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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2-2009 01:1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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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放零售的柜子旁边,头埋在里头,仿佛正在找什么东西。
李明妈一惊,失声叫道:“善善!”没错,这不是她丢了要一个月的孙女善善吗?
毕竟,还是亲生的骨肉,虽然李明妈对孙女从来都不亲,但乍见她回来了,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忙丢下了扫帚走了进去。
“善善,你去哪儿了?爸爸妈妈为了找你,都快急疯了!”李明妈上前抱住善善,让她转身看着自己。
善善看着奶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那样呆呆的,好像是在看着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人。这怎么能怪孩子呢?她活得这五年,见奶奶的次数少得五个指头就能数过来。而且,每次见面,奶奶也从来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儿。善善虽然小,但孩子的心是很纤细敏感的,对自己不好的人,孩子们是不会靠近的。
“善善,你这孩子怎么傻了?见到奶奶也不叫啊!”李明妈看见她这呆头呆脑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孩子还真像她妈,一点都不招人待见。
不过转念又一想,现在可不能再把这孩子跟她妈妈相比,阿慧可是肚子里怀着一个呢,如果为她生个大胖孙子,那可就是他们李家的大功臣了!
“奶奶!”善善轻轻叫了她一声,眼睛却还是直直的,似是而非的看着她。
“你这么长时间,都去哪儿了呀?你这孩子一点不让省心,你爸小的时候,可是听话的好孩子,咱们全村都没有不夸她的。你说你到底像谁啊?”李明妈突然心烦意乱的厉害。
“妈妈!”善善突然回答,仰起了脸去瞧着奶奶,眼神清冷清冷地。
“你说什么呢?你在这儿干什么,找东西吃?”李明妈被这孩子看得不自在起来。
“妈妈!”善善还是只说这一句。
“哦,你妈妈出去了,可能是去医院了吧?善善,再过一段日子你就要多一个小弟弟了!”说到这儿,李明妈变得喜孜孜的了。
“妈妈只要我!”善善突然打断了奶奶的话。
“什么?!”李明妈一惊。
“妈妈只要善善!妈妈不要弟弟!”善善说这话时,眼睛亮闪闪的,让人不寒而栗!
“你在说什么呀!你这个孩子!”李明妈狠狠的扬起了手,却举在半空没有打下去。她及中闪电般的过了一个念头。
如果善善回来了,那么陈慧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呢?李明妈虽然长期在老家生活,但,城市里的政策她还是很清楚的。之所以这么些年来都一直在心里头恨着陈慧,就是因为李明妈很清楚,儿子和媳妇已经有一个孩子了,是不可能允许再生一个。如果说,因为善善的回来,陈慧要被迫打掉这个孩子呢?
不!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情发生,陈慧的肚子里,可能是她的孙子呀!
善善回来,应该没有人会知道吧?
那一瞬间,李明妈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自己是奶奶,而对面这孩子是亲孙女,这些念头都已经不在了。她没有亲情,她只想要一个孙子,李家的香火是否能够延续,其实不就全都维系在她的身上了吗?
这样想着,李明妈的脸色变阴沉,她慢慢的走到了菜案的旁边,从抽屉里头摸出了一把剔骨刀来。善善还是背对着奶奶,她低着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善善,别怨奶奶,奶奶得给咱们家留一个孙子!”李明妈在心里暗暗说道,她心一横,眼一闭,朝着善善的后心猛得刺了下去!
李明妈就闭着眼睛等了半天,没有想像中血飞溅起来的声音,也没有惨叫声,似乎那一刀根本就是刺空了。李明妈忙睁开眼,善善呢?!
刚刚还站在自己面前的善善,竟然不见了。李明妈疯了般的拿着刀,满屋子的找。
“善善,你出来!善善!”李明妈一边喊着,一边一把推开了陈慧卧室的门!
“啊!”
当李明妈看清楚了,房间中的情景时,她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拼命的撕叫了起来。
那不是一个房间,那里就像是屠宰场,一个人被吊在半空,满身都是血,那屋子里的血腥气让她不住的呕吐,然而,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那一瞬间,李明妈看清楚了那个被吊在半空中的人,手中那着一把尖尖的剔骨刀,那个死人就是她自己!
楼道里静悄悄地,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现在就算是落一根针在地上,应该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吧!这种安静,真让人压抑!
陈慧回家时,看到就是那幅场景,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昏倒,就那么呆呆的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前,看着婆婆的尸体挂在天花板上。那一刻,她其实完全像是个死人,只多了一口气而已!
路遥对这件事情头痛得不得了,又是一个自杀,是的,只能说是自杀。
一只沾了血的凳子歪倒在一边,那是用来上吊的吧?手里拿着剔骨刀,自己挖出了眼睛和心脏。只是比较的不同时,她的心脏被丢弃在脚边,就如同是刚刚杀了一头猪或者是一只羊什么的。
看到这样的场景,路遥能说什么呢?干了这么多年警察,这是第一次,在出现场的时候,他居然要找点话来安慰自己。原来人生就是这么残酷的,他还真以为自己看多了残酷的事情之后,就已经麻木了呢?怎么能?
乐心匆匆忙忙的检查完了那尸体,又急匆匆的躲了出去,躲到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偷偷的哭了一场。
疯了,这世界疯了,或者是自己疯了!乐心是这样的想的。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呀?怎么会这样一个接着一个,重复着那让人悲哀而更恐惧的死亡。难道真的像是阿宝说过的那样吗?就像坐在火车,从一站送到下一站,直到……终点?!终点?!仇恨是永远没有终点的!
“怎么会这样?警察同志,我们家怎么会变成这样?!”李明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是呀,他怎么能想通?他们即使并不像人说得那样,过着王子与公主的幸福的生活。但在一个月之前,他还有妻子,有女儿,有母亲。他的家,即使暗潮汹涌,但至少还是个完整的家啊!
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当受伤害时、当疲倦时、当心力交瘁时,只有那个时候,家才是最有味道,最拿的出手的那一壶酒,醇香却温和,不会让你醉了之后受苦,却能在寒冬里为你带来一丝丝的暖。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家才是你唯一不想失去,想要拼尽一切来维护着的。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李明而远去了。
陈慧就坐在丈夫的身边,她对丈夫的嘶吼恍如不闻,她仿佛仍置身事外,她的灵魂似乎已经离开了这里。
突然地,陈慧咧开嘴笑了出声。
“嘿~~嘿嘿~~”那笑声清清朗朗地,竟然像是个纯洁的孩子在笑着。
这一刻,竟然所有在身边的人,汗毛都全竖了起来。
“阿慧,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再出事了!”李明忙抱住了妻子。
“哈哈~~哈哈哈~~”陈慧还是看着他笑,笑得越来越开心,也越来越吓人了。
路遥看看不好,忙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宁雪说:“快,用车把他们送医院去!”
宁雪忙点头答应了,帮着李明扶起陈慧下楼走了。
那不是一个正常的夜晚,阿宝捧着电话,和那一头的祖儿讨论的热火朝天、欲罢不能!
“我没见过那么残忍的锁魂!真是恶心死了!祖儿幸好你没见到,不然,你一定会吐个三天三夜的!”阿宝在这边描述时,不停得在做呕吐的表情,惹得沙悸把脸藏在报纸后头,不断吃吃地低声笑。
“阿宝,我在吃哈根达斯哎,你不要讲这么恶心行不行?”祖儿的抗议声大得很,吵得阿宝耳中嗡嗡作响。
“你小点声!我耳根都痛了!”阿宝到底还是阿宝,让她忍着不吼几声,分明不太现实,不过好在,对面的是祖儿。与祖儿比起来,阿宝还是比较贴近生活的那一类,于是记起自己打电话过去,其实要讨论正事。“你没事儿吧!是我这里的事重要,还是你的哈根达斯重要!”
“这完全就没有可比性!那你说,是极品佛跳墙重要,还是遥那边凶杀案重要?!”祖儿不甘示弱,冷笑一声回击。
“哦!”阿宝痛苦的呻吟一声,“当然是佛跳墙重要,这还要问!”
“那你倒说说,这次锁魂,和咱们以前遇到的有什么不一样啊?”祖儿话转得倒是快,若非是阿宝,换一个人轻易也接不下去。
“那,你有没有见过,挖心却挖不出来的锁魂啊?我检查过了,那个男的,只是把那支笔插进他心里了。没有挖出心来。如果锁魂做走了样儿,那么,她还怎么锁住别人的魂,还能借力往下走呢?”这些都是疑点,阿宝这样讲一遍,自然没指望祖儿就给出什么好的意见了,但能这么说一说,倒是于理清自己的思绪是很有好处的。
“阿宝,你不是说,那只是个孩子?”祖儿柔声问她。
“是呀,只是个孩子,不过,借魂还魂时,恐怕就不止是个孩子了!”阿宝叹了口气。
“不,阿宝,不说她杀人,也不说借魂锁魂,更别提还魂,她始终就是个孩子。你以为孩子的心,像我们这样百转千迴的吗?”祖儿在电话的另一端摇头。“孩子,就是那么单纯而直接,其实也就是那么简单的,她想什么就做什么,其实她想得也简单,只是咱们这些长大了的人,根本就猜错了她的心思,常常要把简单的想得那么难!其实,我今天跟澄发了一天的脾气……”祖儿话还未说完,就已经开心的笑了起来。
阿宝也在这一头笑了,接过祖儿的话来说:“你发了一天的脾气,找了所有能找的麻烦,不过只是想吃哈根达斯的冰淇淋而已,是吗?”
“阿宝,你可真聪明!所以,有的时候,别想那么多,是最好的。”祖儿的声音清脆的如铜铃一般的。
阿宝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就跟着她傻笑了起来。
不过,她的快乐没坚持多久,路遥就进了门。不是平日那意气风发的得意模样,满脸是风霜疲惫,眉间眼角都带着不如意的浅灰色。甚至,也能看到,路遥的眼中还闪着一点一点的微光。
阿宝不是心软的人,但那一下子,就酸极了,匆匆走过去,一把就把路遥给抱进了怀里。
“遥,我说过,让你不要碰她,看也别看她,想也别想她。她那样的凶魂,你制不住,也阻止不了!”阿宝说话时,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路遥在阿宝的怀里沉默着,他当然听见了阿宝的话,但他不能开口回答,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受不了而落泪的。是呀,他当真是累了。吉儿还尸骨未寒呢!他们就已经投入了各自的新生活里去了。不知道,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就想起了吉儿呢!他路遥的心也是够硬的,愣是连梦都没有梦到吉儿一回。那时,他想自己不愧是个警察!但现在,他却撑不住了。
一切都是从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开始的吧?当他看到那可怜孩子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就像是被沉醋给泡过了一般的,一拧就飘出酸来了。
“是魂杀!”沙悸的声音依然很冷静,“是我们的错,我们当时不该那样放心的让你们带走她。但是遥,从这一分钟起,这些都是我们的案子了。虽然挺失败的,但,后事得让我们处理才行!”沙悸一面说着,一面走上前去,手轻轻抚上路遥的肩头,也没怎么使力,就将路遥从阿宝的怀里拉了出来。
路遥怔怔地看了沙悸一会儿,他现在却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了。再抬眼看看阿宝,目光清澈而坦荡,直看着沙悸的笑脸,回眸间,竟有一丝淡红染上了脸颊,生动而妩媚的!
路遥也就笑了出来,原来,无论发生了多少让人不能承受的痛苦,人却始终寄希望于幸福!
第六章 空椅子
阿宝和沙悸带着路遥来到了孔神婆的家,那时,路遥已经按照沙悸说的,向队里面请假,并且告诉同事们,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找他,起码今天不要找他。阿宝说,今天就要找出那个魂,然后,她就亲自出手,将她打入地狱底层。
路遥觉得这未免也太残忍了,那必竟只是个孩子不是吗?必竟只是个被人害死,而受到冤屈的孩子。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阿宝时,阿宝看了他一眼,那眼光如剑一般的尖锐,仿佛一下子就刺穿了他。路遥只觉得寒意窜上头顶了,再也不敢出声了。
孔神婆倒是一反常态,一见到阿宝就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说:“宝姑娘,您来了!你说,我怎么就觉得自己今儿心烦意乱的呢!原来是有贵客要来!哟,宝姑娘,还是您行,怎么一下子带着这么两个大帅哥来呀!”
“孔老太太,你少跟我贫啊!怎么了?不会是犯了忌吧?你没有法力了?!”阿宝刻薄了她一句。
没想到,她这句无心的玩笑话,居然还给说中了。
孔神婆局促地说:“宝姑娘,这回你得救我啊!我真没做什么呢!”
“什么意思?!”阿宝瞪眼。
“我昨天想占一卦来着,结果就…不行了…我什么也算不出来了!”孔神婆低声说。
“你不会吧!唉,你什么意思呀?我来找你帮忙了,你居然失去法力了?”阿宝火一下子就上了头顶。
“你做什么大事了?”沙悸喝一口茶,微笑着问道。
孔神婆低着头,无奈的说:“我真得什么都没做啊!自从宝姑娘那次教训了我之后,我这一段日子都在家里潜心求告,真得是想赎罪的,真得什么都没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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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2-2009 01: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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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她这句无心的玩笑话,居然还给说中了。
孔神婆局促地说:“宝姑娘,这回你得救我啊!我真没做什么呢!”
“什么意思?!”阿宝瞪眼。
“我昨天想占一卦来着,结果就…不行了…我什么也算不出来了!”孔神婆低声说。
“你不会吧!唉,你什么意思呀?我来找你帮忙了,你居然失去法力了?”阿宝火一下子就上了头顶。
“你做什么大事了?”沙悸喝一口茶,微笑着问道。
孔神婆低着头,无奈的说:“我真得什么都没做啊!自从宝姑娘那次教训了我之后,我这一段日子都在家里潜心求告,真得是想赎罪的,真得什么都没做啊!”
沙悸犹豫了一下,说:“难道是报应?!”
“报应?!哎哟,你说这不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吗?你说我一辈子倒也没做几件坏事,大部分还都是替人分忧的,我怎么会有报应呢?!”
“你连换子这种事情都敢做啊,你还怕没有报应?!我看你现在的报应还是轻的呀!不过,老天,也太没眼了,为什么不等我用完了你,再给你报应啊?哎哟,你说我现在用谁啊?”阿宝急得跳脚。
“阿宝,坐下来,喝杯茶吧!这茶真不错呢?孔婆婆,这是狮峰龙井吧?果然名不虚传呢!”沙悸还是那么恬然自得的样子。
“还是您识货,是狮峰龙井,我听说是茶中极品呢!一斤茶叶都几千块,哎呀,这有钱人的日子就是过得跟旁人不同呢!”孔神婆这下子倒是来了精神,滔滔不绝的侃了起来。
路遥有点摸不着头脑,轻轻捅了捅沙悸问道:“不是要来找个灵媒吗?就是她?!”
“她?!她现在也就是个普通老太太了!”阿宝抢先一步回答。
“未必!”沙悸却笑着说,一面示意阿宝稍安勿燥。“孔婆婆,其实,让你失去了法力也是好事啊!”
“您还说是好事儿?哪里好了?先生,你不知道,我失去了法力,可不就是断了我的财路了吗?要往常,你说我得赚多少钱呀?你瞧瞧现在,什么生意都不敢接。我可和宝姑娘她不一样呢!宝姑娘就算是不用做事,也有大把的钱收,我老婆子可就靠着这点师父传给我的本事,来赚点棺材本儿呀!”孔神婆立时又垮下了一张脸,几乎是要哭了出来。
“好吧,你拜我一拜,我让你恢复法力好不好?”沙悸用带点戏谑的口气说。
“哎,这位先生是?”孔神婆有点奇怪的看着沙悸。
“原来你不认识他啊?”阿宝笑了一下,坐到了沙发上。“孔老太太,你的眼倒还挺拙的呢!”
“宝姑娘,我真得不认识!”孔神婆陪着笑脸说。
“你入我门,怎么连我都不认识?”沙悸一边说,一边伸出左手,将拇指食指掐起,其余三指向前伸,指着孔神婆。
孔神婆眼睛倏得亮了,慌忙跪了下来,说:“恕弟子老眼错花,竟然未认出祖师传人,实在失礼,请天师责罚!”
路遥有点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一幕,明显见到阿宝嘴抿了起来,似笑非笑地样子,显然是见孔神婆还是这么懂礼数,心里挺受用的。路遥突然想笑,原来只要是女人,就都一个脾气,见了自己的爱人被人尊重被人以礼相待,就会从心底里头高兴!就连阿宝也不例外呢!
“好了,也算你拜地我了!去,写个忏悔,在师尊的像低下供一供,就没事了!”沙悸笑道。孔神婆忙高高兴兴的去照着做了,半天回来,又恭恭敬敬的朝着沙悸拜了一拜。在路遥的印象里,沙悸一向都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而此时让这位老太太拜了半天,竟然还是一幅自得的模样。这还真有些奇怪!
沙悸像是看出来了,趁着孔神婆去准备通灵的工具时,沙悸向着路遥探身过来,说:“她是我门下的弟子,在这世上的大凡是她们这些灵媒,见了我都用师礼相见!你不会以为只有你们家澄是大人物吧?如果我们是一般的人,他怎么会看得上,那个眼高于顶的。”
路遥有点尴尬的笑笑,是呀,他确实一直以为自己的弟弟才是这群人中,最精彩的一个。不过,现在发现,他们都是了不起的家伙啊!只是,他们也各自活在了不同的领域中而已。
路遥从来都没有见过通灵,他对这些事情一向敬而远之,更何况,他还是个警察呢!
现在居然会为了最近发生的凶杀案,而到这个地方来请神婆帮忙,哦,那感觉真是难形容!不过,转念一想,阿宝他们在旁人的眼里应该也于神婆无异吧?怎么平时请他们帮忙时,就觉得是天经地义呢,也许这就是习惯了吧!
孔神婆那间通灵的房间,弄得像是照像馆洗照片的暗室一样,只在门边的墙角放了一盏落地灯,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红光。
路遥适应了一下之后,才算看清楚了,在那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桌边摆了四把椅子。孔神婆拉开了一把坐下,看着阿宝他们问道:“宝姑娘,谁来请啊?”
阿宝沉吟了一下,说:“遥,你和悸一起做吧!我在旁边守着。”
“怎么是我?!”路遥有点惊讶,“我可什么都不懂,别让我搞砸了!”
“没关系,你不需要懂,来,坐下吧!”孔神婆突然笑着说。
路遥和沙悸就分别坐在孔神婆的左右手边,孔神婆对面的那张椅子空着,但她却特意在空着的那一面桌子上点了一支蜡烛。
“这是什么意思?!”路遥指了指那蜡烛,轻声问沙悸。
沙悸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阿宝这时走到了路遥的身后,说:“遥,待会,你还是闭上眼睛吧!如果看到什么的话,我怕你会忍不住,这个是绝对不能出声音的,你行吗?”
“不能出声?!”路遥问道。
“是!一点声音都不能有,因为只有孔神婆才能开口,我也不能出声,好吗?”阿宝叮嘱道。
路遥想了一下,终于还是点点头,他决定像是阿宝所说的那样,把眼睛闭上了。
孔神婆看到他这样子,反而笑了笑,说:“帅哥,你别怕啊!有我们在呢,不会有事的!你呀闭上眼睛,别看,听见什么动静也别睁眼,忍住,好不好?还有,千万别松手啊!”孔神婆把一支笔和一张纸,放在蜡烛下面。
“开始吧!我们都准备好了!”沙悸说。
“好,我们开始!”孔神婆也点点头。
路遥忙闭上了眼睛,他听见,孔神婆开始念念有词,说得都是些路遥听不懂的咒语。就这样念了好长时间,路遥有几次都忍不住要睁开眼看看,但想到阿宝他们嘱咐的话,又把这个念头强压了回去。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突然有一阵冷意,从背后传了过来,虽然路遥没有睁开眼睛看,但他似乎感觉到,屋子里好像有什么变化了!可除了孔神婆在念叨之外,其他人一点动静也没有,路遥真想开口问一声,可又记着阿宝的话,千万不能出声,这可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你来了!”孔神婆突然这样说,那口气不似刚才他们聊天时那么自然,反而是很阴沉而怪异的。
路遥仔细听,但没有别人说话。
“告诉我们,你是谁?”孔神婆问道。
这时,路遥突然听见了娑娑的声音,仿佛是笔尖接触纸的声音,但没有多一会儿,那种声音就没有了。
“为什么要害人?”孔神婆又问道!
路遥还是听见了写字的声音,但还是没有人回答。可这一次,他明显的听见了阿宝站在他身后,喘气的声音非常的沉重,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请你上来,还要再把你送下去的!”孔神婆的声音有些惊慌,“你不是…你究竟是谁?”
路遥听见孔神婆的声音越来越惊慌失措了,他刚想张口问出了什么事,嘴巴却一下子被堵住了,路遥能感觉到那是阿宝的手,很软,但手心却全是冷汗,好像也在为什么担着心。而孔神婆却紧紧的抓住了路遥的手,越抓越紧。路遥才一下子想起来,他现在不能说话,更加不能松手!
“你想干什么?”这时,却是阿宝在说话了。“别逼我,我已经明白了!如果再逼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嘿嘿嘿~~嘿嘿嘿~~”
路遥突然听见了一阵笑声,突然就一个激凌,这个笑声似乎是听到过的。哦!想起来了,他似乎听见那个陈慧就是这么笑着的,这一下子,他就忍不住了,马上睁开眼睛。
路遥惊讶的看见,在那张空椅子上竟然多出来了一个人,不,不是一个人,应该是一个鬼魂吧?它在一团的烟雾中,若隐若现的,所以路遥只能感觉到它是存在的,但其实并看不清楚它。他有点受了惊吓的感觉,幸而,阿宝正捂着自己的嘴,不然他可能真得就会喊出来了。
“快走!”阿宝的声音更阴沉了。“现在马上就走。”
“不!嘿嘿~~我不~~”它这样说,说话的声音和笑着的声音是一样的诡异。
“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阿宝把捂在路遥嘴上的手拿了下来,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圈,一掌劈了过去。
路遥看见那里突然地炸开了一片紫雾,后来,那烟雾就散开了,还是那张空椅子,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孔老太太!孔老太太!”阿宝忙奔向了孔神婆。
路遥这才发现,孔神婆虽然还是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但她人已经仰靠在了椅子上面,而且,有一丝血迹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她怎么了?怎么了?”路遥忙着问道。
“没事,破了法,有点伤!”沙悸一手把住孔神婆的脉,一面对路遥说。“阿宝,给我拿杯水来!遥,你帮我一个忙,我们把她抬出去,这里现在不能呆了!”
“哦,好!”路遥忙答应,就和沙悸一起把孔神婆架了起来,向客厅走去。
临出门之前,路遥瞄了一眼桌子上,孔神婆放着纸笔的地方,他惊讶的发现,那纸和笔的位置都没有动过地方,而且那白纸上也根本没有字迹。奇怪啊,他明明听见了写字的声音呢!
把孔神婆救醒,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沙悸在一杯水里泡上了一张符咒,化开之后,喝了一口,然后喷到了孔神婆的脸上。
过了一阵子,孔神婆才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天呢,我怎么会请了这么凶的一个魂上来。”孔神婆呻吟着说。
“怎么会不凶呢,我真不知道,原来是这样,我还真得没想到呢!这么久了,也难怪,那个怨气根本就消不掉!”阿宝喃喃道。
“阿宝,你在说什么呢?”路遥问她。
阿宝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路遥的问话,仍然只是喃喃的说:“祖儿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就那么傻,没往这里想呢!哎呀,真是笨死了!”
沙悸却看了阿宝一眼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说:“阿宝,先别想这些了吧!孔婆婆,你得跟我们一起走,你家暂时不能住了,至少得等到我们把这事儿给解决了才能回来。”
孔神婆在沙发上喘了一回气,半晌才点点头,说:“我去拿几件衣服!”
阿宝忙说:“我陪你,悸,你看着遥啊,别让他乱跑!”
路遥瞪了她一眼说:“我什么时候乱跑来着?你真奇怪呀!”
阿宝摇摇头,咕哝了一句,似乎是在说“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幸福”之类的话,就跟着孔神婆进了屋。
“悸,出什么事情了吗?我看阿宝的不怎么好?刚刚不是我都没说话,也没松手啊?怎么还会受伤啊?哦,我说的是那个老太太!”
沙悸看了他一会儿,笑笑说:“没事的,遥,这事儿,是我们疏忽了呢!不关你的事,不过还好,我们现在知道了!”
路遥是根本就摸不到头脑了,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呢?怎么都是他根本就听不明白的话呢,而且,还不愿意跟他解释。他到底成了什么人了呢?这明明是他的事情,怎么会只有他一个人被扔在事外了呢?
这种感觉真是难受透了!
第七章 失控!
陈慧躺在医院里,是精神科的病房,她一直在笑,笑得尖利而凄然,但眼睛里却是空洞的,没有焦距,摸不着她在注视着什么。
阿宝和沙悸到医院时,已经是深夜了。当然也早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幸好,他们还有一绝招——爬墙!
“悸,遥说哪一间才是她的病房啊?”阿宝摸到沙悸的身边轻声问。
“应该是16或者是06,呃,其实我没听清!”沙悸挠挠头,这事儿,可真是……
阿宝再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也怪了,印象里的医院就算是晚上也应该开着一盏小灯才对,今晚怎么这么黑呢?
“嘿~~嘿~~”
突然一阵一阵的笑声,从黑暗里传来,阿宝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那可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就像是一只野兽在扑向自己猎物的那一刻,一定是激动的全身紧绷,还伴随着战栗。
她就循着笑声,轻手轻脚的爬了过去,贴在一扇门上听了听,没错,果然是!阿宝能嗅到从那房间里发出的如地狱一般的气息。
“悸,悸!”阿宝向身后去摸索沙悸的手。
“别出声,我正在划界线呢!”沙悸轻声答应她。
阿宝吐吐舌头,把自己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划界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因为要让圈出来的地方,在一段时间里,脱离开人世间的空间与时间,所以必须要算得十分精确才行,否则就会惹出大麻烦来。所以,这个时候,阿宝觉得还是不打扰他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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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2-2009 02: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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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挨着门边坐了下来,地上还是有些凉,阿宝竟然就想起了祖儿,这个时候那丫头一定不会睡觉的,或者又在缠着澄或者在吃着什么好吃的哈根达斯吧!哎哟!阿宝在肚子里头呻吟了一声,生活就是这样了,总有人幸福的时候,有人受苦!
“唔,阿宝,小心!”沙悸突然在阿宝身后痛苦的轻呼了一声。
“悸,怎么了?”阿宝准确的抓到了沙悸的手。“你怎么了?”
“它动手了,我没防备!没关系!”沙悸安慰般的攥着阿宝的手,但阿宝感觉到沙悸的手微微的颤抖着,这伤看来不清。
“我怎么感觉不到啊?!”阿宝很警惕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它在…阿宝,进去!”沙悸突然说。
阿宝起身,一脚就踢开了门,沙悸紧跟在后头,一挥手,房间里居然就亮了起来。阿宝看见,房间正中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想来应该是陈慧。阿宝这时,忙看了沙悸一眼,才发现,沙悸的嘴角处也流下了一丝血。
“悸,严重吗?”阿宝问了一句,但这个时候她不能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出来吧,别躲了,就算没有阴阳眼,在我的界线里面,你也躲不过!”沙悸冷冷的说,他刚刚胸口挨了一下,喘气一重就痛得厉害,但这个时候,他绝不能分心,一旦分心他的界线也许就会破了。
“你们还是发现了!是吗?”病床上的陈慧坐了起来。
不,这已经不是陈慧了,身体也许还是,但心智已经失去了。
“你好,第一次见面啊!”阿宝冷笑一声问。
“这么说,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阿慧问道。
“如果你不杀你妈,我们也许永远都不会怀疑到这一点,昨天,我们还是把你妈给找到了!”阿宝平静的回答。
陈慧突然笑了几声,说:“原来,你们还是找到她了,早知道这样,我就锁住她的魂,让她永远都不能超生!老东西,居然死了还要害我!”
“人家都说做个鬼,就没了良心了,原来是真的呢!”阿宝笑笑说。“那个无论如何,也是你的亲生母亲啊!杀她的时候,真得一点都不难受?”
“母亲?!你们为什么不问问她,那时候她杀我的时候,心里难受过吗?”
“可,无论如何,她只是你弟弟的媳妇儿啊!怎么连她都不放过吗?她可是个无辜的人,和你们家没有任何的亲缘关系,而且,她也根本不知道你们家里的那些事儿!”阿宝说。
“哼,是呀,不知道!不过,她虽然不知道,不过,她不很快就会生一个和我弟弟一样的孩子出来了吗?”
“李婷,还是住手吧!”沙悸突然叫出了一个名字!
陈慧一愣,惊讶道:“你知道我的名字了?!”
“是呀,我们都知道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我知道这里面一定会有一个鬼胎,但居然是李明!”阿宝目光炯炯的瞪着陈慧,或者说,她是想看穿那盘踞在陈慧的身体里头的怨魂。
“一个鬼胎,能活了那么久,真是便宜他了!不过,这些人里头,我唯一舍不得的可就是他,他可是我的弟弟呀!没错,我就是李家早死的那个三女儿,李婷!”
“你怎么会顾念他是你的弟弟呢?不杀他是因为,他的命就是你自己的命换来的,不是吗?”阿宝质问她。
“你可别把我说的那么自私好不好?我也是被人害的,当时,那个老东西,就是那样挖了我的眼睛和心,还用钩子把我挂着。我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呀!”
阿宝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原本她以为可以劝解,可以化去怨仇,但现在来说是不可能了。
突然就想起了那句佛偈:“事不可做尽,话不可说尽,凡事太尽,缘分是必早尽!”
现在,面前的这个原本很可怜的魂,就不得不成为阿宝的敌人了!的
阿宝右手平伸开,那手心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长剑,闪耀着蓝色海波一样的光,是四海之刃。
“阿宝!陈慧还没死!”沙悸拉住了阿宝。
“嘻!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救她也难了,免得她为祸人间!”阿宝冷笑了一声,冲上去,一剑劈了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陈慧居然就在他们的面前断成了两段,再一看,不对啊!那不是陈慧,只不过是一只木柜而已!
“阿宝,小心!”沙悸向前一步,袖中五色绳飞了出去,向窗子的方向飞了过去。
可陈慧整个人突然散开了,消失不见了。
“你们怎么可能抓得住我?你忘了,这个女人,她肚子里也怀着一个鬼胎!”一阵狂笑声突然凭空传来。
“已经同化了!”沙悸喊道。
“让她现身!”阿宝双手一并,四海之刃突然消失,只有一片蓝光从阿宝的双手间飞来出来,一下子把整间病房都染成了蓝色。
陈慧就在半空之中,但这一次是被另外一个人挟持着,那就是李婷的魂。
“咳!救命!救命!”陈慧虚弱而绝望的喊道。
“闭嘴!”李婷的指甲一下子就掐进了陈慧的肉里。
“啊!”陈慧尖叫了一声。
“褪魔咒!”沙悸喊了一声,掌心一道青光直冲着陈慧的方向飞了过去。
李婷冷笑了一声,一把把陈慧向着褪魔咒掷了过去。
阿宝见情势不好,飞身而起,伸手抓住了陈慧,将她挡在身后,而沙悸的褪魔咒却正好打中了阿宝的后背。
“阿宝!”沙悸忙冲上前接住了下落的阿宝和陈慧。
“没事!”阿宝摇摇头。
沙悸眼光一凛,突然站起来了身,两掌抬起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片刻便平推出去,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的向着李婷奔去了。
阿宝却是认得,这是沙悸绝技现世轮回,也只有沙悸一个人,能在人间界就直接把凶魂带入轮回之中。顿时,阿宝的心放下了,沙悸既然出了这样的绝招,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吧!
