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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6 09:5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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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陆满林当场发出一声惨厉的叫声,其余可怕僵尸蜂拥而上,它们嚎叫着疯狂撕咬吸食陆满林身体各处!并一口一口咬下他身上一块块血肉骨头,陆满林当场惨死!这些可怕的僵尸兴奋地咀嚼着,并发出一阵阵令人心寒带的兴奋叫声!
陆满林很快已被这群可怕的僵尸极其可怕的生吞活剥了,呼呼呼,一阵阵阴风四散吹入到一片黑暗的医院里,吃完人肉的这群僵尸发出阵阵可怖笑声,不可思议一个个从血雾防空洞中飞出来,随着阴风一个个飞入新康利医院大堂里,哇哇叫着直立着跳来跳去,天啊,新康利医院变成一座可怕的僵尸地狱!
“哈哈哈哈”医院四周墙上响起了妖魔阴森森得意胜利笑声。
第十五章 神兵法咒(完结篇,后记)
“轰隆”,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一下子把整座大摇山照个一片通白,一大片一大片小雨也阴阴沥沥地下了起来!
在电光照白刹间,只见一辆吉普警车正在高整在大摇山山腰公路中急驶,车子已快如闪电驶到新康利医院对面废墟边,耀眼的车头灯在黑暗废墟中一片刺眼!
刷一声,警车高速冲入废墟里,车头“嘭”地一声撞在一矮残墙处停下并反弹回,车子急速停下,车头撞击处被撞凹一片,可见停刹冲撞之急!
“澎”车门打开,张文从车内跳了出来。
他顾不上看车头的损坏,也顾不上一大片一大片打湿头身的雨点,快步冲入到成片成片砾石残楼地中,大声地叫:“悟云大师!悟云大师!、、、、”他的心猛跳个不停,他有不祥预感,悟云大师会不会已经、、、、、、
他在砾石地中跑着寻找着,突然,“轰隆”一声,一条照得如同白昼闪电电光照亮下,他看见悟云法师正躺在血泊中不知死了没有,整条左臂也断了不知到那里去了,鲜血仍泊泊从左肩断臂处缓缓流出来。
“天啊,悟云法师,你千万不要死!”望着这可怕的情景,张文不由感到无比恐惧弥漫全身,他万万没想到,这医院魔灵如此厉害,连道行高不可测的悟云法师也击败。
他连忙冲过去,扶起血淋淋的悟云法师,轻摇道“大师!大师,你怎么了、、、、”他用手探了探悟云的鼻,尚有一丝气息,显然还未完全死去。
叫推了一会儿,昏死过去的悟云法师才开始有反应,先是眼皮眉毛跳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睁开双眼,“呵呵呵”他足足辛苦地喘了几分钟气,才定回神来用悲伤的眼神望着夜空,缓缓道“糟了,时候不多了,一到三魔星闪烁时候,这魔灵会实现飞仙,升向天宇,你就会变成妖精。”
“大师!大师!那怎么办?我不要变成妖精,我不要、、、、”张文语无论次地惶恐道。
“我、、、我绝不、、、会让这妖魔、、、、变成魔仙邪神,为祸天道人间六道。”悟云法师挣扎着一口吐出一团鲜血,然后用仅余的右手一把推开张文,用尽平身之力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他虽是受了重伤。但仍勇敢地望向新康利医院,全身散出一股凌厉斗志气息向着四周小雨空中扩散!张文感觉他就好象一个倒下巨人重新屹立起来一样,煞气逼人!
“啊、啊、啊、哎、哎、、、、”对面医院大楼里传来一阵阵可怖的僵尸叫声,悟云法师此时明白到,医院里的人已全部变成吃人僵尸了!
“把驱魔、、、刀拿来。”悟云法师并不回头,只是伸出发抖的右手对身后张文说。
张文连忙抽出腰间七星驱魔刀,发抖地交到悟云的手上。
几乎同时,“轰隆”一声,黑暗的天空中随声闪起几道刺得人睁不开眼的弧形闪电,刹间一下子把整个废墟照个一片血红通亮,也刹间映红了悟云和张文的脸孔。
同时,“哈哈哈哈”对面新康利医院大楼里传来了一阵阵可怕的妖魔笑声,一大群一大群黑压压的黑点,在医院上空中来回飞旋,发出阵阵可怕浑厚的嗡嗡声,在夜色下显得无比恐怖,天啊,原来这一群群黑点是一大群一大群飞行的大绿毛蜘蛛!
“你以为你胜利了吗?妖孽!”悟云运注内力用浑厚百里传音声音喝至!
“哈哈哈哈”随着一阵阵令人毛骨恍然阴森森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只见医院大楼顶部平台上,升起了一大团一大团血红闪光的红烟妖雾,雾团里隐隐约约可见到有一个发红光人影在迷雾中发出阵阵可怕的笑声,轰隆一声,同时,十几道血红色闪电在医院上空四周飞舞着!这可怕的蜘蛛魔灵以红光人影现出形来,随着闪电,在红雾中若隐若现,它并发出阵阵“啊——啊——啊”可怕阴森森歌声,极之阴森!
整座医院大楼,也在红雾淹映间刹间幻化成一座巨大蜘蛛形状的大楼,然后刹间消失变回大楼楼宇形状。
“哈哈哈哈”那楼顶上在红雾中若有若无的红光人影发出一阵更可怕的笑声,天啊,这医院大楼似乎已和它形神合一,化为它形体一样!这魔灵已完完全全地控制了新康利医院!
悟云望着那楼顶的可怕魔灵,冷笑一声,突然右手举起驱魔刀,对着自己额头处太阳穴一插刺入去,同时口中急念神咒“神化神,兵化兵,化作神兵,刀人合一杀邪魔,起!”刷一声,刹间鲜血四溅太阳穴处闪起一团耀眼光芒,额头处红光四射!整个人在红光的牵引下不可思议地旋转着飞上半空中,“刷隆”一声,全身爆起一大团电火花,电火花过后,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烘烘燃烧在半空中旋转着的火人。
四周的砾石和张文,也被其旋转散发出巨大无形的劲力撞得,就象被一道巨大涟漪向四周扩散飞起,张文整个人,飞弹到六、七米远处,可见神兵咒之力量巨大!
“妖孽,我要和你同归于尽。”半空中变成一个火人的悟云法师怒喝一声“急急神兵,杀!”轰一声,整个人刹间化成一道强劲的白光,直升到夜空中,再轰地一声炸成一团白色火光,刹间刷化成三道长长带着幻化成无数梵文符咒形状火焰尾巴的流星,快如闪电地飞穿过半空,正正击中那医院及顶部的魔灵身上,立时“轰轰轰”一声,刹间整座医院炸爆起一团巨大可怖的神光,光芒万丈四射,一片金辉夺目之极!
“啊”同时妖魔也发出了最后一阵可怕的惨叫回荡声于夜空中,妖异吓人之极!显已被神兵咒化出同归于尽的流星击中!
“轰”一声,整幢医院由下至上炸起一团金色的神光火光后升起一大团如磨姑云般红烟云,一下了直直飞升到黑暗的夜空中,轰轰隆再在天上自动爆炸成一大团巨大绿色火光向四周扩散而去,“哎”妖魔在天边的爆炸火光中发出了最后一声惨叫,当场在刺眼的绿光爆炸中炸个粉身碎骨、形神尽灭!
“轰轰”巨大刺眼的绿光爆炸闪起强光刹间把整座大摇山山区绿林、医院、废墟全照个一片通绿,也把在废墟中抬头看天的张文脸孔也刹间照个通亮!然后,一大片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点在天上绿光中漫山遍野如暴雨般落下来,一下子,一大片一大片地打落在医院及其附近方圆半里树林、道路、废墟中。
这些黑点凶猛地如冰雹般向着张文头上方打来,张文连忙伏身弯下,那些飞落下来的黑点象一块块灼热的软包一样,打在头上身上,阵阵刺痛!
爆炸过后,张文缓缓站回起身,定神一看,发现天空中落下来原来全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死蜘蛛,一阵阵灼热的白烟,正从漫山遍地于地上一大片一大片的大绿死蜘蛛身上冒出来,简直令人不寒而突!原来刚才下的那一场密麻黑点雨竟是一场可怖的蜘蛛雨!遍布范围可达医院三、四百米方圆地上,极之雄壮可怕!
张文跨过遍地公路树林的可怖死蜘蛛群,走进入到医院大堂里,只见一片阴森可怖的大堂里布满了七十多具烧成焦黑的尸体,天啊,是那些吃人僵尸的尸体,阵阵带着焦臭的白烟从它们身上发出,显然是被刚才金色神光炸死的。
但医院在神光爆炸过后并没有燃烧,也没有炸烂,显然悟云法师的神兵咒炸起神光是只炸妖邪,不伤建筑物的巨大无形神力的爆炸!他显在是用生命来和妖魔同归于尽!
“张、、、、张、、、文、、”张文忽然听到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呼唤自己,他连忙顺声一看,发现声音是从东面地上躺着一具已发焦变黑的人体上发出的,天啊,是悟云法师的声音,他还没死吧?
张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双眼,连忙冲过去弯下身俯问道“大师!大师!你怎么了,我去叫白车!”
“不用了,我不行、、、了。”那焦黑一片人体缓缓道,变得如此恐怖的悟云法师用尽气力继续道“我虽然、、、杀、、死了、、这可怕的妖魔、、、、但,但、、你刚才看到了妖魔毁灭时的魔光,在今晚,你千万千万不要、、不要照、、、、、、”
“照什么?”
“照、、、、”悟云法师奋力正想讲出,可惜他还未讲完,便头无力地一侧当场死去,刷一声,同时焦黑的全身立时化作一团黑色的油液体,向四周散流而去,十分可怕!
“大师!、、、大师、、、”看着悟云法师的惨死,张文不由伤心地哭泣了起来,一阵阵阴风从医院外吹进来,一大片树叶和烧焦黑色的死蜘蛛随风乱飘,吹进医院可怖大堂里四舞,仿似为这一片巨大恐怖坟场哭泣一样!一片凄惨茫然,地狱也不会比这里更显得凄凉、可怕了,外面,开始下雨了、、、、、、
伤心后的张文迅速驾车离开这可怕的医院,在大雨中沿着公路向警局方向驶去,由于他的手机在今晚斗法中已跌掉,他只能开车赶回警局报案。
在刚刚离开大摇山山底后,在下着夜雨中,“轰隆”一声闪电电光照耀下,张文看到路边有一座公厕,在闪电下一片惨白中反闪出来!
正感到尿急的张文连忙把车急刹停下,然后打开车门,不顾一大片一大片飞落下来的雨点,飞身冲进厕所里。
厕所里在阴白光管照明下一片怪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张文小完便后来到洗手盘前洗手,洗完后,他无意中抬起头,刚好在洗手盘上方长长大镜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孔和身影。
这时,他忽然想起悟云法师临死前那句话“今晚千万不要照、、、、”难道是照镜子?
可惜已太迟了,很快,张文象被无形的魔力控制了一样,一下子已忘掉了这一切,他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变得十分奇怪!他连自己是谁也记不起来了。
“哈哈哈哈”他突然发出一阵阴森森可怕的笑声望着镜中自己,一大团一大团妖异闪光白烟,从他脚下升起,刹间把他淹没在迷烟中。
他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双眼竟闪出可怕的刺眼绿光,他哈哈哈狞笑着,天啊,全身竟在白烟中如纸片般,不可思议地缓缓进入到镜子里,和镜子里的自己合二为一,过了一会儿,镜子里升起了一团白烟,张文那可怕的脸竟阴森森笑着在镜中显露出来,他和镜中自己重合在镜子里了!
但镜子外的洗手盘现实空间中却一个人也没有,镜内却映着可怕的张文形象,他在镜子里望着外面,发出一阵阵可怕有回音的笑声,然后在镜内升起一团白烟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同时“扑”一声厕所里所有灯光全部自动熄灭,一下子陷入黑暗中,但镜子里外却恢复到原来一片空荡荡中,已回到正常!但张文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幸可怕的事终于发生,由于魔光返照的原因,张文无意中在今晚照了镜子,已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妖精,本来只要过了今晚、、、、可惜、、、、、
一个新的妖精诞生了,一个新的魔灵降临了。
一旦它出现,它将重新带来一场死亡和血腥的可怕灾难!
{完}
[ 本帖最后由 快乐小精灵 于 1-10-2006 09:59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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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6 10: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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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贴完了《地狱魔灵〉这篇故事。并不是一篇很好看的故事;太血腥了。不知你们觉得怎样?
接下来我要贴的几篇故事都是有连接性的,会比较好看。希望你们会喜欢,也希望你们会回帖。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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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6 10: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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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不蛊
转载自小说迷
作者: careyhsu
一
经过三年高中艰苦的生活,许奕飞终于考上了这所著名的大学。在报完到并且安顿好住宿后,他便信步出了校园,去感受这所大学所在的大都市的繁华。
只可惜学校往往处在城市的边缘地带,因此走了半天,他才发觉最繁华的也不过是离学校南门不远的那条精品街。不过既然出来了,不买点东西回去好像对不起自己的一双腿。
于是许奕飞便走进一家真维斯,随便挑了一件牛仔裤。
在回去的时候,许奕飞故意绕过了那条直通南门的大街,选择了从东面旧城区那密如蛛网般的胡同中穿走,毕竟这个城市最具有地域特色的民宅建筑就散落在这无数胡同之中,对于一个从南方来的新生来说,自然是想多见识见识了。
走了两条胡同,前面隐约传来叫喊声:“站住!你给我站住!”许奕飞正疑惑间,从胡同的那头奔过来一个少年。他跑得飞快,显然正在被人追赶。许奕飞决定拦住他,因为他的第一感觉告诉他这少年很有可能是一个小偷,刚偷了什么东西,正被失主追赶。
一转眼,那少年便奔到了许奕飞跟前,许奕飞横跨了一步,拦在了胡同中央。那胡同本就狭窄,两人相遇都必须侧肩而过。他这么一拦,那少年就过不去了。
那少年见许奕飞拦住他的去路,十分恼怒,低声说道:“请让开,我要过去。”
许奕飞摇了摇头,表明了他的意见。那少年二话不说,当面就向他一拳打来。许奕飞自然不将他这一拳放在眼里,右手由内向外划了一个半圆,将他这一拳之力引到了外侧空处。
那少年万万没有想到他打出的那一拳居然被许奕飞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更是大怒,第二拳便向他胸口直打过来,许奕飞依然用那招太极拳中的“云手”化解。右手一翻,便已经搭上了他的手腕,只待他拳再往前一点,便可发力,四两拨千斤。
不料那少年这拳居然是虚招,待许奕飞手一搭上他便缩手往后一撤,接着另一只手便直击他的小腹。许奕飞右手却不垂下防护,反而顺着他的拳后缩的力道往前跟进。
那少年原以为许奕飞必定撤手护小腹,因此那缩回来的那拳无甚力道。许奕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然后便向后引,同时左掌向他肋下击出,这招乃是太极拳中的“单鞭”,威力甚强。那少年没料到许奕飞会出此奇兵,一只手被牢牢握住,而另一只击向许奕飞的手在外侧,无法收回挡格,眼看这一掌是躲不过去了。
许奕飞与这少年无冤无仇,本不想令他受伤,况且他是不是小偷还未确定,于是他便在那少年肋下轻轻一拂,算是击中了。想叫他就此罢手,等后面追赶之人到达后说个清楚。
那少年似乎拼命想要逃过去,大喝一声,击出了第三拳。这下令许奕飞十分恼怒,他已经手下留情了,这小子也太不知好歹了。于是许奕飞决定对他略施惩戒,左手直挥出去,右手顺着那少年的拳头牵引而下,同时上前一步,左腿站成弓步,别住他的右腿膝弯。那少年被许奕飞一牵一带,立足不稳,登时向后便倒。
眼看那少年就要仰天跌倒,没想到他伸手往后一撑,一个筋斗就翻了过来,稳稳地站在那里,就像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
这下轮到许奕飞大吃一惊了,要知道他用这招“野马分鬃”曾经摔倒过许多对手,甚至包括一些高手。今天居然没能成功,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许奕飞仔细打量那位少年:他一副新新人类的打扮,看上去十分地潇洒,薄薄的嘴唇上面撇着一层浅浅的绒毛,看来他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他的手很漂亮,在男孩子里很少见。
手指很秀气,像弹钢琴的十指修长。不过此时他的手正紧紧地攥着拳头,仿佛马上就要打出第四拳一般。
许奕飞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还是省省吧,安心呆在这里等后面的人来,大家四四六六讲个明白!”
那少年呼呼直喘气,不知道是否应该再上前跟许奕飞交手。也正在此时,追他的人也赶到了。原来是个老头,一把年纪,头发和胡子都是雪白雪白的,虽然跑了那么长的路,可是脸不红气不喘,似乎一点事都没有,真是难得。
许奕飞一看他们二人就明白了,准是这小子偷老人家的钱包。他手指那么长,摆明是一个三只手的主。于是他对老人家说道:“大爷,是不是他偷了你的东西啊?”
那老头点了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他,偷了我的钱包!我追他追了三条胡同了!
真是多谢你了。“
许奕飞看着那少年,他似乎一点儿也不紧张,双手放在背后,嘴角边还隐约带着笑意。
许奕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偷了别人的东西还敢那么嚣张,真是少见的恶贼!要不是恪于祖训,他早就一个掌心雷劈过去了。许奕飞大声说道:“你还敢得意!走,跟我去派出所一趟!”
他话音刚落,那老头连忙阻止道:“算了算了,让他把偷东西还给我就行了,别去派出所把事情搞大了。”
许奕飞看了那老头一眼,心里明白,他是怕那少年将来报复,这次幸好有自己帮忙,恐怕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把东西还给大爷,我们放你一马!”
那少年冷笑一声,说道:“我看还是去派出所比较好!”
那老头连连说道:“别别,还是私了吧。别把事情闹大了。”
许奕飞这下可是彻底迷惑了,贼主动要求去派出所,失主反而竭力阻止,事情反过来了,真是奇怪!他劝那老头道:“大爷,我看还是去趟派出所吧。你不用怕他报复。”
那老头忽然大发脾气道:“我说不去就不去,他偷的东西我也不要了,我走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许奕飞这下可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了,那老头为何这么怕去派出所呢?居然连被偷走的东西也不要了。他上前一步说道:“大爷,还是去派出所吧。抓小偷可是每个市民应尽的义务啊!”
那老头呵呵地笑着,拍了拍许奕飞的肩膀道:“小伙子,有些事你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接着向着那少年道:“这次是你赢了。下次就没这么好过了!”说完头也不回,大踏步地走了。
许奕飞呆了半响,才回过神来。那老头的这番话说明这老头和这少年决不是简单的失主和扒手的关系,似乎还有别的情况在里面。他转头对那少年喝道:“老大爷他不跟你计较,我还是要把你送派出所的!跟我走吧,别耍什么花样!”
那少年笑了一笑,说道:“你还是检查一下你自己的东西吧!”
许奕飞连忙浑身上下检视了一遍,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藏在内侧袋里的钱包不翼而飞了,那钱包里并没有多少钱,可是里面却夹着一道护身灵符,那是他父亲临行前给他防身的,包含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无论如何不能失去了。许奕飞对那少年道:“是你偷了我的钱包?快还给我!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那少年哈哈笑道:“你凭什么说钱包是我偷的?”
许奕飞回答道:“刚才买完衣服的时候还在,跟你打了一架后就没了,肯定是你这个小偷干的!快还给我!”
那少年反问道:“难道那老头就不会偷你的钱包?”
许奕飞大声道:“失主还会偷别人的东西?你别忘了可是你偷了他的东西啊!”
那少年笑着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贼喊捉贼吗?”
许奕飞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那少年讲得似乎有些道理,那老头宁可不要被偷的东西也不愿进派出所,还有他临走时所说的话,都大有可疑之处。那少年见许奕飞低头不语,便接着说道:“那个老头就是一个贼,他刚才拍了你一下时就把你的钱包给掏了,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也难为你帮他抓贼了,结果反倒自己被偷了,哈哈,真是个大笑话。”
许奕飞此刻脸上热辣辣地红得厉害。他反问道:“他是贼,难道你不是贼吗?”
那少年伸出手来道:“我叫赵烨,一个专门偷贼的贼。”
许奕飞本来对他也无甚恶感,于是伸手过去和他握了握手:“我叫许奕飞,一个抓贼的公民!”
赵烨笑了笑,说道:“你住在哪里?以后还要向您请教请教。”
许奕飞明白,赵烨准是要报复他,他也不怕,朗声说道:“我是京华大学的新生!有什么指教?!”
赵烨发出了一声欢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太巧了,我也是,我是新生!很高兴认识你!”
原来这个人居然也是大学生?真是看不出来。看他高兴的样子,不像是假装的。许奕飞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可是校友啊。对了,你身手不错,哪里学的?”
“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哪比得上你呀。刚才那三招太极拳我就抵不住。”赵烨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你刚才那个筋斗可是翻得真是干净利落啊。”许奕飞赞叹道。
“没办法,你轻轻三招就逼得我把压箱底的工夫都抖出来了,要是再来几招我可就真的糗大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许奕飞觉得他和这个叫做赵烨的小子特别地投缘,他们俩一起找了一个小饭店,叫了一瓶啤酒和几个小菜,边吃边聊。
在聊的过程中许奕飞才知道,原来赵烨的窃术是家传的,他们家历代都是扒手出身,每一代都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训练窃术了。等到赵烨父亲时却不愿当贼,又不愿看到从小学的那一身本领白白荒废掉。于是便想出了以贼治贼的方法,偷贼偷来的东西,然后再还给失主。这样不但做了好事,而且也能锻炼窃术,真是一举两得。于是赵烨从小就学习窃术,不断地在实践中锻炼。他来到本市后,发现附近扒手比较多,于是便下手做了几个,但也惹恼了他们的首领,扬言要教训他。赵烨他却是艺高人胆大,居然主动去挑战那个首领,可是在偷窃的时候被那发现了,因此被追赶。
许奕飞不解地问道:“怎么你会失手?你以前失过手吗?”
赵烨喝了一口酒道:“今天那个老头是我遇到的除我父亲之外最厉害的高手,估计大概有二十五六铃左右。”
“铃?什么意思?”许奕飞有些听不太懂他所说的话。
“所谓的铃是我们窃术等级的表示,类似于围棋的段。具体判定标准就是在一个木人身上挂上铃铛,然后穿上装满东西的衣服,接着扒手就要去偷衣服里的东西而不能触动铃铛,所能挂的铃铛的最大个数就是窃术的等级。我一般在十五铃左右,发挥好点的可以达到十七铃。而我父亲则可以到四十铃。一般若扒手能达到五铃,则已十有六中。若达到二十铃就几乎是百发百中,除非遇到铃位比他高的人,不过一般贼是不会去偷贼的,除了我爹和我以外,哈哈……”
那天他们都喝醉了,互相搀扶着回了寝室,幸好住的是同一幢楼,许奕飞把赵烨扶上了床,然后才回自己的寝室,不料刚走到半路,一阵酒力就涌了上来,登时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就栽倒在了楼道里。
也不知睡了多久,许奕飞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赵烨正坐在床边,一见到他醒了才舒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你怎么就睡在楼道里呢?幸亏半夜我起来上厕所看见,否则你就要在这水泥地上蜷一夜了。”
许奕飞觉得头还是在隐隐作痛,看了看四周,问道:“这是在你的寝室?”
“当然了,我又不知道你的寝室是哪一间。只好把你扶回来了。幸好我们寝室有张空床,才把你安顿在这里了。”
“对不起,昨天因为东西被偷了,所以心里不痛快,喝多了一点,让你笑话了。”许奕飞道歉道。
“没事,那钱包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找回来!”赵烨拍着胸脯道。
“那真是太感谢了。我——我——”许奕飞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咱们是哥们嘛,这点小事又是我的拿手本事,谢什么呀。你好好休息,下午我们一起去抓贼。到时候还要借助你的太极神拳啊。”赵烨说道。
睡了大概有两三个小时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于是许奕飞便起床洗漱,准备吃午饭。回到寝室拿了牙刷牙杯,肩上搭了一块毛巾,拖着拖鞋“踢踏踢踏”地往水房走去。正走到楼梯口,一个人直窜上来和他撞了一个满怀,把牙膏全抹到了他的脸上。许奕飞自然是十分生气,打算和那个莽撞鬼理论。他擦去了眼皮上的牙膏,这时看清楚撞他的那人原来是赵烨,只见他十分着急,拉住他道:“我找到昨天偷你钱包的人了,快跟我走!”
