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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8-2007 08:1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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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行
元公年少好勇斗狠,纵横任侠,后家人逼迫其读书,却十年无果,直至三十岁终于得中为官,元公为官清正廉明,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疾恶如仇,官累至右相,人称“元老雕”。六十二岁那年,朝野人心涣散,朝纲腐溃,为求囫囵后半生,元公告老还乡。
当日,同僚八百多人为元公送行,创朝廷告老还乡宴人数最众。这皆因元公其人,朝野内外,广受良誉,人都敬重缘故。
宴席之上,元公畅饮皇上御赐美酒,至后半席,众人皆醉,有人问:“听说元公年少好侠,不学无术,后执笔做学问,应试十年不中,怎么就考中了呢?”
元公睁了微醺的眼望对方,问者是有“卖官太尉”之称的钱某人,自己在朝中的死对头。元公笑道:“君要想听,我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钱太尉听了,喜。钱太尉乃皇上身边红人,钱妃弟,根正苗红,说话算数。当下喝道:“众人听了,元公肺腑之言,如何由地痞到中书令。”众人皆不语,洗耳恭听元公言。
元公放下箸羹,持杯起身,环视众人后,说了一个故事。
当初,元公弃武从书后,屡试不中,为此,家人联系一座寺院,图寺院清闲、安宁,送元公去那苦读。
寺院是个好寺院,坐落于矮山丘之上,矮丘之上,四时变化明显:春有花,夏有荫,秋有晴窗高阁,冬有耐寒红梅。
寺院后面,四面厢房围拢了天井,天井中有大槐树,树下有井,有木桌、藤椅。元公平时住了东厢房,白日多在树下舞剑,就桌凳饮酒,闻钟随僧去进食。
元公常有朋友来访,既来,或去山丘上击剑喝酒,吟诗作对,或下山到勾栏中去狎妓鬼混,唱些荒唐的情歌艳词,间或去行侠,到处惹是生非,寻衅滋事。
如此度日,元公倒很惬意,只叹息时光如流水,欢乐不长久。
一夜,月满星朗,元公于梦中惊醒,口渴难耐,遂下床,取杯去外面井中打水。夜很深,户外无声,惟有虫鸣入耳。
元公推门出室,抬头看时,见一白衣人直了身子站立树下,抬头望月,悄无声息,诡异无比,见元公出来,放下脸来看元公。元公眼见白衣人脸上无唇、无鼻、无眼、无眉、无耳,连通气的窍都没有,恰似白纸一张。元公不禁大惊,杯坠地,将要大叫,无声。此时,元公发觉自己舌已无翼而飞,断处齐整无痕。
元公急出一身冷汗,幸亏元公学过拳脚,胆也大,索性提了屋角粗木棒,往白衣人奔去。
白衣人并不躲避,元公棒到人倒,在元公棒风下消散。元公放下大棒,抚去额头冷汗,伸了手指在嘴中搅动,搜寻舌头,的确没有。
西厢房出来一人,见状,叫元公:“君勿动。”言必,下了台阶,到元公面前,说:“在下夏虎,今日月光正好,我二人又逢不眠,不如相约出游罢。”
元公见出来这人叫“勿动”,心中一喜,以为他有办法找舌头,但听他说,却是邀自己出游,不由大怒,张嘴对那人“啊啊”愤愤出声。
夏虎无动于衷,瞪了元公一眼,眼露寒光。元公见了,心生怯意,执意不往。
夏虎却自顾伸手,挽了元公出行,元公只觉得那人力气奇大,不由自主、踉踉跄跄的就随夏虎走。路上夏虎道:“这夜深人静时,是人精、气、神出游的时候,我们去四下看看吧!”
那人和元公到了山下,山下灯火闪耀,熙熙攘攘,人潮涌动,好一派被???抟股钍钡哪?病?
元公暗暗叫苦,这莫不是“百鬼夜行”。想挺步却不由自己。
夏虎和元公走到山下,阴风阵阵,元公见众人与白日无异,照常的做着生意,街两边路人与商家讨价还价,酒馆小二叫唤来往,勾栏外,烟花女子浓妆艳抹,拉人揽客。心中稍安,想只怕是夜市吧!
只是这一切,全无声息。元公想,自己耳朵也失聪了吧!拿手指去耳中掏,似乎有东西出来,用手指抠住拉出来,元公身子一震,几乎呕吐,小指头上勾着一段小肠,勾出小肠,耳朵为之通塞。
元公面色惨白,心知是鬼。可夏虎兴致很高,拉了元公前行,一路上问这买那。元公只的跟随,自己神色黯然,转了脑袋四处望,忽然见有一妇人,肠子露在外面,在和一首饰商人厉声讨价。元公大惊失色,急寻夏虎,捉了他手往那妇人指。夏虎手里正捏了“油炸糕”吃的满嘴流油,见了轻描淡写的说:“鸡肠小肚之人,肚子连自己肠子都容不下,露在外面,有何怪。”
元公看那妇人果然没有任何痛苦神色,而对面站着的商人见了,也无怪异神色,只关心价钱,与妇人罗嗦。
元公心惊胆战,继续与那人前行,一路上缺足少手,披胆挂肠,肚破头裂,鲜血淋漓的厉鬼不断出现,这可苦了元公,战战兢兢,苦胆水都吓吐出来。夏虎却兴高采烈,不以为怪,对于元公的害怕,几句不稀奇不稀奇,糊弄过去。
元公见头有角者,夏虎道:“衙门小吏,望升官发财,故头上长角,便于钻营。”
元公见妇人胸膛大开,膛中群蛇乱舞,舌尖“信信”滴血,翻腾欲出。夏虎道:“佛口蛇心,不生五脏,独生蛇。”
元公见五官端正之官差,脑后刮出块空来,生了张嘴,唇微掩,涎水四溅。夏虎道:“当差的要吃两家,生两张嘴才好办事,前嘴吃打官司的,后嘴吃撞官司的。”
元公见一茅屋男子,一手拿了烧饼在吃,另一只手却捏了自己心脏,就滴滴刺目的鲜血,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夏虎道:“性情中人,苦恋的小子,指望靠拿了真心,感动自己的心上人,却不知这世上,女子皆务实,哪还有能为真情感动的女子。”元公见有身生四臂,多出二臂生于屁股后头,上书给钱,夏虎道:“这是卖官的太尉,只因为买官者太多,卖官的要图省事,就生了四臂,前手批公文盖印章,后手收钱揽物,这样节约时间,免得延误了人家做官,坏了生意。”
此外,元公还见有口中生蛆者,手大如斗者,裤裆中长眼睛者,舌长坠地者……无奇不有,令元公匪夷所思,心惊肉跳,只怪口不能言,被夏虎牵着,身不由己。
最后,在一座青楼,元公看见了那无面的白衣人,仍然是无声无息的站在楼下,元公大叫一声,拼命舍了夏虎,扑去白衣人,一把擒住他。白衣人不动不闪,让元公牢牢抓住,元公举拳欲打。
夏虎这时正与青楼女子调情,见了,大叫:“元公住手。”元公一把勒住白衣人,威胁夏虎不要过来。
这时,元公忽然觉得口中被塞入一物,舌头回来了,他脱口而出喊道:“吓杀我了。”随即一愣,接着明白自己已能言,于是对夏虎怨愤道:“你为何带我来这百鬼夜行之地?莫非我阳寿已尽。?”夏虎道:“这是阳间,我说过,我们来看人的精、气、神。看到的这些就是精、气、神啊!”
元公问道:“这些不是阴魂吗?人间哪有这些可怕的东西?”
夏虎道:“你不知道吗?如果剥去人皮,人间就是这样的可怕,夜深时,人精、气、神会脱了躯体,自然外溢,不过常人难见罢了。我今日见你能见树下白衣人,以为遇见同道中人,才相约你来同游,不想你如此无知。”
元公道:“这精、气、神,不就是阴魂吗?”
夏虎道:“当然不是,这些人现在还活着,何来阴魂。精、气、神人人皆有,只是白日为皮囊所裹挟,只有入夜,精、气、神才展现出来。精、气、神不可掩饰,阴间判官就依此来定你前世所为。你能见人精、气、神,在阳必为大官,在阴必为索命阴差。”
元公问道:“判官不凭《生死簿》么?”
夏虎道:“人生无常,岂能由《生死簿》这笔墨的死物来左右,人生在人自己手中,从善从恶,皆由自己心出。”
元公道:“刚才我见到怪物作何解?”
夏虎道:“这些人,人心变异,行事做人不善,精、气、神自然跟着变异,这些异化的人,下去后难过判官一审,恐怕要坠入地狱。”
元公问道:“我精、气、神呢?如何不见。”
夏虎笑道:“你手下勒的不就是。”
元公大惊,松手看白衣人,除了无面外,身材的确似自己。元公叫道:“我为何无面?”