突然,在阿宝怀中的陈慧,眼中绿光闪过,回手就是一掌,正中阿宝的胸口!阿宝完全没有防备得了,一口鲜血喷出。那陈慧突然一跃而起,手中一点寒光直刺向沙悸的后心!
“啊!”沙悸惊骇的回头,却见陈慧阴阴地一笑,飞身而起,从沙悸的现世轮回之中拉住了李婷的灵魂,两人一起飞散成烟,消失不见了。
“悸!”阿宝这么喊了一声,却也没有力气了,刚刚替陈慧挡了褪魔咒,就已经使阿宝受了重伤,更何况此时还被阴魂击中了胸口,突然地,她的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是阳光明媚的上午,风吹动着窗帘,将外头的花香气传进房间。
阿宝在床上下意识的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从一场甜美的梦境中醒来。
“阿宝,你醒了,没事了?”路遥开门进来时,一看阿宝起来,就是一脸欣喜的表情。
阿宝看了路遥一会儿,才突然记起了那个晚上,忙问:“悸呢?他在哪儿?”
“在做早餐呢!你也真是的,人家悸伤得那么重了,都还不像你,一昏就一天,吓死人了!”路遥忙从床头柜上拿过一杯水,递到阿宝的手上。
“悸,伤得严重?!”阿宝急了。
“没有了,他都已经好了。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材料做的,昨天早上我明明看见他后背那个伤口还直流血呢?到晚上,就连个伤疤也看不见了,难道悸他是神仙?”路遥的表情很是夸张,惹得阿宝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错,悸他当然就是神仙了,不可能跟你们这些凡人一样的。这还算是重伤呢!如果是一般的小伤,他几分钟就可以恢复了,他有天师的圣气护体啊!”阿宝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下床。
路遥忙拦住了她,说:“哎哎,你干吗呢?不许下来,悸说了,你还得再躺一天才行啊!”
“我没事啊,你真烦人!帮忙倒帮不上,你还挺会添乱的。”阿宝白了他一眼。“哦,对了,孔神婆呢?”
“她出去了,说是去超市,看你受伤,她心疼啊!”路遥笑着说。
“她心疼?!你少来吧!她呀,恨不得我快点死,以后她再做什么坏事都没人拦着她了。真是家族败类!”
“家族?!阿宝,孔婆婆和你是亲戚啊?!”路遥惊讶地问道。
“嗯!”阿宝闷声答应。“她是我奶奶的管家的堂妹,孔伯伯照顾我奶奶那么多年,当然也算是亲戚吧!”
“那你就不能对人家好一点啊!天天对人那么凶!”路遥不满地说。
“这就是我对人好的方式啊,不行啊?我难道对你很和气吗?”阿宝白眼丢过去。
“你像个正常女人行不行?”路遥才要开始扯他的长篇大论,突然电话响了起来,路遥只好先接起电话来。
“唉,我是不能照顾你了,队里有事,我处理完了再来吧!”路遥叹口气说。
“又死人了?!”阿宝看看沙悸那表情,也能猜出个大概。
“嗯!说是有人天瑞商场跳楼了,我走了!”路遥耸耸肩,就出门去了。
天瑞商场?!
阿宝心里犹豫了一下,她突然有了点不详的预感,但,这感觉也太过没来由了,所以,阿宝还是摇摇头,把这想法压下去了。
“阿宝,吃饭了!”沙悸笑着推门进来,看到阿宝坐在床上时,显得精神不错,心里也就踏实了。
“还真饿了!你好了?”阿宝冲着他伸出手,沙悸会意,忙走过去,把饭菜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伸出手去和阿宝的手握住。
“我没有事的,倒是你,真把我吓死了!”沙悸温柔的回答她。
“我有什么事啊,不过就是睡得久了点!对了,让她们跑了?!”
“嗯,破了我界线,看来,修行的不错啊!不过,奇怪,陈慧身上的那个究竟是谁呢?”沙悸沉吟着。
“都怪我,太轻敌了,如果当时小心点,也许就不会了!”阿宝嘟着嘴,很是对自己恼怒。
“不是!不是因为我们轻敌,而是对手不简单呢!只有咱们两个,可真得小心!不过,她们破了我的界线,没道理不受伤的。你说那种凶魂,如果受伤,她们会去哪里啊?”
“她是鬼胎的魂,当然还是要回家的,只是现在,真让人头疼啊!她们身上可还背着一条无辜的人命啊!我们必须得找到她们。”阿宝手捧着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我看,晚上咱们还是去师父师母那儿,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吧?”沙悸拥住阿宝,笑笑说。
“该死的梵,用着他的时候,他就不回来,把泪萦给咱们送回来也好啊,有引魂灯了,还怕她们跑。”阿宝在他怀里抱怨着。
“怎么?不甘心吗?”沙悸问道。
“怎么能甘心啊?我们第一次自己接案子啊,居然第一次就失败,真气死我了!”
“阿宝,这一次,谁也帮不上我们,就当是咱们自己的修行吧!阿宝,下一次,别再心软了吧,咱们不能再给她们留退路了!”沙悸很坚定的说。
阿宝才想说点什么,电话铃响了起来,沙悸只好放开阿宝走去接电话。
“悸!是我,我是路遥!不好了!孔神婆她死了!”路遥在电话的另一端大喊着。
“你说什么?慢点说!”沙悸的瞳孔一下子放大,又倏忽间收紧。
“孔神婆,她在天瑞商场跳楼死了,你们快点来吧!”
“出什么事了?是遥打来的?”看见沙悸神色不对,阿宝忙追问。
沙悸看了阿宝一眼,说:“孔神婆在天瑞商场跳楼死了!”
“什么?!”阿宝这一惊可不小,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居然在大白天的下手了!”
沙悸当然明白了阿宝的意思,他们这一次真得遇到了不小的难题!
第八章 混乱
孔神婆死了,从天瑞商场的六楼顶跳了下来,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死,就连阿宝也不知道。但是阿宝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情,孔神婆是绝对不会自杀的,她的死只能跟那个连伤了她与沙悸的凶魂扯上关系。
沙悸这一次在家里设了法坛,孔神婆也是有修行的人,所以,沙悸要把她的魂召回来。
往往,人一死,阳气一尽,变成了魂之后,就能看清一些关于自己的过去未来之事,这是非常奇怪的,就连沙悸也参不透个中根源。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很有益处的。
“宝姑娘,为我报仇~~”
午夜时分,孔神婆终于回来了,她还没有退掉在阳世死去时的表相,依然是七窍流血的可怖模样,眼中还流出两行血泪来。
“孔老太太,你真是的,你自己跑出去干什么呢?连我们都伤着了,难道你就不怕吗?你怎么这么糊涂呢!”阿宝一看到她,眼泪就不停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孔神婆的魂也显出了伤心的表情,说:“宝姑娘,你受了伤,我想去买些材料来炖甜汤给你喝呀!你小的时候,住在老太太那里时,一生病就吵着要喝甜汤呢!我姐姐那个时候就喜欢做这种甜汤。”
“孔婆婆!”阿宝突然就号啕大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管我啊?你不是让我一辈子都不安心吗?”
“宝姑娘,你别哭,看着你好了,我很高兴!不过,宝姑娘,我不是好人,我骗了你好几件事,所以你才会受伤的。”孔神婆凄楚的笑着说。
“孔婆婆,我就是有事要问你,才会把你招来的。”沙悸此时突然接过话来说。“现在能告诉我了吗?李家的换子,是不是你为他们做的?无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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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8-2-2009 02: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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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挨着门边坐了下来,地上还是有些凉,阿宝竟然就想起了祖儿,这个时候那丫头一定不会睡觉的,或者又在缠着澄或者在吃着什么好吃的哈根达斯吧!哎哟!阿宝在肚子里头呻吟了一声,生活就是这样了,总有人幸福的时候,有人受苦!
“唔,阿宝,小心!”沙悸突然在阿宝身后痛苦的轻呼了一声。
“悸,怎么了?”阿宝准确的抓到了沙悸的手。“你怎么了?”
“它动手了,我没防备!没关系!”沙悸安慰般的攥着阿宝的手,但阿宝感觉到沙悸的手微微的颤抖着,这伤看来不清。
“我怎么感觉不到啊?!”阿宝很警惕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它在…阿宝,进去!”沙悸突然说。
阿宝起身,一脚就踢开了门,沙悸紧跟在后头,一挥手,房间里居然就亮了起来。阿宝看见,房间正中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想来应该是陈慧。阿宝这时,忙看了沙悸一眼,才发现,沙悸的嘴角处也流下了一丝血。
“悸,严重吗?”阿宝问了一句,但这个时候她不能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出来吧,别躲了,就算没有阴阳眼,在我的界线里面,你也躲不过!”沙悸冷冷的说,他刚刚胸口挨了一下,喘气一重就痛得厉害,但这个时候,他绝不能分心,一旦分心他的界线也许就会破了。
“你们还是发现了!是吗?”病床上的陈慧坐了起来。
不,这已经不是陈慧了,身体也许还是,但心智已经失去了。
“你好,第一次见面啊!”阿宝冷笑一声问。
“这么说,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阿慧问道。
“如果你不杀你妈,我们也许永远都不会怀疑到这一点,昨天,我们还是把你妈给找到了!”阿宝平静的回答。
陈慧突然笑了几声,说:“原来,你们还是找到她了,早知道这样,我就锁住她的魂,让她永远都不能超生!老东西,居然死了还要害我!”
“人家都说做个鬼,就没了良心了,原来是真的呢!”阿宝笑笑说。“那个无论如何,也是你的亲生母亲啊!杀她的时候,真得一点都不难受?”
“母亲?!你们为什么不问问她,那时候她杀我的时候,心里难受过吗?”
“可,无论如何,她只是你弟弟的媳妇儿啊!怎么连她都不放过吗?她可是个无辜的人,和你们家没有任何的亲缘关系,而且,她也根本不知道你们家里的那些事儿!”阿宝说。
“哼,是呀,不知道!不过,她虽然不知道,不过,她不很快就会生一个和我弟弟一样的孩子出来了吗?”
“李婷,还是住手吧!”沙悸突然叫出了一个名字!
陈慧一愣,惊讶道:“你知道我的名字了?!”
“是呀,我们都知道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我知道这里面一定会有一个鬼胎,但居然是李明!”阿宝目光炯炯的瞪着陈慧,或者说,她是想看穿那盘踞在陈慧的身体里头的怨魂。
“一个鬼胎,能活了那么久,真是便宜他了!不过,这些人里头,我唯一舍不得的可就是他,他可是我的弟弟呀!没错,我就是李家早死的那个三女儿,李婷!”
“你怎么会顾念他是你的弟弟呢?不杀他是因为,他的命就是你自己的命换来的,不是吗?”阿宝质问她。
“你可别把我说的那么自私好不好?我也是被人害的,当时,那个老东西,就是那样挖了我的眼睛和心,还用钩子把我挂着。我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呀!”
阿宝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原本她以为可以劝解,可以化去怨仇,但现在来说是不可能了。
突然就想起了那句佛偈:“事不可做尽,话不可说尽,凡事太尽,缘分是必早尽!”
现在,面前的这个原本很可怜的魂,就不得不成为阿宝的敌人了!的
阿宝右手平伸开,那手心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长剑,闪耀着蓝色海波一样的光,是四海之刃。
“阿宝!陈慧还没死!”沙悸拉住了阿宝。
“嘻!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救她也难了,免得她为祸人间!”阿宝冷笑了一声,冲上去,一剑劈了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陈慧居然就在他们的面前断成了两段,再一看,不对啊!那不是陈慧,只不过是一只木柜而已!
“阿宝,小心!”沙悸向前一步,袖中五色绳飞了出去,向窗子的方向飞了过去。
可陈慧整个人突然散开了,消失不见了。
“你们怎么可能抓得住我?你忘了,这个女人,她肚子里也怀着一个鬼胎!”一阵狂笑声突然凭空传来。
“已经同化了!”沙悸喊道。
“让她现身!”阿宝双手一并,四海之刃突然消失,只有一片蓝光从阿宝的双手间飞来出来,一下子把整间病房都染成了蓝色。
陈慧就在半空之中,但这一次是被另外一个人挟持着,那就是李婷的魂。
“咳!救命!救命!”陈慧虚弱而绝望的喊道。
“闭嘴!”李婷的指甲一下子就掐进了陈慧的肉里。
“啊!”陈慧尖叫了一声。
“褪魔咒!”沙悸喊了一声,掌心一道青光直冲着陈慧的方向飞了过去。
李婷冷笑了一声,一把把陈慧向着褪魔咒掷了过去。
阿宝见情势不好,飞身而起,伸手抓住了陈慧,将她挡在身后,而沙悸的褪魔咒却正好打中了阿宝的后背。
“阿宝!”沙悸忙冲上前接住了下落的阿宝和陈慧。
“没事!”阿宝摇摇头。
沙悸眼光一凛,突然站起来了身,两掌抬起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片刻便平推出去,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的向着李婷奔去了。
阿宝却是认得,这是沙悸绝技现世轮回,也只有沙悸一个人,能在人间界就直接把凶魂带入轮回之中。顿时,阿宝的心放下了,沙悸既然出了这样的绝招,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吧!
突然,在阿宝怀中的陈慧,眼中绿光闪过,回手就是一掌,正中阿宝的胸口!阿宝完全没有防备得了,一口鲜血喷出。那陈慧突然一跃而起,手中一点寒光直刺向沙悸的后心!
“啊!”沙悸惊骇的回头,却见陈慧阴阴地一笑,飞身而起,从沙悸的现世轮回之中拉住了李婷的灵魂,两人一起飞散成烟,消失不见了。
“悸!”阿宝这么喊了一声,却也没有力气了,刚刚替陈慧挡了褪魔咒,就已经使阿宝受了重伤,更何况此时还被阴魂击中了胸口,突然地,她的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是阳光明媚的上午,风吹动着窗帘,将外头的花香气传进房间。
阿宝在床上下意识的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从一场甜美的梦境中醒来。
“阿宝,你醒了,没事了?”路遥开门进来时,一看阿宝起来,就是一脸欣喜的表情。
阿宝看了路遥一会儿,才突然记起了那个晚上,忙问:“悸呢?他在哪儿?”
“在做早餐呢!你也真是的,人家悸伤得那么重了,都还不像你,一昏就一天,吓死人了!”路遥忙从床头柜上拿过一杯水,递到阿宝的手上。
“悸,伤得严重?!”阿宝急了。
“没有了,他都已经好了。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材料做的,昨天早上我明明看见他后背那个伤口还直流血呢?到晚上,就连个伤疤也看不见了,难道悸他是神仙?”路遥的表情很是夸张,惹得阿宝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错,悸他当然就是神仙了,不可能跟你们这些凡人一样的。这还算是重伤呢!如果是一般的小伤,他几分钟就可以恢复了,他有天师的圣气护体啊!”阿宝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下床。
路遥忙拦住了她,说:“哎哎,你干吗呢?不许下来,悸说了,你还得再躺一天才行啊!”
“我没事啊,你真烦人!帮忙倒帮不上,你还挺会添乱的。”阿宝白了他一眼。“哦,对了,孔神婆呢?”
“她出去了,说是去超市,看你受伤,她心疼啊!”路遥笑着说。
“她心疼?!你少来吧!她呀,恨不得我快点死,以后她再做什么坏事都没人拦着她了。真是家族败类!”
“家族?!阿宝,孔婆婆和你是亲戚啊?!”路遥惊讶地问道。
“嗯!”阿宝闷声答应。“她是我奶奶的管家的堂妹,孔伯伯照顾我奶奶那么多年,当然也算是亲戚吧!”
“那你就不能对人家好一点啊!天天对人那么凶!”路遥不满地说。
“这就是我对人好的方式啊,不行啊?我难道对你很和气吗?”阿宝白眼丢过去。
“你像个正常女人行不行?”路遥才要开始扯他的长篇大论,突然电话响了起来,路遥只好先接起电话来。
“唉,我是不能照顾你了,队里有事,我处理完了再来吧!”路遥叹口气说。
“又死人了?!”阿宝看看沙悸那表情,也能猜出个大概。
“嗯!说是有人天瑞商场跳楼了,我走了!”路遥耸耸肩,就出门去了。
天瑞商场?!
阿宝心里犹豫了一下,她突然有了点不详的预感,但,这感觉也太过没来由了,所以,阿宝还是摇摇头,把这想法压下去了。
“阿宝,吃饭了!”沙悸笑着推门进来,看到阿宝坐在床上时,显得精神不错,心里也就踏实了。
“还真饿了!你好了?”阿宝冲着他伸出手,沙悸会意,忙走过去,把饭菜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伸出手去和阿宝的手握住。
“我没有事的,倒是你,真把我吓死了!”沙悸温柔的回答她。
“我有什么事啊,不过就是睡得久了点!对了,让她们跑了?!”
“嗯,破了我界线,看来,修行的不错啊!不过,奇怪,陈慧身上的那个究竟是谁呢?”沙悸沉吟着。
“都怪我,太轻敌了,如果当时小心点,也许就不会了!”阿宝嘟着嘴,很是对自己恼怒。
“不是!不是因为我们轻敌,而是对手不简单呢!只有咱们两个,可真得小心!不过,她们破了我的界线,没道理不受伤的。你说那种凶魂,如果受伤,她们会去哪里啊?”
“她是鬼胎的魂,当然还是要回家的,只是现在,真让人头疼啊!她们身上可还背着一条无辜的人命啊!我们必须得找到她们。”阿宝手捧着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我看,晚上咱们还是去师父师母那儿,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吧?”沙悸拥住阿宝,笑笑说。
“该死的梵,用着他的时候,他就不回来,把泪萦给咱们送回来也好啊,有引魂灯了,还怕她们跑。”阿宝在他怀里抱怨着。
“怎么?不甘心吗?”沙悸问道。
“怎么能甘心啊?我们第一次自己接案子啊,居然第一次就失败,真气死我了!”
“阿宝,这一次,谁也帮不上我们,就当是咱们自己的修行吧!阿宝,下一次,别再心软了吧,咱们不能再给她们留退路了!”沙悸很坚定的说。
阿宝才想说点什么,电话铃响了起来,沙悸只好放开阿宝走去接电话。
“悸!是我,我是路遥!不好了!孔神婆她死了!”路遥在电话的另一端大喊着。
“你说什么?慢点说!”沙悸的瞳孔一下子放大,又倏忽间收紧。
“孔神婆,她在天瑞商场跳楼死了,你们快点来吧!”
“出什么事了?是遥打来的?”看见沙悸神色不对,阿宝忙追问。
沙悸看了阿宝一眼,说:“孔神婆在天瑞商场跳楼死了!”
“什么?!”阿宝这一惊可不小,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居然在大白天的下手了!”
沙悸当然明白了阿宝的意思,他们这一次真得遇到了不小的难题!
第八章 混乱
孔神婆死了,从天瑞商场的六楼顶跳了下来,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死,就连阿宝也不知道。但是阿宝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情,孔神婆是绝对不会自杀的,她的死只能跟那个连伤了她与沙悸的凶魂扯上关系。
沙悸这一次在家里设了法坛,孔神婆也是有修行的人,所以,沙悸要把她的魂召回来。
往往,人一死,阳气一尽,变成了魂之后,就能看清一些关于自己的过去未来之事,这是非常奇怪的,就连沙悸也参不透个中根源。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很有益处的。
“宝姑娘,为我报仇~~”
午夜时分,孔神婆终于回来了,她还没有退掉在阳世死去时的表相,依然是七窍流血的可怖模样,眼中还流出两行血泪来。
“孔老太太,你真是的,你自己跑出去干什么呢?连我们都伤着了,难道你就不怕吗?你怎么这么糊涂呢!”阿宝一看到她,眼泪就不停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孔神婆的魂也显出了伤心的表情,说:“宝姑娘,你受了伤,我想去买些材料来炖甜汤给你喝呀!你小的时候,住在老太太那里时,一生病就吵着要喝甜汤呢!我姐姐那个时候就喜欢做这种甜汤。”
“孔婆婆!”阿宝突然就号啕大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管我啊?你不是让我一辈子都不安心吗?”
“宝姑娘,你别哭,看着你好了,我很高兴!不过,宝姑娘,我不是好人,我骗了你好几件事,所以你才会受伤的。”孔神婆凄楚的笑着说。
“孔婆婆,我就是有事要问你,才会把你招来的。”沙悸此时突然接过话来说。“现在能告诉我了吗?李家的换子,是不是你为他们做的?无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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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2-2009 02: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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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神婆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着,终于还是开口道:“天师,我都死了,也没必要瞒你们了。我的确为李家施过一次咒的,不过,那都是二十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年轻,根本就不知道施咒之后要将亡魂超渡了,才能进行换子。我也不知道李家的太太居然那么心狠,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见了个锁魂的法子,居然就把自己的女儿给锁了魂。那是大凶的咒术啊,只要是还有良心就根本不敢用她。我不知道,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有这么硬得心肠呢!”
“普通人?普通人做出来的事情,有时候狠毒的连鬼都想不到!”沙悸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告诉你们一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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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8-2-2009 02: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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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神婆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着,终于还是开口道:“天师,我都死了,也没必要瞒你们了。我的确为李家施过一次咒的,不过,那都是二十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年轻,根本就不知道施咒之后要将亡魂超渡了,才能进行换子。我也不知道李家的太太居然那么心狠,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见了个锁魂的法子,居然就把自己的女儿给锁了魂。那是大凶的咒术啊,只要是还有良心就根本不敢用她。我不知道,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有这么硬得心肠呢!”
“普通人?普通人做出来的事情,有时候狠毒的连鬼都想不到!”沙悸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告诉你们一件事,这里面还有第三个鬼胎!不只有李家女儿的魂,和那小女孩的魂,我看见了,在临死的那一刻,我看见了第三个魂!”孔神婆很郑重的提醒着他们。“天师,宝姑娘,你们一定要小心了!他们已经杀了三个人,不要让他们杀够七个,我不说你们也知道,那叫做七绝!如果鬼胎完成了七绝,想除掉他们就要大开鬼门关,那时候还会有更多的无辜人会白送了性命的。宝姑娘,你要为我报仇啊!”
“孔婆婆,你的话,我们记下了,不过你也是同道中人,不必说,你也知道的。我得送你进天道!孔婆婆,咱们算是诀别了!”沙悸的声音依然很温和而平静,没有一丝的颤抖。
孔神婆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说:“天师,规矩我懂!我已经死了,不拜你了,怕辱没了你!你赎我的罪吧!”
沙悸摇摇头道:“死者为上,孔婆婆,你要直走,顺着那条有金光的路走,自然会有神使来接你的,别误了时辰,请上路!”
沙悸抛出了引路符,那是一条通道,通往不是地狱,而是天道,修行的人死后,无论生前做了好事还是坏事都要先进天道,听凭天审之后,才能再进入自己的轮回。
“孔婆婆!”阿宝在她身后又再叫了一声。
孔神婆顿了一下,还是回头来,此时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很是安详,对着阿宝笑道:“宝姑娘,如果遇到老太太,我会告诉她,你过得好!宝姑娘,我已经给自己打好了棺材,等着,就把我搁到那棺材里烧了吧!答应我的事儿,别忘了,要为我报仇!”
看着阿宝用力的点头,孔神婆仿佛是安心了,她坦然地向着金光里走了进去,渐渐的身影隐没,无处追寻!
孔神婆就这样走完了自己的人生路,从此之后,无论她是享福也好、受苦也好,人间的一切却都与她无关了!
“你说什么?有三个鬼胎?!”祖儿在电话那头惊讶的问道。
“孔婆婆是这么说的,我想不明白,这里头还有谁啊!祖儿,你上次说咱们把事情想复杂了,可现在看来,咱们是把事情给想简单了呀!”阿宝仰躺在沙发上说。
祖儿半天没有出声,突然冒出一句来说:“阿宝,如果换子没有成功会怎么样?”
“呃?!”这个阿宝可没有想过,道中的规矩,越是狠毒的法术成功率偏偏越高,其实还真没有听说像是换子这样的法术还有不成功的时候。“悸,如果换子不成功的话会怎样啊?”恰好此时沙悸端着咖啡过来,阿宝忙问。
沙悸抿了一口咖啡,想想说:“不知道啊,也许是生不了孩子,不过,也许也可能还是生个女孩吧?!”
阿宝蹭的坐了起来,突然说:“沙悸,如果陈慧是换子不成功的那一个呢?!”
“阿宝,不可能的,我问过遥了,陈慧还有一个大哥,她家有儿有女的,为什么还要换子啊?”沙悸摇头。
“你说在咱们这儿,除了孔神婆能做出换子这件事来,还有谁有这功力啊?!”阿宝追问。
沙悸又想了想,说:“没有了吧,如果有,我们一定会知道的。想不出来是谁。”
“阿宝,阿宝!”祖儿在那边大声喊着阿宝的名字。
“听到了,怎么?”阿宝不耐烦的问。
“刚刚澄说啊,换子这种事,是可能通过自己的心念而做到的!”祖儿大声说。
“心念?!你别逗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每个人不都心想事成了吗?”阿宝不太相信她的话。
“可是,阿宝,如果心念变成了心魔呢?那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了!”祖儿说。
“这件事……”
“你得去找遥!”祖儿提醒她,“还有,你们再坚持一下就好,我和澄坐明天晚上的飞机回去!你知道旅游季节呀,票很难买的!”
“放心,你们回来,我们也就解决了!”阿宝说。
“那最好,我回家只想睡觉,什么都不想干!哎,我不说了,我得去吃水果了!”祖儿笑笑说。“我挂了!”
祖儿是干脆人,电话说挂就挂,却是连句再见也用不着说的。阿宝在这边听着断线的盲音,嘟嘟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要挂机。
“什么?!又要查陈慧的家人啊?你们网也撒得太大了吧?什么时候收啊!”路遥一大早就被沙悸的电话吵醒了,所以心情不甚愉快。“好了,知道知道,这很重要,我什么时候不把你们的事儿当成重要的事儿来吧了?真是的!不过也不能总用我啊?也得给我个理由吧?我都已经被陈队问得没话回了!哎呀,好了,好了!知道了,今天中午就告诉你们消息!”
挂了电话,路遥就无奈的长出了口气,真是要命啊!这不是给他增加工作吗?!不过,没办法啊!也只有沙悸能阻止最近这些连续的自杀案啊!于是,认命的爬了起来,准备到刑警队去。
陈慧的父亲可是个忙人,虽然已经退休了,但还常常被请去讲课,所以路遥到陈慧父母家里时,就只有陈慧妈妈在家,老太太听说路遥是警察,明显是紧张的不得了。
“路警官,您是为了我们阿慧婆婆自杀的事儿才来的吗?这事儿我可得做证,绝对不是我们阿慧把她婆婆逼死的!”
“哦,陈阿姨,您别紧张,我不是来问这个!”路遥忙安抚她。
“哦,那您想问什么啊?!”陈慧妈妈更加紧张了。
“我想问问,您家一共几口人啊?”
“哦,我们老两口,还有一个儿子,现在在德国定居了。再就是阿慧,不过,她都嫁人了,也不大回家。”陈慧妈回答。“说来也是的,我们当初都不答应阿慧跟那个男的结婚,可她自己非要愿意,咱们做父母的也没有办法。这些年来,她可受苦了。她那婆婆,哎,我说句不敬的话啊!死了活该!你不知道她是怎么对待我们家阿慧的、还有善善,你知道吗?那还是做奶奶的人呢?居然从来不来看善善一眼,就算是见着了,也当善善是透明的,根本不放在眼里,连个笑模样儿都没有!”
“可,这怎么说也是亲孙女啊?为什么这样啊?”路遥问道。
“为什么?!还不就为了善善是个女孩儿。她也知道在咱们城里,都是独生子女,不能多生,心里可恨我们阿慧呢!你知道那时候,阿慧刚刚生了孩子,她居然说我们阿慧是不吉利的女人,连个孩子都生不好!路队长,你说,这是个做婆婆的人该说的话吗?”
“真是挺过分的,陈阿姨,那善善不是奶奶照顾着长大的喽?”路遥又问。
“当然不是!别说照顾了,她连看孩子一眼都不愿意!她那儿子真是和他妈妈一模一样,也是为了没生儿子的事儿,心里恨着我们阿慧呢!有好几次,我和她爸都劝阿慧跟他离婚,带着孩子自己过!可是都被他一顿的花言巧语的又骗了回去,真是做孽啊,要是早和他分开了,善善怎么会出事儿呢!”说到这里陈慧妈的眼圈就红了! “陈阿姨,您也别太伤心了,这几件案子我们都会尽力去破的,不过考虑到陈慧她现在又有身孕了,所以有些情况我们不能去找她核实,怕她伤心会伤了身子!”路遥忙安慰她。
陈慧妈却猛得抬起头来,说:“什么?!你说什么?阿慧怀孕了?!”
“怎么?您不知道?”路遥也很惊讶。
“不可能!李明跟阿慧都好久不同房了,怎么还可能怀孕?!”陈慧妈这话一说出口,又后悔了,这毕竟是女儿的家务事,不该说出来的。
“陈阿姨,您女儿和女婿的感情已经很差了吗?但我看着李明还是很关心陈慧的呀!”路遥忙追问。
“这…这我不该说!不过,都已经是这时候了,我就告诉你吧!李明跟我女儿早就已经不好了,不过,阿慧的大哥陈聪是现在李明公司的大股东,他们不能离婚,如果离了婚,李明就得回他老家种地去。所以,他死都不跟我们阿慧离婚!”陈慧妈说。
路遥心念转了转,想,沙悸最初时就说过,要他来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些人的家庭背景,如果那时他就安下心和他们这样好好的谈上一谈,也许也就不会把事情越搞越复杂了吧?
“陈阿姨,这就是你们全家的合影吧?”路遥一转眼,看见了墙上的一副照片,接着问道。
“是!那还是我儿子移民之前照得,这一张是我们一家四口拍得照片,还有一张上还有李明和善善!”陈慧妈说。
“看起来,陈慧好像比她哥哥小不少岁吧?”
“哦,小七岁!”陈慧妈有点局促地说。
“居然小那么多!阿姨您挺有福气的,儿女双全!”路遥笑着说。
“嗨!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他们自己也知道。阿聪不是我亲生的,阿聪五岁那年他妈妈得病去世了,我是后妈!”
“哟!陈阿姨,我不知道这个!”路遥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你是警察嘛,也瞒不过你,不是什么事儿你们都还得调查吗?我跟你说了,也比别人跟你说些闲言闲语的要好!哦,说了这么长时间,我还没给你倒杯茶呢!”
