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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2006 07: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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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逃出生天
“阿弥陀佛!”就在老头举起刀向库拉达刺下去的时候,世空出现了,他手中的禅杖发出金光,老头的手冒出更浓的烟,我看见他的手指正一点一点的变黑,好像被什么烧掉了一样,刺库拉达的刀掉在了地上。
“世空!”我叫起来,声音里还有着哽咽,“你放了他吧,他不过是个可怜的老头。”
老头的身上也开始冒出了烟来。
“我没有对他做什么啊,真是奇怪,怎么会这样呢?”世空不解地说。
“是的是的,这不关这个大和尚的事。”老头慢慢地倒在地上,几乎快缩成了一团,那两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黑袍人,这时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慢慢地掀起脸上的面具来,其中一个正是我那天放走的那个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们不相信传说,可是我要告诉你们,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我就是宫殿里那个最厉害的巫师,关于风神用沙漠淹没城市的卦就是我起的。”
“什么?”我们三个人一起叫了起来,这三个人当然是水颖,我和库拉达,世空没出声,他对什么也不会惊奇。
“你们还是不相信是吧?一会你们就知道了。我一直活着,正是依赖于那个咒语,现在咒语被解掉了,我也会消失了。”老头说着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没有了,身体从中间断为两半,可是他还是没有死,脸上依旧挂着那个笑容。
他的身体像是被烧了一样,一点一点地变黑,最后化为灰,在这样的时候,他一直睁着眼笑着,不管身体怎么样,他脸上的表情一直是那样,他的头还在活着。
“可咒语是怎么解掉的呢?”水颖不解地看着地上已经只剩下半截身体的老头,虽然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答,可是还是忍不住要问。
“泪水,阿里朵朵娜为这个城而流下的忏悔的泪水,就是这个咒语的解。”老头居然还能说话,我真被吓坏了。
我和库拉达已经被松开了绑。
我走到老头的身边蹲下来,看着他:“如果你跟阿里朵朵娜说了关于风神的事,我相信她一定会嫁给索克王的。”
“对,现在我也相信,这件事是我错了。”老头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头也开始发黑消失了。
“你们快走吧,这个咒语解开了,这个城很快就要永远埋在沙下了,你们还是赶快离开比较好。”那个被放走过的黑袍人对我说。
“那你们呢?你们不走吗?”
“我们是这个城的遗民,城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我们也应该和城在一起。”另一个黑袍人说。
“城的遗民?”我看着他们。
“是的,你还记得刚才巫师说的那些追阿里朵朵娜的人吗?他们在第八天捉住了阿里朵朵娜,并把她烧死了。我们,就是那些人的后代,我们世代要守护这个城,并且……”黑袍人犹豫了一下,“并且要在阿里朵朵娜的后世躲过咒语的诅咒之后,把她杀死!就像她前世被烧死一样。”这几句话黑袍人说的很快,“但现在城要永远被淹没了,我们也要留在这里,不再回到地面上了。”黑袍人看着我,很镇定地说,“你们,还是快走吧!”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我呆呆地看着黑袍人,原来,人们的仇恨是可以这样深刻的,我的心里一阵阵的凄凉。
“我们走吧,紫约。”世空走了过来,合十对我说,我没有动。这时有人拉了我一下,是库拉达,他用力地拉着我向外走去,走了几步,我再次回过头去,那些黑袍人依旧那样站着,一动也不动。
世空合十转过身,向黑袍人微微躬了躬身,“我们尊重你们自己的选择。”
然后世空赶上来,我们四人向来时的路走去。顺着暗道向回走,出去时比进来时要容易多了。
暗道的门是开着的,我想可能已经没有关上的必要了吧。满院子里的干尸,那都是我生世的身体,鼻子又有些酸。
终于回到了宫殿,我感觉到脚下在隐隐地发抖。
“拉木都,由达瓦,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库拉达忽然大声叫起来,我被他吓了一跳。顺着库拉达的目光看去,只见拉木都和由达瓦正站在宫殿中的石台上,他们想取下索克王身上镶着宝石的盔甲。
“你们不可以拿这里的东西!”我和水颖一起大叫着。
“为什么不可以?”拉木都一边在想法除下盔甲,一边头也不回地大声说,声音中满是讽刺。
“就是,这又不是你家的,你管得着吗?”由达瓦也跟着说。
“你们不可以把这儿的东西偷走,我们虽然是沙漠里的强盗,但我们不是小偷。”库拉达生气地对他们说。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们只要有钱就成。”那两个家伙毫不在意地顶撞库拉达。
看来,有时候人在金钱的面前会露出全部的本性。
“你们听我说,这个城叫咒城……”我转头着脑筋,想着主意要骗一下这两个贪财的家伙,“是因为,这个城里有个咒语,凡是入城来,想偷东西的,都会受到咒语的惩罚。所以你们还是快把东西放下来吧。”
“你胡说!”这招果然有点效果,那两个家伙身上明显地抖了一下。
“是真的,你们知道你们面前的人是谁吗?那是索克王,咒语就是他起的。”水颖明白了我的意思,也跟着瞎编。
“真的?”拉木都不由地停下了手,回头看着我和水颖。
脚下的震动更厉害了,水颖和我都有些害怕起来:“真的,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这个城要永远埋在地下了。”
“别听他们胡说!这城不是好好的吗,快动手把东西拿走,我们就了达了。”由达瓦大声训叱着拉木都。
“我们走吧。”库拉达不再理那两个人。
“好。”
“阿弥陀佛!”我们正要走时,世空忽然宣了一声佛号,就在那时,我看见台上站在索克王右边的那个护卫的干尸忽然倒了下去,他手中的长矛无巧不巧地刺在了由达瓦的胸前。本来按说干尸的休重是很轻的,那柄长矛没有理由能刺穿由达瓦的身体,可是,我眼睁睁地看着长矛刺穿了由达瓦的身体,矛尖从背后穿了出来。
“啊!”由达瓦惨叫了一声跌下了石台,成了仰面的姿势倒在石台前。
我和水颖被吓呆了,刚才那些话都是我和水颖胡编的,可是,看上去真的像有这么一个咒语一样,它保护着这个古城不被偷盗。
“他死了也没有资格和索克王同在石台上。”库拉达感叹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我们跟在库拉达的身后向外走。
“等等我!”拉木都的叫声像鬼一样凄厉。
走到宫殿门口的时候,我回头又看了一眼已经成为干尸的索克王,我在一瞬间看见宫殿里灯火辉煌,索克王和他的各位臣民正大摆宴席,石台前的彩衣女子们边唱边舞,年轻的索克王举起他手中的石杯,我听见他对我说:“再见了,阿里朵朵娜。”
“城要下陷了,快跑!”我听见库拉达的叫声,然后被他扯住了手臂向外拖着跑。
我再次从幻觉中醒来,发现城震动得更厉害,并且慢慢地向下陷去。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我已经累得不行了,差点瘫在地上。世空和水颖倒是跑得比较快,那个拉木都可能是身上带了太多的东西,跑起来很蠢的样子,落在了后面。
“唉!”库拉达唉了一口气,伸手把我拎起,扛在肩上像扛米袋一样,快步跑起来。
城外的沙已经慢慢地向下泄了下来,如果我们速度慢一些可能就被埋在这城里了。我被库拉达扛着,虽然五脏六腑都快被颠了出来,可是这个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我对他来说成了一个累赘。
跑到城门口的时候,沙已经涌到了城门口,正在向城里泄,城门“吱嘎”响着,真怕随时会关上。
出了城门,我让库拉达把我放下来,要不然他背着我没法向沙上爬,会陷下去的。
在沙上爬着,我还是忍不住再次回头去望这座古城——西兰。
就在我回过头的时候,我看见了另一副惨状,拉木都跑到城门口的时候,那两扇巨大的石城门忽然合了起来,那种关门的速度令我都想象不到,“啪”两扇门合在一起时把拉木都夹在了中间。
“啊!”我几乎是和拉木都同时发出了惨叫声。
只见石门上鲜血溅了出来,拉木都被石挤扁了,他的一只手已经伸到石门外,仿佛还在用力地伸着,想要挤出石门。
他手中有样东西掉了下来,落在离我不远的沙上。
那是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镶着红宝石的金戒指,戒指上雕着美丽的花纹。这不正是我在幻觉中看见索克王递给我的那枚戒指吗?我走过去把戒指捡起来,紧紧地握在手中,这是索克王最后送给我的礼物吗?我再次向古城看了一眼,奋力向上爬去。
沙子下泄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几乎很难向上爬,每爬两步,又要陷回去一步。
有几次脚陷在了沙里几乎拔不出来,我的鞋子已经掉沙里了,我光着脚踩在滚烫的沙上,脚疼的要命,可是我不敢停下来。
这时正是下午,太阳晒得我都快晕了。
“快抓住绳子!”我听到库拉达的声音,面前掉下了一根绳子来。
他们三个早就爬上去了,太好了。
我把戒指套在手中,紧紧地抓住绳子,绳子开始向上拉,我被拉着在滚烫的沙上拖过。沙向下泄,我被向上拉动。
被拖上沙面的时候,我还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就被库拉达背了起来。
我们拼命地向前跑着,身后的沙一层一层地向下泄,好像就跟在身后撵着我们似的,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和沙一起陷了下去,成为古城外的干尸了。
终于看见前面的人,库拉达的几个手下还带着马和骆驼在等我们。看见我们在跑,他们策马奔了过来,在我们前面不远处打住,让马调头,我们一跑到就骑上马向前飞奔,很快地,向下泄的流沙被扔在了身后。
我的脚上和身上都有被沙烫起的泡,这时候不再紧张生死问题,那些泡都钻心地痛起来。天黑的时候,我们停下来休息,库拉达用随身带的药给我涂在水泡上。
“拉木都和由达瓦呢?”库拉达其他的手下问我们,“你们在城里没有看见他们吗?”
“他们……他们……”库拉达犹豫了半天,“他们被咒语留在了城里。”
“啊。”其中一个叫斯亚布的强盗叫了起来,“我早就劝他们不要进去,他们不听,非要去城里寻找宝物。”
“唉,人是不能贪心的。”其他几个人神色也黯然了。
“对了,世空,有件事我到现在也没能明白。”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忙转过脸去问世空,“你一直说和我是旧相识之人,可是这件事到现在都明了了,我还是不知道我们如何旧相识啊?”
“对啊对啊。”水颖在边上也跟着嚷嚷,“我们在外面从对讲机里听见老头在说故事,我开始还以为世空会是救走阿里朵朵娜的那个小伙子呢,可是没想到,到最后那老头居然说那小伙子是库拉达!”
“哈哈哈……”世空大笑起来,“我早就知道了,我曾为自己起过一卦,卦像显示我曾入过畜道,今天看来,卦是没错的了。”
“那是什么意思?”水颖仍然呆呆地看着世空。
“我明白了。”我对世空笑起来。
“我也明白了。”库拉达也笑起来。
“你们明白了什么啊?”水颖左右看着我们几个人,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库拉达,一会又看了看世空,过了半天,她忽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我也明白了!”
“哈哈哈……”我们都大笑起来。
“可是,你们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是说关于那个美丽的故事。”水颖仍然有些迷糊的感觉,其实这事中最清醒的应该是她才对,人说当局者迷,我们都是当局者,唯她是旁观者。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笑着说。
“那一世我是不知道啦,不过这一世呢,是我把紫约给背出城来的,这个我清楚。”库拉达取笑地看着我。
“阿弥陀佛!”世空什么也没说。
“得啦,把我像扛麻袋一样扛着,你也好意思说!”我不满地哼哼着,“还弄到我被烫起了这么多水泡,真不知道是要感谢你还是要骂你好。”
“什么啊,怕皮肤坏了你嫁不出去了是吧?反正按说那一世我是你的情人,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娶了你好了!”库拉达不甘示弱地反击我。
“你去死好了!”
“不错啊,我觉得这个主意真不错!紫约可真是一直没人要,不对,是没男朋友呢!”水颖终于还是揭了我的老底,我知道她不揭我的老底总是很难过的。
“唉,交友不慎,遇人不淑。”我长叹一声,然后居然趴在地上开始做美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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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2006 07: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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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回家
我在小镇上养了几天的伤,还算好,伤不是很重,很快就好了。
沙漠已经袭到镇外,但最后还是没有把小镇淹没。镇外被种了一层又一层的防沙林,我们都希望这些防沙林能把风沙挡在林外。
在小镇上养伤的那几天,我终于明白我那时做的梦都是与这个故事密切相关的了。那个
走在古城街道上并且令我窒息的梦就不用解释了,很明显。那个骑白马狂奔的梦就是阿里朵朵娜为了逃避索克王的婚约,逃出城去被追的那一段。我第一次进古城并逃过诅咒后做的那个红裙女孩扑向火焰的梦,并不是《古今大战秦俑情》的电影片段,而是阿里朵朵娜最后被捉住后被烧死时的情景。
最开心的是,莎莎因为她向我和水颖隐瞒了她和库拉达是姐弟的关系,所以为了表示歉意要请我们在这个国家做个旅行。
世空也不急着回去,就和我们一起去旅行。
其实这个国家也并不是很好玩,也没有什么很好的风景。不过因为民族风情和我们平时见惯的不一样,还是值得一看的,至少我还是欣赏到了异域的风情吧。
水颖喜欢拉着世空一起出去,可能她觉得和一个大和尚走在一起比较帅吧。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我和水颖要回去了,当然,世空也和我们一起走。
莎莎和库拉达把我们送到机场,在莎莎和我们拥抱告别后,库拉达也愤愤不平地要和我们拥抱告别。水颖满不在乎地和库拉达拥抱告别,我万般无奈下,只好让库拉达再占一次便宜了。
库拉达在抱住我的时候轻轻在我耳边问我:“你相信那个故事是真的吗?”我呆了一下,还没有回答,他就接着说:“我相信,我相信是真的。我会去找你的,等我。”
然后库拉达把那个水晶颈链还给我,他帮我戴上,“这只甲虫真的很灵,每一次有危险前,我都感觉到它在动。”
坐在飞机上,听着水颖喋喋不休地在说着这次神奇的旅行,我更多是在发呆,根本没听水颖说了些什么。
回去后一堆的麻烦事就来了,先是乔治打电话来问我欧洲之旅愉快不愉快,我立即反问他:“谁说我去了欧洲?”
“啊?你没去欧洲,那你去哪里了?”乔治吃惊的声音有些夸张。
“哈哈!”我于是说出我去的那个国家名字。
“天哪!你居然敢去那里!啊,完了,要是给你 *** 知道她拆了我的骨头的。”乔治那种气急败坏的声音让我好笑,“你等着,我要过来看看你。”
不等我抗议他就挂了电话。
乔治一见到我就上下打量,他看到我黑了的皮肤和胳膊上还没完全恢复的烫伤后,用一种简直是只有雌性动物才能发出的尖叫来向我表示他的愤怒。
然后就是老妈和继父没完没了地打电话,老妈哭兮兮地非要来看我,都告诉她没事了。
跟着乔治就买了一堆增白的美容用品和祛斑的膏什么的逼着我擦,省得我老妈来时看着我的样子,他吃不了兜着走。这家伙每天还煲汤逼着我喝,不许我再出门,务必力求在我老妈见到我前让我恢复以前不健康的苍白。
老妈果然言而有信,她真的来看我了,不过让我比较烦的是,布莱德也来了,他一个劲地逼问我古城的地点。
“古城已经陷到地下了!真的!我什么也没拿出来!真的!不信你问水颖,那里有咒语的,凡是拿了东西的人都会死掉的!什么?古城是怎么出现的?是飓风,对,是飓风,听说是百年难遇的一次飓风,只有飓风才会把古城吹出来。不过,现在来飓风也没用了,古城陷到地下了,很多人都看到的,不信你去问好了。”我用英语和布莱德比划着,可是他说什么也不相信。
水颖也被他给提了出来,我的房子里简直,……到处都是人,真烦啊!
“紫约说的没错,真的,古城陷到地下了!是真的!”幸好水颖还是很聪明的,不用我太多提示,她说起谎来比我说的还真,“一阵大风把古城吹出来的,唉,可惜刚好赶上那里地震,古城就整个被陷到地下了。我们刚进去,差点没出来!”
“我的宝贝啊!你怎么就这么胆大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我老妈也会跟着凑热闹。
唉,这下完了,我本来打算把这段经历写出来的,写成一本书,没准我会一举成名呢,现在到好,我这儿乱的,我怎么坐下来写吗?于是我就只好躺在床上,等着乔治和我老妈不停地研究出新的美容食谱,然后拿我来做实验了。
倒是水颖,她没得也沾了不少光,天天蹲在我这儿白蹭吃喝,或者去找乔治腻腻,我看了,她不泡上乔治是不甘心了。
终于抽出一个空偷偷溜出来。
我去了临出国前去的那个步行街,想去看看那个给我算命送我水晶甲虫颈链的紫衣女人。不过,我终于没找到她。从街的这头到那头,我一个摊子一个摊子地找,还是没有找到。她会去了哪里呢?也许那晚只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
我有时也会认为这一切是一场梦,但是有两样东西一直在提醒我这是真的,一个是库拉达从那些黑袍人那抢来的小刀,他给我的那柄我带了回来。我是怎么做的?这太简单了,我把刀放在托运的行李包里就成了。
还有一个就是那只红宝石戒指。
看到它,我就想起了幻觉中看到的年轻而英俊的索克王。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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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4-2006 03:3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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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留个记号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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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4-2006 09: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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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 六月飛雪 1
我正坐在電腦前碼字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腳下的地板在抖。
「砰」,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聽到外面房間裡不知道是瓶還是碗什麼的被摔碎的聲音。
「地震啦!」門外有人跑過時大聲叫著。
地震?我嚇了一跳,慌忙關上電腦,一時不知道是抱著電腦的主機逃出去,還是抱著那一堆我好不容易弄來的書逃走更好。
腳下的地板激烈地震動了兩下之後停了下來。
我終於考慮明白,拆下了電腦的硬盤並用方便袋裝上那一堆的書,然後像難民一樣飛快地逃到樓下去。
等到我狼狽地逃下樓的時候,發現街上已經站著很多人了,並且有些人開始往回走。
「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
「是地震嗎?」
「不知道,可能是吧,也許不是。」
每個人都在交頭接耳地討論著,只有我傻呆呆地抱著書和硬盤發傻。
是地震嗎?我可不知道,不過,我是比較怕死的,為了我的這條小命,我決定還是多在外面站一會比較好,萬一情況不對,再逃跑起來也方便一點,我一貫不擅長運動,大家不是常說笨鳥先飛嗎。
六月中的太陽已經很具殺傷力了,我彷彿看見我臉上身上的色素在堆積,細小的魚尾紋在偷偷地溜出來。不過,這些對我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生命可是比什麼都寶貴啊。
我就這樣傻呆呆地站了半天,直到別人都回家了,我才抱著一大堆的東西往回走。
上帝保佑,不會再來一次了吧?
我一回到住處就慌忙給水穎打電話,看她那裡的情況怎麼樣。
關於我和水穎,我在《咒城》裡已經詳細地介紹過了,但為了讀者容易明白,我在這裡再簡單介紹一下我和水穎。
我是一個自由職業者,主要是靠寫東東來賺錢,你說我是自由撰稿人或是寫手都成。
最早以前我只是個槍手,幫雜誌寫些矜持的作家們不願寫的稿,幫報媒寫豆腐塊大小的補白笑話,幫書商們改寫盜來的知名作品,幫成名作家寫我自己的東東卻署上他們的大名……
後來因為一次奇特的經歷,我把它寫成了書(這本書就是《咒城》,有興趣你可以看一下,我在這裡算是順便幫自己做個免費廣告),終於名正言順地打上了自己想要的筆名,偶爾也會被人尊為「作家」了,不過,我覺得自己是「坐家」,就是坐在家裡的那種人。
當然,你不用為我擔心我怎麼生活,我有錢的外國繼父在這個城市裡買了一間超市放在我的名下,並請人來打理,看過《咒城》的朋友都知道,打理人就是囉嗦到讓我害怕的喬治。不過他的管理能力我還是大為欣賞的,因為他已經把我名下的超市變成三家了。
水穎是我的好朋友,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但見了面後大家都彼此臭味相投。
水穎是學考古的,她一直念這個專業到碩士畢業,一畢業就成了導師的助教,在導師外出考古時,她就忙著給導師的學生上課,幫導師找資料,所以她並沒有什麼實際的考古經驗,但上一次我們一起去探訪咒城的時候,她的專業知識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
我一邊撥電話,一邊開著空調對自己猛吹,剛才在樓下被太陽暴曬後我覺得自己都快暈了,沒辦法,我就是這麼脆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水穎一看來電顯示就知道是我:「大小姐,被嚇著了吧?」
「唉,嚇倒沒嚇著什麼,關鍵是我的碗全砸了,我一會得去打掃。你那沒事吧?」
「沒事,房子晃了兩晃,我和學生們一起往外跑,嘻嘻,我比他們跑的還快。」
「你在上課?你的導師呢?」水穎的導師叫吳天華,是個風趣的老頭,在他聽了我和水穎去咒城的事情之後,笑著打趣我,讓我嫁給那個城裡的乾屍索克王。
「他還不是又出去了,短期內不回來,這裡全交給我了。」
「對了,剛才的是不是地震啊,會不會再來一次?要不我晚上可都不敢睡覺,時時提防再來震一次,把我給壓在樓房下面了。」
「不是地震,剛才市政的王秘打電話來找我們老頭,聽說是城郊用來開發商品房的一塊地下陷,形成了一條好大的地裂。估計是想請老頭去考察的,可惜老頭不在。」水穎口中所稱的老頭就是指她的導師吳天華,這一老一少開玩笑開順了,水穎總是老頭老頭地叫吳天華,他也不生氣。
「那去找地質學家好了,找你們老頭幹嘛,他是考古的啊。」我不解地問。
「你不知道吧,我們老頭可也是有名的地質學家呢。」
我正和水穎通著電話,忽然發現窗外的天空中飄著一些白色的雪花:「快看快看,外面下雪了!」我對著電話裡大叫。
「見你的大頭鬼,六月天的,你說外面下雪,鬼相信啊!」
「是真的!是真的!你不信出去看!」我聽見水穎在那頭拿著手機,「咚咚」地向窗口跑。
「你要是騙我的話,小心……」水穎的話沒說完就斷了,「天哪,真是下雪了呀!」
我也有種頭暈的感覺,外面的太陽這麼好,怎麼居然會下雪?
「我去仔細看看那是什麼東西,一會再給你電話。」說著我掛斷了電話。
走到窗前,我仔細地看著。外面的雪花並不是很密集,有幾個吹落在我的窗台上,還沒等我看清,很快就不見了,好像是融化了,可是我又沒看到窗台下有融化的水痕,真是奇怪的事情。
有一朵小雪花飄到了窗戶的玻璃上,我仔細地湊過去看,那不是雪花,而是一朵真正的小絨花,樣子有點像蒲公英種子的小傘,但是比蒲公英種子的小傘更細,絨絨更密。
我於是小心地打開窗,把那朵白色的小絨花拿到手上。
可是等我把手收回窗裡的時候,我看見那朵小絨花已經枯了,貼在我的手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跟著又有幾朵白絨花飄上了我的窗戶玻璃,這次我決定先不動它們。
過了很久,那些貼在玻璃上的小絨花還是好好的,一點也沒有枯。難道,這些小絨花一落到地上或是別的什麼地方就會枯了,而在玻璃上就不會枯嗎?