夏虎道:“元公你出世至今,二十余年,吃喝玩乐、无事生非,所花都是父母血汗,自己根本没有一分的劳作,说做学问,不思进取,贪图玩乐,还三天两头去吃花酒,乐在其中,心安理得,面无愧色,所以面皮是越来越厚,遮住五官,就成了这副模样。”
元公闻言,面色晦暗,垂头直立无言。
夏虎道:“元公是大福大贵之人,怎么能沉溺于酒色玩乐中度日。”
元公悔极,这时鸡鸣三遍,东方已露微光,夏虎嘿嘿一笑,慢慢踱步离去。元公如梦初醒,正眼一看,自己仍在房门口,手中仍然执杯,杯中有水盈盈。
元公竟不知,昨夜是梦是幻,只觉白衣无面人历历在目,心中害怕,从此断绝交往,潜心苦读,后来考取功名,成就了事业。
众人听完,皆以为奇,独钱某闻言大怒,口中说:“元公说笑说笑,哪有如此怪异之事。”心中骂道:“老匹夫时刻不忘骂人,乘机来辱我,必让其不得好死。”
钱某事不宜迟,散宴后,与贵妃密谋,撰了元公罪状,通皇上批了,去拘元公入狱。
钱某领了五百甲士,直奔元公家,元公正午睡,钱某一行闹哄哄的进屋。见元公面壁而卧,钱某叱道:“元老贼受死。”元公不动,钱某上前扳过元公肩膀看,大叫一声:“见鬼。”翻身往后一倒,扑倒地上,门牙当即磕飞两粒,涎血满口。
后面众甲士见了,持剑上前,围拢了看,只见元公面上七窍全无,恰似白纸一张,说不出的诡异。甲士纷纷后撤逃窜,叫:“有鬼。”
元公缓缓起身,道:“扰人清梦,扰人清梦。”见了钱某垂涎扑倒在地,遂指跌坐地上钱某大笑。
忽然,笑止,面容凝固,钱某壮胆去看,元公已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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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8-2007 08:1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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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幽车
小王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小伙子,未婚,在一家运输公司有一份不差的工作,是 个司机,开的是集装箱大货车。由于他工作认真也很能吃苦,领导很看重他,不久就当 了车队队长。公司有一次扩大经营,又购买了几辆货车,有一辆很豪华的集装箱车自然 就配给了小王,小王很开心,工作也更卖力了。
小王每天起早贪黑,晚上将近一两点种才能回家,并且必定要经过211国道,这是 一个城郊干道,白天车来人往很是热闹,但到了晚上尤其是深夜,这儿却像死一样的宁 静。
这天小王坐在宽敞的驾驶室里,快速地行驶在211国道这条熟悉的路上。他看了看 表:“唉!都23:50了,浑身疲惫真想回家洗个澡睡觉。”不觉得又加快了车速……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辆机车的灯光,上面坐者一男一女,小王鸣号示意了 一下,但那机车好像没听见一样,仍在靠近,靠近……小王慌了,猛踩刹车,但,不! 车速太快,停不下来了!而那机车就这么直楞楞地撞了过来……在撞车的那一瞬间,在 机车上的那个男人好像才回过神来,跳了出去,但还是被车狠狠地撞到了腿,痛得昏了 过去。那女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当场毙命。小王呆呆地坐在驾驶室中,紧握方向盘的双 手在发抖!浑身是被刚刚的一幕吓出的汗!
“不!我杀了人了!怎么会这样?!也许……也许那人还没死……”小王四下望了 一下没有人,他想:赶快逃吧!没人看见的……这时,那个男人醒了过来,发出了一串 已经不成人声的声音:“不要……不要……跑……,我会……会……报仇……仇…… 的……!”小王一惊,想那人肯定已经记下了他的车牌,要是他得了救,这时逃走会被 抓住判刑的!小王感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再说:“杀了他!杀了他!”小王就像着了魔一 样,把车慢慢倒了回去!那男人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撑着向后挪。“不!不!!…… 啊……”后轮轧过了他的肚子!
“……哦呜……”前轮轧过了他的胸部!小王看着车前 那堆肉泥,不禁一颤,因为那里面分明有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他迅速的开车 逃走了,小王他这夜未眠…… 小王后来辞了那份工作,免得在路过那条路。这样过了二年,这件事也就这么让他 给淡忘了。他找到了另一份工作,也结识了一位女友,不久就要结婚了,这几天他特 忙。一天晚上小王和女友忙到十一点多,突然来了一个电话,是女友的父亲,告诉她, 母亲病倒了,要赶快回趟家。小王于是就向自己的弟弟借了他的“125”,带着女友她 那郊外的加开去,很快地出了城,车开上了211国道……
“咦?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好像……”这时,小王突然想起了二年前的那起 车祸,那一幕墓血淋淋的场景又显现在他的脑中。“不……不会……吧?!”而当他抬 起头时已有一辆大货车迎面开来!他下意识地跳了出去,只觉得腿一阵巨痛,昏了过 去……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自己的腿已经被血浸湿了。又看见离他不远处那 辆肇事车停在那里,跟他二年前开的车竟是一模一样!自己的女友躺在一边已被轧得血 肉模糊!
小王拉了拉她,感到她冰冷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了!他一阵怒火涌上心头,不 觉喊了出来::“不要……不要……跑……,我会……会……报仇……仇……的…… !”小王知道这声音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的,但明显不是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既沙哑又 不成人声!他又是一惊,不敢再往下想!可那大货车已经慢慢地倒了回来!小王求生的 本能让他双手撑着向后挪,可这哪有那车快!小王绝望地喊叫起来:“不!不!!…… 啊……”后轮轧过了他的肚子!“……哦呜……”前轮轧过了他的胸部!但是小王并没 有立刻死去,他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向那已开到他面前的车头看去,宽大的驾驶室里亮着 昏暗的灯光,而那里面竟然没有人!!! 好了,这个故事讲完了!巧的是这两次相同的车祸,第一起车祸的肇事者竟是第二 起车祸的受害者!它告诉了我们一个什么道理呢?哼……
多行不义必自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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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8-2007 08:1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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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传说
在广鹿岛的时候,听到不少传说,其中就有鬼姐妹的故事。岛上海防团的战士都知道,他们告诉我不要在夜晚到海鹰嘴附近去,因为那里有鬼姐妹的倩女幽魂。
我向来不怕鬼,对这种传说更是一笑置之。我知道海鹰嘴离我们的驻地并不远,而且有一条公路横穿。我们到码头去必经此路,我也曾乘车路过几次。那里三面环海,并无特别。
岛上的工作不太轻松。一天,我吃过晚饭,天色尚早,于是决定到码头去玩。同来的老师因为累了就没同来。我便独自去散步,约摸走了一刻钟就到了海鹰嘴。此时太阳尚未落山,而我到码头时,西方就只留晚霞了。军舰静静地伏在海湾里,十分宁静平和。夕阳映着海水,波光粼粼。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舰艇上的灯光便亮起来。海水有节奏地哗哗地拍打着海岸,不时地,远处还传来士兵们的军歌声。军港之夜真是令人流连忘返!不知不觉中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九点,我必须往回走了。码头距驻地有十里左右,我走得很快,希望在十点之前返回驻地。这时正值阴历月初,天空不见月亮,只有繁星。离开码头两三里,再无灯光了。我喜欢走夜路,我爱其静。在这里还有柔柔的海风,更加惬意。快到海鹰嘴的时候,山风逐渐代替了海风,并慢慢大了。我开始觉得有些阴冷,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我忽然想起战士们给我的警告,但马上又嘲笑自己胆太小。我继续前行,脚下加快了步伐。走进海鹰嘴,路两旁树多起来,路也好象变得窄了。但是气到嗓子眼儿就是出不来,我脚步一刻也不敢停。不知又走了多久,路两边已满是垂柳,柳条直垂到地面上,而且向前仍看不到头。我开始感到脖子后面有丝丝的凉气,我不敢回头,我的脖子好象僵住了也回不了头。我走得更快了简直要跑起来,可两旁的柳树却越来越多,象要把我围起来似的,我急得大叫,可张嘴却无声。就在这时,忽见一束强光从背后照来,是车灯。随后听到一阵熟悉的轰鸣。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辆大东风。我赶紧走到路边给车让路,大东风呼啸而过,四周便又陷入黑暗,但奇怪的是那些柳树都没了,路两旁已是旷野。借着星光我仔细辨认出这儿离前方老铁山路口已经不远了,距驻地也不过一里半路。我几乎是一溜儿小跑“走”回驻地的。到宿舍时,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点半多了。
同事们早已睡下,我轻轻地模进屋,爬上床。我觉得几乎是在我躺下的同时就睡着了,可是我又觉得好象整夜都没睡着。直到第二天早晨同事把我推醒,头还是昏昏的。洗漱时,我发现有两根长头发缠在我的脖子上。我不会有这么长的头发,那是谁的呢?该不是鬼姐妹的吧?我想把它冲掉,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眼镜盒里。
吃早饭的时候,同事小丁拍着我肩膀说:“昨夜你怎么了,睡得象头死猪,嘴里还咕噜着什么鸟语,做啥美梦了?是不是想女朋友了、”然后大笑,别人也大笑。我只能苦笑着说:“哪跟哪呀?没这回事儿!”白天里,浑身没劲,只觉得凉,躺在海滩上晒了一天才觉得好些。同来的老师以为我病了,也没说什么,还给了我几片药。
晚饭过后,我的精神好多了,我想弄明白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去问海防团的战士,因为怕他们笑话。我想还是去问小红吧!小红是驻地附近一家小商店店主的孙女,年轻漂亮,战士们都喜欢去她那里买东西。我也去过几次。她很善良,所以她会告诉我那是怎么回事,而且不会笑话我。于是便去问,小红正在卖东西,我等小战士们走了就问她。她听了我的叙述显得很惊讶,她说:“你怕是真遇见鬼姐妹了,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妈祖庙的李奶奶知道。已经有好久没听到这种事了,我们很小时就听大人讲不许晚上过海鹰嘴,我们也从未晚上走过。”正说着她爷爷回来了。她就告诉她爷爷说有人昨夜过海鹰嘴了还遇见了怪事。她爷爷听了并不以为然,只是随口问是谁。小红便指我给他看,她爷爷一见我脸色顿时大变,急忙把小红推到里屋,然后对我说他们有急事要马上关店。听到这话我就不得不离开。第二天,我再去,可小红的商店仍关着门。而且直到我们离岛,那店就没再开过。
岛上的工作终于结束了,但因为一些原因我们还要在岛上滞留两天。我们开始收拾东西,在整理个人用品时,我无意中打开镜盒发现那两根长发,这让我又想起几乎忘记的海鹰嘴夜行。
我再次决心搞清这些迷惑。我记起小红曾经说过妈祖庙的李奶奶可能知道,便决定去妈祖庙寻个究竟。妈祖庙在海边,从驻地出发向南翻过老铁山到南崖即是,大约十几里的山路。老铁山山不高海拔不到四百米,但走在其中也颇有些进深山的野趣。若不是时常能看到隐藏岸炮的山洞和训练的战士,我几乎忘了自己是在岛上。所谓南崖实际上是一个小水库的大坝,它贮存雨水供给附近的海军基地。小水库叫山里水库,也名符其实,水很清,据说有七十米深,有大鱼。因为自五十年代修好水库时放养的鱼,还从未捞过。南崖外面即是海。妈祖庙在南崖的一边绕过水库就到了。
妈祖庙与一般的庙宇不同,它的墙都是银灰色的,而瓦是蓝灰色,庙后的旗杆也是蓝色的。妈祖庙里供奉妈祖女神,她本是福建的一名女子,生前经常救助遭遇海难的渔民,死后被奉为神灵,自从受了皇封,也就为整个中国沿海的渔民所供奉。
李奶奶并不在庙里,庙里只有两个小战士在打扫香案,他们说他们的一个战友晕了海,团里请李奶奶去看病了,要等等才能回来。他们说李奶奶是个老中医,医术高明,只用老铁山上采的草药和海滩上的贝壳就能治许多病,而对有的小病她根本不用药,用手拍拍病人的背就能治好。李奶奶平时看庙,生活用品是大家上香时给她送过来的。现在她年岁大了才有时坐坐团长派来的吉普出山,过去根本用不着。正说着,听得一阵轰轰车响,李奶奶回来了。战士们向她道了谢便离开了,李奶奶见我在门外等就热情地让我进庙。我见李奶奶约摸七八十岁年纪,可精神和身体都特别好。岛上的人实际年龄都更大些,因此我想:李奶奶怕有百岁了。
我一进门就说:“李奶奶您好!我有件事想问您···”
可李奶奶没让我把话说完就笑着打断我:“小伙子,先别急,来抽支签吧!”