许奕飞一听,连脸都顾不得擦,扔下手里的东西便跟赵烨走了。
赵烨带他穿过了几个胡同,翻进了一个大门紧闭的四合院。那个院子不太大,是个典型的北方民居,院子北是正房,东西两侧是厢房,西北角上放着一个大水缸,东北角落里长着一棵大树,虬枝四展,许奕飞认得那是北方常见的龙爪槐。只是这院子里杂草丛生,不象是有人居住的样子。赵烨一拉他的衣服,指着西面的厢房一努嘴,小声说道:“他们在那儿呢。”
许奕飞低声问他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 本帖最后由 快乐小精灵 于 1-10-2006 10:12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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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6 10: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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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烨笑了笑说道:“很简单,昨天那老头就是这一带扒手的头,他手下偷了东西都要交给他,所以我随便跟踪一个扒手就找到这地方了。”
许奕飞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表示赞佩之意。赵烨摆了摆手,拉着他到西厢的窗户底下蹲着,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问道:“还有谁没交货啊?”许奕飞认得正是昨天那个老头的声音。
接着便是许多声音纷纷响起。“我交了。”“我也交了。”“交了。”……过了好一阵方才平息。
那老头又问道:“大家还有什么事吗?”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了,接着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小声说道:“老大,兄弟们都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要选这个院子当做集合的地方?”
那老头“哼”了一声,问道:“难道这里不好吗?这里一直没人住,所以在这里集合比较安全。你认为呢?”说到此处,声音已是十分严厉。
那个提问的声音越发小了:“可是,听这里的人说这个院子闹鬼,所以所以……”语声中夹杂着一丝颤抖,仿佛十分害怕一般。
那老头“呸”了一口道:“放屁!哪有这样的事,老头子我就偏偏就不信这个邪!”
许奕飞在外面听着背上忽然感到一阵凉意,自打他进这个院子以来,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现在正是烈日当空,可是在这个荒废的院子里却透出一丝丝阴气,那种感觉使他觉得极不舒服,而且越来越强烈。许奕飞一拉赵烨的袖子,小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
赵烨回头望了望院子,回答道:“没什么啊,很正常啊。难道你也相信里面那个家伙的胡说八道?”
许奕飞笑了笑,赵烨毕竟不是术界的人,自然感觉不到这里的异常。
里面又乱哄哄地说了一阵,接着那老头说道:“今天就到这里,明天中午再集合,解散!”
赵烨忙和许奕飞躲到了西北墙角后,那里比较暗,前面又有一只大水缸挡着,外面走过的人绝对看不到这里。只听得西厢中纷纷有人走出来,一个个翻墙而走。
过一会,外面好像没什么动静了,赵烨才和他走了出来。果然已是人去房空。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俩了。
赵烨指了指西厢说道:“咱们进去找找吧,或许你的钱包在里面也说不定。”
许奕飞点了点头,推开了门。那房间不是很大,正厅左右各有一个小间,里面还摆着一些家具,可以看出一边是卧室,另一边则是书房,家具上都蒙着白色的布幔,象是很久没有动过,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尘。
正厅正中放着一张紫檀木的太师椅,显然是刚才那个首领坐的地方。赵烨对许奕飞说道:“他们偷来的赃物多半藏在这个房间里,我们可要好好找找。”
许奕飞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积尘,显然这里不可能是经常被翻动的地方。赵烨找了老半天,结果是一无所获。
赵烨恨恨地骂道:“这个老贼,把东西藏得那么好!”
许奕飞笑着说:“他是老贼,自然要防你这个小贼喽。况且这个地方不保证不会有人进来,所以他一定将那些赃物藏得十分严密才好。不过我们刚才在外面都听清楚了,一直到集会结束都没有人离开房间一步。因此那些赃物一定在这个房间里。或许有什么地窖暗柜什么的。我们再好好找找。多多注意那些灰尘较少的地方。”
赵烨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想法。于是他们分头搜索,许奕飞去左面的书房,赵烨去右面的卧室。
一进书房,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子霉味。虽然这里的书一本都没有留下,可是看着那一个个巨大的书橱,许奕飞仿佛可以感受到昔日书卷满架的景象。书房的东墙上有几块颜色较浅的方块,显然以前这个地方挂着字画。而书房的西墙上则是惨不忍睹,斑斑驳驳,都是黑色的污渍,仿佛有人心情不好在此发泄过一般。许奕飞找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无意识地望着那些黑点,忽然觉得它们十分诡异,因为那些黑点的分布极有规律。比如一个弯月状的黑点每隔大约十厘米就会出现一次,而每次的形状略有差别,不细看便容易忽略过去。
而在它下面的一个条状的墨痕也是一样,每隔大约十厘米就出现一次。这面墙上的无数黑点显然是有人故意画上去的,其中一定有些什么含义,或是要说明什么事。许奕飞想了一会,毫无头绪,于是便走到那边卧室去找赵烨,叫他一起来看这件怪事。
许奕飞走进卧室的时候,赵烨刚从床底下爬出来,一脸的灰,头上还罩着几张蜘蛛网。许奕飞一看忍不住乐了:“你钻床底下干什么?那地方只会放夜壶,不会放赃物的。”
赵烨白了他一眼,说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那里有什么机关密室之类的。”
许奕飞拉着他来到书房,指着那一大片污渍问道:“你觉得这些是不是有些古怪?”
赵烨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忽然大声叫道:“原来是这样,居然会放在那里!”
许奕飞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了?”
赵烨抓住他的肩膀,使劲叫道:“是三维立体画,这些是三维立体画!”
“三维立体画?”许奕飞开始有点明白了,三维立体画是利用人双眼的视觉原理创作的,它通过一些图案的排列和错移使人产生立体物象的感觉。他对这个不是很熟,以前往往要看上老半天才能看出其中的奥妙来。于是他将两眼放松,将视点落在无限远处,此时墙壁上的点点黑迹仿佛脱离了墙壁在空中游荡,他努力调整双眼的焦距,使左右眼看到的每相邻的重复单位重合。这时,在那无数黑点中隐隐约约仿佛凸现出一个物体,只是看不太清楚,在面前游离,一不留神就消失了。许奕飞努力使看到的物体稳定下来,终于那个物体完全呈现在他的面前了:那是长长的一根柱状的东西,上端还有些散开来的桠杈。
“那是什么?”他问赵烨道。“像是一把伞。”
赵烨望着窗外边说道:“不是伞,而是一件极大的东西。不过那不是放赃物的地方,否则我们早就知道了。看来这幅画是这里以前住的人画的。”
许奕飞顺着赵烨的目光向外望去,便知道他指的是哪里——那棵龙爪槐。那里决不可能是藏赃物的地方。不过那里到底有什么古怪呢?这里以前的主人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幅怪画,它到底在指示什么呢?
赵烨大声说道:“不管怎么样先去那里看看再说。”说完便跑了出去。
许奕飞定下心来再仔细盯着那幅画,不一会儿,那棵龙爪槐再一次慢慢地浮现在眼前,这时他发现树干下部接近根的地方有一些突出的方块,像是几个字,只是位置太过偏下,以至于十分模糊。许奕飞趴在地上,使自己的视线和那些方块的位置保持水平。他努力辨认着那些字:“中——有——不——祥,——降——封——以——藏。——君——子——勿——访,——求——之——者——亡。”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中有不祥”,树里面到底有着什么呢?“求之者亡”,这句类似于埃及法老陵墓的诅咒令许奕飞不寒而栗。他忽然想起赵烨此时正在动那棵树,要是他触到了那个所谓的“不祥”就糟了!
许奕飞刚一转身,却听见门外的赵烨发出了一声惨叫。“不好!”他急忙飞奔到树旁,只见赵烨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许奕飞伸手想摁住他,不料他的力气变得如此之大,一拳正中许奕飞的胸口,把他直摔了出去。
许奕飞的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霎时眼前一黑,只觉得前胸与后背仿佛被大锤狠狠地砸过一般,使他老半天无法呼吸。许奕飞强忍疼痛,尽他最大的努力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这时他看见赵烨在身上到处抓着,手背上早已抓破,渗出了丝丝鲜血。到底出了什么事,赵烨为什么会变成那样?难道是真的是“求之者亡”的诅咒?
徐逸飞跌跌撞撞走到赵烨身边,伸手去按他的肩膀。赵烨头痛苦地扭着,左手却向许奕飞击来。刚才是许奕飞不防备才会被他击中,这次绝对不会了。他伸出左手,手肘贴住赵烨的腕部,手腕一翻便将他的肘关节卸了下来。同时手指扣住他的麻筋,使他暂时感觉不到疼痛。赵烨大叫一声,右手便挥了上来,许奕飞右手横格,当双臂相碰时他的右臂顺势向外一绞,赵烨的右肘关节也被他卸了下来。
赵烨喘着粗气,大声叫道:“蚂蚁。好多蚂蚁!”许奕飞环视四周,只有水缸脚上有两三只蚂蚁在缓缓地爬着。他正感到奇怪,赵烨又大声叫道:“好多蚂蚁!在我身上!好多!”
许奕飞一把撕开他的衬衣。
“天哪!”他不禁叫出声来。
许奕飞看到了至今为止见到过的最令人恶心的画面:在赵烨的左胸口密密麻麻布满了无数黑点,而且那些黑点像是有生命一般,还在不断地分裂增生出新的黑点,不一会整个胸口都变成了黑色,还渐渐向腹部漫延。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看赵烨不断地挣扎,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一般,许奕飞只好伸手在他后颈劈了一下,他立刻闭上眼睛昏了过去,也许这才是暂时令他摆脱痛苦的最好方法。
许奕飞将赵烨的双臂接好,刚想背起他翻墙出去的时候,忽然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呼喝的声音,显然刚才赵烨的叫声惊动了四周的居民,他们正在赶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奕飞自然不能让他们看见,于是背起赵烨,躲到了西厢房的床底下。只听得“锵锒”
一声,大门上的铁链已经被弄断,伴随着低沉的“吱呀”一声,那扇尘封的大门便缓缓打了开来。接着是四处查看的脚步声,嗡嗡的议论声,最后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我说这里没事吧,大家都回去吧。”听声音正是那个首领。
又是一片嗡嗡声后,一个声音问道:“可是刚才我们大家都听到这里有人叫,还叫得很大声。不会出什么事吧?”
那老头说道:“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在这个院子里,你们想想这个院子有多少年没人住了?平时大门都是锁着的,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叫呢?或许是这附近其他地方传过来的,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大伙议论了几句也就纷纷散去了。许奕飞刚想松一口气,却听见老头快步走进房里来,他赶紧屏住呼吸,用手轻轻捂住赵烨的鼻子,深怕被那老头发现。
那老头来到床前站着不动,从床底的望出去,许奕飞只看见他的两只脚就在面前,那老头不知在做些什么,过了老半天还不走。
这时,他怀中的赵烨轻轻地动了一下,看来很快就要清醒了,许奕飞无计可施,捏紧拳头,万一不幸被那老头发现了,说不得只好跟他动手了。
赵烨动得越来越频繁,许奕飞只好拼命摁住他。这时只听见老头冷笑一声,说道:“还不快给我出来!”
许奕飞大吃一惊,看来老头已经发现他们了,他刚想冲出去拼了。却听得老头大叫:“想跑?给我站住!”一双脚急速向门外掠去。
许奕飞耳听得他们已经远去,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爬了出来,然后转身弯下腰想把赵烨拉出来。正在这时,有只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许奕飞当时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心想:“天哪,还是被老头发现了,原来他是用调虎离山计骗我出来。我居然着了他的道。”他脑子飞快地转着,出手却不停,身子一侧,已经转了过来,右掌乘势向前击出。
忽然,一件冰凉的东西缠上了许奕飞的手腕,却是一条小蛇。许奕飞急忙手指一伸,将小蛇的七寸夹住,这才看清眼前是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
“哈哈!不错,有两把刷子。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交个朋友吧。”那少年笑着说道。
许奕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刚才还是交手的敌人,现在居然要和自己交朋友?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当务之急是救赵烨,那少年只要不妨碍他,他就算要认许奕飞做小弟也答应。
许奕飞一面弯下腰去拉赵烨出来,一面回答他道:“我叫许奕飞,床底下的那个叫赵烨,我们都是京华大学的新生。”
那少年大喜道:“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那里的新生!”
什么?!许奕飞几乎不相信我的耳朵,这个弄蛇的居然也是大学新生?这一届奇人可真够多的,有扒手,有卖艺人,学校招生老师准是晕菜了。许奕飞附和着笑了笑,将蛇还给了那少年,低头检查赵烨的情况。
就这么短短一个小时不到,那一片黑色不仅已经将整个腹部占据了,而且他背部也开始出现小黑点。照这个速度,不出三个小时黑色就会吞噬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怎么办?许奕飞心急如焚,难道赵烨他真的要像那诅咒一样——“求之者亡”?他正手足无措时,那个弄蛇大学生却“啊”地一声,仿佛有什么重大发现一般。接着他指着赵烨说道:“这人好像中降头了。”
[ 本帖最后由 快乐小精灵 于 1-10-2006 10:14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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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奕飞一听这话,仿佛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降头?这弄蛇的居然知道赵烨中了降头,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许奕飞问他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朋友中的是降头?”
那少年指着那些不断在扩大的黑点说道:“你看,他的皮肤上出现了不断增生的黑斑,全身一定是如同万蚁咬噬。这是中了万蚁蚀的迹象。”
许奕飞点点头,赵烨的确说过有许多蚂蚁在他身上爬,可是实际上一只都没有,那一定是那些黑斑的缘故。
那少年从衣袋里拿出一只皮夹子,从里面掏出一根大约十厘米长的针来,往赵烨胸口直扎了下去。许奕飞大吃一惊,伸手架住了他的手臂,问道:“你想干什么?别乱扎,万一扎错了就麻烦了!”
那少年嘴角翘了一下,说道:“我从小跟随名医,这点针灸岂能难得到我?!你别拦着了,万一耽误了那才是真麻烦呢!”
许奕飞连忙把手收了回来,那少年将针慢慢扎入赵烨的膻中穴,赵烨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再动了。许奕飞急忙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那少年嘘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好了,暂时将痒止住了,不过我无法控制黑斑的扩大,等小师弟回来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小师弟?”我惊讶地问道。
“是呀,刚才就是他引开那老头的,我们约好在泊崖塔下碰头。事不宜迟,没准那老头又折回来,我们快离开这里吧。”那少年建议道。
于是许奕飞背起了赵烨,跟着他来到了外面。原本紧闭的大门上的铁链现在已经被劈开,他们不必再翻墙出去(其实背着赵烨估计也翻不出去),径直出门便去了。
他们回到赵烨的寝室,幸好此时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许奕飞和那少年将赵烨放在床上,那少年又给他扎了一针,让他好好睡上一觉。他们俩便赶往无名湖。
无名湖和泊崖塔是京华大学北部的一个风景点。那里十分幽静,鲜有人踪。大概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好了,既能跳湖又能跳崖,所以这里往往成为轻生者最佳选择地点。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在这里告别人生,因此校方就在这里拉起了铁索石栏,还立下“珍惜生命”的牌子。
他们来到泊崖塔下,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了,崖下的湖水泛着点点金光,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看来那少年的小师弟尚未到达。许奕飞问那少年道:“忙了半天,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是新生。”说着便伸出手去。
那少年和他握了握手,笑着道:“我叫齐格勒,也是新生。”
许奕飞笑道:“这个名字可有些古怪呐!”
他正在说着,忽然听得齐格勒高兴地叫道:“小师弟,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呢?那老头呢?
甩掉了啦?“
许奕飞抬头望去,只见齐格勒正拉着一个人的手。那人大概只有十三四岁,还是个小孩模样,离得远了,样貌却看不清楚。
齐格勒拉着那个小孩走到许奕飞面前,介绍道:“这是许奕飞,我的同学;这是我小师弟,蓝……”
“我爹不是说过别随便告诉人家我的名字吗?”那小孩忽然打断道。
齐格勒挠了挠头,说道:“可是掌门的意思其实是……唉,算了算了。奕飞,不好意思,小师弟是我们掌门的儿子,这是他第一次出来,掌门特意吩咐不要招摇生事。”说着又转向那小孩,“小师弟,后天晚上的火车票我已经买好了,你一人回去可要当心点啊!”
那个姓蓝的小师弟摆摆手道:“放心吧,只有我欺负别人,没人能欺负得了我!咱们隐…
…“说到此处忽然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巴,像是不小心泄漏了什么秘密一般。
许奕飞“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居然把赵烨给忘了,他还在宿舍躺着呢。他连忙把事情的经过向小师弟说了一遍。
那个小师弟伸手在齐格勒头上打了一下,喝道:“你怎么可以针刺他的气海呢?”
齐格勒摸了摸头,嘟囔道:“要给他止痒只有这个办法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师弟大声叫道:“你不懂就不要乱用针,你这么一扎就糟了!”
“什么?!”许奕飞大吃一惊,难道齐格勒扎错了。他问小师弟道:“怎么回事?赵烨他不会出事吧?”
小师弟叹了一口气,说道:“万蚁蚀的毒是先攻膻中气海,然后散入奇经八脉,所到之处肌肤尽黑,如同万蚁噬咬一般痛痒难当。但万蚁蚀只要毒性能够流动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万一遇到经络封滞使流毒不畅便要开始溃烂。现在你封了他的气海,那么当黑斑布满全身后诸脉的毒就不能通过气海相通,这样的话他全身的肌肤就要开始溃烂,那便真的要成为万蚁噬身了。”
许奕飞听到此处已是大汗淋漓,齐格勒更是呆若木鸡。小师弟喝道:“快去把针拔出来,让毒流动起来,要不然再晚神仙也难救了。”
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他们三人立刻赶到赵烨寝室。幸好黑斑还未曾扩散到全身肌肤,齐格勒连忙拔出赵烨胸口的银针。赵烨立刻浑身战抖起来,万蚁噬身的痛苦又一次降临在他的身上。许奕飞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止痛止痒?否则他真的要痛死了!”
小师弟白了他一眼,说道:“痛死总比慢慢烂死好!这万蚁蚀原本是用来惩罚叛徒的,中了降头的人无时无刻都被痛苦包围着,真的是生不如死。”
齐格勒问道:“那怎么解降呢?一物降一物,总有方法吧?”
小师弟答道:“有倒是有,只是解药的方子不太好配。而且只能减弱毒性却不能根治,每天还是会有一个时辰要发作。”
许奕飞叹道:“每天都要去地狱一次,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小师弟低头想了一会,说道:“其实我倒有一个想法,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许奕飞大声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死马也要当作活马医了!”
齐格勒也说道:“对呀,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办法?”
小师弟问齐格勒道:“你还记得前年夏天,三师兄中蝎毒的事吗?”
“当然记得啦,那可是花煞毒蝎啊,毒性是所有蝎子里最厉害的,连送医院的时间都没有。不过这蝎毒怎么能和万蚁蚀相比呢?”齐格勒道。
小师弟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当时我爹怎么救他的?”
齐格勒仰起头回忆道:“当时三师兄中毒才不过一刻钟就已经是全身发黑,呼吸微弱。
掌门用黑蜘蛛的毒注入他体内,用蜘蛛的毒裹住蝎毒,然后再用事先炼制好的解药来解蜘蛛的毒,让蝎毒随着蜘蛛毒一起排出体外。是这样的吧?“
小师弟答道:“不错,就是这样的。因为蜘蛛毒比蝎毒更加容易侵入人体,当用数倍于蝎毒的蜘蛛毒注入体内时,就会取代蝎毒侵入神经和血管中,并能够包裹住蝎毒。我想我们是否能够用这个方法来去除赵烨身上的万蚁蚀?”
齐格勒却摇着头:“不行不行,第一你这个办法太冒险,未必会成功;第二那万蚁蚀毒性如此强烈,哪里去找比它更容易使人中毒的东西?我不赞成!我看反正万蚁蚀暂时不会要人性命,还是从长计议,慢慢找其他解药。”
“那我们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小烨子遭受痛苦?我看只能找一种能够和人体作用快,融合度高的毒,使它能够包裹住万蚁蚀的毒。我们放毒时就可以让万蚁蚀随之一起排出体外。”
齐格勒问道:“那你说什么毒比较合适?”
“尸毒!”小师弟吐出了两个字。
“不行,尸毒毒性太弱了,恐怕不行吧?”
小师弟解释道:“尸毒虽然毒性不强,但却是人体自身产生的毒,和人体作用最紧密。
而且尸毒用糯米就可以解,也比较安全。“
齐格勒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好吧,姑且试一试吧。可是到哪里去找尸毒呢?现在人死后都是火化,哪里还有腐尸呢?”
小师弟挠了挠脑袋,说道:“对哦,这个问题比较难办。要不去公安局试试,看看最近有什么无名尸体的案子?”
许奕飞打断道:“我知道在我们学校边上是所医科大学,那里应该有停尸房。要不去那里找找看看?”
齐格勒摇头道:“供医科解剖的尸体往往是比较新鲜的,不会有腐尸的。我看去附近农村找找吧,或许有土葬的也说不定。”
许奕飞指着赵烨问道:“那小烨子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吧?”
小师弟对齐格勒说道:“那你和他去,我留下,想办法找点麻醉药让他暂时止住痛痒。
你们快走吧,早去早回。“
“可我们一来一去,起码要七八个小时,赵烨身上的毒……”许奕飞担心地说道。
小师弟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万蚁蚀虽然毒性猛烈,但不攻心脉,所谓人心不蛊,无论什么降头蛊术,只要能保住心头一块,即能保住性命!”
许奕飞和齐格勒草草收拾了一下,找了两辆自行车便往城外骑去了。大概骑了一个多小时,路两边已经看不到高楼了,只有一片片的田地和一幢幢民房。他们拐上了一条小路,又骑了约摸一个多小时,便已经身处襄山之中了。
襄山十分高大,绵延三百多里,相传舜为了逃避后母的加害曾隐居在此耕作,“解衣而耕”谓之“襄”,因此这里就叫做襄山。这里的乡政府原本打算将此山开发成旅游区,可是搞了两年多,由于资金缺乏,工程只好下马,只留下长草间的块块断石残壁。
许奕飞看了看四周,问齐格勒道:“我们还是找个人问问吧?”
齐格勒指着远处山道旁一个正在拾柴火的老头道:“就找那个大爷吧。问问他附近有没有坟场之类的地方。”
他们二人走到那老头边上,他正弯下腰去捡一根树枝。许奕飞问道:“大爷,这附近有坟地吗?”
那老头伸出去的手仿佛触了电一样,立马收了回来,扔下了手中的柴枝,转身就跑。二人大声叫他,他就像没有听见一般,反倒越跑越快。
许奕飞是又好气又好笑,三步两步赶上,拦在那老头面前,问道:“老人家,你跑什么呀?我们只是问问这附近有没有坟地,又不干啥。”
那老头摇头道:“没有,没有。”像是极力避免让话钻入他的耳朵一般。
齐格勒笑着说:“大爷,你干嘛那么怕我们呢?”
那老头看了看他们两人,颤声问道:“你们找坟地干嘛?”
许奕飞急道:“到底有没有?”
老头眼神中似乎藏着一丝恐惧,凑过身来,在许奕飞耳边悄悄说道:“有!不过闹鬼,你们还是别去了!”
“闹鬼?”许奕飞精神一振,笑着说道:“真的吗?没事儿,我们可是抓鬼的行家!”
老头将信将疑地瞧着他们,指着那条山道说道:“从这里往前走,就到一个村子,村子后面有一片树林,穿过树林就到百坟岗了!不过我还是劝你们别去,最近真的在闹鬼,村子里的人全都搬走了!”