“不用了陈阿姨,我也该走了,今天打扰您了!”路遥站起身来。
“哦,你看,是我没在意,这几天事儿太多了!不过,路警官,你说我女儿她又怀孕了?那么她现在身体怎么样啊?这几天我怕她事多心烦,都没跟她联系呢!”陈慧妈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最近我挺忙的,也没太去他们家,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她吧!”路遥当然不敢说陈慧目前下落不明的事儿,再说怎么说呢?难道告诉陈慧的妈妈说她女儿被鬼附身了,现在不知在何处作怪,所以当然还是忍住的好!
“谢谢你了!”
“那陈阿姨,我走了,打扰你了!”
路遥在回去的路上把从陈慧妈妈那里问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沙悸。
“这么说,陈慧是她妈妈在结婚了两年之后才生下来的?”沙悸问道。
“听起来是这样啊!不过,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路遥说。
“不!这样,她就有动机了!”
“什么动机?”路遥不明白!
“遥,你最好能到我们这里来一趟,咱们再聊聊!”沙悸叮嘱他。
路遥挂了电话,还是想不通,什么动机呀?总不能说是陈慧妈杀了自己的外孙女吧?!算了,想再多也没用,还是到沙悸那儿去问问清楚再说吧!
第九章 有多少心结难解?
“妈!妈?!”
深夜里,陈慧妈妈突然听见了女儿熟悉的声音,睁眼一看,女儿果然坐在她的床边,因为没准备还着实吓了她一跳。
“阿慧,哎哟,怎么这么晚啊!吓死妈了!”陈慧忙坐起身来,顿了一下才说,“我今天给你家里打电话,怎么也没人接?你爸也不在,我也没法去看你,你倒自己跑来了!”
陈慧看着母亲,好一会儿才说:“妈,善善死了!”
“阿慧,你这说什么呢?什么事儿都往好处想想!”陈慧妈忙说,他们都已经商量好,现在还不能把善善的死讯告诉给陈慧,怕她一时想不开再出什么事儿。
陈慧摇摇头说:“妈,我看见了,善善她,真得死了!妈,是我把善善害了!”
陈慧妈忙把女儿抱住,心疼的说:“阿慧啊,孩子,这个怨不得谁!谁知道就那么点工夫,善善她就,阿慧,你千万想开啊!你要再出什么事儿,妈还怎么活啊?” “不,妈,我知道,就是我害了善善!”陈慧的眼中流出了泪。“前一天晚上,我在外头看见李明了,他和一个女的在一块儿,我看清楚了,那个女的怀孕了!”
“你说什么?李明在外头有人了?”陈慧妈惊问。
“妈,我的感觉错不了!当时,我心里真恨啊,我看见善善我就恨,当时我心里就想,你说善善要是死了,让我再生个男孩儿该多好啊!”陈慧伏在母亲的怀里哭着说。“妈,我真咽不下这口气。李明今天有的东西,都是我给他的。他妈,那个老不死的,她还不满意。就因为我没生出男孩来是吗?李家的香火,真得比什么都重要吗?妈,可我就是那么想了想,真得,我当时就是生气了。”
陈慧妈妈忙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安慰般地说:“阿慧,妈是知道的。天底下,哪有妈是想自己的孩子死的。没有,没有这样的妈!”
“不是的,妈,善善就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她就那么看着我,问我说妈妈,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妈,你说那么小的孩子,她怎么知道这个呀!我说没有没有的,但她还是那么看着我。妈,我心里都被她看冷了。妈,善善死了,我女儿被自己给咒死了。而且,还应了,我又怀孕了。妈,你说是不是我把善善害死了!妈,我把善善害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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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2-2009 10:5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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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不会的!只是想一想,怎么可能呢?”陈慧妈忙拍着陈慧的后背焦急的说。
“不可能?!”陈慧突然从母亲的怀里抬起头来,脸色、眼神和语调全都变了,“妈,那么我是怎么来的呢?不可能,你怎么会生出我来呢?”
“阿慧?!”陈慧妈吓得脸色大变。“你这孩子怎么了?”
“妈,我听说,你根本就是不孕的,你怎么会把我生下来了呢?”陈慧的脸色咧开了一抹阴森的笑容。
“阿慧!”陈慧妈惊恐的看着她,开始尽力的向后挪动想要离她更远一些。
“你当时是不是心里想着,让那个女人生得孩子去死吧!换一个我自己的孩子,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孩子的。我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把孩子长大呢?谁是他的妈妈啊?这不是你曾经想得吗?啊?”陈慧突然尖声问道。
陈慧妈尖叫了起来,双手捂着头,她不知道陈慧是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那是结婚的第二年了吧,她突然怎么都不能平衡了。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别人的孩子身上,她不想再这样了,她真想那男孩死去。即使自己不能生育,她也不愿意看着那孩子将来以后,继承了所有的一切,成为这个家的主人,她怎么说也只是个后母啊!无论如何,那孩子都不会把自己当成他的亲生母亲来爱的。
然而,那也都只是一瞬间的念头,都是在气头上才会这样想的。当那孩子用很真诚单纯的声音叫她妈妈的时候,这念头就消失了。
她喜欢那个孩子,但在心底里却更加的渴望着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于是她天天都告诉自己,如果老天可以给她一个孩子,她一定会好好的去爱他们,给他们所有的温暖。
是不是上天也能听到人的心事?
后来,她怀孕了,虽然生得是个女儿,但却很漂亮,丈夫都高兴坏了,没有人想得到,她居然也能生孩子了。真是幸福啊!真是幸福啊!
“你知道吗?我就是那么来的,是你的怨恨中来的。你想杀死别人的孩子,来换你自个儿的幸福!我就是那么来的!”陈慧狂笑了起来。
“不,阿慧,我只是那么想了一下,我一直很爱你哥哥的,我一直很爱她,就像爱你一样啊!”陈慧妈哭了起来。
“我就是跟着怨恨来的,所以我的孩子也死于我的怨恨,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陈慧盯着自己的母亲。“不,不对,不是报应,那都是因为你,如果我不是你的怨气,我也不会怨我的孩子。都是因为你!”
“阿慧,是妈错了,阿慧,你别这样吓妈了。阿慧,你别这样,你不能生气,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你也要为他想一想啊!”陈慧妈哭着劝她。
“他?!他本就不该来!他在我肚子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陈慧笑了起来。“老太婆,你不是要孙子吗?哈哈哈,你的孙子很快就会来陪你了。我女儿是怎么死的,你就得怎么死!你的孙子,连气都没喘过,他就要死了!”
“阿慧,你怎么了,你在跟谁说话!阿慧,你可不要吓妈妈呀!”陈慧妈慌了神,忙想过去拉住女儿,却被陈慧给一把甩开了。
“那老太婆死了,她的孙子也活不了,哦,还有她的儿子,现在也要死了!”陈慧一挥手,房间的一面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
他是被吊在墙上的眼睛已经被挖去了,但还活着痛苦的喘息着。
“啊!李…李明!”陈慧妈认出了自己的女婿。“阿慧,你这是?这是?”
“放心吧,那不是你女儿干的!”又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李明的身边。
“你是谁?”陈慧妈用颤抖地声音问。
“哼,老太太,你的儿子挺有福的呀,不只没死,还因为沾了鬼气,而越活越好!我就没那么幸运了。”李婷冷笑着说。“我那个死鬼老妈,可不像你心好,她亲手把我杀了。我还是她的亲生女儿呢!我说弟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呀,对你来说,有这么个妈,还有那么个哥哥,多好啊!我可是为了你换这个弟弟,连自己的命都搭上,倒了,连投胎的命都没有。我说你怎么还想杀你妈啊?算了,她也不容易,也算是个好人了!”
陈慧大笑了起来,说:“谁说我要杀她,我只是准备给她一个教训而已,让她知道,人不要心存恶意!否则,是会有报应的!”
“阿慧?!”陈慧妈觉得自己的女儿居然是这么陌生而可怕的。
“不杀她,那怎么行呢?我们的七绝可还差一个人呢!”李婷冷笑着说。
“哎呀,我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妈,对不起了,你还是得死!你得帮帮女儿啊!如果我修成了七绝,我就会让所有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没有逼迫他们、虐待他们的父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孩子们,妈,我一定会让所有的孩子都开心的过日子。妈,你说好不好啊?”陈慧眼中流露出了一种诡异的光芒。
“阿慧,你在说什么呀?阿慧,天底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只是每个人都会做错。阿慧,我一直都很后悔!我不应该诅咒你哥哥,所以你觉得我才会更加的疼爱你哥哥,你因为这个从小就恨妈妈不是吗?妈妈,真得做错了。”陈慧妈妈流着泪说。 陈慧在那一瞬间有些动容,但转眼就又恢复了刚才的面目。
“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恨你?!我恨得是,我原本就不是一个该来的孩子,我就像他一样,根本就是个鬼胎!”陈慧指着李明恨恨的说。
“好了,别再废话了,时间不多不是吗?今晚一定要做成七绝!”李婷打断了陈慧的话。
“妈,对不起了!”陈慧眼光一凛,伸出手去紧紧的掐住了自己母亲的脖子,越掐越紧,竟然生生的把母亲给提到了半空中。
“呃…放开…慧…我…妈妈…”陈慧妈妈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正在这紧要关头,一道金光飞来,正击中了陈慧的手臂,陈慧痛苦的呼喊了一声,松了开手,陈慧妈妈颓然落地,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急促的咳嗽着。
“你们果然是想做一个七绝!”阿宝从容的笑着说。“我躲了好久了,就等你露出本相来!”
“你们怎么?”李婷惊讶的问道。
“怎么没死是吧?开玩笑,随便来一个凶魂给我们几下,我们就得死啊?!那还了得!”阿宝坏坏的一笑说。
“那你们也逃不过今天!”李婷飞了起来,向箭一般的冲向了阿宝。
阿宝扁扁嘴,不躲不闪地站在原地,懒懒的一笑。
李婷才到了阿宝面前三寸的位置,突然停住了,仿佛是一道看不到的墙把她挡住了。阿宝抬起右手在面前划了一个圈,手掌一推,一道刺眼的白光射了出来。李婷正被笼罩在了白光的下头,就惨叫了一声。
“陈慧,救命,救我!”李婷尖声叫道。
“她救你,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这个就是断魂镜了,你逃不掉了!”阿宝冷笑了一声说道。
陈慧倒是没有慌了手脚,她一把把妈妈抓了过来。
“你杀了她就好,反正她也没什么用了,不过,我今天一定得完成七绝!”陈慧残酷的笑着说,手向尖刀一样插向了母亲的胸口。
这时,从旁边身过来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陈慧的手腕。那正是沙悸,他一运气,竟然将陈慧给拉到了起来,陈慧就在沙悸的纯白光气中飘浮着,满脸的惊慌失措。
“对不起,这一次,不能再放过你了!”沙悸说,声音很轻但是坚定,他也有他的责任,也有他要守护的。
“时辰到了,送你们上路!”阿宝冷冷的说,脸部线条,凝成了冰了,此时她的手中正升起一把闪着银光的剑,那是谁都没有见过的,阿宝的杀招——冰刃!
沙悸松开了抓着陈慧手,两只手手掌相合,他满脸的洒脱表情,正与阿宝的凝重呈鲜明对比,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又一次,将鬼魂送入属于他们的轮回之中去,勿需经过泪萦,不必聚成常世,直接将那些为害人间的凶魂送入他们的修罗道,那是万劫不复!
李婷和陈慧同时尖叫了起来,她们在冰刃的光芒之下、在沙悸的经文之中痛苦的挣扎着。
“不是我的错!是他们…他们害了我!”李婷凄厉的喊着。
阿宝摇摇头,叹息般的说:“你不该报仇,因为你的魂本就没死,你的一点魂魄依然在你弟弟的身上活着,他活一天,就是你活一天!为什么不放手进入轮回呢?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容你不得!”
一句话之间,那冰刃已经穿李婷之身而过,阿宝全身都被银光浸染,白的恍若天人。
“妈!妈!救我!”陈慧哭喊着。
阿宝也只是冷冷的看着,等着冰刃上那刚刚杀魂而沾上的黑色褪尽。
“别!”陈慧妈妈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她一下子冲到了阿宝的前面,张开手挡住了她。“别杀我女儿!”
“你女儿是你的心魔孕育成的,她就是一个鬼胎,只有两点魂魄,现在是那一点恶怨之魂在做怪,我不能放过她!”阿宝坚定的说。
“不可能的,我只想过那一回,而且我后头就后悔了,我拼命的补偿了,就那么一次啊!”陈慧妈痛哭道。
“人心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啊!”沙悸叹了口气说。
“求求你们了,她是我的女儿,我不知道她是什么鬼胎,也不管,她是我的女儿啊!她很可怜的,她还怀着孩子啊!她的女儿也是被人害得惨死的,她才会变成这样的,请放过她吧!”陈慧妈向着阿宝跪了下来。
阿宝的心一软,冰刃也随之消失了,她忙蹲下身子想要把陈慧妈妈扶起来。
“阿姨,您不心寒吗?她刚刚也要杀了你啊!为了做成七绝,实现她的欲望,她要你的命啊!”阿宝问她。
陈慧妈妈抬起头来,与阿宝对视,那是怎么样的眼神啊?那种绝望、那种乞求、那种保护、那种爱,那是只有一个母亲才能有的眼神啊!
“她应该杀我!姑娘,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有那么自私那么残忍的想法,阿慧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儿。姑娘,你放了她吧!”陈慧妈妈哀求着。
“阿姨,她杀了无辜的人!我们必须得让那些冤魂安息,那些人虽然做错了事,但他们不该死啊!以命抵命,这是天道!”阿宝侧过脸去,她已经不忍再看了。
“那就杀了我吧!我来替她偿命,留下阿慧吧,为她的婆家留一点香火,救救他们夫妻吧!”陈慧妈妈突然抓住了阿宝的手说。
“阿姨,您真得愿意?那是一种很残忍的爱啊!用一个生命去换另一个生命,父母的爱,让孩子从一出生开始身上就背上了杀亲的罪啊!阿姨,陈慧死了之后会受苦的!”阿宝惊讶的问她。
“是呀,那就是父母的爱了,宁愿让孩子永远背着罪过生活,也不要她死去!求求你,成全我吧!她如果死了,做母亲的生命就完全没有价值了!这就妈妈啊!”
“妈~~~”陈慧终于哭了,哭得很真切,哭得很伤感。
是呀!这就是妈妈了!当她知道自己的善善死了的时候,宁愿自己背上所有的罪,也要为孩子复仇,那一刻,她的生命也已经没有价值了!那就是父母对于儿女的爱了,宁愿自私的让孩子在罪孽中生活着,也要他们活着,那怕只比自己多活了一天一时一刻,只要他们活着……
“你的话,就是契约!”沙悸走了过来,眼神比冰还要冷。“用你的命换你女儿女婿的命是吗?为了实现这个契约,你要死,而他们要用余生和来世偿还,他们的灵魂会下地狱,受所有的苦。你们永远都不能再相见!你答应吗?”沙悸这样问陈慧妈妈!
“不!妈~~~不!让我死吧!妈,我不要你那样!”陈慧呼喊着。
陈慧妈妈回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笑了笑,说:“阿慧,你答应妈妈,生下那个孩子,和李明好好活下去!别想下辈子!妈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活着!”然后她看向沙悸,平静安宁的说:“我答应!”
阿宝闭上了眼,她没有再看陈慧妈妈的表情,她突然想到,也许当时自己的妈妈也是这样想的吧?自己死也无所谓,让孩子孤独长大也无所谓,只要那孩子还活着!
第十章 后来
路遥把沙悸做的档案COPY一份拿去做了结案报告,而且,还找了沙悸特意去向陈队解释了半天,才算是了一桩案子。
阿宝是精疲力尽了,她整个窝在床上,吃着祖儿带回来的各种零食,估计这丫头至少得胖了五斤,但人家自己都不把体重当一会儿事,谁还能说她什么?也许所谓自暴自弃,大概也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了吧?!
谁知道咧?!
反正在那件事情之后,他们闲了好一段日子,没什么大事发生,大家乐得清闲。
只是在好久之后,泪萦替阿宝去看了陈慧和李明一趟。
李明的眼睛几乎失明了,每一次出门都是陈慧紧紧的牵着他。过了不久,陈慧又生了一个女孩,可爱又活泼的。弄得泪萦直想问问,两个鬼胎怎么还能生出这个可爱的孩子来呢?但,记得阿宝说,她写了一个断肠,那就让他们忘记了伤心的事,只记得那些幸福。
可是幸福?
那种东西是真得存在着吗?谁也说不清。
泪萦还是要说,那爱的代价太大了,这样的夫妻二人,身上背负着杀亲的不可救赎的罪名,生生世世都要去偿还它。
“下一辈子,咱们还是夫妻吧?”那天李明这样的开玩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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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2-2009 10:5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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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萦还是笑着,仿佛在祝福着他们的幸福。但心却是冷的,她当然知道,他和她都没有来世,更没有生生世世!他们就到这一辈子就结束了,然后辛苦的赎罪。
但,当李明抱起女儿的那一瞬间,泪萦突然明白了,再怎么错也无所谓,至少那个继承了你的骨你的血的孩子,她还活着,她抬眼所见的便是天空中那一轮暖洋洋的红日;能试着数一数无人能清点的星空;可以在花前月下期许着自己的未来;幻想着某一年在某一处,她会遇见谁。
如果说是爱,那这样就是了吧?
泪萦走时,放下了一束红玫瑰,那花是战神为追寻爱情而跑过荒原,脚上的鲜血幻化而成的,是代表着残酷的幸福!
每个人的后来都是那么的残酷,所以,才会一直盼望着后来的后来……
异档案(五)之枫•情
第一章 情到浓时枫转红
智禅师圆寂的第三天夜里,梵和泪萦踏上了大佛寺前那长长的通往山上的石阶。梵紧紧的牵住了泪萦的手,仿佛是怕她跑掉了一般地。可是泪萦知道,那是因为梵在犹豫着,他不确定,不确定自己将要看到的是什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确定。
智禅师躺在自己的禅床上,一如平日睡觉的样子,但泪萦看得出智禅师的身体仿佛是很不舒服地纠紧了,好像是在为什么而紧张着。
梵走上前摸了摸师父身上的那件袈裟,突然笑了。
泪萦注意到,智禅师此时正穿着一件缀满珍宝的袈裟,仿佛是蚕丝制成的,在烛火下发出眩目而不真实的光泽。
“师父那件旧袈裟呢?”梵问道。
一直守着智禅师的小沙弥恭敬的答道:“祖师的旧袈裟放在柜子里,方丈说,让祖师穿这件百宝袈裟!”
梵笑了笑说:“换下来吧!换回那件旧的吧?师父会舒服一点的!”
很奇妙的,就像是听见了梵的话一般,智禅师突然全身都松驰了下来,嘴角甚至能看见一丝的笑容了。
“这老和尚,一点福都不会享!”梵一面动手为师父穿上那件已经旧得不行、甚至连红色都开始褪了的旧袈裟,一面说,“他一辈子就只会穿这种粗棉布的,不然就全身都不自在。”
梵背对着泪萦,口气似乎很轻松。
然后,他跪了下来,用手抚摸着智禅师的身体,轻轻的叫道:“老和尚,我回来了,你的小徒弟回来了!”
梵真的不能适应,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讲着些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会拉着他的头发叫他“长毛鬼”、整天似是而非的念着经文的老师父,在见到他来了之后,还能这么了无生气的躺着。他不是应该跳起来,像个孩子般的陪他玩耍吗?不是应该对着漂亮的泪萦挤眉弄眼,然后又开心地叫了所有人来,说:“瞧啊!这就是咱们家这只长毛妖怪的小媳妇儿了”。这老和尚应该又是在开玩笑吧?说不定他会突然翻身起来,得意洋洋的冲着自己笑,说:“你又被耍了!我活得好着呢!”
应该是那样的吧?!一定是那样的吧?!
“老头子,快起来,别装死,我看到你在偷偷地笑呢!”梵又叫了一声,似乎是在笑着。
可泪萦分明看见站在四周的、那些本应四大皆空的僧人们,拼命低着头,不叫人看见他们脸上不停滑下的眼泪。
梵等了好久,智禅师没有起来,还是那样平静地如睡着一般地躺着,墙上那柱佛香青烟直上。他突然就低下了头去,双手还抓紧了智禅师冰冷的右手。
“梵,梵!别这样!”泪萦走上前一步,一只手搭在了梵抖动的肩上,另一只手无措的抚摸着梵的长发。
“我才不会为了这个老家伙哭呢!我和他约好了的,才不会为他哭呢!”梵的声音变了调。
泪萦清清楚楚的看见,一滴又一滴的水珠,落在了禅床的边缘,很快就打湿了一块儿。那一刹那,她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泪流满面!
梵终于还是失信了,那个一直都宠爱着他的人去了,于是,他哭了!
“师弟,你来了!”悟源方丈走了进来,“师父在等着你,他说,你要为他举火?他说,这就是收你做徒弟的好处了。让佛子为他取火,这是多体面的事儿啊!”
梵抹了抹泪,笑了一笑,说:“老和尚,算你有福,死得比我早!我来给你举火!不过,你为什么不能多等两天?你上会儿答应送给泪萦的礼物呢?虽然知道你一定不舍得给,但也不逃着去死啊!你以为你成佛了西归了,我就找不到你了,你欠着我们的!”
悟源方丈笑了,说:“师弟,你还是这样,师父虽然没有留下话,但,留了东西了!”说着,他便从一面一个小柜子中取出一个红漆的小木匣来,递到了梵的手里。
里头有一封智禅师的手书,还有三个锦囊。
“小徒弟,我等不得你了!我早就跟人家约了,现在人家正等着我呢!
我老和尚两袖清风,身无长物。不过,曾经答应了要给你的小媳妇儿留点东西,不能失信于你,你这小子小气的紧,我才不赚你咒我呢!那个绿色的锦囊里头就是给她的礼物。
你是俗家,要是按照世人的说法,我也算是你爹爹了吧?儿子,你找了个好媳妇儿,真不错!
小子,老和尚这一去,天下能收拾得了你的人可就更不剩几个了,降妖除魔的时候对自个儿上心点!也怪师父,教给你们的就是这个。我一辈子收了二十七个徒弟,已经走了二十三个了,倒好,你那些师兄们,谁也没丢师父的脸。不过,我可不想你是那第二十四个呀!那些家伙是抓不完也杀不尽的,偶而留出一线生机来,就算是为自己积德吧!
梵啊!师父,这几天特别的后悔,如果那个时候,师父不是和尚多好啊?阿弥陀佛!这就犯了戒了!不过,师父成不了佛!梵,就像你成不了佛一样啊!
梵,师父有一点心愿未了,你就帮着我还了这个愿吧……
梵念完了信,愣怔怔地看着泪萦。
泪萦自己伸手去拿出了那个绿色锦囊。里头装了一只翠玉的手镯,显见得是有年头的古物,仿佛有灵性般的发出温润的光。
“禅师他,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呢?”泪萦把玩着那中手镯,一边抬头看着梵问道。
梵摇摇头,他可从来都猜不透师父的腹内机关。但还是拆开了另外两个锦囊,其中一只里头只装着一片干透了的枫叶,叶面上泛着沉旧的红;而另一只里面有一封信,上写着:“家母已于上月初九仙去,因筹办丧事繁忙,未及时相告,勿罪!”信落款处的日期是一周之前。
“师兄?”梵有些奇怪地将那封信拿到了悟源方丈面前。
“哦,此是师父圆寂前一天收到的信!”悟源方丈看了一眼,答他。
梵沉吟着,究竟是什么事情呢?能让老和尚到死了还放不下?他要自己来替他还一个什么样的愿呢?真是奇怪,一辈子都直来直去的,怎么临了却跟他打起了哑谜呢?
“祖师爷爷是佛!”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小沙弥突然说。
“是呀,祖师爷爷,是佛,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呢?”泪萦蹲下身子来笑着问他。
“祖师爷爷圆寂的那天夜里,山后的枫树一夜之间就全红了!”小沙弥说道。
“后山的枫叶?!全都红了?!”梵问。
“太师叔,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好几位师兄都看见了!山下那些施主们,还都上来拜过了,都说祖师爷爷就是佛爷爷的转世。”
泪萦看了看梵说:“现在可不是枫叶红得时候呢!咱们得去瞧瞧去!”
梵又思索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周末!
不,不是周末!不是上个周末、也不是这一个周末,事实上不是一年里的任何一个周末。周末是个名字,一个女孩儿的名字。
很巧,她性周。父母生下她之前已经连续生了三个儿子,于是当他们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女儿之后,他们非常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家庭已经不能再承担更多孩子所带来的负担,以大无畏的勇气和果敢坚定决心,为她取了这个名字。也就预示着,她将成为周家最末一个孩子,而且,这不是什么预兆,也成了现实。
周末大学毕业两年,她学得是教育,但她没工作。没办法,骨子里的好吃懒做恐怕是很难改掉了,所以她一直窝在老家,帮着父母种树。
周末的父母都是学林业出身的,开发几片荒山,种了各种各样的树木。大佛寺后山的那片枫林就是周末家的林子,不过,这几天周末被累得够呛!
五天前的清晨,看枫林的老赵突然发了疯一般地砸响了周末家的门。
“全红了,一山的枫树叶子全都红了!”老赵激动地高声说。
“你说什么?现在是什么季节啊?夏天还没过完呢?”周末以为老赵睡糊涂了,很惊讶的问他。
老赵喘了口气说:“我没看错,那么一大片能看错吗?全都红了,真是出怪事儿了!”
“坏了!”周末的妈妈邱霞听到这话,眉头就皱紧了!
“怎么了,妈?”周末回头看着妈妈问。
邱霞犹豫了一阵子才说:“寺里的智师父可能没了!”
周末狐疑地看妈妈,说:“妈,你别吓人好不好?智师父没了,跟枫树红了叶有什么关系啊?”
邱霞摇摇头说:“你不知道,那年我和你爸爸包下那座山时,那山上光秃秃的,只有一棵野枫树,也怪,我们植什么树都不活。结果后来,智师父知道了,就叫我们在山上种红枫,还不让把那棵野枫砍掉。那一年,早就过了枫树红的季节了,那树叶还是没有一片红的,智师父就在那棵野枫树上滴了一滴血。也是一晚上,满山都红了。我记得智师父说,他就爱看这红,说等他死的那一天,希望也是满山枫树红!我想,没来由的红遍了山……末末,你快点到山上看看去,在老赵住的小屋北面,有一棵老得不行了野枫,那树现在是什么颜色的?快去!”
周末看见妈妈说得那郑重,只好匆匆的梳了两下头发,跟着老赵走了。
才一到林区的入口,周末和老赵一起呆住了。
这还了得,这么一会儿功夫,入林的道路就跪满了人,还都带着些鸡鸭鹅的,正正当当摆在个人面前,像是在做什么大法事一样?
“哎!可不许烧香啊!万一引起了火,智师父可是会怪罪的。”人群之中还有人在维持着秩序。
周末看了看老赵,见他也是不知所措,只好自己走上前几步,问道:“大爷,大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末末啊!智师父圆寂了,成了佛了!要不然,这枫叶怎么会红了呢?末末,我们知道,我们不在这儿烧香啊!”一个大妈一脸崇敬的告诉周末。
“这…大妈,智师父真得圆寂了?”周末问道。
“怎么有假,寺里都敲了钟了!智师父呀,他和别得和尚不一样,他就像是咱们家里的人一样!”说着说着,那大妈眼圈儿就红了。
周末想想,也觉得伤心,她和智师父交往虽然不多,但,周末知道智师父不是个普通的老和尚。智师父从不讲一些让人听不懂的禅机,也不会端着架子做世外高人。他喜欢和年轻人相处,常讲些笑话给他们听,但那些笑话细细地回味起来,还是很有意味的。智师父不像是个和尚,倒像是他们的老爷爷,虽然年纪大了,皱纹多、牙齿落,变得有点难看,可一笑还是那么精神,和他在一起时,总觉得全身都是暖洋洋的。
那之后的几天里,枫林外头总是围满了来求告、祭奠的村民们,周末也总是没有得着机会进枫林去瞧瞧妈妈说的那棵野枫树,现在又是什么颜色,这都快成了她一块心病了。这个夜里,周末数着大佛寺的钟敲到了第十八下,周末注意到,月亮也正走到了当头。
她悄悄的起床,披了件外衣,想要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上枫林去瞧瞧。
老赵早已经睡了,小屋里黑着灯,幸而月光很亮,把地面上照得明晃晃地,周末眯着眼睛去找那棵野枫。
突然却听到了异常的悉悉索索的响动,好像有人!
周末全身打一个冷战,忙缩到了树下头,警惕的观察着发出响声的地方。好像是两个人?!再细听了一会儿,周末的脸突然红了,错不了,那应该是哪里的小情人儿吧?也趁着这个时候在这边在这里幽会吧?
周末这下子可尴尬了,她要是一走,必然弄出点动静来,这如果撞到了一块儿,那多难为情啊?!可她也不能总是在这里呆着呀?这可是,什么叫进退两难呀!也就是她现在这情况了。
看这事儿干得,她周末好歹也是聪明伶俐地智慧美女,半夜三更的自个儿把自个儿困在这儿了。
“啊!”正在周末百无聊赖之际,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周末被吓得跳了起来!
“啊!啊!”那女的叫得近乎歇斯底里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周末随手抄起一段落在地上的树枝就冲了过去。
“啊!”一跑到了跟前,看清楚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之后,周末也开始狂叫。
一个男人正躺在枫树下头,整个人都被从地面上爬来的枝蔓给缠住了,从月光下清楚的看见了,那人正在流血,大量地流血,但血一流到了树根的位置就很快的被吸收了进去,就好像,就好像是那棵树把他的血给喝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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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2-2009 11:0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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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周末惊叫的时候,又一根树枝下来,一下子缠住了周末身边的那个女的,一下子把她拉到了半空,另一根尖利的形状如锥子般的树枝,一下子就扎进了那个女人的胸口,血飞溅而起,竟然都喷射到了周末的脸上。
“啊~~~”周末又是一声尖叫,接着就昏了过去。
周末一身是汗的醒了过来,大佛寺的钟声仍然在夜空里回荡,月亮也正挂在天的中央,难道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周末赶紧下床,打开了灯,到镜子前面仔细的照了自己好久,没有血,一滴也没有!
天哪,幸好只是个梦!
周末长出了一口气,关灯上床去,重又睡着了。
她没有看见,在她翻身之时,身下的床单上,有一滴浅浅的红色,仿佛是沾染了血的颜色。
而大佛寺此时敲完了钟,夜又是那么宁静了,后山上枫林中,看林人老赵的小木屋北面,那棵野枫,安静的站在月光之下,红得妖异,仿佛在咧开嘴,阴森森的笑着。
第二章 泣血夜
梵和泪萦也喜欢大佛寺后山的这片枫林,必竟是住在庙里,就算梵是俗家,而大家也习惯了他们两个同出同入的,但总归还是有许多的规矩,也有许多的忌讳,所以,他们还是不能像在家里时那样。
于是,他们就找到了片枫林。
但今晚他们到枫林里来,却不是为了月下谈情,而是想看看这片不寻常的在夏末就红透了地枫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梵,这里的气息很不寻常!”泪萦突然说,其实一走进来时就感觉到了,这里已经不像是以前他们来过的那片枫林了。
夜风吹过了林梢,树叶在风中沙响着,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声野兽的呜咽声,为这宁静地夜晚带来一丝阴森的感觉。
“觉得不舒服吗?”梵问道。
泪萦点点头,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看来,他们正在往北面走,那里就是山的深处,平时他们一般不会往那个方向去。倒也不是因为胆小或者什么的,而是因为梵是懒人,他可不愿意大半夜的走那么远,何况还得再走回来呢!