這樣想著,我在屋裡到處找,終於讓我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一個裝滿彩紙折的星星的玻璃小罐。我很快把玻璃罐中的彩色紙星星全倒在榻榻米上,然後拿著小罐去採集窗外的小絨花。
一會功夫,我收集了一些白色的小絨花,不過,可惜還沒收集滿一罐,外面就已經不再下「雪」了。
玻璃罐裡放著這些白色的小絨花,可比放那些彩色的小星星還要漂亮。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每個人的審美觀不同,你不同意我的說法我也沒辦法。
準備做晚飯吃的時候才發現,我的碗在那幾下震動中全打碎了,我一邊收拾地上的碎碗碎玻璃,一邊打電話讓喬治給我送碗過來,當然順便帶一些好吃的東西來。
收拾好這一切,我隨手打開電視,發現電視裡居然在播放關於城郊出現地裂的新聞。
正想坐下來細看電視,門鈴響了,可能是喬治來了,早不到晚不到,在我要看新聞的時候到,真想打他。
我跑到門口打開門,不理喬治大呼小叫地問我有沒有受傷,忙又跑回電視前端坐。
從電視屏幕上看,那個地裂真的好長,據報導說最少有400米長,大約有三米多寬,當時地面裂開的時候,地裂口處有陣陣的白煙向上冒,電視拍攝的時候還有些白煙,從屏幕上隱隱還是能看到的。
做商品房用的那塊地原來是市西郊的菜農種菜的菜地,被商家看中買來蓋有車一族的別墅小區。現在這塊地已經陷下去不少了,和裂口這邊的地面相比,至少低了一兩米左右。電視鏡頭掠過,那塊地裡還扔著一架挖土機,工人們都撤了出來,萬幸的是沒有人員傷亡。
那些被採訪的施工工人說起地裂發生時的情況都是還心有餘悸的感覺,據說當時正在清理地面,為打地基做準備工作,忽然地面就震動著向下陷,等震動停止的時候,就看見那塊地的邊緣裂了一個大口子,隔斷了這塊地通向城市裡唯一一條能通車的剛舖好的土路。
施工的工人都在猜這個地裂是不是火山口。這當然是沒可能的,因為中國火山分佈在成因上與兩大板塊邊緣有關,國內的火山基本上是分佈在黑龍江、吉林、雲南和海南等省,這裡根本沒有火山形成的成因,而且,現在國內也沒有活動火山。
喬治看見我津津有味地坐在電視前看地裂的新聞,他嚇的跑到我面前問我:「大小姐,你不會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吧?難不成你還想到地下去走一趟?」
「你神經病啊,地下有什麼好玩!你是不是想詛咒我啊,中國人所說的陰曹地府可就是在地下的,你是希望我下陰曹地府啊?」我是得理不饒人的,喬治被我罵的目瞪口呆。
「大小姐,只要你不去那兒玩我就放心了。」喬治跟我老媽學會了叫我大小姐,他喊著倒還挺順口。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去我都不會去呢!別在這兒囉嗦了,今晚吃什麼,我都餓了。」當然,當時說那句話時,我並不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麼事。
喬治忙著又跑回廚房去做東西給我吃,一邊還給我數說著菜譜:「土豆燒火腿腸,青椒炒肉條,鹽水煮青菜,還有一個西紅柿洋蔥湯。」
唉,沒辦法,喬治就是這種水平,我只好將就著吃了。不過說實話,我打心眼裡來說還是感謝喬治的,要不是他照顧我,我估計我得餓得只剩下皮包骨頭,雖然我做菜的手藝不錯,可是我一個人的時候通常都不會做給自己吃。
我和喬治坐在客廳的地上,一邊吃飯一邊看著電視裡對於地裂的報導,我們還一邊討論著,這個地裂到底是怎麼形成的?
我不無充滿想像地說:「喬治,你說會不會是這塊地的地下有好大一個空間,所以造成地面下陷,然後形成與其他地方地層的斷裂呢?」
「大小姐,你想像力太豐富了,其實這可能會有很多原因導致地面下陷,比如地殼的運動或是地層的滑動;大量抽取地下水資源;地面負荷過大;地層內涵物因土壤中水量的變化,造成溶解或分解現象,使得地層間隙變大;因為施工破壞地層的連續性和穩定性,造成附近地層壓力的改變,導致土壤嚴重流失形成局部地面下陷。這些都有可能。」
那一時間我真是有些佩服喬治了,不過我還是表示不耐煩地說:「得啦得啦,這不是上地理課。」
我其實是喜歡有充分的想像空間,哪怕我明知道是不太可能的,可是該死的喬治就是不給我一點可以想像的空間。
吃完飯我就把喬治攆走了,然後給水穎打電話,狂聊地裂的問題,當然,水穎是我的最好廢話拍擋,因為她是和我一樣會亂髮揮想像力而且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接下來的兩天,天上常常會飄起細小的白絨花,就像下雪一樣。
我終於收集了滿滿一玻璃罐的白絨花,它們小小的絨毛可真漂亮,就像一個一個的小毛毛球。
電視仍在播放關於地裂的新聞,好像是說要派人下去考察,我天天在等著考察的結果。可是那塊地所屬的地產商卻出來說,打算要把地裂處給填上,商品房還是要蓋的。
「真沒有科學精神!」我對著電視裡那個腦滿肥腸的傢伙不屑地冷哼著。
最近因為老是想著那個地裂,總也寫不下去東西,我很想跑到現場親自去看一下的,可惜喬治老是警告我,沒事就給我打電話,想想一個人去也沒勁,哪天約了水穎一起去吧。
正在想著,電話鈴響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水穎打來的。
「紫約,你……你能馬上來我這兒一趟嗎?」我一接起電話就聽見水穎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還顫抖著,而且,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了,她叫我去她那裡,一定是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怎麼了?水穎?」我焦急地問。
「你快來,快來吧!」水穎開始哭了起來,「我剛才,看見鬼了……」
「什麼?好,你別哭,我馬上就過去。」說著我掛了電話,換上衣服向外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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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4-2006 09: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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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 水穎見鬼 2
我出了門直接打的去水穎住的地方。
水穎住的地方是她所任職大學的宿舍區,宿舍區裡有很多幢樓,不過她那幢是在和教學區最近的地方,宿舍區和教學區共用一面牆,有一扇小門直接開在宿舍區和校園之間的,但由於從這扇小門一走過去就是學校後面的一個植物園,還沒有走學校的正門方便,所以平時走的人比較少。
水穎住的是一樓的兩室一廳的套房,臥室和客廳的窗戶都對著和校園相隔的那堵牆。
水穎在電話裡說見到了鬼,我就在想,會不會是學校裡的學生搞的惡作劇呢?
坐上的士,司機問我去哪裡,我對他說了地址,司機彷彿有些不情願,但終於還是開了車。車行到一半的時候,司機終於開口了:「小姐你一個人這麼晚去那裡不害怕嗎?」
「害怕?」我奇怪起來,「害怕什麼?」
「你不知道嗎?你去的那個某校宿舍,解放前是個行刑的地方,不知道殺死了多少無辜的老百姓,所以那裡冤魂不散,常常鬧鬼。」
「哦?有這樣的事?那你說的鬧鬼,都怎麼搞法?」我好奇上來了。
「唉,我說你們年輕人吧,真是膽大不知道怕啊。我表姐以前在那附近租過房,後來硬是被嚇跑了。我聽說她每天夜裡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都看見幾個黑影子在家裡走來走去。有一次她夜裡起來聽見廚房裡有聲音,還有燈光,她以為兒子起來找吃的,於是就走過廚房去,一推開門,裡面居然站著兩個陌生人,她正想問那兩人是什麼人,怎麼會進她家的,忽然廚房的燈就黑了下來,她再打開燈,那兩個人就不見了。你說說,這不是鬼是什麼呀?第二天夫妻倆就帶著孩子搬走了。」司機說著彷彿自己都害怕起來。
反正我坐在車上也沒事,聽司機說著鬼,當是一種消遣:「還有什麼傳言嗎?」
「咦,小妹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啊,坐我車的十個人有八個聽到我說這事都會害怕,你倒是不怕?」這次輪到司機奇怪起來。
「呵呵,我從小受我外婆的熏陶,鬼故事聽了不少啦,沒見到我是不會害怕的。」我心裡說,去咒城的時候,不知道見了多少乾屍呢,這種小兒科的鬼故事對我是沒有什麼震撼力啦。
話說著,車已經轉上了水穎學校所在的那條路上。
這裡是在城的北郊,道路很寬敞,可是路的一邊是學校的高牆,另一邊是一片樹林,只有到了學校宿舍區那邊才稍微熱鬧一些,但那裡也就是學校和農科所的宿舍,還有幾個新開發的小區。
正在說著話,忽然看見車前不遠處站著個人在向車招手,因為我打的習慣是坐在後排,所以看不清招手的人,但司機卻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鬼啊!」說著就加速向前衝去。
「司機大哥,會撞到人的!」我也跟著叫起來。
司機不理我,只管向前衝,我再看外面,前面已經沒了人影,再看看路邊,也沒有人影,一條路上連個鬼影也沒有。可是車開過去,也完全沒有撞到什麼東西的感覺。
「那人不見了,快停下,快停下,看是不是被你撞到了。」我還是不放心,沖司機大叫著。
「那是鬼!不是人!」司機也叫了起來,「我根本就沒撞到他,他忽然就不見了!」
「怪事,我明明看見是一個人在向你招手,你就大叫鬼啊,我都不明白,你怎麼這麼膽小啊?」我有些生氣,說話的語氣裡透出責怪。
「你看不見嗎?」司機顯然也有些生氣了,「那個東西伸出來的,那哪是手啊,手上一點肉也沒有,全是骨頭!人的手上只剩下骨頭還能活嗎?」
「一定是你看錯了,那明明是一個人在招手嗎。」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顯然有些底氣不足,因為剛才那個人確實是一下子就不見了,什麼人能有那樣的速度呢?
「好啦,小姐,你是沒見過這些東西,不知道怕,我不和你爭了,到了地方你趕快下車就完了,以後天黑我是再也不跑這條道了。」
的士停在了那個學校宿舍區的門口,司機說什麼也不肯開進去。
付了錢下車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叮囑了司機一句:「大哥,你回去時要是在路上看見有被撞的人,記得送去醫院。」
「唉,我不走那條道了,我從農科所那邊繞回去。」司機說完,以飛快的速度將車開跑了。
經過剛才的那件事,我心裡也不由地有點膽怯。
站在宿舍區的門口,我伸手摸了摸頸上戴的那條水晶頸鏈,還好,小甲蟲沒有動。這條頸鏈是一個給我算命的女人送的,據她說當我有危險的時候,水晶盒中的水晶甲蟲就會動,這個我在尋找咒城的過程中已經充分體驗到了。
我在水穎的門口敲了很久的門,搞到我幾乎忍不住在想水穎會不會出事了的時候,水穎才在裡面顫抖著聲音問:「誰呀?」
「我,紫約,開門。」我簡潔地回答,雖然這樣,我的眼睛還是不停地四處張望,小心地觀察有沒有危險的跡象。
「等等。」我感覺到貓眼裡露出微弱的光被什麼遮住了,估計是水穎從貓眼裡在向外看著,要是換作平常,我也會把眼湊到貓眼處,嚇她一下,但是今晚,我想她已經被嚇著了,所以還是不要玩了。
經過審查,水穎終於開門了,她像做賊一般,把門開了個很小的縫,確定我身後沒站著什麼鬼啊怪啊的,才放我進門,我一進門,她迅速地就把門給關上了。
「紫約!」水穎一把抱住我,「嚇死我了。」
「你就不怕我是鬼變的?」我半開玩笑地說,誰知道,我的話還沒落音,她就一把退開我,向後退了好幾步。
「你不要嚇我。」水穎哭兮兮的樣子很可憐。
「好啦,我嚇你的啦,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啊。」我忙哄她,完了,這傢伙被嚇破膽了。
「你怎麼證明你是真的紫約?」水穎還是靠在牆角,一付你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的表情。至於嗎,怎麼嚇成這樣啊?
「那,」我伸出手,手腕上繫著一條紫檀木的佛珠手鏈,這手鏈是我老媽在一個有名的寺廟裡求給我的,上次在咒城裡它救過我的命,「鬼哪裡敢戴這條手鏈啊,它就不怕被打下地獄去?」
「嗚嗚嗚……」水穎蹲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認識她這麼久,我可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可見被嚇壞了。
我走上前去摟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哄她,把她從地上弄起來,哄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可是她剛坐下,馬上就像見鬼似的跳起來,四處張望一番才重新坐下。
水穎的客廳用的是百葉窗簾,臥室用的是厚厚的布窗簾,因為她和我一樣喜歡睡懶覺,沒課的時候,關著厚厚的窗簾蒙頭睡個懶覺是她的習慣。我也一樣,沒事喜歡睡懶覺,不過我沒水穎那麼講究,只要陽光不直接照到我臉上,我還是睡得著的。
現在,水穎客廳裡的百葉窗全都放了下來。
我倒了杯熱水給水穎,看著她慢慢安靜下來,才小心地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水穎把熱水捧在手中,可是並沒有馬上喝,這樣的姿勢坐了好一會,她才慢慢地開口說了她看到鬼的情景。
水穎晚上在外面吃完飯,因為明天一早有課,所以很早就回來備課。她一回來就發現她窗戶上的百葉窗簾被弄亂掉了,她以為是學生來找她弄的,也沒在意,只是順手把百葉窗上的葉片整理整齊,就去洗澡。因為今天天氣不熱,她沒有開空調,窗戶是打開著。
洗完澡出來,水穎在客廳裡坐著一邊擦頭髮一邊看電視。
這裡要說明一下,水穎客廳的窗戶是開在東面的牆上,也就是對著和學校相隔的那堵牆。客廳的正門開在西邊,進門有小走道,走道的一側是廚房和洗手間,兩間臥室的門一個開在南邊的牆上,一個開在北面牆的西側。電視機擺在北面牆下,長沙發東西向地擺在客廳中間,所以坐在沙發上,眼角的餘光正好可以看到客廳的窗戶。
所以水穎才在擦頭髮看電視之餘,看到了東邊的窗戶。
當時她眼角的餘光看見窗戶百葉窗上的葉片被什麼壓了下來,她以為是學生來找她,就停止了擦頭髮,轉過頭去看。卻忽然發現那個把百葉窗的葉片壓低下去的根本不是一個人手,而是,一隻手狀的枯骨!
聽到這裡我心裡跳了一下,想到在的士上有人向的士招手時,那個司機說過的,那個伸出來的根本不是手,是沒有肉的骨頭。
心裡這樣想著,但我沒有打斷水穎的敘述。
水穎當時有些嚇呆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百葉窗。那是一具手骨,手骨上好像還有黑紫色的腐肉,就是那個手指骨在把百葉窗簾的葉片往下壓。然後,在百葉窗葉片間被那手骨壓下來的縫隙中,水穎看到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向水穎的客廳裡窺探,一看見水穎,那雙眼睛就不動了,直直地盯著水穎。
「鬼!」水穎當時嚇壞了,狂叫了一聲,那個手骨立即縮了回去,百葉窗的葉片合上了,那雙眼睛也被關在了外面。
水穎從沙發上跳起來,衝到臥室裡關上所有的窗和窗簾,一個人在呆了一會,才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聽完水穎的述說,我也陷入了沉思。
的士司機和水穎都說看到了一隻沒有肉,只有骨頭的手,這難道僅止是巧合?或者真的是有一個這樣的鬼呢?說真的,讓我相信這是鬼我還是有些不情願,可是,我真的沒法解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會不會是你看花眼了呢?」我只好這樣安慰水穎,雖然我明知道這樣說有些白癡,兩個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看到同樣的東西,都是花了眼,真有些說不過去。
「不會,我盯著那隻手盯了好久,開始我以為是什麼嚇人的玩具,可是,我後來確定不是,那真的是一隻只有骨頭的手,我看見那隻手還動了一動。」水穎眼睛裡還是有著驚恐的神色。
我慢慢地踱到窗戶邊,沒有敢把百葉窗拉起來,小心地看著百葉窗。
「外面的窗戶我已經關上了。」水穎看我走到窗邊忙向我解釋說,聲音裡還有輕微的顫抖。
忽然,我發現百葉窗的兩片葉片上有黑色的東西。
我輕輕地用手摸了一摸百葉窗的那兩片髒了的葉片,摸到一些黑色的東西,看不出來是什麼,像是泥,但又有些粘手,細細地聞一下,一股腐臭直衝腦門。
看來,水穎並沒有眼花,她當時確實是看到了某種我們不能理解的東西。
這樣想的時候,我下意識地伸手壓下百葉窗的葉片,向外望了一眼。這一下,我自己也被嚇到了。
水穎的窗外站著一個全身黑乎乎的人!
就著樓上和水穎的窗裡瀉出的燈光,我看見那人身上的衣服和臉全是黑色的,像是一個人摔了一跤跌進泥水裡的感覺一樣。
那人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水穎的窗戶,眼裡有種我說不上來的感覺。
「啊!」我嚇得退了一步,百葉窗合上了。
「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水穎神經質地跳了起來,緊緊地盯著我追問。
「沒什麼,有一個人站在外面而已。」我慌忙解釋。
「那你叫什麼?你是不是看到剛才那隻手了?是不是?」水穎像只受了驚嚇的小鳥,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就驚恐不安。
「不是,真的不是,我只是看到了一個人,可能是跌到泥水裡了,渾身髒兮兮的。」說著,為了證明我說過的話,我又拉開百葉窗的葉片向外看,雖然我心裡也很緊張,但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外看。外面已經沒有人了,一個人影也沒有。「不在了,可能走掉了。」我盡量輕描淡寫地說。
「紫約,我們去你那裡吧,好不好?我好害怕。」水穎帶著哭腔說。
「你明天早上不是有課嗎?」
「我先請假,和別人調一下課,我一個人在這裡實在呆不下去了。」水穎又趴在沙發上抽泣起來。
我相信水穎一定是看到了什麼,要不,以她不會嚇成這樣的。
「好,那我們去我那兒吧,你要不要收拾幾件衣服帶著?」
「嗯,你等我一下。」
水穎很快拎了一個包出來,我嚇了一跳,敢情她是想搬家啊?
「一般的日常用品我那都有,不用帶的。」
「這些,都是我平常用的東西,主要是衣服啦。」水穎有些臉紅。
「哈,你是不是打算連衣櫃也搬過去啊!」我故作輕鬆地打趣水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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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4-2006 09:5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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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 失蹤了兩個學生 3
回到我那的時候,我和水穎都鬆了一口氣。
這時已經是十點多了,水穎用我的電腦上網,我則去洗了個熱水澡,順便沖一壺咖啡,舒緩一下剛才的緊張。
我給水穎倒了一杯咖啡,我自己也倒了一杯。
端起杯,我剛喝了一口咖啡,「咚咚咚」門忽然被敲響了。水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端著咖啡杯楞楞地看著我,我也看了看水穎。
外面的是什麼人呢?
這是我頭腦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從水穎的眼神裡我看出她和我的想法一樣。在我這兒,一般是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來拜訪我的,最奇怪的是,來人不按門鈴,卻敲門,真是頭一遭。來人應該不會對我這很熟,要不然他(她)不會好好的捨棄門鈴而用手敲門。
「我去看看。」經過剛才的一些事,我也有些膽怯,但現在只有我和水穎兩人,而她已經被嚇壞了,所以我也只好強作鎮定。
放下咖啡杯,我走到門口,透過門上的貓眼向外看。
門外走廊上的燈光昏黃,可是,再昏黃的燈光也不可能昏到看不見人。門外沒人!確實,從貓眼裡我沒有看到任何人。
走到門口的這段短短的時間,我已經充分做好了看見各種情況的心理準備,唯獨沒有想到的是,門外會根本沒人。
我的心再次狂跳起來。
站了一會兒,門外沒有聲音,貓眼裡依舊沒人,我於是平靜了一下狂跳的心,準備轉身走進去。
「咚咚咚」,敲門聲恰在這時又響了。
我以極快的速度把眼湊在貓眼上,外面還是沒有人。
「是誰?」水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來的,她顫抖著聲音問我,「你為什麼不開門?」
我的嘴裡有點發乾,「門外,沒人。」
「什麼?」
「門外沒人。」我把聲音提高了一點。
「咚咚咚」,敲門聲適時地又響起來了。
「是誰?!」我一邊大叫著,一邊迅速地打開門,可是,門外依舊沒有人。我雙腿有些發軟,又迅速在把門關上。關上門後我立即就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把頭伸出去看看走廊呢?
對,那個惡作劇的傢伙一定是藏在走廊上!
想到這裡,我立即又再次打開門。
「啊!」這是水穎在尖叫,我還沒有來得及尖叫。門口站著一個被黑布從頭蒙到腳的傢伙,這傢伙只露出一雙藍色的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直盯著我。
聽到水穎的尖叫我反而叫不出來了。
我順手從門後的鞋櫃上摸出一隻鞋來,看也沒看地向那個蒙著黑布的傢伙劈頭蓋臉地打下去:「你是什麼鬼東西!幹嘛裝鬼嚇人?你吃飽了沒事幹嗎?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救命啊!」是那個蒙著黑布的傢伙發出的叫聲,「暴力女啊!你想打死人嗎?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啊?我大老遠地跑來看你,你居然這樣對付我!救命啊!打死人了!」
我楞了,這人喊出來的是英語,而且聲音我很熟。
「庫拉達?」這是水穎的叫聲。
「天哪!」我扔掉手中的鞋子轉身跑進了房間裡。
「庫拉達!真是你啊!你來了,太好了!」不知道水穎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再伸出頭來看的時候,水穎已經抱住了庫拉達,庫拉達那滿是鞋底印的黑布袍被扔到了地上。
「咦,你們在這大呼小叫做什麼?幾點了?紫約呢?」這是鄰居大媽的聲音。
「哦,大媽大媽,對不起,對不起,我有朋友從國外來玩,大家太高興,忘了時間。」我忙從屋裡跑到門口,把兩個瘋子拉進來,然後向鄰居大媽不停地鞠著躬。
「哦,這樣啊,你們小聲點吧,我寶貝孫子剛睡著。」大媽嘴裡咕嚕著,關上門進去了。
我忙輕手輕腳地關上門,轉身發現水穎還在摟著庫拉達的脖子,鼻涕眼淚都抹在了庫拉達的身上。
「哼!」我白了庫拉達一眼,抬著頭進書房去了。
「紫約生氣了。」水穎忙放下摟著庫拉達的手。
「她吃醋了,因為我還沒來得及抱她。」庫拉達不知皮厚,自我感覺良好地說。
喝完咖啡,庫拉達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一來就會遭到這麼好的待遇了。
「冤啊!我原來是代『鬼』受過啊!不過紫約你下手也太重了吧?真有種想謀殺我的瘋狂。」庫拉達一邊揉著被我打出紅印的地方,一邊齜牙咧嘴地說。
「活該!誰讓你想嚇我們來的。」不管怎麼說,我反正不會認錯的,再說庫拉達想嚇我們在先,所以這也是他自找的。
「庫拉達,你怎麼心血來潮想起來來看我們啊?你又是怎麼知道紫約住這兒的?」水穎這時不害怕了,拉著庫拉達問長問短。
庫拉達是我和水穎在探訪咒城時遇到的沙漠強盜,當然他並不是真的強盜,實際上他是個美國人,他在沙漠裡當強盜只是為了他的探險。我也奇怪庫拉達是怎麼想起來跑到中國來看我們的。
「哈,布萊德總是對我說中國有很多神秘的地方,還有很多奇怪習俗,所以我想來中國探險啊,想來嗎,我就來了。不過真開心,我一來就發生了這樣神秘的事情,太有趣了!我一定要見見你們口中所說的『鬼』,他一定是中國鬼。」我真不知道庫拉達說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不過有一點我明白了,我的地址一定是布萊德給他的。
庫拉達的到來,讓我和水穎都安心了好多,終於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
第二天水穎不上課,她請了假。
我和水穎帶著庫拉達,不對,現在應該叫他蕭達,這是他給自己起的中國名字,達字嗎,是他名字音譯的最後一個字,還好解釋,我就弄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讓自己姓蕭,據他自己的解釋說,覺得蕭這個姓比較有中國特色。KAO,真暈,中國的百家姓當中有哪一個姓不是具有中國特色的?