齐格勒点点头,向那老头道:“那谢谢你了。”
老头白了他们一眼,背起捆好的柴枝,快步就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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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06 09: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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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两人按照那老头指点的方向朝前走去,山道越来越窄,两边草木也越来越茂盛,到的最后已经是一片长草,山道若隐若现,很难分辨。就这样他们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才看见前面山坳里露出十来间小屋,正是一个小小的山村。
许奕飞刚想往前走,忽然齐格勒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点不对劲,你看……”语声中竟带着一丝发颤。
许奕飞回头一看,只见齐格勒张大了嘴巴指着后面,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许奕飞的视线绕过齐格勒的身体向后面望去,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来的那条山道消失了,眼前只有茂密的树木和片片长草。
不可能!他们是沿着山道一路走过来的,怎么会就这样找不到路了呢?许奕飞奔出几步,四处查看,根本没有道路的迹象,长草间连践踏的痕迹也没有,好像他们两人是从天上掉下来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们刚才一直都在做梦?要不就是白日见鬼了!
一想到“见鬼”,许奕飞背上不禁掠过一丝寒意,再看那个小村子,死气沉沉,果然是没有人住。
天渐渐黑了下来,山中的鸟儿也都纷纷归巢了。当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山头时,他们彻底绝望了,他们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四周是一模一样的树林,而这个小村毫无人烟,仿佛是鬼域一般。许奕飞掏出压缩饼干递给齐格勒,“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再慢慢找。”
齐格勒接过饼干啃了一口,叹了一口气,说道:“早知道就跟掌门学养引路蜂了,也不会就这样困在这里了。”
“引路蜂?”许奕飞好奇地问道,“是什么玩意?”
“引路蜂是一种类似蜜蜂的小虫,只要我们刚才在进来的路口用药物做好记号,万一迷路了,只要放出引路蜂,它就会带你回到作记号的地方。”
“是呀,动物有的时候的确有很强的辨路本领,比如信鸽吧,就有千里归巢的记载。还有蝙蝠……”许奕飞正说间,齐格勒忽然站了起来。
“怎么啦?你发现了什么?”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齐格勒大声说道。
许奕飞疑惑不解,什么假的?齐格勒指着天上说:“你看那些蝙蝠……”
许奕飞顺着他的手指向天上看去,天上果然飞着一只只蝙蝠,只是天黑看不大清楚而已。
“蝙蝠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齐格勒问道:“蝙蝠是怎么认路的?”
“那还用问,当然是用超声波探路啦,蝙蝠视力不好嘛!小孩子都知道啊!”
齐格勒一拍手,说道:“对!正因为它们不用眼睛看路,所以它们才不会被假象所蒙蔽!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这是障眼法!附近一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说完咬破中指,将一滴血滴在面前的地上,眼前的遍地长草突然消失了,一条山道清清楚楚就呈现在了眼前。
“这里太危险了,你先回去吧。”齐格勒说道。
“没事儿!我也是法师!”许奕飞拍了拍齐格勒的肩膀,“虽然法力不高,但总是帮得上忙的吧?”
“呵呵,你姓许,该不会是除魔许氏的传人吧?”齐格勒惊道。
许奕飞点了点头。
“哇噻!看不出来,你身上带着家传三宝吗?”
“没有!”许奕飞笑了笑,“我年纪未到,还没继承太极护符和家传三宝。不过我可炼了很多厉害的法术哦!”
“是吗?”
“不过一次也没真正的用过!”许奕飞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两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穿过村子,往树林后的百坟岗而来。
百坟岗,地如其名,一片不大的山坡上,布满了大大小小一百来个的坟墓。许奕飞打着手电,仔细搜寻着。
“这是1992年下葬了,不行;这是94年的,估计也不行!这个是……今年上半年!太好了!”许奕飞直起身来刚想叫齐格勒,却发现他正站在一个墓前发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许奕飞跑过去问道。
“你看……”齐格勒指着面前的墓地说道。
许奕飞低头望去,只见地上一个深坑,墓穴已经被人挖开,棺盖散落一旁,棺中的陪葬品胡乱地堆着,尸体却不见了。“这多半是村民搬家时把尸体也一块迁走了。”
“不对!要是迁坟的话,怎么只捡了尸骨,连陪葬的玉器都没带走?”齐格勒指着棺材说道。
“对啊,衣衫手帕书籍之类的,这么多年腐烂殆尽,不带走情有可原,可是那个玉镯,还有那个戒指,都是烂不掉的,而且是贵重物品,不可能不带走啊!”许奕飞奇道。
齐格勒点了点头,说道:“而且你看这土,泥土四周散落一圈,而不是堆在几处,似乎是从里面被翻开的。”
“你的意思是说……尸变?”许奕飞有些震惊,想不到居然会遇到这么可怖的事情。
“多半是!村民所说闹鬼事件说不定就是指这个!”齐格勒说道,“你看这墓碑,是几十年前下葬的。却直到最近才发生尸变,却不知是何道理。还有那幻象,活尸一般没有那么大的法力,怎么能下障眼法呢?”
“那我们该怎么办?”许奕飞问道。
“不管了!先把那只活尸解决掉!不让它再继续害人,然后我们再采尸毒。”齐格勒掏出了糯米团子,“含在嘴里,可以抗尸毒。现在活尸不在此处,必定是出去采集血食了,待会肯定要回来,咱们一见到就用掌心雷劈它,你的掌心雷威力怎么样?”
“还行吧!”许奕飞不想说他的掌心雷现在只是一些细微的电光而已,于是便红着脸含含糊糊应道。
“那就好!我先做些准备。”齐格勒掏出一袋糯米粉,在坟场中撒了起来。
许奕飞定了定神,他此刻手中没有法器,许多法术都施展不了,战斗力自然大打折扣,正在着急的时候,一抬眼发现坟场的边上长着几颗柳树,他走过去折了一截柳枝,握在手中,心里才踏实了一点。
乌云渐渐掩了上来,将月光全都挡住了。许奕飞与齐格勒蹲在一座坟墓的墓碑之后,全神戒备。“记住!你用掌心雷轰它的眉心,我轰它的心口,要同时发雷,其它部位都没有效果。要是被它有隙反击就麻烦了!”齐格勒再三叮嘱道。
“其实我……”许奕飞有些不安,他的掌心雷威力太小,怕到时坏事。
“怎么了?”齐格勒问道。
“其实我的掌……”许奕飞话还未说完,齐格勒突然一把按住了他的嘴,轻声说道:“来了!”
许奕飞向前望去,此时云层露出一角,月光轻轻地洒在地上,照得明明白白。一个瘦瘦的人影正朝着坟场直挺挺地跳了过来,那种跳动的方式,身不动膝不弯,就像是在脚地装了两个弹簧一般。那个身影每次跳跃离地大约有一尺左右,向前跃出将近一米方才落下,接着身子又弹起来,继续朝前跃进。
等身影又进了一点,许奕飞这才看清那是一个老人,极瘦,脸上一点肉也没有,皮肤蜡黄,紧紧地绷在头骨上,双眼深陷,眼珠直定定地向前望着,眼珠子却是灰白色的,一动也不动,那种灰白色,是实质的灰白,像是遮了一层石灰。
那老人的头发十分长,长得和他那种皮包骨头的脸容,绝不相称的地步!而且颜色枯黄,如同极细的稻草纤维一般。他的指甲也十分地长,弯曲着,像鹰的爪子,在月光下许奕飞清楚地看见在指甲上还残留着一滴滴鲜血。
“动手吧!”齐格勒大声说道,跃了出去,一个掌心雷正劈在那老头的胸口,活尸立刻仰天跌倒,不过他马上坐了起来,上身笔挺,双腿也很直,以一种十分奇异的姿势,晃晃悠悠地又重新站立起来。
“你干嘛不劈?”齐格勒回头潮许奕飞怒喝道。
“我……”许奕飞一伸掌,“嗤”地一声,一道微弱的电光从他的掌心闪过,转瞬就逝。
“你!干嘛不早说!”齐格勒埋怨道,“你先挡着,我去那边撒糯米粉堵住它的退路!”
说完朝坟场入口跑去。
许奕飞举起柳枝冲了上去,朝那活尸就是一鞭。活尸一翻手就抓住了柳枝的另一端,然后就往回拉。许奕飞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顿时立足不稳,朝前跌出了两三步。他急忙放脱柳枝,这才站定,但已和那活尸距离极近,身子和身子,相隔还不到一尺。
许奕飞一抬头,正和那活尸打了一个照面,那实在是太可怕了,望着那张骷髅般的脸,许奕飞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觉得身子僵硬,连跑都忘了。
活尸一抬手,五根枯柴般冰凉的手指已经抓住了许奕飞的肩膀,然后便渐渐收紧,像是要完全挤进许奕飞的肩头中去一般。那股力道是如此之大,许奕飞顿时感到肩头一阵疼痛。
许奕飞一掌击出,正中它的胸口。那活尸却只是微微一晃,手指并未离开许奕飞的肩头,而且它的指甲已经深深刺入了许奕飞的肉中,鲜血正在缓缓流出。许奕飞握住了活尸的手,想把它从自己肩头扯开,可是任凭他如何用力,那只手依然纹丝不动,还在继续收紧,许奕飞觉得肩头的骨头都快要被它捏碎一般。
突然,活尸将头凑了过来,嘴巴张开,仿佛是要在许奕飞肩头咬下一块肉来一般。许奕飞大骇,可是肩头被抓,想躲也躲不了。
这时许奕飞突然想起嘴里含着的糯米团子来,急忙朝活尸的脸上吐去,正中它的鼻子。
活尸立刻将头低了下去,同时手上的力道也减小了,许奕飞趁机用力一扯活尸的手腕,只听得“嗤”地一声响,那活尸的手,离开了他的肩头。
但是,活尸的五指是握得如此之紧,是以当它的手离开许奕飞的肩头之际,将他的肩头上连皮带肉,抓下了一大片来。许奕飞顾不得肩头的疼痛,身子向后急退,转身拔腿就跑。
那活尸一跳一跳,追了过来,速度极快,几起几落,已经追到了许奕飞身后,举手便往他背上插落。正在这危急关头,一片糯米粉撒了过来,齐格勒已经封锁了整个墓地,及时赶到。
活尸似乎很害怕让糯米粉碰到身子,往后跳开。齐格勒一拉许奕飞,便朝着坟场入口跑去。那活尸定了一会儿,又朝他们追来。
两人快步狂奔,终于逃出了坟场,而活尸追到入口处就被齐格勒在地上撒的糯米粉止住了。齐格勒用糯米粉围了一个圈子,把整个墓地全都包了起来,那活尸东跳西跳,就是无法离开这个圈子,它左突右突,双掌过处,厚厚的墓碑纷纷从中折断,看得二人挢舌不下,心想若是被它打中脑袋,还不立刻稀巴烂?
又看了半晌,天上的乌云渐渐越积越厚,不停翻滚。
“不好!要下雨了!”齐格勒望着天惊叫道,“糯米粉被雨一冲就要流走,这下麻烦了!”
果然,不一会儿,天上就下起雨来了,哗啦啦的,十分地大,那些白色糯米粉顿时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天亡我等,咱们这次可要把小命丢在这儿了!”齐格勒哭丧着脸说道。
活尸没有了糯米粉的阻拦,立刻朝他们跳了过来。齐格勒把最后仅有的一把糯米粉撒了出去,暂时阻了阻活尸,然后他拉起许奕飞拔腿便跑。
可是他们终究没有活尸的速度快,眼看就要被追上。忽然他们眼前掠过一道萤光,直飞入活尸的口中,活尸立刻停住脚步,一动也不动了。
齐格勒停住脚步,朝四周拱手道:“多谢前辈相救!请前辈现身一见如何?”
四下里一片寂静,悄无人声,雨也停了,齐格勒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什么情况发生,便朝许奕飞说道:“我们去采尸毒吧。”
许奕飞点点头,将齐格勒带到他先前看好的那个坟前,两人先向天祝祷了一番,然后取了小铲,开始挖坟。不一会儿,棺材盖就从土里露了出来。
两人将边上的土清除干净,许奕飞捡了一块一端比较尖锐的石头当作椿子,沿着棺材头的缝隙轻轻地打了进去,将棺材盖略微抬起了一点。接着将铲子猛然向下一砸在石椿上,咯喳一声响,棺材头离开了三寸,又拿起铲子来一砸,离了四寸,再砸了四五下,榫头已分,棺盖猛然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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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06 09: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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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只觉得一股浓浓的腥臭扑面而来,棺中的尸首已经高度腐烂。他的脸部根本无法称之为脸,只能勉强说是残骸,因为脸部已经完全腐烂,上下唇也萎缩得露出白骨,眼睛和鼻子早就不见了,露出漆黑空洞的深孔。头上残留着少部份皮肤,仅存的几根短发黏贴在残骸上。根本无法判断出是女人或是男人。
光是见到这种恐怖的景象,已经够令人恶心了,但更可怕的是,整个残骸上满布着无数的白色蛆虫,不断地蠕动,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整张脸好像蜉蝣般晃动着。许奕飞只觉得一阵反胃,于是急忙将手电筒移到齐格勒的身上。
“干嘛?!快照着尸体,我来采尸毒!”齐格勒不满地说道。
许奕飞勉强将手电移回尸体上,只见齐格勒取出一个小瓶和一个滴管,在腐尸的脸部吸取了一些黄色的粘稠液体,将它注入瓶中,塞上塞子。然后把滴管一扔,说道:“好了,把棺材盖上,埋好!”
两人忍着恶臭,重新将坟墓恢复原样,还加了不少土。许奕飞放下铲子,扑到边上就大吐特吐起来,几乎连黄疸水都要吐光。齐格勒却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真厉害!这么恶心的也能忍得住!”许奕飞跌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哪有什么?更恶心百倍的东西我都见过!”齐格勒笑着说,“你休息一下吧,吐了那么多,要不要吃点什么?”
许奕飞摆摆手,说道:“不用了,现在我吃什么都会吐的,鼻子里全都是那种臭味。你怎么忍受得了那么臭的味道?”
“很简单,我在人中上抹了风油精。这样就闻不太到那种尸臭了!”齐格勒得意地说道。
“你!!!!!!@$#%^&!”
两人收拾好东西往回走,在经过活尸身旁时,许奕飞好奇地望了一眼,那点萤光在活尸口中依然在一闪一闪。“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定尸珠吧?”
“是啊!据说是很难炼制的,我们的掌门也有一颗。”齐格勒望着活尸答道。
“对了,你们到底是什么门派的?还有你那个小师弟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这个……真的不能说,你就别问了。”齐格勒为难地说道。
“算了算了!对了,这个活尸怎么办?把它就这样晾在这里?”
“有高人管着,我们就不要插手了,快回去吧!赵烨还等着解毒呢!”
两人回到学校时,已经是早上七八点了。赵烨全身皮肤,包括指甲已尽变成黑色,小师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安静地睡着了,还在他身上盖了一条被子,防止有人看见而大惊小怪。齐格勒掏出装有尸毒的小瓶,交给小师弟。
小师弟把赵烨的左手从被中拉了出来,取出一把银色的小刀,轻轻地在他手背上割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把几滴黄水滴在了伤口上。
黄水立刻渗了进去,伤口周围原本黑色的皮肤开始慢慢转黄,还出现了一个个水泡。
渐渐地,那股黄色弥漫了整个手掌,沿着胳膊缓缓向上延伸,所到之处,黑色都渐渐消褪。“成了!这个法子果然管用!”齐格勒惊叹道。
等到中午的时候,赵烨全身的黑斑都已经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蜡黄蜡黄的颜色,不知怎地,令许奕飞想起那活尸来。
“行了吗?可以解毒了?”齐格勒问道。
“再等会儿看看……”小师弟诊了诊赵烨的脉搏说道。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赵烨浑身开始长出水泡来,一簇一簇的,连眼皮和口腔内侧都长到了,同时他的全身开始散发出如同那具腐烂尸体般的气味,令得许奕飞的胃又开始一阵一阵抽搐起来。
小师弟在赵烨手臂伤口周围撒上了糯米粉,然后取了一个脸盆放在地上。过不了多时,从伤口中便流出黄水来,“嗒嗒”地落入脸盆之中,许奕飞仔细看去,只见黄水中隐隐带着一丝丝的黑色,犹如一条墨线般。
滴了半个多小时,黄水开始渐渐转变为血水,小师弟将伤口的糯米粉用清水洗干净了,拿一张创口贴粘上,又喂了赵烨吃了一个糯米团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行了!万蚁蚀的毒已经全部被吊出来了,现在他体内还有一些残余的尸毒,不过没关系,只要每天几个糯米团子,连续吃上一个星期就可以了。”然后指着盆中的黄水说道:“加点糯米粉进去搅成糊状,然后找地方埋了,别直接倒下水道。”
齐格勒答应了,拿着脸盆出去处理了。小师弟便详详细细地询问许奕飞采尸毒的经过,许奕飞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如何被障眼法迷惑,如何发现百坟岗上有活尸出没,如何因为自己掌心雷不济而导遭致活尸攻击,如何有高人相助用定尸珠制住活尸等等。
小师弟笑着问道:“你的掌心雷练了几年了?”
“去年年底才开始练,还不到一年……”许奕飞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才半年多就叫你去劈活尸?齐师兄也真胡闹!”
“不不不,不关他的事,都怪我没预先说清楚。”许奕飞辩解道。
“哈哈,你倒挺老实的。来来来,我教你怎么加大掌心雷的威力。”小师弟当下便向许奕飞细细讲解该怎样掐决怎样聚气怎样发雷,方法与许奕飞家传之术有着很大的差别。
“这……行吗?”许奕飞听完以后,迟疑地问道。
“当然行了!照你原来的方法,要劈活尸,起码得练上十年,可照我的方法,只要十个月就可以做到了,不信你现在试试。”
许奕飞心里默默地将小师弟所说的方法过了一遍,然后一抬手,“嗤”的一声轻响,掌中一道长长的电光疾闪而过,虽然威力还很弱,但比他以前的水平远远高出了一大截。许奕飞又惊又喜,双掌不断击出,霎时间满寝室电光闪耀,照得人眼都睁不开来。
“师弟!你怎么把本门的法术传给外人了呢?”齐格勒端着脸盆回来,正看见这满室电光,忙对小师弟说道。
“那有什么?我爹就是不肯到外面来,把自个儿的法术象宝贝一样藏着掖着。我要是以后当了掌门,一定会在全国各地四处游历,帮助全天下人,就象太爷爷那样,作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我看这位哥哥人好,就帮帮他啦。齐师兄,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啊!”最后一句却是以央求的口气说的。
齐格勒笑了笑说道:“行行行!我不说。对了,师弟,想必奕飞已经把经过都告诉你了,你可知道救我们的高人是谁啊?”
“听你们的描述,象是峨嵋派的高手。天下有定尸珠的门派不多,而各派的定尸珠炼制的方法也有所不同。我爹那颗是红色的,听说龙虎山张天师那颗是金色的,你们所说的象流萤一般的定尸珠,估计是峨嵋派的,难道是峨嵋掌门清玄师太亲自来了?这样吧,我呆会儿去百坟岗一趟看看,你们守着赵烨,等他醒来就问问他当时遇到了什么而中降的。”
“小师弟,那太危险了吧?而且掌门不让……”
“不让我太招摇是吗?切!现在都说开放,就我爹一门心思关起门来作老大,不管外面的事儿,他怎么对得起江湖术派给他的称号?我不管,反正我非去不可!”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齐格勒没办法,只好随他去。许奕飞检查了一下赵烨的情况,那些水泡一个个都已经开始破裂,有的甚至已经开始结痂,他又喂了赵烨一个糯米团子,这才觉得头有些痛,靠在床头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只听得象是小师弟已经回来了,正在和齐格勒说话,朦朦胧胧间似乎听见小师弟说什么“小姑娘”“峨嵋派”“大弟子”等等,只言片语,听不真切。他只觉得头越来越疼,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间,许奕飞又觉得似乎有人正拿着针扎他的肩膀,可是却感觉不到疼痛。他睁开眼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被齐格勒紧紧摁住,小师弟拿了几根长长的银针,正朝自己的肩膀上扎着。
“我怎么了?你们在干什么?”许奕飞奇怪地问道。
“你被活尸抓伤,沾染了尸气,现在已经侵入了你的体内。我正在施针封住你的奇经八脉,要不然尸气攻心,你就会变成半人半鬼的怪物!”小师弟郑重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我到底会变成什么怪物?”许奕飞乍听之下,大惊道。
小师弟嘴里蹦出了三个字,那是许奕飞从小就听说过的一个最恐怖的名字——“摄青鬼”!
很多人说,穿着红衫而死的人,其灵魂会化成厉鬼,向他仇人报仇。所以通常人们说红衣鬼最可怕。
其实,还有一种鬼比红衣鬼更可怕,它就是摄青鬼……
相传,若人因深仇大恨,而又不能报的人,可以躺在棺材中,卧在尸底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喝而修练成鬼的半人半鬼,叫摄青鬼。
为什么叫摄青鬼而不叫其它呢?这是因为它是摄取尸体的尸气而修练,本来叫摄尸鬼的(因为它是摄取尸气而成的鬼〕,但千百年来流传下来就变成摄青鬼。
因为摄青鬼是怀着仇恨而成的,所以比一般的鬼法力更高强,很多法器都对它无效。而且摄青鬼通常都不会死,除非给高憎法师等杀死或给纯阳之气刺死,否则便差不多是永生的。就算它报了大仇,也不会因心愿得偿而消失。
摄青鬼不是正式的鬼,也不是人,是超出三界之物〔即神界、人界及鬼界〕,很多法器也不能将它制服,而且要和摄青鬼斗法,很大可能会给它列入为报仇对象之一,因此法师要制服摄青鬼,一般都要签生死状。而若是能够杀死一只摄青鬼,那么这位法师立刻就会在术界扬名。许奕飞的上代几乎每位传人都消灭过摄青鬼,可他万万想不到,现在居然要轮到自己变成摄青鬼,这难道真的是报应吗?许家历代斩妖除魔,造福黎民,没想到最终落得如此结局,老天是何其不公啊!
许奕飞只觉得胸中郁愤难抑,一下子跳了起来,就往天台上跑去。齐格勒与小师弟紧紧跟上,等上了天台,看见许奕飞正站在楼顶边沿上,面对无名湖方向仰天长啸,此刻正是月挂中天,突然间齐格勒似乎看见有一道白气从许奕飞头顶冲出,化成长虹的模样,隐隐约约横亘在他头顶,只一眨眼间便不见了。
齐格勒大惊,忙朝小师弟望去,只见他点了点头,表示也看见了这个奇景。
“那是什么?”齐格勒悄悄问小师弟道。
“是他的纯阳正气,想不到他竟有如此体质,真是天生当法师的料啊!只可惜……”小师弟低头叹道,齐格勒也觉得心下惨恻。
许奕飞大叫之后,心中才稍微平静了一点,走了回来,问小师弟道:“还有多久?”
“还有三天,我的银针只能保住三天,三天后尸气攻心,再也无救!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找到替代之人,将尸气转入他体内,不过那人也会变成摄青鬼……”
“这与以暴易暴有什么不同?”许奕飞说道,“生死由命,三天后我会在尸气攻心的时候让自己形神俱灭的!”
小师弟一言不发,转身便走。齐格勒走过来紧紧抱住了许奕飞,哽咽地说道:“都怪我,没有及时救你!我……”
许奕飞拍拍齐格勒的肩膀,笑着说道:“不管你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了!这事儿谁也别再提了!走,我们去喝几杯如何?”
“我……”齐格勒万万没有想到在此刻许奕飞还会如此镇定达观,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行热泪沿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两人下楼回到寝室,赵烨此刻已经苏醒过来了,正和小师弟在说着话。
“当时我想爬上那棵树,刚爬了一半,就看见树上飞出一只黑色的小虫来,在我胸口叮了一口,我手一麻掉了下来,只觉得浑身好像有许多蚂蚁在爬一样难受,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赵烨一面说着一面正在吃糯米团子。
“对了!一开始就有问题!”许奕飞补充道,他把那所宅子墙上立体画的事情也告诉了小师弟。
“‘中有不祥,降封以藏。君子勿访,求之者亡’?这说明在树上封印着什么东西,而且是极为有害的东西,所以拿万蚁蚀的降头作为守护?”小师弟推测道,“我们是看见这所废宅被阴气笼罩,这才溜进来看看,没想到就被那个老头发现了,还没来得及勘测。我们明天去看看吧?”
“可是小师弟明天就要回去的……”齐格勒为难地说道。
“是明天晚上的火车,我有一天时间!”