“梵,你闻到没有?!”泪萦皱眉道。
“嗯,有点!”梵正在四下寻找着。
“有血的味道,这里可不该有这种味道啊!”泪萦喃喃道。
是呀,这可是智禅师修行的大佛寺啊!无论是人间或是阴世,谁不知道智禅师的大名呢?这里就应该是清静的福地,不可能沾染上这些血腥之气。这就确实是很奇怪了。
泪萦正在思考着,梵却全身紧绷了起来,一把将泪萦拉进了怀里,躲到身边的树后头。
“怎么了?”泪萦小声的问着。
而梵却一下子捂住了泪萦的嘴,专注地看向前方。泪萦会意,就不再出声了,只是循着梵的目光找了过去。
前头不远处的那一小片空地里,似乎有一个人影晃了下,又过去了,所以泪萦始终没有看清楚。但梵却看得清清楚楚的。
他是修几世的佛子,眼睛透彻地能看得穿天地玄机,所以黑暗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障碍
走在那儿地是一个女孩,年纪轻轻的样子,但走路时不是平常人那样的踏实,而是有点飘忽地感觉,好像是踩在棉花上头一般。难道是被迷了魂?
梵这样想着,就看着那女孩走到了一棵枫树前面,怔怔的站了好久,就好像是在跟谁谈着话,但梵并没有看见她的面前还站着别人!
妖气?!
泪萦一惊,她拔开了梵捂着她嘴的手,双手一合,泪萦就消失了。梵没敢动,泪萦不是消失了,也不是什么隐身术,她只是沉进了另一个世界里,在那里,她就能发现自己想发现的东西。
泪萦飞快的掠过树梢,她虽然是进入冥想界,但并没有脱离人间,她还在那里,只是藏到了人看不见的地方。
转眼泪萦就来到了那个女孩的身边,她就站在那棵看上去树干有些弯曲的枫树下头,傻傻地笑着,还不是的点着头。
“出来!”泪萦重重的拍上了树干。
那棵树抖动了一下,突然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然后,泪萦的面前,风云突变,仿佛是换了一个空间一样。
树的枝叶之间悬着一个人,颈间、心口还有肚脐的位置,都插着几根树枝,那些树枝仿佛都是有生命,不定的吸吮着,泪萦知道,那是在吸血。
突然的,站在树前的那个女孩像是猛醒了一般的,看着眼前那一幕,尖叫了起来。然后,转身就向山下跑去。
“泪萦,泪萦!”梵冲了过来喊道。
泪萦来不及施个法术,她的沉没就消失了,她重新又出现在了人世间,出现在了梵的面前。而她刚刚清清楚楚看到的那可怖的吸血场面,一下子就消失了,但泪萦是能够闻到从那棵树的枝叶间向外散发着血腥气息。
“梵,是这棵树!”泪萦指着那棵枫树对梵说。
梵很惊讶的看着泪萦问道:“什么呀?你指什么?”
泪萦伸手去摸了摸树干,就像是一棵寻常的树一样,这树干斑驳、干燥,有些刺手的感觉,甚至都感觉不到它的生命力。如果不是泪萦亲自看到的,她一定不会相信,这个树已经修练成精了。
“在冥想界才能看见,这棵树正在吸血!”泪萦对梵说。
“吸血?!你看见了?是人的血?”梵问道。
“嗯,可是,在冥想界里吸血,这个很难,你知道吗?就类似于一种拘魂术一般地,要把一个人从梦中捉来,然后,吸食真正的血之后,还把人再放回梦中去。”泪萦解释道。
梵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那样的话,就是说,人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就像被拘魂的人,一放他们回去,就像是做了场噩梦一样?”
“不可能!”泪萦摇摇头说,“这个是真得把人的血吸光了,那个人不会再醒了,死定了!不过是在睡梦里死的,如果送到医院,解释也就是猝死,感觉就像是长时间缺氧的类型,不会有结果的。”
梵的眼光一凛,道:“毁了它!”说着就抬心,要发一道掌心雷出来,想要烧掉那棵树。
“谁?!干什么的?”看林人老赵,突然看见了火光,吓了一跳,匆忙的赶了过来。
泪萦忙拉住了梵的手。
“你们是?哦,我认识你们,你们两个不是那边庙里的人吗?智师父的徒弟?!”老赵用手电照了他们好久,才终于认清了人。
“您是看枫林的赵大叔吧?”泪萦微笑着柔声问道。“是,我们是智师父的徒弟!”
老赵看见是熟人,才舒了口气,笑着说:“这么晚了,你们两位怎么还在这儿呀?晚上,山上就我一个人,乍一看见有火光吓我一跳。你们可别在林子里点火呀,这可是规矩啊!”
“哎,你……”梵有点不耐烦了,刚要开口说话,手却被泪萦狠狠的掐了一下。“疼啊,泪萦,你干吗?”
泪萦仍然是很舒展的笑着,对老赵说:“赵大叔,您看错了吧?咱们都没带点火的东西,再说,这里就在庙后头,若是着了火,大家不都要遭殃吗?放心吧,大叔!”
“哎哟,这位姑娘真客气,听说你们住在城里是吗?到底就是大地方来的,多有礼貌啊!真是,比我老板家的末末是好多了,那个姑娘,天天不知道想什么呢!说话冲着呢!哎,你说,今儿早晨,我见她脸色苍白的,脖子后头还沾了点像是血的,我就眼她开了个晚上,问她不会晚上跑出去杀人了吧!她就发起疯来了,连她妈妈都看不下去了。”老赵自己在那边念叨着。
梵早就不耐烦了,而泪萦却还在那边津津有味的听着,就好像老赵正在讲什么新鲜故事一样。泪萦问道:“赵大叔,你说的末末?她有多大年纪啊?”
“都二十五了,可不小了呢!大学毕业都有两年了!你说她要不是脾气怪,好好一大学生,怎么会跑回来跟着她父母种树呀?所以,她就是这么个讨人厌的性格了。”老赵还是满肚子的意见。
泪萦却笑了一笑说:“大叔,跟您比,她还是个孩子呢!算了,小孩子难免发脾气不是?任性都是有的,您哪儿会真的怪她呀?哎,大叔,末末家住的离这儿远吗?”
老赵显然是听着泪萦的话很是受用,笑呵呵地说:“不远,就顺着下山路的直走,还没进村呢,第一栋小楼就是,她家那楼是绿色的,跟树一个颜色儿!”
“哦,谢谢您啊,大叔!”泪萦忙向老赵点了点头。
梵听得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泪萦怎么会跟着糟老头子说这么多话,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就悄悄的在下面踢了泪萦一下,示意她要走。
泪萦也不着急,就笑嘻嘻地看着老赵,又问道:“大叔,晚上这林子还有很多人来吗?”
老赵忙摇头说:“没有,这片枫林呀,当时就是智师父帮着种的,不是熟悉的人,特别上晚上很难走出去的,不过,偶尔还是有人来的,都像你们这样,一男一女,年轻人嘛!喜欢玩,咱们这个小村子,又没什么玩得地方不是。也就是托了智师父的福,这个小庙倒还见了智师父这么一尊真佛,所以香火还盛了很多,这儿来得人也多了。不然,那得比现在还没意思呢!哎,姑娘,你问这个干什么呀?”
泪萦一笑,说:“我就是怕有人瞧见我和他来这儿了!”
“怕人说闲话,放心没别人,有外人啊,我睡不沉总能感觉到。今晚的事儿,我也不往外说,保证!”老赵赶紧说,似乎想让她放心一样。
“喂!”梵不耐烦的在泪萦耳边出声了。
“那就谢谢你了,大叔,我们得先回去了!”泪萦身躯躬身很礼貌的同老赵告辞,然后拉着梵的手快步向大佛寺的后门走去。
看看走得远了,估计老赵听不见他们说话时,梵才小声问道:“你跟那个老头子,瞎聊什么呀?”梵的口气不善,显见是被气得不轻。
泪萦小声说:“白天时,看着片枫林,你没觉得布局哪儿有点奇怪吗?好像是三扣圆环的形状,刚刚他说是师父生前帮他们植的树呢!”
梵眼珠转了转,半天才说:“难道是三福?不会吧,老和尚可没那么闲,在寺后头植个主着升官发财的树阵!”
“我说你什么好啊!难道就不会是三煞?都是那样的圆!”泪萦白了他一眼,梵一般的时候就是聪明的很,不过,有的时候就呆得很吓人。
“三煞?!难道是为了防那棵树!”梵挠头,说实话,他虽然也感觉那片枫林有点怪怪的,但却没有感受到妖气,当然他相信泪萦的话,绝对相信,毕竟对付这些东西,并不是梵的特长。
可,如果真像是泪萦猜的那样,师父布下这个阵局是为了做一个三煞阵法的话,那么一棵根本感觉不到什么杀气的树,就算是真得成了精,也用不着用这么伤人的三煞吧?真想不明白了,原来师父不只是打了那么一个哑谜,他留给了他无数个谜题,也许只有随着时间才能一个一个的显现出来吧?
“就算不是为了那棵树,也一定有特别的原因,但现在咱们还没发现答案。对了,我觉得那个女孩应该就是末末吧!”
“谁?!”梵奇怪的看着泪萦,他根本就没心细听刚刚泪萦和那看林老头儿的对话。
“就是大叔说的他老板的女儿呀!我看到她醒来的时候,跑得很顺,似乎是很熟悉这条路。没听大叔说吗?这里陌生人是很难走的。”泪萦边思考着边说。
“这么说,有可能……”梵瞪眼,他是有点惊讶,他可就没想到要从那老家伙的口里套出点什么有用的来。
“什么有可能?”泪萦笑了一下,“刚才我们聊天的时候,你干吗去了?如果认真听听,可能还就想到很多我想不到的事情,咱们可能知道的比现在还多呢!”
“哎,那老家伙,看着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还让我跟他搭话,我用鼻子闻都知道他心里那些鬼主意,不就是想多跟你说几句话吗?”梵忿忿地说。
“你想什么呢?”泪萦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梵,“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跟我说话你就是这么想的啊!我看你才是一肚子鬼主意呢!我走了!”泪萦一甩手,快步往前走了。
“你等等我呀,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了,太黑了!”梵在后头笑着喊她。
泪萦也不答应,就是回头冲他笑了,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飘回了大佛寺。
周末又从一个噩梦中醒来,这个梦跟昨天的那个基本差不多,不过,死得人却不再是昨晚的那个,她只知道那是个女人,又是被那棵树吸干了血而死,但是她就是看不清楚梦里那个死去的女人的脸,离得那么近,却就是看不清,或者说,就算她看清楚了,也根本就记不起来那个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老天保祐啊!
她周末究竟是得罪了谁了呢?她从来对人也不差,还是珍爱宠物、不伤蝼蚁的好人呢,可是怎么就是她偏偏要天天被这样的噩梦纠缠着呢!
周末看看镜子里头,自己的脸很苍白又憔悴,当然得是苍白憔悴了,她已经连着两天的晚上都没睡好了,都做这么些怪梦。
会吸血的枫树,那些被缠绕在里头的可怜又可怕的人们,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的看着,甚至是等她反应过来要尖叫的时候……
哦,周末,周末,你上辈子一定是踩过谁的痛脚、或者在谁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过吧?
周末这样的问着自己,上帝、佛祖、哈利路亚,只要让她能一睁眼到天亮,她怎么都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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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2-2009 11:0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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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惺松着睡眼,回过头去,准备爬上床,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枕巾处红了一大片。
周末狐疑地走近前,却惊讶的发现,那是血,是血迹呀!
天呢!不是…不是梦,老天,那些都是现实,是真的!
周末张大了嘴,想要喊出声音来,但喉咙就好像被哽住了一样,就是扯不开嗓子,什么也喊不出来,然后就觉得自己的气不够了,再然后,她突然向后一仰,就昏了过去。
第三章 妖
“末末,末末,你这么早是干什么啊?”邱霞清晨起来时,被女儿周末吓了一跳。
那时,周末倚着门框,正在梳着自己的头发,手里还拿着邱霞的母亲当年留下来的那个小菱花手镜,一直在照着自己的模样傻傻地笑着。
邱霞抬眼瞧了瞧外头,太阳还没有出来呢,东方天边只有一丝蒙蒙的灰,然后亮出一点点的光来,也许再过一会儿才会有日光从那里出来。
周末对母亲的问话置若不闻,她依然自顾自地梳着头发,很仔细的梳着,几乎是一根一根的在梳着头发。
“末末,你这是干什么啊?”邱霞上前拉住了周末拿着梳子的手,焦急的问着她。
周末转过眼来看了母亲一眼,就是那一眼,让邱霞吓得一下子就松开了手。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呢?莫说是女儿看妈妈的眼神,就算是有着深仇的人恐怕也不会用那样子的眼光看着别人吧!那是一种阴冷的、疏离的、仿佛是不在人世的灵魂用它的冷眼正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碌碌世人。
“妈?您叫我啊?”周末突然就挤了些笑容出来,但那就更是让邱霞吓得汗毛倒竖了起来。根本就不是周末平常的声音。
“你…你怎么了呀?末末,你别吓妈啦!”邱霞向后退了两步,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想想看,天天和自己亲密的待在一起的女儿,突然变得怪里怪气,简直就是一个陌生人,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啊!
“哼!”周末就冷笑了一声,低声地说,“可笑的凡人!”
“你说什么?”邱霞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放心,我只是暂时在这里住一阵子,很快就会走了!”周末眼睛望着外头的天空。
“末末,你在说什么呀?你到底怎么了?”邱霞这时也顾不得害怕,直扑到了周末的身旁,紧紧地拉住了周末的手。
这时,她才发现周末的手竟然是冰凉的,就像是死人的手一样。
周末此时只是更冷地看着邱霞,然后伸出另一支手,握住了邱霞的手,一根一根的手指扳开来,很用力的扳开,仿佛那根本就不是人的手,而只是钩住了她的衣服的几根树枝一样,就要直接把它们扳断,根本就不留一点情的感觉。
天边已经亮了起来,周末的眼光一凛,一把就将邱霞推到了一边去,然后匆匆的走出了门。
“末末,末末!”邱霞摔了一下,但还是爬了起来,追了出去,但周末走得很快,根本就不回头。
邱霞顾不得那许多了,就追了出去,跟着周末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
周末走的根本就不是寻常的村里的路,似乎一直在走一些偏僻的小路,虽然邱霞也在这个村里住了很久,但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哪里。
走到了山的深处,周末突然停下了,回头看着邱霞,冷笑着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末末,你今天早晨这是怎么了,跑到这里干什么啊?”邱霞问道。
“我都说过,只是暂时在这里的,很快就会回去的,说过,你还是别追着我了,对你没有好处的。”周末冷冷的说。
“末末?!”
“住口!我不是你的女儿,也没有兴趣做你的女儿!你还是回去吧!”周末转过眼去,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怎么可能呢?你就是我的女儿,如果你不是末末,那我的末末去哪儿了?”邱霞也急了。
周末突然回头,看着邱霞时,双眼竟然变得通红,就像是被血染红了一般,又似乎是心里正燃着一团火一样。
“我早就说过了,别再烦我,你已经耽误了我的时间了!”周末已经很恼怒了。
“末末,你别吓妈妈了!”邱霞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女儿究竟是怎么了,也嘶声喊了起来。
周末似乎是很赶时间,不再跟邱霞多废话,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向着邱霞挥了过去。邱霞的身旁突然伸出了几十条树枝,一下子把邱霞与周末之间给隔开了。然后,又一阵的风吹了起来,空气中飘来了一阵奇怪的异香气。
“回去吧,忘了今天的事情,等你醒了,都会好的!”
邱霞最后看见周末似乎是腾空而起,就那样飘向了东边的天际。
“方丈,真得,咱们村子里从来都没有出过这样的怪事呢!怎么会这样呢?智师父才刚刚圆寂,难道说那些妖魔鬼怪就跑出来了?!”刘村长扯着悟源方丈的手,十万火急般地说。
“刘施主,哪里有妖魔鬼怪之事呢!”悟源方丈摇头道。
刘村长更是急了,说:“方丈,你不能不信啊!那个周家就撞到了,女儿不见了,妈妈还昏迷不醒,方丈这时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帮忙啊!”
“刘施主,家师才刚刚圆寂,庙中来了许多前辈同门,我正得没有办法出寺。刘施主如果有人昏迷,最好还是请医生来治疗吧!”悟源方丈一直不愿意向人灌输这种鬼怪的想法。
“方丈,你不是这样的吧!当年智师父在时,都不会见死不救的!”刘村长显然不愿意就这样罢休,所以一直在跟悟源方丈纠缠着。
“出什么事了?”梵推门而入,眼神非常严肃。
刘村长不认得梵,见他之后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看着梵。
“刘施主,这位是我的师弟!”悟源方丈忙着介绍道。
“你刚刚说什么妖怪?快点告诉我!”梵一步迈到了刘村长的面前,问。
“这…这…就是我们村子里最近出了很多怪事。特别是种枫林的周家,不知道是怎么了,女儿才失踪了,妈妈又昏迷不醒,还是我们从山沟里把人给抬出来的。”刘村长听说梵是悟源方丈的师弟,对梵的态度也热络很多了。
“周家?!那个女孩是不是叫周末!”泪萦突然冲了进来,看起来比他们任何人都着急。
“是呀,你认识她啊!失踪了两天了,她爸爸已经从城里回来了,真是奇怪啊!平白无故的就没有了啊!”
“有没有到他们家的枫林里去找呢?”泪萦接着问。
“枫林?!枫林里只有老赵啊,出事了之后,就回到家里帮着照看了,哪里有什么人啊?”刘村长说。
梵与泪萦对视了一眼,梵立刻对悟源方丈说:“师兄,这个案子我们要了!”
“师弟,你……”
但梵早已经和泪萦一起跑了出去。
“哎,刘施主,我的师弟在这些事情上面还是有办法的,不如就让他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吧!贫僧还有客人在寺内,我就不招呼施主了!”悟源依然是有礼的对刘村长说。
“唉唉唉,方丈,您的师弟真得行吗?我看他的年龄也就和我儿子差不多大呢!”刘村长有点不相信般的问。
悟源方丈笑道:“刘施主,能有我师弟在这里,就是你们村子好大的佛缘了!刘施主,贫僧还有事在身,就不留施主了!”说着便向刘村长施了一礼。
刘村长见这个样子也不好再留,只好带着满腹的疑问离开了。
梵和泪萦却是直奔着枫林而去,泪萦一直是眉头紧锁着,这跟她平日里,那优雅自如的态度大不相同,看就知道她急坏了。
她看得一点都不错,那棵树根本就是已经成了精怪,也许已经成了妖,而,如果那天夜里的那个女孩就是周末的话,她现在的失踪就绝非偶然了,一定是与那棵野枫有直接的关系。当时,泪萦已经怀疑那棵树只是在寻找一个替身或者是想找一个人放咒,以利用活人来完成它做为死物修行时,不能完成的事情。
“如果被她拉入了梦境,就晚了,咱们根本就切不开梦境的入口,没办法把人救出来的!”泪萦对梵说。
“那就只好不救了,先除掉那棵树再说!”梵此刻的口气却分外地坚决。
“啊,梵!”跑到了枫林,一看见眼前的场景,泪萦先抑制不住的尖叫了一声。
原本围绕在那棵野枫周围的枫树已经全部倒伏在了地上,整片枫林都被破坏成了很奇怪而特别的形状。
“破阵了!”梵警惕地看着四周。
“梵,那棵树,没有了!”泪萦手指着一个方向,那本应该是那棵红得妖异的枫树栽种的地方,但现在那里是一个奇妙的空缺,什么都没有。
梵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一切。
所有红透了地枫,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面上,看上去就像是满地流满了血一样地惨然。
“咱们应该还是晚了一步吧!”泪萦脚底下一软,突然就坐下了。
对不起,这一次,原来她又救不了……
第四章 想见你
泪萦推开自己住的那间禅房的门时,突然愣了一下。
此时,周末在正对着门的禅床上盘膝而坐,安稳地闭目养神,听见推门的声音后,才睁开了眼睛,看见泪萦时,轻轻笑了一下。
泪萦自然是感觉的到,从这陌生女子身上散发开来地,是一种不同与常人的气息,妖气!但毕竟,她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只愣了那么一下,还是进了房间,并且,大方的回转过身去,将门关上。
“啪啪啪!”周末轻轻的鼓掌,说道:“不愧是引魂使,知道我是谁,还能这么镇定!”
泪萦还是笑着,她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的喝了,才坐下来,笑道:“你来得太意外,请恕我不能招待了!”
周末笑着点点头,道:“引魂使如此客气,我不敢当!不过,引魂使,你这样毫无防备的和我对座,我倒还真替你的安全忧心了。如果一直是这样的话,那你可能做不了多久引魂使,自己就先去黄泉了吧?!”
泪萦好脾气的笑着,说:“如果你要杀我,我一进门那一刻最容易下手,但,你没有动手。此刻我们确实是面对面,可,在这世上,能在这种情况下伤害到我的不过寥寥几人,其中并没有你!”
周末眼光一凛,冷冷地道:“你果然这么有自信?”
泪萦笑着反问道:“黄泉原本就是我的归处,我有什么好怕呢?”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峙,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很是紧张。
终于,周末还是先笑了,说:“我是访客,就算是冒昧来访,怎么能连一杯清茶也没有?引魂使未免小气!”
泪萦耸耸肩,但还是为她倒了一杯茶,送到她手里去。
“嗯,大佛寺永远都是这种茶,果然是和尚说过的,难喝死了!”周末喝了一口,皱眉道。
泪萦眼泪流转,心中突地一动,问道:“你是师父的故人?!”
周末却没有去看泪萦的眼光,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杯茶,仿佛是没有听到泪萦的问话。
“是呀,当然得是师父的故人,否则,你就凭着你,怎么进得了大佛寺的山门呢?”泪萦自顾自地说着。
“大佛寺,不过只有一个智禅师而已,如果不是他,这里的小和尚们,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次了。现在,禅师仙去,这里我来去自由!”周末咬牙切齿的说。
泪萦看了她一会儿,笑道:“是为师父的圆寂而伤心吗?”
“你说什么?!”周末瞪视着泪萦。
“我说前辈,似乎是没办法接受师父已经圆寂了这件事情吧!不然的话,前辈,又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呢?”泪萦悠闲的喝了一口茶,还是不紧不慢的问她。
周末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说吧,前辈,为什么要来找我呢?知道我是引魂使所以才来的是吗?前辈,到底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呢?”泪萦追问道。“你如果不说,我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我只是个引魂使而已,我猜不透你的心思!”
周末还是在犹豫着,似乎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泪萦的问题一样,半晌,她终于说:“我想看禅师一眼!”
泪萦摇摇头,说:“对不起,这个我做不到,三天之后,师父就要火化,他现在不容打扰,我都去不了,怎么能带你去呢?”
周末突然站了起来说:“我是让你帮我打开鬼门关,我要去见他一面!”
“你说什么?前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做这些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呢?你是妖,连魂都不是,我怎么能带你进黄泉呢?而且,师父是修行之人,死后,灵魂不会下黄泉的!前辈,请吧!”泪萦迈到门前,拉开了门,明显是逐客之意。
“你真得不帮?!”周末一字一字的问道。
“不是不帮,是做不到。带一个妖进黄泉,那是逆天,难道你不怕天谴?!”泪萦不再看她,但是语气也是十分的坚定。
“由不得你!”周末眼睛突然转成红色,头发暴长,向着泪萦缠绕过去。
泪萦看都没有看她,只是一笑,突地就从门边消失,转眼又出现在房间的另外一角。而,周末却并没有住手,在泪萦身旁架子上搁着的一盆长青藤,触手伸开,竟然是那么的长,在空中蠕动着向着泪萦的身体刺了过来。
泪萦一拧身,向后退了一步,右手掐住了长藤,那长藤才刚刚接触到了泪萦的右手,就已经枯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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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2-2009 11:1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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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周末惊讶的看着泪萦问道。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黄泉原本就是我的归处,只是一棵小小的藤,触到我身上的死气,当然活不了!前辈,这你应该知道的吧?”泪萦笑着问她。
“我倒是忘了,那我触到你身上的死气,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周末飞身扑了过去。
泪萦还是笑盈盈地,也不闪躲。
就在周末的手掌将要触及到泪萦的身子时,一阵金光突然地闪过,周末只感觉到一阵浓重的杀气扑面而来,那样的灼热让周末根本就无法忍受。她仓促地退后了几步,眼前突然一花,见泪萦已经被一个人带到了一旁。
来的是梵,他刚刚陪着师兄念完了晚经,今天也在外头跑了一天,感觉累得很。下意识地就跑到了泪萦的禅房里,这几天梵可真是烦透了,自从来到大佛寺后,泪萦就自动的跟他分房而睡,这可让梵郁闷死了。所以每到晚上要睡的时候,就会跑到了泪萦的房间缠上一会儿。谁知道,今天刚刚走到走廊里就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妖气,赶过来一看,竟然发现泪萦正身处危险之中。
梵无暇多想,忙冲过去用天罡气挡开那个女妖,一把将泪萦揽进了怀里,闪到一旁去。
“受伤了吗?”梵低头看着泪萦,焦急的问道。
泪萦抬着瞧着梵,摇摇头,眼光温柔地似乎是要流出水来。
“妖孽,你好胆子,连大佛寺都敢擅闯!”梵看着周末时,眼光也是比火还要烈,恨不得立刻上去将她砍成几段!
“好强的纯阳罡气,你是谁?”周末又向后退了一步,她终究还只是个妖怪,虽然是借到了凡人的身体,却抵抗不住梵十世修行的阳气。
“梵,放她去吧!她是借身,我们也奈何不了她!”泪萦轻轻拉了梵两下,柔声说。
“哼!”周末冷笑了一声,“真不愧是引魂使,连我的借身都看得破!”
泪萦摇头笑道:“前辈,过奖了,如果不是借了活人的身,你怎么能站在梵在面前这么久呢?”
“梵?梵?!难道你就是他……”周末眼睛一亮,她仔细的打量了梵一番,突然就笑了。“好,好,真亏了他了!哈哈哈!”周末突然疯了一般的笑了起来,突然她抬掌向着自己的额头重重的拍了下去。
房间里弥漫开奇妙的绿草香气,而比这香气更突然的是,周末一下子就消失了。
“哎?怎么回事?泪萦,她呢?”梵还在紧张地四下找寻。
泪萦拍拍他,示意他安心,说:“她应该就是那个失踪了的女孩吧!哦,我是说那身体!”
“难道是这个妖怪干的?”梵惊问。
“应该是的,她走得时候有青草香气,应该就是那个破了阵的妖怪吧?!”泪萦点头。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先灭了她再说。小小一个妖精,居然破了师父的阵,敢到大佛寺来耀武扬威,真是放肆!”梵恨恨的说。
泪萦又笑了,说:“梵,她可是来看师父的,是故人!”
“故人?!那老和尚就是疯了呀,也不会认识这么个妖精的!”梵立刻反驳泪萦的话。“再说,师父已经法身清静,绝对不能让妖怪亵渎了他!”
泪萦听到他的话,又是忍不住的一阵摇头,但却终于没再说什么。她走过去,搬起架子上的长青藤,把它放到了门外的墙角去。
“可惜了,又死了一盆长青藤!”泪萦看了那盆长青藤一会儿,叹息般的说。
周末又回到了自己的枫林,现在那里已经不是那时整整齐齐的样子,她坐在那株依旧红得耀眼的野枫底下,盘膝,闭目,将自己的内息调匀。
大佛寺的晚钟刚刚敲罢了最后一响,那钟的嗡嗡声,正随着夜风,飘向黑暗的远方。
周末突然觉得有些凉意,抬眼,却惊见面前不远处正站着智禅师。
他还是五十年前的模样,年轻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姿,明黄的僧衣外头,披了件在大红的袈裟。那明黄与大红的鲜明对比竟然烫伤了周末的眼,让她不敢睁开看,怕看了就再舍不下了!
“你来了!”智禅师突然说,声音那么温和。
周末激动的睁开了眼,却看见智禅师此时却是背对着自己,眼光也是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但周末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是谁,智禅师刚好挡住了周末的视线,可她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茉莉香。
“没有,我没有等太久,刚到而已!”智禅师突然摇头道。
周末没有听见另外一个人说话,她的耳中只有智禅师一人的声音,就像是她的眼中也只有智禅师一人的身影。
“你一路辛苦吗?深夜里还要让你上山,其实,理应是我去,理应是我去!”智禅师似乎是在笑了。
就算不看,周末也能想得出他笑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到还不太够45度,眼睛半眯着,却是专注地看着眼前人。那微笑淡然而真挚,平静却似阳光般的温暖。
“当然,我就陪你看偏这满山枫叶红吧!”智禅师这样说着,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式。
周末听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人移动时衣裙蹭着草地而发出的莎响,然后,智禅师就跟着那响声竟走远了。周末一急,抬手去仿佛是像抓住智禅师的衣裳,却一下子碰到了身旁的树,手上一疼,人也醒了。
面前哪里有什么智禅师呢?原来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在她的心里眼里,依旧是上演着过去五十年中,在她的面前出现过的画面。而醒时,现实却说,那早已经缥缈的无法追寻的过去。可她怎么放得下这过去呢?
她要见到他,即使追到三十三重天上,九十九层地下,她要见他。
有一句话,她想亲自问他,那一天,那一夜,是为谁……
第五章 月落乌啼霜满天
梵终于还是成功的留在了泪萦的房里,他轻轻枕在泪萦的腿上,已经睡着了。而刚刚折腾了这么一个晚上,泪萦却是没有了睡意,她用手轻轻抚着梵的长发,顺着那柔软的发丝间穿过,有种奇妙的安全感。
泪萦想,她真是幸福,他用左手牵着她的右手,让她随时能听得见他的心跳,他的快乐是为她、愤怒也是为她,他的生命就这样的连着她的,永远的缠绕下去,不用分离。
设若他们的宿命里有那么的一天,将归去,魂飞魄散,生生世世都不再有重见的机会。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们还在一起,山崩地裂了还在一起。
泪萦想过,如果有一天,她要将自己化成那一道生死界之间的界线,来守住人世间的安宁,她也将无憾。因为回眸处,有他,或者会流下那一滴泪,是为她离去而流下的泪。如果真得是那样,她这千年万年的守望也就值得了吧!
原来,他们这些身在碌碌红尘中的人是这么的幸福啊!
想爱也可以,想恨也由他,自己的命在自己的手里,幸福也在自己的手里。
真是幸好,如果当时智师父执意让梵落发为僧了呢?那么他们此生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就算相见了,他们能够爱上彼此吗?就算真得爱上彼此了,他们还能够牵手走这人生路吗?那样的不得已,让泪萦想来就觉得痛苦得几近窒息了。
其实,泪萦从来未曾这么深地思考过她与梵的爱情。不过,今天,当那个妖要进黄泉想去见智师父时,她还是被深深的触动了。
为什么呢?!天谴也不怕了,也要去见师父一面,无论师父生前给了她多么大的恩典,此时,人已去了,即使见上那么一面又能如何呢?