“可我不信命!”我说。
李奶奶一听笑了:“让你抽,你就抽,抽过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来找我。”
不得已,我就勉强抽了一签。签上写:逆风出海,无险有惊。
我看了一笑,递给李奶奶:“您看还是吉运呢!可是我又不出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奶奶接过签一看,并不说话,静了一会儿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夜过海鹰嘴了?”
她这一说使我大吃一惊,我忙问她:“您怎么知道的?抽签真灵吗?”
听我这一说李奶奶又笑了,她说:“签上当然没这么说,是我算的。你是岛外来的,又不是战士,所以不知道岛上的许多事情,你来问我显然是遇见了什么怪事。我知道你们的驻地就在海鹰嘴附近,而你抽的签说你命大遇险而无事,所以你夜过海鹰嘴后还能来找我。好啦,你还是告诉我你遇见了什么和想知道什么吧!”
于是,我就把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
听完她笑着说:“小伙子,你运气好,遇见了鬼姐妹海难还能逃出来。是大卡车救了你,它惊走了鬼姐妹,饶了你。那海鹰嘴根本就没有柳树。整个岛上都没有。
“真的有鬼姐妹吗?”我问,“如果大卡车不来会怎样呢?”
“大卡车不来嘛···”李奶奶停了停,接着说,“早先部队刚上岛时也不信这个,结果驻海鹰嘴附近的连队经常有战士莫名其妙地中了邪,我也治不好,都送回大陆去了,后来不能夜过海鹰嘴就成了部队不成文的规定了。不过等岛上有了汽车,战士发现开车夜过可不中邪,听了这些我有些好奇了:“鬼姐妹到底是怎样的鬼呢?她们为什么要捉弄人呢?她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她们生前是什么人,为什么变成鬼了呢?”
李奶奶听了还是笑:“你一个外来人,能夜过海鹰嘴而无事已经很幸运了,还想知道这么多干什么?算了吧!”
“嗯···”我不甘心,“我想既然她们是鬼,为什么不找妈祖点化她们转世呢?”
李奶奶听了笑着回答:“妈祖原本是个平常女子,哪有那么大的神通。你既然想知道鬼姐妹的故事我就告诉你。不过,你还是先给妈祖上柱香吧!”
上过香,李奶奶就开始给我讲了下面的故事:
那鬼姐妹本是岛上的公主。在很久以前,岛上有个小王国。国王有两个女儿,姐姐叫珍玉,妹妹叫红玉。两姐妹美丽善良,岛上的人民都很喜欢她们。
一次风暴过后,两姐妹到海边去玩,发现远处漂来一个人,救上来竟是一个年轻的书生。那书生自称姓张,家门本是中原巨富,但有族人得罪皇帝,被满门抄斩且株连九族。他家得到风声连夜出逃,打算渡海到高丽国投奔亲戚。不幸遭遇风暴,船沉人亡,而他被海流带来岛上。
那张生初到岛上身无分文,举目无亲,也不会干活,几乎绝望。两姐妹送钱给他并求父王给他个官职,国王经不住女儿们的请求,就让张生当了个学官。张生学识广博,才华出众,因此颇得国王的喜爱。不久国王又让张生兼教公主读书。那时大公主珍玉已是大女孩儿了,她爱慕张生的才学,而张生也早迷上了珍玉,只是不敢妄想。后来老国王又让张生当了大官,这使王太子感到妒忌。他开始有意安排张生与珍玉幽会,并答应张生在老国王面前促成他们的婚事,然后又让老国王“碰巧”撞见他们的幽会。老国王气坏了,他认为张生使王族出丑,就下令处死他。这时珍玉跪下来请求一起死,并说自己已经怀了张生的孩子。老国王十分羞恼,但又心疼自己的女儿,就把张生暂关在死牢。珍玉为此终日不食,红玉也为姐姐与张生的事向父王说情,最后老国王终于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婚后他们过了一段恩爱的生活。但张生因为太子对他的排挤和老国王对他的成见再未升官。怀了孕的珍玉失去了美丽的身材,这使张生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越来越成熟的红玉。他仍然怀恋过去在中原的奢华的生活,于是他请求国王准许他先回中原省亲然后再来接珍玉去安家。老国王答应了他,并给了他大量的财物。张生离岛时珍玉也来送行张生告诉她等一安顿好就后来接她,最迟不多过一个月。
然而张生一去便杳无音讯,珍玉几乎天天都要让红玉陪着到海边去看有没有张生的归帆。一天,珍玉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了,孩子也流产了。转眼过了两年,珍玉仍然盼望张生的归来。可有一天,有消息说张生做了河间太守的女婿。珍玉一下子崩溃了,她跑上了海鹰嘴一头跳了下去。红玉眼见姐姐冤死悲愤异常,她决定到河间去找张生那个无情郎,要他认罪,要他给姐姐守灵。于是就带了些卫兵离开了岛。
再说那张生当初到河间府得知河间太守是他家的世交,便去投奔。河间太守对自己这个世侄也颇为欣赏,留他做师爷,并暗示他有意招他为婿,以后有望继任太守,一想到可能掌握富庶的河间府,这那里是那小岛说能比的,张生立即把苦苦等他的珍玉抛在脑后。他开始竭力讨好太守的千金,拚命为太守出谋划策,终于他如愿以偿,成了太守的乘龙快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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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8-2007 08:1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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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到河间的时候,正赶上张生奉命出巡,红玉截住了张生的官车,让他出来跟她回岛去拜祭珍玉的亡灵。张生见是红玉来抓他,先是一惊,但他聪明得很,马上就想出一个缓兵之计。他先问珍玉是怎么死的,然后大哭,打着自己的头说是他害了珍玉。接着骗红玉说他做太守的女婿是不情愿的,只因为太守与他家是故交,他和太守之女是指腹为婚,所以太守定要他成亲,成亲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珍玉,但太守不让他回岛,总是找各种事务让他留在河间府,他只好假装安心留下,骗取信任。这次他总算争取到出巡的机会,正打算就此逃脱,不想珍玉却离他而去了。善良单纯的红玉被张生的眼泪和谎言欺骗了,她相信了张生,但她要求他马上回岛。可张生说此次出巡本来要为百姓做许多事,他不能一走了之,他要求红玉和他一起巡查,等主要任务完成就逃回岛去。红玉同意了。
长大的红玉象珍玉一样漂亮,这使张生千方百计想再把红玉骗到手。他一面装作十分努力地为老百姓办事,以显示自己的“正直”和能力,一面装作对珍玉仍一往情深。他假装认错人,看见红玉喊珍玉,又不断送漂亮的衣物给红玉说红玉穿戴上这些能让他想起珍玉。红玉见张生仍钟情于她姐姐也非常体贴爱护她,就又一次上当了。一天晚上,张生钻进红玉的房里,拿着一副手镯给红玉戴上,他说那是珍玉在他离岛时送他的,他要送给她,他发现他已经象深爱她姐姐一样爱上了她。他要陪她度过今生今世,他要加倍地爱她以偿还他欠她姐姐的感情。善良的红玉答应了他。就这样张生骗到了红玉。
时间一天天过去,可是张生并没有丝毫逃跑的计划,红玉开始怀疑了。她催促张生准备逃离河间,虽然张生嘴上应付着,但他从未想过再回那海岛。离开河间就意味着他的一切努力,一切钻营和一切前程都要前功尽弃,而红玉在他心中不过是他所欺骗和玩弄的女孩,况且太守是不会容忍他带红玉回河间府的。于是一个罪恶的念头产生了,一天张生告诉红玉说可以逃了,并向海边赶路,晚上到了海边。他们准备第二天出海,可当晚张生命人毒死了红玉的卫兵,而他在又一次玩弄了红玉之后就残忍地用绳子勒死了熟睡的红玉,然后把尸体抛入大海。
岛上的人们并不知道在一切,但就在红玉遇害不久,有人在海鹰嘴下面发现珍玉和红玉的尸体。两人手挽着手,长发披散,杏目圆睁,脸色惨白,嘴唇青紫,但衣裳完好,没有鱼食过的痕迹。人们都觉得奇怪,奇怪的是红玉如何死去,奇怪珍玉后未找到的尸体现在出现,奇怪两姐妹的尸体为什么在一起。老国王得知后伤心过度就死了。新国王即位后仍嫉恨张生,便说两姐妹不祥,不让她们葬进王家陵园,就埋在海鹰山上。
从此,海鹰山附近的人就经常在夜里听到女人的哭声。人们相信珍玉和红玉定是含冤而死,所以化成鬼来哭诉。事情传到新国王那里,他也觉得不合适,就决定用传统的方式送走她们的鬼魂,他派人取出两姐妹的棺椁,各取了两姐妹的一束长发,然后烧了棺椁。又造了一条木筏,筏上放了两姐妹生前的一些衣物,然后把她们的长发系在桅杆上,在海水退潮时送出海。
一年之后,人们发现木筏又回到了岛上,筏上多了一个人的尸体,那是张生。张生神情恐怖,赤身,身上刻满了字。写的是他自述离岛后如何负情于珍玉,又欺骗了红玉,最后害死红玉的事。说他害死红玉后就总是梦见珍玉和红玉向他索命,他求她们饶恕他,可姐妹俩不再相信他。他终于疯了。他把这些事刻在自己身上回岛向两姐妹谢罪,要求能同她们葬在一起。新国王得知后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妹妹,就命人收回两姐妹的长发,重修了海鹰山上的墓,把她们的长发放入墓室里,并把张生埋在她们附近。然而就在第二天,张生的尸体就跑到坟外边了。人们说这是姐妹俩不要他,就把他扔到北海湾去喂鱼,可是北海湾因此整个海水都臭了,人们没办法只好把捞上来烧掉了。
后来,国王又为两姐妹修了个庙,把两姐妹的长发存在两个香盒里,供奉在庙里。人们称其为姐妹庙。岛上的女孩子都爱拉着自己的情郎到庙前来发誓永远相爱。
直到再后来中日甲午战争时,黄海海战在这岛附近进行,一发炮弹打到岛上,刚好击中姐妹庙,庙被完全炸毁了。人们也再见到姐妹俩的长发,但大家都认为姐妹俩的魂魄一定还在海鹰山,因此不能夜间去打扰她们。虽然海鹰嘴上有大道,也不能夜过的规矩就自此而来。
听了李奶奶的讲述,我不禁感叹:“原来这里还有如此凄婉的故事!”停了停我又问李奶奶,“可这个故事大家都知道吗?”