“不是,我怕你到时要是发现了什么,不肯回去怎么办?我可是和掌门打过电话说好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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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06 09: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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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有什么发现,我一定会回去,这总行了吧?真麻烦!”小师弟白了齐格勒一眼说道。
“对了,我们这么大声说话,怎么那些人还在睡得着啊?”赵烨指着躺在床上的那些室友们问道。
“噢!很简单,早就把他们催眠了,他们要睡到明天中午才会醒!而且也会把今天所看到的事全部都忘记!”小师弟眨了眨眼睛,得意地说道。
第二天早上八点,许奕飞,赵烨,齐格勒还有小师弟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门去勘测那所废宅。
刚走到一户人家边上,只听的“吱呀”一声,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少年和一个中年妇女,那个少年身穿道袍,手里还拿着桃木剑,只不过剑尖已经折断了。许奕飞他们一看见那少年如此打扮,都停下来看。
只见那少年长相到也清秀,此时脸上一本正经,正朝那个中年妇女说道:“记住要把床的方向改了,在门上挂上帘子,还有那口缸,别空着,养点鱼。这样才会来财嘛!”
中年妇女连连点头,从包里拿出两张百元抄递给了那个少年,一面说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那少年收下了钱,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符交给屋主,说道:“我再多送你一道黄符,把它贴在西窗上,就可以防止钱财流失。”
那妇女千恩万谢,收了黄符进屋去了。再看那少年,脸上早已换成了一幅笑嘻嘻的神情,拍了拍兜,显得十分得意。
“哼!骗人骗钱,丢我们术派的脸!”许奕飞轻轻地骂了一句,他生平最痛恨的就着这种打着各种旗号的江湖骗子。
那少年似乎听见了许奕飞的话,仰起头来朝他们望了一眼,从兜里掏出那两百块,晃了晃,象是在说:“我就是骗钱的,那又如何?人家和我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管得着吗?!”
许奕飞正想上前跟他理论一番,小师弟却摆摆手道:"别管他,咱们办正事要紧!"那少年见他们四人似乎不再理他,越发得意起来了,居然朝他们径直走过来,拿着那两百钱一扇一扇,等来到许奕飞面前,当着他的面把钱塞回兜里,还斜眼瞟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挑战。
许奕飞再也按捺不住,当即便要出手。赵烨把他拉住了,朝他使了个眼色,许奕飞会意,故意说道:"咱们走吧……"领着小师弟和齐格勒就走。
那少年哈哈大笑,转身正要离去。赵烨自后赶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喂,这位先生,你是看风水的吗?" "是啊?你想找我去看风水吗?对不起,今天我的日程已经排满了,你可以预约,我就住在京华大学……" "我随便问问而已,没事儿,没事儿!"赵烨笑着就跑了。
那少年嘟囔了一句"神经",朝赵烨的背影挥了挥桃木剑,气恨恨地走了。
赵烨赶上了许奕飞他们。许奕飞笑着问道:"得手了吗?" "当然啦!由我出马还有偷不到东西?"赵烨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几张百元大钞。
"呵呵,你可真狠,把他的钱包全掏空了吧?"齐格勒笑着问道。
"岂止!还有这个!"赵烨又掏出一叠黄符,"我连他骗钱的东西也拿来了!都是些骗人的玩意儿!" "不!"小师弟忽然说道,"这些黄符虽然法力不强,但还是有一点儿辟邪的作用的,那小子倒也不是一味地骗人。"说话间他们四人已经来到了那所废宅,大门已经重新用铁链锁好了。
"不对!今日怎么阴气那么重?"小师弟忽然说道。
四人立刻翻墙进去,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院子里到处都是一片片的血迹,时间看来已经隔了很久,血迹尽已发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齐格勒惊讶地问道。
"不知道,看来这里好像死了很多人似的,我们快进去里面瞧瞧!"小师弟说道。
四人进了西厢房,一见到里面的情形,大脑立刻变得一片空白。过了良久,赵烨呻吟了一声,摇摇晃晃就要晕倒;许奕飞也立足不稳,把住了门才勉强站立;齐格勒和小师弟虽然没有显露出害怕的神情,但也是眼睛睁的极大,嘴巴张开,显然是震惊之极。
西厢房中地上虽然没有丝毫血迹,但是在雪白的墙上赫然有着一个暗红的人影,半蹲着,是一个侧面的影像,虽然只是个剪影,但是却给人一种急强的震撼力,仿佛那个人就站在那里一般。看起来诡异恐怖,叫人毛发直竖!
赵烨首先挣扎着跑了出去,不愿意再去看。许奕飞想深深吸一口气,竟然觉得快要窒息了,而且望着那个血色人影,叫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有强烈的想呕吐之感。
剩下的三人不约而同,急急退了出来,才吁了一口气。
"这人影是……"赵烨问道。
"是那个首领!"许奕飞答道,"地上还残留了几根白发。" "到底是谁杀了他们呢?"齐格勒望着小师弟问道。
小师弟反背着手,望着天,似乎在苦苦思索着答案,过了片刻,他走到那棵槐树前面,伸手去摸。
"小心万蚁蚀!"齐格勒大叫道。
"看来这降头已经被人除去了,封印已开,里面的不祥出来了!"小师弟轻轻抚摸着树干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不祥'杀死了这帮人?"赵烨问道。
小师弟点点头:"不错!看来这次我得留下来好好对付对付了!" "这……小师弟你不是答应了……"齐格勒为难地说道。
"好好好!我回去就是!但是你们三个人能行吗?我可是不放心啊!而且奕飞身上的……"许奕飞摇了摇手,说道:"那事儿就别再提了!"正在这时,墙头上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们这帮小偷,居然躲在这里,害我好找!
快把钱和黄符还给我!"四人抬头望去,那个骗子少年正骑在墙头,指着他们叫着,接着他也看见了院子里的血迹:"天哪!你们,你们……"小师弟微微一笑,说道:"帮手来了,这下我也可以放心地走了!"他朝那少年招手,"快下来,我们来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你先说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少年显然十分谨慎,不肯轻易下来。
"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你帮我们一件事,我不但把钱和黄符都还给你,还付你一千元如何?"小师弟仰着头说道。
那少年盘算了一会儿,终于抵挡不了金钱的诱惑,跳了下来。"我很忙的,就今天一天吧!先给一半,明天再付剩下的!" "好!一言为定!"小师弟让许奕飞把钱和黄符还给了他,"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放心!"那少年拍着胸脯道,"有我袁云峰在此,还有解决不了的事吗?说吧,要我做什么?" "你先去西厢房看看……"齐格勒指着屋子说道,他们谁也不愿意陪他进去。
"古里古怪的!"那个叫做袁云峰的少年一面嘟囔着,一面推开了门,接着四人听见屋中"咕咚"一声,仿佛是什么沉重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他……他居然晕过去了?"许奕飞有些感到惊讶,这么禁不了刺激,怎么当法师啊?
齐格勒和赵烨忍着笑,闭着眼睛摸进去把袁云峰抬了出来。小师弟取出一根银针,在他的人中上扎了一下。袁云峰"呀"地一声,醒转过来。
"那那那……血影是……是……是谁干……干……的?"袁云峰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个院子里原来封印了一个'不祥'之物,后来不知怎的,封印被破了,然后这里的人全都……"许奕飞回答道。
袁云峰想了想,说道:"让我回去查查书,或许有记载!"说完爬起来就要走。
"等等!你不会是想……"小师弟拉住了他,"我们可是说好的!" "怎……怎么会!"袁云峰梗着脖子说道,"我真的只是回去查查书而已,跑不了,我是京华大学的新生,就住在36楼108室,这下总该相信我了吧?" "我们也是京华大学的新生!"许奕飞,赵烨,齐格勒三人一起回答道,"36楼是女生楼!!!!" "呵呵,我……只是开……开个玩笑嘛,别生气!"袁云峰赔笑道,"我把身份证押在你们这里总行了吧?"袁云峰被逼无奈,只好掏出了身份证交给许奕飞。许奕飞也告诉他赵烨寝室号码,让他去那儿找他们,袁云峰这才翻墙走了。
晚上许奕飞他们四人送小师弟来到了车站,大家都有些依依不舍。许奕飞尤其难过,想起三天后他将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再也见不到这帮朋友,他的眼泪终于止不住涌出了出来。
小师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我一回去就问我爹有没有办法帮你把尸气逼出来,你一定要等我的电话啊!”
许奕飞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师弟登上了火车挥手向众人告别,火车渐渐开动,越行越远,终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三人回到了寝室,袁云峰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们了,见到他们一回来就马上说道:“你们跑哪儿去了?我等你们老半天了!咦,那个小孩子呢?”
“我师弟回去了,现在就我们三个,再加上你!”齐格勒回答道。
“不管他了,我有一个发现,你们看……”袁云峰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来,平铺在桌上,上面绘着的是六十四卦周天图,袁云峰一面说着,一面在布上指指点点。
“那所宅子正门冲正南,是坤位,西北角上的水缸在泰位,《易经》上说‘泰,小往大来,吉亨’,是个好地方,所以主人在此放了一个水缸用以收聚福气。东北角的那棵树位置不太好,若是向东南移上一米,就是升位了,《易经》曰‘升,元亨,用见大人,勿恤’,也是一个好方位,但是就是差了那么一米,变成了这个!”袁云峰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地方。
三
众人低头望去,只见那个方位的卦象为上艮下巽,成山下有风之势,是蛊位。
“蛊?”三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不错,是蛊!蛊卦刚上柔下,是为不通;山下有风,风为山所阻而不得出,似乎是用来藏什么东西的?”
“嗯!那个‘不祥’之物原本就封在这棵树中!”许奕飞点了点头,说道。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我查到了一篇资料,或许正是与这个有关!”袁云峰又拿出几张纸来,上面抄录了一些文字:
“俄倾,有声如轰雷,从西北起,震撼天地。黑云乘之颠荡,坏民居室数里无存,驴马鸡犬殆尽,人尽化为血水,犹多断臂折足破头抉鼻者,枕籍于街。《先拨志始》”(天启六年五月初六日)臣等于辰刻入署办事,忽闻震响一声,如天折地裂,须臾,尘土火木四面飞集,房屋梁椽瓦窗壁如落叶纷飘。臣等俱昏晕,不知所出。幸班皂多人拼命扶行,乃至天井,见火焰烟云烛天,四边颓垣裂屋之声不绝。又觅马出衙门,首见妇女稚儿泣于街,则知屋碎坏不可胜计也。震压冲击蹂踏死者,不可胜计也,地皆尽赤,人化为血者,不可胜计也。比策马行不数步,又见万众狂奔,家家闭户,则因象房倾倒,群象惊,狂逸出,不可控制也。臣等急策蹇骑至朝房,惊魂未定。《两朝丛信录》“天启丙寅五月初六日巳时,天色皎洁,忽有声如吼,从东北方渐至京城西南角,灰色涌起,屋宇动荡。须臾,大震一声,天崩地塌,昏暗如夜,万室平沉。东自顺城门大街,北至刑部街,长三、四里,周围十二里,尽为齑粉。屋数万间,人二万余,王恭厂一带糜烂尤甚。僵尸重迭,秽气熏天,人多有化血水者;瓦砾盈空而下,无从辨别街道门户。伤心惨目,笔所难述。震声南自河西务,东自通州,北自密云、昌平,告变相同。京城中即不被害者,屋宇无不震裂,狂奔肆行之状,举国如狂,象房倾圯,象俱逸出。遥室云气,有如乱丝者,有五色者,有如灵芝黑色者,冲天而起,经时方散。《明季北略》”
“这是我在图书馆查的一些史料,都记述了有人化血水的现象!”袁云峰说道,“而且都发生在1626年5月20日,也就是明熹宗天启六年的五月初六。”
“我听说过王恭厂大爆炸事件,想不到当时居然也发生人化血的现象。”齐格勒轻轻摸着自己的脸颊说道。
“可这次没有出现爆炸啊?!”赵烨问道。
“是有所不同,不要急,再看下去!”袁云峰把第一张纸揭过,指着下面说道。
“后宰门火神庙,栋宇巍焕,初六日早,守门内侍忽闻音乐之声,一番粗乐过,一番细乐,如此三迭。众内侍惊怪巡缉,其声出自庙中,方推殿门跳入,忽见有物如红球,从殿中滚出,腾空而上,众共瞩目。俄而东城,震声发矣。《天变杂记》”北城都察院,此日进衙门,马上仰面见一人飞过,披发仗剑,近在头上。(都察)一惊,堕马伤额,方才攘问,东城忽震。《天变邸抄》"
“看出什么来没有?在那次事件中出现了一个红球和一个异人!其中大有干系!”袁云峰故作神秘道。
“什么干系啊?我没看出来!”许奕飞挠了挠头,不解地说道。
“那个红球就是罪魁祸首,那个异人就是来除妖的!”袁云峰得意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是那个所谓的异人干的呢?”齐格勒笑着说道。
[ 本帖最后由 快乐小精灵 于 4-10-2006 09:50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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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06 09:5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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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说不定红球就是他炼的邪物呢!”赵烨补充了一句。
袁云峰“砰”地一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斥道:“胡说!就是那个红球干的!
那个异人,他……他是我的祖辈!“
“你们可知道那个宅子的故事吗?”袁云峰缓缓坐下,“那是我的先祖亲身经历的一件事……”
“时间大概是在1618年左右,当时这里还是荒郊野外,有一个小小的村子,其中有一户人家姓林,只有老母和儿子两人,儿子新娶了一个老婆,婚后不久妻子就有了身孕,一年一年连怀七胎,竟是生下便都是死的。村人都说怕是中了邪。
“丈夫生性大胆。当妻子产下下第八胎时,他便将婴儿带至屋后的槐树下,用藤条将刚出生的婴儿缠起,吊在树上,然后他就拿着柴刀在这婴儿身上从头至脚砍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每砍一刀,便见到在槐树的树干上出现一双婴孩的血手印,一直到最后一刀,血手印已经绕树一圈,此时那丈夫提刀猛地跑到树边,朝那最后一双血手印的前方砍去,正砍中了槐树的树干,却听见‘唧’的一声长唤,被砍裂的树皮中居然汩汩地流出了鲜血。
“到了第二年,那个妻子又产下第九子。此婴身上从头到脚长了一条条红印,竟与丈夫当年在第八婴身上留下的刀痕一模一样,然后那些红印便开始腐烂,出水化脓,以至出血,这个婴孩最后竟全身血液流尽而死。丈夫将他埋在了老槐树下,随即在上吊自尽了,妻子也变得疯疯癫癫,跳河身亡。老母伤心之极,没过一个月也病逝了,好好的一家人就这样死得干干净净。
“后来这里就开始闹鬼,一天死一个人,都是无端端地化成血水,只余一些零散的毛发和指甲。这个村子的居民们惶惶不可竟日,都纷纷搬走。正在此危急时刻,先祖剑声公正好云游路过此地,便要出手斩妖除魔……”
“等等!”齐格勒打断了袁云峰的话,“你姓袁,难道是术学袁家的传人?”
袁云峰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们袁家在术学界可是赫赫有名的家族!”
齐格勒把袁云峰上下打量了一翻,笑道:“我还以为自民国袁度大师以后,袁家就绝了呢,想不到还有传人啊!”
袁云峰叹了口气说道:“曾祖为张作霖所害时,祖父还是个孩童,抗战前夕就去了美国,直到建国后才回来,所以江湖上都以为我们术学袁家消亡了。”
许奕飞也曾听父亲提起过术学袁家,民国第一相士袁度因为给张作霖看相时说出“粉身碎骨”之评语,被大帅囚于狱中折磨致死,一时间江湖相士大多噤若寒蝉,纷纷改行,此事曾经轰动一时,被称为民国术界第一难。
顺便补充一下,民国术界第二难就是指1937年底太湖仙岛之会,江湖几个最有名的术派掌门在此役中丧命,术界也因此大伤元气。这是闲话,略过不提。
齐格勒问道:“那将人化成血水的妖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血婴!”袁云峰郑重地说道。
“血婴?!”齐格勒掩饰不住心中的镇静,霍地站了起来,声音竟微微发颤。
“血婴是一种极为恶毒的小鬼,一个活生生的婴儿,他全身血都被放光后,在某种术法的作用下,他的灵魂就和他的血混在一起,形成血婴。它与其他的鬼不同,一般的鬼是无形无迹的,不能为普通人的肉眼所看到,只能借助某些物品,或是在符咒法器驱使下现形才可以看得见。而血婴,即使普通人也可以看得到,那是来去若电的一条血红色的人影,在它出现的时候,甚至还可以闻到浓重的、中人欲呕的血腥味,被它附体的人在片刻间就会化成血水。
“有很多邪恶的法师都炼制过血婴,他们要用自己的血和血婴签下契约──刺破自己左右手的中指,滴上七滴鲜血在血婴身上,连滴七次,才能由心控制它,但也还要时时刻刻防范血婴反噬。因为在血婴炼制的时候,过程如此残酷,被血契控制了的鬼魂,是充满了阴、阳两界之中的怨毒,它不会放过每一个可以报仇的机会!所以,血婴虽然厉害,但往往也成为一个术士最大的心腹之患。历史上,就有不少术士,被自己所炼的血婴害死的例子。
“而且,血婴不放出去则已,一放出去,除非把要害的人害死,不然就收不回来。收不回来的结果,是变成了‘野血鬼’,到处来去如电地害人。每害一个人,它自己的能力就会成倍增加,而最后,和它签下血契的法师,一定也成为野血鬼的受害者!”齐格勒向大家解释完后,寝室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沉默着,许奕飞甚至感到鼻前似乎飘过了一丝丝血腥的气味。
“但是,炼制血婴是要法师施术的,那个丈夫毫无法力,怎么能制造出血婴呢?”齐格勒问袁云峰道。
“不错!那个丈夫是没有法力,但是他偏偏在那棵槐树下将婴儿杀死,又把他的转世肉身也埋在槐树下。槐乃木中之鬼,婴鬼受到老槐树木气的滋养,与接受了法师施法无异,就这样阴差阳错无意间制造出来一个血婴!”袁云峰答道,“先祖来到那里时,血婴已经杀了三十多人,法力已变得极为强大。先祖使出生平所学,才勉强将它抓住,封在地安门外什刹海边的火德真君庙中,也就是俗称的火神庙,想借离地之精将血婴身上的怨毒化去。
可是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步,结果闯出了弥天大祸!“
“1626年5月20日是丙寅年甲午月壬子日,为火木正交相克之日,到了巳时天干属乙,甲乙相合而木旺,血婴禀槐树木气而生,此刻威力最强,极有可能破封而出。幸好剑声公早有准备,到了那个时候就将五枚铁钉钉入那老槐树的树干之中,借金克木来灭绝木气。只是在钉钉的时候,他用力过猛,打弯了一枚铁钉而不曾发觉,结果只有四颗钉子的尖部钻入树心,少了一颗,血婴还是破封而出,逃入了王恭厂火药库中,引发爆炸,乘机吸取血食。
“先祖悔之不迭,无奈何只能狠心将一名孕妇肚子活活剖开,取了胎盘,混上黑狗血去捕捉血婴。因为血婴是由婴儿炼成,婴孩才离开母体的胎盘不久,所以胎盘对任何婴鬼都有克制的作用,连血婴也没有例外。只是需要活人的胎盘方才有效,这正是先祖不愿做之事!一刀两命,极伤阴德,但为了救一城百姓的性命,只好狠下心来行事。
“那血婴虽然被胎盘困住,法力大减,但还是带伤逃进了老槐树中。先祖只好施下万蚁蚀的降头封住老槐树,幸好血婴元气大伤,不修炼个四五百年不能恢复,这样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来作恶了。
“先祖因一时疏忽酿成此惨变,死伤无数,一生为之耿耿于怀,一直在寻找消灭血婴的方法,直至最后郁郁而终都没有结果。”
故事讲完了,在场的每个人仿佛经历了一个恶梦一般,呆呆地不说话。过了半晌,许奕飞喃喃道:“活活把肚子剖开?太残忍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有时候必须牺牲一些去挽救更多的另一些!”齐格勒黯然地说道。
大家又沉默了,袁云峰道:“这件事既然和我们袁家有关,我有责任继承先祖遗志,消灭血婴。我决定无条件加入你们!”
“你可有办法消灭那玩意儿?”赵烨问道。
袁云峰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我们家传下来的记载也就这么多了,我先祖找了一辈子都没有找到消灭血婴的方法。唉!难道这个城市真的要重遭浩劫不成?”
熄灯了!楼长把闸刀一拉,整个宿舍楼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窗外的月光照了进来,幽幽地映着每个人的脸,说不出地诡异。
“我们也要去找胎盘吗?”许奕飞问道。
众人想着活活剖开孕妇肚子的场景,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实在是太残忍了!可是一想到荒宅的片片血迹,西厢墙上的血色人影,大家又觉得应该狠下心来。
“我们把那棵树给劈了吧?!”赵烨忽然建议道,“断了它的木气!”
“没用的!”齐格勒摇头道,“劈了树干还有树根,挖了树根还有留在地里面那些细小的须根,根本不可能驱除干净的!而且那棵槐树是几百年的古树,早已是市级保护树木,我们怎么能轻易动它呢?”
“不管了!”许奕飞大声说道,一面站了起来,“多拖一天就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我们现在就去吧!”
“你冷静点!!!”齐格勒摁住了许奕飞的肩头,“我们贸然前去只不过是给血鬼带去食物而已!根本死得毫无价值,反而让它增强法力!!”
许奕飞颓然坐到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进了两个膝盖之间。
“不!我们现在应该去!”袁云峰忽然说道,“我有一个想法,说不定有效!”
“什么想法!快说啊!”齐格勒急切地问道。
“我们把血婴的尸体挖出来焚毁,说不定可以减弱它的法力!还有赵烨的办法也可行,不过要变一变,我们不砍树,还是用金克木的法子让那棵树自然死亡。这样双管齐下应该有点用!到时它法力大减,我们就可以合力将其击杀!”
“嗯!真是个好办法!”齐格勒赞叹道,“说不定能行!事不宜迟,我们开始行动吧?”
“赵烨,你不懂术法,去了太危险,就在这里等我们的好消息吧!”袁云峰吩咐道,“阿飞,小齐,你们也快回去准备准备,现在是12点,我们凌晨1点在这里集合,准时出发!”
许奕飞回到寝室,悄悄地拿了黄符和桃木剑,换上了道袍。刚一出门,就看见袁云峰站在楼梯口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许奕飞有些奇怪,但还是走了过去。袁云峰瞧了瞧四下无人,便把他带到了楼梯间的下面,问道:“我一直看你脸色不大好,莫不是生了什么病?”
“没有!”许奕飞摇头否认道。
“你不说就算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和齐格勒之前究竟经历了一些什么事?”
许奕飞不知道袁云峰为什么要打听这个,不过他还是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只是略过了自己受伤后被尸气侵入体内的事实。
袁云峰听完之后似乎想明白了一个重大的问题般,长嘘了一口气,说道:“嗯!我明白了。看来这次我们真的要大干一场了!你自己要小心……”
“你们两个人躲在这里干什么啊?在说些什么呢?”齐格勒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了过来。
“没什么,我在跟他讨论报酬的事呢!”袁云峰笑着说。
“什么报酬?你不是说无条件加入吗?”齐格勒也笑着问道。
“可我出了那么好的点子,不该给点奖金吗?是不是啊,阿飞?”说完朝许奕飞眨了眨眼睛。
“那好吧,就按刚才谈好的,两百块!”许奕飞虽然不知道袁云峰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还是顺着他所说的接了下去。
“快1点了,该出发了!”齐格勒说道,“快去赵烨寝室集合吧!”说完就跑上楼去了。
“嗯,很好!”袁云峰一拍许奕飞的肩膀,赞许地点了点头,“我们也快上去吧!”
三人在赵烨寝室中集合,许奕飞与袁云峰都穿上了道袍,拿着桃木剑,所不同的是袁云峰那把是折断的,只有半截。而齐格勒却穿上了古怪的镶缀银饰蓝布服装,想必是他们门派所特有的“制服”。
“对了,云峰,你打算怎么做?”赵烨显然有些担心。
“你放心吧!保证能把那家伙收拾了!”袁云峰一拍胸膛说道。
“要不要我帮忙?多个人多把手嘛。”
“不用了,你去了我们要照顾你反而麻烦!你还是在这儿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袁云峰笑着说道,回头一挥手:“出发!”