难道说?!
泪萦一惊,她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坏了!
不可能的,智禅师是达摩禅院辈分最高、法力道行也是最高的得道高僧,他早已经修得出离人间烟火。此次圆寂,也不过是脱去了肉身,赴西方归位去了而已。智禅师早已是佛,是佛怎么还能身陷红尘,更不会有什么儿女情长!
况且,如果智禅师动了情,依着他那样洒脱的个性,为何不敢还俗,而要一人在世外,观望着那花花尘世,让两个人受苦呢?
泪萦这样的想着,她心乱如麻!
智禅师死前为梵留下的信里,究竟是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为什么要让梵去解开呢?智师父他究竟是想得到一个什么样解脱或者归宿?
泪萦已经不敢再深想,她宁愿自己是在胡思乱想,因为如果是真得,智师父真得只是想让他最疼爱的梵知道,他的师父也是有情的!天,那样要怎么办呢?这可是坏了佛门清规,会毁了师父一世的英名啊!
不行,他们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他们要走,什么都不管,也不问!他们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
泪萦心里一紧,手更紧得抱住了梵,她能感觉到冷,也知道那冷意是来自自己的身上。
“泪萦……”梵在梦里呓语,反身把脸贴到了泪萦的怀里。他正睡得香,呼吸得浅却平稳,仿佛新生婴儿般纯净安定,在他的梦里一定全是些美好的。
夜依旧是那么宁静,偶有几声夜鸟啼叫,却也不能惊醒沉睡着的梦。泪萦轻轻地将梵移到枕头上去,独自一个人出门,踱步廊下,抬头看天上,月明星稀。
突地,泪萦觉得一阵凉意从袭上背来,她下意识的缩缩肩,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披上一件衣服再出来。而转念一想,突然觉得不对。泪萦身为引魂使,虽然貌似凡人,但体质却大异,本应寒暑不浸才是。
这时,才忙警惕了起来,但却已经晚了。在泪萦才要转身之际,一阵铁器破空的声响从半空而来,恰在她转向了后面之时,一条闪着乌光的锁链,直穿入她的胸口。 “勾魂……”泪萦眼睁睁地瞧着那条自己很熟悉的勾魂索,呆怔住了。
“走!”一个阴森的女声在半空响起。
“皓月,你疯了,我没有魂!”泪萦斥了一声。
“请得就是你的仙灵!”被叫做皓月的冷笑一声,接着将锁链一抖,向回一扯。
泪萦的身体已然倒下,她的仙灵已经被勾魂锁缠绕着,飞速掠过夜空,划出流星般的白亮的光。
“梵!”
“泪萦!”梵一下子从睡梦中坐了起来,全身已然被汗湿透了。
这个梦真是糟糕透了,在梦里,他居然看见泪萦死了!
想想就好笑,这怎么可能呢?泪萦无垢无灭,生是生,死亦是生,她怎么会死呢?
梵摇摇头,笑出声来。
错眼看见,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梵伸手去将那东西摸了出来。竟然是师父临终为泪萦留下的锦囊,而里头闪着光的,正是那只翠玉手镯。梵这才猛得想起,自己昨晚是睡在泪萦房里的,但,泪萦在哪儿呢?
梵翻身下床冲出门外,竟见泪萦正躺在廊前阶下,月光洒遍她的全身,练白如洗,却了无生气。
“泪萦!”梵冲过去扶起她,手忙抚上泪萦的右手。
引魂灯呢?怎么会没有感应呢?!
几乎是同时,在千里之外。
沙悸从纷繁的梦里醒来,翻身,突然看见窗外有一道亮白从东方划向冥宫的方向。
“泪萦!”沙悸惊叫了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左手向白光的方向一指,一道红光从指尖窜出。“仙灵还体!”
但沙悸发出的红光,刚刚一接触到了那道白光,就散开,如烟花般落下。
“悸,怎么了?”阿宝问道。
“竟然是勾魂索,难道是皓月使出动了?!”沙悸沉吟道。
“梵,要把泪萦供在灵塔上!嗯…嗯…我知道了!我会的,我们会很快赶过去。好的,我知道了,你要小心!”祖儿跟梵通电话时,声音又急又快。
“这真是疯了,居然敢用勾魂索!绑架啊!这群死鬼,做鬼做到糊涂了?!”阿宝暴跳如雷。
澄面上还在笑着,但眼睛却是冰冷的,看上去更像是在冷笑。
“怎么办吗?!”祖儿一挂了电话就失去了冷静,眼泪汪汪地扑进了澄的怀里。“如果是皓月勾魂的话,泪萦一定是已经带进了森罗殿了。我现在的功力根本到不了那里!都是你,如果你早一点让我修天眼的话,我不就去得了了吗?都怨你,都怨你!”祖儿转而开始埋怨澄,一边锤打着他,一边放声大哭。
“行了,行了,什么时候了,你还就知道哭!”阿宝火气上头,叉着腰吼道。
“我有什么办法?!你没哭啊,那你说说看怎么办?”祖儿抬头,气呼呼地吼了回去。
“呃?!我…我也没办法啊!”阿宝气噎,一时又是绝望,眼泪也欶欶的落下。
“好了,好了,他们无缘无故地不敢强请引魂使!”沙悸忙安慰着她们。“说不定是泪萦自己跟着她们走的呢!”
“不可能,如果是请的话,就不会用勾魂索了。”澄慢慢地说。
“那就是想要泪萦的命啊!仙灵离体,三个昼夜之后肉身就会腐蚀。更何况还是强行拘了去的,可怎么办啊?”祖儿快急死了!
澄沉吟了一下,说:“我去!”
“不行!”阿宝和祖儿异口同声地说。
“没有别得办法了,别犹豫了,找到泪萦,我会带她回来。”澄说。
沙悸想了想说:“可以试试!”
“悸!”阿宝和祖儿又是一齐叫了起来。
沙悸继续说:“澄,你自己去可以吗?我们得赶到寺里,怎么也要维持住泪萦的肉身啊!澄,你的时间不多!”
澄点点头笑道:“联络遥吧,他能借一辆警用的直升机最好,如果不能,咱们就自己包一架过去。在到梵那里之间,你不能消耗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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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2-2009 11:1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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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澄,记住,咱们都在看着你呢!”沙悸走过去拍拍沙悸的肩。
“放心!”澄的目光落在祖儿身上,温温柔柔的。
祖儿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终于也没有说出口。
忘川北岸,黄泉路的尽头,那座巍峨的大殿便是森罗殿。泪萦被带到了九十九级台阶之下,才被放开,但仍有一支金色的锲子留在泪萦的心口里,那是定魂桩,是为了不让泪萦还阳。仙灵的心远远比魂的心更纤细,因此打上定魂桩就是难以言喻的痛苦。
泪萦皱眉忍耐了一会儿,才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半晌才到了顶端。
一束银光里头坐得便是地府的统治者阎君,那男人是一身暗紫色的王袍,高束着黑发,抿着唇不笑的神情像极了澄,只是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深黑地锐利地光,时刻在提醒着自己这个人并不是澄,他只是掌管了造物的神,照着澄的模样拣选出的王而已。
“殿下!”泪萦到底还是有礼的,她躬身向阎君行礼。
“仙子,让你受苦了!”阎君微微点头,很客气地说。
“殿下,请我来所为何事?”泪萦平淡地与他对视,傲然问道。
阎王笑了一笑,说:“仙子可知道地藏菩萨在人间转世?”
“菩萨转世不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吗?”泪萦反问。
“仙子可曾认得?”阎王又问。
“菩萨是上师,泪萦已脱仙籍,肉眼凡胎,如何认得?”泪萦答道。
“仙子过谦了吧?仙子只是暂离仙界而已。罢了,十全山,在佛寺,智禅师,仙子自然认得!”阎王笑道。
“什么?!是师父?”泪萦脸色变了!
“他圆寂多日,灵魂却未归位,使满天神佛皆惊,仙子你知道,如果不能及时归位成佛,佛祖降罪,可不是小事啊!所以想借仙子的引魂灯一用!”阎君说。
“不行!”泪萦立刻拒绝,“殿下,您应该知道,师父并非枉死,也不是为害人间的凶魂,若用引魂灯,会消去了他胸中的圣气,沾染上忘川不净泉的水,我不能用!”
“大胆,你小小的引魂使,竟然也敢不遵王命!”皓月使厉声喝道,她倒也是面容清丽的女子,只是难掩眉宇间的戾气。
泪萦更不看她,只是微微冷笑道:“皓月大人,引魂使虽小,却也是客,大人应明白待客之道。泪萦不敢违背王命,不过,殿下是大人的王,却不是泪萦的!”
“放肆!”皓月勃然大怒,挥掌就向着泪萦掴去,她也知道泪萦的仙灵被锁,根本无还手之力。
“住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紧不慢地,那是真正的澄了!
澄出现在地府里,金光耀眼,把个黑暗的地方都照的亮透了。
“澄!”泪萦惊喜的叫了他一声。
这个澄当然也不是他们平日熟悉的澄了,他的眼睛是深蓝色,那是愤怒时的颜色。澄打量着萦,一眼瞧见了,她胸口的定魂桩,眼睛不怀好意的眯了起来。
澄的手轻轻一招,那定魂桩一下子从泪萦的胸口飞出,直刺入皓月的胸口。
“啊!”皓月痛苦的呼叫了一声,捂着伤口跪到地上。
“居然对我引魂使用定魂桩?”澄冷笑道,“皓月,你说我怎么报答你好?”澄手攥成拳,皓月一下子从地上飞上了半空,又落了下来,此时,却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阎王忙走上前,单膝跪下,说:“神子,请息怒!”
澄用眼角的余光斜视着皓月,说:“难道你要替她求情?!”
阎王忙低头道:“小王不敢!神子在森罗殿发怒,小王怕会惹得天谴!请神子三思!”
“好吧!我就不发怒!说说看,你们住着我给你们的黄泉,为什么还要伤害我的人呢?”澄低下头,问他。
“小王只想请仙子,来共商地藏菩萨灵魂未归之事!”阎王忙恭敬的回答。
“哦,请?如果是请,为什么用勾魂索强拘她的仙灵,你应该知道仙灵离体,肉身便会消亡,你打得什么主意?”澄又问。
“是小王的属下们办事不力,小王定会严惩!只是事出紧急,小王才……”
“好了!”澄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什么紧急?不就是地藏菩萨没有归位吗?他不用归位!我看你们这个地狱也待得久了,该换换地方了?怎么,想不想见识我怎么把它毁了呢?”
“神子!”阎王惊恐的看着澄
“我不怕天谴,知道吗?!因为,我已经受了天谴,没有什么比成为你们神子更大地惩罚了!想试试吗?”澄笑着,眼睛里露出邪妄的光芒,他只是轻轻一挥手,大殿的一角就已经开始崩塌。
“神子,请慈悲为怀,这里还住着无数的魂,请神子宽恕我的罪吧!”阎王双膝跪倒,伏地告求!
“不!我不要慈悲!”澄笑了起来。
“澄,住手!”泪萦用右手握住了澄的手臂。
澄看着泪萦,高深莫测的问道:“你命令我住手?”
“不,澄,我请示你住手!澄,祖儿她在看着你呢!”泪萦直视着澄的眼睛,没有丝毫的躲避。
澄顿了一下,突然就自泪萦的眼中看见了祖儿轻皱的眉头,那是为他在担忧的神情。一下子,那双蓝眼睛又清澈蔚蓝地如同秋日的天空。他笑了。
“你起来!”澄对阎王说。
阎君如获大赦般地再行一礼,然后起身。
“引魂使,我要带走。菩萨的灵,我会找到,让人亲自把他送来,你可以放心!”澄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了。
“多谢神子!”
澄招了下手,皓月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胸口的定魂桩已经不见了,她仍捂着胸口,惊魂未定的瞧着澄。
“泪萦,咱们走吧!”澄却没有再看他们,他向着泪萦伸出了手。
泪萦舒心的点点头,把手放进了澄的手心里。
第六章 青丝华发,痴心不改!
智禅师魂在何处?这个谁也想不出来。
尤其是梵,心烦意乱。为了泪萦的事情而受得惊吓还没有平复呢,这又听说师父的魂没有归位。这老和尚他究竟在想什么呢?爱玩爱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啊!真是急死人了,正是根本摸不着他会到哪儿去,所以压根就没有寻找方向。他们现在就像是一群无头的苍蝇四下乱撞,被那个已经死了的老和尚耍得团团乱转!
梵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师父是他生命中最重的一个人不假,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像是寻常那样子的就当他已经死了,而且是再也不能见到了。虽然哭是哭过了,可梵仍然觉得搞不好哪天,那老和尚又眯着个笑眼,悠哉的从不知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现讲些其实也没啥意思的笑话。
其实,像是这种菩萨转世的,尤其智禅师这样生前就已经能够悟透了前缘,堪破生死关,就算灵魂没有归位,却也已经离开了尘世,根本不能用寻找凡人魂魄的方式来寻找他。
泪萦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躺着,她已经回来第二天了,但身体还很虚弱,主要问题来自于泪萦的仙灵突然离开身体,又突然回来导致的身体与仙灵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契合。
不过,倒好,阿宝和祖儿都在,一直围着她团团的转。
“我总觉得她应该知道点什么!”祖儿端着豆浆进来时,泪萦正在床上自言自语。
“她?是我!你在说谁啊!”祖儿好奇的问道。“来,还是热的呢,真好喝,我加了好多糖,你快喝掉它!”祖儿走到床边来,催促泪萦快点把甜豆浆喝掉。
“就是那天来的那个妖,来找师父的。”泪萦接过杯子来。“我一直都在想,她在师父的眼皮底下修行了这么多年,师父都没有收伏她,这说明她已经改过向善了呢!否则依师父的个性不会把她放在那儿不管的。可,为什么师父一圆寂,她却要伤人呢?需知,功德不是容易得来的。只要伤人一次,就毁了!怎么这么不知道珍惜呢?”泪萦思索地说。
“什么伤人?什么功德?泪萦,你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我完全都听不懂!”祖儿担忧的看着泪萦,瞅她那表情,大概还以为泪萦是发烧烧糊涂了。
泪萦一看见她的样子就先笑了起来,说:“祖儿,不如你到后山的枫林去看看吧!那里有个妖精做的幻境,我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不过,你是能看见的对吧?” 祖儿一听有事情让她做,立刻就高兴了起来,忙不迭的点头道:“当然,当然。早说过,什么事情找我就对了,我没什么不能做的呀!那你就乖乖地躺好了,我去我去!”说完,转身就向门外跑去。
泪萦忙叫住她,叮嘱道:“祖儿,小心点!”
“放心啦,我去叫梵来陪你哦!”祖儿却是头也不回的一溜烟儿的跑掉了。
泪萦无奈的笑着摇头,难为祖儿了,让她突然跑到了这荒山野岭的,又没什么好玩的事情,可得把她给闷坏了。祖儿不像她,祖儿是活灵活现的一个丫头,如果不吃不玩,那丫头可活不下去。
“梵,泪萦找你!”祖儿跑到梵的房间门外招呼了一声。
等得梵出门,她早跑没了影儿。气得梵大摇其头,这丫头当真是活得没心没肺,都这时候了,还来去一阵风儿一样的。真亏了澄,愣是跟方丈喝茶聊了一天,也不管管她。
到泪萦房门前时,梵还在不停的抱怨着。可进门一见泪萦是独自一个坐在床上却又急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阿宝和祖儿都去哪儿了?”
泪萦笑道:“我又没事儿,怕什么?阿宝都守了我一夜了,让她去睡了。祖儿嘛,我有点事情让她办,所以她也走了!”
梵瞪她一眼说:“如果他们再来拘魂怎么办?必须得守着你!”
“不会的,他们不敢。你没看见他们见到澄时的样子,都吓得快要站不起来了。”泪萦一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了。
梵坐到泪萦身边去,急道:“你没看见我?我是真吓得站不起来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怕过呢!如果不是师兄带了不坏金刚过来,我怕是连你的肉身都保不住了。我…我都吓傻了!”
泪萦温柔的笑了,说:“好了,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你还想有下次!”梵忙打断了她的话。“再有下次,你也不用回来了,直接在那儿等我就行了,我保证,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了!”
泪萦看着梵笑了好久,终于埋头到他的怀里,那世上最温暖的所在!
瞧瞧看,她接了份什么鬼差事儿?!
祖儿站在大佛寺后山那所谓的枫林,眉头都拧到了一起。她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呢?原来就是这么破的地方呀?树全都是倒着的,中间那看林人住得小木屋似乎是好久没有人住了,都快被荒草和枯叶覆盖住了,这…这哪里是泪萦口中的什么幻境啊?这简直就是鬼域!黄泉也没这么糟糕吧?!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儿?”一个低沉的女声,突然从祖儿的身后响起。
祖儿吓了一跳,忙回头,那女人坐在一棵半倒未倒的枫树的树干上,是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子,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又那么有神采,直盯着人看时,还真能感觉到一种穿透的感觉。
她自然就是周末,哦,是那个借了周末身体的妖。
然,祖儿却不认得。虽然不认得,但祖儿的眼睛却是瞧得见的,那女孩的身体里有两个魂。
“我?!散步啊!天气多好,所以出来散步啊!”祖儿眨眨眼,还是决定撒个谎,当然这对于见人会说人话,见鬼就说鬼话的祖儿来说,根本就是容易地不得了的事情。
“哼,真巧啊!连散步都走到我的幻境中心来了,阴阳眼,你不太会骗人嘛!”周末冷笑道。
吔?人家不上当呐!失败!不过还好,祖儿一向不太在意这个。
“是呀,这么巧,还遇到幻境的术师!失敬了,前辈!”祖儿摸摸鼻子,笑笑,没啥诚意的说。
“你来,想知道什么?”周末低下头,没有看祖儿的眼睛,问道。
“智师父,他的魂没有归位,你知道吗?”祖儿问得直接。
“他?!魂没有进黄泉吗?”周末突然抬头,惊讶地问。
看来这件事,她不知道!祖儿笑笑说:“当然,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前辈似乎和智师父是故友?我想知道,智师父与前辈是怎么相识的?为什么要为你做一个三福阵帮你修行呢?”
周末更惊讶了,转而又笑了起来,说:“你不愧是阴阳眼,居然一眼就看清了这是三福。你的朋友们,以为这里是三煞呢!看到破阵,还紧张的要死!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这个啊,很容易分辨的,就因为我是阴阳眼,所以看东西说不准是用哪只眼睛先看,看得角度不同,看到也不同。但,那是商业秘密,不能多说!回答我吧!为什么?智师父是得道高僧,不会对妖怪动这种恻隐之心的!”说到后头,祖儿的口气就重了,不太像是祖儿会说的话。
周末淡淡的一笑,说:“你是天生阴阳眼吧?那你为什么也会对鬼魂动恻隐之心呢?”
这下子可把祖儿给问住了,对呀,为什么就不能动恻隐之心呢?不管智师父是什么菩萨神仙的转世,在世为人,他就是一个人啊,为什么呀他们就一定得把他想成不食人间烟火的呢?智师父在生时,不也像爷爷父亲那样来疼爱着梵,还爱屋及乌地宠着了泪萦吗?智师父也曾无数次的说过,不让梵出世为僧,是因为不想让他寂寞。
寂寞?!天呢!是寂寞?!出家的人,修行多年的智师父,为什么会说怕寂寞呢?!祖儿瞳孔倏忽间放大,他们疏忽了!
“前辈!”祖儿向前走了两步,恭恭敬敬的叫了周末一声,“告诉我,智师父心里的人是不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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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009 10:5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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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不笑了,她专注地看着祖儿那双眼睛,一只红一只黑,看上去对比鲜明地让人眩晕的颜色。就是这双眼睛中,纯净的没有杂质,看不到那些伪善和假情假意,直接就从最真实地角度看了进来,一眼就切中了最真实的本质。原来拥有这双眼睛的人,心也是透澈纯挚的玲珑心。
“他的心里是有一个人!但…不是我!”周末缓缓地说,此时,一阵风吹起,将地上的红叶卷上了天,又落了下来,就像是为相思而落的血泪。“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想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珊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
祖儿听着,静静的听着,都道祖儿是没心肝的丫头,却没人记得她大学里念得文学系,修得正是古诗词。于是,在这样满天凄楚的落叶里,祖儿的心就随着这首《更漏子》而动了,而且也品出滋味了。
“冉冉秋光留不住,满阶红叶暮。又是过重阳,台榭登临处,茱萸香坠。紫鞠气,飘庭户,晚烟笼细雨。雍雍新雁咽寒声,愁恨年年长相似。前辈,你何苦?”祖儿轻轻的吟罢,用着怜悯的眼光瞧着周末。
“好一个满阶红叶暮,他说爱这枫林红,爱又如何,终归已是迟暮!”周末仰天一笑。“我不懂,怎么他就要得是她!眼里心里全都是她,就连念得情辞也是为她。你知道吗?她就是个凡人女子,年轻时,也没有好看过,居然三十年都不肯与他见上一面。你想知道,为什么他要助我修行?只为一片红叶。”
那一年,他和她在枫下面对面,无语,风起,吹落了枫叶一片。她抬起素手纤纤,接了个正着,便拿在眼前细细的端详了。
彼时,她修了百年,才能瞧见这世人喜乐,就呆呆地看着那凡人女子,瞧着从她身上落下的叶,那眼光竟然如此的痴。
转而,她拾起他的手,将那红叶安放于他的手心中,竟然决绝地转身,飘然而去。
他没有追,只是静静的立定在那里,也没有看远去地她,只是呆看那红叶。
那表情伤了她的心,怎么有人能藏住那样的心伤,如果明明不愿人离去,为何不叫她回来?
“留不住的!”他轻声说。
她心里一惊,当他抬起脸来看她,她才发现,他有那么一双亮得清得如天池水的眼睛。
那至少也该看看她啊!她又想,而,他又听见了。
于是,淡淡的笑,说:“她在这里留了话!”说着,向着她摊开了手,里面正是从她的身上落下的叶,是她熟悉的纹络,却无字,然而,她知道自己参不透的,他一定看得破。
于是,她第一次为了他而落了泪,从叶间滴下,落地时竟已成霜。他依然笑,低下了头,她却惊见,那叶面上落了点点滴滴的水珠儿,难道那是他的……
“为什么?!为什么?”周末惨然而笑,转身飘向了山的深处。
“前辈,等等!”祖儿脸上的泪痕未干,但她不能让她走,她还有许多事情要问。
然而,此时,枫林中风云突变,那些倒下的树突然一棵棵的立了起来,树枝如剑般向着祖儿刺了过来。祖儿翻身而起,掠过林间,这点小小地攻击倒还难不到她。
“阴阳眼,你的血对我也有用吧!”周末的尖厉笑声,响了起来,此时,她却已经成邪。
树枝突然变成了一个阵营,上下左右不断的向着祖儿包围了过来。
“冥宫护体!”祖儿心中念着口诀,一阵青绿色的雾气升起,将祖儿围在了中间。
但,祖儿却忘了,此时攻击自己的并不是魂,而是妖。一枝尖锐的树枝一下子穿过了护体,祖儿忙向一旁跃了过去,却还没有躲得过,仍被刺伤了左肩。血一涌出,那些树枝更是受到刺激,拼命的向着祖儿的伤口袭来。
祖儿险险地躲避着,她对付妖,完全没有办法,她的剑阵什么的,都根本不能用。得,这不就是自找麻烦吗?死个一次半次地她倒是不怕,她怕自己的血真得落到了这只妖怪那里,介时,那妖也看得破阴阳界了,还不知得兴起什么风浪来。
“三花聚气,天下妖魔尽诛!”突地,从阵外传来了平稳的念咒声。
悸?!
不,不是!
此时,妖阵已破,一个紫发,绿眼,穿着道袍的男人,手持一把红色木剑,杀了进来,所到之处,那些原本猖狂的树枝残落。
“你,没事吧?”那男人到了祖儿的面前就收了剑,低头看她。
“没事!”祖儿忙四下去搜寻,却惊讶地看见一抹白,似乎便是周末的,再一看,地上红叶已染白霜。
难道说……
红颜生华发,痴心永不改!
祖儿心中莫明其妙的生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突然就原谅了她。
“哎,道兄!”转念一看,那救了自己的人,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祖儿忙开口叫住了他。
“你我并非同道,不必客气。”男人转身看着祖儿,看见那又阴阳眼,怔了一下。
“多谢相救,请到寺中,我有朋友应与兄台同道!”祖儿看了眼那人额间的三花标志,说话便文绉绉起来,不怪,修出额间三花地,在凡人来说已是不易,自然不能寻常对待,何况人家还救了自己的命。
“不必!救人是本分,不图回报!”那男人冷冷的回绝,转身又要走。
“唉,你这人真差劲,我可是谢你呢!”祖儿有点恼了。
那人再次回头,看见祖儿气鼓鼓的模样,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祖儿,哪一个才是真的你?现在就是真性情了吗?”那人突然唤出了祖儿的名字。
“你认得我?!”祖儿一惊,“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人哑然失笑,道:“若是坏人,看你死了不是更顺我意?为何要费力救你呢?”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你又叫什么名字啊?说啊!”祖儿跑进近前了几步,追问。
“你不必知道!”他又冷下了脸,转身就要走。
祖儿嘟起了嘴,坏坏的一笑,一扬手,袖中一支短箭飞了出来,正钉在他的脚前。那人脚步滞住了。
“对付妖怪我是没什么办法了,不过,对付人,我还是不怕的。你可知道天底下最缠人的就是我这双阴阳眼!”祖儿娇笑了起来,开玩笑,她那么容易对付嘛!
“祖儿,你倒是名不虚传!”那男人背对着她摇摇头。
“怎么样,你是现在告诉我呢!还是让我用特殊的手段逼供?我可是淑女,澄说了,淑女从来不威胁别人,但是说了就要做到!”
“澄?!他倒是真会教你!”那男人眼睛突然凝成了冰。“井玉,我的名字!”他扔下这么一句就飞身离开了。
“哎哎!”祖儿也追不上了,左肩还痛得要死。
井玉?!谁呀?!
真是怪人,反正她又不认识他,就把名字说出来也没什么嘛!嗯,今天还真是倒霉透了!
祖儿叹了口气,飞快的向着佛寺跑了过去,她现在想澄了!
第七章 载不动,许多……
“井玉?!没听说过!”沙悸一面帮着祖儿包扎伤口,一面思索着。要说,他可是对同道中那佼佼者们都记得十分清楚,加之原本人缘就不错,如果像是祖儿说的这种额间已经修出三花的同道,他可是没有道理不认识的。
“哇,那个男人啊,拽地二五八万的呢,你要知道,他比流川枫还拽一百倍呢!”祖儿瞪大了眼睛说。
“祖儿!”阿宝痛苦的呻吟,“不要把活生生的人跟不存在的虚构人物相比。”真是受不了,说人家拽就算了,干吗要扯上流川枫呢!而且,还在一群和尚的面前,很难想像那些不看漫画更不看卡通的僧人们会理解祖儿口中,那比流川枫还拽一百倍的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祖儿就歪头想了想,才很认真的说:“那是因为咱们身边没有比流川枫更拽的人了,所以只好跟他比了,哎呀,关键不在这里,你将就一下吧!”
阿宝也不服气起来了,说:“什么将就一下啊!还关键呢?!有什么好关键的,你想想看,人家救了你又不用你感谢他,那就是大好人一个。咱们不用请人吃喝玩乐,甚至连人情都不用欠,还有比这个更好的事出现吗?”
祖儿急了说:“什么呀,你想想看,他认识我呐!而我却不认识他,我多吃亏啊?你说他不就是救了我这么一下吗?真是的,让他占了多大的便宜啊,我死几次有什么大不了的呀!难受死了,比死还难受,比吃了苍蝇屎还难受。”祖儿就坐不住了,可着劲儿的跳脚。
“你那说的是不是人话啊!人家救了你,人家占你什么便宜了!还吃了苍蝇屎,我告诉你,如果让那个…那个…就是那个比流川枫还拽的家伙,才是真得吃了苍蝇屎,救了你这么个败类!”阿宝也跳了起来。
澄走到禅房外时,就看见几个灰衣僧正慢慢地悄悄地向外移了过去,一离了房门都飞一般地跑了,澄就笑了,因为此时他已经听到了阿宝和祖儿吵架的声音。
沙悸就坐在祖儿的一旁,任祖儿是怎么跳脱地,他都有办法将她按住,然后细心再细心的清理了她的伤口。这样好,吵几句嘴,也就忘了痛。
“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切都在他掌握里,我就像个白痴被他耍呢!他知道我是谁,我却不认得他,哎呀,气死了!”祖儿怒吼。
“那有什么好生气的,只要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是祖儿了,只要知道你是祖儿谁还不知道你是什么脾气啊!要怪就怪自己平常那么张扬做什么呀!”阿宝也在怒吼。
“呃!”祖儿的眼睛瞪大了,转而又笑了起来,“这么说我是很有名气了?比仙道彰还有名吗?是不是呀,阿宝,是不是呀?”
阿宝捂住了头,她算是确定了,总有一天,她会被眼前这个祖儿气死,不,她甚至心寒的觉得,自己被气死的那一天不远了!于是,她重重的站了起来,抢过祖儿手上的甜豆浆,狠狠地一口一口地往下灌,灌得自己都有些噎到了。
幸而,这个时候,澄来了。
“祖儿,你又在跟阿宝吵架了?”澄总是笑得如春风般和煦地。
“我哪有呀,只是在讨论!澄,你认识井玉这个人吗?”祖儿还是不罢休。
“不认识!”澄答得很干脆。“不过,他救了你,下次如果见面,我会记住他的。”
祖儿忙瞪大了眼睛说:“不用,那个家伙快要拽死了,再见我也装作不认识他。”
“看来这人真是把祖儿得罪得很深呀!”沙悸终于笑开了,此时他已经处理好了祖儿的伤口,幸而不深,然后站起身来,一抬头就瞧见了澄很复杂的眼神,又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没事吗?”澄问道,但眼睛看着地是悸。
沙悸摇摇头,说:“不妨!不过,很险!”
“想要祖儿的血,能干什么呢?也不想想,喝了这种别扭家伙的血,一定会消化不良吧?”阿宝取笑道。
澄却没有笑,他走到祖儿的身边,弯下身子认真的查看了祖儿的伤口,半天才抬起头来。但房间里的气氛就有点冷了,阿宝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跑过去拉了沙悸就走。
“阿宝,你又怎么了?喂,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呀?你去哪儿呀?”祖儿还是满心好奇的跟着也要往外走。却被澄一把拉住,按回了椅子上。
“祖儿,你出去没有告诉我!”澄注视着她,低声说。
“呃!”祖儿的眼睛一转,笑了起来。“澄,你渴不渴?我倒茶给你喝啊!”
转移话题嘛?澄不回答,就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得祖儿浑身发毛。
“其实,我也没想到会有危险啊!而且,我就是去看看,也没想惹麻烦来着。你知道,那妖怪还很有品味哎,她念李煜的词哦!春花秋月的,多有味道啊!就可惜,如果她不用暴力,就会变成像我这样地淑女喽!”祖儿顾左右而言他。
“是吗?!”澄阴阴地笑了下,问道。
“你生气呀?”祖儿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
“你感觉我在生气吗?”澄反问。
完了,这下何止生气,是气死了!