我和水穎帶著蕭達去逛街,順便請他吃中國式的大餐。
在一路上對蕭達平時飲食做了瞭解後,我開始暗暗發笑,這傢伙平時吃的很簡單,要糊弄他真是太容易了。
和水穎悄悄對上了點子,到了吃飯的時間,我們直接把蕭達帶到了商場頂樓的食街。
食街裡的東西比較便宜的,五塊錢叫個面都能吃飽。而且這裡的各地的風味小吃也比較齊全,雖然這些東西在食街的廚師們做來,早就不是原來的風味了,但至少騙騙蕭達這樣的傢伙是足夠了。
在食街裡一邊沿著每一個檔口看,一邊聽蕭達嘴裡咕嚕著:「天哪,中國的食物居然可以做得這麼漂亮。」
我和水穎故作熱情地向蕭達介紹:「這是雲南小吃,雲南最有名的是過橋米線,這裡還有個美麗的傳說呢。」
我和水穎於是一個給他說過橋米線的傳說,一個給他介紹過橋米線的吃法,弄得蕭達連連說神奇。
我和水穎暗暗掩嘴偷笑。
我們很快幫蕭達叫了一碗雲南過橋米線,一份灌湯包,一個臭豆腐煲,一碗涼粉,我和水穎則叫了兩個炒菜,我們吃米飯。
蕭達看著他面前一大堆的食物,大叫著:「夠了夠了,真是太豐富了。」
每樣嘗了一口後,蕭達指著臭豆腐煲說:「好臭!好吃!」不明白他是想說臭還是想說好吃,反正最後每一樣東西他都吃完了。我和水穎繼續故作熱情地問他要不要再來一些,他連連搖著手,指著自己的肚子說:「今天吃的太飽了。」
我和水穎被蕭達的模樣弄到噴飯。
下午我們又帶蕭達去參觀市區裡還殘留的一些名勝古跡。
晚上順理成章,蕭達說為了感謝我和水穎的熱情,要請我們吃飯。我和水穎想也不想,直接帶他去了附近一家有名的海鮮酒樓。
在水箱邊上站了良久,我和水穎實在沒底蕭達帶了多少錢,說不好還要我們自己付賬,所以吞下口水沒敢叫龍蝦或是老鼠斑什麼的,只叫了一些蒜蓉蒸扇貝,薑蔥炒珍珠蚌之類的菜。
吃完飯出來,蕭達說的另一句話讓我和水穎目瞪口呆之後大笑不止。
蕭達說:「還是中午吃的比較好,東西又好吃又有中國特色,還特別便宜,晚上吃的這麼貴,也沒見比中午更好吃。」
「啊?」我和水穎瞪著蕭達看了一下,然後互相又對望了一會,終於忍不住一起放聲大笑起來。
我的天呀,原來他一直都有留心價格。
我早上睡到十點多鐘才起來,水穎已經去上課了,蕭達不在,不知道去哪兒瞎逛了,反正弄不丟他。
我打開冰箱看了看,考慮中午吃什麼,要不要去買菜。因為水穎打死了也不肯回自己的宿舍去,說好了中午下課直接過來我這兒吃飯,所以我得準備三個人的午餐。
冰箱裡除了泡麵和火腿腸之外,還真沒什麼好吃的。
正在考慮我是不是要換了衣服出去買菜的時候,門鈴響了,是蕭達。看來這傢伙比較會找麻煩,我決定把門上的鑰匙配一套給他,省得我得時時防備著他什麼時候按門鈴。
打開門,蕭達拎著一堆東西走了起來,有一些日常用品,還有一些肉和菜。
「咦,你出去買東西?」我奇怪地看著蕭達。
「是的,我打算在中國住很長時間,所以我們不能天天出去吃大餐,要自己做菜吃才好。我買的菜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我狂暈:「完了,從今以後我就淪落為保姆了。」
簡單地做好了午餐,等水穎回來就可以吃飯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水穎打電話來了:「喂,紫約,我中午不去吃飯了,下午再過去。我這兒有兩個學生兩天沒來上課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哦,和他們家裡聯繫了嗎?」
「聯繫了,沒有回家去。和他們同一個寢室的同學說,大前天晚上看見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什麼,那是最後一次見到他們,後來就沒見過。」
「會不會出去玩了?他們有沒有向同學交待過什麼?」
「沒有,學校正在找他們,如果再找不到可能就要報案了。」水穎聲音裡有些著急,這也不怪,吳老頭不在,她的責任可真不小。
「我明白了,你要小心點,有事隨時打電話回來。」我叮囑水穎。
「好的,我晚上一定回去的。」說完水穎就掛了電話。
「怎麼了?」蕭達問我。
「水穎有兩個學生失蹤了。」那時我還沒想到失蹤的兩個學生和後來發生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好了,她中午不回來吃飯,我們先吃飯吧。」
因為水穎學生的失蹤,我和蕭達吃飯的時候就開始了對學生心理問題方面的討論。說實話,蕭達是個博學多才的傢伙,從他那裡聽到的不少見解,對我的寫作確實有不小的幫助。
吃完飯我把碗扔在洗碗池裡,就趴在電腦上打遊戲。
蕭達在邊上看得乾著急,不時地亂指揮一通。我忽然生出一個壞主意來,讓蕭達和我比打遊戲,誰打輸了誰去洗碗。
蕭達不甘示弱,於是我們倆人就趴在電腦前打遊戲,輪到他打的時候我就在邊上亂指揮,還狂叫著擾亂他的思維。
「你真癩皮!」蕭達打輸的時候這樣說我。切,是他自己笨,關我什麼事,我又沒拿著他的手去打遊戲,不過是在他打遊戲的時候稍稍騷擾一下而已。
於是蕭達跑去洗碗,而我則暗暗發笑,並繼續玩我的遊戲。
「叮鈴鈴……」電話鈴又響了,我正在打遊戲,於是拒不接電話。
電話鈴一直響,蕭達從廚房裡跑出來指著我說:「你這個遊戲瘋子,電話居然都不接,要是別人找你有急事可怎麼辦?」這傢伙真是烏鴉嘴,那個電話果然是有急事找我的。
唉,看蕭達接起了電話,我只好結束遊戲,因為電話一定是找我的,不會是找蕭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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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4-2006 09:5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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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 麵包店離奇殺人事件 4
我換好了衣服問蕭達:「我現在要去以前的同學家,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蕭達忙扔了電腦鼠標,套上一件T恤跟在我身後嘿嘿地傻樂。我一路對他進行了嚴重的警告,在我同學面前千萬不要亂說話。
剛才打電話給我的是我中學比較要好的同學曹偉峰,我上中學的時候整個是一假小子,常和男生搭著胳膊稱兄道弟,曹偉峰就我這樣的一個「兄弟」。曹偉峰打電話什麼屁話也沒多說,直接說有個校友出了點事,讓我過去看看能不能幫幫忙。
曹偉峰家住在城市的老區,一個比較熱鬧的地方。
去到曹偉峰家的時候,客廳裡已經坐了兩個人,一個是曹偉峰的好友,也是我們同班同學丁健,另一個是我不認識的女孩。他們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麼事情,看見我來了,於是停下來和我打招呼。
「哦哦……哦……」曹偉峰看見跟在我身後的蕭達,於是怪叫著盯著蕭達看,丁健也跟著怪怪地笑。
「他是我繼父的侄兒。」我的眼睛一轉,馬上想到謊話,「中國名字叫蕭達。你們千萬不要亂說話,他聽得懂中國話的。」
「你們好!」蕭達一副很派的樣子,用不三不四的中國話和大家打招呼。
「你好,你好!」每個人都禮貌地回問他好,蕭達笑得臉上像開了花,天哪,這個白癡有時候還真可愛。
「紫約你們先坐下來吧。」曹偉峰作為主人招呼我和蕭達坐下,並倒了飲料遞給我們。
我喝了一口飲料,看見大家都在沉默,於是問曹偉峰:「你今天這麼急著把我找來幹嘛?」
「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你來的遲了,剛才朱正雲已經說了事情的經過,現在我再複述一遍吧。」曹偉峰說著看了那個叫朱正雲的女孩一眼,朱正雲微微點了點頭。
「紫約你還記得原來比我們高一屆的三班有個叫黃新剛的男生嗎?」
「記得,那時候覺得他在學校挺風雲的,人很帥,好多女生暗戀他。」我稍稍想了一下就想起來這個名字的主人了,不是我記性好,而是那時候這人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大家天天都會提起,特別是女生,總是悄悄在背後議論這人,所以我想不記住都難。
「對,就是他,他是朱正雲的表哥。哦,再順便說一聲,朱正雲是比我們低兩屆的,她入校時我們高三,都在緊張高考了,可能紫約不會認識她。」
我看了朱正雲一眼,對她微微一笑,這女孩長得挺清秀的,我比較喜歡。
「朱正雲現在……」曹偉峰撓了一下頭,「是我女朋友。」
「啊?」我故意做出好大反應的樣子,「你才告訴我啊,這樣的好事,得請客。」我趁機先敲詐上一頓再說。
「行,沒問題。」曹偉難得的爽快。「我下面先說說黃新剛的事。」
原來黃新剛在市裡開了一家麵包店,就在離曹偉峰住的這裡過兩條街的地方。這件說來真是很離奇的事件,就發生在黃新剛的麵包店。
三天前的下午正是下班時間,黃新剛麵包店的生意相當不錯,黃新剛負責收銀,兩個女店員負責給顧客挾取麵包並進行包裝。這個時間正是趕上一爐新鮮麵包要出爐,所以麵包店裡常來光顧的顧客都在排隊等新鮮出爐的麵包。
「今天的特價麵包是肉鬆麵包圈。」黃新剛微笑著向在場的顧客打招呼,「一會就出爐了,大家不要急。」
顯然黃新剛很會做生意,他每天都給一種麵包定下特價,其實便宜不了多少錢,但卻招來了不少顧客。
朱正雲這時來到了麵包店,她上班的辦公室就在麵包店左邊的那條街上,她總是在下班後來給黃新剛幫忙,所以後面的情景朱正雲全部都看見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新鮮出爐的肉鬆麵包圈被端了出來。
麵包店請了三個做麵包的師傅,他們三人輪流當班,那天下午正好輪到王師傅和付師傅當班,送麵包出來的是付師傅。
這個過程我說得很詳細,這些細節也是後來我數次詢問在場的朱正雲得來的,因為後面發生的事件使人相當難以理解,所以我必須把每一個我所知道的細節都說清楚。
麵包送出來後,排隊的人群有些騷動,顧客都在三個兩個地喊著。
接下來的場面非常混亂,我盡量地能把場面描寫的更清楚一點。
在這一爐麵包賣完一半的時候,忽然有人在麵包店裡倒了下去。
「啊!」周圍的人群尖叫著躲開,於是麵包店裡大亂,後面排隊的一些人被擠到了店外。
店裡忽然空出一塊空白地來,中間躺著一個中年婦人,就是剛才倒下的那個人。只見那個躺在地上的婦人,手裡還拿著一個剛吃了一半的肉鬆麵包圈,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跟著嘴角流出了紫色的血。
正在這一片混亂的時候,店外跑出去的人中忽然又倒下了一個十幾歲的男孩,那個男孩和婦人一樣,手裡拿著吃了一大半的麵包圈,倒在地上抽搐著,然後嘴角流出紫色的血。
這時候黃新剛正在給120打電話。
所有人都嚇壞了,外面不知道什麼人很快撥打了110,警察在三分鐘之後趕到了現場,現場當時買麵包的顧客大部分還在。
救護車來到的時候,兩個顧客已經死亡。
現場很快被封鎖了起來,當時在場的人,包括店裡的職員和顧客,都錄下了口供,所有的麵包都送去檢驗。
屍檢的結果自是不必言說的,是中毒死亡的。這兩人吃剩下的麵包也檢驗出含有劇毒,而且這種劇毒還是一種成分不明的劇毒。
麵包店的麵包經過檢驗,在那爐麵包之前所有的麵包都是沒有毒的,而在那爐新鮮出爐的麵包裡,檢驗出有幾塊面包含有與被害人吃剩下的面包含有的毒素一樣。
還有,當時爐中正在烤的一爐麵包、麵包店烘烤房中已經揉好的面及店中的麵粉全做了檢驗,檢驗的結果是,麵粉和剛揉好的面塊都是沒有毒的,但在烤爐中烘烤的麵包,和外面那爐肉鬆麵包圈一樣,有少部分的麵包裡含有毒素,當然,這些毒素是相同的。
「這就是說,下毒的人應該不會是外面的人。」曹偉峰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不能這樣說,我想知道麵包的烘烤房中是不是兩個師傅就一定會在,完全沒有時間讓外人進來?」我問的是朱正雲。
「是的。」她小聲回答,「一般當班的都會是兩個師傅,那天下午也一樣,一個送出爐麵包的時候,另一個也會在裡面做麵包的。」
「那烘烤房除了麵包師傅會進去以外,還有別人會進去嗎?」
「一般不會,除了我表哥。」朱正雲低下了頭,「那天下午我去之前,聽說表哥也在烘烤房呆了一會,他在和那兩個師傅討論開發幾個新品種。」
「既然事情發生前,烘烤房沒有外人進去的可能,只有他們三個人在裡面,或說進去過烘烤房,那麼,很明顯,下毒者必然是這三個人當中的一個。」我看著朱正雲,她眼睛裡已經有淚水快滾落下來了。
「是的,警方也是這樣判斷。」曹偉峰幫朱正雲回答,「所以,現在三人以罪犯嫌疑人的身份被關壓了起來。」
「可是,殺人動機呢?殺人動機是什麼?」我轉過臉問曹偉峰。
「對!你問的好!」曹偉峰激動起來,朱正雲也抬起頭來,有些感激地望著我,「警察完全察不出殺人動機。那兩個死去的顧客,那個中年婦人據店員說是常客,但三個嫌疑人根本就不認識她,也完全一點關係也沒有,那個十幾歲的中學生,可能是放學後肚子餓走進麵包店買麵包吃的,據店員說從來沒有見過那個男孩。」
「會不會是合夥作案?」我的思路一轉,又跳出一個念頭來,我的意思是想說下毒者和店舖裡賣麵包的店員合夥作案,但隨即我自己就推翻了,「不對,店員怎麼能分出哪個麵包有毒哪個沒毒呢?」
「所以說嗎,這件事就是很奇怪!」曹偉峰一邊揮著手一邊大聲地說,「就算想殺人,誰會傻到當眾殺人啊,何況完全沒有動機,完全沒辦法掌握的殺人方法。」
「那,會不會是麵包店用來藥老鼠的藥誤放入麵包的面中了呢?」這是丁鍵的想法。
「不太可能。」我說,「加料的話,一定是在揉面的時候加,麵包做成形後就不會加料了,如果是揉面時加錯了東西,那就不可能有的麵包有毒有的麵包沒毒,應該都有毒才對。當然也不可能是麵包上的肉鬆有毒,因為這個道理和揉面的道理一樣,肉鬆有毒就會導致所有的肉鬆麵包有毒,而不是其中的幾個有毒。」
「沒錯,這些我們都分析過,何況麵包房中根本沒有老鼠藥。」曹偉峰撓著頭說。
「既然這樣,那就是說,這三個嫌疑最大的嫌疑人,根本沒有可能是殺人兇手,那麼,殺人兇手會是什麼人呢?」我眼睛轉了一圈,看著所有在座的人。
「如果我們知道什麼人是兇手倒好了,就是不知道什麼人是兇手,所以才找你來一起分析案情啊。」曹偉峰翻著白眼說。
「多嘴吧,我這是在自己問自己呢,你以為是在問你嗎?」我從鼻孔裡哼出了一聲。
大家於是都傻傻地坐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有麵包店的鑰匙嗎?」我轉過頭問朱正雲,「我想去麵包店看看。」
朱正雲看了一眼曹偉峰,曹偉峰撇著嘴,「鑰匙當然有,但是因為麵包店出了這事,店舖已經被警察給封了,誰敢打開啊?」
「烘烤房呢?也被一起封了嗎?」
「烘烤房?」朱正雲低聲念了一句,然後忽然眼睛一亮,「烘烤房有個後門,那後面是個小院子,我記得當時警察封了麵包店的正門和後面院子的院門,烘烤房的門好像是沒有貼封條的!」
「那就成了!」我站了起來,看看外面,時間還早,現在去麵包店可能會被人發現的。「大偉,今天晚餐由你包了,等到夜深人靜時,我們去麵包店看一下,當然,這樣就還要有一頓夜宵。」我是只要有機會,時刻不忘敲詐的。
「沒問題!」曹偉峰搓了搓雙手,「要是你能找出麵包店事件的真相,我再請你吃頓大餐,這城市的酒樓,你說去哪家就去哪家,你說吃啥就吃啥。」說完他馬上又加了句,「只要酒樓能做到的。」不愧為我的老友,知道說話的漏洞足以讓他去跳樓。
「紫約姐姐,要是你找到真兇,我以後包你天天有新鮮麵包吃。」朱正雲因為我們的對話,忽然有了希望,臉上的神色已經不像我剛來時見到她那樣沮喪了。
「別叫她姐姐,我比她大呢。」曹偉峰不樂意地哼哼著。
「成成,那我叫她嫂子好了。」我接過話來,把朱正雲鬧了個臉紅。
剩下的時間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著天黑,而我則被蕭達纏住了問麵包店事件的詳細情況。剛才曹偉峰和朱正雲在說的時候,他聽得半懂不懂的,又不敢問,怕打斷我們的思路。
我詳細地給蕭達又說了一遍關於麵包店的事件,雖然中間我時有不耐煩地罵他笨,但還總算是把細節都說給他聽了,關鍵是我有私心,希望他能給我一些提示。
「這樣……」蕭達果然厲害,沉默了半天居然就對我說了一句:「我覺得不像是人為的殺人案。」
我拍了一下腦袋,蕭達不虧為蕭達,這個說法讓我腦中有些東西模糊閃過,但又說不上來什麼,不過我是習慣了和人抬扛的,於是反駁蕭達說:「那也不一定,也許是有人故意想嫁禍給麵包店呢!」
這樣說著,我好像找到了依據似的,「對了,最近常常看到毒鼠強投毒案,沒準就像那個和男友分手的女人一樣,下了藥在食物中……」
這樣說我自己也覺得可能性倒不太大,原因剛才都分析過了,按照對麵包做的檢驗和麵包店裡的情況來說,沒有機會是這三個人以外的人作案下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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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4-2006 10: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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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 偷探麵包店 5
天黑的時候我們出動了。
這樣說我覺得把自己說得像老鼠,不過沒辦法。
吃過一頓急匆匆以致食不知味的晚餐,我們幾個人去超市買了幾支又長又大的電筒,反正不貴,人手一隻,用來打架也有個武器。
跟著曹偉峰和朱正雲走到那家麵包店前,果然,麵包店的玻璃門上被貼上了大大的兩張交叉的封條。
在麵包店前門我們沒敢停留,走過麵包店的大門,繞到後面的一個小巷子裡。這條小巷和前門正對的大街呈丁字形,但大街上熱鬧非常,而小巷子裡卻是漆黑冷清的一片。
這樣最好,適合我們活動。不過,要知道,雖然我們的行為有些違反了規則,但畢竟目的是好的,所以去到麵包店的後門口,看著不得不翻進去的院牆,我還是覺得有些理直氣壯的。
「你能爬上這堵牆嗎?」我問朱正雲。
「……我不會爬牆……」朱正雲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係,那你在外面看著,有情況及時通知我們,你把鑰匙給我。」朱正雲把麵包店的鑰匙拿給了我,告訴我哪一條是後門的鑰匙。
「我們進去吧。」說著,我把手電筒插在牛仔褲腰裡,準備爬牆進麵包店後門的小院子裡。
雖然是我女的,不過我小時候就喜歡爬來爬去,一副男孩的性格,從小一直被鄰居和朋友當作假小子。記得六歲還沒上學那年,我爬一個中學的學校鐵門,結果被捉住的人告狀到家裡,我為此犧牲了我的膝蓋抱著鐘在牆邊罰跪。零零總總,我從小到大做的不應該是女孩子做的事太多了,所以現在多這一項爬牆入屋也算不了什麼。
「要不,」曹偉峰看一下朱正雲,「丁健留下陪陪小雲吧。」
「好。」丁健靠在牆邊上,摸出煙點上,「你們進去看吧,我在這陪著朱正雲,有事我就用手機撥你的手機,響一聲掛掉,你們就趕快出來。」
「好,那就這樣。」我和曹偉峰都應著,然後我雙手扒著院牆,腳踩著牆上的細縫,用力一撐,整個人翻上了院牆。等我細細看過小院子後,然後選了牆下的落腳點,跳了下去。
院子很小,不過就三四個平方,但卻很乾淨,水泥砌的地面,院角落裡擺著一些沒用的雜物,別的卻沒有什麼。
曹偉峰和蕭達已經翻牆進來了。
我拿出鑰匙,走到麵包店的後門口,然後打開麵包店的後門。
「吱」,打開麵包店後門的鎖,我一推門,那門就像抗議似的發出了一聲令我磣牙的聲音,我忙收^了手,於是門又慢慢地滑回來關上了。
「沒事,這門就這樣的。」曹偉峰看樣子也常來麵包店,他都知道這門就是這樣吱吱響的,早不告訴我,害我嚇出一身冷汗。唉,終於明白了,賊也不是那麼好做的。
再次打開了門,這次有了心理準備,在那「吱」的令人磣牙的聲音中,我慢慢推開門。
麵包店的烘烤房不大,呈細長方形,後門是開在南面牆上,同時這面牆上還有一扇很大的鋁合金玻璃窗,而做麵包的巨大面案就是在這面窗戶下的。南面的牆靠近東邊是一扇門,那應該是通往前面麵包店的門,而烘烤爐則是放在南面牆的西邊,西面牆的北牆角有一個櫃式的空調,斜對著面案。其餘的地方散放著一輛小推車,還有一些烤麵包用的盤。
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用手電筒照著這個烘烤房,特別留意了牆角天花等處。可能我是受了蕭達的影響,他說這件事不像是人為的殺人案,而我也看過什麼壁虎尿有毒一類稀奇古怪的書,所以留心牆角天花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跡象。
可是,沒有,什麼異常跡像我也沒看出來。
烘烤房裡乾乾淨淨,四壁和天花都像是新刷過一樣,雪白的。
烘烤房通向麵包店面的門是沒鎖的,我小心關上電筒,把中間的門打開一條縫,擠了進去。反正我瘦,這讓我有很多的方便。
曹偉峰和蕭達還在烘烤房裡細細地探查著,我發現蕭達對這事比我還認真。
麵包店的前門是玻璃的,而且邊上的大窗戶也是全封閉的玻璃窗,所以我進去後先站在牆角裡沒動,防止被外面街上的人看見被封的麵包店裡有人。
和烘烤房相連的門是開在麵包店面的南面牆的東邊角落裡,一出了這道門就站在麵包店玻璃櫃台的後面,一排長長的玻璃櫃台一直從南面牆伸到北面牆,最北面的玻璃櫃台相連的是一個收銀的櫃台。
我從玻璃櫃台後面走出去,站在麵包店中間。
玻璃櫃台後面是小小的走道,然後再後面,也就是靠著東面牆的是一排架子,是放烤麵包的盤的。
麵包店西面牆和南面牆的一部分都排著高高的玻璃櫥櫃,裡面是放供客人自選的麵包的。
在麵包店的中間,有一個白色的線條人形,已經很淡了,但就著麵包店外大街上輝煌的燈光,我還是可以看到那些線條的,那應該是那個中毒而死的中年婦女最後倒地身亡時的形狀。
就在我要細細查看那個線條人形時,門外大街上照射來的燈光卻被什麼人擋住了。
我抬頭向外看時,卻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只見麵包店已經被封的玻璃門上扒著一個人!那人的臉緊貼著玻璃門,擠得有些扭曲,因他背對著光,我看不清他的模樣。
在這麼熱的天氣裡,外面那人卻穿著一件長袖的衣服,這讓我有些奇怪。不過,接下去我看到他那雙扒在玻璃門上的那雙手,我就一點也不為他穿著長袖的衣服而感到奇怪了,那只讓我感到驚恐!那種驚恐,彷彿是汗毛孔裡的冷汗一點一點地被壓搾了出來!