“老一点儿的人都知道。”
“可为什么我们驻地前商店里小红的爷爷却不告诉我?反而见我倒象见了鬼似的,把小红藏起来,店也不开了。”
听我这话李奶奶又笑了,她说:“那是人家怕你欺负他家小红!”
“您这是说哪里话!”我急了,“您看我是那种人吗!”
“当然不是!我是说句笑话,你别急。岛上的人都认为能夜过海鹰嘴的人身上会带着一种邪气。不过我看你阳气挺盛,小红的爷爷没必要那么害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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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8-2007 08:1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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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镜中
小乐是个对任何事情都非常好奇的人,而且从不厌倦,并且对觉的好玩新奇的事情总敢试,只要有人说有什么好玩或奇怪的事情,让小乐听说他必定想尽一切办法知道,如果可能的话还要尝试一把。
小乐今天早上来到他上班的地方,感觉怪怪的,小乐是在一家医院上班,是个配药员。小乐每天早晨就来到医院,医院总是静悄悄的,这也是医院的规定。偶然会遇到几个护士也只是点点头就行了,但今天不知为什么,好像和往日有些不同了,当小乐走进医院时,发现有许多人都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而且表情都有些惊恐。小乐的直觉告诉自已今天一定什么事发生了。
他来到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护士身边,微笑的问:“你们在聊什么啊?这么热闹!”护士们听他这一问脸上的表情更是惊恐了,吱吱呜呜地说“没什么!”然后就好像逃难似的一哄而散了,小乐自觉没趣的向药房走去了,嘴里还嘟囔着“有什么大事不能说”但心里却好奇了起来,想着一定要弄清楚。到了中午吃午饭时小乐买了几盒炒菜,来到正在吃饭的护士桌前说“来来来,大家吃这个”然后自已也坐在她们中间吃起来了,护士们本来就和他关系不错,所以就和他有说有笑的吃了起来,在进餐中小乐装作不经意的说“嗳!你们早上说什么啊?这么神密,告诉我好吗?”护士们一听我话,本来高兴的笑脸一下都变的阴沉了,这时有个平时对小乐有点意思的护士说“你怎么还不知道啊?小王死了!”小乐一听到这话还真挺吃惊的。因为小王也是和他很好的一个同事。年龄和他也差不多,尤于他在口腔科和小乐的药房不远,所以也老见面。而且小王这个人也是对一些事情好奇的人,一天也是蛊灵精怪的。怎么会突然死了呢?于是小乐关切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死呢?”那个护士有点紧张地说:“是昨天,好像是吓死的”说完后脸色都有点变了。小乐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惊讶的说了一声“什么?吓死了??”语气里有一些难以相信的味道。这时其它的护士也补充说“对!是吓死的!而且死时很恐怖的!脸青滋滋的,眼睛都快要鼓的掉出来了,嘴也大张着整个脸部都扭曲了,七窍流着鲜红色的血,吓死人了!”当她们说到这时身体都有些发抖了,好像自已也会随时这样死掉似的。小乐眼前一亮,像个侦探似的问道“他死在哪?有什么原因吗?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护士们都好像不愿在提了,有些不耐烦的说“当然在家了,原因谁会知道?但有人说他死后被发现时,衣服都是反穿的!”小乐还想在问时,护士都已起身走了,他也只好忍住了。小乐低着头向药房走着,心在想着刚才护士们说的话。小乐感觉到在小王的身上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过。到底是什么呢?突然他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小乐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头发有些花白,带着一副眼镜,稍平扁的鼻下有两片厚厚的嘴唇,下巴上还留着山羊胡,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那个人看着小乐说“小乐在想什么呢?走路也不看着点?”小乐抱歉的说“是李大哥呀!真对不起了!”原来这个李大哥也是口腔科的。还是小王的半个老师。小乐又说“李大哥你去干什么?”李大哥悲痛的说“哎,去小王家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这孩子一天总是怪怪的,现在终于出了事啊!”说完后又叹了口气走了。小乐站在原地思索着李大哥的话,直觉又一次告诉他李大哥一定知道些什么。
第二天,小乐早早的来到了医院,医院依然是静悄悄的,一片死寂,使人感到很压抑,小乐这次并没有去药房,而是来到了口腔科的房间里,李大哥还没有来,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等待着李大哥的到来。大脑却又在思索着这两天的事,渐渐的沉浸到思想当中去了。一会儿门开了,李大哥走了进来,当他看见小乐时,先是一愣,然后说“小乐,大清早的在这儿干什么?”小乐被他从沉思中叫醒过来,他很严肃的问“李大哥你一定知道小王死的原因吧?”李大哥被他这么一问吃了一惊,慌忙的说到“知道。”然后又更慌张改口道:“不!不!不知道!”最后看到小乐的坚定的眼神就叹了口气的说“小乐,我不知道应怎么对你说,但又不能不说,是这样的,前几天,小王突然对我说,李大哥,我想看看我死后是什么样子?我当时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就不就说:想看啊?还早着呢?小王却兴奋的又说:不,我想现在就看到!
李大哥抬头看了着小王说“我说小王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大白的说胡话呀!”小王又对我神秘的笑了笑,然后小说“有人告诉我说:在午夜十二点时,身上反穿着衣服能看到死时的样子。”我当时听了嘲笑到“小王!都什么年代了还迷信,亏你还是个跨时代青年。”小王对我的话很不以为然认真地说“我一定要试试如何,一定!”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知该说什么,心想他一向就这个样子由它去吧!后来我就知道小王死了。李大哥还想说什么,却看见小乐已起身向外走去了。
夜里,小乐突然醒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一片漆黑,青白的月光从窗中洒进屋子里,好像一层白茫茫的迷雾,使的房间格外神秘。小乐并没有开灯,他摸索的下了床,走到钟前,借着月光他看见钟的大针指向十一,小针停留在五十的位置,十一点五十了。小乐迅速的在床上找到自己的衣服,然后一件件反穿在身上。一切准备好后,他坐在床上等待着十二点的钟声。屋子里静悄悄的,他听见钟在走动时发出的嚓嚓声,心也随着跳的越来越猛烈了。仿佛那钟声是死神在一步步的逼近他。小乐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几口,他想让自己尽量放松些,就在这时钟声突然打响。小乐的神精一下全绷紧了,他的心更似一只兔子差点跳出来。小乐甚至想放弃了,但一股极大的好奇心,使他还是一步一步向镜子走去。他感觉他每走一步都是非常坚难的,他的全身有点发抖,呼吸也有点困难了。小乐看着不运处的镜子,月光照在上面,使它反出惨白惨白的光,这在平时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那镜子好像一扇通向地狱之门,自己正向地狱中走去。那镜子更像一只魔手,在招唤自己,你来呀!你来吧!小乐最后闭着眼睛才勇敢的站在镜前。然后用了自己认为今生最大的勇气,慢慢的把眼睛张开了。随着眼睛缓慢的张开,心也好像被一只手一下抓紧了。但镜中的自己除了脸发白点已外并没什么。小乐的身心一下子得到解脱,而且尤于精神放松了后,本能叹了一口气。就在他想结束这个荒诞的游戏时。却突然惊呆了,使他吃惊的是,镜中的自己好像根本没动过。他马上揉了揉眼睛在向镜中看去时,一种突如奇来的恐惧使它定在那里。他双眼由于过度惊恐睁的很大,几乎眼角都要裂开了。嘴也大大张着。他看见镜中的自己不但没动,而且开始慢慢的变了。小乐看见,镜中自己的头。好像被什么挤压下,整个头盖骨塌了下去。由于挤压脑浆如爆发火山岩浆一样一下子喷射出来了。乳白色脑浆还参着艳红的血,形成一种骇人的花红色,在向下一滴滴流着。双眼更是由于挤压,眼珠子一下子从眼框里弹出来了,只剩下两个黑森森的洞。鼻孔更在向外穿着鲜红鲜红的血,嘴吧已只是一道缝隙。镜中的小乐整个头走形了,五官被挤压到一起,头已不在是头了,看上去像包子,而且花红的脑浆使这个“包子”有了一层恐怖的颜色。小乐被这一切吓坏了,他的双手抱着自已的头,十指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头发。他想喊叫,但喉隆像被一双手死死杈住了一般。许久之后,小乐用尽全身力量,终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动吼叫“啊!!!!”