“那!气归气,不许骂泪萦啊,我本来就打算去看看的,谁知道怎么那只妖怪就发了狂啊!哦,还有,虽然我受了一点伤,但还是得到了不少的资料呢!比如智师父他其实有喜欢的人啊!”祖儿忙用讨好的口气说。
“祖儿!”澄忙打断了她,“这是寺里,你说话时注意点啊!怎么能这么说智师父,他是高僧啊!”
“高僧也是人啊!不是人怎么能做高僧呢!”祖儿不以为意的说。
“祖儿!”这会就换成是澄无奈了。“佛曰:不可说!”
“这佛也真怪啊,他的弟子是有七情六欲有善心的高僧那样不好吗?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珊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多伤心啊!那么样的一只妖怪,也难怪智师父要用三福来养她了。”祖儿赖进了澄的怀里,说。
“三福?怎么会,祖儿,你看对了吗?三福阵是要施阵的人终生用自己的德与气来培养,那是很费功夫和心血的。”澄问她。
“我一开始也奇怪着呢!怎么会用这么厉害的福阵呢!后来,我瞧见那阵中有一只圆环状的光气,才知道那不是杀阵,而是为了帮那只妖修行。不过,太可惜了,她已经把三福给毁了。我想智师父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寒心的吧!”祖儿摇摇头。“梵和泪萦呢?怎么没见他们两个啊?”
澄笑笑说:“他们面壁去了!”
“啥?!泪萦怎么能也去面壁啊?就是梵,他也不是和尚啊,做什么要去面壁!”祖儿惊讶的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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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009 11: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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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要去面壁,看看能不能参透这一些烦心事。他就去了智师父生前长期面壁的思过室。不过,他说看不见泪萦,他就做不好,没办法啊!泪萦也就只好跟着去了。”澄摇摇头笑道,显然对这么任性的人完全没有办法。
“这个大垃圾,就做无聊事地时候才会想起泪萦来,人家身体还不好呢!叫人家陪他思过,思他个头啊!讨厌鬼!”祖儿破口大骂。
澄更无奈了,伸手轻抚一下祖儿的伤口,问道:“还疼吗?”
“没事儿,我哪天不伤两下呀!”
“为什么不是我?!”澄低喃着。
“啊?你说什么?”祖儿奇怪的看她。
澄一下子把她搂得紧紧地,喃喃道:“为什么救你的人不是我?”
祖儿心痛了一下,也就反手紧紧地抱住了他,轻声说:“就是有你,我才什么都不怕,就算我死了,魂飞魄散了,你都会把我带回来,不是吗?所以,都不重要的,一点都不重要!”
澄闭上眼睛,他不想让人看透他的心思,只是在这个时候,你才很容易地发觉了,澄也不过是个人而已!
“古刹秋重,枯黄阶前,寒雁孤起翔天。任刀锋染尘,光华暗淡。生怕旧事添愁,惟埋首,青灯古佛。新来瘦,不关病酒,全因悲愁。
罢罢,时远人去阳关千万遍,也难挽留。今海角天涯 两鬓生华。惟剩庙堂晚钟,独留我,终日愁眸。眸深处,恨愁绵绵,只因情残。”
梵念这首词不是为了泪萦,不,谁也不为。那时,他坐在师父面壁时常常坐着的旧蒲团。一探手,摸到蒲团两侧的地上竟然刻了字。
于是,就用手摸着,一句一句的念了出来,念着念着,泪就下来了。梵当然不是软弱地人,他哭是因为感受到了师父的心情,他知道,那字是用手指刻出的,也许就是这么天长日久的坐着,一遍又一遍的这样在冰冷的地上写着,然后终于落下了痕。
“新来瘦,不关病酒,全因悲愁……”泪萦重复了一遍,“我早就知道了,早就该知道了。记得吗?那里还有那一封信不是吗?说得应该就是她吧!看来,咱们一早就弄错了方向。师父也许是去寻找谁了吧?”
眸深处,恨愁绵绵,只因情残!
梵总没听见泪萦说得话,真奇怪,他是第一次感觉和师父这样地贴近了。他突然就觉得,如果那一天,他也那样失去了泪萦,也许他会比师父还要铭心刻骨地去痛着吧?不,这样说是错的。心痛却是不能相互比较的,爱也不能!
泪萦也只是安静的注视着梵,她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梵最需要地是安静,他应该好好的想一想。他的师父从来都离他那么近,却又遥远,但总还是爱着他的,因为他的秘密,是毫无保留地想要让梵知道了的!
然而,泪萦的话,却很快的一步一步的被验证了。
那一天夜里,大佛寺来了一位女客,虽然人到中年有些发福了,但一眼看上去,就会被她那优雅的气质、恬淡的笑容给吸引了。
“我是来为智师父上一柱香的。”那女客很有礼的对悟源方丈说。
悟源方丈也施了一礼,道:“有劳女施主来祭,家师圆寂多日,不便引施主去瞻仰遗容,施主莫怪。请问施主尊姓?”
“我姓岳,岳霜华!师父与先母为多年故交,先母过世之时,曾提及,若智师父圆寂,叫我必要携一物,来交于智师父的一位弟子。”
“哦,原来是师父的故人。家师还有四位弟子,如今除贫僧之外,还有小师弟在这里,其余两位师兄正在途中,不知道岳施主欲将令慈遗物交于何人?”悟源问道。
岳霜华想了想问道:“可是有一位名叫梵的师父?”
悟源方丈笑道:“梵正是贫僧的小师弟,不过,他是俗家,并未出家为僧。但,他现正在思过室面壁,因此,施主也许要等几日。”
“我倒没事,就怕打扰了方丈。”岳霜华笑道。
悟源方丈道:“寺中简陋,倒是怕委屈了施主,我们佛寺都是施主们善心而建,怎么敢说是施主们打扰呢!岳施主,请随我这一位小徒往客房休息吧!”悟源方丈一面说,一面指着身后一位青年僧人说。
岳霜华点点头,跟着那青年僧人去了。
悟源方丈站在那里好久,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方丈,看她面熟?”澄突然走了进来,无声无息地,那双蔚蓝眼眸中藏着似乎是洞察一切的睿智的光芒。
悟源方丈微笑道:“只是霜华这个名字,似乎在何处听说过,竟觉如此的熟悉啊!”
“也许是智师父曾经提起吧?不说是故人吗?”澄轻声说。
悟源方丈似乎也知道澄在暗示着些什么,但,他只是温和而宽容的笑着,半晌才说:“师父的火葬仪式在即,能有诸位前来,师父若在,必然又会展颜而笑了。哎!可惜,师父临终前几日却鲜有笑容。”
“可是,我记得智师父可是著名的笑和尚啊!我们都还以为他是弥勒佛祖的转世呢!”澄想着智禅师生前的音容笑貌,也微笑了起来。
悟源方丈摇摇头,叹口气道:“相原本由心而生,师父不笑时,只怕心魔暗生,难怪……”
澄就又深深的看了悟源方丈一眼,如果不是梵地突然出现,这位方丈便应该是在法术界鼎鼎大名的智禅师的关门弟子了。但梵一出现,师父的那些宠爱就全部都被那个个性十足的孩子给分走了,就连师父修了一生的佛宝,也全都让梵拿走了,而悟源方丈就是那么淡然的只是守着师父与这座地处偏僻、香火也不甚旺盛的寺庙,比起那几位名声显赫的师兄,还有那一个光彩摄人的师弟来,这位方丈还真得算是平淡安稳。
澄笑道:“方丈,我有一句话问出来,可能会得罪了你,但我真是很想知道,方丈有时候会不会怪智师父偏心呢?”
悟源方丈抬起眼来,与澄对视了一眼,澄发觉丝毫没有恼怒的样子,却还是那么平和安详,他一笑说:“师父偏心也是对我,我倒怕其他的师兄弟怪我!你说什么才是至宝呢?”
澄想了想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悟源方丈并不是真正的要向他问答案。
悟源方丈停了一会儿才说:“能日日侍奉于师父左右,那才是真正的师恩,为弟子者已无别求!”
澄于是向着悟源方丈鞠了一躬,说:“方丈,我是做了小人了!”
悟源方丈开朗地笑了起来,说:“不怪你,不怪你!我佛门中人,尚且有凡事斤斤计较者,有贪图蝇头小利者,何况凡俗呢?”
澄突然又说:“方丈,不会也有些事情隐瞒了吧?比如智师父……”
悟源方丈突然低下了眼帘,慢慢的说:“逝者已矣,莫问从前事!我还要去为师父忏经,我先去大殿了,若是师弟出来,麻烦你让他去大殿找我!”
“方丈,得罪了!”澄向他点点头,自己先离开了。
悟源方丈看着澄的背影,不由得摇头,是呀,怎么能瞒得过这些灵台清澈的人呢!他们原本就未在凡尘俗世之间呀。但,那是师父啊,不是他一人的师父,是天下人敬重的神僧,还是就让师父在那样的崇敬的眼光之中去吧!虽然师父不见得在意身前身后的名声,可他这为弟子的,终究也免不了俗!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艨舟,载不动、许多愁。
第八章 玉成双,欲成双
岳霜华没有等到梵出关就离开了,走时在悟源方丈处留下了她要交给梵的东西,一个锦囊。
泪萦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锦囊,因为跟智师父留给自己的那只是完全一样的,而且她也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这是南阳玉,这一对手镯叫做比翼!”阿宝将两只一起拿在手上细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然后说。
沙悸思考了一下说:“比翼,应该就是来世之约的法器吧?”
“来世之约?”梵看着沙悸,有点奇怪。
“我应该是没有想错,应该是为了让两个人可以在来世相遇才采用的方法。”沙悸沉思着说。
“可是,师父他不可能……”泪萦想说什么,但看了悟源方丈和梵一眼,又咽出了。
祖儿却站起身,从阿宝手中接过了那对手镯,看了好久突然笑了,喃喃道:“玉成双,欲成双!”
“祖儿,怎么了?”澄感觉祖儿的气与平时不同,倒有点担心了起来。
祖儿看了一眼泪萦,又看了一眼梵,说:“月亮出来吗?月光好吗?”
“阿弥陀佛!”悟源方丈突然宣了一声佛号,“祖儿,你的眼睛的确厉害!”
祖儿笑了,说:“方丈,我明白你,现在明白你了!”说着,祖儿走过去,拉着泪萦和梵走到院子里。
月亮出来了,而且月光正亮得好。
“戴上它!”祖儿给泪萦和梵一人递了一只手镯,催促般地说。
泪萦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照着做了,梵虽然想问,可还是忍住了。
“举起手,在月光底下把手举高!”祖儿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说。
月光就照在了那对手镯之上,那样的绿在莹白的月光中,显得越加的美,美却虚幻。渐渐地一道奇怪的光晕显出,慢慢地凝结成了两个人影。
“师父!”梵惊叫!
那里的正是智师父,虽然是年轻时的模样,但梵一看到他的笑容就叫出了声来。
“小徒弟,好久不见!”智师父微笑着说,口气还像活着的时候一样。
“师父!藏不住了!”悟源方丈也笑了,说。
“不怪你,不怪你,我知道也藏不住的。倒是难为你了,不说真话,不习惯吧!”智师父温和的说。
而在智师父身边的,是一个绝色美人儿,相信即使她不是以魂的方式出现,她都会是难得的超凡脱俗的女子。
“师父,她是?”梵问道。
“我是江无纤!梵,常常听你师父提及你,应该是最得意弟子吧?”那女子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前辈,人如其名,不染纤尘!”祖儿由心底里赞了一声。
“真是如人所说,没有什么能瞒得过阴阳眼,咱们一生修行,终究也敌不过上天宿命,哎,是自误了吧?”江无纤看着祖儿的阴阳眼,声音里略略地带了些哀伤。
“师父,为什么啊?一定要我找到你吗?如果我没有找你,就永远都不出来是吗?”梵问智禅师。
智禅师摇头,笑道:“梵,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师父所有的秘密而已,便是欺瞒了天下的人,我也希望你是知道的。”
“师父!”梵的声音又有点哽咽了,谁说无情,只是未动了情。
智禅师与江无纤相逢是在一场法会上,江无纤从后堂翩翩走出时,无数人呼吸停滞。智禅师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但却永远都把她记在了心里。然,他们一僧一道,却是永远都不必也不能懂得何谓一见钟情。
然而,心却是活得,只要它还跳,就会为了情而痛。任法术再怎么高强,声名是如何显赫都没有用,那颗心一旦失落在了某处,却不是轻易就找得回来的。他们也就只好面对。
那一夜,他和她相对立于枫下,执手相看,无语凝噎。
她在他的手心里放了一片枫叶,上面写着她的心事,“待得人去枫红透,欲成双!”也只有他看得懂!之后,他和她相隔千里,把风情掩埋。
“我等得就是那一天!”智师父依然沉静的笑着,话语间也听不出此时他心中究竟是悲亦或是喜。“那一天,接到了霜华的信,知道无纤走了。梵,师父是要等你的,然而,相约三十载,只待那时,叫我怎么负了故人心呢?所以,我走得快了!”
“可是,没结果的,智师父,依你,不会不懂!”澄接过话来。
“是,那就是宿命,逃不掉!”智师父轻轻的点头。
正在此时,又是一声熟悉的铁器破空的声音。
泪萦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当然知道那又是勾魂索,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祖儿就已经飞起来了,一伸手,就捏住了勾魂索。
“祖儿,松手!”澄的脸色变得死人一样的白。
“梵,带师父和前辈走!”祖儿喊道。
“阴阳眼,你敢逆天?”是皓月使冰一般的声音。
祖儿冷冷一笑,说:“还没有我祖儿不敢做的事!”
而此时,阿宝也飞快地动了起来,她手一挥,一把火红色的长刀出现,一刀就劈向了勾魂索,一声脆响之后,那索链断成了两截!
祖儿与皓月一起痛呼了一声,落了下来。
“祖儿!”澄惊叫,但想过去接住她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又是一道人影闪过,祖儿被稳稳地接住,落到了院子的别一边。
紫发,绿眸!
“井…玉…”澄一字一字的唤出那人的名字。
“啊,就是他!”祖儿一下子来了精神,连身上的痛都忘了,用力的把井玉推到了旁,然后双手叉腰,凶巴巴的瞪着这个刚刚又救了自己一次的人。“阿宝,你看到了,他是拽得乱七八糟的,我没说谎啊!”(晕!都什么时候了,还~~~~)
井玉没有说话,只是念了一句咒,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纯白的口袋,一道光直射在江无纤魂体上,然后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江无纤拉离了梵的控制。
“无纤!”智禅师失控的尖叫了一声。
“他是……”沙悸几乎惊呆了。
“不好了,快救她!”阿宝伸手向去拉住江无纤,但才到那光线里就被弹开。
“阿弥陀佛!”悟源方丈宣一声佛号,身上的袈裟离体,一堵墙一般的隔开了那口袋与江无纤。“师弟,带师父他们进灵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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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009 11:0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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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萦忙用了引魂咒,将智师父与江无纤的魂收进了自己的右手中。此时,三条勾魂索,分别从三个方向飞来,直奔泪萦而去。
梵一把推开了泪萦,手一张一股强烈的阳气冲开了勾魂索的包围,他不敢怠慢,拉着泪萦就走。
“四大勾魂使齐出,还有天界神使出动,今天,咱们是要见大场面了。”沙悸一笑,他已然是一身天师的打扮了。
繁星、皓月、流云、追风一齐现身出来,都是黑衣,冷冷地模样,而井玉此时也收起了他的乾坤口袋,向前走了几步,但是却与勾魂使们隔开了距离,一脸淡漠傲然。
“神使?!你是神使?!怪不得那副德性,就跟这群死鬼没区别!”祖儿翻个白眼,几步跃回了澄的身边。
“奉天帝谕,请百花仙子生魂回天界!”井玉冷冷的说,然后又看了一眼四位勾魂使,“希望这四只小鬼不要碍事!”
“百花仙子?无纤前辈吗?”阿宝惊讶地问。“真受不了,天作之合啊?地藏菩萨和百花仙子,这…这哪儿跟哪儿呀?”
“麻烦不小啊!”祖儿笑了起来。“不过,谁也别想把他们带走,除非他们自己肯!”
“神子!”繁星使向澄施了一礼道,“神子曾答应过,要送菩萨回地宫,相信神子不会食言!”
澄笑了笑问道:“祖儿,你肯吗?让师父回地宫,无纤前辈回天界,好不好?”
“不肯!繁星,皓月你们听好了!澄答应过你们是不是?可,澄有两个原则,一是答应了祖儿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二是如果答应了别人与祖儿意愿不相符合的事情……”
“那么请参照第一条!”澄笑着接过了话来。
“哈哈哈!”阿宝和沙悸一起大笑了起来。
“你们…你们两个太逗了,这是什么时候的说法啊?”阿宝笑岔了气,眼泪直往外冒。
祖儿也笑了,银铃儿一般地,说道:“就是刚才才想出来的,澄,咱们真是天才!”
四个勾魂使眼睛里的冷意更甚,如果不是他们已经是魂了,恐怕还真是要被再气死一次。
“这么说,你们是一定要违天命了!”井玉低声问道。
“什么是天命?就是老天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决定别人的宿命!为什么要这样?一定要我们去做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事情。”祖儿激动的冲着他喊。
“祖儿,嘘!”澄做了个安静的动作!
井玉突然感到一股妖风袭来,忙跃起,身后的墙上响起巨大的爆裂声,回头看去,居然那石墙上已经是一道深深的痕。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命,那么你们的命数也到今天为止了!”澄挺愉快地一笑,声音很阴郁的吓人。
“澄,你别这样说话,很吓人!”祖儿很担心的转身去看着澄。
澄温柔地一笑,把祖儿揽在怀里,不让她回头,却立刻攻出了第二招。
井玉又是一跃闪开了,冷笑道:“怎么只攻击我?难到是与我有过节吗?”
澄冷冷地说:“因为你多事!”
“怎么?生气我救了她?”井玉眼角瞄了祖儿一眼,笑道。
“她根本不需要别人救她。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把我的人带走。”澄说话时,眼光刀一般地扫过了勾魂使,那四个勾魂使有些局促的向后退了一步。
“可是,你常常也保不住她!”井玉似乎是有心在挑衅一般地说。
“试试看吗?”澄邪邪一笑。
“澄,住手!”沙悸吼了一声。“你看祖儿!”
澄立时就停下了,祖儿在他的怀里身体已经很软了,如果不是他抱住了她,她就会落到了地上。
阿宝忙抢上前,扶住了祖儿,一看,祖儿的脸上都是灰败的颜色,是因为她用手抓住了勾魂索。虽然是阴阳眼,但毕竟还是凡人的身体,那样直接的就触到了勾魂索,是会染上它的死气的。阿宝当胸就是一掌,绵绵地将自己的道体真气输入到了祖儿的身体里。
澄眼光一凛,袖子一挥,皓月一下子就飞了起来,被悬在了半空。
“神子,不要!”流云喊道,然而话才刚出口,她自己也飞了起来,摔得好远,当即就昏迷过去。
“你下手还真狠啊!”井玉冷笑着说。“断了她的脉,让她连鬼都做不成啊!不过,活该!”井玉头顶有一道幡升起来,光华一闪,另外两个勾魂使也飞了出去。
“阿弥陀佛!莫尽善缘,莫尽善缘!”悟源方丈走了过来,那袈裟此刻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僧袍飘飘,倒是真佛子之像。他走向勾魂使,低头念了几句佛经。
澄已经变成了深黑的眼眸又转成了蓝色,沙悸听得出他的心情平静了些。
“你跟他们不是一路?”此时,祖儿已经醒了,那双颜色奇怪的眼睛直盯着井玉,似乎能把他给看穿了一样。
“不是!”井玉低下头,仿佛是要躲避她的目光。
“可你们目的相同,放了他们吧!他们不想要那些!”祖儿很平静的说,但听得出她的气息有些虚弱。
“天命不可违!”井玉答她。
祖儿摇摇头,笑道:“天却容不下人小小的私心吗?无论他们是什么的转世,他们都只是人,他们要自己想要的,却不要别人强加的,这就是天命!老天既然给了他们生命,就该让人自己安排。我不喜欢这样,不想看见那些东西,更不喜欢这样的澄,可这就是天命吗?让人挣扎痛苦的天命?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要这种生命!”祖儿扶着阿宝慢慢的站起身来。
“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惩罚,我们都认了。智禅师,是梵的师父。而梵是我们的手足,为了他,我们什么都愿意!你们听到了没?”阿宝也说得很坚定,她们已经下定了决心。
沙悸只好摇摇头,究竟还是女人啊,总是会为那样凄楚的爱情而感动着,但既然决定了生生世世都一起走过……
第九章 于是守着寂寞……
灵塔内,梵正不间断的念经。泪萦刚刚解开法术的右手还莹莹地亮着,那里还遗留着两个人的爱情痕迹。不,不能算是两个人,他们无论是生或者死都是那么的不同,但那爱情却与一般凡人无二。都是来得那么炽热,那么深远,又疯狂。
但这时,智禅师却与江无纤默默对坐着,看着彼此,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
“智,咱们一生的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江无纤突然问道。
梵和泪萦都怔住了,似乎是不能明白,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在追寻着什么?
“除魔卫道,舍己为人!”智禅师用平和的语调说,就仿佛是他平时与弟子们论道时的口气一样。
“智,你看破了吗?为何,咱们修不过情关?却到死了,还要如孩子一般的任性呢?”江无纤笑了。
智禅师摇摇头,笑道:“我没有看破!若是看破,也学这些孩子们,敢爱敢恨!你呢?无纤,你可看破?”
江无纤也摇摇头,说:“不,我也没看破,何止没有看破,还是自误了。智,我嫁时,你恨了我吗?”
“不恨!相思已是不曾闲,哪得着工夫恨她!”智禅师那样的看着她,目光中就能看得出有多少爱意在流转。
“智,咱们还是回头吧!”江无纤突然站起身来,对着智禅师笑道。“我们走出这座灵塔,去走完你我的命运。设若,还有相见之机会,愿仍记得当日那份刻骨相思!”
智禅师也站起身来,对着江无纤一揖到底,道:“是!我答应了你,永远都不忘,便是身浸入忘川,沾染上不净水,也要记得!”
江无纤走近了两步,两人双手交握,从所握之处发出了金光来,泪萦和梵都看懂了,那是许下了誓言!
智禅师和江无纤就是那么坦然的走出了灵塔,手牵着手的,虽然智师父还是和尚的模样儿,而无纤也还是美人的形象,却奇怪的一点都不觉得不和谐。以至于祖儿看到他们时,就想,这应该就是天作之合吧!所以,她就冲动了起来。
“说吧,怎么能给他们下一辈子,能让两个人在一起的下一辈子?”祖儿的眼睛亮晶晶的直盯着井玉。
井玉一愣,不解地看着祖儿,问道:“祖儿,为什么呢?你不是天生的阴阳眼吗?怎么会看不破?百花仙子下凡就是为了历凡尘中劫数,就连遇到他也都是天定的,怎么改,改得了吗?”
“可是她爱上了,怎么办?让她不爱吗?装做不爱吗?嫁了别人生了孩子不是还爱他吗?否则怎么会千里迢迢只为了送一只玉镯?不就是为了求一个下一辈子能够成双成对吗?井玉,神仙可以做很久,人却只有短短的一两个轮回而已。”祖儿紧紧抓住了澄的手,仿佛是在为自己增加一些勇气。“井玉,你又下凡来做什么呢?只是为了拆散一段苦求的姻缘吗?做神仙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你一挥衣袖救了几个人,就会因此而少修几千年。可如果是你呢,你也爱上了人怎么办呢?就装做不爱,装做没事发生,头也不回的躲回你的天界去吗?真得放的下吗?告诉你,我不会的!就算是澄也许没有好的结果,我就守着他。天地都抛弃我们了,我都不会,我还是守着他!”
澄一下子把祖儿抱紧了,他这个时候突然想嘶吼几声,想流几滴泪,但他不能,因为这个时候,他不要在祖儿面前表现出那些假的,他就要这样最最真实的把自己放在祖儿的面前,同时也把最最真实的祖儿拥抱着。
井玉愣住了,他没想到祖儿会这样说,是呀,真得就是这么简单的吗?很难吧?!在这尘世之上却不肯动一丁点儿的心。那时,他不也就心动了吗?那只血红色的眼睛、任性时嘟起的嘴、真实地笑着的脸,怎么让人不心动呢!
“对不起,祖儿,我职责在身!”终于井玉还是冷下了声音。
“祖儿,别为难了,我们已经想通了!”江无纤微笑着说。
“前辈?!”阿宝有点恼怒地看着江无纤,她到底怎么回事啊?没看到他们命都不要了,还在帮他们吗?居然跑出来说了这么泄气的话呀!
“为了我们,让你们都受苦了!”智禅师也笑道。“不过,我们总也要从你们这些孩子的身上学点什么啊!例如,勇敢!好了,勾魂使,我跟你们走!”当智禅师看着勾魂使时,那时,他已经心无杂念了,因此,就能看见他身上的佛光。
勾魂使们向着智禅师跪了下来,那是他们的身边的佛,随他们一起住在神仙也不会到的地狱里,但却时时刻刻在他们的身边,用佛光照亮了他们的眼,他们的心!
“无纤,我走了!你也走吧!”智禅师看着江无纤,笑着说。
江无纤点点头,但牵着智禅师的手,却没有松开。
两人又在对视了半晌,江无纤才轻声说:“能像那一天吗?等我走了你再走!”
智禅师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忆她口中的那一天。“可惜,这里没有一片红叶,能让你写上心事!”
“有!”一个声音突然的响了起来,吓坏了正注的看着智禅师与江无纤的众人。
周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祖儿一看到她就闭上了眼睛,她不想看,无论是右眼中那个憔悴的现实中的周末,或者左眼中那个白首的凄惨的枫妖。
沙悸突然动了,他掷出一道符咒来,将周末的肉身与枫妖的身体分开了。虽然最大限度的保护了枫妖,但痛苦是免不了的。可枫妖没有表情,她只是那样的看着智禅师与江无纤,就如当日她还只是一棵野枫时,她就曾那样的看着那两个人。
“你怎么离开了我做的三福呢?”智禅师有些遗憾的问她。“其实,再过十年吧,也就是十年你就可以脱胎成仙了。”
“我不要成仙,我只是想见你一面!”枫妖慢慢地走了过去。
“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腥之气呢?”智禅师微微地一皱眉问道。
枫妖笑了,说:“我要离开你的三福,必须要坏了德,所以,我杀了人!”
智禅师摇摇头,说:“怎么能这样呢?你是多少年才修来的德呀?”
“我知道你走了,所以要离开那儿,原本是要去黄泉路寻你的。智师父,我就想问一句话,为什么为我做一个三福呢?”枫妖又上前了几步,急切的问道。
智禅师还是用很深邃地目光看了她一会儿,又看了江无纤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回答。
“无纤,走吧!”智禅师笑着说了这一句。
江无纤点点头,还是笑着的,但错身的刹那,大家都看到了从她的脸上滑落的一滴泪,就像那一夜,智禅师为了她而流得泪一样。
原来魂和人都一样,他们的泪都是透明的。
“告诉我,为什么选中了我?为什么呢?”枫妖想要伸手拉住智禅师,但她忘了,智禅师已别人世,怎么是她能拉得住的呢?
智禅师笑了,低低的道:“为酬你那一叶之情!”
枫妖身子晃动了几下,几乎没有站稳,原来果然只是为了那一片落叶而已。
井玉张开了乾坤袋,而勾魂使也打开了地府门,江无纤与智禅师走得是两个方向,背对着背的方向。
祖儿真想张口叫住他们,但鼓了半天的勇气却还是算了,就看着他们这样,越走离彼此越远,不再回头的分离,也许是永生永世的分离了。
临走时,井玉回头看了祖儿一眼,似乎是想说句什么话,但澄却突然不着痕迹地把祖儿给揽进了怀,让她根本触不到井玉的目光。井玉口长了半晌,但终于却也没说出什么来,就消失在了一阵光芒中,没有告别。
“你说他们会怎么样呢?”阿宝问身边的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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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009 11:0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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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悸笑了笑,淡淡地说:“天界有一种分为七瓣,每一片有其独有的颜色,叫做七情断!百花仙子的宫殿前,种得满满的都是七情断!饮下七情断的花露,这才是真正的成仙。”
阿宝哽住了,她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因为她已然听懂了沙悸的意思。所谓成仙,不过是将七情断绝,将红尘遗忘,这…这又有什么好?就值得人们用几生几世地轮回去追求,却还以为是多么大的福分。
“师父!”眼看着智禅师就要走进了那团幽冥死气中,梵终于忍不住地大声喊道。
智禅师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半晌才转回了头,对着梵一笑,道:“梵,师父此去,你我绝无再会之期,愿你莫负师父生平传授!悟源,这佛寺是你修行多年的结果,你要珍重,莫学为师,自误误人!”
悟源方丈低下头,双手合十道:“师父,弟子无能,未圆师父遗愿!师父临去之前是否还有托付?”
智禅师微笑地看着他好久,才说:“究竟是你,与为师气息相连。我修行多年,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他!”智禅师指着梵,“悟源,你知道为何为师不许你出门降妖,师兄弟唯有你善心重,劫数深,不是降妖除魔的人。但师父为什么收你呢?也是因为你有善心。梵是真命,可以情关难过,罢了,为师也是情关难过啊!好了,你照应着他吧!莫让他杀伐太重,我佛家以善为本!梵是我的弟子,却如我的儿子,这就是我要托付的!”
“师父!”梵跪下了,他看着智禅师微笑的脸,于是就把泪忍了回去。“师父,前路漫漫,请您珍重!我会听师兄的话,我会记得师父教我的!”
智禅师点点头,看上去是的欣慰的表情。
繁星使上前了一步,恭敬地说:“菩萨,时辰到了,请随我们上路吧!”
“喂,你们别太过分啊!让你们带走智师父已经给够你们的面子了,连告别都不让啊!”祖儿又瞪大眼,冲着繁星吼了起来。
“这!”繁星一惊,转眼冲着澄陪个笑脸说,“神子,您是知道的……”
“是呀,我也该走了!”智禅师仰天一笑,还是忍不住侧脸看了一眼江无纤刚刚站着的地方,那里已经是空无一人,只有一阵阵的花香扑面而来。“梵,你莫学师父,千万不要轻易的就松开了手,若放手便是一生遗憾啊!你记住了吧!”话音未落,智禅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
泪萦走到梵的身边,轻轻的扶他起来,说:“梵,我累了,咱们回房去吧!”
梵抬头看着她的笑容,怔了好久,终于也还是笑了。
“那她呢?她怎么办?”阿宝指着枫妖问道。
“放了她吧!让她走吧!修行那么久,已是不易了!”沙悸宽容地说。
“不!”枫妖突然开口道,“我不修行了,我不要成仙,也成不了仙。天师,求您,让我做回一棵树吧!我想回去了!”
“这个……不可惜吗?毕竟已经那么久了,能够破了三福,你的功力已经不浅,太可惜了!”沙悸摇头道。
祖儿走到她的身边,看了她一会儿,回头对沙悸说:“成全她吧,悸,成全她吧!”