夜色朦胧,三人来到了废宅旁。此时万籁俱寂,他们悄悄地翻墙进去。月光下,
老槐树的影子投在地上,给人一种狰狞可怖的感觉。
袁云峰取出了一根粗大的银钉,朝老槐树走了过去。
“等等!”齐格勒忽然叫道。
“怎么?”袁云峰转过身来,以一种古怪的眼光望着齐格勒。
“万一一下子钉不死,血婴跑出来伤人怎么办?我们这里谁也不是它的对手!”
齐格勒缓缓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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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06 09:5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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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奕飞点点头,说道:“对啊,云峰,你能保证行吗?”
“当然啦!这可不是一般的钉子,这叫做灭灵钉,凡是被它钉了天灵盖的,魂魄被封在里面,永世不得超生,是威力很大的邪派法器,我这可是在琉璃厂花了两百块淘来的。这要是一钉下去,保证这棵老槐马上枯萎!”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齐格勒依然是很担心的样子。
袁云峰放下手,叹了口气说道:“你三番两次阻止我钉树,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才在寝室里你还是第一个同意这个方案的啊!“
“这……”齐格勒迟疑地说道,“我……我后来想想,还是觉得过于冒险了……我们还是趁白天阳气盛的时候再来吧。”
“唉!不试怎么知道不成呢?”袁云峰笑道,“你那样说好像你怕我把血婴消灭了一样,难不成你和他签下了血契不成?”
“胡说!”齐格勒有些激动,“我怎么可能和它签下血契呢?!”
“不!”袁云峰肯定地说道,“你完全有可能!”
许奕飞大惊,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
齐格勒脸部的肌肉微微颤动着,像是在极力克制不显露出震惊的表情。
袁云峰上前一步,盯着齐格勒缓缓说道:“你完全有可能就是那个把血婴放出来又和它签下血契的人!”
齐格勒不怒反笑,指着袁云峰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有证据!首先这里你对血婴的了解程度最深,第二,你知道如何解万蚁蚀的毒 ,自然能够轻而易举地破了降封,和血婴签下血契!而且你让最了解你的小师弟离开此地 ,就是为了减少对你产生的怀疑人!”
“诬蔑!完全的诬蔑!首先,血婴的传说在我们苗疆的典籍中早有记载,我虽然以前从未亲眼看到过血婴,但也参看过许多的术法书,当然对此十分了解!第二,知道如何解万蚁蚀毒的又不止我一个,而且我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哪有时间来这里破解封印签血契呢?!”齐格勒争辩道。
“不!你有时间!”墙头忽然翻进一个人来。
“赵烨?”许奕飞叫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来嘛!”
“我还是不放心你们,就跟来看看了!”赵烨拍了拍许奕飞的肩膀,“兄弟们舍生冒险,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许奕飞十分感动,他想不到赵烨是这样的重义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烨一指齐格勒说道,“你有时间!前天我解完毒后,一时没有恢复,一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无意间恰好看见他出去,过了好几个小时,在小师弟回来之前赶了回来,不露出任何破绽!”
齐格勒的脸顿时变得惨白,极力分辨道:“我……我是回寝室睡觉啊!忙了一夜,任谁都会很累的嘛!许奕飞不也是趴在你的床头睡着了吗?”
“谁可以证明你是回寝室睡觉?”赵烨逼问道。
“这……没有,当时是下午时分寝室里只有我一个。”齐格勒无奈地说道。
“哈!没有证明,怎么能令我们相信你呢?还有那个装有尸毒的小瓶子呢,后来谁都没有见到过,多半是被你拿去用来解万蚁蚀封印了!”赵烨继续说道。
“我……没有!”齐格勒脸色越来越难看,“那瓶子就放在寝室的桌子上,我睡完觉回来就没看到过了!”他伸出了双手,“你们看,我的手上根本就没有伤口,我怎么可能跟血婴签血契呢?!”
“你们有法术的人自然有办法让伤口能够快速愈合!你不需再狡辩了!在我们四人中间只有你最有可能做到破封印签血契!”赵烨一面说着一面躲到了许奕飞的身后。
许奕飞侧过身来拦在赵烨面前保护他,朝齐格勒扬了扬手中的桃木剑:“不错!赵烨不会法术,我当时又在昏迷中,而云峰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小师弟刚发明的用尸毒破降头的方法,只有你才有时间有条件做到这一点!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我真是错看你了!”
齐格勒长叹一声,竖起了手中的桃木剑,说道:“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但是我自求问心无愧,你们要来就来吧!齐格勒一定奉陪到底!“
许奕飞桃木剑一挥,正要上前与之相斗,却听见袁云峰哈哈大笑起来。
袁云峰笑了一阵,大声朝着一个人说道:“不错不错!唉,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呢?你还是自己痛痛快快地承认了吧。”
袁云峰话语所指之人却是一直躲在许奕飞身后的赵烨。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不相信袁云峰会认定是他,“云峰,你是在开玩笑吧?”
袁云峰摇了摇头:“没有开玩笑,我说的就是你!你还不承认吗?”
“不可能啊,我……我怎么会呢?我根本不懂法术啊!”赵烨急忙分辩道。
许奕飞点了点头:“是啊,他不会法术,怎么会去跟血婴签血契呢?云峰,你别冤枉了好人啊!”
袁云峰叹了口气说道:“好!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只好一条一条的说出来……”
“我承认你伪装的的确十分成功!连我也差点被你骗过了,可惜啊!你太小瞧我术学袁家,虽然我法力不高,但是我靠得是这个!”袁运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大家都认为知道用尸毒解万蚁蚀这个方法的人只有许奕飞、齐格勒和小师弟三人,但是其实还有一个人也知道,它就是你——赵烨——万蚁蚀的受害者!
“不错!我起先也怀疑是齐格勒所为,而且种种迹象都对他也极为不利。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赵烨更有可能!
“首先是时间,齐格勒固然有机会来这里破封印签血契,但赵烨你同样也有机会!当时许奕飞正在昏睡中,根本不会知道你曾经外出过,你拿了桌上的尸毒来这里行事,而齐格勒那个时候正在自己的寝室中睡觉!”
“笑话!”赵烨大声说道,“我又不懂法术,我怎么能破封印签血契呢?”
“呵呵,刚才在寝室里的时候你故意提几个外行的建议,好让我们认为你的确对于术法之学毫无所知,可是你万万不会想到,一个钱包就让你露出了马脚!”
“钱包?”许奕飞有些不解。
四
袁云峰从怀中拿出自己的钱包,当众打开,大家清楚地看到钱包里面的折层互相交错,十分繁复。“这个钱包是特制的,合上以后近似密封,要想取出里面的东西,除非你的手指能够折上三四折,我想天底下没有人会有如此柔软的手指吧?而且这个钱包表面没有任何划破的痕迹,能够在密封的钱包中将钱全部取出来,这恐怕不是窃术!你用的应该是五鬼搬运之术!
“你一开始以为我是一个江湖骗子,没有法力,因此你放心大胆地用法术偷了我的钱;相反,你绝不会去偷许奕飞与齐格勒,因为他们一定会发现你其实是个术士。你处处装作不懂法术,可在我心里早就对你产生了一丝怀疑。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茅山教的!”
赵烨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苍白,但兀自强辩道:“就算我懂一些法术又如何?每个人都有些秘密的嘛,齐格勒不是一直都不愿说出他们门派的名字吗?”袁云峰望着赵烨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死心,也罢,我就再说得明白些!不错,你会法术的确不能说明你就是那个人,而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接下来你却犯了一个大错误!
“我故作神秘,不告诉你如何对付血婴的方法,却把你留在了寝室里。我料定你怕我们真的能够消灭血婴,会跟着我们过来,此乃其一。其二,我假装指证齐格勒,而且故意留下了一个只有你才能提供的证据,你果然中了圈套,急于现身,步步紧逼,极力要诱导我们认定齐格勒是那个人。可惜啊,我找阿飞了解过以前发生的事,表面上是象对齐格勒产生怀疑,可实际上留意的却是你的行为!你以为我认定是齐格勒所为,就急急忙忙跳出了来,恰好中了我的计,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哈哈哈!”赵烨忽然仰天长笑起来,“袁云峰,你果然厉害!我终究瞒不过你!怪只怪我一开始被你的样子瞒过了,才让你对我产生了怀疑!不错!我就是那个破封印签血契的人!”
“不会的!”许奕飞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小烨子,你不会的!”
赵烨低下了头,说道:“多谢你和小齐冒着生命危险采来尸毒救我,我真的令你们失望了,我对不起你们!”
“小烨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许奕飞抓住赵烨的肩膀,一面用力地摇着,一面大声叫道。
“我是茅山教的传人,师父他在历代典籍中看到过相关记载,经过推断他认定血婴一定是被封印在这个城市某处的一棵树中,因此趁我在这里读书的时候命我查访血婴的下落。
“后来我中了万蚁蚀,多亏了小师弟想出了尸毒解降头的方法救了我一命。我想,在那棵老槐中被封印的‘不祥’,会不会就是师傅所要找的血婴?所以我趁着阿飞睡觉,小齐和小师弟外出的时候,拿着尸毒和糯米粉又来到了这里。
“我顺利地破除了降头,然后轻轻分开了树皮,终于见到了它。隔着一层胎膜,我看到一个鲜红色的小人影,颜色是如此之鲜红,就像是才从人身体中迸出来的、最浓稠的鲜血一样。头、手、足、身,都清清楚楚,甚至还隐约可见五官。即使是隐约的感觉,也是极其狰狞可怖!
“我忽然对我自己说,这是术士们梦寐以求的法宝啊,有了它,我再也不用怕师傅了,我将会成为术界最厉害的人!我听见我自己在笑,发自肺腑的笑,那是全身心投入的笑声,我马上就会自由,再也不会有人能够控制我,命令我,驱使我!我刺破手指,跟它签下了血契,然后命令它立刻去杀了我的师傅,它果然做到了!大概是被关了那么多年的缘故,它要大开杀戒,它要痛快宣泄这三百多年来所受的一切痛苦,它接着杀光了在这里聚会的小偷,包括那个首领,我不知道我是否已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这个充满了阴阳界最怨毒的恶鬼居然是被我亲手放了出来,我甚至感到有一些后悔!但是我已经不能后退了,这个小鬼将会伴我一生,供我差遣,直到我死在它的手里为止!”
“你……你为什么要杀你的师傅?”许奕飞大叫道,“弑师灭祖,可是天理不容啊!”
“天理?这世上有天理吗?他……他……根本就不是个人!!”赵烨恨恨地说道,“他为了采阴补阳,杀害了多少无辜的少女?!就连我最喜欢的她也……”说到此处已是泪光闪现。
“不错!茅山一派原是邪术居多,你师傅害了那么多少女,现在也算是罪有应得了!”袁云峰缓缓说道。
“不错!我终于替她报了仇,哈哈!你们快走吧,我不想伤害我的好兄弟!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除魔卫道乃我辈职责所在!我们岂能撒手而去?!”许奕飞举起了桃木剑,“今日我们定要将血婴消灭!”
“哈哈!”赵烨又是一阵狂笑,“真是不自量力!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对付血婴?
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未来术界第一人的威力吧!“说完身子急转,向后飞出丈余,双手中已亮起了两团绿荧荧的幽火。
三人严阵以待,可是四周却没有任何异象出现。
忽然间众人鼻中忽然掠过一丝淡淡的腥味,齐格勒轻轻叫了一声,许奕飞还没有回过神,就听到了袁云峰惊惧的叫声:“血婴!”
凭着直觉,许奕飞能感觉到有什么极大的危险在进逼!
空气中的腥味一阵阵飘来,令人毛骨悚然。陡然许奕飞觉得空气中腥味的浓度瞬间变了——浓重的让人无法呼吸!他回手刺出一剑,身子却向前急跃,然而,空荡荡的夜里,他的身后没有半个人影。
唯独那种浓浓的腥味,不停地缠绕在他的身旁,令人窒息。那是血的腥味,腐烂的、陈旧的人血的腥味。
袁云峰突然大叫道:“小心中孚!”
浓烈的腥风呼啸而来,风里依稀听得见那死灵的咆哮。许奕飞左足一点,堪堪避过靠近西北方射来的一个红球。
“快到这儿来!”袁云峰在院子的南面叫道,在他的脚下不知用什么东西的血画了一个圆圈,他和齐格勒正站在圈中。
许奕飞身子急掠而出,回手打出三张黄符。
“砰”地一声,黄符立刻炸裂,一团暗红色的血影从迷雾中窜了出来,直朝许奕飞扑去。
可是许奕飞先行一步进入了血圈。那红球到了圈边却不敢进入,只在周围逡巡,三人只觉得像是跌进一个满是鲜血的池子中一样,血腥味满鼻满口都是,难过至极。
“还好这个法子有效!”袁云峰一面捂着鼻子一面说道。
“这些是什么血?那么厉害,连血婴都进不来?”齐格勒皱着眉头问道。
“是新生儿的脐带血!我猜想既然胎盘有效,脐带血同样对血婴也应该有些阻止的作用,所以我去医院里‘拿’了一些出来。而且我怕脐血威力不够,还特意选了这个代表万物初生的屯位画圈,借六十四卦的威力,果然挡住了它!可惜只能用来自保,还是消灭不了它!”
齐格勒忽然问道:“你还有脐血吗?”
“有啊!”袁云峰又掏出几个小袋,里面装着红红的血液。
[ 本帖最后由 快乐小精灵 于 4-10-2006 09:59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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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10-2006 10:0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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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谢谢你的故事,很好看哦!我现在才追到《法医的痛苦》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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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10-2006 01: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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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06 02:0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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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yyyhedy 于 5-10-2006 10:03 AM 发表
楼主,谢谢你的故事,很好看哦!我现在才追到《法医的痛苦》而已。。。 原帖由 super_90 于 5-10-2006 01:23 PM 发表
很长没看完。。。。hehe
谢谢你们的支持. 好故事陆续有来哦. 谈谈你们对故事的看法吧; 也告诉我你们喜欢的故事种类, 我尽量贴给你们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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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06 02: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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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办法!我和阿飞,一个人去引开血婴,另一个人就拿灭灵钉去断绝木气,销毁婴尸。这样或许有可能成功!”
“可以一试,现在既然知道血婴怕脐血,那就这样!”袁云峰撕开几个小袋,把里面的脐血涂在了许奕飞的剑上,又在他的脸上和手上也涂满了脐血,把许奕飞搞得像个血人一般,同样也对齐格勒如法施为,“好了,记住你的任务是缠住血婴,小齐去破坏木气,你们速度一定要快!”
两人大声答应了,同时跃出了血圈。
许奕飞桃木剑刺出,夹带着一阵血气。血婴果然不敢与剑身相碰,绕过桃木剑,径直朝许奕飞脸上飞来。但是,它扑到许奕飞面前,却未能和他的肌肤相接触,倏然后退,又向前扑,血腥味更浓,一连三次,未能接触到许奕飞半分。
而此时的齐格勒已经将灭灵钉打入了老槐树的树干之中。血婴立刻发出了奇异的嘶叫声,凄厉而恐怖。许奕飞桃木剑一挥,正从红球中间横掠而过。
一瞬间,站立西厢门前的赵烨身子也忽然一震,吐出一口血来,左手掌心的那团幽火“嗤”地一声就熄灭了。
红球慢慢伸展开来,显现出一个血红的人形影子。身量极小,仿佛只是婴儿——然而,那个在腥气中挣扎的血红色的婴儿,却只有半截的身子!
而另外半截,留在了许奕飞前方五步开外。因为没有了视觉,双足犹自在那里原地乱走。
许奕飞那一剑居然将血婴从中斩为两段。
血红色的影子在地上挣扎着,发出非人非兽的怒吼,以手代足、撑起只到腰身的半截躯体,在地上飞速的爬行,那种既可笑又恐怖的情况,却仿佛梦魇般可怕。
赵烨再度发出了命令,然而,方才血婴受到严重的伤害似乎同时也传递给了施术的赵烨,此刻,他发出指令的声音显得有些衰弱。
听了主人的吩咐,血红色的婴孩往许奕飞“走”近几步,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赵烨所在的那个方向,不动了。赵烨又重复了一遍咒语,然而,不知道是因为衰弱还是恐惧,居然有了略微颤抖的迹象。
腥气越发的浓烈。血婴定定的死盯着赵烨,忽然发出了尖利的吼声!
“血婴反噬!它……它要过去杀它的主人了!”袁云峰惊叫道。
许奕飞只见面前红影一闪,半截身子的血婴如同一道闪电,尖叫着直扑自己的主人赵烨而去。
赵烨大骇,跌倒在地上,他心神一乱,右手掌心的幽火也熄灭了。他大叫着转身就想跑,可是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连滚带爬,慌乱至极。血婴速度极快,就如一道红色的流星,眼看就要射入赵烨的背脊。
忽然血婴吼叫着倒射了开去,像是碰上了极为害怕的东西。赵烨转过身来,一个人影正拦在他的面前,手拿一把桃木剑,脸上涂满了鲜血,正是许奕飞!
“你……”赵烨简直不相信许奕飞会救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许奕飞微微一笑,说道:“因为我们是好兄弟!”
“我们……是……好兄弟?”赵烨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刚才可是要杀了你们啊!”
许奕飞一面抵挡着血婴的进攻,一面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只是有些事情想错了而已,浪子回头,我真的不希望你就这么死去了!”
“我?好人?”赵烨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一个个都是正道人士,而我是茅山教的邪恶术士,我会是好人?!”笑声中竟带有一丝悲凉之意。
“小烨子!”许奕飞大声喝道,“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是很痛苦!
我们都想帮你……“他一面跟赵烨说着话,同时还要抵挡血婴的进攻,心神微分,道袍顿时被血婴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许奕飞深吸了一口气,“唰唰唰”朝血婴连刺三剑,暂时将它逼开,然后背起赵烨就往血圈跑去。可是背上多了一个人,终究行动不便,离血圈还有近一米的时候,就被血婴追上。
血婴连连吼叫,朝许奕飞背上的赵烨抓落。许奕飞毅然转过身来,把自己的正面对着血婴,同时肩背用力,将赵烨扔入血圈,同时桃木剑一横封住了前面,足下一点,瞬间仰头向后尽力飘开。
然而,即使是这样,因为他首先将背上的赵烨抛出,所以动作依旧是晚了半拍。
许奕飞只觉得右面肩膀一痛,还是被血婴抓了一下,道袍立刻被染红。
许奕飞只觉得肩头隐约有麻痒的感觉,手臂也渐渐酸软无力。
“怎么了?奕飞?”袁云峰一把接住了赵烨,还没看清到底出了什么事,关切地问道。
“没事,受了点伤!”许奕飞把桃木剑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什么?你被血婴抓伤了?!快回来!”袁运峰显得十分焦急,大声地叫道。
“不行!我要拖住它!小齐还在挖婴尸呢!”
齐格勒正在那槐树底下四处寻找埋尸之处,可是过了三百多年,尸体早就已经身陷地下,隐藏在那无数虬曲的树根之间,一时间很难找得到。
血婴连连吼叫,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许奕飞被薰得一窒,感觉肩上的麻木加速的蔓延开来,眼前不由一花,只能用剑支住了地面,才勉强站立。
袁运峰握着抹了脐血的半把桃木剑从圈中跃出,挡在了许奕飞面前:“快进圈子,这里我来挡!”
许奕飞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血婴的毒,蹒跚着摔进了血圈,昏了过去。赵烨一把抱住了许奕飞,号啕大哭起来,哭声中充满了悲伤和悔恨。
“不要……光哭,先……查看……伤势……如何!”袁云峰的道行比许奕飞低了很多,此时只能勉力苦苦支撑,说话也是极为困难。
赵烨一把撕开了许奕飞肩头的衣服,顿时脸色大变——一种异样的死灰色,布满了许奕飞的肩头,还在渐渐蔓延,犹如有生命一般,而
从伤口流出的血也已经变成了极其诡异的暗绿色。
“奕飞他中血婴毒了!”赵烨叫道,“解药只有一种——血婴的真身!”
“真身?”袁云峰不由得朝老槐那边望了一眼,齐格勒依然在那里寻找着,不由得不令他十分焦急,“快点啊!小齐,奕飞他快支持不住了!”
这时的血婴已经不受赵烨的控制,变成了野血鬼,也变得更为凶残暴戾。袁云峰的道袍已经被撕碎多处,受伤只是早晚的事。
忽然,齐格勒发出了一声惊呼,“找到了!”他弯下身去,从土里拉出一具小小的棺木来,年代久远,那棺木早已朽坏殆尽,拉到一半就分崩离析,齐格勒从碎片中拿起一样东西就朝血圈奔来。
袁云峰一见到齐格勒找到了婴尸,心下大慰,此刻他已是屡遭危险,再也无法抵
挡,只好闪身跃回了血圈之中,便在此时,齐格勒也恰好平安归来。血婴咬牙切齿,却无法进入伤人,只能一味绕着血圈打转。
袁云峰忙问赵烨道:“怎么样?”
赵烨痛苦地摇了摇头:“晚了,你们看……”
那一片死灰以惊人的速度弥漫了许奕飞的全身,他浑身冰冷,眼中的神采早已消失,只余下灰蒙蒙的一片。
“怎么会这样?!!”齐格勒痛苦地叫道。
“都是我!都是我!”赵烨流着泪大叫道,“是我害了奕飞,是我!其实是应该我死的!
我对不起你啊,奕飞!我……“他忽然抄起许奕飞的桃木剑,横过剑锋就朝自己的颈中刎去,顿时血光迸现。
“嗒”地一声,赵烨手中的桃木剑被袁云峰举起断剑架开,掉落在地上。只是那剑虽然是桃木所制,但剑锋已开,削得极薄,还是在赵烨的颈上划出长长一道血痕。
“小飞拼了命救了你回来,难道你却还不爱惜自己吗?”袁云峰缓缓地说着,脸上已是挂着两道泪痕。
赵烨呆若木鸡,泪水也是狂涌而出。
三人一言不发,都沉浸在了悲痛之中。忽然齐格勒“咦”了一声,指着许奕飞的尸体道:“奕飞他……他还活着!他的嘴巴还在动!”
袁云峰低头望去,只见许奕飞那布满了死灰色的嘴唇正在微微地一张一翕,只是太过微弱,大家又是伤心之际,都未曾发觉。
齐格勒一把撕开许奕飞的衣服,大家清楚地看到,虽然许奕飞的整个胸膛全都是毫无生命气息的死灰,但在左胸心脏的地方那一小块手掌大的肌肤却依然是黄色的,与周围的一片死气相比,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烨惊讶地问道。
“是小师弟!他用银针封住了奕飞的心脉,血婴的毒不能侵入,人心不蛊,还有救!!”
齐格勒大叫着,充满了喜悦之情。
“快!快把给他服解药!”赵烨忙道。
齐格勒拿起了从棺木中得到的东西,那是一具婴孩的干尸,在腰部有深深一道裂痕,几乎把尸体折成两段。“怎么用?”
“将尸体剖开,取出血珠给奕飞吸取毒气!”
袁云峰捡起桃木剑,轻轻划开干尸的胸膛,里面立刻有红光射出,他把手伸进去掏出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将它放在了许奕飞的唇上。
血珠一接触到许奕飞的嘴唇,那片死灰立刻急速地褪去,没一会儿他的脸庞又重新恢复了生机,身子也开始变暖。
“太……太好了!”赵烨喜极而泣,哽咽地说道,“我们终于……把他救回来了!”
许奕飞轻轻地动了几下,慢慢睁开眼来。“我……我不是死了吗?”
“你没死!”袁云峰高兴地说道,脸上兀自还带着泪痕,“我们是好兄弟,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扔下我们就走?我们还要一起喝酒,一起打牌呢!”
“你……你们为什么要救我?还不如让我死了得好!”许奕飞突然这样说道,众人都是一怔。
“其他的事等会儿再说!”齐格勒将婴尸放在地上,“我们先解决血婴!”
“对对对!先干正事!”袁云峰拿出一张黄符贴在了干尸的头上,圈外的血婴大吼一声,伸手用力地抓着自己的额头,仿佛那里有什么令它极不舒服的事物。
血婴有两个根本——槐树和婴尸,而槐树已经被钉死,而剩下来只需毁灭婴尸。
“我们一起来!”许奕飞站了起来,把右手伸了出来,接着袁云峰,齐格勒,赵烨也纷纷伸出右手,搭在许奕飞的手上,四人合力放出一道夺目的电弧,只听得“轰”地一声,把干尸连同那颗血珠炸成了飞灰。
而一直在痛苦挣扎的血婴也随之四分五裂,烟消云散。
“我们……成功了!”四人大声叫道,抱在一起,又跳又叫,兴奋不已。
东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许奕飞望了望天际,平静地说道:“第三天了!我也该走了。很高兴能结识你们这帮兄弟,我许奕飞死而无憾!”