小乐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全身一陈陈地冒着冷汗。他回想刚才的一切原来是场恶梦,他的心平静了许多。就在这时突然午夜十二点的钟声缓缓打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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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9-2007 08:1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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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当家
这是条年岁久远的小巷,地上铺着是古老的青石板。林飞拎着我的旅行包走在前面带路,我紧跟其后。走了四、五分钟,林飞在一所石头砌成的旧房子前停下,屋子仅有一层,有五米多高,灰暗的墙壁爬满了厚厚的青苔。
林飞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浓郁的霉味扑鼻而来。
“屋子一直空着,你尽管住。”林飞对我说。林飞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各自分开,我家住Z市,这次是为了躲避生意上的债务纠纷,特来W市投奔他。
“你既然不在这儿住,为什么不把屋子卖掉。”我说,两眼四下打量。
“这是祖上留下来的房产,长辈不说个卖字,我们作晚辈的也不敢吭声,再说就算是卖的话,这么多亲戚每人也分不了几个钱,也就没人动这心思。”
林飞边说边用手掸着桌上的灰尘,把我的旅行包放在上面。屋子是老式结构,中间是宽敞的堂屋,左右各有两间小屋,卧室、厨房、厕所一应俱全。
我们一起动手,把屋子打扫一遍。打开衣柜,里面居然有几床薄棉被,幸好是春末,今天的太阳还有几分余光,我把薄被抱出去晒晒。现在的我,不敢有太多奢求,将就吧。
一切就绪,林飞要回家了,走之前,他对我叮嘱道:“要是晚上有什么动静,你不要大惊小怪,这屋子老鼠多。”
“看你,这么哆嗦,别说老鼠,就是鬼我也不怕,我毕竟也练过几年散打。”说完,我挥挥胳膊,做了个健力士的造型。
看我这样,林飞也不说啥了,只是嘿嘿地笑了两声,笑里藏音,是什么?我不清楚,反正住下去再说。
因为长途跋涉,人很疲倦,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发现不见了一只鞋。怎么回事,鞋到哪儿去了。这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啊。我赤着脚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后来在厨房里的垃圾桶旁发现了那只鞋。
兀那老鼠,也太可恶了,第一天就给我来个下马威。我斗不过人嘛算我弱智,我认了,难道我连老鼠也治伏不了!
为了以后住的安稳,我上街买了老鼠粘、老鼠笼、老鼠药——我一定要消灭这屋里的老鼠,让它们全部死光光,最少也要死个几只。
买回这些灭鼠器,我把它们布置妥当。到了半夜,我起床上厕所,脚刚落地,觉得不对劲,脚被什么东西粘住似的。我连忙起身开灯,手按在床头柜时,感到有个冰凉的东西,我反应极快,手下意识的一缩,便听见“吧哒”一声,我听出了那是老鼠夹的声音。
灯亮了,脚下粘的正是我白天买的老鼠粘,我气急败坏的将胶板往下扯。越想这事越奇怪,这老鼠粘和笼子我明明都放在厨房里,怎么都跑到睡房里来了。难道这子里的老鼠也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世上有这么聪明的老鼠吗?
恍惚中我听到“咯咯”一声轻笑,这是女人的笑声,我百分百没有听错。扯下脚底的老鼠粘,我四下搜寻,房屋里只有我一人,是我在幻听?
上完厕所后我重新躺在床上,盯着陈旧的天花板,想起这两天发生的怪事,我觉得有点凉嗖嗖的。这屋里莫非有鬼,不可能。我断然否定这个怀疑,这事上哪会有鬼!就算有鬼又怎样呢,如果真的那么倒霉,那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往后几天,没发现什么动静。没事时我就写自己下海的经历。一边回忆一边写一边反思。只有卧薪尝胆,才能奋发图强,一撅不振那可不是我。有时发现桌上的笔记本有翻动的痕迹,我想是风吧。
但是这天夜深,我又听到锅碗的磕碰声,还有水的哗哗声。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抄起角落里的一把扫帚,没头没脑的狂扫一顿。
就听见“哎喲”一声,一女子现出身形,她梳着黑油油的两根粗辫子,长长的垂至腰前,发上插着花夹,身上穿着浅紫碎花丝绸旗袍。瞧这身打扮,大概是民国时的服饰。
天。这屋子真的有鬼。
她摸着头,乌黑的眼珠子瞪着我,恨不得冒出火来烧死我。嘴里哼哼唧唧,“好——疼——啊。”
“干嘛,瞪着我干嘛。”我声音有点发弹。
“你竟然——打女人!”
“你是女人吗,你是女鬼。”我反唇相讥。
“女鬼就不是女的吗?!”她咬牙切齿的囔道。
“这,这……”我这了几声没话反驳她。
“看我是女鬼就欺负我!”
天哪,这个女鬼得理不饶人。
“你也别啰唆了,不就是来索我的命吗,尽管拿去。”我不想和她绕圈子,干脆把话说穿。
“你有毛病啊,我又不是无常,干嘛索你的命,吃饱了没事干。”
听她这一说,我暗暗的松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那你没事到这儿干嘛,搔挠民宅可不对。”
她冷笑,对我的反驳不置可否:“知道啥呀,这是我爹娘的房子,我住在这儿天经地义,倒是你来搔挠我才是正理。”
这是个刁蛮的女鬼。但她的话没错,我现在确实寄人篱下。闯入者是我,非她。
水还在哗哗得流着,我连忙上前扭住。才发现昨夜的脏碗已被她洗得干干净净的搁在池
子里。她原来是想帮我的!她虽任性但也良善,这样的女鬼我是不用怕她的。
我说:“我们到堂屋里聊吧。”
她头一仰,眼一翻,道:“凭什么。”
“我错了,千不该打女人,万不该打女鬼,这样总该可以了吧。”我笑着赔礼道歉。
她转啧为喜,欢颜满面,神气的说:“饶你这次,如有下次,你可小心你的脑袋。”
象我这样不怕鬼不嫌鬼的人这世上是少之又少,她居然不懂珍惜,这女鬼,真是。
不过,看她那玲珑小巧的五官,苍白剔透的皮肤,还有那若隐若现的小虎牙,也煞是可爱。若是人的话,那现在必是绯红满面,灿若桃花了。可惜。
走进堂屋,她大咧咧的坐下对我说:“你不用客气,随便坐。”
看她那副模样,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想想以后恐怕是要受她摆布了。我对她说:“我叫陈平,你叫什么名字。”
“林的的。”
“为何不叫叭叭呢。”我打趣道,“不过,这名倒是很适合你的,的的叭叭,和你一样,挺嘹亮的。”
“什么啊。”她大眼一瞪,“淡妆多态,更的的,频回眄眯。我的名字就取自这词中的的二字,是明媚美貌的意思。”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照你这么一说,我看你很配的的二字。”
“当然。”她本身就洋洋自得,听我夸她美貌,更是沾沾自喜。
“的的,你是怎么死的。”
“笑死的,说来难为情,我和女伴们做刺绣时讲笑话,她们没怎么笑,我却笑个不止,一口气没接上来,就笑死了。”
“真的,象你这样的死法倒是少有啊。”我呵呵的笑道。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小心和我一样,一命呜呼。”
听她这话,我笑得更加大声,笑了半晌,我又问她:“听说人有轮回,你死了为何不转世投胎呢。”
“我去过了,可他们要我喝孟婆汤,把今世忘得干干净净,才能投胎,我不愿意忘记爹娘,他们视我如掌上名珠,不知有多疼我,我想不通,就跑回来了。”
她幽幽地叹口长气,接着说:“我回来又怎样呢,不敢现身,想他们看到我必定会害怕,所以只能偷偷的陪着他们,不久,我爹娘也相继病死。而我却回不去了,没有无常带路,那到地府的路我早就忘了,就这样,当起了孤魂野鬼。”
“哦,这样啊,也好。要是你回去了,我今天就不能遇到你了。”我打趣道。和的的聊天,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好轻松好舒服。
“天亮了,我要休息了。”的的说。
天空已经微亮,这夜过得太快,我问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的的。”
她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当然是真的。”
“能给我一个标记让我在白天证明吗。”
她看着我,眼睛滴溜溜的一转,抬手将发上的一枚珠夹取下:“给你,象你这样不怕鬼的很少见的,真的谢谢你。”
她总算说了句良心话。
我将珠夹捏在手中,回到卧室,把珠夹放到枕畔,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进入梦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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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9-2007 08:1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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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到了晌午,伸伸懒腰,昨夜的一幕幕重现脑海,是真是假。我掀起枕头,一只粉红珠夹躺在那儿。是真的,确有的的。如此可人儿,管她是人是鬼。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流逝,每日我睡至日上三竿,然后出门购买一天裹腹之食,等到晚上,和的的相会。
后来的日子,的的每天晚上帮我洗衣、洗碗、打扫卫生,宛如当家主妇。