“是呀,悸,按祖儿说的,成全她吧!”澄又是一笑。
“那好吧!你去吧!”沙悸长袖一挥,一到红光铺就的路,向着后山枫林的方向展开了。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在祖儿低吟的声音中,那枫妖白发转红,她终于踏上了自己选择的道路!
智禅师的火葬仪式是在一个晴朗的好天气里举行的,梵穿着百宝袈裟为师父举火,果然是真佛子像。智师父还是一脸平静安详的笑容,似乎真得是在得意着,“看是佛子为我举火呢”!
那一天,邱霞带着周末也来了,说了很多感谢的话,也为智禅师的圆寂而好生哭了一场。梵没有见她们,都是悟源方丈在迎来送往。
火葬之后的一天,澄沙悸他们就先离开了,梵和泪萦还多住了一夜,再替师父忏了一回经。
他们离开时,恰是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走到山门下,泪萦忍不住留恋的回看,在晨曦的微光里,泪萦留意到了山门两旁的石柱上竟刻有一副楹联。
“真空不空,执相非真,破相亦非真,为世尊如何发付?在世出世,循欲是苦,绝欲亦是苦,听吾侪善自修持!”
“怎么了?”见泪萦驻足,梵轻声问她。
“没事,我没事!梵,你说咱们会一直这样牵着手走的吧?会吧?一定会的!”泪萦拉住了梵的手,这样说。
梵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将泪萦的手握得更紧,大步的,向着日出的方向走去。
异档案(六)曾经,死神?来过...
第一章 几更死?
深秋,夜阑人静,时间已是凌晨,灯光昏暗的街道,不见行人的踪迹。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一点四十了,这个时候那里还有人穿梭在寒风袭人的冰冷街头,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时应该已经沉浸在美好的梦境里,在虚幻中渴望着新的一个现实的来临。
巷口黑色最浓的角落,突然转来一阵轻轻地悉响,然后,一点火光窜起,渐渐地燃成了一片,接着,又响起了奇怪的吟唱声。
那是一个一身黑衣、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面前的火盆里火光熊熊,她在烧纸,那吟唱声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根本听不清词,而曲调也是非常怪异。不,根本就不成什么调子,就活像是在悲哭着、在咬牙切齿的咀咒着。火光投射在老妇的黑衣上,闪烁着妖异的光色,这样的场面,真让人不寒而栗。
“哒!哒!哒!”
更突然地,一阵鞋跟敲击石板地的声响,在巷子的里头响起,一点一点的向这一头移动着。听那均匀的声音也知道,走路的人并不着急着赶路,似乎只是在享受着行走的快乐,或者只是在享受着这出乎意料地与当前的氛围但合拍的节奏。
渐渐地,那脚步声离正烧纸的古怪老妇越来越近了,当走到火盆旁边时,脚步声停顿住了。
这时,那双鞋子在火光的映衬下,第一次被看了个清楚。圆跟、镶满了细碎的钻,在火光中显出不真实的华丽。高跟鞋的上面是纤细的脚踝、修长的玉腿,但仅仅是在离鞋子一掌多的地方,就已经看到了裙摆,锦绣旗袍的下摆。
老妇的吟唱声嗄然而止,她当然也看见了那双鞋子,光彩照人、夺人眼球地鞋子。
巷子突然地安静下来,只有火光的噼啵声,偶而轻响了一下,转而又安静下来。
半晌,突然是一声轻叹,然后一个声音问道:“几更了?”
那声音来自华丽高跟鞋的主人,柔且媚地女声,如溪水淙淙滑落山谷般,想来也唯有这样的女子配得上这样华丽的鞋子、这样艳丽的旗袍。
“嘿~嘿嘿~~”老妇突然阴森的笑了起来,她的脸仍然朝向了火光,压得很低,但笑声却清清楚楚地传来,有划破夜空般地尖利。半晌,她才道:“不妨,误不了!”那声音竟是清脆的如银铃儿般地,那是只有妙龄女孩儿才能发出的声音,此时突然从一个银发满头的老太婆口中出来,还真是让人惊惧!
话音才落,火盆中的火“轰”的一声爆起了老高,四散开来,有一堆带着火的仍未全烧成灰烬的纸就落在华丽高跟鞋旁边,那双脚现在又再向前移动了。
很快,火光灭尽,那均匀的鞋跟击地声渐行渐远,转过了巷子慢慢的低了下去。回头时,才惊见,那老妇烧着纸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了空气烧热后,微微的焦糊气息,那种不真实地味道。
离巷子不过一条街的康复医院,五楼内科病房静极了。值班护士陈悦儿在椅子上打了个呵欠,歪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一点五十五分了,这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而想睡却不能睡的滋味尤其难受。虽然不是陈悦儿值夜班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她还没怎么学会如何抵抗睡觉这种欲望,也难怪,这总是人的天性吧!
陈悦儿随手拿起了扣在办公桌上的一本书,想来也是哪个同事无聊,值夜班时放在手边看的。翻了几页,才发现居然是一本恐怖小说,说得还是医院的事儿。陈悦儿胆子向来不算大,立刻就打了个冷战。这下子好,心里就开始疑神疑鬼了起来。
说也奇怪呀!怎么这么多的故事都跟医院有关啊!想来不会是空穴来风吧?这么一想,陈悦儿就更加害怕了,没事儿看什么恐怖小说呀,真是自讨苦吃,现在陈悦儿只觉得全身都冒起了冷气,汗毛都一根根立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怪,居然找这么本恐怖小说来看,可也真有用,现在她一点都不困了。
“哒!哒!哒!”
正在陈悦儿精神紧张的时候,外头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哒!哒!哒!”
那声音似乎离值班室更近了些,听得也更清楚。是什么声音呢?哦,应该是鞋跟踩在走廊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吧!可是,是谁呢?都这个点儿了,怎么还有人穿着这种鞋子在医院的病房里走呢?别说是病人,就是普通人也会被这种声音给搞得神经衰弱的。
这时,那脚步声已经越过了值班室,还再继续往前走着,走得不紧不慢,好像就是找不到自己要去病房一样。
陈悦儿忙起身出门去,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半夜三更在走廊里头乱溜达。
陈悦儿一走出值班室就一感觉到了一股实在的寒意,那觉不是自己吓自己时候的错觉,这一点陈悦儿还能分得出来。陈悦儿左右看看,并没有看见人影,但凝神一听似乎那个人已经转过了丁字回廊,走向了病房的另外一头。
陈悦儿就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才走了几步,头顶传来几声“滋滋”声,陈悦儿才一抬头,头顶的几盏日光灯突然熄灭了。原本在夜间,病房走廊的灯就是间隔着打开的,唯一亮着的几盏一灭,走廊就陷入了安静的黑暗中。
陈悦儿又是生生地打了个激凌,这些灯可是刚刚才换过一遍的,就算是要坏,也不能一下子都坏了呀!陈悦儿心里嘀咕着。
在黑暗里,人的听觉反而特别敏感,前头的脚步声愈加的响了,示威般地,不停止也不着急。
“没公德!”此时,陈悦儿火就有点大了,她加快了步子,向前追过去。
转过了走廊,陈悦儿隐约看见前头有个黑影正在走着,因为不能在病房中大声喧哗,所以悦儿没办法喝止那个人,只好留意那脚步声是不是从那人脚下传来的。
恰在此时,前面的人经过了西窗,外头月光正好,将窗前一块地方洒满了银白色。那人就在窗前站定,但没有回头。
这时候,悦儿是把那个人看清楚了,那是个女子的背影,长发飘飘,穿一身旗袍,显得身段格外婀娜,更亮眼的是她脚上那双高跟鞋,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反射出一片细碎的光采来,亮得人都觉得睁不开眼睛。
悦儿也是女孩子,乍一看见这么漂亮的鞋子,居然呆住了。
此时,那个女人慢慢的转过身来,很是优雅的样子,看到悦儿离她也就几步远,那女人突然轻笑出声。
“你…你是谁?这么晚不能在走廊上走,你的鞋子太响了!”悦儿说。
那女人没有答话,但悦儿知道她也是在看着自己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发毛的感觉顺着脊背直向上窜。
“几更了?”那女人突然问道。
“呃?!”悦儿根本没预料她会问话,一紧张,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了。
“几更了?”那女人又问了一遍。
陈悦儿这时却突然发现了一件更让自己害怕的事情,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清楚的看见那女人身上穿的旗袍花色,为什么却就是看不清楚她的脸呢!陈悦儿心里咯噔了一声,她隐约的感觉到了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东西,再也呆不住了,转身就跑。匆忙之际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冷笑声,但那个时候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回到值班室后,陈悦儿的心不停狂跳,她自己也根本就站不住了,勉强摸到了床沿后,身体就一下子向后倒去,她觉得自己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她清楚的看到的,那个女人是没有脸的,是看不清脸的!
难道,真得是…鬼…
不!不能想那个字!
陈悦儿翻身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住,她真想自己快一点睡着,也许自己现在就是在梦里的吧,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悦儿是被墙上呼叫器的响声吵醒的,睁眼一看,外头天色已经是蒙蒙亮了。呼叫器上显示的病房是18号,陈悦儿匆匆忙忙的下床,向着18号病房小跑着过去。
转过丁字走廊,陈悦儿的脚步突然滞了一下,她还清楚的记得,夜里,她追着一双华丽高跟鞋到了这里,那女人站在西窗下,悦儿看不清楚她的脸。
陈悦儿摇摇头,努力把那可怕的一幕从脑中赶走,她是个护士,还有自己的任务。这样想着,她推门进了18号病房。
住在18号病房的是市里有名的富翁乔连恺,但如果要陈悦儿评价他的话,只有两个字——色狼!每次同事们到他的病房去,他都会说着些不三不四的下流话,还动手动脚的,真是让人讨厌。
不过,讨厌也没有办法,听主任说,他可是交了大把的钱的,悦儿的康复医院也是一家私人医院,当然还是得要赚钱的。无奈,讨厌也得忍着,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陈悦儿勉强扯出个笑容来,轻轻敲了下门,就推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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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009 11:0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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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大的…血腥味儿!
血腥味儿?!陈悦儿全身一震,向里头病床上看去。
病房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况且外头天也并没有完全亮,根本就看不清楚,陈悦儿小心翼翼的向着乔连恺的病床走过去,脚下突然像是踩着了什么东西。陈悦儿忙抬起脚来,地上好大的一滩……似乎是血。
陈悦儿吓了一跳,快步走到了病床前,伸手开了灯!
乔连恺端正地躺在床上,大睁着两眼,眼眸中却没有丝毫的光彩,陈悦儿一看就知道,她已经死了!但她还是尖叫了起来,因为她清楚的看见,乔连恺的咽喉处是一个可怕的伤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穿了,成了血肉模糊的一个洞。血似乎是从那个洞里喷涌而出的,已经染红了病床、流了满地。陈悦儿站得地方也已经全是血了。但她还是清楚地看见在病床的侧面,一滩触目惊心地鲜红之中安放着一双高跟鞋。
华丽的金色、鞋面上镶满细碎的水钻、时下最流行的粗高跟,是呀,就是那双鞋子,夜里,陈悦儿在似梦非梦之中见过的女人脚上正穿着它们。此刻,它们安静的站在那里,在鲜红中洒下细碎的光,妖艳而虚幻,似乎是在咧开了嘴,冷冷的笑。
陈悦儿突然觉得眼前升起一片烟雾,身不由己地倒了下去。
第二章 红颜笑
路遥走进法医乐心的办公室时,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路遥五个月来唯一的一天假期,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甚至连觉都还没有让他睡够。
乐心正很专注的在研究着办公桌上的一双高跟鞋,连路遥已经走到她身边了,她都不知道。
“乐姐!”路遥叫了她一声。
“啊!”乐心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是路遥以后,白了他一眼,“你吓死我了,怎么进门都无声无息的呀!”
路遥乐了,说:“我进来好一会儿了,你看什么那么认真呀?我进来你都不知道?”
乐心指了指桌上那双鞋子,说:“看,这就是凶器!”
“你说什么?”路遥奇怪的看了乐心一眼,再看看那双高跟鞋,路遥的第一感觉是,这双鞋不会便宜了!“什么凶器!”
乐心又白了他一眼说:“你就这么来了,连为了什么案子叫你来都没问问?”
路遥苦笑了一声说:“知道,乔连恺嘛!我不觉得他被人杀了有什么好惊讶或者可惜的,我只是觉得为了那个败类浪费掉,五个月以来唯一的假期,真是很冤枉!”
乐心此时也笑了,说:“路队,这话可违反纪律啊!不过,我也觉得他死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得告诉你,这可能是咱们这么多年来,最有技术含量的案子。我尸检的时候,小朱和小黄都在,乔连恺就是被这双鞋子杀的。他咽喉的伤口和这双鞋子的鞋跟完全吻合,而且,我从右脚这一只的鞋跟上检测到了乔连恺的组织物,这一只就是凶器!”
“高跟鞋做凶器?!什么意思?”路遥这下也瞪眼了。
乐心笑了笑,说:“什么意思啊?牡丹花下死!”
“女人?!”路遥若有所思的看着乐心。
“哎,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还要再做详细检查。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双鞋子是新的,没有人穿过,或者说没有穿着它走过路。”乐心笑着说。
路遥又看了看那双鞋子,问道:“是新的?可,这怎么使得上劲儿呀?”
乐心皱起了眉,说:“这就是我最奇怪的地方,除非是穿在脚上踩下去,可……我要做得事儿还很多呢!不过,有一点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这个牌子的鞋子,咱们全市只有一个地方有得买!”
就是这家叫做红颜笑的精品商店,位于城市最繁华地段的两层店铺,在这寸土寸金的街区,能够拥有这么大的店面,而且装修得格外豪华,想来这里的生意一定不错。
路遥一面想着,一面走进了那家店。
老天!
路遥看到的第一双鞋子,就让他的里头咯噔一下,一面庆幸,还好,他不是陪女朋友来逛的,不然……这价格谁受得了呀?!一双鞋子就已经八千多块了,想想看,八千多块钱穿在脚上,还敢走路吗?
“欢迎!”路遥正专注的盯在那双昂贵的女鞋上时,一个声音从他后头的楼梯上传来。
路遥回头,看见一个穿长裙的女子走下了楼,眼睛半眯着,看着路遥,表情非常淡漠。
“哦,你好,我是刑警队的,我叫路遥!”路遥向她走近了几步,一面掏出自己的证件来。
“有什么事吗?”那女人问道,表情却似乎是更加冷淡了。
“哦!小姐,请问怎么称呼您?”路遥问道。
那女人沉吟了一下,才说:“凌,凌霜!”
“凌小姐,请您看看,您的店里有没有这种鞋子?”路遥掏出乐心为那双鞋子拍得照片递到了凌霜的手里。
凌霜只是瞄了一眼,立刻说:“当然,S&B,高级货,价格却很低,一双鞋子只要五千多,这个牌子很受欢迎!”
五千多?!这还叫低!路遥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表现出来。
“凌小姐,能不能让我看看这种鞋子?”路遥仍然是很礼貌的问。
凌霜终于笑了起来,说:“抱歉,这个样子的只有这一双,前几天已经卖掉了。”
“卖了?!卖给什么样的人了?”路遥忙问。
凌霜摇摇头,轻声说:“不好意思,我不能透露客户的信息,不过,当然是男人买了去送给女人的,做女人是很好的,因为,喜欢的东西往往都会有人争着要送给你,推都推不掉。”她一面说着一面笑了起来,竟带给路遥一种极妖气的感觉。
“水儿!”正说着,一个男人一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看见了凌霜正在与路遥讲话,愣了一下。
“刘西,你回来了!”看到那男人进来,凌霜的表情显得热情多了,她扔下路遥,向着那个叫做刘西的男人走了过去,一边伸手接过了他手上的那个纸袋。
“你的朋友?”刘西看了路遥一眼,问凌霜,明显是戒备的口气。
“不,不是,一位警察先生,过来问几个问题!”凌霜笑了一下,回答。
路遥却也呆不下去了,于是说:“凌小姐,打扰您了,可能还会有些地方要您帮忙。”
“这是我的电话,来之前请先打个招呼,我店里有客人的时候,可能不方便接待您!”凌霜走了几步,从一面的收银台的桌面上抽了一张卡片,递给了路遥。
“打扰您了,再见!”路遥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出门之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叫刘西的男人,正从纸袋里拿出了一样的东西,抖开来是一件锦绣旗袍。
路遥顺路到康复医院去了一趟,陈悦儿依然昏迷不醒,她晕倒时,头不幸撞到了铁床的一角,缝了几针。宁雪和娜娜已经在医院里守了一天了,然而,唯一能提供点线索的陈悦儿现在不能说任何话,所以,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天色已经暗了,路遥突然想念起了,泪萦煮得皮蛋瘦肉粥,所以,就直接开车去了白屋。
然而才一进屋,路遥就发现气氛很是异常。
澄、梵和沙悸坐在餐厅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晚饭,桌上没有路遥想喝,而怪人们也是每晚必喝的皮蛋瘦肉粥。更奇怪的是,餐桌边也没有泪萦、祖儿和阿宝,这三个号称有饭吃、何惜死的天字第一二三号好吃女人。
“你们怎么了?”路遥看了看澄他们,问道。
梵瞪了他一眼,说:“要么吃饭,要么滚蛋,选吧!”
路遥只好坐了下来,沙悸此时,站起来,从厨房中拿出了一套碗筷摆在路遥面前,然后向着书房的方向喊了一声说:“阿宝,遥来了,你不出来陪遥聊几句?”
问了也是白问,里面一点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路遥这时才有点明白了,不怀好意的笑问道:“悸,你跟阿宝吵架了?”
沙悸苦笑一声,说:“严格上来说,我们是被抛弃了。”
此时更是上火,冷冷的说:“你是来吃饭的,还是说废话的?”
路遥知道梵根本就是纸老虎,他才不怕呢,嘻笑着说:“奇怪啊,梵,你们都被抛弃了?不可能,泪萦根本就是离了你活不了吗?难道说,不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什么抛弃!”梵似乎是对路遥的话很受用,立刻说,“当然,只是偶而,她们也会痴迷上其它什么东西!”
“而且,这一次,痴迷的有一点过分!”澄终于答腔了,也是无奈的口气。
路遥这下好奇死了,他立刻站起身来,要走进书房去。
“遥,我劝你,还是不要冒险的好!”澄很郑重的说。
路遥摇摇手,几步走进了书房。
一进门入眼便是一台新液晶电视,线连在电脑主机箱上,电视前头就是三人花布沙发。然后,就是阿宝、祖儿和泪萦三个人的后脑。路遥看了一眼电视,老天,里面正在放一部古装电视剧,而且还是好多年前拍得台湾片《七侠五义》,没错,就是这个名儿,当时路遥也还上学呢,那时也是对这部电视剧着迷的不得了,每天不看都吃不下饭去。
那时,孙兴还年轻,焦恩俊也还年轻,也许是扮演的角色格外的契合,所以完美的很,因此,看完了通篇之后心里眼里的却还是那个人的白玉堂、那个人的展昭。但,现在再看来,还是觉得幼稚,而剧情也没什么创意,没办法,大家都老了嘛!很难想象,这三个号称是走在时尚尖端的美女,居然现在还能为了这个着迷,真是奇怪。
路遥一向不习惯看着人的后脑说话,所以转到了沙发前头,坏笑着站在电视机前,说:“亲爱的,美女们,我来了,你们今儿怎么了?玩怀旧?!”
“遥!”泪萦抬头叫他时,声音阴森而可疑。
“你…最好…”阿宝也抬头似乎是恨的咬牙切齿了。
“滚开!”还是祖儿干脆俐落,声音一出,怀里的抱枕也跟着飞了出去。
因为,这一下实在太快,路遥避之不及,那抱枕直接吻上了路遥的脸,虽然是软得,但祖儿丢出来的一下力量不轻,还是路遥向后退了一步,有短暂的眩晕感。路遥这一晃,也就正好闪出了电视的位置。
于是,刚刚行过凶的女人,立时显出了花痴状,啧啧道:“玉树临风!”
阿宝的眼睛变成了心形,叹息道:“风流倜傥!”
泪萦却是迷茫的表情,柔声道:“难分轩致!”
路遥简直是被吓呆了,看见澄他们已经站在了门口,忍不住就问他们说:“这是怎么了?”
门外的三个男人同时翻了个白眼,似乎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
“自从她们下载完这部电视剧之后,我们家里就成了这个情况。虽然我很不满意,但依我们这种人,怎么也不会吃那种虚无缥缈的人的醋!”回到餐桌边坐下时,澄就是这样说的,但看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不吃醋的人应有的表情。
“所以,遥,我希望你这次就是来玩的,因为,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不能帮忙,知道吗?自从她们开始看电视剧之后,我们已经不能工作了!”沙悸扁扁嘴,说。
“不,我就是来吃饭的,吃完就走!”路遥有点心虚的说,其实他真是想把这件案子拿来跟他们讨论一下,但现在显然不适合。
“遥,你去约会了?怎么身上有股奇怪的香味。”这时,梵恰好坐到了遥的身边,突然皱起鼻子来闻了闻,问。
“什么香味?!”路遥有点奇怪,抬起袖子来闻了半天,却也没闻出什么来。
“很怪的香味啊!我说句你不爱听的,有一种纸钱是用有香味的纸做成的,烧过之后就是这种味道。”梵终于笑了笑。
“纸香味?!”路遥思索着,对了,就是那里,那个叫做红颜笑的鞋店,那个叫凌霜的女人身上的确是有一股特别的味道的。
路遥忍不住放下筷子,开始思索了起来。
红颜笑,虽然一切都还没有明确,可是,路遥相信,以后,他还会与那家店、那个奇怪的女人有更多的联系。
“吃饭啊,你在想什么?”澄问他。
“澄,祖儿都在什么地方买鞋子呢?我看到她全是高跟鞋!”路遥突然问澄。
澄想了想说:“在天堂街上,那家店名字挺怪的。”
“红颜笑?!”
“哎,就是那儿。她们都在那里买鞋子。我可是劝你啊,别带人去买鞋,那里贵死,简直是杀人!知道吗?祖儿买了一双鞋,花了六千多块,可她只穿了一次就踢花了……别说了,我想杀人!”澄皱着眉说。
路遥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点,他能理解,澄毕竟是他的弟弟,价值观大致相同,怎么也不可能认可花那么多钱只是为了穿在脚上踩地这种行为,真是……
“还有,遥,你少去那个地方。祖儿爱去的,肯定有古怪,可能有什么…呃…你知道的啊,她能看见的,咱们不一定能看见!”澄又嘱咐了一句。
果然!
红颜笑,路遥是记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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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2-2009 10:1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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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连环杀 1
“头儿,快点来,美心别墅区,张志奇被杀了!”
凌晨时分,路遥接到了小朱的电话,一时脑袋里头还在嗡嗡的响,半天才反应过来,忙忙的下了床,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遥,怎么了?出事了吗?”跑到客厅里时,祖儿正从厨房端了吃的出来,看见路遥显然是愣了一下。
路遥怔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昨夜是睡在白屋的。
“怎么?你看完电视剧了?”路遥笑着问祖儿。
“哦,没有正看到高潮,太帅了!哎,你跟我们一起看吧!”一说起她的电视剧,祖儿立刻兴高采烈了起来。
“哎呀,你们呀,真是孩子气,那么老的电视剧了还有什么看头呀?”路遥无奈的笑了起来,“我有案子,不能陪你们了,早点睡啊!还有晚上吃太多不好,会发胖的!”
祖儿笑了笑,她显然是记不得自己刚刚祭出飞枕神功,狠狠的教训了一下路遥,呃,那可是只是插曲,完全的小插曲。她笑着说:“我才不怕呢!哎呀,有帅哥看就好,就算是牺牲一点胖上几斤有什么嘛!不过,遥,我这一次不能帮你了,我没空!”
“祖儿,快点,开始了!”泪萦在书房里急切的叫了声。
“我来了!”祖儿立刻飞奔了进去,连跟路遥说再见都来不及了。
路遥刚想说点什么,但一下子想起自己也有任务在身,就赶紧跑步出门。
来到美心别墅,路遥一下子就找到张志奇住的那一栋楼,因为此时,那里已经被警车与警员给围满了。
路遥拿出证件来,夹在上衣口袋外头,就低头穿过警戒线走了进去。
张志奇死在客厅里,死前应该正在接电话,电话听筒就落在他脚边不远的地方,似乎就是从他手中滚过去的。看了一眼张志奇的尸体,路遥就颤抖了一下。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毕竟,他是一个刑警,见过的恐怖的凶杀场景数不胜数的,但他还是颤抖了。
因为,他不久之前才见过了与此大致相同的死法,那具尸体现在还躺在刑警队解剖室的冰柜里。
“也是被刺穿了咽喉,就像是乔连恺!”乐心看见路遥以后,压低了声音说。
路遥拧着眉,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头儿,我们发现了这个!”娜娜提着一个透明的塑胶袋走了过来,拿起来给路遥看,“这双高跟鞋,就放在沙发前头,已经沾了血了,就跟那天在医院里一样。”
路遥的瞳孔倏忽间收紧,他当然认得那双鞋子,白天在红颜笑精品商店里,他看到的第一双鞋子,价值八千多块。
“路队,你怎么了?”乐心看到路遥的脸色不对,忍不住问道。
“我白天时还见到这双鞋子了,在红颜笑。”路遥阴沉着脸说。
乐心当然明白路遥在说什么,因为红颜笑这个地方还是乐心告诉给路遥的,半天才说:“路队,虽然在这里说不太合适,但我得告诉你,那双鞋子的确是凶器,但也确实没有被人穿过,我已经和小雨一起做了好几次的模拟测试,除了穿在人的脚上,那样子踩下去,其它的方法都不能产生那种可以穿透人体的力量。你说这个……你看是不是去把祖儿请来,让她给看看?!”乐心试探着问道。
不问还好,一问这个路遥的脸色更难看了,说:“我就从那儿来的,现在…别说了!如果没有别得要取证的,咱们先回去,开个案情分析会吧!”
乐心看看路遥的表情,也大概猜着了些什么,没说什么就先走了。
路遥一回去就被陈队叫进了办公室里,陈队的脸那颜色跟锅底也就差不多了,乔连恺的案子连点眉目都没有,这又死了一个,而且也是富商。他怎么能安心的办公室里坐住呢?
“无论如何,给我把凶手找出来,今天市长都打电话来了,这样,谁还敢到咱们这里投资呀!我可不是限期破案呀,不过,你也得快点,还有不能再出事了,知道吗?!”陈队简直要疯了,都语无伦次了。
路遥还能说什么,他根本连句辩解的话都想不出来,还能让他说什么,而且,别是找到凶手了,他们现在连怎么杀得人这件事情都弄不明白呢!
“陈队,路队!”小黄突然敲门进来了,看见陈队长之后有点紧张。
“什么事啊!”陈队长问道。
“外面有个男的,说找路队有事儿。说是来知道些线索,关于案子的!”小黄说。
“什么?他怎么知道案子的?”路遥一紧张。
“不知道,他就是这么说的。”小黄说。
路遥看了陈队一眼,陈队点点头,路遥就跟着小黄一起出门了。
“你是……”路遥看了一眼站在办公室门外的高个儿男人,紫发绿眼,打扮很是特殊,愣了一下。
“你不必管我是谁,你认识祖儿?!”那人冷冷的看了路遥一眼,说道。
“祖儿?你是祖儿的什么人?来我这里找不到祖儿的!”路遥的表情变得冷淡了,明显是保护的架势。
“你在怕什么?如果我真得想伤害祖儿,你以为你救得了她?别傻了,凡人!”那人冷笑了一声。“我只想让你提醒祖儿,要她小心,这一次都是前世因缘!”
“什么意思?”路遥听得一头雾水。
那人再也没说话,不过又是冷冷地看了路遥一眼,转身就要走。
“等一等!你说知道我们案子的线索?”路遥向前几步挡住了他。
“祖儿就是你们的线索,在她想说之前还会继续死人的!我说的是实话!”那人丢下这么一句,飞快的走了,路遥虽然在他前面都没有挡住他,那感觉似乎是他从路遥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一样的。
“头儿,你在干什么呀?人家还在办公室里等着你呢!”比路遥先进办公室的小黄等得不耐烦了,又探头出来,对路遥说。
“不是他嘛!”路遥一惊,指着那男人远去的方向。
“谁呀?人家在办公室里等着呢!”小黄看了看,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路遥郁闷极了,闷闷的跟着小黄进了办公室,但当看见了找他的男人是谁之后,这种郁闷的感觉更强烈了。
“路警官,我是刘西,我们在凌霜的店里见过的!”那男人站起身来,向路遥伸出了手。
路遥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刘西的手很冷,但手指修长,而且手很有力,看他整个人的气质,感觉他更像是个艺术家一般地。
可是,刘西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呢!
路遥有点奇怪,因为在刘西第一眼看到自己时,自己分明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敌意呀!
“我是来送点东西给您的!”刘西说着,便沙发旁边的地上拿起了一个纸袋,递到了路遥的手中。
路遥看着那个袋子,实在不知道接还是不接,因为他分明又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冷意,只有在白屋他曾经感觉到那种冷。
第三章 连环杀 2
路遥赶回白屋时已经是凌晨了,他带来了刘西给他的那双高跟鞋,当然还有早餐。
但,路遥并不觉得自己有吃早餐的心情,他的思绪仍然乱得很。
刘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请路遥把这双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高跟鞋送给祖儿,路遥不知道刘西是怎么认识祖儿的,只是他离开的那一瞬间,他们全队的人都似乎是被定格了,他们都不知道刘西是怎么走掉的,更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让刘西走掉。那感觉差劲至极,似乎是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了一番之后,就那么坦然的溜走了。还有那个紫色头发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出来,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但,当祖儿这个名字,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提起时,路遥就不得不正视了。他不想打扰祖儿的平静生活,也知道祖儿根本不属于他的生活环境,但,他没有办法!
路遥一直知道自己不能像弟弟澄那样的生活着,用父母的话来说,他们虽然是亲兄弟,但其实离得很远。澄一直就不能像是平常人那样的生活着,而路遥却只能像平常人那样的生活。路遥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但他还是为澄而高兴着,因为澄的身边有祖儿,那个祖儿也许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多看她几眼,都会偏爱她几分,甚至会嫉妒着站在她的身边的男人。然而,她却只看着澄,只对着澄微笑撒娇,而流泪却也只对着澄。路遥当然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祖儿时,她看似专注的与他谈话时,眼光略过了面前的他,投到了正远远的站着的澄的身上,温柔似水。
如果能够选择,即使拿出路遥的生命来换取祖儿和澄的宁静生活,他也是愿意的,可是,他不得不来打扰祖儿的生活了,因为,他手中那个案子,也许最简单的破案方法就是让祖儿说话,不过,这是个赌博,因为也许最难的方法也是让祖儿说话。
祖儿阿宝和泪萦看了通宵的电视,也不过是看完了一部而已,这个时候,开始有点饿了,在看下一部之前,最好还是先吃饱、睡个好觉,然后再继续沉浸在看帅哥的愉悦心情中。
然,她们显见是得罪了人,那三个大男人居然都在睡着,理都不理她们,这可真是……
正在她们准备猜拳决定谁下厨做早餐之时,路遥来救命了。
“遥,有没有人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来着?”祖儿一边吃还冒着热气的牛肉灌汤蒸饺,一边谄媚的对路遥笑,但看上去没什么诚意。
路遥漫不经心的答道:“有啊,你不就才说了吗?”