“你说什么?”赵烨奇怪地问道,“什么死而无憾?”
齐格勒将手轻轻搭在许奕飞的肩上,说道:“再等会儿吧,说不定小师弟能找到办法!”
“到底出了什么事?!”袁云峰急切地问道。
齐格勒望了望正在看天边的许奕飞,叹了一口气,把许奕飞被活尸抓伤而沾染尸气,小师弟用银针封住心脉,延长三天期限等事情一古脑儿全都告诉了大家。
“奕飞为了救我遭此大难,我还用血婴对付你们!我真不是人!!”赵烨痛苦地叫着,一拳打在地上。
袁云峰也是十分震惊,他知道尸气攻心的后果,那就是变成半人半鬼的怪物——摄青鬼!
而且许奕飞是法师,本身就具有法力,他要是变成了摄青鬼,后果更不堪设想,可是他也没有办法阻止许奕飞身上的尸气侵入,或许只有让许奕飞形神俱灭才是最好的办法。
许奕飞缓缓说道:“我们许家历代除妖,消灭摄青鬼无数;我身为许家子孙,自当以身作则,这样才对得起许家列祖列宗!”说完,他面朝东方跪下,磕了三个头,祝道:“许家五十四代子孙许奕飞,今日亲手诛灭摄青鬼,以慰先祖,愿先祖保佑儿孙成功!
“接着他站起身来,仰天长啸,激烈不已。
袁云峰、赵烨与齐格勒三人却看见一道白气如练,从许奕飞头顶喷涌而出,此时旭日初升,白气化为白虹,横亘在四人头顶,远远望去如同贯日一般,只是这等奇景一闪而逝,前后不会超过三秒钟。
[ 本帖最后由 快乐小精灵 于 7-10-2006 02:10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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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06 07:5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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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什么?”袁云峰颤声问道。
“这是奕飞的纯阳正气,小师弟说奕飞天生异质,是做法师的极佳人选。”齐格勒这是第二次见到,但还是十分震惊。
“唔……纯阳正气……天生异质……莫非?!”袁云峰似乎想起什么事来,大声叫道:“小飞,你快盘膝坐下,引导体内的尸气往头顶聚集,我有法子帮你把尸气逼出来!"
许奕飞闻言忙坐倒,盘膝运功,只见一道道青黑色的气息从全身各处出现,都往他的头部汇集,到得后来许奕飞一张脸全成了青黑之色,十分可怖。
“存想头顶泥丸宫,将尸气会聚百会穴,由天门释出……我们先退开!”袁云峰一拉齐赵二人,一起退到五米开外。
从许奕飞的头顶忽然冒出一缕黑气,越积越浓,还隐隐有腐臭的气味传出。
“这……你用的是什么办法?”齐格勒问道。
“许奕飞的天生异质就是他的天门已开,将来若是修行功成,脱去皮肉囊,真元就可以直接从天灵门逸出,成为游仙,这可是其他人修行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做得到的!我想既然他的纯阳正气可以从天门出,同样我们也可以让他把尸气从天门导出来……”
一阵悦耳的声音响起,齐格勒掏出了手机,接通了电话:“喂,小师弟啊。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不祥已经被我们消灭了!对,对,是血婴。你也猜到了。嗯,嗯,袁云峰已经想到了办法,奕飞他现在就正在运气呢!好的,我会转告他的,嗯,再见!"
“是你的小师弟吗?”袁云峰问道。
“是啊,他问过掌门,知道了去除奕飞身上尸气的方法,就马上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们。其实就是你刚才的方法,所以小师弟最后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他没找错人,你果然是最佳人选!”
袁云峰眨了眨眼睛,得意地笑了。
“哎,我觉得我们四个真的是很有缘!我有个提议,咱们成立社团吧?”
“呵呵,我没意见啊。奕飞,你觉得呢?”
“我?好啊,小烨子你呢?”
“我……我做了那么多错事……”
“哎,就别再提那事儿了。”
“对啊,虽说人心不蛊,你却战胜了你自己的心蛊,可喜可贺啊!”
“哈哈哈……”
“你笑什么,云峰?”
“我觉得我们四个人的系别真是太有趣了,像你许奕飞画符炼丹,就念化学系;
我看风水,念的是城环系;小齐养条蛇当宠物,念的就是生物系,你们说是不是很巧?“
“那我呢?”
“就属你系念的最好!你当过小偷,现在读的就是……”
“法律系!”四人一起大笑起来。
***** 完 *****
百鬼夜宴
第一章 流年.1
这是一个平静的秋天的下午,蜻蜓在天空上飞翔,老人在树荫下悠闲的乘凉,淡淡的风夹着青草的芳香吹拂在人身边,这是一个平和的,美丽的秋天,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无缺。
然而这个下午并不是在所有人心中都是完美无缺的。
“你就什么也不会做吗?做你的助理就是打扫卫生吗?”在公寓的一个套间里,一个少年拿着拖把叫嚷着。这是一个清瘦的少年,不过二十岁的年纪。
“子进,你不要这样吗,现在和过去不同了,钱很不好赚的,谁叫你欠我的钱呢!”旁边的大床上,一个穿了丝绸的睡袍的人说着,他斜斜的歪在床边,手上端了一盆的葡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嘴角上挂了一丝坏笑。
那个少年叹了口气:“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叫什么子进,我叫陈开,虽然我长得不好,成绩也一般,但是我就是不叫什么王子进!”
“嘻嘻,谁让你的眉心长了一个红色的胎记,那就是你是王子进的证明!”歪在床上的妖冶少年笑道,玩世不恭的眼睛里竟有很多的不舍。
“你说的就是这个吗?”陈开指了指自己眉心上那个血红色的胎记,“这个好办!”说着翻箱倒柜找了一个邦迪出来,“啪”的一下贴在自己脸上,把那个红色胎记盖住,回头叫着:“这回行了吧!不要再叫我王子进了,我虽然欠你的钱,可是也不能随便帮我改名字!”
“嘻嘻嘻!”床上那个少年掩嘴偷笑:“那又有什么用?子进终究是在你的身体里,终有一天你还会是王子进的!”
陈开叹了口气,感觉上和他说话就是鸡同鸭讲,那天下午遇到他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什么好事,想着斜眼偷看了一下躺在床上吃葡萄的少年,黑发像缎子一样,又黑又亮,美丽的丹凤眼,英挺的剑眉,这些都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天使,可是偏偏性格却和恶魔一样。
想着自己也真够倒霉,好不容易熬完了高中,刚刚到大学报到就丢了学费,幸好他帮了自己,那个时候看起来还是个很好的人啊,哪知道他又好吃,又懒,还不爱打扫卫生,说是雇了自己做助理还钱,可是他的生意没有一天有人上门,根本就是自己念了高中就跑过来做了保姆。
“子进!我要吃鸡!帮我叫外卖!”那边又有人犯了馋病。
“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叫子进~”还没等说完,迎面一只拖鞋就飞了过来。“快点!饿死我了!”
陈开的头上挨了一记拖鞋,只好晃着脑袋,便走边骂去打电话了:“你是喝汤还是吃烧鸡!”
“喝汤!要多放香菇!”声音雀跃清脆,陈开几乎可以听到口水掉在地上的声音。
“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陈开叫了外卖决定和他谈一谈。
“咦!我是帮别人解决无法解决的困难的!”
这样的答案等于没有,陈开抬头瞪了一眼他,还是一副懒懒的样子,歪在床上,瞪着一双圆眼,他就不见下床走一步,人要懒成这副模样,真是无可救药了。如果要不是没有还完债,他真想把他一把掐死。
正说着,外面的门铃就响了。
“怎么这么快啊,汤炖得这么快一定不是什么好汤!”陈开说着骂骂咧咧得去开门。
那边那个少年却一脸严肃,把睡袍裹紧就坐了起来。
“绯绡,你这是怎么了?不像你啊!”陈开笑着说,今天终于见他从床上爬起来了,真是不容易。
“好像有客人上门了!”那个被叫做绯绡的少年说。
“我们打赌吧,要是外卖的话你就自己打扫一天的卫生!”陈开窃笑,他和这个叫做绯绡的人待了两周了,这个大门除了饭馆的人以外就没有人进来过。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有什么客人?
“好啊!”绯绡说着眨了两下眼睛,“不过你一定会输的,做什么也不要和我打赌!”
“切~”陈开说着把门打开。
门外站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卷发少女,很白晰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
“呵呵呵,我赢了吧,这不就是餐厅的服务员吗!”陈开笑着说。
“你才是餐厅的服务员,傻子,赶快让开,我有急事!”说完,一把推开了陈开。冲着绯绡去了。
陈开见她来势汹汹,和文静的外表完全不一样,被她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那个少女走到绯绡的面前说:“就是你吗,在门口召唤我过来的!”
“不错啊!我可以帮你解决困难!”绯绡对眼前的少女笑着。
“我,我就是有事要找人帮忙,我自己一个人不行~”那个少女说完一下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陈开见了立刻就傻眼了,这个女孩也太喜怒无常了,一张脸说变就变,阴晴不定。
“不要着急,小妹妹,有事就说吧!”绯绡见了也蹲在地上哄他。
那个少女抬头看着他,又开始哭:“我叫爱米!帮我找一个人!”
“爱米是吧!找人我最在行了,可是我们这可不是免费的!”
陈开听了差点晕倒,真是商人重利,这个小女孩也就不过十岁的样子,他居然好意思张口和人家要钱。
“这个我知道,我可以供你们一生的食物!”那个女孩回答。
陈开听了又是吓了一跳,真是人不可貌像啊,一个人一辈子也能吃下几十万吧,这样算来这单生意会有上百万之多,这个女孩竟然如此有钱!
“食物!”绯绡听了美目朝天花板上看了一下,估计也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个不错,成交了!”
说完握了一下爱米的手,表示他很专业,“你好,爱米,叫我绯绡就行,那个是我的助手王子进,啊不,陈开!你要找谁?”
爱米听了脸色一红,把头低了下去,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双手捧着脸,支支吾吾的说:“我要找我的先生!”
“先生!”陈开这次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要是自己没有理解错的话,先生好像就是现在对老公的敬称,这个爱米也就是十岁的样子,居然连先生都有了。
“绯绡,绯绡,不要帮她!”陈开叫道:“她这么小就有了先生,那个男的一定是个咸湿老男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把她送到公安局吧!”
绯绡望了望爱米,好像看到了一辈子的美食,很坚决的摇了摇头:“不,不就是个老头吗!帮她找找!”
爱米听了一脸不高兴:“我的先生才不老呢,对我很温柔,很好!”脸上又是一副娇羞的表情。
陈开看了摇了摇头,完了完了,这么小的女孩就知道谈恋爱了,这个社会,可怎么办啊?
绯绡在那边继续问:“那你知道你的先生叫什么名字吗?”
那个女孩瞪着一双无知的大眼:“先生就是先生,怎么会有名字?”
“那个,就像你叫爱米一样,先生总不能叫做先生吧!”陈开看了也在一边启发,看来这个爱米的智商还有一点问题。
“这个,这个~”爱米坐在地上抓着头,“这样吧,我领你们去见先生吧!”
“咦,你的先生不是丢了吗?怎么会去见?”陈开越来越觉得这个事情很奇怪了。
那边绯绡已经开始穿衣服了,“走吧,陈开,我们一起出去一趟!”
陈开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只好收拾收拾套了一件大T恤和他们出去了,绯绡依旧和他们初识时,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
第一章 流年.2
在正午的阳光下,那白色的衬衫散发着一种刺目的光泽,陈开看着不禁眯起了眼睛,这样耀眼的干净的白色,他似乎在很久以前真的见过。
三个人出了门,叫了一辆出租车。
陈开拉开车门,问爱米:“我们去哪里?”
“去哪里?去找先生啊!”
陈开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声,这样弱智的对话到底还要重复几遍?
但是看了看爱米天真的目光,他只好强压住自己的火气:“爱米,我知道我们去找先生,可是先生在哪里啊?你不是要告诉这位司机吗?”
“先生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啊?”这就是爱米的回答。
这时陈开觉得自己像是要疯了,怎么最近就没有遇到一个正常的人呢,先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自恋狂,现在又是弱智少女,自己人生的道路仿佛在瞬间出了轨。
“反正我就是能够找到先生!”爱米嘟嘟囔囔的在一边说。
“那美丽的小姐,就请你坐在前面引路吧!”绯绡说着在一边拉开了司机副座的车门,鞠了一下躬,手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谢谢,这是我今天遇到的第一个绅士!”爱米说着提了一下裙脚坐了进去。回头还不忘看了陈开一眼,一副轻蔑的神情。
陈开看了这两个活宝,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好摇摇头跟着绯绡上了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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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06 07:5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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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米在前面坐着,东指一下,西指一下,拐了几个弯就到了一个大门外面,陈开看了一眼那个电动大门的招牌,是“东方医院”。
“先生就在里面躺着!”她说着下了车,脸上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
陈开和绯绡也是很纳闷,跟着也下了车,看来这个爱米在识路这方面倒是不太迷糊。
爱米进了医院的大门就是一路小跑。两个人没有办法,只好一直跟着她。
“喂!不用电梯吗?”陈开在后面叫着,好像住院部一般都是比较高。
“电梯?”爱米回头说了一句“我不会用!”说完,就是一溜烟沿着圆形的楼梯就跑了上去。
她提着长长的白色的裙子,脚步很是轻快,陈开在下面看了她长长的卷发,真的像一个从童话中走出来的小公主。
可是过了一会儿陈开就不这样想了,这个小公主简直就是小恶魔,她怎么不说她要去的地方那么高,也不知道在楼梯上转了多少圈,就是还不到地方。
“绯,绯绡!累死我了!咱们歇歇吧~”他觉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出来了。
“没有啊,那你慢慢爬吧!我们在上面等你!”绯绡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
“你,你,你们怎么都没有事啊?”看来人说精神有问题的人体力都特别好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还没有反映过来,两个人的影子就已经消失在旋转的楼梯上,陈开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后面跟着:“等等我啊~”可是没有人理他。
由于是医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消毒药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长长的,旋转的楼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到头。
陈开一个人慢慢爬着楼梯,感觉台阶阴森可怖,上面依稀还有暗红的血迹,这在医院本来平常,可是现在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等等,这个楼梯怎么没有灯啊,对了,这是白天,本来就不需要点灯。为什么刚刚他们还在的时候就没有感觉到这里的可怕呢?
又爬了两层楼,他实在是爬不动了,刚刚怎么就没有问明白那个女孩要去几层呢?看了看楼梯的编号,11层了。不知还有几层,自己也不能一层一层,一间一间的找吧。
可是约菏翟谑遣幌氪?谡飧鲆跎?穆ヌ菁淞耍??胱乓?灰?绦??吓溃?桓龃┳怕躺?路?哪腥舜由厦孀吡讼吕础?/P>
陈开看了他一眼,那是一种草绿,衣服的式样倒像是很久以前的人穿的军装。那个男人文文弱弱的样子,带着一副眼镜,镜框也是很古旧的黑色塑料。看起来倒像是从文革时期的宣传画里走出来的人。
“喂,先生!”陈开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穿了白裙子的女孩和一个穿了白衬衫的男人啊?”
“你是说我吗?”那个男人回头说。
陈开这才看清这是一个很清秀的男人,有一张白色的秀气的脸孔。就是面色有些过分苍白了些。
“是啊,我和我的朋友们走散了,你要是下来应该看得到他们吧?”
“对不起,同志!”那个男人说着摸了摸头,“我也不太清楚,那个你去15层看看吧,我刚刚就是从上面下来的!”
“同志?”陈开听了纳闷的要死,这个令人怀念的称呼是多久以前的啊,好像自己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被国人疯狂的使用过,后来就没有人再说过这样的话了吧。
还没有等他反映过来,那个男人已经走了,一路下着楼梯,一路还哼着歌,依稀有什么红太阳,毛主席的歌词。
“喂!你可以坐电梯啊!”陈开喊着,这样走到楼下,不会转晕才怪!
“电梯是什么?”远远的,下面传来疑问的声音。
陈开摇了摇头,最近遇到的怎么都是这样的人,也不去回答他了,只听他一路哼着革命歌曲,越走越远,陈开仿佛被这个男人的出现,带到了40年前一样。
又爬了几层,总算到了15层,医院的避讳很多,楼梯都没有设13层和14层,陈开看了觉得暗暗好笑,就算没有不吉利的数字又怎么样?医院终究是承载了最多死亡的地方。
刚刚出了楼梯间,走到走廊上,就见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远远的在一个房间外面冲自己招手,他看了那黑色的长发,估计就是绯绡。
忙快跑几步走了过去,一看那个病房居然是特级病房,看来那个爱米的先生还是一个很有钱或者很有地位的人。
绯绡见他过来,拿中指在唇边树了一下,叫他小声些,两人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进去了。
白色病房里只有一张床,上面躺了一个枯瘦的老人,看起来能有六十岁的样子,面色灰暗,一头银发,衬得雪白的被褥更加刺眼。
爱米趴在那个老人的旁边,握着她的手,脸上一副很是满足的神情。陈开看了总觉得这个病房有点奇怪,虽然床头放满了果蓝和鲜花,可是总是觉得缺点什么。
“你们来了?”爱米回头对他们说:“这个就是我的先生!”
陈开看着她幸福的笑脸,才知道缺的是什么,这样一个老人,没有一个人看护,也没有一个人看望,确实是有点奇怪的。
“这个,爱米,他的亲属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是啊,好像还有别人吧,可是我不熟!”她偏着脑袋纳闷。
“那你的先生就躺在这里,动都不能动一下,你让我们去找什么啊?”
第一章 流年.3
问题还没有得到答复,门就被推开了,是一个值班的护士,见了他们叫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位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怎么随便就进来了?”
绯绡见了,忙笑着说:“我们是他的家属,最近刚得到消息,大老远的赶过来,不知道这些事情。”
那个护士有一张很方的大脸,见了绯绡,不由脸上一红,很斯文的回答:“这位病人遛狗的时候出了车祸,要是今晚还不醒的话就麻烦了!”
接着又带着一种撒娇一样的口气说:“你们这些家属也真是的,也不说来看看他,现在才来了这两个人,一点也不关心啊!”陈开看着这个护士,听她说话,身上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肉麻的紧。
“爱米,爱米,我们快走吧!”陈开实在是受不了了,忙拉了她出去。
三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爱米抱着膝盖小声的哭了起来,“先生要是再不回来,就不能活了,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去找了你们!”
“你的先生不是在这里吗?让我们去找什么?”陈开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口口声声的说要去找一个本就在眼前的人。
“先生人是在这里,可是魂魄不知哪里去了~我怎么也找不回来!”
“啊啊啊!这种东西谁能帮你找回来啊!”陈开现在才明白她要找的是什么。
那边绯绡一扬手揍了一下他的头,“没有问题,我们一定会帮你找的,大限就是今晚吧,还有大概六个小时是吗?”
“喂,你要到哪里去找那个鬼东西,你有那个本事吗?”陈开叫嚷着。
“嘻嘻!”绯绡回头冲他坏笑一下,“别的本事我没有,偏偏就只有这个本事!”
陈开还是纳闷,不过他现在有点明白绯绡是干什么的了,一股寒气从他心里渐渐升了起来,自己这次真的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三个人正说着,有几个打扮得入时的人从走廊那边过来了,就站在他们面前,陈开看是两男三女。人数不少,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能把人呛坏。
那几个人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只是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向里面看了看。
“妈,今天爸爸好像还是没有好的样子啊!”
那个被叫做妈MD老人叹了口气:“算了,希望他能好吧!”实在不像是担心的模样。
“说实在的,爸好像对谁都没有感情啊,你这些年跟他也是够苦的了!”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说着。
“不要那样说,他毕竟是你爸,只是脾气倔了一点而已!”那个老妇人倒是很有修养。
“嘿,他那是脾气倔吗?那是折磨人,他就是不让我们有一天安生日子过!”
“别说了,我们回去吧,这里也不让待!”老人说着抹了抹眼泪。
陈开见了有点明白了,假如按现在时髦的说法,这个爱米还是个第三者啊!
那些人说着就走了,对那个躺在里面的老人好像没有多少感情。
边走还听见他们在说:“你真的希望他能醒吗?我倒是不是很希望~”
“对了,狗呢?”
“死了,当时就给处理掉了!”
“他遛狗怎么白天出来?还跑到马路上去~”
“他要是不这样,就不是我爸了~”
说完就是一阵笑声,陈开听着那笑声身上发毛,这些人太可怕了,自己的父亲在里面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他们怎么能笑得出来?
倒真是人如鬼魅。
“绯绡,我们快点找了那个老人的魂魄,让他活过来吧!”陈开抓着他的肩膀说,他现在突然觉得躺在里面的老人很可怜,那样干干瘦瘦的人,被家人遗弃的人,真是不该就这样死了。
“哼!你还说自己不是王子进,你现在这副说话的口气,就和王子进一模一样!”
“这个不管了,我们快点把他找出来吧!”陈开说着,指了指爱米:“你看,爱米又要哭了!”
爱米在一边,水汪汪的大眼睛蕴满了泪水,果然是快哭了。
“唉~”绯绡摇了摇头“我会尽快的!”
“说是尽快,你要从哪里开始找?”
“那个你说你要是死了,假如能够离魂,会去什么地方啊?”
“我还没有死啊!不要这样说~”陈开抗议,在这样阴暗的医院的走廊里,提到死,真是让人感到害怕的事情。
“只不过打个比方而已,快说!”
“那个,那个,我想想!”陈开说着脸上一片红云升了起来“我可能最想看的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变成什么样子了,可能还想再看她一眼再死~”
“嘻嘻~”绯绡笑得开心“你们这些人类可真是有意思~”
“切!”陈开的脸更红了,“好像你自己不是人一样,你自己不是也是人吗?”
绯绡笑得快断了气,指着陈开:“没错,他搞不好就是找他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去了,我这就看他的记忆里有什么可以找到的!”
说完,蹑手蹑脚的推开病房的门进去了,里面那个负责看护的方脸护士在恰到好处的时机睡着了。
绯绡抱着胳膊,望了望那个老人消瘦的脸,“希望他的魂魄走了,身体里还有一些记忆吧!”
说着一手指着那老人的眉心,另一只手朝着陈开说:“子进,拉着我的手就可以看到他的过往了!”
陈开叹了口气,那个王子进是什么人,绯绡一到关键时候就满脑子都是王子进,什么跟什么都忘了,自己也懒得和他争,伸了一只手过去拉了他,哪知一只小手也和他拉在一起,是爱米,“我也要看看先生的记忆!”
“你还真的信他?他就会好吃懒做~”
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自己头中一阵眩晕,突然就像有什么磁力一样,好像被吸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什么年代啊,耳中是嘈杂,眼前倒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怎么回事,这是?”陈开只觉得自己遁入了无边的黑暗中,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突然,眼前豁然开朗,抬头就是满眼的红,像是红花,像是鲜血,再仔细一看,那扎人眼的红色竟然是枫树的叶子。
一株美丽的高大的枫树,陈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绚丽的枫树,在秋天的寒风中,绽放着比夏花更灿烂的颜色。
这是哪里?环顾周围,竟然没有人。
第一章 流年.4
等等,那树下是谁?一个穿了蓝色上衣的女孩,已经被洗的发了白的蓝色,这是哪个年代的衣服?
那个女孩的脸粉粉嫩嫩,很是漂亮,就是平凡的衣服也无法掩饰她的美丽,她粗黑的头发在脸庞边辨了两条亮亮的辫子,辨梢扎了两条红色的头绳,她这个样子让陈开想起了他不曾经历过的到处唱着样板戏的年代。
这就是那个老人的记忆吗?一株枫树,一位佳人?便是他一生值得眷恋的全部?
可是自己,现在好像就要迷醉在这风景中,这样美丽的风景,怎么会让人看起来有伤心的感觉!