玻璃門上的那雙手,已經不是一雙完整的手了!
與其說那是一雙手,倒不如說那是一雙完整的手指枯骨來得更準確。那雙手上,確實就只有骨骼,連一點肉也沒有!那細長的手指骨呈五指張開的形狀扒在門上,加上那張貼在玻璃門上,因被擠而扭曲的臉,完全就像一個鬼!
如果不是我一慣膽大,加上進入麵包店是私自行為,我可能早就高聲尖叫了。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麵包店外的那個人(其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人了,不過暫且這麼叫他吧,否則沒法稱呼了)。
我想他可能也看見了我,他的眼睛轉過了一圈,也盯著我,彷彿要努力看清我是什麼人似的。
就在這時,我身後的那扇通往烘烤房的門打開了,一道手電筒光照在了我的身上。
玻璃門外的那個人死死地盯著我,那眼光讓我心裡發毛。
「關上電筒!」我轉過臉去低聲叱責剛從烘烤房進來的曹偉峰。
就這一轉頭的時間,我再回過頭去,麵包店外已經沒了剛才那個人的蹤影。
剩下的時間我粗粗地觀察了麵包店,因為我相信不管是誰下的毒,應該下毒的地點是在烘烤房,所以對麵包店的檢查沒有對烘烤房那麼細。
不過,最終也是沒有結果。
我有些沮喪,退出了麵包店回到了烘烤房。
「滴哩哩……」就在我準備喊他們離開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忙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也沒看就按了拒聽鍵。
翻牆出了麵包店,朱正雲一看見我們出來,就忙迎上來,用急切的眼光看著我們。
我搖了搖頭,朱正雲的神情有些失望。
幾個人無精打采地走出小巷子,我掏出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我住房的電話,可能是水穎回去了,沒看到我和蕭達,所以打電話來問我。
「喂,你們去了哪裡?把我一個人丟下不管?」水穎的聲音裡也有著不安和沮喪的感覺。
「我去查一些事情,回去再詳細告訴你,你那兩個學生找到了嗎?」我估計情況不太好,要不水穎的聲音不會顯得那麼沮喪。
「沒找到。」水穎聲音更低沉了。
「哦,對了,我剛才看到……算了,我回去再和你說。」我本來是想告訴她我在麵包店裡看到的玻璃門外的那個人,和水穎看到的那個「鬼」好像都是一樣,手上完全沒肉,只是光禿禿的手骨骼。但是考慮到這裡人太多,所以還是回去說比較好。
掛了給水穎的電話,幾個人垂頭喪氣地一路往回走,誰也不出聲。
「紫約,」蕭達輕輕地碰了碰我,「要是想辦法能弄到有毒的麵包樣本就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化驗看看是什麼毒素。剛才我看了他們的烘烤房那麼小,裡面的氣溫一定很高,要知道,有很多真茵在這樣的環境下是很容易滋生的,而很多真菌,如黃曲黴菌、灰曲黴菌、寄生曲黴菌、鐮刀黴菌和赫曲黴菌等有毒真菌能產生多種毒素……」
「可是,他們的烘烤房中有櫃式空調的,我想應該溫度不會太高吧?而且,據說化驗結果,麵包內所含的毒素是一種未知的劇毒。」我這樣說著,卻也沒有更好的想法。
「空調?」一直在用心聽我們說話的朱正雲忽然插嘴進來,「那幾天空調壞了,烘烤房裡熱得很,我表哥叫了人來修,可是因為天熱,修空調的多,所以要等兩天才能上門來修。」
「這樣啊?那做麵包的師父們能在烘烤房呆住嗎?」我的心裡起了一點小疑惑。
「他們不做麵包的時候就到小院裡坐著,那裡比較涼快。」朱正雲解釋著。
「那也就是說,烘烤房也差不多沒有離開過人,小院不大,沒人能在小院裡有人坐著進入烘烤房不被發現。」我咕嚕著,「大偉,你能想辦法弄到有毒麵包的樣本嗎?」
「這得問問丁鍵,丁健一個朋友的姐夫是公安局的,我們所得到的消息都是從他那兒來的。」曹偉峰說著拍了拍丁健。
「我找朋友問問吧。」丁健看著我和蕭達說。
「如果不行,能知道化驗的結果也行。」蕭達聽大家這樣說,忙加了一句,他是能聽懂簡單的對話的。
在丁健給他朋友打電話,表示有消息通知我們後,我們幾人分手,各回各的住處去。
回到家裡,水穎一個人坐在電腦前上網。
「水穎,」我叫過水穎和蕭達,「我看見你所說的那個鬼了。」
坐在書房地上,我把麵包店的事件簡單說給了水穎聽,並把在麵包店裡時,看見的那個扒在玻璃窗上,手上沒有肉,只有乾枯的手指骨的事情說給了水穎聽。
「不是我自己看見,真難相信,世界上竟會有這樣的事情。」
「會不會是真的有鬼啊?」提到這件事,水穎又忍不住有些害怕起來。
「哦,My God!真是被你打敗了!」我拍著腦袋,「你受了這麼多年的教育,居然還相信世界上有鬼?」
「那,不是鬼,你說是什麼?」水穎忿忿反問我。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我是不相信是鬼的,要我說,我更覺得他應該是一個人,只是可能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的人。」我沒法解答水穎的提問,只是憑著感覺說。
「我也相信不會是鬼的。」蕭達總算是說了一句讓我開心的話。
「哦!」水穎拍了拍自己的臉,一副不清醒的模樣,「好吧,就算不是鬼,反正我也不覺得他是人。真是倒霉,最近怎麼碰到這麼多的事呢?」說著水穎向後倒在榻榻米上。
「事情多有什麼不好?這樣才有趣嗎!」蕭達一點也不覺得煩惱,反而開心得很,「看來中國真是一個神秘的地方,我一來就遇到這麼多有挑戰性的事情。」
「哼,就是你來了才有事的,看來你是瘟神!」我有氣沒處發,就把責任推在蕭達身上好了。
「瘟神?什麼是瘟神?」蕭達不解地看著我。
「就是說,你是倒霉鬼,總是帶來不走運的事。」水穎終於忍不住被蕭達逗的笑了起來。
「不走運嗎?我覺得這些事情很神奇啊,怎麼能是不走運呢!」蕭達不忿地辯解著,「越有挑戰性的事情越好玩,你們不是這樣認為嗎?」
「暈死了,這些事情都很有挑戰性,可是我朋友的大哥現在為此被抓,水穎的學生失蹤不見了,這還叫好玩?」
「哦,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只是就這些事情的本身來看,是很有挑戰性的,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蕭達低著頭道歉,看他的樣子,我卻怎麼也生不起他的氣來。冤家,如果按咒城那個巫師說的,我和蕭達前前前……前不知道多少世,還是戀人呢!真是應了俗語: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停了下來,我們三個人都沒有出聲,我也躺在榻榻米上,蕭達看了看我和水穎,於是也躺了下來。三個人佔住三個角,腳對著腳呈放射狀躺著,各懷心思地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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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4-2006 01: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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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4-2006 04: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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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4-2006 11:3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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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4-2006 11:4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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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 夜尋失蹤學生 6
「滴滴嗒……」水穎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嚇得我們三個從榻榻米上一下子坐了起來。
「喂?什麼?」水穎接了電話,神情有些緊張,「好,好……你們詳細查查……嗯,對……我馬上就來……好,先這樣,好……好……回頭見。」
水穎接完電話,從榻榻米上跳起來:「走,陪我回學校去,兩個失蹤學生中的一個回去過宿舍,他的東西好像被拿走了一些。」
「怎麼知道不是遇上小偷了?」我反問水穎。
「有個學生在學校的學生宿舍區的大門口看到他了,但是越喊他,他跑得越快,而另一個始終沒有出現。」水穎皺著眉頭,我知道她擔心什麼,兩個學生一起失蹤,現在看見了一個,另一個卻蹤影全無,讓我也想不到什麼好的地方去,加上出現的這個學生還不敢見人呢!
「好的,我們陪你去學校。」
蕭達一聽說又出了稀奇事,比兔子還快就跳了起來,緊緊地跟在我和水穎的身後,生怕我們丟下他似的。
來到水穎學校的學生宿舍區,和宿舍看門的老伯打過招呼後,我們進了男生宿舍樓,在那個失蹤學生的宿舍裡,水穎的幾個學生正在議論紛紛。
看見水穎進來,幾個學生站了起來。
我難得看見有男生的宿舍會這麼整潔,床上的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桌子上擺著一些常用物品,也是整齊而乾淨的。
「水老師。」學生們和水穎打了個招呼。
「嗯,是誰發現了鄭軍回來過的?」鄭軍就是那兩個失蹤學生之一,水穎因為著急,上來就直接問學生,沒了平時的那種從容感。
「是我。」一個穿著藍T恤的學生說,「我一回來就發現鄭軍床上的東西被動過了,於是按照你的吩咐,我就查看了一下我們今天下午點過的鄭軍的東西,發現他的銀行卡和一些現金不見了,還少了幾件衣服。」
原來,水穎在尋找這兩個學生的過程中發現,這兩個學生好像是偷偷地做著什麼事不想讓人知道,所以她懷疑兩個學生是出了什麼事情,不敢回到學校。於是,她讓和這兩個失蹤學生同住一個宿舍的學生,一起查點了失蹤學生留在宿舍的物品,並且把宿舍裡收拾整潔,這樣那兩個學生如果趁大家不在時回來過,就能及時發現了。
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男生宿舍會那麼整潔了。
「趙維兵剛才打電話回來,他傍晚在宿舍區的門口看見過鄭軍,他想喊住鄭軍,但他越喊,鄭軍就跑的越快,最後鄭軍跑進了宿舍區東面的那片樹林。」那個穿藍T恤的學生繼續說。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鄭軍為什麼會見到同學還要跑呢?王淮山又去了哪裡呢?」水穎不解地皺著眉頭。
「水教師,」另一個學生忽然對水穎說,「我想起來一件事,宿舍東邊的樹林後面有一個廢棄的工廠,以前鄭軍對我說起,那個工廠在建的時候下面發現過一個古墓,但是沒保管好,後來成了工廠的倉庫,他曾叫我去看看,我沒和他去,後來他沒事就去那邊。我剛才聽說趙維兵看見鄭軍跑進樹林,就在想,他是不是躲在那個廢棄的工廠裡呢?」
「哦,」水穎轉過頭看著那個學生,「那我們快去那邊找找看!」
水穎帶了幾個學生,在那個提起廢棄工廠的學生的帶領下,穿過樹林向那個廢棄的工廠走去。
那個廢棄的工廠不大,遠遠看去像一個趴著的怪物一樣,黑乎乎的。
我有些後悔來的時候沒有帶上晚上才買的那隻大手電筒,學生們帶的三隻小手電筒,光只能照到腳下那一小片,這使得我們在穿過樹林時有些磕磕拌拌的。萬幸我穿得是牛仔褲,要不,怎麼著身上也得被樹枝灌木什麼的弄出點小傷口來。
工廠的鐵門是關著的,但鐵門上的鐵枝有幾條被從中間弄斷了,所以這個門也就是象徵性的。
工廠雖然不大,但看過去裡裡外處也有幾幢廠房,都是三四層樓高的。
「我們分頭去找吧。」水穎對學生們說,於是,按照三人一組,學生們被分成兩組,再加上我水穎和蕭達一組,一共三組,一組對直進去前面的廠房,一組從左邊向後進,一組從右邊向後進去。
我們這一組從右邊的那條水泥路向後繞。
看來這個工廠已經廢棄很久了,到處都長滿了荒草,水泥路的兩邊原來應該是磚砌的小花園,花園邊上的磚欄,已經破開倒塌了,園裡的野草瘋長著,花卻是一棵也沒有。
廠房在黑暗中看起來黑影幢幢的,在廠房間的空地上,還立著一些像鍋爐一樣,但比鍋爐高大的建築,那是什麼東西,我卻是不知道的。雖然我頗為膽大,但這時也忍不住有些心底發寒,這麼樣的一個廢棄工廠,不禁讓人和鬼怪什麼的聯繫在一起。
而水穎,則忍不住伸出手來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心裡滿是冰涼的冷汗。
女人天生怕黑暗,這真是沒錯。
雖然我和水穎都不算太膽小的人,而且我們一起經歷過沙漠古城的探險,並且險些把小命都丟在沙漠裡,但此時,我們互相都能感覺出對方那種竭力抑制的發抖的感覺。
從每一幢廠房中,我們一路向後搜尋。
廠房一層的高度是一般樓房的三四層高,因為是廢棄的,廠房裡顯得比較空,但也還有許多廢棄的機器,這令搜尋變得有點困難。不過,在這樣廢棄的廠房裡,每走一步,腳步聲都特別的空曠。
因為腳步聲的影響,總是讓我覺得身後好像有人在跟著似的,估計水穎也有這種感覺,我看她時不時地回頭向身後看。
「咚!」忽然廠房裡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是那些鐵傢伙被什麼東西碰到時發出的聲音,水穎更緊地捏住我的手,我的手都被她捏痛了。
「出來!」蕭達揮著手電筒,那昏黃的光照在前面一個高大的機器後。
「是我們。」機器後面走出來的是另一組水穎的三個學生。
「天哪,嚇死我了,你們這麼大聲做什麼?」水穎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腦袋(這個經典的動作絕對是抄襲了我的創意,以前只有我才喜歡那麼誇張的拍腦袋,看來水穎現在也學會了,真是近墨者黑)。
「有一隻好大的老鼠爬到我的腳上,我想甩開老鼠,沒想到踢到了機器。」一個個子矮矮的小男生不好意思地說。
「什麼?」水穎差點跳起來,「你說有好大的老鼠?」
水穎最怕的生物便是老鼠了,尤其是死老鼠。我比較噁心老鼠,但絕不怕死老鼠,一個死傢伙有什麼好怕的?可是水穎就是這麼怪。
「沒事沒事,有我在,老鼠來了我就踩死它好了。」我笑著安慰水穎。
「你就不能趕跑它?為什麼一定要踩死?」水穎的表情簡直是像要吃了我似的,她知道我這樣說其實是故意嚇她的。
我捂著嘴偷笑了一下,然後正色說:「好了,我們還是快去搜尋你那個失蹤學生吧。」
本來準備和我算老賬的水穎一聽這句話,馬上就洩了一肚子的氣:「是的,你們還是按各自的方向搜尋吧,要快點了。」
幾幢廠房差不多都搜完了,不遠處,我們已經能看到這個不大的工廠的後牆了,可是,還是沒有找到人。
我和水穎都有些洩氣,難道鄭軍根本就沒來過這裡?
「我記得剛才那個學生說,聽鄭軍說這裡的倉庫下原來發現過一個古墓,我們剛才有搜尋過倉庫嗎?」蕭達轉過臉來部我和水穎。
「好像……沒有。」我確定我們沒有進入過類似倉庫之類的地方。
「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找到那個倉庫去看看?」蕭達提議。
我不知道蕭達這樣說是因為他想去傳言發現古墓的地方看看,還是認為鄭軍十有八九會躲在古墓裡,不過如果真是那樣,確實讓人很難想到會有一個人躲在工廠下挖出的古墓裡,也就難怪水穎和學生們怎麼也找不到這個人了。
「可是,倉庫在哪裡呢?」水穎不安地向四周張望著,到處都是一片黑暗,廠房和廢棄的生產機器,在黑暗中如不知的怪獸一般,都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這些莫名闖入的人。
「前面我們都查過了,沒有倉庫,那我們走到最後看看,一般的倉庫應該是和生產區分開的。」我看著不遠處的工廠圍牆,也不能確定是不是這樣,或者倉庫是在另一邊呢,也說不定。
於是我們三人繼續沿著水泥路向廠區的後面走。
搜完最後一幢廠房,後面是一條直路,然後就是工廠的院牆了,還是沒有看見有倉庫樣的建築。
我和水穎還有蕭達互相看了一眼,用眼神互相詢問下一步怎麼辦。
「走過那邊去吧,沒準倉庫在那邊。」水穎指著緊貼著工廠後圍牆的那條水泥路。
這後面的荒草長得更深,圍牆外應該是農田或是樹林之類的,總之想起來就覺得應該比較荒涼。
「看那裡!」蕭達輕聲叫我們。
只見工廠後圍牆最北邊的地方有一個門,比工廠的鐵門要小一點,卻是半開著的。
我們快步走到那個門口,只見那個門後還有一個院子,院子裡是幾排整齊的平房。不錯了,這裡應該就是工廠的倉庫了。
「倉庫!」水穎輕聲叫了起來。
「走吧,進去看看。」
倉庫裡的荒草更深,倉庫裡除了幾排平房,空的地方都長滿了野草,幾乎連水泥路都淹沒了。
我們先走到最前面一排平房邊,這裡的窗戶幾乎也是封死的,在山牆上開著一個很大的門,不過這門也是虛掩的。
「吱!」蕭達推開倉庫的門時,那門不情願地發出一聲很大的聲響。
倉庫裡很空,蕭達用手電照了一下,已經從這頭看到那頭了,除了幾個被廢棄的那種平推小車以外,幾乎什麼都沒有。
離開第一幢倉庫,我們又向下一幢搜去。
就在蕭達推開第二幢倉庫的門的時候,我眼角的餘光忽然發現東邊的草叢裡有個黑影,正在悄悄地穿過深密的草叢向倉庫的門邊移動。
「蕭達!」我低聲叫蕭達,「有人從後面的草叢裡向倉庫門口去,看到沒有?」
蕭達正要轉身,水穎卻在這時轉過了身,向著黑影大喝一聲:「鄭軍!」
那黑影本來是悄悄地並不快地向倉庫門口移動,在聽到水穎的叫聲後,卻像是短跑百米衝刺似的向倉庫門口奔跑過去。
「站住!」我叫了一聲拔腿向黑影追去。
蕭達從我身後衝了上去,向黑影追著,但眼看黑影就快奔到倉庫大院的門口了。
「等等我……」水穎在我身後顫聲叫了起來。
「唉!」我歎了口氣,如果蕭達追不上那個黑影,我也無望追上,只好減慢速度等後面的水穎跑上來,「你還是學考古的呢,就這樣的小膽,還敢進那些古墓什麼的嗎?」
「不是學考古的都要進古墓的!」水穎不服氣地反駁了一句,哦,她追上我了,就膽大起來了,真氣死我。
就在黑影快跑到倉庫大院門口的時候,倉庫門外忽然有手電的光一閃,跟著幾個身影出現在倉庫大院的門口。
黑影有些猝不及防,被迎面出現在門口的人抓住了。
「鄭軍!」那兩個抓住黑影的人是水穎的學生,聽他們這樣喊,看來黑影真的是水穎那兩個失蹤學生之一。
我們很快也跑到倉庫大院的門口了,黑影在掙扎著,水穎的兩個學生一左一右地抓著他的手臂。
「鄭軍!」水穎停了下來,喘著氣,一時說不上話來。
「放開我!」叫鄭軍的傢伙一邊劇烈掙扎著,一邊大叫。一個學生用手電筒在他的臉上照了一下,我看見這個叫鄭軍的傢伙,只覺得有些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
就在我發呆想著好像見過這個叫鄭軍的學生的時候,他忽然掙開了一個學生抓著他的手臂,只見他揚起手,向著另一個抓住他的學生臉前一晃……
「鬼啊!」那個抓著他的學生驚恐地狂叫了一聲,忽然就鬆開了手。
鄭軍趁這時竄出了倉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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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4-2006 11:4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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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 骷髏之手 7
「怎麼放了他?」水穎直起腰來,不解地跺著腳。
「鬼……」那個學生臉色蒼白,一臉的驚恐,另一個學生也呆在那裡。
一時間我沒有反應過來,那個學生叫「鬼」是什麼意思,那明明是水穎的學生,他們的同學,一個叫鄭軍的,看上去還算帥的小伙子。
「攔住他!」不遠處傳來蕭達那半生不熟的中國話,不過我顧不上笑話他,立即拔腿向著倉庫大院外跑去。
在工廠的水泥路上,另一組的學生正攔住了鄭軍,蕭達也從後面趕了上來,在兩隻不斷晃動的電筒光中,我看見鄭軍再次被抓住了。
我向著抓住鄭軍的那群人跑去,我有些好奇,為什麼剛才捉住鄭軍的學生大叫「鬼」。難道,鄭軍因為躲在古墓裡而變成了鬼嗎?
「天哪!」我聽見學生們的驚呼。
「怎麼會這樣?」這是蕭達的美式英語,蕭達情急之下已經不自覺地喊出母語來了,我想事情一定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夠了吧!夠了吧!你們看到我這樣開心了吧!」這是鄭軍歇斯底里的叫聲。
我衝到蕭達他們面前的時候,看見蕭達兩隻有力的手,正抓著鄭軍的雙臂,因為被蕭達抓住,鄭軍手臂上的袖子滑落了下去,我看見鄭軍那雙裸露在外的手和手臂。
那哪裡還是雙手?明明是一雙手的枯骨!
我終於明白那個學生為什麼看了鄭軍舉起的手會大叫「鬼」了,也終於明白蕭達為什麼情急之下會不自覺地用英語大叫了……
電光火石,我覺得頭腦裡有些東西急速地閃現出來。
如果我推斷的沒錯,鄭軍就是水穎那晚所看見的「鬼」,也就是我晚上在麵包店裡的時候,看見的那個扒在麵包店玻璃門上的傢伙。
跟著趕來的水穎也呆住了。
在鄭軍完全冷靜下來後,我們決定帶鄭軍先去我那裡,讓其餘的學生回宿舍去,並再三叮囑這些學生不要把今晚所看見的事情向外傳播。那些學生彷彿也嚇呆了,估計他們寧願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在高亮度的日光燈外加我晚上看書用的台燈照耀下,鄭軍一邊把手伸出來給我們仔細地看,一邊敘說著他的不幸遭遇。
這雙骷髏之手真是很奇怪。
手從手腕上約一公分處分開,手腕下一直到手掌手指,全部沒有了血肉,只剩下慘白的枯骨。而手腕以上,卻是像一般人的手臂一樣,完全沒有什麼不同。
最奇怪的是,在完整的手臂和枯骨相連處,手腕的橫截面上,能清楚地看見手臂上的肌肉和裡面的血管神經!
手臂橫截面的皮肉看上去很平整,像是被一把極鋒利的頭一下子切開一般,但卻沒有像一般的被切開的傷口那樣,有那種皮肉外翻的感覺。
血管在橫截面上只是一個紅點,因血管的粗細不同,紅點大小也不同。
最令我覺得奇怪的是,血管和神經沒有因為斷開後收縮而收進肌肉裡去,卻清清楚楚地呈現在橫截面上!