祖儿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傻傻地说:“对呀对呀,我不就刚刚才说过吗?”
阿宝立刻白了祖儿一眼,侧脸看见路遥椅子旁边放了一个精致的礼品纸袋,问道:“遥,你还带了礼物来?!”
“哦,是有人托我带给祖儿的!”路遥拿了起来,递到祖儿的面前去。
祖儿一惊,奇怪道:“我和你还有共同的朋友吗?”
“不!不是我的朋友,其实,我根本就不认识认识那个男人,但他认识你,而且,还知道我也认识你!”路遥说这话时,表情有些严肃了。
“那也许是因为我太有名了吗?”祖儿笑了起来,开心地打了个纸袋,然后就跟着尖叫了起来。“Jimmychoo,老天,戴安娜王妃的御用品牌,我怎么会有这么有钱又有品位的朋友!”
那双高跟鞋,虽然仍是夏天的样式,紫色皮革闪耀着神秘的光彩,高度惊人的细高跟,侧向着人时展示出完美的弧度。路遥当然知道那双鞋子肯定不是便宜货,但也万万想不到是戴安娜王妃的御用。
“Jimmychoo?真得是Jimmychoo!”泪萦瞪大了眼睛,忙放下筷子用手接过那双鞋子来,仔细的在手中观赏着,还带着梦幻一般地表情。
“虽然我觉得花一千英磅买一双鞋子实在是白痴的行为,但不得不说,这一双是极品!”一向刻薄又精于理财的阿宝,清清嗓子说。
但路遥看出来了,阿宝其实也很喜欢这双鞋子,喜欢的程度不会比那两个已经痴了的女人差,其实她自己可能也已经痴了。
不过,让路遥惊讶的是阿宝说出的价格,“你说这双鞋子值一千英磅?!”
“这是今年的春夏新款,便过季了,可能也要去工作室专门订购,而且,你得是有身分或者名气的人,当然最好是王室成员或者富家女。每一双鞋子都是量脚订做,而且很多地方都得要手工处理,自然价值不菲。而且,新款鞋子的价格应该是比普通价格还要上浮个不超过百分之五十才对!所以,这双鞋子可能值一千二三、甚至一千五百英磅!如果按照一对十五左右的正常兑换牌价,应该是两万块左右吧!老天!”阿宝详细的解释完,然后自己也叹息了一声。
“老天!”于是路遥也叹息了一声,他当然知道如果是祖儿要求,即使是二十万的鞋子澄也会出钱把它买下来,但这根本就是离谱,按照一般人的价值观,都不会赞同把大把的金钱砸向一双只用了两根带子就完成的鞋子上吧?
“遥,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他为什么不亲自来送给我?却要送去给你呢?那不是太麻烦了,而且,我也不能当面去感谢人家多遗憾啊?”祖儿问路遥,奇怪越是这种时候,祖儿的脑袋似乎平时清楚了一些,不再是一团浆糊。
“是为了示威!最近发生的凶杀案,你们一定没有听说吧?凶手就是用高跟鞋杀人,而且是很高级的高跟鞋,祖儿,你知道红颜笑的是吗?”路遥答道。
祖儿的眼光突然一转,身体向后倚上了椅背,说:“澄,我困了!”
随着祖儿的话,澄的身影在楼梯上出现,带着微笑慢慢走下来,手里还拿了条毯子。祖儿站起来跑到澄的身边去,澄就抖开毯子将她包了起来,说:“咱们睡觉去!”
路遥很懊恼的站了起来,叫道:“澄,祖儿得告诉我,这很重要!”
澄看着路遥,笑眯眯地说:“遥,你有黑眼圈,趁现在还不太早,你也睡一会儿吧!休息一下,才能破案是不是?”
路遥就火了,说:“你别跟我闲扯,我是在说正经事!”
澄无辜的笑,说:“我也很正经啊!听着遥,祖儿现在想睡觉。我很高兴她能从那不靠谱儿的宋朝回归到现实,所以,我们必须先让她睡觉。而且,祖儿现在不想说。你知道祖儿的,你越问她,她越就不会说,逼得紧了她还会捣乱。这两种结果,你想选那一个。”
澄的话还没说完,阿宝和泪萦已经拍着手笑了起来,直说“经典!”
路遥想了想,澄说得真是一点都没错,祖儿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了,这种情形下,他也只好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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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2-2009 10:2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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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也去睡,不过,等我们都睡醒了,祖儿,你得告诉我!”路遥无奈地说。
“希望我一睡不醒!”祖儿在毯子里,闷闷地说道。
“祖儿!”路遥瞪眼。
“嘿嘿,开玩笑的,别生气!”祖儿吃吃地笑了起来,但已经被澄挟持着上楼去了。
阿宝和泪萦对视一笑,说:“我们也去睡觉吧,遥,不用送你去客房哦?”
“不用,我认得路!”路遥没好气的说,也忿忿地跟在她们后头上楼去了。
那双华贵的高跟鞋就安静的立在餐桌上,在一堆仍然冒着热气的美食中间,依然展示着它独有的奇特魅力,却留下了一个难解的谜。
第四章 雪红?!血红!!
陈悦儿醒了!
路遥在朦胧中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宁雪这样说,于是睁开眼,看见窗外已经渐渐暗沉了下来的天色。老天,他居然睡了一整天。白屋虽然破旧,但却是最像家的地方,只要一躺下来,就算外头山崩地裂了,都能安稳的睡,真是幸福!
“遥,你醒了!”路遥才一下楼,就看见祖儿蹦蹦跳地走了过来,对着路遥笑嘻嘻地。
“你怎么不叫醒我?”路遥挺无奈的问她。
祖儿眨眨眼,笑着说:“打扰人睡觉死了会被下油锅的,我可不能冒险。”
路遥看着祖儿,真不知道是生气好,还是笑好,说:“你别瞎扯了,什么下油锅呀?好像你真见过一样的。”
“我真得见过呀!真的!”祖儿不依的叫了起来,好像对路遥不相信她所说的话,而感到很生气。
“我相信,相信还不行吗?”路遥开始头疼了。
“哼,你这根本就不是相信我的态度,你就不相信,总是不相信我!”祖儿就跟在路遥的后头,嘴里不停的抱怨着。
“行了,大小姐,放我一马吧!说错话了还不行吗?”路遥简直是要疯了,哀求祖儿时,眼光可怜巴巴的。
祖儿这时才笑了,说:“跟你开玩笑的,真没意思,这样你就不玩儿了。”
路遥翻个白眼,说:“我是没空跟你玩儿,我得走了,去康复医院。”
“遥,你病了?不会吧?”祖儿瞪大眼,一副关心的样子。
“没有,我们案子的证人醒了,我得去看看。”路遥笑着答她。
“哎呀,你今天满脸黑线,一定有坏事儿,别去了,外头还下雪了呢!”祖儿口无遮拦地说。
“下雪?!今年气候反常呀,还没入冬吧?”路遥惊讶的问,忙走到窗边往外看着,果然外头雪花儿细细密密,已经盖住了地。
“你也喜欢下雪?澄也喜欢!”祖儿在他后头笑着说,“来吧,先喝粥,皮蛋瘦肉粥,泪萦正在煮着呢!”
“对了,澄呢?”路遥看了看,只有阿宝自己坐在大沙发里喝茶。
“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都有几个钟头没见了,别理他们,咱们自己吃好了!”祖儿又嘟起了嘴。
路遥知道,如果一直让祖儿这态度下去,估计澄今晚又有得受了。虽然很想喝皮蛋瘦肉粥,不过,路遥还是要先工作。
“粥给我留点儿,我很快就回来。”路遥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出了门。
泪萦此时正从厨房里出来,问道:“遥怎么走了?他还是不出门的好!”
“哎呀,不会有事的!”阿宝懒懒地接过话来,“咱们还是快吃饭吧,管他那么多呀!他怎么说都是路家的人,你真得以为遥是个白痴吗?”
“可是他怎么看都很像是个白痴呀!”祖儿很认真的说。
阿宝摇摇头,叹息道:“我早说过,如果祖儿你也会看人,地球都已经倒转了。”
“你说得是不是人话啊!”祖儿尖叫道。
“祖儿,阿宝,你们够了吧!有什么好吵的呀!来边吃饭边说吧!”泪萦忙摇摇手,也有点无奈了,她还真是拿这两个丫头没有办法。
“泪萦,我都开始担心了,遥的脸上真得有黑线呀!不是霉气上升是什么呀?”祖儿跳到泪萦的身边去,似乎是要拉拢一个同盟过来。
“没关系的,你觉得师父和师母会那容易的让遥出事儿吗?放心吧!如果吃完饭遥还不回来我就去看看,他说要去什么地方呢?”泪萦柔声说。
“康复医院!泪萦,你愿意去最好,你不怕冷,哎呀,下雪呢!我都快冻死了!”阿宝缩缩脖子,笑了。
“对哦,那双高跟鞋要留到明年的夏天才能穿喽,真是的,能折磨死人了!”祖儿也娇笑了起来。
泪萦只是安安静静的为她们分好筷子,安安静静的笑着。
陈悦儿一直瑟缩在病床的一角,尽量离宁雪和娜娜更远一点。
宁雪和娜娜对视了一眼,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陈悦儿从清醒后,第一眼看见她们时就激动的发了疯般地。只要她们微微一靠近,就不停的扑打着,哭喊着。没办法,她们只好把医生护士们都找来,然而,很奇怪的,当看到自己的同事们时,陈悦儿又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就开始长时间的不言不语,缩到了床角。
“陈护士,我们真得是警察,我们只是想从你这儿了解一点情况,也想帮助你!”娜娜柔声劝慰道。
陈悦儿身体前后摇晃着,看都不看娜娜一眼,显然也根本没听进去她所说的话。
“陈护士,你看,我知道你很害怕,其实有的时候,把心里话对别人说一说,你也会好受一点的!”娜娜仍然没有放弃努力,“悦儿,你是个护士,你比一般的女孩子都更加的紧张呀!悦儿,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们不应该来强迫你。但是,你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很需要你的帮助。你能帮帮我们吗?”
陈悦儿突然缓缓地抬头,看了娜娜一眼,笑了一下。
宁雪和娜娜交换了一个带着惊喜的目光,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娜娜于是慢慢的靠近了一步,保持着温柔的声音说:“悦儿,你能听见我说的话来是吗?悦儿,你头上的伤还痛吗?”
“不,已经没事儿了!”陈悦儿居然答应了一句。
“悦儿,我为你削个苹果好吗?”宁雪也凑近了一点,问她。
“谢谢!我想吃!”陈悦儿又答应了一句。
太好了!
宁雪和娜娜心里一阵兴奋,这就代表陈悦儿开始不排斥她们的接近了。宁雪忙忙的从一边桌上拿起了水果刀和一只鲜红的蛇果,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陈悦儿病床边,开始为她削起苹果来。陈悦儿没有喊,反而是带着微笑很专注的看着宁雪削苹果的动作,半晌轻声说:“小心点,不要把苹果皮削断了,她们说如果可以连续不断的削完一个苹果,就能找到梦中的白马王子!”
“是真得吗?那我可得小心点,别把它削坏了!”宁雪笑了笑说。
娜娜觉得此时正是好机会,趁机问道:“悦儿,那天怎么就你一个值班呀?”
“护士长家里有事,临时换的班。”陈悦儿很平静的回答。
“哦,你胆子可真大,我总觉得医院的晚上有点渗人!”宁雪装做闲聊的样子接了一句。
陈悦儿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皱着眉说:“那天真吓人,你不知道,我一出去走廊的灯全都灭了。不过,我还是看见她了。她穿了一身旗袍,轻飘飘地,还有那双鞋,那么亮!”
“她?她是谁呀?你的病人?!”娜娜忙问。
“不是,她不知道是谁!走在走廊里时,声音那么响,就在那个拐角站住了,回头看着我!她…她是没有脸的,她没有脸!”陈悦儿突然激动了起来。
娜娜忙用手抓住了陈悦儿,说:“悦儿,没事儿,没事儿,我们都在这儿呢,你不用怕啊!我们都在!”
陈悦儿的眼睛却还是瞪得老大,尖声说:“他躺在床上,全是血,那双鞋,那双鞋就站在血泊里。我没见过那么多血,从来都没见过!是她,肯定是她,就是她的鞋子!”
“悦儿,你能不能想一想,她什么样儿,好好想想,是因为太黑了,没看清对吗?”宁雪削苹果的动作停下了,她身体前倾离陈悦儿更近了。
“不,她没有脸,她没有脸!你…你听,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脚步声!”陈悦儿的眼睛瞪得老大,眼里全是血丝,她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啊,她已经在门外了,在门外了!”
恰在此时,传来了一阵轻轻地敲门声。
“啊!”陈悦儿凄厉的尖叫了起来。
路遥推开门冲了进来,一进门就看见寒光一闪,然后就是炸开的血色,几乎与血色同时炸开的是娜娜的尖叫。
路遥呆在那儿,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眼前出现的居然这样的副情景。
宁雪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悦儿,此时陈悦儿的左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刀,沾满了血的刀。那把刀原本应该在宁雪的手上,原本它应该帮助宁雪一点点削开蛇果鲜红色诱人的果皮。然而此时,它却染上了更鲜地红火热的红,那是宁雪自己的血。
就在刚刚路遥敲门的瞬间,歇斯底里的陈悦儿突然疯狂的挣扎了起来,也不知是怎么的宁雪手中的水果刀就被陈悦儿抢进了左手,又不知是怎么地一挥就扎进了宁雪颈部,更不知道是怎么居然一击刺穿了宁雪的颈部动脉。
宁雪还是努力瞪大了眼睛,但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了,眼前陈悦儿的脸开始摇晃着,慢慢的很难拼凑成一个完整,娜娜的长发垂在了自己的脸颊痒痒地,她想伸手拨开那头发丝儿,自己的手却不知道放在哪儿了。宁雪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混乱了。她听见了娜娜惊恐的尖叫、后来又加入了路队呼唤她名字的声音,他们似乎都在对她喊着什么,但她就是听不清了。
宁雪觉得自己的身体是沉下去的,而不一会儿却又浮了上来,最后,她听到了一声冷笑,那冷笑声似乎是从陈悦儿那里发出来的,但她分不清了,然后就是完全的寂静。
“宁雪,宁雪!医生,医生!”路遥抱着宁雪的身体,他冲过来时,宁雪正向后倒向地面,他虽然接住了她,但感觉她完全是向下的力量,大得他也支撑不住,而跪到了地面上。
娜娜仓惶的跑了出去,大声喊人。
而路遥却眼睁睁的看着,血从宁雪颈部的伤口不断的涌住,他用手按住伤口,再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染红了衣服,又流到地上。那一瞬间,死亡的印记很清晰的在路遥心头浮现,虽然他拼命咬牙控制自己不可以想那个字儿,但,他根本就忍不住。
宁雪就在他怀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属于她的生命的温度,那一刻一种熟悉的颤栗感觉让路遥麻痹,曾经也有一个女孩这样的躺在她的怀里,她曾说过她很爱他……
“起来宁雪,要什么我都给你!宁雪,睁开眼,看看我!”路遥急促的低声唤她。
“她死了~~死了~~”陈悦儿摇着头,缓缓后退,手中的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要干什么?!”娜娜进来时,见陈悦儿已退到了窗前,无法控制的吼了一声。
陈悦儿却突然凄厉的一笑,转身开窗,一头就栽了下去。
“啊!”又是一阵尖叫声,而这阵尖叫来自陈悦儿的同事们。
娜娜却顾不得这里了,她一面向楼下奔去,一面掏出手机来向队里汇报,他们这里已经完全失控了。
雪已经积了不浅的一层,陈悦儿静静躺在住院部前面的雪地里,血融化了雪,染红了地。
娜娜冲下来时,不只看到了陈悦儿,还有泪萦穿着白色长裙静静的站在那里。
第五章 再见了,泪萦
泪萦站在那里,那一身的白与那雪、与那冷极端的相衬。
娜娜见过泪萦不少次了,在她的印象里,泪萦永远都是温柔可亲的,虽然她也神秘,虽然她也怪异,但她却永远都是暖暖的,她不会这样的冷。
“路遥在哪儿?”泪萦的目光从陈悦儿的身上抬起来,落在娜娜的身上时,冷r 让她打个了寒颤。
“他在楼上病房,泪萦,宁雪她死了!”娜娜说着忍不住还是哭了起来。
泪萦低下眼帘,看了一眼地上的陈悦儿,问道:“是她吗?”
娜娜也看了陈悦儿一眼,把头别了回去。
泪萦迅速的蹲下身子,手放在了陈悦儿的头部,但离开了一段距离。娜娜似乎是看到了泪萦的手像是发出了微光,然后,她又很迅速的站起了身,转头就往病房里跑了进去。
“泪萦!你去哪儿?!”娜娜一愣,但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泪萦根本没有问路遥在哪间病房,她原本也不需要问,她只知道自己要知道。
路遥倚在走廊的墙上抽烟,狠狠地一口一口地抽着烟。宁雪那里已经不需要他了,这里是医院,这世界上比警察更会处理死亡事件的也许就是医生。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职业呢?!
路遥低下头,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正在流泪,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失去同事,他也知道当他选择了做刑警,总会遇到这样的场面,很多的时候会是身边的同事,偶尔会是自己,那很少见,因为遇到是自己的时候,就不会有下一次了,天知道,路遥现在就希望不再有下次了。
“现在后悔吗?应该还来得及!”一个声音温柔的在路遥的耳畔响了起来。
路遥惊愕的抬眼,看见在走廊尽头处,一个穿着锦绣旗袍的女人正翩翩的走来,路遥很确定那是一个活生生地人,因为他听到了从她脚下传来的清晰的脚步声。
“你?!”路遥眯着眼睛看那似乎是从雾中走出来的女人。
“对,是我,凌霜,我们在红颜笑见过一面的,你不记得了吗?”她微笑着说。
“那个男人,到刑警队找我的……”路遥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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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2-2009 10:2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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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笑了,说:“是呀,是呀,那个男人!他叫刘西,我想你应该记得他的。那一天,你也见过他。哦,对了,祖儿收到我们的礼物了吗?她一定喜欢的发了狂吧?一定是的。那可是我们经心选择的礼物呢!”
路遥直起腰来,他紧绷了身体,对于面前这个带着神秘色彩的女人,他充满了戒备。
“你怎么会知道,祖儿是我的朋友?”路遥冷冷的问她。
凌霜笑了,说:“我如果说我什么事情都能知道,你一定会相信吧!毕竟,你有那样的一群朋友,你应该什么都相信的是吗?”
“不,我不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能看到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只能相信我的生活。”路遥回答道。
凌霜笑了起来,说:“真是…很有主见的…一个凡人!”
“做凡人有什么不好的啊?”泪萦的声音仿佛是从天籁传来一般地,她微笑着从一团水气中显身出来,白衣胜雪、不柒纤尘。“水色,好久不见了!”
“泪萦!”路遥突然在这里看见了泪萦,自然是一惊。
“楚小姐,真得是好久有到我那里去光顾了呢!楚小姐是不是因为我的鞋子款式不合您的心意呀?”凌霜的脸色瞬息万变,立刻就成了一脸媚笑。
“不会呀,水色,你那里的鞋子还真得是很合我们的意。不过,水色现在看来,你做人的人品就差了点。”泪萦依然是在笑着的。
“那也难怪了,我原本就不是人了!”凌霜笑得更媚了。
“我们都一直没发现呢!”泪萦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靠近路遥的地方。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发现,祖儿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你说我为什么要花那么钱、费那么多工夫来送那双鞋子给她。我其实不是一直都在告诉你们嘛!”凌霜摇摇头,显然是带着点轻蔑的表情。
“算了,祖儿做事,总有她的道理,我相信她!”泪萦也摇摇头。
“泪萦!”路遥拉了泪萦一把。
泪萦笑了笑,贴近了路遥的耳畔,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但说话时的口气却很是坚决。
“待会儿,如果她动手,你就先走,去找他们,先别插手这个案子!”
“什么?!”路遥惊讶的看着泪萦,泪萦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好像是很不自信的样子,但是从来都没有这个样子过呢!
泪萦只是对他笑了笑,又向着凌霜走近了几步,说:“水色,咱们也算是有交情的了。买个人情给我,把这两个魂交给我吧!”
“好啊,反正,现在我要这两个也没用了!”凌霜一挥手,身边突然现出了陈悦儿和宁雪两人的身影,但她们似乎靠近不了路遥站得这个方向,只能在离路遥隔着一几步的地方游移着。
“这里,你划了界线?”凌霜的眼睛突地瞪大了。
泪萦笑着说:“幸好,跟阿宝学了这一招。你我都走不了了,你觉得我这个主意好不好呢?”
“想跟我同归于尽来救这个凡人?楚泪萦,你睁开眼看看,他是那个凡人,不是神子。你值得?”凌霜冷笑了一声问道。
泪萦摇摇头,说:“你错了,咱们不必同归于尽,照老规矩,你自己死,我还得留下来打开界线,收走这么多的魂呢!”
“老规矩?!”凌霜一笑,“你怎么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遥,趁现在,走!”泪萦突然喊了一声,自己却飞身而起,向着凌霜的方向冲了过去。
“泪萦!”路遥喊了一声,就要冲过去,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力量扑面而来,路遥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忽地一声飞了起来,直撞了出去。
“啊!”
“出什么事了!”
“救人啊!”
一阵嘈杂而尖利的喊叫声,让路遥头疼欲裂,然后,他的身体重重的撞上了墙,就昏迷了过去。
雪夜,高档商业街后的小巷子,一只手悄悄的伸起,推开了一扇窗子。熟悉的人才会知道,这里是城里最著名的精品鞋店红颜笑的后窗。雪顺着那一条推开了的窗缝飘进去,半晌没有动静之后,那只手的主人终于显出真容。
长发、比雪更冷的脸部线条,自然是梵。
梵侧身倚住了窗台,左右看了一眼,又往窗子里头看了一眼,然后俐落的翻身而入,落地时不小心碰到了点什么,幸好梵手还是很快的,忙伸手捞住了,摸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就随手放在一边不太碍事的墙角。
该死!好好的为什么要来作贼呢!梵在心里嘀咕着抱怨了一声。
其实,当路遥提及了红颜笑,又为祖儿带来那双鞋子之后,。他们就已经对红颜笑这个地方产生了很大的疑问。他们当然知道,红颜笑这个店里住得是两个什么人物儿,所以,他们不得不提高警惕。
然而这个时候祖儿阿宝她们是绝对不可靠的,正是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那两个家伙才能一直在这个城市里逍遥,依着梵的意思,早就把他们收拾掉了。
所以,今晚,他们三个大男人,做了一回贼!
一般来说,梵都是三个人点儿比较背的一个,他居然抽到了最短的那支签儿,所以只好来做这种可怜事儿,想办法从里面打开门。
没有人?!真奇怪!
时间还不是太晚,怎么这么早就关门歇业了,不太寻常。不过倒是给他们创造了一个好机会。
梵对红颜笑也算熟门熟路了,很快就绕出了那间杂物房,来到了大门处。
“梵!梵!你弄好没有,外面很冷的!”沙悸的声音传来,虽然小但也还是很清楚。
梵就想,沙悸这家伙,这魂音术可是比梵自己运用的纯熟多了。
“这个门锁很复杂,我根本就弄不好,你们还是走发老路吧!我在那个小门前面帮你们把风!”梵不耐烦的说。
“也行,不过,你想个办法在这大门前头做个领域,就算他们回来咱们也有时间溜!”沙悸说。
“好吧,好吧,你们快点儿!”梵更加心烦了,依着梵的意思,就直来直去来收拾了他们就是,非要拐来拐去。他今天一直心慌,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沙悸和澄进来时,梵正在门边,全身肌肉都是紧绷的,还真有点作贼的感觉。
“你在干什么呀!”澄小声的调侃了他一句。
“我都不知道咱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可做的,他们都不在,咱们还能怎么样?”梵不满地问他。
“他们在不在都没有关系,我们只要闻一闻,就能知道他们做过了什么。”澄笑了笑,说。“你不觉得,知道一些别人不愿意公开的秘密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你这个人…”梵摇摇头,这个家伙,早就知道他是没安了什么好心的。
而沙悸却没有时间跟他们闲扯,他躬下身子,手在地面上摸索着什么,半天,才说道:“梵,不对,这里好像是留过些字!”
梵忙走了过去,低下头,仔细的眯着眼睛在找着什么,但在这里黑暗里又能看到什么呢?不,当然能看到,他们永远都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用得是心眼。
“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一个施咒的法坛!”沙悸低声说。
梵伸出右手的食指在自己的额间轻轻点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金色,他再次低下了头,眼前黑暗中的地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奇异的四边形,里头隐约写着些怪异的文字,梵突然认出那是梵文,没错,他看过无数的文字正是用梵文写就的。
“澄,悸,这个是…”
“怎么了?!”澄和沙悸却是只能感觉得到,却不能清楚的看见的。
“写着泪萦的名字!”梵心里不详的感觉更重了。
沙悸眉头一拧,突然说:“我觉得不好,快回去!”
“别动!”澄突然拦住了他们。
“澄?!”沙悸和梵都很惊讶的看着澄。
澄左手向前,手中一道银光冲出,屋子里的灯竟然都亮了起来,这里哪里还是一个精品商店呢?根本就是一个咒符搭建起来的囚室。
“看来,咱们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澄冷笑了一声。
祖儿和阿宝在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泪萦和路遥回来,澄他们也踪迹全无。实话说,祖儿和阿宝都是受不了寂寞的人,况且还总有坐立不安的感觉,这真让人难受。
“不知道他们都搞什么去了,不会丢下我们去吃宵夜了吧?”祖儿趴在窗台上,口气闷闷地。
阿宝哼了一声说:“都说了,别提吃,你一说我就觉得饿了。”转而又笑了,“祖儿,咱们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来着?”
但祖儿没有回答她,她眼光专注着看着外头的雪夜,脸上显出复杂的神色,突然她推开了窗户,一只手伸了出去,仿佛是在接着雪花儿,接了一会儿,又收回手来,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沾得雪在温暖的屋里慢慢的融化。
“你到玩得挺好!”阿宝走了过来,翻个白眼,显然是觉得祖儿这种玩法儿挺无聊的。
“阿宝!”祖儿叫她,声音都已经变了调,仿佛是被什么吓着了。“你看!”
阿宝很奇怪的看了祖儿一眼,再低头去看她的手,那上面竟然是一片血红!
“祖儿,怎么了?”阿宝忙抓起祖儿的手来,惊问道。
“是……是雪!”祖儿迟疑的指向了窗外。
阿宝忙也冲到窗前伸手出去,停了不一会儿,手上就覆上几大片雪花,她也收回手来,仔细的一瞧,果然,雪竟不知在何时变成了红色的。
“红雪夜,引魂灯灭。唯余爱恨成灰烬。曾愿此情不离,誓言成空!”祖儿颤抖的念出这几句。
阿宝脸都变了色,突然两手向天,喊道:“天神借道!”
突然一道金色光柱投下,祖儿和阿宝都在这金光里消失了。
泪萦和水色仍然被困在界线里,这是泪萦设下的界线,虽然不及阿宝的界线那般辣,但却也不是什么人能够突破得了的。
但,泪萦觉得很累,她觉得自己似乎是不能控制引魂灯了,引魂灯在空中随意的跳,她竟然也能感觉到了引魂灯的冷,仿佛是要把泪萦自己的魂也引向黄泉。然而,泪萦她哪里有魂呢!
凌霜却丝毫没有落下风,她得意的笑着,指向泪萦的手一分也没有抖动,五指之间涌出的红色雾气,让泪萦直觉得晕眩恶心。
“怎么会这样?”泪萦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一了句,但怕倒是不怕的,泪萦想,依着自己做引魂使的千年功力,应该也不会落败的。可,不能再跟她耗时间了。
泪萦念了一句咒,从空中招回了引魂灯,将它压回到自己的右手心,与引魂灯合一的一瞬,力量就会倍增,泪萦趁机使出息的绝杀“红尘尽”,那就是杀活人、也是取生魂方法。虽然泪萦一向很慈悲,从来不愿意剥夺世人的生命,可是,当她感觉到了凌霜身体里头的强大邪气,她觉得自己没有得可选择了。
凌霜却侯更得意了,她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她从容的笑道:“楚小姐,你是不是也太自信了!红尘尽,你不是从来不用这一招的吗?会不会生疏了呢?”
“水色,我再留不得你了,你先去,我会到黄泉向你赔礼!”泪萦的确自信,便是修仙的人也躲不过这红尘尽。
“泪萦!收手!”阿宝突然从空中出现了,她手中拿的正是四海之刃。
泪萦却没有听见,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她根本就不能收手,一旦精力不够集中,而失手,反噬回来的力量也许会毁了引魂灯。
凌霜眼中红光一闪,突然地大喊了一声,随着那声喊,界线之中红色更盛,泪萦的那一抹白瞬间便被淹没了。
“泪萦!”祖儿尖叫了一声。
阿宝挥起四海之刃向着那界线砍过去,界线应声而破,红色也在四海之刃卷起的风气之中消散了。
泪萦突然飘了过来,她睁大了眼睛,安静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那里应该是有引魂灯的地方,现在是一片莹白色的粉末,渐渐变成了刺眼的红,那是泪萦自己地血。
“楚泪萦,我早让你看看今晚是什么日子!”凌霜仍被一团血雾包围着,显得妖艳而虚无。“红雪夜,红雪夜!你的引魂灯最大的禁忌是什么?是红雪夜。”
泪萦当然记得,她打碎了引魂灯那天,正是一个下着雪的冬夜,是怎样的群魔乱舞的场景,无辜的人死难,然后因为怨恨而化成更凶恶的魂。四下飞溅的血光,染红了天地,染红了漫天飞雪。
于是,佛说那是引魂灯的禁忌,当飞雪转做枫红,引魂灯碎身成灰!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杀这些人?惹人憎恨者死,天地为之一笑;慈悲者死,天地为之一悲;无辜者死,天地为之一哭;胆怯者死,天地为之一叹!这四个人一死,将身染红秋日雪。我要得就是引魂灯灭,要得就是你化灰!”凌霜狂笑了起来。
“你也给我去死!”阿宝双目也变得通红,一剑便劈了过去。
那团血雾须臾散尽,凌霜却已消失不见,只闻那得意的狂笑声凭空传来。
阿宝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她冷冷的扫过凌霜丢下来的魂,乔连恺的魂,惹人憎恶的家伙;张志奇的魂,他生前修桥补路是个善人;宁雪的魂在哭,她是何苦无辜;陈悦儿仍然在发抖,至死还是害怕着。就是他们四个人,生前是毫无关联的四个人,却无意的成为了泪萦的绝境。
阿宝已经崩溃了,一剑挥出,那四个魂惨叫了声,散成了微尘。
“泪萦,泪萦!”祖儿紧紧的搂住了泪萦,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掉一样的。
“祖儿,我没事儿!我要回家!”泪萦轻笑着说。
“阿宝!泪萦要回家,我们要回家!”祖儿哭着叫阿宝。
阿宝没有犹豫,含着泪施出天神借道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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