我想起的的对我说过,她爹娘视她为掌上明珠,想必是不轻易干活的,而如今她却帮我做这做那,这份感动我无以言表。
因为有了的的,我每天过得是悠哉游哉的生活。晚上我整理笔记,写自传,累了,和的的聊天,讲笑话,那名利场上的讹虐我诈竟然淡忘了。
的的很会讲笑话,喜欢用心思骂人,有一天,她写了一首打油诗送给我:
扇扇清风凉
王子进学堂
八月中秋考
头名状元郎
我看后哈哈大笑道:“的的,你敢骂我王八头,看我怎样收拾你。”
我们围着堂屋追逐。我一把拉住她,的的一个踉跄,人就倒在我的怀中。温香玉体,我不由心荡神迷。
“的的——”我轻轻的唤着,似在梦呓,托起她的小脸,作势就要吻下去。她一慌,象只受惊的小鹿从我怀中逃开。
“我是真的喜欢你呀,的的——”
的的也爱我,这点毋须怀疑,可她究竟为何要躲避我呢。
“你别忘了,我是鬼,你若和我亲近,会伤害你的身体。”的的伤心不已。
我明白,伤害我的事的的是宁死都不愿做的。
“对不起,的的,我错了,不该惹你伤心。”我真该死,因为一时冲动,竟让她这般难过。
“是我对不起……”
“的的,你能在我身边,我就感到很开心了,刚才的事我们都不要想它,好吗。”
的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们后来真的都不提了,但它却躲在我心中,无法挥去。我想的的也是如此,难道人间就没有十全十美。
我开始留意大刊小报,街头巷尾,到处打听有没有还魂术。只要我张嘴询问,别人就会瞪眼看我,仿佛我是神经病。
这天林飞来了,邀我一起出去喝酒。席间他不停的向我赔礼道歉:“陈平,怎么样,住得惯吗,老鼠闹得凶不凶。”
“很好,一切都很好,而且老鼠都很乖,相处的也融洽。”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
我们边喝边聊,聊了一会儿,我话题一转,问他:“你知不知道这城里哪处有奇人术士。”
“你问这干嘛。”
“不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写东西,需要这方面的材料。”
“是吗,这奇人术士——”
他沉吟一会,说:“听说城西有个李老师,四十岁那年大病一场,差一点就过去了。后来,奇迹般地好了,还开了一只天眼,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有人说她是被前世的师傅救过来的,至于她师傅是谁,没人知道。但她从此就打了个治病救人的旗号,不乱收费,听他们说也治邪病。你说这世上会有这么好的人,这么奇的事吗。”
我相信。自打我遇到的的后,我觉得这世上什么事都有,什么人也都有。要不怎会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所以我想李老师这人这奇遇绝对是有的。
我向林飞要地址,他说他没有,这事是听他老婆说的,要我明天打他的电话。
次日大清早,我拨通了林飞的电话,吵醒了他的美梦,他埋怨了一大通。唉,如今人也真是无奈,拼死拼活的猛干,前途依旧茫然,梦想还是遥不可及。最后只能做白日梦来安慰自己。
林飞把李老师的地址告诉我,末了没忘加一句:“要不要我陪你去,只能看,千万别信,都是些江湖骗子。”
我说:“不用了,你放心吧。”
现在对我而言,只要有一线的希望,都要积极的尝试。和的的死而复生比较起来,上当受骗又算得什么呢。
我依照地址找去,李老师住的地方并非我想象中细尖塔顶的怪屋。而是普普通通的居民楼,她住在第二层。我敲门,一个女人把门打开,默不作声的看着我。
我问:“请问李老师住这屋吗?”
那女人点点头,侧身让我进去后又把门关上。里面有几个人,都坐在那儿静静的等着。我也加入其中,屏声静气的等侯。
过了一会儿,有人从里屋出来,外面的人进去。进去的人问出来的人:“好些吗。”
“嗯,好些了。”
就这样,进进出出,终于到了我这儿,我走进里屋,一个皮肤白皙,身材矮壮的老妇端正的坐在椅上。我赶紧点头弯腰,一百二十分的恭敬:“您好。”
她点点头,扫我一眼,说:“你不是来刮痧的,对吧。”
“是的,我另有要事相求。”我说。原来刚才那些人都是来刮痧的。
“我只治邪病度阴人,传递阴阳两界之间的信息,其它的事一概不管。”
“但是助人为快乐之本,何况您还是大慈大悲。”我差点说出活菩萨三字。可她无动于衷,我想到有钱能使鬼推磨,接着说:“只要您能帮我这个忙,您说个数目,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您凑齐。”
她撇撇嘴,冷冷笑道:“你有钱吗,你现在寄人篱下,自身难保,还想帮别人。”
“您放心,我虽没钱,但我身体健康,大不了我卖身上的器官。”
“为个女鬼,这样做值得吗。”她足不出户,却又无所不知,她越神奇,我的希望也越大。
“她是我唯一喜欢的女人,我不在乎她是人是鬼,但我想让她摆脱这种不见天日的痛苦。”
她不语,在沉默,墙上的电子钟在滴嗒滴嗒的来回晃动。就象她的心在犹豫不决,左右为难。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终于松口,
“那我试一试吧,这事我要先求师傅帮我一把。”
说完后,她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这眼前一幕,若是从前,我会说她是在装神弄鬼,欺哄瞒骗。可今天,我虔诚无比,一门心思的希望她能成功,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过了片刻,她睁开眼睛,低声说“你明天来吧,届时买点冥钞,今晚师傅陪我下去走一遭,成功失败明日才能给你答复。”
回去后我买了冥钞,悄悄的藏起。这事我不想让的的知道。不到最有把握的时侯,我不想再提这事,免得她又伤心。
第二天早早起床,直奔李老师家去。她家门上挂着一纸牌,上写:今日休息,请勿打挠。
我敲敲门,过了一会儿,李老师把门打开,和昨天的神色大不相同,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她直接进房,我把门掩上,尾随她进屋,将冥钞递在她手中。
她说:“这冥钞呆会儿我替你烧吧,昨晚我和师傅到地府作说客,碍着师傅的面子,地府才答应的的今晚一点借尸还魂。要记住,是市医院,一个叫王丽珍的女孩。还有,你家的的调皮任性,你可要让她明白,这次机会来之不易,要珍惜,别再生意外。”
话如石破天惊,的的可以复活了。
我感动的几乎落泪,我说:“谢谢您……”
然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去吧,以后不用再来了。”李老师冷冰冰的下着逐客令。她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外冷内热。
我回跑老屋,在焦急中等待夜的来临,我要抓紧时间。
晚上十二点,的的化为人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把抓住她,对她说:“的的,机会来了,你可以复活了。”
她很惊讶,不敢相信。
“来不及解释,你先跟我走吧。”我拉着她往外面跑,口里说道:“今夜你借尸还魂,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就这一次机会,可不能耽误。”
“你说的是真是假呀。”她还是不相信。
出了小巷,来到大街,好不容易拦到一乘的士。我对司机说:“快点,市医院。”
的士飞快的行驰,我忘形的对的的说道:“当然是真的,我会骗你吗。”
我瞟到了驾驶台前的后坐镜,司机一脸的奇怪,我连忙闭嘴,要是现在把司机给吓傻了,那可不行。
到了十二点四十五分,我们来到了市医院。
好不容易找到急症室,门半开着,里面有人在大声的痛哭。我和的的闪了进去,人很多,将病床团团围住。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孩,一个中年妇女趴在她的身上,边哭边念,“珍珍,你不要走啊,你不能丢下妈妈不管了。”
没错,她正是我们要找的女孩,我对的的说:“我把这些人推开,你赶紧附上去。”
谁知的的却说:“不要了,你看她多难看,这模样你看不到两天就会厌烦,干脆下次找个漂亮的再附吧。”
“的的你就是变成丑八怪,我也喜欢你。”我急得冒火,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李老师可真是料事如神啊。
看我急了,的的不敢吭声。我一把推开挡在我前面的家属,直奔病床的一边,抓住王丽珍小姐的手,情急之下喊出贾宝玉的台词:“珍珍!我来迟了!!”
然后我看见的的轻烟似的溜入她的身体。
众人的哭声停住了,愣愣的看着我。我视而不见,将女孩的手放到脸颊,说:“你忘记了吗,你说一定要等我回来,如今我回来了,你却这样板,你不能这样狠心啊。”
我脑筋里搜索爱情片里的对白,学着那如泣如诉的表情,这样的表演我竟然无师自通。
“你一定要活过来,一定要活过来……”我一遍遍重复,这倒是真的肺腑之言。
时间到了一点,我感到僵硬的手指动了动。
有人惊呼:“她的眼皮在动。”
“她的头在动。”
我们成功了,眼泪夺眶而出,我小声的在她耳边喊道:“的的,醒过来呀。”
眼睛慢慢的睁开,她向我微笑,轻轻的点头,伸出手揩我脸上的泪水。
结果好的出奇,的的成了公众人物,各类报纸都登出了这样一则新闻:W市女孩王丽珍心脏停止15分钟后重新博动,引起医学界高度重视……
的的出院后我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王家夫妇是W市知名企业家,女儿虽然忘记从前,毕竟死而复生,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对我更是万分的感谢,认为是我对珍珍的爱情创造了奇迹,邀请我到他们的公司出任总经理,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自感有愧,但想想终于有个舞台让我大展拳脚,我可要加倍勤奋,报答王家夫妇。
再是珍珍,也就是的的,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干嘛,不是割双眼皮,就是隆鼻,再就是换肤、塑身等等,反正很忙。空闲下来她就会问我一二三,今天又瞧着哪家姑娘不眨眼,又和谁眉目传情,可曾假公济私请小姐吃饭喝酒……
有时照镜子照得不乐意了,就大发肝火:“陈平,不是为你,我也不会变成这副丑相。”
于是我指天发誓:“我爱的是你,你的优点,你的缺点,你的一切一切…….”