對這個現象,我怎麼也無法用現有的知識給出一個解釋。
忘了說一句,我雖然現在是自由撰稿人,但我曾經學過醫,不過我並不是一個好學生,因為無法忍受學醫所必須面對和承受的血腥、噁心及枯燥,我成了醫學院校裡的逃兵。雖然為此我老媽大罵我一點也不像她那麼勤奮好學,懷疑我得了父親偷懶躲滑的遺傳基因,但我還是鐵了心再也不學醫了。
當然我並不是一從學校逃出來就開始我的自由撰稿人的生涯,我曾做過保險、藥品銷售、美容講師和食品銷售等行業,這些都是題外話了。
所以我這個學過醫的半瓶子醋在看到鄭軍手腕上的橫截面後就連連稱奇。
雖然鄭軍的骷髏之手令我覺得不可思議,不過這和鄭軍敘述的他的離奇遭遇比起來,這種奇怪倒是不算什麼了。
「整個事情得從城郊的那個地裂開始說起。」鄭軍強自鎮定下來,慢慢地對我們述說著,「城郊出現了地裂後,當天晚上我和王淮力在電視上看到關於地裂的新聞,於是我們討論為什麼地層會下陷形成這麼大的地裂。因為那個廢棄工廠原來建倉庫時曾發現過古墓,我當時就突發奇想,會不會地裂處是一個隱蔽的大墓穴。」
「你們知道,兵馬俑的發現也只是個偶然,那個叫楊志民的農民打井時,意外地發現了許多碎陶人,經考古工作者研究探測,原來是秦兵馬俑。」鄭軍這樣說的時候,眼睛偷偷地瞄了我們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我點了點頭,表示能理解他的這種想法,畢竟是學考古的嗎。
鄭軍看見我的示意,稍微鬆了口氣,又繼續敘述下去,「王淮力開始對我的奇想有些不以為然,但經過我說服,他也覺得有些可能了。當然,主要還是我們真的希望能發現一個大的古墓或是什麼古跡之類的,我想這是學考古的人都夢想的事吧。唉,誰知道我們確實發現了不可思異的東西……」
我們都看著鄭軍,鼓勵他繼續往下說,鄭軍歎了口氣,停了一會,然後又說了下去:「這樣想了以後,我和王淮力當然不僅只是想想就算了,我們決定去地裂處看看。於是在第二天跑去了地裂處查看,不過我們到那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人在地裂處探查了,據估計是政府派去的考查人員。我們於是在遠處偷偷地觀察,發現他們用繩子吊了許多儀器下到地裂處做檢測。」
鄭軍又長出了一口氣,「既然政府已經派人來了,那我和王淮力想發現一個古跡的想法無疑是無法實現了,但我們還是好奇。於是到了第三天我們又抽空偷偷溜到地裂處去,想看看那些考查的人會有什麼發現。可是那天下午,我們親眼看見兩個人下去了地裂口,卻一直沒人上來,後來外面的那些人大概是急了,又派了幾個人下去尋找,但到傍晚,尋找的人上來了,只是,之前下去的兩個人卻顯然是沒有找到……」
聽到這裡,我也來了好奇心,是什麼事情使得下去考查的人員失蹤了呢?
「那你們最後下去沒有?」我著急地問。
鄭軍看著我,半天才點了點頭,真是急死我了,不過我看他神情在那時變得古怪起來。
「我和王淮力被激起了好奇心,所以商量著要趁這些考查人員不注意時溜下去看看。最後我們定下來在凌晨時溜進地裂口,那時候考查的人員應該不在了,而且這樣我們可以利用晚上做些準備。正是這一念之差……」鄭軍說這幾句有些艱難,他說著說著嚥了口唾沫,然後出神地看著他自己那雙只剩下枯骨的手,「正是這一念之差,令到王淮力失蹤,令到我的雙手變成了現在這樣……」
其實我已經很欽佩鄭軍了,在自己遭受了這樣慘痛的經歷後,還能鎮定把經歷述說出來,要是換做我,可能已經瘋掉了。雖然那時我還不能確定鄭軍到底經歷了什麼,但就從他失去的雙手看來,一定不是一般的經歷。當然,這和我後來的經歷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了,只是我比較幸運,這些是後話了。
鄭軍一直盯著他那雙枯骨手發呆,我站起來拿了幾個酒杯,倒了些紅酒,然後遞給鄭軍一杯。
我喝的酒都是喬治從超市裡拿來的,我最喜歡的是長城解佰納干紅,喜歡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它是最好的,要說好,進口的葡萄酒有很多味道濃厚醇正。主要原因是它的價格不是很貴,能適合我這種人消費,而且味道也還算不錯。
鄭軍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用兩個手臂夾起酒杯,顫微微地把手臂後縮,以達到酒杯相對的平衡,然後把酒杯舉高一點,再低下頭去用嘴接住酒杯,頭和手臂一起抬高,把酒倒進嘴裡。
他做這些動作時很生澀,所以很慢,而且手臂夾著酒杯有些抖。
紅酒流了一些到他的嘴角外,我接過空酒杯,他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看著他做這些動作,我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於是忙轉過頭去,往空酒杯裡倒上酒,放在一邊的桌子上。我看見水穎和蕭達端著酒杯沒動,水穎的眼睛有些發濕,而蕭達則低著頭。
喝完酒的鄭軍喘了口粗氣。
「我們是在14號的凌晨五點多鐘進入地裂口的。」
14號,也是就昨天,不對,現在是16號凌裡2點多鐘了,應該是前天凌晨,鄭軍和王淮力進入了地裂,什麼時候出來的我還暫時未知,但在當天晚上他曾去找過水穎,不想水穎在看到那雙枯骨的手之後,卻將他誤當成了鬼。
「政府已經派人考查地裂,並在地裂處裝了一台小型的很粗陋的升降機,所以這大大方便了我們的行動。」
對政府派人做這樣的考查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如果此處地裂只是一般地質性的原因導致地層下降形成地裂,政府為什麼會因此而做這麼大的動作呢?難道,地裂真的如鄭軍他們所猜,下面會有著什麼古跡嗎?
這樣想著,我抬頭看看水穎,發現她也這樣皺著眉在看我。
「我實在想不通,也想不出來,如果地裂下真的有什麼古跡的話,那會是什麼?」水穎聳著肩對我說。
水穎並沒有什麼實地考古的經驗,但她卻博覽群書,她這句話的意思是,從考古學的角度來說,這個地域是沒有什麼可能會出現一些有價值的古跡的。當然,有時候古跡的發現就是一個偶然,或者說是奇蹟。
「下面確實……有一些……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鄭軍說這話的時候費了很大的力,似乎一直在考慮怎麼措詞才恰當。
我們於是停下討論,看著鄭軍,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鄭軍又嚥了一口唾沫,「我和王淮力溜到那架升降機裡,然後按下按鈕,粗陋的升降機在『吱吱』難聽的聲響中往下降。越往下越黑暗,而且好像溫度也隨著下降在提高。我們打開早已經準備好的電筒,向四周照著。什麼時候會到底停下來,我們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鄭軍的神情有些恍惚,我覺得他好像又回到了那黑暗的地裂縫之中,眼神裡有著說不出的驚恐感。到底在下面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令到這個本來愛冒險的小伙子在說到進入地裂時,神情都會這麼驚恐呢?
「感覺在升降機裡的那段時間好長,地裂越來越陝窄,我倒是很擔心再往下升降機就會被卡住。最終升降機沒有降到地裂最底處,我們在升降面下降的過程中,忽然發現地裂口一邊的壁上有一條像隧道一樣的縫隙。」鄭軍抬頭看了看我們,但從他的眼神裡,我看出他其實沒有在看任何一個人,那眼神是空洞的,他所看到的,可能是他頭腦裡出現的地裂下的情景吧。
「那像隧道一樣的縫隙,並不是天然的,我之所以覺得是人為的,因為隧道看上去很平整,像是水泥澆築出來似的,但那用來築隧道的物質卻絕不是水泥,那是一種黑色的,像某些礦石一樣的物質,在手電筒光的照射下有些淡淡地反光的光澤,這與地裂壁上那些泥土和碎石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我忙按下了升降機的停止鍵,但還是下過了一點,又是上升一點讓升降面與那個隧道在同一水平。那隧道很短,就像是樓道裡的一個小小的走廊,不過最奇的不是這個小隧道,而是隧道的壁上居然有一道門!
「我相信隧道壁上的是門,而不僅僅是一個洞口,是因為那個門是長方形的,用手電筒向裡照過去,好像是一個拱形的走道,走道不深,然後裡面好像是另外一個隧道。從那個門裡,不時有些白色的絮狀物飄出來……」
鄭軍的眼神一直很迷離,他慢慢地說著,說得很詳細,彷彿他再次又進入了地裂口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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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4-2006 11:4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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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 憑空消失 8
「我們在外面的那個隧道裡並沒有呆多久,然後就走進了那扇門裡。穿過門後的走道,我們走進了後面的那個隧道裡,那個隧道又黑又長,是和地裂一樣呈南北走向的,只是隧道很奇怪地傾斜著,傾斜的角度並不是很大,往南的方向是傾斜向上的,往北的方向是傾斜向下的……」
鄭軍述說的很細,我根據他的述說,可以在腦海裡形成一個圖像。
「隧道裡又熱又潮濕,地上凹凸不平,隧道壁上有些看不清的生物,顏色變幻很快,但是在裸露處可以看到,隧道壁和外面一樣是黑色的某種物質。在我和王淮山簡短地商量過後,我們決定向北走,因為向南邊是往上行,但地面上又不見有隧道的出口,那應該很快就會到頭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鄭軍又停了一下,他呆呆地看著房間的牆壁。
房間裡一時靜默下來,過了一會,水穎輕輕地乾咳了一下,問鄭軍:「那後來呢?」
「對,後來,後來……我們一直往北走,越往下走,隧道裡的溫度越來越低,大約走了六七分鐘的樣子,我忽然站住了,當時我有種很奇異的感覺,開始我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整個隧道裡就只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了!」
鄭軍說著抬頭收回眼光看了看我們,彷彿是一個溺水的人想找到別人伸出的手,或者是扔來的救生圈一樣。
「是王淮山不見了嗎?」我試探性地問。
鄭軍看著我,拚命地點頭,「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麼不見的!我回頭去找他,整個隧道都找遍了,但是沒找到!」說著鄭軍低下頭去。
「那會不會是他退出了隧道你不知道呢?」我看見鄭軍那種慌亂的感覺,真是覺得不忍心,於是提醒他別的可能性。
「不!」鄭軍搖著頭,「不可能!」
「我們一路走,一直都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而且間中我們時不時地討論兩句,我發現不對勁是忽然覺得身後少了什麼,只是在不到幾秒的時間,我是先確定了王淮山已經不在身後,然後才想起來我當時的感覺是因為少了腳步聲。在當時,一是我肯定他無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離開隧道,二是腳步聲是忽然在我身後消失的,忽然消失,那種感覺……你們明白嗎?」鄭軍想不出來用什麼形容了,呆呆地望著我們。
「明白,我明白。」水穎伸出手拍了拍鄭軍,就憑著鄭軍那雙手,我們都相信他說的不是假話,雖然這事確實是從頭到尾都透出著離奇。
「當時……我是真的……好害怕……」對於水穎的那句「我明白」,鄭軍簡直感激到熱淚盈眶了,以至於聲音有些哽咽。
「那麼,你自己身上又發生過什麼事情呢?」我小心地問著鄭軍,不敢提他的雙手,雖然我很好奇到底他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
「……」鄭軍頓了一下,鎮定下有些激動的情緒,「我在隧道裡奔跑著大叫王淮山,整條隧道我都找過來了,卻沒找到王淮山,最後,我又回到我感覺王淮山忽然不見了的地方。」鄭軍看了看我,又看看水穎,「就在我站在那裡的時候,我忽然發現在隧道中有一道光,那道光並不是很亮,倒彷彿是什麼反射出來的,很薄很薄,如果不是因為當時電筒的電池可能耗得差不多了,所以電筒光昏黃,我可能是注意不到那道光的。那道光恰恰就在我感覺到王淮山不見了的時候而停住的地方後幾步遠,我之所以能這麼清楚地知道自己停在哪裡,是因為那裡正是隧道壁上的生物不再生長的地方,隧道黑色的壁已經完全裸露出來,而且那裡的隧道壁上正好有些變形,彷彿是曾經過重壓而有些扭曲。」
鄭軍這一段述說話語比較快,說到這裡時,他又停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對那道光我有些好奇,直覺,那道光和王淮山的不見有著某種神奇的關係。我於是走近那道光,並仔細地觀察這道光是從哪裡洩漏出來,但是隧道的頂部是完全沒有光源的,然後,我忽然發現……」鄭軍的臉色又變了,「我忽然發現……我手電筒裡射出來的光了,在到達那層薄光之後,完全消失了!」
「什麼?」我和水穎幾乎是同時叫起來的。
鄭軍看著我和水穎,「就是說……」他努力在找著形容詞來形容那種景象,其實我不是不明白他說的話,而是對他所描述出來的現象感到震驚。
「就是說,我的手電筒的光透不過那層薄光去,就像那層光是一堵牆一樣,把光反射掉,或者吸收掉了。」鄭軍解釋著。
「那你當時能透過那層薄光看過去嗎?」我驚疑地問。
「能!」鄭軍肯定地回答,「我當時就是像你一樣覺得奇怪,所以,」鄭軍有些懊悔的神色,「所以我伸手去摸了那層薄光……」
「你摸那層光?」水穎張大了嘴看著鄭軍。
「是的,當時我看電筒的光透不過去,就下意識地伸手就摸那層光,我以為可以摸到一堵牆或是什麼的……」鄭軍一邊說一邊學他當時的動作,「我的右手拿著手電筒,左手在光的表面摸了一下,沒什麼感覺,於是我把手電筒夾在左腋下,兩隻手平著向前推去。誰知道這一推之下,我的雙手完全伸入了那道光裡……而且,」鄭軍又頓住了,「而且雙手並沒有從光裡伸出去!」
我不由地打了個寒顫,水穎依舊張大了嘴。
「我的雙手好像從手腕處消失了!」鄭軍忽然神經質地大叫起來,「我忙把手向後縮!可是,從光裡縮回來的,已經不是一雙手了!」鄭軍伸出他的那雙全是枯骨的手,放在自己臉前看著,「那時也不是枯骨,而是一雙腐爛的,只有黑肉,還有些黑色的粘液的手,那些黑色的粘液,就像肉腐爛後發出的腐臭的液體!」
「怎麼會這樣?」我和水穎再次一起叫了起來,但我們都沒有意識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鄭軍神經質地叫著,「我自己嚇壞了!手電筒跌落在了地上!但我顧不上了,我繞開那道光,飛快跑了出去!」
鄭軍粗聲地喘著氣,「我出去時外面天是大亮了,我不知道幾點,好在地裂的外面沒有人,我於是躲到很近的一樹林裡,一直躲到天黑!」鄭軍眼神慌亂,彷彿還在經歷著那場意外,「一整天裡我不停地看自己的手,我希望自己是做了個夢!可惜,那不是夢,那一切都是真的!我的手越腐爛越厲害,尤其是在這樣的六月天裡……」鄭軍說到最後開始抽泣了起來,而我們都不敢打斷他的述說。
「晚上我去找過水老師,卻被她看見我的雙手,誤以為我是鬼……」鄭軍臉上恢復了那種有些無奈的神態。
「對不起……我……」水穎想解釋什麼,卻被鄭軍的微微搖頭阻住了。
「我不是怪你,水老師,我自己的雙手自己看著都怕,何況別人。」鄭軍呆呆地看著那雙已經只有枯骨的手,「手上的肉腐爛了,指骨開始掉了下來。我害怕失去雙手的感覺,於是晚上偷偷溜到學校找到修補古董用的膠水,把指骨一段一段地粘在我的手上……」
我又打了個寒顫,我一直都奇怪,手指在皮肉神經血管肌腱什麼的都腐爛後怎麼還會連在一起,原來卻是這樣的。
「手指骨是粘在一起了,卻也不能用。」鄭軍一臉的沮喪,「我這兩天就躲在那個廢棄的工廠,可是卻沒有東西可吃。昨晚我偷回宿舍拿了些錢和衣服,本來想出去買點吃的,但卻發現還是無法把錢遞出去……」
「你昨晚跑到麵包店外,是想找東西吃的?」我輕聲問了他一句,心裡有些酸。
「是的,我一路走,都沒想出來辦法怎麼伸手拿錢買東西,最後走到那個打了封條的麵包店,我忍不住扒在玻璃門上,想看看裡面還有沒有麵包,我實在太餓了……」
「你從隧道出來一直都沒吃過飯?」水穎同情地望著她的學生。
「後來吃了,我後來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錢拿出來含在嘴裡,然後把兩個手臂縮進衣袖裡,扮成沒有手臂的人,去買了一盒盒飯……」鄭軍說著臉紅了。
鄭軍述說完了,我們幾個人一陣沉默,誰也不知道說什麼。
我再次給大家倒了紅酒,鄭軍依舊是那樣一口氣把酒喝乾,然後他問了一句:「王淮山一直都沒有回去過,是吧?」
水穎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我懷疑王淮山的失蹤,和那層薄光有關。」鄭軍沉思了一下說。
水穎看著鄭軍,微微點頭,鼓勵他說下去。
「我一直在想,既然手電筒的光透不過那層薄光,而我的手在摸到那層薄光後也,整個手也不見了……」鄭軍頓了一下,「我就想,王淮山會不會,穿過了那層光,然後,就不見了……」
「很有可能,你當時感覺到身後的王淮山不在了,也就在那層光的位置前幾步,而王淮山又恰恰在你身後……」沉默了一會,我慢慢地說,「問題是,那層光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電筒光和你的手都穿不透那層光?那電筒光和你的手在經過那層光後,去了哪裡?」
「沒錯!」鄭軍眼中有著很深的不解,「沒錯!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還有,如果王淮山是消失在了那層光中,那麼現在的王淮山會怎麼樣了?」水穎皺著眉頭,一臉焦慮地說。
蕭達在這中間一直沒發言,可能他聽得有些半懂不懂,他的中文水平還是有限的,不過他一直沒有打斷我們的對話來詢問,說明他也瞭解了一些問題的嚴重性。
「最重要的問題是,下面我們該怎麼辦?」我頓了頓,然後看著鄭軍,「鄭軍的這雙手這樣不是辦法,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要!」鄭軍一臉的驚恐,「別人會把我當成怪物的!」
「可是……」我看著鄭軍。
「紫約說的對,鄭軍一定要去醫院檢查,現在我們根本不知道那層光是什麼,對你的身體還有什麼影響,也不知道你的手臂這樣會不會……會不會壞下去……」水穎對鄭軍解釋著。
鄭軍抱著頭坐在榻榻米上,「我好害怕,會不會被人當成……當成怪物一樣拿去實驗……」
我和水穎對望了一眼,不能不說鄭軍的擔心有道理,去了醫院,對於這手臂上發生的事怎麼解釋都是問題。還有王淮山的失蹤,學校如果再找不到王淮山,就會報警,而警察會對鄭軍對王淮山失蹤所做的解釋抱什麼看法,能相信鄭軍嗎?如果不能,那鄭軍有最大嫌疑……
我們一籌莫展地坐著,大眼瞪小眼地對望著。
沉默了一會,蕭達忽然碰了碰我,他低聲對我說:「如果我們能找到失蹤的那個人,那麼他就不用被懷疑了……」說著,蕭達用手指了指鄭軍。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解地問。
「我是意思是,我們是不是應該去他說的那個地方看一看,也許會有辦法找到失蹤的人呢,至少我們能夠瞭解更詳細的情況。」蕭達停了一下,臉有些紅了,「當然,我對這件事聽得並不是全明白,只是這樣提議一下。」
我想了一下,「有些道理,我們總得去看看,不能坐在這裡愁眉苦臉的,你說呢?」說著我轉頭看著水穎。
「沒錯!」水穎從榻榻米上站起來,彷彿也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不管事情是怎麼樣的,我們一定要去尋找王淮山!」
「我跟你們一起去。」鄭軍看著水穎說。
「你?」水穎看著鄭軍,「你這樣不行,還是老老實實地呆著,等我們找到王淮山再說吧。」
「不行!」鄭軍很堅決地說,「王淮山是和我去地裂才失蹤的,而且,我不和你們一起去,你們可能會忽略了那層薄光,要是再出事怎麼辦?」
水穎和我對望了一眼,然後對鄭軍說:「好,你先去休息,我們商量一下。」
我帶著鄭軍到客人房休息,沒辦法,他只能和蕭達擠在一個房間了。
回到我的書房,水穎正在向蕭達詳細解釋著他沒聽懂的部分,我在一邊坐下來,聽著他們討論。
終於在蕭達詳細地瞭解了鄭軍所經歷的整個過程之後,水穎歎了口氣,轉過臉來,用中東的一個小國家的語言問我:「你覺得該怎麼辦?」
這個小國家就是我和水穎去尋找咒城的那個國家,也是認識蕭達的地方,我開始一楞,沒明白水穎為什麼忽然用那個國家的語言,但隨即我就明白了,水穎對於鄭軍的述說,還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的。
沉思了一下,我對水穎和蕭達說:「我是比較相信鄭軍所講述的,只是此事太過離奇,就像蕭達所說的,我們必須去看一看。」
「是的,我也是這樣想。」水穎看了看我和蕭達,「那就這麼決定了,我們三個人,帶上鄭軍,好不好?」
「我發現我又上當了。」我撇著嘴說,「就這樣被拖下了水。」
「得啦,我知道你不會對我見死不救的。」水穎笑得像一朵花一樣,「我明天去準備好進地裂的裝備,你們好好休息,明晚就出發,好吧?」
雖然水穎在問我們「好吧」,但實際上這是下命令呢。
我白了她一個大眼,然後爬上網去查資料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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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4-2006 11:4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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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 神秘的光線 9
關於政府派出考查地裂的專家失蹤的消息,我最先是在網上看到的,大概的說法和鄭軍述說的差不多。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早間新聞也正在播關於進地裂考查專家失蹤一事,不過報導也說的不清不楚,只是說已經派了大批的人員下去尋找失蹤專家。
我一天沒事,和蕭達守著電腦和電視,希望電視對失蹤專家的消息做進一步報導,當然,最主要我們希望下隧道搜尋的人員能帶來更新的消息,比如找到專家了,或者是查到專家是因為什麼原因失蹤的,但是沒有。
晚間新聞的報導和早間新聞報導沒什麼兩樣,甚至對隧道裡的情況提也沒提。
曹偉峰白天打過一次電話來,說丁健去找他朋友幫忙,看能不能弄到有毒的麵包樣本,然後他試探性地問我有沒有辦法查出麵包裡的毒到底是什麼毒。我告訴他一定會盡力,找這方面的專家,但這種事也只能見步行事。
曹偉峰滿懷希望地放下電話,可是我卻覺得自己一個頭有兩個大,在這個天氣莫名其妙炎熱的夏天,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招惹這麼多麻煩,雖然那本身與我無關,我卻不得不為朋友盡力去想辦法。
晚上水穎帶了一大堆的東西回來。
看著水穎為我們準備的,去探查地裂用的東西,我無力地呻吟了一聲。
我想起來喬治那天來給我送碗時警告過我,我當時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決不會下到地下去,還宣稱地下是陰曹地府,看來,這遭我是真的要下陰曹地府一趟了。
想到喬治,我忙找了張紙給喬治留了個字條。
按照鄭軍所說,那個地裂下面決不是個安全的地方,萬一,我真的出個什麼事,喬治也好向我老媽有個交待。
把字條壓在書桌上的手機下,這樣喬治會在N次打我手機沒人接的時候來找我,就保證能看到手機下的字條了。
水穎看著我莫名其妙地做著這一切,臉色有些蒼白。
「紫約,」水穎遲疑了一會,「你要是覺得有什麼不妥,就不要去地裂下了,我們直接報警算了。」
和水穎認識那麼久,她一直相信我有驚人的預感。
經水穎這麼一說,我忽然覺得我寫的字條有些像留遺言的感覺,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做,但說實話,我心裡卻是有些隱隱的不安。
「報警?」蕭達懷疑地看著水穎,「可是警察會相信鄭軍說的話嗎?」
「當然……不會……」水穎呻吟了一聲,鄭軍那種說法,世人看來也確實太荒唐了一點。
「如果警察不相信鄭軍的話,那鄭軍就會是最大的嫌疑人了。」我輕輕摟了一下水穎的肩膀,「這對鄭軍不公平,對不對?相信我,沒事的,你知道我運氣好,總能化險為夷,你們也會沾染我的好運的。」
水穎勉強笑了一下。
可憐的水穎,她現在在學生和好友中為難著。
「睡一會吧,不然會沒精神的。」我忙轉過話題,向大家提議。
鄭軍和蕭達識趣地回房間休息了,我一邊把東西整理一下,一邊在網上亂逛,其實我不困,不過我還是打算關上電腦睡覺,要不水穎也不會睡覺的。
「三點鐘起床,半個小時做準備,然後打的到西郊,再走到地裂處,算用一個半小時,剛好五點,天還沒亮,那裡應該沒人。我定鬧鐘在三點鐘了。」水穎咕嚕著。
「好。」我一邊答應著一邊快速瀏覽網頁,就在這時我發現了一個帖子,上面的標題是:某城(正是這個城市的名稱)地裂,考查過程中失蹤兩名考查人員。
我很快地點開了網頁,網頁裡寫的內容與新聞報導並沒有太大出入,只是在網頁上附了兩張照片,據說就是失蹤的考查人員,照片還附了對失蹤人員的簡單說明。
我在網上又用地裂、失蹤等字眼做了搜索,卻再也沒有找到更新更多的資料了。
這是一條漆黑的通道,我什麼也看不見,只是覺得有一股力量在推著我向前走,不停地向前走。
忽然,我腳下踏了個空!