正想着,那个女孩把一张纸条放到那个大树下面,拿了一块石头压了上去,好像还伸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那景色似近还远,看起来又不大真切。只见她哭了一会儿就一转身走了,一路小跑,好像急于跑出这片风景一样。
“喂!等一下!”陈开说着就追了上去,可是女孩转眼间就不见了,无从追去。
那个纸条上写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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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06 07:5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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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看别人的信件不好,而且看她的样子这也多半是一封情书,可是巨大的好奇心驱使他去搬那块石头。
看了这封信,就能找到那位先生的过去了吧?哪知手颤抖着刚刚要搬,背后就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陈开吓了一跳,赶紧跑到树后躲了起来,来的是一个男人,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穿着草绿色的衣服和黄色的胶底鞋,这个男人他依稀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走到他旁边,低下头去搬开那块石头。陈开见了,也探头去看,他想知道那个男人的样子,如此熟悉的打扮,让他想起见过的一个人。
哪知刚从树干后面探头过去,正好迎面就是一张白色的清秀的脸,脸上架着一副古旧的黑色塑料的眼镜。
“你是谁?”那个男人见了陈开一脸惊讶的表情。
陈开见了他,立刻就“哇!”的一声大叫起来,这不就是今天下午在医院的楼梯上看到的男人,难道今天下午自己便与鬼魂擦肩而过?
这一叫之后,仿佛瞬间换了天地,“这是怎么了?”他又大叫一声,“吓死我了,我见过他!”
“喂,你怎么回事?就是你大喊大叫,我们现在已经出来了!”是绯绡的声音。
“咦!”他睁眼一看,果然还在医院里,周围是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面前三双眼睛盯着自己。
一双是绯绡的,一双是爱米的,还有一双,就是那个方脸护士的。
“你们是该出去了,哪有你们这样的家属,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要叫保安过来了!”那个护士冲他们叫嚷着,分贝明显高于陈开刚刚喊的那两嗓子。
“这回怎么办?”陈开灰溜溜的说。
“还能怎么办?去找那棵枫树吧!”此时三人已经是在医院外面的马路上了。
爱米倒是很高兴,她见到了年轻时的先生,陈开看了看她,真是太小了,快乐来得这样简单。
“枫树在这里有好多吧,难道要一棵一棵去找?”陈开垂头丧气的说。
“你看那棵枫树那样茂盛美丽,估计现在一定在哪个公园或者名胜里被保护起来,我们去找一棵不会动的树总比找一个到处乱跑的鬼魂好一些吧!”
“绯绡~”陈开现在才想起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这样的法子?”
“嘻嘻!”绯绡笑着,“这个你以后就会知道,总之我不会害你!”脸上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那王子进呢?王子进又是谁?”
绯绡一张俊俏的脸听了这个名字就沉了下来,眼光遥遥的望向远处,“子进,子进是我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语气中全是落寞。
陈开和他认识以来从来没有见他这样伤心,心中暗暗后悔,忙拉他一把:“发什么呆?我们去找不会动的枫树了!”又看看爱米:“为了一辈子的粮食啊~”
三个人一路找过去,才刚刚找了三个公园天色就黑了起来。陈开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一下坐在草地上,“我们歇歇吧,再这样下去我就要不行了!”
“不行,没有多少时间了,还有两个小时先生的生命就会有危险了。”爱米急得快要哭了起来。
“爱米,你和他是不是经常在一起?”绯绡问她。
“是啊,怎么了?”
“那你的先生经常爱去什么地方?”
“这个我不太清楚啊!就是一个有好大的庭院的地方,还有好多人~”这个爱米对常识欠缺得厉害。
“那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找了那个地方呢?”陈开听他说到这里,才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好啊!”爱米说着,站了起来,扑了扑裙子上的土,边蹦边跳的跑出了公园。
两个人望着她小小的白色的背影,心中不禁为这个小小的女孩所感动。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她这样不眠不休的跑了几天去寻找一个老人的灵魂?
两人跟着爱米一路找去,不知走了几个街区,那个爱米一走起来就不知停下,倒是把陈开累得迈不动腿了。
“什么时候能到啊?还不如刚刚打车来了!”他哀嚎着,为什么,这两个人走起路来都是这么不要命,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是血肉之躯。
“到了,我们到了!快进去吧,要不时间就来不及了!”爱米叫着。
陈开这才抬头仔细的环顾一下周围,这好像是一所大学的校园。是啊,大学校园里也会有枫树,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过?
“走吧,陈开!”绯绡说着伸手拉他一把,他这时才觉得灌了铅一样的两腿总算轻松了一下。
一路摸着黑,跌跌撞撞,总算到了那个学校的中心花园。
在黑暗的夜色中,遥遥望去,一个高大的枫树的影子显现出来,和在那老人的记忆里看的极为相似。
越走越近了,不知为什么,陈开越来越紧张,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如果真是下午的那个人在这里,那就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见了鬼了。
走近了一看,三个人不免都是一阵失望,这个高大的枫树,已经和所见完全不同了,粗壮的树干不知什么时候被雷从中间批成了两半,只有枝叶依旧繁茂,但是已经完全失去了过去那种摄人心魂的美丽。
“真的是这棵树吗?”陈开见了问,这与记忆中差的太多了吧。
“不错,就是它!”绯绡抬头望了望那树梢“四十多年的光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何况是一棵树?”
“先生,先生果然在这里啊!”爱米说着欢呼着跑了过去。
“咦?真的在这里?我们该怎么办?这是我第一次见鬼啊!”陈开的腿都开始发抖了。
“不要害怕,我们过去看看!”说着,绯绡就走到那高大的枫树所投下的巨大阴影里了。
陈开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
“先生,先生,赶快和我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爱米正拉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哭叫着。
“你是谁?为什么会叫我先生?”那个男人回过脸,清秀的面孔,苍白的脸,一副黑色的眼镜格外显眼,正是下午陈开遇到的男人。
“哇,救命啊!”陈开叫着,吓死他了,他现在只想一路跑到有灯光的地方去。
第一章 流年.5
哪知没有喊完,绯绡抬手就在他头上打了一下:“你怎么那么丢人?害怕的话抓着我的胳膊吧!”
陈开倒是听话,抓了他的胳膊像是抓了一根救命稻草,身子也想风中的麦子,一个劲的打哆嗦。
绯绡见他这个样子,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笑着摇了摇头。
“先生,我是爱米啊!你把我忘了吗?”爱米急得又要哭了,本来以为找到了先生的魂魄就好了,哪里想到他完全忘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病危的事实。
“爱米,不要着急!”绯绡说着,对那个男人说:“你来这里是找什么?”
“我,我在找小敏啊!”那个男人懵懵懂懂的答道。
“小敏是谁?”绯绡接着问。
“小敏就是小敏,我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可是她怎么没有来,没有来~”
“她,她好像来了吧~,还留了一张字条,你忘了吗?”陈开胆怯的跟着说。
“字条,对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个男人说着很兴奋“那她一定是改了见面的地方,我不知道!”
说着,就去翻树根下的石头瓦砾,哪里能有什么字条。
“先生,先生,你不要这样!”爱米说着去抱了他的腰:“你这样,爱米会很伤心的,你还有爱米啊!”
“爱米?这个名字我有点熟悉!”那个男人忽然像是想起什么。
“你再想一想,你是真的没有看到那张字条吗?小敏又到哪里去了?”绯绡说着,抬起一只手,指着他的眉心。
“时间来不及了,现实,不是可以逃避一辈子的!”
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那个男人好像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一下蹲坐在地上嚎号大哭了起来:“小敏,小敏嫁给了别人。”
陈开看他这样,也不怕了,松脱了绯绡的胳膊,在旁边说:“那就赶快和我们走吧,你还有爱米。”
那个男人并不理他:“只是因为她是右派的女儿,为了不拖累我,她就嫁给了别人,我好想再见她一面啊,哪怕临死之前见她一面就满足了啊!”
“以后,以后就学不会爱人,我的爱,已经全部丢在了四十年前这棵枫树底下!”
说着,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是一脸的皱纹,头发也变得花白,与他们在医院里看到的老人一摸一样。看来找回记忆的同时也找到了自己本来的面容。
那个老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抬头望了望这棵枫树,流年似水,似水流年,四十年的光阴,不仅掩埋了他的青春,也将他的一腔爱意沉淀成了对这个世界的憎恨。
如果水可以倒流,他多想,踏着时光的波纹回去,再拉一下她的手啊,可是这流年,让他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当初那个梳着辫子的少女,那满树的红叶,终究只是他心中的一副画绢而已,再也无法在时间的缝隙中寻了出来。
两行老泪顺着他脸上的沟壑流了下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是对年华逝去的无奈。
“先生,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吧!”爱米说着扑到他的怀抱里。
“爱米,我的爱米!这么多年,我总是沉迷于过去耿耿于怀,对你们太苛刻了!”那个老人说着抱着爱米又哭了起来:“如果人生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这样了!”
“哪里,先生对爱米很好啊!所以爱米才去找了先生!”说着,伸出粉嫩的舌尖去舔了一下那个老人的脸庞。
陈开看了一阵发寒,这两个人不会是忘年恋吧。
这时听爱米说:“谢谢你们,我要和先生走了,再见了,有时间希望你们能去看看他啊!”
“喂,你的委托费!”绯绡叫道。
“这个时候你就想说这些吗?”陈开双眼刚刚有点湿润,现在差点被他一句话呛到。
“你们可以到先生那里去拿!”说完,爱米和那个老人就不见了,夜空中回荡着她“咯咯”的笑声。
过了三天,绯绡和陈开估计那个老人也该清醒了,就买了些礼品去医院看他。
一进病房的门,气氛就与那天不一样,旁边老人的妻子在为他削一个苹果,一副幸福模样。
“你们这是来看谁?走错房间了吧?”那个老妇人问。
“没有啊,我们是来找爱米的!”
“爱米?你们真是来找爱米的?”那个老人听了,眼中竟有泪水流出。说着,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照片出来,“爱米,她已经死了,和我一起出的车祸!”
“什么?”陈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活泼的、美丽的、小小的爱米。那个有着长长卷发,穿着白色裙子的爱米,现在仿佛还会在他眼前跳出来的爱米,怎么会是死了?
他伸手接过那张照片,照片里是一只可爱的白色小狗,有着雪白的长长的卷毛,一双大大的眼睛,乌黑灵动。
“这,这就是爱米?”陈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没错,这个就是爱米,我一直养了五年的白色小狗!”老人说着也低下头。
那个照片中的爱米,和那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小小女孩多么的相象啊。这只可爱的小狗,自己死了还不忘找了主人的灵魂回来,她的眼睛,一定还在天堂看着她的主人吧。
陈开想着很是难过,那个老人继续说:“要是没有这场车祸,我还不会学会如何爱人,可是,可是,爱米再也不会在我身边了!”
“不,不会的!”绯绡说:“爱米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坐了一会儿就要走了,那个老人已经将他离魂的时候经历的事全部忘记了,也没有什么话说。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那个老妇人说:“你们是不是很喜欢爱米啊,家里是不是养了狗?”
“没有!”陈开回答,暗想:有绯绡呢,还还怎么能养狗?那不就天下大乱了?
“是这样的,失去了爱米,我们不能再养狗了,怕看了难过,可是,可是以前给爱米买的一柜子的狗粮不知道该怎么办~”
“咦,狗粮?一辈子的食物?”陈开和绯绡这才明白他们奔波了一天的委托费是什么了。
“不,还是算了!”陈开忙连连摆手。
“要是真的想要什么的话,吧爱米的照片留给我们吧!”绯绡说着,把那张照片揣到怀里。拉着陈开就走了。
外面的秋风凉爽怡人,阳光耀眼,陈开被刺眼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朦朦胧胧中,好像街角站了一个穿着白色裙子,有着长长卷发的女孩。
他眨了眨眼,又不见了,只是一个寂落的街角而已,爱米的笑声,爱米灵动的大眼,小公主一样的爱米,仿佛还会出现他面前。
“走吧!陈开!”绯绡说着,一路往前走去,脸上丝毫不见一丝难过。陈开跟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流不住
算不清
的流年。
第二章 油彩.1
“喂!你好,博艺画廊!”狭窄的房间里,一个中年男人拿起了话筒。
屋子的周围堆满了一幅幅的画,有的已经被装到画框里,有的就凌乱的摆在地上,还没有装裱,一间小小的屋子,少说也放了上百幅画,使这个小小的房间,更像是一个仓库的样子。
[ 本帖最后由 快乐小精灵 于 7-10-2006 08:01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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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06 08: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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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是B015是吗?”那个中年男人接着电话。“什么?画展?可是您知道,那幅画是一张赝品!~哦哦,是要做个样子放在门口啊~要是那样的话确实是只能用赝品!”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要?”他说着,忧心忡忡的看了看一张放在墙角的画,上面蒙了一张白布,“还是按合同上的价钱是吗?~那好吧,我下周就把画拿过去!”
那个中年男人挂上了电话,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像有很烦心的事。
他用肥胖的手扶了扶眼镜,走到角落的那幅画前面,小心的揭开白布。伸出一只泥肠一样的手指,摸了摸那幅画:“这是什么?油彩还是什么?”
脸上一副惊恐的表情。
“陈开,帮我叫外卖吗!”绯绡又在床上打着滚,“都快饿死我了~”
陈开拿着一个本子,耳朵上夹着一只笔,穿着大短裤趿拉着拖鞋朝他走了过来。
“怎么了,让你叫外卖又不是叫你~”绯绡睁着一双杏眼,老大不愿意。
“绯绡啊,你明白什么叫做赤字吗?”
“不懂,就是红色的字吧,还是叫绯字好听一点~”
“就是说,我们的钱,付了房租已经没有一分钱当做家用了。”
“那又怎么样?没有就没有吧,我们又不用什么家用!”
陈开听了摇了摇头,他怎么就不能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就是我们再也没有钱来叫外卖了,这次你明白了吗?”
绯绡听了好像到了世界末日一样,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没有吃的,叫我怎么办?”说着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朝着上面翻了翻眼睛:“怪不得最近的鸡一只比一只瘦!”
“现在不是该说这个的时候吧?你是不是应该找点事做?”
“今昔不同往日啊~唉,还要自力更生!”说完又回头看了看陈开,恶狠狠的说:“我说王子进啊,王子进,你过了一千年还是没有什么长进,这么大的人了,就知道和我要吃的!”
“没,没有啊!我不是你的助理吗~我的学费和生活费丢了,不然怎么会和你混到一起~”陈开被他说得心虚。
两个人正在吵架,外面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子进,快去开门,外卖的钱来了!”绯绡说着就一下爬下了床,动作及其麻利。
陈开现在已经不和他计较称呼了,急忙跑过去开门,连件外套也没有穿。
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带着一副眼镜的肥胖老头,穿着一件笔挺的西服,看起来好像是个有钱的客户,与那天拿狗粮充钱的爱米不可同日而语。胳膊下夹着一个大大的白色的扁平的纸包。
“你,你们这里是做什么的?”他指着陈开光着的膀子,吓了一跳。
“我们,嘻嘻,我们~~”陈开笑着摸头,他也不知道他们算是做什么的。脑子里那点词汇好像都没法解释他们做的事啊。
后面绯绡一把把他推到一边,“不好意思,我的助理刚来,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陈开回头一看,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件衬衫,依旧是简单的白色,他好像酷爱白色啊?
那个胖老头见了绯绡,抬起头来问:“听说你有异能,可以帮人解决无法解决的困难是吗?”眼睛周围是青黑的颜色。
“不错,进来说吧!”
那个人进来之前,紧紧的抓了自己手中的包裹,还不忘在关门的时候朝后面望了一下,好像是怕有人跟过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进了屋子,那个老人坐在沙发上,把手中的包裹小心的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我是博艺画廊的老板。免贵姓李,我就不告诉你们我的名字了,因为这个事情还不是棘手的问题~”说着,压低了声音“简直就是可怕啊!”
陈开看了他装神弄鬼的样子,胖胖得脸上两个大大的青黑的眼圈,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不由被他也感染得身上一阵发毛。
“棘手的,该不是这个东西吧!”绯绡指着放在茶几上的那个包裹。
“没,没有错,就是它!”那个老板说着,低着头,小声说:“我开了这么多年的画廊,说是画廊,其实就是卖画而已。让一些不出名的画家模仿一些名画,再高价卖出去,毕竟临摹和印刷的不是一个价钱!”
“然后呢?”绯绡问道。
“可是,可是我最近进了一副画,我卖了二十多年的画,竟然被一副画迷住了!”那个老板说着,肥胖的脸上一副兴奋的神色。
“是什么样的画?”
“是一副风景画,这个一会再说。”那个老板摆了摆手,“而且不光是我,所有见了它的人都被它迷住了!个个出了高价要买,我自然是舍不得卖!”
“对啊,千金难买心头好吗~”陈开在一旁插话。
“可是,可是我把它压下来,最近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那个老板说着脸上惊恐的表情越来越严重。“那幅画上的油彩变了,而且范围越来越大!”
“变成什么样子?”绯绡和陈开同时问。
“你们看!”那个李老板说着,就打开了桌子上放的包裹。
一副画就显露出来,是一副风景画,好像是中世纪的城市风景。
那真的是一副美丽的风景,有着古旧的城墙和青石的街道,一个高大的钟楼树立在城市的中央。
紫色的,薄薄的暮霭,笼罩在城市的上空。如果说这幅画有什么引人如胜的地方,可能就是那紫色的夕阳了,淡淡的,诡异的紫色,为这个平和的小城平添了一种妖异的氛围。
确实是一幅美丽的画啊,陈开眼睛看着,自己就似乎要被吸引进去了,那平和的街景,古旧的钟楼,充分的展示着一个他所不知道的世界,另一个文明,百年以前的城市现在正栩栩如生的呈现在他面前。
要是他自己也不会卖的,虽然不懂画可是他也知道那是极美的风景。
“就在这里!”那个老板说着指了指街角的一小块褐色,“你看,以前这是没有的,原画我是没有看过,现在应该在法国,这是按照照片临摹的。以前这个是没有的,可是就是最近才出现了!”
两个人都把脸凑过去,仔细看着,真的是与周围的油彩不同的颜色。
“你看这个像是什么?”绯绡问。
“不知道,颜色看不出来,可是看形状倒像是又添了个人,在墙角探了个头出来一样!”陈开说。
绯绡伸出一只细长手指,摸了摸那个褐色的污迹,“这个不会是血吧!”
那个李老板听了紧张而小声的问:“你、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接着又叫着:“我该怎么办啊?我知道它很可怕,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把它卖了,联系好了买主还是舍不得,扔了更是不行,我一天不见到它就难过,我已经完全被它迷住了~”两只手抱了肥胖的头颅,身子在一阵阵的发抖。
第二章 油彩.2
绯绡伸手按在那幅画上,过了一会说:“这上面寄托了人的感情~”
“什么?什么感情?”陈开问。
“不被注意的伤心,怀才不遇的悲哀,还有怨恨和希望!”
“哦,够复杂的!”
“这样吧!李老板,我可以现在就把你从这画的咒缚中解救出来,可是你要先付我一半的佣金,然后我们再说别的!”
“好好好!”肥胖的李老板忙不迭的点头:“我已经好久都没有睡好觉了,都是因为它!”
“嘻嘻,那你是付现金还是支票呢?”绯绡笑着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些够不够?”
“嘻嘻,应该够了,可是这个事情完全解决你要付我另一半!”
陈开看了看他俊俏的笑脸,可是知道什么叫做趁火打劫了。
“好好好!你快想法子吧!”那个李老板肥胖的脸几乎都要痛苦的扭曲了。
“不急,不急!”绯绡说着,就走到屋子里,拿了一张黄色的纸出来,上面用朱笔画了几条歪歪扭扭的咒符。
“来,你把它贴在头上,我再让你的原神归位就行了!”说着,口中模糊不清的说了几句什么,一抬手,就把那张符纸贴到李老板头上。
“唉呦,我的头好痛啊!”那个李老板叫嚷着。
绯绡伸出一只手,压着那张咒符:“不要想痛苦的事,要想那些能让你高兴的事情,用快乐让你的原神从那画中出来!”
“快乐,快乐,我我没有快乐~”他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突然间口水直流,一翻白眼,歪在沙发上,竟然晕了过去。
“啊啊,这可怎么办?你不是搞死人了吧!”陈开见了吓了一跳。
绯绡摸着下巴,“看来这张画里 的东西还真是不简单啊!这个胖子也够绝的了,居然一点能让他高兴的事情都没有!”
“这不是该说这种话的时候吧,我们该怎么办啊?”陈开看了那个老板的样子,吓得手足无措。
“还能怎么办?我们进去把他找出来啊,正好一起解决得了!”绯绡说着就进屋去拿东西。“可能要带一些装备了!”
“什么,是我们吗?我也要去吗?”
陈开说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幅画,那滩褐色的油彩,现在看起来更像血迹了,又像是一只隐兽,躲在古老墙壁的角落,等待着猎物的踏入他的陷阱。
紫色的,美丽的暮霭,似乎就要从画中喷薄出来,笼罩了他的心神。
绯绡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的夹克,长长的黑发也扎到了脑后,手上也带了黑色的手套,手上拎着一个银白色的长长箱子。
“你这是要干什么?”陈开见了他的打扮,吓了一跳。尤其是他穿了黑色的衣服,更是难得一见。
“进去找人啊,你也去穿了衣服吧,我们一起去。”
“什么?真的要我进去?”
“陈开,你是注定要踏入黑暗世界的人,早一些接触对你有好处!”绯绡盯着他说。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注定要踏入那个什么世界的人?”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说着顿了一顿:“你终究还是要变成王子进的,我要取回我自己的东西!”
那是什么意思?陈开瞪着眼睛,不明所以,但还是慌忙跑进屋去,套了一件T恤就出来了。
“走吧!”绯绡说着,拉着陈开的手,陈开只觉得他的手冰冷而坚硬,这个人对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感情呢?
“我们怎么走?”陈开纳闷,就这么拉着手站着吗?估计连大门也出不了。
“哦!”绯绡转过脸盯着陈开看了一会儿“你能马上就睡着吗?”
“咦?”陈开被他一双幽深的眼睛盯得发毛:“这个本事目前不行!”
“那你就忍着点吧!”
“忍着点什么?什么叫忍着点?”陈开很纳闷,可是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升了起来,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好像不会干什么好事情的。
果然,只见绯绡从桌子上拿起不知什么东西,他还没有看清,就见他一回身,一扬手,动作之麻利,他根本就无法闪避,接着头上就是一阵剧痛,“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还没等他说出口,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最后看到的就是绯绡一脸狡诘的笑容,在正午的光线下格外的耀眼。
“唉呦呦!痛死我了!”陈开揉了揉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触手所摸是一片冰凉,是青色的石块铺的路,石缝里还有深绿的苔藓,凉凉滑滑。
这是哪里?抬眼一看,红色的砖墙立在狭窄的街道两旁,街上有几个人,来来往往,但是都是没有脸孔,眉目不清。
“哇!这是哪里啊!”他一下跳了起来,自己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
“喂,你安静一些好不好?我们现在就是在那幅画里啊!”后面一个声音传来,陈开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那个没有人性的老板的。
听他这样说,他仔细看了看,果然,周围的人都穿着中世纪的木屐,女人还穿着厚厚的土布裙子,男人穿着绑脚的裤子和夸张的肥大的上衣。
“走吧,我们这就去找了那个东西出来!”绯绡说着就拉着陈开沿着粗糙的青石路往前走。哪知一回头看陈开一脸幸福的BC表情:“你怎么了,这是?”
“这是国外吗?这是古代吗?我终于可以免费旅游了,嘻嘻,以前都没有走过这么远呢!”陈开幸福的叫着。
“旅游?”绯绡一脸冷笑:“小心不要把命丢在这里是真的!”说完,把手上提的箱子往地上一放,“给你两件防身的东西!”
“防身的东西是什么?”陈开很纳闷,他们不是像上次一样把人找回来就行了吗,难道还要找谁打一架吗?