可的的充耳不闻,当我的话是耳边风。
即便这样,我也乐意,而且满意。因为的的老婆终究由鬼变成了人,是人就是这样。想到这时,我就感到自己现在真的很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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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9-2007 08:1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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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烟水里
草色近秋,入目一片萧瑟。惟见洞庭湖山光水色,沧溟空阔,一川芦苇摇曳满湖金黄,两岸落木坠彻一地深碧。
暑热褪尽,湖水沾手已感凉彻,而絮絮秋风,拂面犹自轻暖。
近日,我频繁地做着一个梦。梦里总有弦乐如歌,笙箫如诉。依稀是梨园戏社的布景,幽幽暗暗。一个女伶的脸,明灭光影之间,藕臂长舒,檀口曼启。水袖招展处,有朵嫣红牡丹,刺于肘间。映着华服雪肤,无比娇艳。
醒时怔忡良久,犹如元神出窍,心神俱散。
都道梦由心生,境乃心造。我知道自己如此不甚安逸,皆因尘缘未了。
我乃洞庭湖底一条小小乌鱼精,不过区区五六百年的修行,怎禁得起百尺水面之上,那喧攘人声,绿窗红袖的诱扰。
几次三番,终不堪春梦百转,一颗心,如在火上,烙得炽热如赤铁,难以安生。
尺度一松,便放纵了自己。捡一月黑之夜,四顾无人,便跃出水面,幻化为人形上岸。潜入岸边逐水而居的人家,偷得一袭青布衣衫,裹住赤身,于桥洞下瞌睡至天明。
清晨被沸沸人声惊醒,抬眼四顾,湘水浩荡凝清秋,烟波澹荡摇空碧。云蒸霞蔚的洞庭湖上帆影点点,浮光跃金。远处君山含黛,莲湖叠翠,馥郁葱笼,实不枉云梦之泽。
我久居湖底,并不曾看过湖上风光。若知道自己的巢穴是此般盛景,必定早早伙同左邻右舍上岸赏玩了。
(相逢犹似梦)
洞庭湖历来被称做鱼米之乡,岳阳城更是繁华之地。一路行来,但见行人如织,摊贩如流。绫罗绸缎、玉石古玩,形形色色物事呈于闹市,迷了我初临尘世的眼。
这处走走,那处逛逛。品一品君山银针,尝一尝冰糖湘莲,浑然不觉时光的流逝。无怪乎我的芳邻每回上岸都乐不思归,原来这九陌红尘确有她引人之处。
忽闻前头咣当咣当锣鼓声响,原来是艺人在街头耍猴戏,旁边围了一群欢天喜地的小孩子。我童心大发,也挤上前去观看。
那猴儿确实乖巧,看得我摇头晃脑,状若颠狂。众顽童见状,纷纷在旁指点讥笑,其中一长相清秀的小男孩笑得尤为起劲。
我一时兴起捉弄他的念头,便把他倒提起来,悬于半空。小男孩虽吓得面无人色,嘴上兀自强硬,冲着我叫:“黑炭头,以大欺小不知羞。”群小倒也团结,一时群起而攻之,揽腰抱腿,踢打啃咬无所不用,倒叫我一时难以适从。
尴尬之际耳侧突闻一记娇叱:“慕儿不得无礼,快快向这位好汉赔个不是。”循声望去,见边上的宅第里步出一美丽女子。粉墙乌瓦衬着她一袭绿裳,黛眉绛唇,肤光胜雪,柳腰婀娜,一如莲湖里的莲花仙子临世。如花绮年,端的是绝代风华。
我素来只跟妖精打交道,但凡为妖的女子,个个娇媚可人,风情万种。心想所谓绝色,也不过如此。如今一见眼前这女子,才知从前所见,皆为粗砺。无论容貌气度,俱难及眼前的女子万一。
绿裳女子袅袅行来,冲我嫣然一笑:“舍弟年幼无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这位大哥见谅。”
声如莺鹂款款娇啼,恍如梦中女伶在耳边吐气如兰的缠绵,听得我心神俱荡,只知痴傻地凝望着她,浑然忘却手中还提着一黄口小儿。
女子俏脸一红,盈盈施以一礼:“小女子这厢替舍弟赔罪,请大哥高抬贵手。”
我方才醒悟过来,忙不迭地放下小孩子。小儿年幼气盛,冲着我叫嚣:“山水有相逢,他日再赐教。”
其姐啪地在他手背上轻打一记,笑骂道:“不识好歹。”后执了他手,娉婷而去。
(迢迢河汉路)
朱红漆门嘎然关上,“秦府”两个描金大字晃花了我的眼。
彼时已近黄昏,脉脉天际暮云四合。镇上集市已散,长街空寥。临街的宅院重门深锁,佳人已芳踪不见。
我呆呆站在原地半晌,先前景像,疑幻疑真。这世上,当真有如此出尘之人?
浑浑愕愕行至一家客栈,胡乱啖些酒菜,要了间客房住下。
一夜辗转难寐,阖眼尽是绿裳女子的音容芳姿,徘徊不去。
如果尘世间有一见钟情之说,我想这就是了。初初相逢,未及深言,三魂六魄已随了她去,徒留一个空空的躯壳。若当真有丝缕牵扯,这副躯壳想必也是留不住的了。
本是玩心作祟,想上得岸来消遣几日,即回我湖底的洞中继续千年的修行。如今跟这女子一遇,令我苦修之心顿生懈怠,脑中绮思满满。
想着若能与她做一对凡间夫妻,你耕我织,饲禽育儿,共赴白首。即便让我舍下五百年修行,也不足为憾。
妖精与凡人,说到底殊途同归,不过图个一世快活。
次晨醒来,于床边的铜镜中,看到自己的面相,骇然心惊。怎得我身上的皮囊如此不堪?肤如焦炭,须似乱草,膀大腰阔,活脱脱一个草莽猛汉,无怪乎昨日那小孩子要出言相讥。
心下惶恐不已。我虽是妖精,奈何修为尚浅,无法随心所欲,把自己变成翩翩公子。况乌鱼质本如此,这便是我的悲哀。
想及此,不禁讪笑起自己昨夜的孟浪。我若能生成潘安之貌,倒还可跟自己心仪的女子表相有几分登对。可如今这副长相,可是胆小之人要避着走的呀。
心里明白,此生我在界为妖,她在世为人。这一重阴阳似迢迢河汉难渡,但妖精与人一样有七情六欲,这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无动于衷?
随后几日,我无所事事,终日游荡于秦府附近,以期再遇那个绿裳女子。然深宅大院,高墙厚瓦,隔开了我满怀倾慕。
我身形虽粗犷,内里却是柔肠百转。几日下来,便感心灰意冷,悒郁难解。直想往那湖底纵身一跃,把一腔愁绪分付八百里浩淼烟波。弹指惊鸿,忘却这段旁生的枝节,重回清修生涯。
细想想,终是不舍。且不说那魂牵梦绕的女子,单单这岳阳城里的茶坊酒肆,歌楼舞榭都还未曾一一见识,怎么甘心就此回到冰冷的湖底去?
(今夕知何处)
于是,放浪了自己。整日流连花街柳巷,夜夜笙歌。
软玉温香拥在怀,醇酒佳肴融在口,却不能消掉我半分轻愁。心里有了一个她,再美的佳丽看在眼中都似无盐。
纵然难觅花解语,可寻萱草以忘忧。这句话听在我的耳中,是个笑话。
昨夜,我又喝了个酩酊大醉。半梦半醒之际,听得外头人声喧哗,鼓乐震天。
掀窗一望,见洞庭湖畔人潮如涌,岸边泊着一艘花船,红舷绿舫,雕龙画凤,装饰得花团锦簇,富丽堂皇。
我唤来店小二,相询何事如此盛大?
小二一脸地惊疑:“客官司并非本土人?连岳阳城中一年一度的盛会也不知晓。这是在迎湘夫人呢。世代沿袭下来,也不知有多少年了。”
“谁是湘夫人?”
