道士可供支配,说干就干,他分配这个道士去买玉米面,那个去买鱼虾粉,蛋白质是绝对需要的。最后他写了一张食物添加剂的单子,里面有磷酸钙、钾、氨基酸等生长所需的元素,有一些抗生素,他可不希望圣物生病和营养不良,单子的最下面开了一点瘦肉精。
  众道士们忙了一整天,下午稍晚的时候已基本备齐,全部送到小院中。
  易士奇将所有的材料统统混合在一起加水进行搅拌,然后大家一起动手,搓成如手指甲般大小的球球。易士奇尝了一个,味道还是蛮不错的。
  黄昏时,有道士来报,黑蟾蜍吞吃掉了数十粒饲料球,而圣物毛毛虫,因还有大半只蜈蚣尸体,所以暂时拒绝进食其它食物。
  易士奇乐观的估计,食物匮缺的问题基本上得到了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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