还没等说完,绯绡已经打开了那个银白色的箱子,里面密密麻麻的摆了一堆乱起八糟的东西,有药水,有纸符,还有长刀。
绯绡从里面拿了一把匕首给陈开:“这个给你,上面画了咒符,一般的魔物都可以砍倒!”说完又拿了两个可乐的罐子出来:“里面装了鬼怪害怕的盐和少量的火药,不过这是在画里,能不用就不用!”又塞到陈开怀里。
“你你你,你是恐怖分子吗?”陈开见了他的东西,感觉自己的腿又在发软。
“什么分子?”绯绡侧脸看他,眼睛里全是寒意。
“没,没有什么……”陈开被他看得收了声,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这个美丽的恶魔给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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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06 08:5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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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从箱子里面拿了一把长刀,随手就插在了腰后,陈开看他黑色的夹克里,好像还有金属的光一闪,“不会是枪吧!”想到这里,就不敢想了,忙加快脚步,跟在他后面。感觉上这个叫做绯绡的少年,空有一个如花的皮囊,却是没有半分感情,而自己,正一步一步踏入一个危险的漩涡。
两个人沿着崎岖的路走了一会儿,两边的景象并没有什么异状,因为是在画里,所以时间并不会改变,周围走过的都是没有表情的画里的人物。
第二章 油彩.3
也不知转了多久,还是找不到在外面看到的那个像血迹一样的褐色油彩,也没有人穿了那个颜色的衣服。
“这位先生,你长得好美丽啊,能让我给你画一张画吗?”街角一个穿了绿色衣服,有着乱蓬蓬头发的青年说。他伸手拿着一只炭条,眯起一只眼睛看着绯绡。
“你是说他吗?”陈开笑着指着绯绡,走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个说话的了。
“还是算了吧!”绯绡急忙摆摆手,脸上一副惊恐表情,开来他是怕急了画画。
“哦!”那个青年听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来这里,好久都没有画什么了,这里的人表情都太单一了,所以才会这样说,真是不好意思!”
陈开这才仔细的看了看他的样子,这一看不要紧,这个画家模样的人竟然穿着一条牛仔裤,他忙拉了拉绯绡的衣角。
绯绡看了点了点头,对那个画家说:“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
“好啊好啊!”那个人很高兴:“我来这里好久了,不过怎么来的是不知道了,能有人陪我当然最好!”说着,把面前的一张破油布一卷,“这里都没有像样的画布和纸,笔也没有!”
“说不定我们可以把你带出去!”陈开很高兴有这样一个伙伴,看来那个老板说得对,被这副画迷住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就差那个老板了,找了他回去就可以交差了。
那个人很高兴,“我叫素见!好像是这个名字吧?到了这里,脑袋越来越布清楚了!”说着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好像在努力回想什么,又回头补充一句:“叫我素就可以了~”
说完,两手插在裤兜里,很高兴的走在前面,胳膊下面还夹了一卷画布,一副悠然自得得样子。
“这个人脑袋是不太清楚啊,也没有问问我们叫什么名字,是吧,绯绡?”陈开自己说着。
那边绯绡并不答话,一袭黑衣,衬得他更加纤瘦,在夕阳的古都里,倒像是一张剪影,一双眼睛,只是盯着前面渐行渐远的素,俊脸上全是疑惑。
三个人又走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姓李的老板,陈开一下坐在地上:“要转到什么时候啊?”
绯绡看他冷笑着说:“不要偷懒了,你现在只是思念体而已,怎么会累,我们不找到他是不能回去的!”
陈开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不愿起来,突然之间,好像夕阳慢慢的接近了,周围的光越来越暗,“这里的景色不是不会变吗?”陈开觉得奇怪。
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人提了衣领一把捉了起来:“快走!有不好的东西来了!”正是绯绡的声音。
那个叫做素的画家,也忙撒腿就往前跑。
陈开回头一看,在后面蜿蜒的红色砖墙的角落里,有一个褐色的影子慢慢的滑了出来,不错,是滑了出来,没有骨头的东西,像是液体一样,蔓延,扩大,从墙角溢出来,遮住了阳光。
那个东西足有两人那么高,而且看它的样子,好像这并不是它的全部,那褐色的液体,还在慢慢的流淌,慢慢的扩大。
“有一块油彩,本来是没有的,但是却慢慢的变大了!”李老板的话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那时在外面看不过是一块油彩而已,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大了?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陈开这才反映过来,尖叫一声,忙往前狂奔,跑了一半,突然发现绯绡还站在原地不动,忙又折了回来。
一把拉住绯绡的手:“怎么还不跑,快点逃命啊!”
哪知绯绡一把摔了他的手,指着那个不断扩大的怪物说:“你看,那是什么?”
陈开仔细的看了一下那滩褐色的,不断扩大的怪物,那蠕动的褐色里有什么,与它无形的身体不协调,再仔细一看,胸口不由吓得一紧,那是一件西服的衣角,深蓝色的,上好的西服,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惊恐的回头看了看绯绡:“是李老板吗?”
“不错!”
“他被那个怪物吃了吗?”陈开只觉得双腿发软。
“现在还不知道!”绯绡说着从怀里掏了两张符出来:“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一扬手,那两张符纸就飞了出去,贴在那个怪物身上,那滩褐色的液体就停止了蠕动。
“快,没有多少时间,我们把他拽出来!”绯绡说着,就跑了上去。
陈开在原地站着,抬头看了看那个停住了的怪物,现在好像更可怕了,刚刚没有固定的形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庞大的怪兽,立在面前,在街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他吓得咽了咽口水,看着绯绡一个人在那怪物怀中想法拽李老板出来,忙鼓起勇气,也跑了上去,“我帮你!”
两个人忙活了一会儿,还是不行,那褐色的油彩比看起来结实。
“用刀吧!,不然来不及了!”绯绡看看陈开说。
陈开只好颤颤巍巍的掏了刚刚他给了自己的匕首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去伤害什么东西,一刀下去,一股鲜血扑面喷了出,喷了他一脸一身:“这是怎么了?我杀了人了吗?”他吓得叫起来。这腥气,这颜色,哪里是什么油彩,分明是人的血,这是噩梦吧,真是噩梦的话就快点醒吧。
“快点!时间不多了”绯绡说着,一把夺了他手中的刀,手起刀落,一下一下狠似一下的划到那油彩上面,陈开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觉得一股一股腥臭的液体不断的喷溅到他身上,眼前的世界都被染称了红色。
突然间觉得有一股液体喷涌到自己怀中,他一下抱了个满怀,耳边听了绯绡叫着:“好了,快跑!”
就被人提了衣领拽着跑了起来,怀里的东西好重啊,可是他不敢放手,也不敢看,只是被绯绡拖着机械的跑,也不知跑了多远才停了下来。
“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是吗?”一停下来,陈开就像虚脱一样一下做到地上哭叫着,是,一定是的,不然那么多的血是从哪里来的?腥臭的,鲜红的血,漫天漫地的要把他淹没。
“陈开,陈开!”绯绡拼命的摇着他,脸上满是关切:“你不要这样胆小,你看看,你没有杀人,你是救了人!”
他这才敢仔细的看了看怀中血肉模糊的东西,是一个人,蓝色的西服已经被血染成了黑褐色。胖胖的身躯,鼓鼓的肚子-是李老板!
“这是李老板吗?”陈开坐在地上,声音中透着恐惧,这样血肉模糊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要紧,他是吓晕过去了!”绯绡说着,一把把躺在地上的李老板拽了起来,冲着他肥胖的,沾满了鲜血的脸,手一扬打了几个耳光。
陈开看着不由心寒,连害怕都忘了,这个家伙真是没有人性啊,这个胖子都这样了,还要虐待人家。
“喂,你不要这样吧……”这样打法活人都会打成死人。
还没等阻止,那边昏迷的李老板肥胖的身躯突然间挪动了一下,像个溺水的人刚被捞起来一样,张嘴吐了几口鲜血,迷糊的晃着肥胖的脑袋,呆滞的目光望了望周围:“这、这是哪里啊?”
陈开还真是没有想到这样也会醒,绯绡两只手抓了李老板的衣领,不让他再倒下,回头看着陈开笑了一下,眼光中尽是得意。
他只好摇了摇头,拿他真是没有办法。
“现在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该想办法回去啊?”陈开张望了一下周围,坚固的城墙,似乎无懈可击,又到哪里去找了出路,还有刚刚那个更迷糊的,叫做素的画家,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回去?”绯绡冷笑着:“你以为事情这样简单就是完了吗?”说完回头看了看蹲坐在地上的李老板:“你好一些了吗?现在不要问你自己在哪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赶快起来一起逃命吧!”
“逃命?逃什么命?”陈开听了胸口又是一紧,“刚刚那个怪物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说着,伸手指了指后面不远的墙壁,:“你看那是什么?”
陈开仔细的像墙上看去,那上面多了一滩阴影,黑褐色的阴影,还在不断的蠕动,往一起聚拢,同时刚刚那个大得像怪兽一样的油彩又在不断的增值,慢慢的流淌,扩大。
“这是怎么了,刚刚砍了那么多刀流了那么多的血,还是没有死吗?”陈开眼中透着惊恐,望着绯绡:“这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
绯绡一脸好奇,看着陈开的脸:“我当然不知道了!”全是天真无邪的表情。
“你、你、你,你把自己吹得无所不能似得,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绯绡笑着说,褪下了被鲜血浸湿的夹克和手套扔在了地上,一把拉起李老板,:“跑啊!”
“好好好!”李老板吓得也不问什么了,抬腿就和绯绡往前跑了。
“喂,等等我啊!怎么这么没有良心!还有你的箱子怎么办?”陈开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追他们两个。
“你帮我提着吧!反正没有重要的东西!”陈开只好抓起那个银白色的箱子就跑,回头一看,那个油彩一样的怪兽已经一块块,一滩滩聚拢了起来,又往前挪动着要追他们了。而且看起来好像比刚才更大了。
第二章 油彩.4
跑了一会儿,前面的绯绡左拐右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那个白色的箱子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那么沉,碍手碍脚,他跑了两条街也没有追上他们,只好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周围都是眉目不清的人,机械的来来往往,陈开突然觉得莫名的悲哀,那个绯绡,还以为与自己有多少情意,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把自己丢下来跑得比兔子还快。把自己扔在在这个陷阱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脱困。
抬头看了看紫色的夕阳,好美丽啊,映衬着红色的墙,青石的道路,发出淡淡的光辉,又有谁会知道这样美丽的一座城市其实是怪物的巢穴呢?
正发着呆,突然肩膀被谁拍了一下。
“哇!”陈开吓得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怪,怪物!”
“是我啊!”一个沉闷的声音。陈开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乱蓬蓬的脑袋,瘦长苍白的脸,脸上沾满了泥土——是那个迷糊的画家素!
“哎呀,吓死我了!”陈开松了口气:“你跑到哪里去了?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什么怎么回事?”素依旧迷迷糊糊。
“那个怪物啊!就是刚刚你看到的那个像是油彩画出来的怪物!”
“哦!”素挠了挠脑袋:“那个以前就在这里见过,但是只是在城市里游走,也没有见过他攻击谁啊?”
“那你知道它是什么吗?”这个家伙在这里好像不是一天半天了,应该知道一些东西吧。
“那个,那个!”素歪着脑袋:“这个以前我没有想过,不过以我的经验,看它的形状好像是画画的时候不小心滴落的油彩,这种事是很常见的!”
“油彩?是油彩啊,可是它为什么会攻击我们呢?”这里好像有一件事情让他想不明白,但是是什么事情奇怪他也说不清。
那边素又在发呆,好像又有事搞不清楚:“那个,为什么没有把这块油彩处理掉呢?一般的油画都是不会留下这样大的瑕疵的。”又一脸迷茫的看了看陈开:“我们是在哪里啊?为什么会有一块油彩一样的东西晃来晃去?”
“啊啊~”陈开没有想到他也有明白的时候:“这个不说了,我们现逃命吧,哈哈!”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一副画里,他一定会受不了再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还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为妙。
“逃命?为什么要逃命?”素问他。
“因为那个怪物会追上来袭击我们的!”陈开说着指了指刚才那个褐色的怪物所在的方向。
“那边什么也没有啊!”素打望了一下。
陈开回头一看,吃了一惊,没了,没了,刚刚还在那里的,那么高大的一个怪物,离很远就可以看到,现在只剩下紫色的风景和红色的屋顶了。
“它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追我?”陈开站在路上,一脸迷茫。难道?难道?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事情,拉了素的手跑出了暗巷:“我们快走!”
如果没有想错的话,那个怪物只会攻击一个人:就是李老板。绯绡带着他走了,却把自己扔了下来,一定是为了他的安全,不让他卷进去,绯绡,绯绡他一定什么都知道的。想到这里,心就像火烧了一样,绯绡那张似笑非笑的,永远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的脸又出现在他面前。
[ 本帖最后由 快乐小精灵 于 7-10-2006 08:57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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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0-2006 09: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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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看手中的箱子,他把这些东西都留给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自保吗?一定要尽快找到他,自己一定要去帮他。
“绯绡,等着我!”陈开大喊了一声,拉着素在街道间乱窜,刚刚还那么大的怪物现在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找不到它的踪迹,就好像这个宁静的城市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褐色的,恐怖的暗影。
跑了一会,就听后面的素突然叫了一声:“这是什么?沾到我的脚上了!”
陈开低头一看,是褐色的,巴掌大的一团污迹,在地上蠕动。
“快了,我们快找到它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
两个人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越往前走,地上褐色的污迹就越多,越大,一块块,一团团的蠕动着,看起来很吓人。
“我们回去吧!”素有些害怕了,他自己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都是平安无事,哪想着一天之间就出了这么多想不通又可怕的事情,而且那个褐色的怪兽自己根本不敢面对。
“不行,你不是想出去吗?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到我那个朋友,只有他才能带我们出去!”陈开嘴上说着,心也提到嗓子眼里,看这个样子,绯绡应该已经和那个怪物战斗过了,地上的油彩应该就是从它身上掉落下来的,现在只希望,只希望绯绡没有事情,还能够活着等自己过去,这里的墙比较高,红色的砖挡住了两个人的视线,只好硬着头皮拐了几个弯,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拐弯会出现什么。
“它在那里!”后面的素突然小声惊呼了一下,声音中尽是恐惧。
果然,陈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前面有一块空旷的场地,一团褐色的,高大的东西在蠕动。
绯绡呢?绯绡在哪里?在那个怪物周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难道?难道绯绡已经死了吗?所以它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这个空旷的场地?
“绯绡!”陈开想着心里一阵难过,虽然他对自己一点也不好,又懒又馋,可是为什么又舍不得他?
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把手中的箱子给素:“我要替我的朋友报仇,你拿着这个,里面有一些有用的东西。有危险的时候可以拿来防身?”
素一脸迷茫,抱着个箱子:“喂!这里面有什么啊?”
陈开也不去理他,手中攥了匕首小心的绕了过去。
越往前走就越是害怕,怎么这么大啊,那个褐色的怪物,现在看起来有两人多高了,上面一个小小的,像是头的东西正望上看,根本没有注意到陈开的接近。
陈开顺着它看的方向看去,心中一阵狂喜:是绯绡,正拿着那把刚刚自己见过的长刀,站在屋顶上,满身都是鲜血,那个胖胖的李老板在他旁边,两只肥胖的手死命的抱着烟囱。
“绯绡,你没有事,太好了!”陈开一高兴,叫了起来。
绯绡看看他,一脸的怒气:“你跑到哪里去了?一到关键的时候你就不见了!”
陈开听了,笑容立刻凝结在脸上,还以为,还以为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把自己一个人丢下的,哪知道他是真的跑得太快了,全都忘了自己是真的。
那个褐色的怪物被惊动了,转了身就朝陈开扑了过来,陈开眼见这一个巨大的影子朝着自己过来了,忙吓得往回跑。“快点,谁来帮帮我啊!”自己手上的匕首好像应付不了它啊。
“不要紧,它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耳后传来绯绡的声音,他现在越来越后悔,自己怎么想着要来救他?
那个怪物几下就追上了陈开,一个像是触须的东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瞬间就缠上了他的脖子,陈开两只手扳着那只触须,只觉得触手冰凉,而且鼻子里全是腥气,血液的腥气。
“我要死了吗?我连大学的校门都没有进过就要死在这个鬼地方了吗?”正想着,突然脖子上的东西一松,由于用力过猛,两只手攥着一条油彩,一下摔到了地上。
大口喘着粗气,回头一看,绯绡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顶上下来了,手中拿着一把长刀,刀上还滴着血,就是他把那根触须砍断了,救了自己。
“谢谢你!”陈开坐在地上,心有余悸。
“刚才给你机会你不跑,现在跑来送死!”绯绡头也不回,拿着刀就和那个怪物斗在了一起。
绯绡的刀舞了几下,那个庞大的怪兽就被削掉了几块,鲜血不断的喷涌。
“太好了,我们占了上风!”照这个样子,估计很快就能收拾它了。
绯绡却并不理他,脸上一脸的凝重,沾着飞溅的鲜血,看起来很是怕人。
陈开这才发现,那些被绯绡砍掉的油彩,像是有生命的肉快一样,又蠕动着凑在了一起,往那个怪物脚下聚拢了。
看着这个景象,他心中一寒,难道?难道这个家伙是打不死的?
“绯绡,绯绡不要打了,我们快逃走吧,它好像不会死啊!”
绯绡却不理他,拿着刀一下又一下的砍了过去,陈开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像是鲜血开的喷泉,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的鲜血,在眼前喷涌。
第二章 油彩.5
突然耳边一阵巨响,那个巨大的怪物身上多了一个一人大的大洞,身体几乎断成两截,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
绯绡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陈开,陈开也是一脸迷茫,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忙也回头看了一下身后。
只见那个迷糊的画家素,一手拿着一个可乐的罐子,一脸惊讶的站在后面:“我,我看你们危险,就从箱子里找了两罐可乐,就是这个还能砸人。就扔了出去……”
“那个是炸药!”绯绡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唉?好像起了作用了!”陈开看着那个怪物,被素炸开的大洞久久不能复员。
可是刚刚高兴了一下,就觉得地面一阵颤动,摇得他站不稳。后面的素更是一下坐在地上:“哇,地震了!”
“这里是画里,怎么能够用那种东西,我们快跑吧!”绯绡说着,也不管那个怪物了,一下从它身旁跑了过去,窜到房顶上,一把把李老板揪了下来。
“接下来呢?接下来我们要怎么样?”陈开爬在地上,地面摇得厉害,站都站不稳。
“这个城市可能要塌了,我们快走!”绯绡说着,拉着李老板跑在前面。陈开和素,也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在后面。
那个怪物见李老板要走了,拖着不全的身躯,也紧跟在后面追了上来。
“死胖子!你到底做了什么?它这么恨你?”绯绡边跑边叫。
“我,我不过是个开店的,我得罪什么人了我?没有啊?”李老板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跑得倒是挺快,在逃命的时候是一点也不让人的。
“啊!”后面的素突然叫了一声!陈开一回头,地上已经崩裂了一个大洞,他已经掉了进去,只有两只手,还死命的抓着上面的青石。
“我来帮你!”陈开说着就过去拉他,地上的裂缝深不见底,下面不知是什么,一道一道错乱的黑色。
绯绡见了,回头一把把素拉了上来,“这个城市就要崩裂了,我们要去安全的地方!你知道在哪里吗?”
素吓得不清,回过头去,那个怪物就在裂缝的那一边,被鸿沟拦住,无法过来捉他们,奇怪的是,被素炸伤的那一个大洞,竟然还没有恢复。
“钟楼,那里和很高,应该比较安全!”素颤抖的说。
“那你在前面引路,我们要马上到那里,再想办法回去!”
素点了点头,忙跑在前面引路。
四个人一边跑,脚下的城市一边在崩塌,速度越来越快,旁边的红色的砖墙,也向落雨一样,一块一块的掉落下来,砸的周围尘土飞扬,好像世界末日一样,周围的没有表情的人,一个个掉落在地面的裂缝中,依旧面无表情的沉了下去,像木偶一样没有惊惧。
这是世界末日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什么都没了,城市、文明、生命,都要被地面的鸿沟吞下去了。不,还有那个怪物,依旧不离不弃的追逐他们。
陈开只觉得眼前除了毁灭就是死亡,只知道机械的挪动双腿往前狂奔,这番景象,与初来时那个宁静的小城完全不一样,没有变的只有那个紫色的夕阳,现在也被烟尘笼罩了。
只觉得自己逃命的脚步,远远跟不上城市崩塌的速度,身后的青石,一片一片的崩裂到下面的地缝里,这个彩色的世界,瞬间变成了黑白的深渊。
“到了!这就是钟楼!”陈开一抬头,一个高大古朴的钟楼就在眼前,棕色的墙壁,上面长满了青苔。尖尖的楼顶上,有一个铜制的巨大古钟。
“我们快进去!”绯绡说着,一把推开了破旧而又巨大的木门,面前是幽暗的台阶,张显着黑暗的气息,不知通向哪里?
“快跑!”素在前面叫着,一路沿着石阶向上跑去。
“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李老板在后面叫嚷着:“我委托你们做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绯绡听了,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目光中,没有任何表情,“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那个李老板看了他的表情,缩了缩头不敢说话了。
几个人沿着黑暗的楼梯一路走上去,与刚才那副天崩地裂的景象好像是另一个世界,钟楼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转了多少个圈,终于来到了楼顶,一个古旧的大钟悬在木头的架子上,透过琉璃的窗户,可以看到紫色的晚霞,现在已经被折射成了缤纷的颜色。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陈开一下坐在地上,在这里虽然感觉不到累,可是精神上的紧张一样是很折磨人。
绯绡走到李老板面前:“现在可以说了吗?你是怎么拿到这副画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我们要先想想怎么出去吧?”陈开说。
绯绡听了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陈开和素:“那个怪物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好像是染料……”素嘟囔着。
“真的是染料那么简单?”绯绡说着冷笑了一声:“那为什么里面都是人的鲜血呢?难道油彩都是用血做的吗?”
陈开听他说着心一点一点的缩紧了,那漫天漫地的血,依稀就在他眼前,那个油彩的怪兽,好像有一种凄凉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油彩覆盖了,让人摸不到真相。
“快点说!”绯绡一把提起李老板的衣领:“你难道让我们都死在这里才行吗?”
“我说,我说~”李老板叫着,声音中全是惶恐。他扳开绯绡的手,整了整衣领,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这副画,是我在一个画家那里拿来的!”说完一句,坐在了地上。又继续说:“我经营的画廊,本来出售的就是赝品,所以有几个固定的不出名的画家为我画画。”
“谁让你说这些了?”绯绡急得跳脚:“时间不多了!”
李老板却拜拜手:“听我说完,我全说了才会舒服!”
“那些画家里有一个画得很好,也有人看了他的画要帮他宣传的,可是,可是,要是他走了,又有谁会帮我画画啊,所以都被我拒绝了!”说道这里,李老板肥胖的双手抱着头,好像想起了痛苦的事情:“那天,那天他还是没有给我画,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晚交过画,我就去了他家!”
“然后呢?”陈开也沉不住气了。
李老板涣散的目光里尽是恐怖:“我,我去了,可是我并没有找到他,找到的却是他的尸体!”
“啊啊?什么?他是死了吗?”
“是,应该说我到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吧!”他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那晚天很黑,门没有锁,我就推门进去了,是个简陋的屋子,我从来都没有去过他的家,根本没有想到他会生活得这样窘迫。他坐在画架前面,我开始以为他是在画画,屋子里也没有灯光,就过去拍他得肩膀!”
陈开和素听到这里,连大气都不敢喘,总觉得这个李老说的事情比外面的怪兽还要怕人。
“可是,可是我就是那么一拍,他就倒下了!”李老板说着脸上全是惊恐,好像又看到那天晚上的惨象:“他的前面放了一张画好的画,上面喷溅了好多鲜血,就是这副画!我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他的脖子上插了一把油画刀,还有一口气在,血不断的往外喷涌。”
“那你呢,叫了救护车吗?”陈开急切的问。
李老板听他这样问,低下头:“没有,我怕惹麻烦,我吓得拿了画就走了~”
“什么?你这不是见死不救吗?”陈开听了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替自己工作的人,就躺在地上,血还在往外流,可是他竟然只拿了画,留下那个将死的人去等死。
“不错,我是,我是见死不救,后来警察还是找上门来了,还是他写了遗书我才没有事了,我找人把画上面的血迹处理掉,又想卖了它,可是就要出手的时候,那些血迹竟然又出来了,还不断的变大,就像我刚刚把它拿到手里时一样。”说完哀嚎起来:“树,树,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就放了我吧~”肥胖的双手掩着脸痛苦起来。
[ 本帖最后由 快乐小精灵 于 8-10-2006 09:04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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