我開始急速地向下掉!
一直一直,不停地向下掉,彷彿是掉向一個無底的深淵,總也落不到底。而在下掉的過程中,我看見四周有著不同的各種色彩,在這些色彩中,還有些奇怪的,我不能知的生物在浮游著。
我的心在不停下掉的過程中縮成了一團!
我恐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彷彿心臟要跳出胸膛,然後血管爆裂而死掉。
我兩條腿不停地蹬著,雙手舞動著,想抓住一些什麼。
我感覺到胸前那個水晶盒裡的水晶甲蟲在悸動著,它也在不安地抖動著翅膀和六隻細小的足。自從從咒城逃生出來後,這個裝著水晶甲蟲的水晶盒我一直當頸鏈戴著。
忽然,我看見我的旁邊出現了一個半骷髏半人的怪物,在我身邊掠過,也向下掉去,那速度比我還快,在它越過我身邊的時候,用那只骷髏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踝!
「啊!」我尖叫著更猛烈地踢著腳。
「砰!」我感覺到我的腳踢在了什麼上,一陣劇痛,然後我醒了過來。
四週一片漆黑,但我確定我是躺在床上,而不是掉在不知的或是冰冷的無底深淵裡。腳上的劇痛是因為剛才踢到了床欄上,而那種垂死掙扎的一踢,力量太重了。
我忍著劇痛,盡量不出聲,我不知道剛才那一踢是否弄醒了身邊的水穎,不過我猜沒有,她只是輕微地動了一下,然後又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我有些睡不著了,剛才的夢讓我到現在還有些心悸的感覺,而且,我確信,在我醒的那一刻,我感覺到水晶甲蟲真的動了。
「叮鈴鈴……」就在我瞪著眼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的時候,鬧鈴忽然響起來,我身邊的水穎「呼」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她按掉了鬧鈴,在黑暗中坐了一會。
叫醒了蕭達和鄭軍,一切準備好,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少了一樣東西似的。
在門口發了一會呆,我想起來是因為我把手機扔在家裡了,地下一定不會有信號的,拿手機也沒用,可是,我平時都是用手機看時間的,沒了手機就沒法把握時間了。
「走吧。」水穎催促著。
「等等。」我一邊說著一邊走進書房,打開書桌的抽屜翻著。
從抽屜最下面,我找到了那塊手錶,那是我二十五歲生日時喬治送我的禮物,一塊防水防震的機械夜光表,出奇地大,他說是他最喜歡的牌子。
「幾點了?」我一邊問著一邊調時間。
「三點四十一分了,再不快點,到那就天亮了。」水穎有些著急。
我對好時間,給手錶上了足了發條,戴到手上。手錶很大,而我的手臂太細,有些不協調。
水穎的計算很準確,到達地裂口時剛好差兩分到五點。
天還沒亮,我看不見整個地裂口的情況。
我們跟在鄭軍的身後,沿著地裂口找到那架簡易的升降機。
除了鄭軍,我們三人每人一支超長的強力手電筒,但為了節省電,只打開了一支。我們小心地走上簡易升降機,四個人,剛好站滿這部升降機。
在鄭軍的示意下,我按下了向下的按鈕。升降機輕微地發出吱咯聲,慢慢向下滑行。
地裂處的地表層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通過手電筒的光,我看見地裂的兩邊都是黃色泥土,間中夾一些碎石,泥土顯得很緊密。
向下的過程讓我覺得漫長,而且,溫度好像也在慢慢地升高著。這中間誰也沒有說話。
「快,快到了。」鄭軍忽然急切地說,他的聲音裡有些顫抖。
我用手電筒向下照了照,果然,對面泥壁下兩三米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像隧道一樣的裂痕,猛一看去,彷彿這個隧道被什麼從一邊的隧道壁上切開了。
我再看升降機所在的這側地裂壁,在對應的位置,有一段黑色的,和對面隧道一樣的壁。
在適當的位置,我按下了停止鍵,升降機「吱」地一聲停了下來,微微有些晃動。
在這裡,裂口的縫隙已經很窄了。
我們挨個兒走下升降機,站在了那個像嘴一樣裂開著的隧道裡。
站在隧道裡,我抬手看了一下手錶,五點十三分。
這個隧道就如同鄭軍說的,給我的感覺也決不是天然的,而是人工修建的,隧道的壁是某種黑色的像石頭一樣的物質,但最奇怪的是,我看不到這石壁間的接縫,彷彿這個隧道是用一塊巨大的石頭挖空了建成的。
這種感覺有些怪異,與此同時,我也感覺到水晶甲蟲輕輕地動了一下。
站了一下,我和水穎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是同樣對這個隧道感覺怪異。然後水穎示意鄭軍帶路,我們通過隧道壁上開著的像門一樣的通道,向裡走去。
穿過通道,走進裡面和地裂平行的那個隧道,我覺得像進了一個高溫的房間,裡面的空氣混濁,溫度很高,感覺上比這個暴熱的夏天還要高溫,而且,空氣中很潮濕。
我們停了下來,用手電筒四周照著。
傾斜的隧道,兩邊都看不見頭,隧道中空蕩蕩的,但隧道的壁上有些奇怪的東西,那似乎是一種什麼生物,只見在很短的時間內,它不停地變換出綠色紅色和黃色,這種交替是有規律的,三種顏色的順序不會混亂。
在隧道壁上的那種生物變成黃色的時候,我驚奇地發現,它們飄出一些白色的絨狀物,但很快有些落在地上不見了,還有些在隧道裡飄著,也有比較少的一些飄出了隧道的口。
每個人都不停地擦汗,這裡的溫度太高了。
「向下走,一會就涼快了,而且下面還會有些冷。」鄭軍用袖子抹著額頭的汗說。
「好,走吧,我們先向下去看看你說的那個地方。」水穎接過話,我也有種快熱暈的感覺,不過我很好奇,這裡的溫度為什麼會這麼高呢?
隧道的地面比較平整,也是那種黑色的石頭,只是,我怎麼也看不出石頭間的接縫來,感覺像是一塊完整的石頭。
隧道比較寬,可以三四個人並排走,但我們好像約好了似的,排成了縱隊的形式,鄭軍走在前面,蕭達走在最後,我和水穎走在中間。
果然,越往下走,感覺溫度慢慢降了下來。而隧道壁上的生物也開始稀薄了起來,露出下面的隧道壁來。原來平整的隧道地面,開始出現了凹凸不平的感覺。
走了大約有六七分鐘的樣子,隧道的壁上已經幾乎沒有那種生物在生長了,但在這裡,隧道給我的感覺好像是突然被扭曲了似的,地面上黑色的石頭凸凸凹凹,隧道原來比較直著向下的道路折了一個大彎,並且形成一個小坡。
鄭軍忽然在那個小坡前站住了。
「就是這裡。」鄭軍轉過頭來,他的聲音顫抖著,「你們來看……」
蕭達從後面站上前來,我們圍著鄭軍,看向他手指處,在電筒照在地上反射出微弱的光中,我看見前面隧道的中間位置上,有一道微薄朦朧的光,就像很薄很薄的輕紗一樣,又像是一層薄霧。如果不是鄭軍停下來叫我們看,我是不會發現這樣一個怪異的景象的。
我抬頭向隧道頂看,隧道的頂很高,但完全封閉,沒有一點有透過光的可能,只是,在隧道頂,這一段的扭曲更厲害,中間吊著幾塊向下凸著的巨大石塊,只是那凸起的石塊也是黑色的,與隧道的頂壁完全是完整地連在一起。
我把手中的電筒光移上來,對著那層薄光,我記得鄭軍說過,這層薄光透不過電筒光去,電筒的光一到那層薄光,就像是完全被吸收了似的。
果然,電筒的光一照到那層薄光,就像被什麼截斷了似的,完全照不到後面去。
「沒錯,那天我看到的也是這樣。」鄭軍的聲音又像是夢遊一樣,「我也是站在這個位置上的,那是我找王淮山時,跑完整個隧道之後回來這裡,我這樣面對著北邊,發現了電筒光透不過的這層薄光。」
「你的手就是從這裡伸進薄光裡的?」水穎輕聲問。
「是的,我當時就站在這裡,把手向著光伸去……」鄭軍夢囈般的聲音,讓我覺得好像還在夢中。
忽然,我看見蕭達把手向那層光伸去!
「你幹嘛?」我尖厲地叫起來。
蕭達猛地停住伸出的手,手中拿著一支籤字筆:「我想用筆伸進去試試。」
「噓,」我舒了口氣,「我以為你也想把手伸過去呢。」
蕭達聳了聳肩,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筆向著那層光伸去。筆尖伸到光中,立即不見了,蕭達又把筆向前推送了一小段,那一小段在接觸到薄光之後也立即消失了,並沒有穿過薄光出來。
鄭軍在發抖,而我也覺得渾身冰涼,水穎不由自主地摟住了我。
「會不會,王淮山,像這支筆一下,在穿過這層光的時候,消失了?」我覺得說這句話很困難,可是,那是我當時唯一的想法。
「你說什麼?」水穎不確定地問。
「……」我張了張嘴,沒說出來剛才那句話。
蕭達把手縮了回來,那支筆也被一起抽了回來,原來消失的那半段還在,不過,看上去已經扭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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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4-2006 11:4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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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 奇怪的人骨化石 10
我張著嘴,沒有說話。
「看來這層光有些怪異,」蕭達嘀咕著,「會不會是什麼射線呢?」
「射線理論上是肉眼不可看見的。」我終於合上了張著的嘴。
「可這光有令物體消失,或者說是隱形的能力,同時還能讓物體扭曲,我想鄭軍的手也是因為這層光的這種能力才會這樣的,」蕭達頓了一下,「這只能讓我想到射線。」
「如果是這樣,那就是說,」水穎極其艱難地說著,「失蹤的王淮山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了,是吧?」
所有的人都沉默下來,隧道裡一片安靜。
就在這時,我隱隱彷彿聽見有水滴下來的聲音,「啪嗒」,很細弱。
「整條隧道你都走過了,那隧道大約有多長,盡頭都有些什麼,還有什麼怪異的地方沒的?」蕭達此時打破了沉默,他轉過臉用怪異的普通話問鄭軍。
「……」鄭軍張了一下嘴,然後好像從夢中醒來似的,「多長我猜不出,向下走會有一個很大的洞,半邊像是什麼建築,半邊是溶洞,洞裡,有些,好像是人骨,化石……」鄭軍說的很不確定,「另一頭沒什麼,是被亂石封住了。」
「人骨化石?」水穎奇怪起來。
「之前你沒說過?」我也好奇地問。
「是的,我找王淮山的時候跑到底,但沒發現有人,所以沒停留,看到的一些東西不是很確切。」
「嗯,那我們先下去看看,大家小心繞過這層光,一定不要碰到。」蕭達叮囑大家。
「等等!」水穎忽然叫起來,「鄭軍,你說當時你走在前面,王淮山走在後面,可是你怎麼走過這層光而沒有發生任何的事情呢?」
鄭軍遲疑了一下,「我一路走的時候都是靠著隧道壁走的,一邊是在觀察隧道壁是什麼物質以及它上面那些顏色好看的生物,一邊是我覺得靠著隧道壁走比較安全,所以可能我過去時根本沒碰到那層光。」
這個解釋也很合理,如果是我,我一定也會這樣做的。
「嗯,明白了,那我們先到下面去看看吧。」我們這次是真的排成了隊,單個單個地從那層光的側邊繞過,還是鄭軍在前,水穎跟在他身後,用手電筒照著路。
走過那層光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我頸上帶的水晶盒裡的水晶甲蟲猛地跳了一下,然後又平靜下來。
我回頭看了看,身後一片黑暗,我分不出那層光在哪裡了。
走過隧道裡那個扭曲的小坡,感覺到下面的氣溫好像猛然降了好多,這後面的隧道裡更是凹凸不平,給我的感覺是這條隧道好像經過了什麼巨大的災難似的。
一路上我看了很多次手錶,這主要是為了掌握行進的時間。
剩下的路程有十來分鐘,因為隧道裡的路面凹凸不平,所以我們的速度慢了一些。
最後,我們走到了一個巨大的洞穴裡。
說是洞穴並不是很準確,這裡好像是半天然洞穴半建築的一個地下空間。在剛從隧道進入這個地下空間的地方是建築,它用了和隧道一樣物質建的,黑色的巨大石頭,地面,四壁和頂,全是這種黑色石頭,而且一樣完全看不見接縫。
洞穴裡的溫度明顯比隧道裡更低了,雖然我穿著牛仔長褲和T恤,但還是覺得有些冷。
牆壁上有著巨大的線條圖案,我用手電筒照著快速地瀏覽著,那些圖案很怪異,有些像波浪,在些則是漩渦,還有些是同心圓,在圖案的下面,有些細小的蝌蚪文,我完全看不懂是哪一種文字,但在我的感覺裡可以確定,它是一種文字。
「呀!」
我被水穎的尖叫聲嚇了一跳。
我轉過臉去,發現鄭軍在我身後和我一起看牆壁上的圖,蕭達和水穎站在這洞穴的中間,那裡是洞穴和建築溶合相交的地方,再過去就是洞穴,而且是一個溶洞。
「王淮山!」水穎的這一聲尖叫嚇到了我和鄭軍,我們對望了一眼,眼神裡都些驚恐的感覺,而我,第一時間認為水穎是不是看到了王淮山的屍體,雖然我極不願意這樣想。
我向水穎跑過去。
「在哪裡?在哪裡?」我跑到水穎身邊,一邊四周張望著,一邊大聲問水穎。水穎面前的地上有一些石筍,而在石筍的旁邊是一些化石,看到那些化石的時候,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那些化石明明是人類的骨骼化石!
可是,地上並沒有屍體。
「那裡!」水穎的聲音裡有著極度的恐懼。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忽然有股很濃重的寒意從我的心裡,骨頭縫裡,一點一點的冒了出來。
水穎手指處是一根石筍,石筍並不大,只是仔細看去,石筍裡赫然有一個人!
那人是半歪斜地站在那裡,彷彿是靠在什麼上,他保持著那個姿勢被固定在石筍裡。外面是一層薄薄半透明的石質(其實一般的人都知道,這是一種碳酸鈣沉積物),透過那層石質,還能看清那張臉,臉上保持著一種茫然的神態。
「天哪!」這是我身後的鄭軍發出的怪叫,那聲音裡透出一種瘋狂的感覺。
我也快要發瘋了!
我相信不可能水穎和鄭軍同時認錯人,那麼,石筍裡的就是王淮山了。只是,王淮山失蹤才不過三天,而溶洞的石筍要形成,至少也要經過幾個世紀,那麼,失蹤了兩天的王淮山,怎麼會出現在石筍裡呢?
並且,看上去,王淮山和石筍邊的一些人骨化石一樣,已經是化石了,甚至連屍體都說不上!
整個洞穴,包括建築和天然部分,不過五六百平方米的樣子。
建築部分約一百多平方米,呈規則的半圓形,而溶洞部分則呈不規則的形狀。
建築部分一目瞭然,雖然牆壁上刻著許多不明所以的圖案。而溶洞部分,因為有些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鐘乳石筍,所以不能一眼看到所有地方。
鄭軍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我們。
水穎則站在包住王淮山的那根石筍前,半天了,一句話也沒說,也沒動過,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和蕭達察看了整個洞穴,發現了洞裡共有十一具人的化石。
所謂化石是指,生物的遺體或其他生活活動的遺跡被沉積物埋藏之後,在沉積物的壓實、固結成巖過程中,經過石化作用而形成的。但動植物死亡後,絕大部分腐爛、風化或被別的動物吃掉,至於不能吃的部分,如骨骼、牙齒、外殼等,則通常會被擊成碎片或溶解,所以化石形成的過程實在是非常偶然和不易的。
但在這裡,我們所發現的化石,不僅僅是人骨化石,還包括在石筍中保存完整的人體。
這些化石中,有整具人體化石,包括人體的皮膚等能見部分都存在,還有只剩下骨骼的,或者是部分是人體部分只剩有骨骼的。
這讓我想起了我夜裡做的夢,在我掉進一個深淵時,有個半骷髏半人的怪物抓著我的腳。
我打了個冷顫。
但接著我就想到,這個洞穴有著什麼樣奇特的原因,能讓這麼多的人骨變成化石呢?而且還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我不能不這樣認為,因為王淮山僅僅失蹤了三天而已)。
這十一具人體化石,我不知道是不是全部,因為溶洞裡還有一些很巨大的石柱,那下面還會不會有化石呢?也許,把王淮山包住的那根石筍,在經過多長時間之後,也會完全把他給吞沒掉,沒有人再能看見那下面存有具人的化石。
我仔細地察看每一具人化石,這中間大部分的化石身邊沒有明顯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但在其中一具半部有完整人體,半部只有骨骼的化石邊上,我找到了一個幾乎全被埋進石筍裡的小錘子,我再仔細看那具化石時,我差點也狂叫出來。
那具化石以側臥的姿勢躺在那裡,他的身體有小半邊埋在了地上沉積下來將要形成石筍的石塊裡,也是像王淮山那樣,外面包著一層薄薄的石質,這半邊的身體是有完整的皮膚肌肉等部分的,所以從那半邊臉上可以看出他大概的容貌來,就是這半邊臉上那讓我覺得熟悉的容貌,令得我差點狂叫起來。
這半邊臉明明和我在網上看到的失蹤的考查人員其中一個的照片很像很像!像到我幾乎可以確定是那個人!
呆了一會,我冷靜下來,想想王淮山可能以被包裹在石筍中的化石形象出現,那失蹤的考查人員這樣以化石出現,也就不奇怪了。
經過仔細地考查,我發現,凡是人體被包進石筍的部分,幾乎就能保存比較完整的人體組織,而沒被包進石筍的部分,就只剩下骨骼化石了,就是說,其他組織可能腐爛風化了。
我和蕭達查完整個洞穴,發現水穎還是呆坐在那根石筍前,而鄭軍依舊跌坐在地上。
我靠著水穎邊上坐下來,頭腦裡也是一片混亂,在這個隧道和洞穴中,發生了這麼多令人用一般的知識無法解釋的事情,我覺得這已經是我能力之外的事情了。
「水穎……」我決定帶著水穎他們離開這條神秘的隧道,其實,我可能更希望我是在夢中,但我知道不是,「水穎……」
水穎木呆呆地轉過臉來看著我,臉上也是一片茫然的神色,還有些不明確的驚恐。
「我想我們應該離開這條隧道……」我希望我說的意思水穎能聽明白,我希望她不是被嚇傻了,「這裡發生的事情,已經超過了我們的知識範圍,也超過了我們所有的想像,所以我覺得,這些事情還是留給政府派來的考查人員來做吧,我們,無能為力。」我說的有些艱難。
「王淮山,怎麼辦?」水穎像個無助的孩子,睜大眼睛望著我。
「水穎,至少,我們確定,王淮山已經……已經……死了……」我竭力想尋找比較婉轉的詞來描敘,但我實在找不到什麼更合適的詞了,我的頭腦裡像被灌上了漿糊一樣,什麼也想不出來。
「是的,我們應該離開!」蕭達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們背後的,「我相信,考查人員,和尋找失蹤考查人員的那些人,沒道理沒發現這裡,可是他們一直封鎖著消息,說明這裡所發生的一切,是這些專業人員也沒法解釋的。」
我覺得蕭達在關鍵的時候就是比我頭腦清醒。
「是的,我們現在已經知道王淮山的下落了,別的事情還是讓專家去做吧。」我開始清醒過來,但這時的恐懼感比剛才更強烈了,因為被包裹在石筍中的王淮山就在眼前,這讓我覺得,不知道什麼時候,王淮山的經歷會發生在我們這幾個人身上。
「嗯,起來,我們出去吧!」蕭達走到鄭軍身邊,把鄭軍從地上拉起來,我也扶著水穎站起來。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出主意來地裂裡看看,王淮山就不會出事了!」鄭軍忽然大叫起來,然後爆發似的哭著。
水穎也開始抽泣起來。
「不!你說的不對!」蕭達很認真地對鄭軍說,「你的科學精神是值得我們學習的,但所發生的意外,並不是任何一個人能控制的。你看那兩個失蹤的考查人員,他們也是為了科學,難道說,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會失蹤就不進來這裡嗎?我想不會的!」
蕭達的普通話雖然說的聽起來陰陽怪調,嗑嗑巴巴,但卻非常有力度,鄭軍停止了哭泣,慢慢地冷靜下來。
在所有的人冷靜下來的以後,我們默默地離開了洞穴。
這次我和蕭達走在前面,鄭軍走在中間,水穎走在最後。本來我是該陪著水穎的,可是我頭腦裡還在想著洞中所看到的那些人的化石,所以忽略了水穎需要照顧,一個人帶頭走在前面,悶不做聲。
隨著溫度的伸高,前面已經到了那個扭曲著的小坡,我的心裡略鬆了一口氣。
走上那個小坡,我停了一下,再有幾分鐘我們就走出這個隧道了,這時我提著的心放鬆了一下。這時肚子忽然「咕嚕」了一下,我覺到自己餓了。
我們進這個隧道多長時間了?我抬手看了看手錶,已經是七點五十二分了。
回頭看見大家都在後面,我於是繼續向坡下走去。
走了幾步,坡還沒到底,前面就是那層薄光所在地了,我正想再次停下來提醒大家注意這個地方,突然,我感覺到身後的有人撞了我一下,我整個人就從小坡上直直地向前摔了過去,手中的電筒也在摔到地上時扔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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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5-4-2006 11:4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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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 無底深淵 11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冒金星地趴在地上。
四週一片漆黑,我的手臂和腿膝關節痛得要命,這一跤摔的不輕,我半天沒有爬起來。
「你沒事吧?」這是蕭達的聲音,接著黑暗的隧道裡亮了起來,是蕭達打開了手電筒。
為了省電,我們出來的時候,是我和水穎打開電筒照路的,蕭達的電筒沒開,我剛才摔出去,把電筒摔掉了,可能電筒被摔壞了,所以滅了,可是,水穎的手電筒怎麼也滅了呢?
這樣想的時候,我心裡忽然就有一陣寒意。
「水穎!」我一邊不顧身上的疼痛爬了起來,一邊大聲地叫著。
除了我的回音以外,一片靜寂。
我的背上立即滲出了一層冷汗,我快速地轉過身去,身後站著拿著手電筒,一臉驚疑的蕭達,而鄭軍和水穎都不見了!
「水穎!鄭軍!」我更大聲地叫著,可是,依然沒有人回答我。
「水穎!水穎!」我大叫著,我覺得自己有些失控,「你在哪裡?你回答我啊!」
沒人理我,我的第一個念頭是,如果這時我跑回到洞穴裡,會不會發現那裡的人骨化石又增加了呢?
我打了個冷顫,不理站在一邊的蕭達,向著隧道的下面跑去。
可是,在我越過蕭達的身邊時,我被他一把拉住了。
「你幹嘛?」我焦急地大聲喝問著蕭達。
「你冷靜點……」蕭達有些著急,他用他的母語英語和我說。
「冷靜?我怎麼冷靜啊?我摔了一跤水穎和鄭軍就不見了,你說讓我冷靜?難道我就站在這裡冷靜著不去找他們嗎?」我有些急昏了頭,衝著蕭達無理地大叫。水穎和鄭軍的忽然失蹤,讓我心裡本來存在著的驚恐更加無限地擴大了,而更讓我害怕的是,水穎會像王淮山那樣,變成洞穴底裡石筍中的化石。
「你覺得衝動會對我們有所幫助嗎?」蕭達提高了聲音,一字一頓地對我說,「你認為水穎和鄭軍他們,能在一轉眼的時間就回到那個洞穴去嗎?」
我呆了一下,然後慢慢冷靜下來,「那你認為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忽然不見了兩個人呢?他們不會是像王淮山一樣吧?」我說著又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吉利。
「我覺得,會不會是和那層光有關。」蕭達說著用手電筒在隧道裡四處照著,就在他的手電筒照亮下,我忽然驚奇地發現,隧道和原來好像不一樣了!
從我摔下來的地方,原來是個扭曲的小坡,可是這裡卻沒有那個小坡,也不像原來一樣扭曲著,而是很平很直的隧道。而且,隧道本應該是北低南高呈漫長坡狀,可是這時候看去,隧道是一樣兩邊平直的!
最怪的事,原來隧道的壁上長著一種奇怪的生物,顏色變化很快。在我所在的位置上,正是那種生物往上去逐漸增多的地方,可是這裡卻沒有那種奇怪的生物,完全沒有。
「這是什麼地方?」我發現自己又有些發暈了。
「我也不知道,」蕭達說話有些沉,「你也看出現在和剛才我們經過的隧道有什麼不同了?」
「天哪!」我叫了起來,「我摔了一跤而已,隧道怎麼發生這麼大變化?」
「我也想不明白,不過,我覺得站在這裡不是辦法。」
渾身的毛孔裡都有一股冷氣在往上冒,從頭冷到腳,並且一直冷到心裡。現在從直覺上來說,我知道可能不是水穎和鄭軍出事了,而是我和蕭達出事了。
「那我們是不是走回去看看?」
「嗯,我們先走回到洞裡看看,不過要小心,這個隧道裡處處充滿了危險。」蕭達說著,用手電筒指向邊上的一個地方,「你看這裡。」
順著蕭達的手電筒的光照,我看見前邊離我不過一步多遠的地方,有一團像霧一樣的東西,薄薄的,有些像那層薄光,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最怪的是,當手電筒的光照過去的時候,那團像霧一樣的東西立即把光全吸進去了,然後薄霧裡就有些怪異的感覺,彷彿開始流動似的。
那團薄霧一樣的東西也是半透明的,但手電筒的光卻透不過那層薄霧。
我打了個冷顫,剛才要不是蕭達一把拉住了我,我可能就衝進那團霧裡了,那下面會發生什麼,我無法想像。
繞過那團霧一樣的東西,我和蕭達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很奇怪,隧道裡的地面很平整,原來凹凸不平的地面現在光滑得好像女孩的臉。我真是無法解釋這麼奇怪的事情。
只是,走不多遠就會發現一些像開始看見的那種薄霧一樣的東西,有的大,有的小,但是每一個都相對有固定的形狀,彷彿外面被什麼包裹住了,不能流出來似的。
因為一路特別小心,所以走的很慢,原來大約是十來分鐘的路程,我們卻走了很久。
途中停下來的時候,我抬手看了看手錶,可是看手錶的時候我卻呆住了,手錶的時間顯示是十一點四十六分。
我記得在下坡的時候我看過一次手錶,那時是七點五十二分,我向下走了幾步後,就被撞摔倒,爬起來後和蕭達說了一些話,然後沿著隧道走了一段路,這個過程,我覺得怎麼都不會長過半個小時,可是,我的手錶卻顯示差不多已經過了四個小時,天哪!
「怎麼了?」蕭達發現我站在那裡發呆,轉過臉來問我。
「有些不對勁。」我一時不知道怎麼表達。
「呵呵,」蕭達忽然低聲笑了起來,「不對勁的事情早就發生了,也不是現在,你現在發現的是什麼不對勁的事呢?」
「我剛才摔倒前曾看過時間,是七點五十二分,但是現在,」我指著手錶說,「你看,已經是十一點四十六分了!怎麼會這樣?」
「哦?」蕭達好像已經見怪不怪了,「我看看。」
說著蕭達把手電筒的光直打到我手上,然後低頭看著我的手錶,「呵呵,是你的手錶壞了,你看它,指針在亂晃。」
「啊?」我聽蕭達這麼一說,再低頭看手錶,果然看見分針在來來回回地擺動著,「真的壞了……」我喪氣地把手放低下去,就在那一時,我看見我的手錶三個指針像瘋了一樣狂轉起來。
我忙把手又抬起來,果然,指針真的是像瘋一樣的在轉,等我把手放平不動,指針開始慢下來,然後停住了,只是兩邊微微在晃動。
「唔,手錶瘋了。」我撇著嘴對蕭達說,「只要我一動,指針就像瘋了似的亂轉。」
「唉,這個隧道真是很奇怪,會不會是有什麼不明磁場,擾亂了你的手錶。」蕭達看了一眼我的手錶說。
「不知道,不管它了,我們還是先去隧道底的洞穴看一下。」
我和蕭達停止了對手錶毫無意義的研究,當然,那時候我們不知道其實對手錶的研究並不是沒有意義的,要是知道後來手錶對我們的幫助是多麼大,乃至關乎我們的生死,可能我們早就不管別的先去研究手錶了,可惜我們都沒有先知先覺。
感覺中走的時間不短,應該快到洞穴了,可是眼前還是一片漆黑,沒有手電筒的光照到洞穴裡時,那些石筍什麼反射的光感。
真是奇怪!
我悶著頭開始加快了速度,我實在是很擔心,我擔心去到洞穴裡會看見多出來兩具人骨或是人體化石。
「慢一點!」蕭達在我身後一聲驚喝。
我呆了一下,伸出去的右腳忽然有種踏空的感覺,我急著想收回右腳,可是前面卻像有股力量一樣拉著我,使我的身體不由地前傾,然後我覺得我好像向下掉了下去。
「啊!」我驚恐地大叫起來,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迴響著,彷彿為了加重我的恐懼感。
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過後,我發現我懸在了半空中。
我的左手被蕭達緊緊地抓住了,可是我的身體卻吊在了半空裡。我感覺到身體下面很深處,有種巨大的吸力,吸著我往下掉,而蕭達卻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向上拖,這兩種力量在把我分裂著。
「啊!」清醒地面對著眼前的狀況的時候,我再次尖叫了起來,雙腳不由地在空中踢著。
「別亂動!」蕭達的聲音裡有些吃力的感覺。
通過蕭達從上面照下來微弱的手電筒光,我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黑暗空間裡,按照預想,這裡本來應該是洞穴的位置,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洞穴不見了,這裡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淵。
這不是原來那條隧道!
這個突發的念頭在我的頭腦裡一下子鑽出來,但我還沒來及去細想,我又被自己目前狀況所帶來的恐懼感襲擊了。
這個深淵的空間有多大,我根本看不見,可是藉著蕭達微弱的電筒光,我看見了這個空間浮動著很多個像外面隧道上的那些薄霧一般的東西,它們的範圍比外面那些薄霧團更大,甚至還能移動,或者說是浮動。
在我眼前漂過一個比較大的薄霧團,我忍不住想往後縮。
那個薄霧團裡隱約有些東西,細看時,卻是一個扭曲的人形,彷彿是一個人,但他的周圍有很多的細小的像飛蟲一樣的東西,那個扭曲的人形不斷地在揮動著手臂,似乎還在奔跑著,但是在我看來,那就像一個木偶,雖然做出了奔跑的動作,卻在原地沒動。
那些像飛蟲一樣的東西撲到了那個扭曲的人形上,那個手臂彷彿還在揮動,但很快,我發現,那些飛蟲好像是把那個人吃了,扭曲的人形身體有些部位露出骨骼來。我看見那個扭曲的人形彷彿張嘴在叫,但我聽不到聲音。人形的頭被飛蟲爬滿了半邊,很快也露出了骨骼,而眼球卻在失去眼眶的保護後凸了出來,直直地瞪著我。
我驚恐地要命,卻無法移開對著那團薄霧的眼睛。
深淵下的那股力量仍然在把我往下拉。
就在這時,眼前忽然黑了下來,連剛才微弱的光也幾乎沒有了。
我正在驚疑,再一聲的尖叫就快破嗓而出的時候,我聽到了蕭達的聲音:「把另一隻手也給我!」
蕭達把手伸給了我。
我的左手被他拉得幾乎要斷了,可是那時驚恐緊緊地抓著我,我已經感覺不到手腕上的疼痛了。
我伸出右手,蕭達很吃力抓住,然後用力把我往上拖。
當我的腿被拖到隧道地面上那麼高時,我抬起一條腿撐住了隧道的地面,但這樣一用力,使得蕭達向後倒去,我也跟前向前撲去。
我再次摔倒了,不過,這次是摔在了蕭達的身上。
手腕疼得厲害。
蕭達放開了緊抓住我手腕的手,卻緊緊地抱住了我。
「剛才,我真害怕……真害怕我拉不住你,你會掉下去。」蕭達的聲音裡有些顫抖,我甚至聽到他的心還因為剛才的緊張在「撲通撲通」驚懼地跳著。
我沒有說話,那忽然從死亡邊緣回來的感覺讓我趴在那裡一動也不想動。在這樣黑暗的地方,我也不用為趴在蕭達的身上而會覺得不好意思。
蕭達的呼吸在我的耳邊,有些微癢的感覺。
「幸好你不重。」短暫的安全令蕭達很快又放鬆下來。在那時我也慶幸好在我只有162CM的高度,94斤的重量,雖然這兩個數字平時總讓我覺得不滿。「你就像個鹵莽的孩子,卻要跟人去探險……」蕭達有些好笑地說。
「我才不是孩子……」我抗議地說,我平時就因為不高又瘦,總讓人覺得很小年紀,叫我「孩子」可真是大忌。
「我只是說你性格像孩子……」蕭達笑了,他雙手用了點力,「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成熟的女人,我知道,從上次在沙漠我們遇上風暴的時候我就知道。」
「壞人!」我想我的臉紅了,但黑暗中看不出來,我用手捶了他一拳,掙扎著想站起來。
「別亂動!」蕭達說著翻了個身,把我放在一邊的地上,然後摸索著爬起來。
他站起來後從身後摸出手電筒,原來剛才他把手電筒別在腰裡了。
眼前亮了起來,蕭達伸手把我拉起來,但卻沒有放開我的手,「別亂衝了,我得把你看好,我可不想再一次有剛才的感覺。」
「剛才的感覺?」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剛才你掉下去時,我很害怕拉不住你,我很害怕看著你掉下去,我很害怕……失去你。」蕭達看著我說。
我的臉肯定紅了,蕭達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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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4-2006 11: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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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 空氣中浮動著食人魚 12
這個隧道裡居然找不到一塊小石塊。
我和蕭達想試一下這個深淵究竟有多深,通過扔小石塊,聽石塊下落到底的聲音,能大概地估一下深度,可是這裡卻找不到個小石塊扔下去。
蕭達沒找到石塊,卻忽然從牛仔褲後面口袋裡摸出一個東西扔了下去。
我們伸著頭聽了半天,卻沒有聽到預想中的聲音。
我和蕭達對望了一眼,我的身上冷汗又滲了出來,我就在想,如果我剛才掉下去,那不得摔成肉餅才怪。
「也許是掉進那些薄霧裡了。」蕭達用手電筒向深淵裡指了指,「那個薄霧好像能吸進去的東西,就像這光一樣。」
我順著手電筒光看去,只見深淵裡的那團薄霧,裡面還是有個扭曲的人形,只是,那人形半邊是人半邊是骷髏。
我再次想到了我做的夢,如果剛才不是蕭達拉住我,我會不會就像夢裡那樣了呢?
「你看那是什麼?」我指著薄霧裡的人形對蕭達說。
「好像是一個扭曲了的人。」蕭達看了一會,很謹慎地說。
「我也覺得是,可是,那薄霧一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不知道,我一直在想,會不會是一個扭曲的磁場。」
「對了,剛才掉下去的時候,我覺得有股力量把我往下拉。」
「我也感覺到了,你本來不是那麼重的,可是今天我拉著你的時候吃力得很,要不,我也不會擔心我會拉不住你。」
「為什麼,本來這裡是洞穴的,現在卻成了一個無底深淵呢?」
「我也不明白,不過,我在想……」蕭達頓住了,沒有接著往下說。
「想什麼?」我奇怪起來。
「沒什麼,我們還是回頭去看看,看看原來進來的那個地方吧,最好先離開這裡,太危險了。」
「嗯,好。」從我們失去水穎和鄭軍開始,蕭達救了我兩次了,這使我在沒有想法的情況下,決定無條件地信任蕭達。
回去時的速度比較快,因為在來的時候對隧道的情況有了大概的瞭解。
在回去的時候,我發現了那支被我摔倒時扔出去的手電筒,我拿起來,發現它已經摔壞了。於是我打開後面的蓋,把電筒裡的電池取出來,塞在褲子的口袋裡,以防止蕭達的電筒裡的電池不夠用。
等我放起電池後,我發現蕭達站在一邊,看著一團薄霧在發呆。
「你怎麼啦?」我輕輕拍了拍發呆的蕭達。
「你看。」說著他把手伸過來,我看見是他的那只簽字筆,筆的前端本來用來試那層薄光是被弄扭曲了,現在看上去,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那支筆了,扭曲得更厲害,而且中間的某處被拉成了很細的一條。
「我剛才又把這只筆放進了這團薄霧裡,」蕭達看著一臉疑惑的我解釋著,「拿出來後就變成這樣了。」
「這說明什麼呢?」我依舊是不解地問蕭達。
「我也說不出來。」停了一下,蕭達接著說,「這裡,是剛才你摔倒的地方。我被身後的鄭軍撞了一下,然後撞到了你,因此我沒有從坡上摔下去,只是向前衝了一步,但當時那一步的感覺很奇怪。」
「什麼感覺?」我想起來從我摔倒,因為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我還沒有來得及問一下蕭達,當時是怎麼回事。
「我當時的感覺是,眼前一黑。然後好像身體忽然感到一冷,但很快就恢復了。」
「……我只是從摔倒後就發現一片漆黑了,別的沒覺得到什麼。」
蕭達沒有說什麼,然後他把扭曲的筆扔在了地上,「我們還是快些走到進來時的那個通道吧,不過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能不能出去?」我驚了一下,「為什麼這樣說?你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嗎?」
「先去看看吧。」蕭達沒有回答,拉著我的手,向前走去。
再往前走,薄霧團明顯比剛才多了。
幾分鐘的路程不算長,很快,手電筒的光照到了隧道壁上那個凹進去的地方。
可是我的心裡卻有些緊張,怎麼說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外面應該已經是白天了,可是從那個通道裡,我並沒有看到有一絲光亮射進來的感覺。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過,我希望自己的預感是錯的。
蕭達走在前面,他最後停在了那個通道口前。從蕭達僵直站立的身體,我感覺到了不幸。我沒有耐心等自己差的那兩步走到通道口,就連聲問:「怎麼樣?怎麼樣?」
蕭達看了我一眼,「你來看看。」
我忽然有些害怕走過去的感覺。
通道的門口不遠處,有道和隧道壁一樣的牆,把通道封得死死的。
「天哪!」我覺得自己的雙腿發軟,「我們出不去了?是不是?」
「……」蕭達沒有回答我,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他在那站了一會,然後向通道口的那堵黑色石質的牆走去,用手在那堵牆上和周圍的隧道壁上摸了摸。
看著蕭達,我忽然覺得有些希望了,記得在咒城的時候,那個牆後的通道也是無意中被發現的,只要踢一踢牆角的那個小石塊,牆後的通道就被打開了,那是通向一個地下室的。會不會這個通道的這堵牆也會有這樣的機關呢?
我和蕭達在通道口花費了很多時間,最後證明我們的想法是白日做夢。
那堵牆和通道彷彿是一個整體,在相接處,連個縫隙也看不出來。
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從我的心裡升起來,即使在我掉進隧道盡頭的深淵裡,我也從來沒有那樣絕望過。
「我們真的出不去了。」說著我坐在了地上。
「不會的。」蕭達安慰著我,雖然這安慰有些蒼白,「隧道的另一邊我們還沒去看過呢,說不定另一邊會有出口。」
「鄭軍去過,他說那邊被一些石頭封住了。」絕望感還在控制著我的情緒。
「是的,」蕭達試圖說服我,「可是,你現在也看到了,隧道在我們出了事之後,已經就得完全不一樣了,所以,我們不能再拿以前鄭軍經歷過的做參照,對不對?」
「情況只是變得更糟了而已。」
「也許,你是對的。」蕭達坐在了我的對面,「我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可是,我們不能坐在這裡等待,對不對?」
我抬頭看著蕭達,「我覺得有些累。」
「那好,我們坐在這裡休息一下,然後去另外一邊看看,好嗎?」
「嗯。」我對蕭達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我和蕭達站起來繼續向另一邊走。雖然在感覺中我不抱太大的希望,但至少不能坐在那裡等死。
隧道另一邊情況更糟,我們行走的速度越來越慢,因為前面出現了更多的薄霧團,我們有時不得不側身在那些薄霧團中穿過。
隧道中的溫度好像開始升高了,我覺得有些熱。
而且隧道裡出現了一些瀰漫的水汽,開始很淡,但越來越濃。隧道壁上有些液體在滲出,這使得隧道裡濕漉漉的,那些滲出的液體還在冒著熱汽。
我緊緊地跟在蕭達的身後,他也緊緊地拉著我的手。
隧道中的水汽影響了視線,手電筒的光在這裡照不出太遠去。
忽然,我看見手電筒的光照到前面不遠處,有些黑色的影子。
「看,那是什麼?」我用力地握住蕭達的手臂,指著前面的黑影讓他看,「好像是一個人!」
蕭達拉著我輕輕地向前走,盡量不發出聲音。
在這個莫名其妙的隧道裡,我們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所以只能盡量小心。
那個黑影忽然以很快的速度向我們跑來,不錯,那確實是一個人!只是,那人看上去有些模糊,彷彿有些透明的感覺。在那人的身後還有幾個像魚一樣的東西,好像是在追逐那個人,那些魚也是模糊而有些透明的。
那個人很快地奔跑到了我和蕭達的面前,我嚇得緊緊抓著蕭達。
近距離的,我看得更清楚了。那個人的身上在滴著血,到處是傷口,而他身後跟著的,像魚一樣的黑影,正在不停地攻擊他!
那些魚一樣的動物,有著尖利的牙齒!而它們身上的鰭則比一般的魚寬大,使得這些魚像鳥一樣在空氣中飛著!
那些魚用鋒利的牙齒從那個人的身上撕下一塊塊的肉,並咀嚼著,血順著魚嘴滴下來。
「啊!」那人奔跑著已經到了我們面前,那些像魚一樣的恐怖生物讓我想像可能一會它們會怎麼樣撕咬著我,我緊緊地閉上了眼。
渾身一陣冰冷的感覺。
我再睜開眼時,眼前什麼也沒有了,溫度又恢復了正常,而我身上卻都是冷汗。
「那是……」我正想問蕭達剛才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我的嘴忽然被蕭達摀住了,他捂得讓我覺得喘不過氣,我拚命地掙了一下。
「屏住氣!」蕭達說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齒縫中擠出來的。
就在這時,我看見了前面的水汽中,有幾條像我剛才看到的魚一樣的生物,正浮在空氣裡!
隨著我剛才的掙扎,它們彷彿感覺到了空氣的振動似的,快速的向我和蕭達所在的方向游了過來!
我驚恐地屏住了呼吸。
那些魚在游到我和蕭達不遠處的時候,彷彿忽然失去了目標,在空氣中慢慢在浮動著。
「慢慢蹲下來。」蕭達盡量不動地小聲說話。
我感覺我已經屏不住呼吸了。
雖然我們蹲下時很緩慢,可是那些浮動在空氣中的魚還是警覺地搖動著尾巴,向著我和蕭達的方向又游近了一些。
「輕輕地呼吸一下。」蕭達彷彿知道我屏不住呼吸了,輕輕地放鬆了捂在我嘴上的手,我忍不住大口地呼吸起來。
隨著我深深的呼吸,前面離我們最近的那條魚忽然沉了下來,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向著我和蕭達的位置衝來!
蕭達再次摀住了我的嘴。
那條魚幾乎衝到了我的臉上,但因為蕭達摀住了我的嘴,所以那條魚衝到了蕭達的手上,並咬了蕭達一口。
由於距離很近,我看清了那條魚的樣子,它有點像鯉魚,但身上覆蓋的鱗卻是極細的,呈現銀白之色。它的嘴裡有兩排尖厲的牙齒,在嘴邊上還有兩條很粗的觸鬚,在空氣中浮動著,左右搖擺,像兩條從魚嘴裡鑽出的蚯蚓,令人噁心。而魚的鰭,卻和平常我所知道的魚鰭不同,那比一般的魚鰭大多了,像是一對小翅膀一樣長在魚的兩側,並且那是像蝙蝠一樣的薄翼。
不過,最令我感到恐怖的是,那條魚根本就沒有眼睛!
在本來應該長有眼睛的地方,是一片空有,就像魚上其他地方一樣,完全看不出有眼的感覺,連條縫也沒有!
「快離開這裡!」蕭達在我耳邊快速地說。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蕭達拖著向後退去,我一下子向後摔倒在地上!
可是蕭達並沒有放鬆我,幾乎把我拖著向後退。我尖叫起來,皮膚在石頭上磨得很疼,我估計有些地方已經被磨破了。
幸好蕭達只拖了幾步,在我的尖叫聲中,他把我放了下來。
「對不起,你沒受傷吧?」蕭達放下我後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問。
「你說呢?」我聲音裡開始有些哭腔了。
「對不起,對不起……」蕭達有些手足無措,「可是剛才……你看那邊!」蕭達正安慰著我,卻又忽然叫了起來。
我被蕭達嚇了一跳,忙向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就是剛才我們被一些在空氣中浮動著的魚襲擊的地方。
只見幾步之差的地方,空氣中水汽的感覺明顯比我們站的地方重,這種好像形成了一道小小的隔膜,在那邊,幾條魚正在空氣中上下游動著,彷彿想游出那層隔膜,但又被什麼阻隔了似的。
我有些心驚,剛才要不是被蕭達拖出來,我會不會像開始進入那個地方時看到的幻象一樣,那個被魚追的男人被撕咬著,鮮血淋漓。
正這樣想著,有條魚忽然從那水汽的隔膜中突破了出來!
它的頭比周圍幾條正在上下游動的魚突出了許多,已經突出到這邊水汽不是很濃重的地方,但是,那個頭很快乾枯萎縮,然後落在了地上。而那條魚沒有突出水汽的身體也掉在了地上,這時,我看見其他幾條魚忽然衝向了地面,然後撕咬著那條已經沒有頭的魚。
「天哪!」我打了個冷顫,「這是什麼鬼地方?空氣裡游動的是什麼鬼東西啊?」我覺得自己簡直快要崩潰了。
「離開這裡吧!」蕭達說話聲音裡有些沮喪,「看樣子我們無法通過前面的那個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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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4-2006 11:5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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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 逃離異度空間 13
走回到隧道唯一那一個通道口處,我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我們出不去了。」
蕭達沒有出聲,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你剛才是怎麼發現那些魚會襲擊我們的?」我真是死性不改,到了這樣的時候,還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當時我在看那個奔跑的男人,我覺得不像是實物,可能是某種影像,以我們不能理解的方式重現。」蕭達慢慢地說。
「原來你也看見了?我還以為是我的幻覺呢。」
「不是,我也看見了。但我透過那些半透明的影像,更加注意了後面,那時我就看到了一條魚,和影像中追那個男人的一樣。」蕭達低下頭,看著地面,好像有些累了,「我發現那魚嘴邊的觸角四處浮動,當我們走時,它就很敏感地把觸角對著我們這邊,並向我們游來。所以我懷疑那魚是靠觸角感覺四周的空氣的振動來判斷哪有敵人或是食物的。」
我真是服了蕭達,在那樣的時候,我只顧著看那個半透明的被魚追的男人了,哪裡還留心到別的。
「所以你摀住我的嘴並讓我不要動?」
「是的。」
「後來證明你的判斷是正確的。可是,有一條魚衝過來後,你為什麼拖著我就跑呢?只要我們不動,那魚不就感覺不到我們了嗎?」
蕭達伸出了手,我看見他的手上有個傷口,「那魚咬傷了我的手,我擔心它們能嗅到血的味道。而且那時我判斷,那些魚一樣的生物是生活在那個特定的環境裡的,無法離開,所以我拖著你離開那邊水汽濃重的地方。」
我沒話可說,蕭達的判斷是如此的準確,而我只是像個白癡似的,一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裡是什麼樣的地方呢,為什麼會生活著這樣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生物呢?」我自言自語著。
「可能是一個特定的磁場。」蕭達說。
「那麼,你認為,我們現在之所以在一個和先前不同的隧道裡,是因為磁場改變了?」我歪著頭問蕭達。
蕭達的手電筒光已經很昏黃了,如果處在黑暗中,我們將會更麻煩,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想辦法離開,這也是我和蕭達討論的目的。
「不,我認為,」蕭達遲疑了一下,「我認為我們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什麼?」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就在這時,蕭達的手電筒滅了,我們陷在了黑暗裡。
有一會我們誰也沒有出聲,接著我聽到蕭達擰電筒的聲音,他可能是把電池換了個位置,然後,更昏黃的光照在了隧道裡。
「沒電了,在這裡沒有亮光,我們隨時都有危險。」蕭達輕歎著氣。
「我這裡還有電池。」說著我把從我那只摔壞的手電筒裡取出的電池遞給了蕭達。
「我們也要省著點用。」蕭達接過電池,並沒有馬上換上,而是由著昏黃的光照著,我懷疑不用一會就會滅了。
「可是,我們要怎麼出去啊?」我焦急地跺著腳,然後在隧道裡踱著,借此消除心裡的鬱悶,「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了。」
說著我習慣性地抬手看了看手錶,雖然我明知道手錶已經壞了。
手錶指針隨著我的走動在瘋狂地轉,可是,分鐘繞一圈,時針還是走一小格,這手錶壞的還真奇特。我停了下來,手錶的指針們也像得到命令似的一起停了下來。我調轉頭,向另一個方向走幾步,手錶又像瘋了似的調頭瘋轉起來。
我的心裡「格登」了一下,彷彿有什麼在提示我,手錶並不是真的壞了,而是受了什麼影響。
來回幾次,我已經明白了手錶的規律:當我在隧道裡向北走時(那是通向無底深淵的方向),手錶就逆時針方向瘋轉,而我向南走時(那是通向食人魚的方向),手錶就順時針瘋轉,但我走的路程一樣,它轉的轉數也一樣。
我的頭腦裡忽然有靈光一閃。
「你剛才說,你認為我們進入了另一個空間?」我轉身問蕭達。
「是的。」蕭達終於找到機會發表他的看法了,「你還記得那層薄光吧?王淮山是在那裡失蹤的,而我們也恰好是在那裡被撞了一下而發生了意外的,我一直在想,會不會是我們穿過了那層薄光……」
「就到了另外一個空間?」
「是的,要不沒理由王淮山的失蹤那麼離奇,而我們的遭遇也一樣離奇,你看這個隧道,和先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有道理。」我沉思了一會,「如果是這樣,這個空間又是什麼空間呢?蕭達,你來看我的手錶,並不是壞了,而是受到了某種不明影響似的。」
蕭達站了起來,跟著我看著手錶,可就在這時,手電筒再次滅了。
「換了電池吧。」我有些興奮,一邊聽著蕭達換電池,一邊興奮地說,「如果通過那道光,我們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那麼,是不是表明那裡可能是兩個時空之間聯繫的門?」
「很有可能。」手電的光再次照亮了隧道,「只是,我們沒法確定那個確切的位置,這裡的隧道變化不大,不像另一個空間裡,隧道裡有些特異的標誌,所以容易知道那個位置。」
「這不是個問題。」我看著手錶說,「我記得我被撞倒前看過手錶,時間是七點五十二分大約二十幾秒的樣子,我們走到那附近,就看手錶的時間,最終在七點五十二分二十秒附近的位置多試幾次,可能就可以了!」
「你能確定這個空間的時間和那個空間的時間一樣?」蕭達懷疑地問。
「不能,但我們是不是應該試一試?」我反問蕭達。
「……」蕭達沒話可說了,想了一會點著頭說,「應該試一試,我們不可以被困在這裡等死!」
又從隧道裡往回走。
好在我摔出去的手電筒和蕭達那只被扭曲得不成樣子的筆就在那附近,所以在那附近我們停了下來。
手錶還在我走動時瘋狂地轉著,但我已經心裡有數了。
走幾步手錶就已經瘋狂轉了好多個圈了,但我最終走到一處停下來,然後對蕭達說:「大概的位置就在這附近。」
蕭達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們只有一個手錶,為了安全起見,我們不能分開,所以……」我臉紅了一下,「你得抱著我。」其實這樣做我是怕我走了出去,但蕭達卻留在裡面,他沒有手錶,很難確定當時進來的位置,那樣就麻煩了。
蕭達遲疑了一下,然後走上來從背後抱住了我。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於是叮囑著蕭達:「等一會如果我在你面前消失了,你除了在抱緊我,最好還用力把我們倆向前推,特別是覺得對面有力量把我們往後推時。」
「嗯,好的。」蕭達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答應著。
「好,現在你隨著我慢慢往前移。」
我的身體移動地是如此緩慢,一邊移動身體,我一邊看著手錶。手錶的轉動幅度很大,幾乎沒邁什麼步子,分針就轉了兩個圈了。
一點十五分,三點二十八分,五點零七分,六點三十一分……七點十九分,我身體稍向前動了一下,腳還沒動,前面就是那個薄霧團,我覺得要是不小心,鼻子可能就碰到那薄霧團了,那我的鼻子……不知道變什麼樣了。
我不敢再動了,手錶又轉了一下,七點五十二分!是這裡了!
站了一會,我向著薄霧團的方向邁了一步……
我感覺到眼前一黑!
我於是立即又向前邁進一步,然後有什麼碰到了我,把我又向後推去。就在這時,我感覺到蕭達抱著我的雙手用力把我向前推去,然後我一個踉蹌,整個人就扒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然後我的眼前是一片光明,有手電筒的光從我對面射過來,耳邊還聽到熟悉的聲音。
「怎麼了?怎麼了?」那是水穎的聲音。
「蕭達!」我感覺到抱著我的手鬆開了,我立即大叫起來,然後我推了一下我對面的人,轉過身去,卻看見蕭達兩隻手伸在處面,而人沒有出來!
「你出來啊!蕭達!」我大叫起來,然後用力地拉了一下蕭達的手臂,但用力過猛,我又向後倒去,我感覺到我很沉重地摔在了石頭上,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四周全是在空氣裡浮動著的魚,它們不停地向我進攻,我想用手護住頭,可是手臂卻沉重得不得了,抬也抬不起來。
「紫約!紫約!」是蕭達在叫我。
「蕭達!」我大叫起來,然後我看見那些魚齜著牙向我衝來,那尖厲的牙就快咬到我的臉上了,我開始尖叫。
我聽到了自己刺耳的尖叫,然後感覺到了劇烈的頭疼,有人在晃我的身體,這使我不舒服,我於是睜開眼來。
「你沒事吧?」眼前是蕭達的臉,我被他抱在懷裡,有一會我想不起來我在哪裡。
手電筒的光照在我臉上,刺眼得很,我抬手遮住了眼睛。
我想起來了,我還在地裂下的隧道裡,我剛才拉蕭達的時候摔倒了,可能是摔暈了過去。想到蕭達,我立即放下手,問他:「你沒事吧?」
蕭達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沒事,你沒事吧?」
「有點,頭疼。」
我的腦後腫起了一個大包,估計要去檢查的話,我至少有輕微腦震盪。
休息了一會,感覺好多了,我掙扎著站起來,水穎和蕭達想扶住我,我甩開他們的手,不憤地說:「我又不是八十歲,我沒事!」
這時我抬手看了看手錶,時間是七點五十五分,我剛才昏迷了一下,沒法知道準確的時間。
於是我們又排著隊往回走,我一邊走一邊問蕭達:「你剛才幹嘛像殭屍似的,伸著兩隻手出來,人卻不出來啊?」
「我剛才感覺很怪,像是被什麼夾住了似的,眼前一片黑暗而且冰冷,我想往前走,卻邁不開步,手上的感覺也僵了。」蕭達解釋著。
「怎麼會這樣?」我奇怪起來,「我只是覺得眼前一黑,還有些冰冷的感覺,然後就聽到水穎的說話聲了。」
「等等!」水穎叫了起來,「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也不明白啊?」
「對了,水穎,你們剛才一直站在那裡嗎?」我回頭問水穎。
「是啊,看見鄭軍拌了一下,撞到了蕭達,我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就看見你向後摔倒了,鄭軍被撞到了一邊。」水穎不解地說著。
我和蕭達對望了一眼,沒說什麼。
我們在另一個隧道空間裡經歷了那麼長時間,而水穎卻只不過過了一眨眼,真是奇妙啊!
「對了,我都沒想明白,剛才明明我看見鄭軍撞到了蕭達,蕭達又撞到了前面的紫約,為什麼我一眨眼,就變成紫約撞回到了鄭軍,而蕭達卻站在最前面?你們玩的什麼把戲啊?」水穎越想越不對勁,一個勁地追問我和蕭達。
鄭軍一路都沒說話,我覺得鄭軍好像有些明白了什麼。
「說起來話太長了,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蕭達簡短地說了一句,水穎於是沒再追問下去。
很快走到了隧道的那個通道口,我看見外面有亮光照了起來,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我真怕會像我和蕭達遇到的事情一樣,走到通道口時,發現通道口是封死的。
我們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在通道口停了下來。
「出去吧?」水穎在後面問道。
「等等。」我想了一下,然後對蕭達說,「我想,去隧道那一邊看看。」
「我也想去看看。」蕭達看了看我,我們相視笑了起來。
「你們還要去那一邊啊?」水穎好像是有些嚇怕了,叫了起來,不滿地看著我們。
「是啊,不過,你和鄭軍留在這裡!」我不理水穎的不滿,下命令似地說,「最好是到通道的外面去等著!」
說完,我和蕭達轉身向著隧道的另一邊走去。
其實,我是好奇在隧道的另一個空間裡看到的那些生物,在空氣中游動的食人魚,我想看看在這個空間裡,隧道的那一頭有些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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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4-2006 11:5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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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 再夢骷髏人 14
隧道的另一邊氣溫更高,空氣中的濕度也更高,隧道壁上那些植物在快速地變著顏色,看起來美麗而有些妖異,那是一種不為我所知的怪異植物。
隧道的坡度很大,一邊走,我一邊在心裡估算著隧道大約離地面還有多少米。
走了一小段,發現隧道的壁上有些地方滲出水來,還有大量的水氣,這使得隧道裡的感覺有些像我們在隧道另一個空間裡遇到食人魚的那種環境了,只是,在那裡,隧道壁是裸露著的,而這裡,隧道壁上生長著妖異的植物。
蕭達走到隧道壁邊,用手摸了摸隧道壁裡滲出的那些水,然後轉過頭對我說:「這水的溫度很高,我在想,會不會是地下溫泉?」
「嗯,很有可能,這個隧道裡的溫度也是很奇怪,如果是這頭有溫泉,那就很好解釋了,是溫泉滲出來的水和水汽,影響了隧道這頭的溫度,所以溫度從南到北呈逐漸減低的趨勢。」我也走到蕭達的身邊,摸了一下滲出來的水,那水的溫度我估計至少有六七十度,摸上去稍有些燙手。
我想從我的背包裡拿個小瓶裝些水,這些是水穎準備的,她聽了鄭軍的述說後,特意準備了一些密封的小瓶來裝隧道裡某些東西的樣本,可惜我摔了幾跤,小瓶都被摔碎了。
蕭達從自己的包裡摸出了一個小瓶,笑著遞給了我:「我的沒打碎。」
這傢伙,居然知道我剛才伸手進背包裡想找什麼東西。
再向前走,我和蕭達都很小心,因為有了之前的經驗,生怕會跳出個什麼食人魚來,但是很快我們就失望了,隧道到盡頭了,那裡被亂七八糟的土和石塊堵著,堵得很嚴密。
「估計隧道可能是斷掉了。」蕭達發了一會呆,皺著眉頭說。
「是的,這裡的位置已經很接近地面了,如果按我們在那邊走的時間,應該還有好長的一大截呢,那就會露出地面了。」
「是的。」蕭達沉思了一下,「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隧道怎麼會斷掉,而另一邊現在又在哪裡呢?」
我也失望地搖著頭,「不知道。」
我和蕭達無精打采地向回走,走到通道口時,發現鄭軍和水穎一個坐著,一個拿著小錘在隧道壁上拚命地敲著。
用小錘敲隧道壁的是水穎,她一邊敲嘴裡還一邊嘀咕著:「咦,這是什麼石頭,怎麼敲了這麼久還是敲不下來一小塊呢?連石頭沫也沒被敲下來一點。」
「這個隧道裡神秘的東西太多了,這隧道壁一定不是一般的石頭。」蕭達對水穎說,「如果敲不下來也就不用勉強了。」
看見通道外照起來的光亮,我心裡有種喜悅的感覺,重見天日,我在心裡念叨著。
隧道壁上的妖異植物還在變幻著顏色,不時有些白色的絨狀物從植物裡飄出來,像是蒲公英的種子一樣,只是小很多。
這時,我的頭腦裡忽然想起來了什麼,蒲公英的種子?
「蕭達!」我大叫著,「再給我一個小瓶子!」
蕭達被我嚇了一跳,忙從背包裡找出一個瓶子遞給我。
我接過瓶子,用小鏟子從隧道壁上狠狠地鏟下一大塊那種怪異的植物,然後放進瓶子裡。
「好了,我們是不是該離開了?」蕭達發出命令,「天已經亮了。」
「走吧!」說著我向通道走去,一邊走一邊還看著瓶子裡的植物,那些植物像苔蘚類的植物,幾乎是貼著隧道壁生長的。仔細地觀察,那植物之所以顏色變化得這麼快,好像是生長期很短,綠色過後就變成紅色,然後就黃了,綠色的時間最長,紅黃的時間更短,然後那些白色的絨狀物就飛了起來,很快落下,於是又開始一輪的生長。
「升降機不見了!」我的觀察被水穎的驚叫打斷了。
比我早走出通道的水穎和鄭軍站在那個半面的小隧道裡,蕭達則在我身邊,看著我在看瓶裡的植物。
我和蕭達對望了一眼,忙跑到通道盡頭,果然,我們夜裡偷乘下來的升降機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抬頭看去,升降機在地裂的最高處。
「完了!一定是這裡的考查人員發現了升降機被人開了下來,現在開上去了,」鄭軍仰著頭,張大嘴看著上面,「我們可怎麼辦?」
「一個字:喊!」我說著就開始張嘴大叫起來,「外——面——有——人——沒——有?救——命——啊!」
我的大叫把蕭達和水穎嚇了一跳,他們互相望著,我不理他們,繼續張大了嘴大喊,我知道,我的分貝一向是不低的。
看著我大喊,鄭軍也開始跟著喊了起來。
然後,蕭達用那半通不通的普通話也大叫了,最後是水穎,她開始還比較小聲,可是發現我們的大叫並沒有吸引來人的時候,於是也顧不上淑女的形象大叫起來。
我們幾個人站在地裂壁上那半邊隧道裡大叫了十幾分鐘,可是,外面連鬼影子也沒有一個。
「沒人。」水穎氣餒地坐在隧道中。
又叫了十幾分鐘,我也口乾舌燥了,於是我也停下來,無奈地坐在水穎邊上。蕭達看我不喊了,他也停了下來,只有鄭軍還在聲嘶力竭地大聲叫著。
時間很慢。
太陽已經逐漸移至頭頂了,我又渴又餓,可是外面還是沒有人來解救我們。
中間我們還斷斷續續地喊,也研究過能不能徒手攀上地裂,可是,地裂的兩壁並不是岩石,只是一些泥土夾雜著碎石,手和腳別說沒地方攀,有時用點力,那些泥土就散了,「撲嗦撲嗦」地往下掉。
蕭達在隧道壁上試了幾次,總是不行,於是抬頭看著地裂口發呆。
鄭軍煩躁不安地來回走動著,一會坐下來休息一下,一會又站起來大聲呼救。而我和水穎則靠在一起,一臉的無奈。
對我來說,這裡至少比先前在那個不知的極度危險的空間裡要好,我還能看見光明,看見太陽。
我覺得很累了,開始想睡覺。
我又站在了一團漆黑的隧道裡,但前面有光,一團薄霧包住了一個人,那人半邊是完整的,半邊是骷髏。
「回到你的世界去吧,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那個骷髏衝我笑著,完整的半邊臉顯出他是那麼英俊,可是骷髏的半邊臉卻是那麼猙獰。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你是誰?這是哪裡?」我邊後退著邊喝問。
「活人住在陽間,死人住在陰間,可是在陰陽之間,還有一個第三界,你知道嗎?而你們經過的那個隧道,一頭通陰界,中間通陽界,另一頭則通向第三界,陰陽之間的那一界。」骷髏笑著,而我卻渾身打了個寒顫。
「我不信這個!」我大叫起來。
「信則有,不信則無了。」骷髏意味深長地說著,然後慢慢地開始變淡,隧道裡也因此慢慢地又黑下去。
「有了!」我被蕭達的大叫驚醒過來,剛才居然睡著了,做了一個怪夢。
不過,從夢裡醒來的感覺真好,我真的不想再有那種感覺,獨自在那黑暗的危險的永遠無法走出的隧道裡。
「水穎,你的小錘子借我用用。」蕭達走到我們面前,對水穎說。
水穎毫不猶豫地從包裡拿出小錘子,遞給蕭達。
蕭達拿著小錘子,開始在地裂壁上鑿洞,當他鑿了幾個向上的小洞後,他就攀著那些小洞向上爬,然後再鑿再爬。
蕭達爬了幾米高的時候,轉頭看著我們:「幸好我學過徒手攀巖。」
「看來這個方法可行啊!」水穎興奮地說,一臉崇拜地仰頭看著蕭達,「蕭達你真聰明!」
「哈哈,你們等我上去開升降機下來救你!」蕭達有些得意地說。
看著蕭達越爬越高了,大家都是滿臉期待地仰望著。
「紫約!紫約!」隱隱我聽見有人在叫我,而且還有嘈雜的人聲,似乎一群人在爭吵。
「好像有人叫我!」我對水穎說。
「你不是又在做夢吧?」水穎嘲笑我說,我剛才睡著她都看在眼裡了,我有些臉紅,「不是的,是真的,你仔細聽。」
「紫約!」那聲音越來越近了,是喬治!我聽見他和一些人在爭吵著什麼。
「喬治!我在這兒!」我開始大叫起來。
「紫約!紫約!」隨著喬治的聲音越來越大,我終於看見了地裂口出現了一群人,喬治就在最前面,他看見我在下面,於是轉過頭去大罵著,「你們不是說不可能有人在這裡嗎?現在你們怎麼解釋?」
「別吵了,快把我們救上去!」水穎也大叫起來。
「HI!」爬在地裂壁上,就快到地面的蕭達揮手和那群人打著招呼,不過沒人理他。
「我來了!」喬治說著乘升降機下來了。
看著升降機停下來,我簡直不知道怎麼高興才好,一跑進升降機,我和水穎就一人一邊拉住了喬治:「喬治,真是多虧你及時趕來啊!」
「哼,外面那群豬還差點不讓我進來!」喬治的怒氣還沒平息,氣憤地大叫著,也不管上面的人是不是聽到。
我們回到地面的時候,蕭達也爬上地面了,不過,他是在地裂的另一邊。
倒不用擔心蕭達要怎麼過來,因為他一上來,就有人拿著木板架在了地裂上,然後像押人犯似的把他押了過來。
「這些人,先帶回臨時辦公室去,要檢查他們,看看有沒有偷盜下面的東西,這些都是屬於國家的!」一個大腹便便像領導模樣的人揮手打著官腔。
「你憑什麼押我們去你們辦公室?」水穎不服氣地大叫。
「我們只是例行檢查!」那個領導模樣的人官氣十足,「別說你們,就是來考查的專家,上來後我們也要例行檢查的!」
「大小姐,你不是說過不去那下面嗎?還說是陰曹地府啥的?」喬治可不管那些人要不要檢查我們,他只是看見我平安就開心了。
「我先前說過,可是後來情況不是有變化嗎?」我嘻笑著。
「紫約,這人是誰?」蕭達在一邊有些敵意地看著喬治。
「哦,我記得跟你說起過,我的男保姆喬治,被我老媽和繼父派來看管我的。」我笑著回答蕭達,他卻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那他又是誰?」喬治本來就心情不太好,聽蕭達這樣問,也不甘示弱地問我。
「他是我的朋友,回去再跟你解釋。」我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解釋蕭達的來歷,只是簡單地向喬治說,然後馬上轉移了話題問道,「你是看到我留的字條才找到這裡的吧?」
「是啊,幾天沒你消息,我就知道準沒有好事,今天一早打你手機,手機倒是開的,就是沒人接,我就去你住處看看。」喬治不無責怪地說,「你看,要不是我及時趕來,你就在那個地裂下面過夜吧!」
「你不來我們一樣也能出去!」蕭達不服氣地在一邊哼著,「我不是已經爬上來了嗎?我可以救他們出去。」
「就是你!一定是你唆使紫約下那個地裂的,本來她已經答應我不會去的了!」喬治一聽蕭達說話氣又來了,大聲地說著。
這兩人從普通話吵到用英語,我真服了。我和水穎對望了一眼,兩人偷笑著,也不理蕭達和喬治的爭吵。
我們幾個人被帶到了地裂不遠處的一幢活動房屋裡,看來是臨時才建起來的。
我們所帶的背包被翻了地朝天,然後那兩個裝著水和植物的小瓶被發現了,那個領導模樣的人得意地笑著:「這些東西我要沒收!」
「憑什麼?」水穎又叫起來,我發現她今天是徹底沒有淑女的形象了。
「呵呵,」我笑起來,對付這種人我相信我有些辦法,別忘了我以前做過很多工作,其中有一些就是常常要應付這些官員的,「你要沒收當然可以,但你不能把我們扣押了,是吧?」
「那當然!」那傢伙一副很公正的樣子,「我們沒權扣人,只管例行檢查。」
「嗯,那就對了。」我有些陰兮兮地笑了起來,「而且,我們出去以後還有言論自由,是吧?」
「你想說什麼?」那個傢伙有些緊張地瞪著我。
「哦,沒什麼,你們失蹤的兩個考查人員沒有找到,不是嗎?」我依舊陰兮兮地笑著,然後踱步到他跟前,壓低了聲音只有他能聽見,「可是,我們在下面找到了。你想,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會怎麼樣了?」
「你!」那傢伙臉氣成了豬肝色,「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我言論自由啊!」我聳著肩說,「當然,我本來並不想說的,其實,我只不過是覺得那兩個小瓶子裡的東西可以封住我們的口而已。」
通過那傢伙的反應,我看出來我是威脅對了。
一定是政府上面不想把地裂裡的事情公佈出來,而且這些考查的專家必定是也沒有研究明白那個洞裡的人體人骨化石是怎麼回事,並且,我更可以肯定,那個半邊是人體,半邊只剩下枯骨的化石是失蹤的考查專家之一了。
「好!好!」那傢伙連說了兩個好,在辦公室裡轉了一個圈,然後揮著手說,「把東西拿走,你們趕快離開,記住你說的話!」
「領導允許我們離開了!」我對大家宣佈著,然後一把抓起我的東西,帶頭衝出門去。
其實,就算那個大腹便便的傢伙真的扣下我的樣本,我也不會把在地裂裡看到的事情向社會公佈的,因為那樣會引起什麼樣的騷亂和恐慌,我也是能想得到的。
不過,那傢伙太笨了,沒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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