“湘夫人不是凡人,她和湘君,是传说中的一对爱神。”
“那怎么个迎法?”我追问不休。
“每年在城中选取一个正当二八佳年的美貌女子,同年龄的俊美少年扮成一对神仙眷侣,坐花船载歌载舞,沿岸游湖。听说今年请来扮湘夫人的是秦员外的女儿秦采桑,那可真是个美人呢!”小二脸上一脸神往。
我急急奔赴湖边而去。
此等盛况,岂能错失。怪不得,历年清修,每逢此时,洞庭湖底必是嘈杂万分。总有那鱼精蛇怪们纷纷出洞,赶去看热闹。
我却是不曾动过心,之前五百年,的确心无尘埃,潜心修行。要怪只怪那无边春梦,搅得我不能安生。
湖边笑语喧哗,万头攒动。人们竞相涌上来,以期一睹湘夫人扮演者的芳容。我略施小术,轻轻松松游走人丛中,瞬间已到前头。
只见一对盛装男女相偕立于船首。男的白衣胜雪,丰神俊逸。女的绿裙委地,红巾裹肩,满头珠翠,映得一张俏脸艳若桃李。细看那眉眼,竟是秦府里头我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子。原来,小二口中的秦采桑便是她呀。果真是名如其人,一般地洒逸出尘。
细想便也释然,以她的盛世容姿,自然是城中翘楚,湘夫人一角,舍她其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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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9-2007 08:1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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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船沿湖畔缓慢行进,岸上众人逐船随行。忽听得一声炮响,有人宣布吉时已到。刹时,侍坐在船舷两侧的乐手闻声而动。一时间,笙萧齐鸣,琴瑟合欢,煞是热闹。
立于船首的“湘君”手按排萧,娓娓吹奏。“湘夫人”水袖轻甩,婷婷而舞。
极目远眺,但见湖上碧水共天,烟霭苍茫,湖边丹桂飘香,杜蘅吐芳,如临仙界般幻美。
此一番景象,仿佛似曾相识,却又记不得何年何昔,有此一遇。
(浮生千重变)
良辰美景奈何天。不过片刻工夫,风云为之变色。丽日晴空眨眼间阴云沉积,风声紧啸。湖水一反先前的静好澄澈,变得汹涌和浑浊。
浪头一个接一个地打来,花船在风浪中剧烈摇摆。船上一干人等尖叫哭嚎,岸边众人也纷纷吓得四散开去。
我心中大惑。知道此种异象,有违天常,定是有妖孽寻机生事,只是不知是何精怪,竟然有此等法力,可以遮天蔽日,扬风撼波。
未及我想透,一个巨浪打过来,拍岸击起丈高水花,船身几欲倾覆,耳边听得一声尖叫,扮演湘夫人的女子已被震落水中。
水流如涡,瞬间便将她卷得踪影全无。众人齐齐呆了,包括我在内。情势变化,不在意料之中,便反应不过来。
岸上一老妪放声哀嚎:“桑儿,桑儿……”一时间哭声大作,小儿唤姐姐,丫环唤小姐。一老者,想来定是秦员外,面向众人高声叫道:“哪位懂水性的好汉能救我女儿上来,我重重有赏。”
岳阳城中,大部分人世代以捕鱼为营生,精通水性之人无数。但因见情形如此凶险,无一人敢应声站出来。再拖下去,只怕秦采桑性命不保。
我当下不做别想,纵身跃入湖中。
湖底暗潮汹涌,水势湍急,水草纠结。如若换了常人,自是无法在这样的水域中行进。
终于看到采桑,躺在湖底密密的水藻中间,生死未卜。
我托起她的身子,浮出水面。
怀中的女子,双目紧闭,伸指探她鼻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她身上的罗衣沾水后薄绡轻透,宽大的水袖已裂,玉臂裸裎。我赫然瞥见,一朵血色牡丹绽放在她肘间,灼灼其华,刺痛了我的眼。
这朵牡丹……这朵牡丹……
旧梦惊回,那甩袖而舞的女伶肘间,同样刺着这样一朵牡丹,嫣红如鲜,如是娇艳。
梦中的女伶是谁?怀中的女子是谁?两者之间,有何关联?
回忆跟采桑初遇,她的声音,我似曾相识。她扮湘夫人在船首翩然起舞,美妙身姿,我似曾相识。再有这朵牡丹,如某种征兆,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想说明什么?
当夜,带着满腹疑惑,我潜入深深的湖底,去寻觅万年龟精长珂,请求他给我明示。
长珂于亢长睡眠中被我叨扰。听我细述详情之后眯眼捻须,掐指一算,道:“照卦相所示,是前生余孽未了啊。前世,你与一女子共结秦晋之好。彼时,你们靠打鱼为生,家境清苦,但是夫妻恩爱,旁人无不艳羡。
只是一日,你身染怪疾,多方求医皆无效。你的娘子听人说,洞庭湖南面有一种三腮乌鱼,食了可救你的命,便瞒着你下湖捕捞。不曾想,半途遭遇风暴,葬身湖底。
你得知后,哀恸之余迁怒旁物,投了大量毒药于湖水中,自己也投湖自尽。不一日,满湖鱼虾便浮尸水面,其状惨不忍睹。
你因荼毒生灵,按阴间戒律,永世不得为人,下世被罚做了湖中一尾乌鱼。天神念在你鹣鲽情深,又赐了你五百年修行,命你于洞庭湖底潜心修炼。
忽忽百年,转眼又是一世啊。”长珂抚须长叹。
我躬身再问:“那名唤采桑的女子,跟我又有何关系?”
“你们前世本是夫妻,现世旧精魂前来寻迹,意图再续前缘。不过此一段是孽缘,你万万不可再接近她,否则不但修行尽废,连身家性命都难保。切记,切记。”
我不得其解,正待问个仔细,长珂已返身入洞,不再搭理我。
长珂一番话,如平地惊雷,道破我的前世今生。我心乱如麻,喜忧参半。
长珂是智者,天文地理,世间万象,现世轮回都明示在他掌中,他的话不可不信。但此事关乎我切身利害,我又如何能够置身事外?
未过半月,我已忍耐不住,我思念采桑几欲成痴。那日救回她后,因急于找长珂,并未久留,也不知她现状如何?
当下不顾长珂警语,我再度上岸,化为人形,奔了岳阳城而去。
(再续前生缘)
秦府门口,采桑的弟弟正在嬉耍,一看到我,立马大呼小叫地奔进屋去:“上次救姐姐的恩人来了。”
秦府上上下下都跑出来相迎。秦员外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恩人啊,你再帮老夫一次忙,救救我女儿吧。”
“采桑怎么了?”
“她自从那次落水被救以后,象中了邪一样,神智不清。整天寻死觅活地要往水里去,说是要捉什么鱼救她相公。采桑云英未嫁,何来相公一说啊。从前她餐餐无鱼不欢,现在却点滴不沾,也不许其它人碰,好似变了个人。老夫访遍城中名医,无一人能说出病由。眼见她一日日消瘦下去,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
秦员外领我去看采桑。为防出意外,采桑被反锁在西厢房里。不过短短半月,她已形容枯槁,憔悴得几近苍老。从前的桃花人面象一场久远的梦,杳无残痕。
我的心,象被利斧劈开般疼痛不可名状。
采桑,我前世的爱妻。这究竟是何故?前生缘断,今世再续,历来有之。怎么临到我们身上,便成了祸端?谁来帮我们一同躲过这场劫难?
再入长珂洞中时,长珂已然知晓我此行的目的。
他喟然长叹:“劫数啊!劫数!该来的终究要来,逃也逃不过。本来奈何桥上,她喝了孟婆的汤,前尘往事已尽数忘却。只因那日落水,前世魂灵附了体,三生记忆也重回了,所以才行事怪异。”
“可有何法子解除?”
“前世你娘子命丧三腮乌鱼,如今也惟有三腮乌鱼才能解救。”
“这三腮乌鱼哪里可觅得?”
“其实这世上,并没有三腮乌鱼。世人口中所说的,是如你这般成了精的乌鱼。鱼有两腮,上得陆地便无法呼吸。乌鱼精可化为人形,上岸一样可以呼吸,故此得名三腮乌鱼。”
“要治你娘子的病,必得将你下锅,旺火熬上三日,熬到肉刺尽化,出一碗汤。服用后便可将前世恩怨一并忘却,重回已身。你说,你肯为了她牺牲自己吗?
“我肯,我肯,大不了下世再苦修千年。”我点头如捣蒜。
“唉……你想得太简单了。你可知道?妖精这一生,若化肉身于无形,便物我两忘,魂飞魄散。从此尘归尘,土归土,再无下世轮回可言了。”
长珂的话,一字一句如重锤擂在我的心上。
我渴望得知真相,哪知真相残酷无比。舍我身,换采桑一世安稳,这份交易,毫无公平可言。
内心天人交战。想及前世我无以为报的她的深情,想及今生她备受心魔摧残的容颜。我终于下了决心。
我求长珂帮我了了这桩心愿。
长珂摇头婉拒:“此事恕我难以相帮,这是有损阴德的事,天神知道会责备于我。”
(两忘烟水里)
长珂洞前,我长跪不起。七天七夜过去,长珂敌不过我的坚持,终于点头应允。
他上岸化身为一长须老者,手里拎着一尾浑身赤黑的乌鱼,敲开了秦府的大门。
刀已磨利,锅已架起,柴火正旺。我躺在砧板上,等待凛利的刀锋割开我的肌体。
采桑不在我身旁,她被家人锁在房间里,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一无所知。
她不会知道,三日之后,我将化身为水,被她饮入腹中。然后她会忘却前尘旧事,重新快快乐乐地生活。嫁人,生子,终老。
她永远不会再记得,我跟她的两世情事。她永远不会再记得,我们曾经相爱的往事。
泪,一串串从我眼中滚落下来,在砧板上汇成涓涓细流。采桑的弟弟惊奇的叫:“爹,妈,这条黑鱼在流眼泪。”
心里一紧。看见长珂,强自镇定,脸上却已变了颜色。
一阵冰凉,刀锋已贴近我的脊背。疼痛过后,我无悔地投身于滚烫的水中。
前生是烟,后世为水。我与采桑,轮回里也只得这一次相会。
从今往后,两忘烟水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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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9-2007 08:1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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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鬼十一招
要是你「活见鬼」了,你该怎么办呢?从古至今流传许多驱鬼的方法,都十分传神,要不相信,还不可能呢!现在介绍你「驱鬼十一招」,保你受用无穷!
■第一招:佩玉
玉乃是吉祥之饰物,
佩玉则百邪不侵。
但要特别注意,
可不要买到塑胶或玻璃的仿冒品!
■第二招:倒放扫帚
在睡觉之前,
把帚反过来靠于墙角,
包准一睡到天亮。
■第三招:破中指
本招完全是应急的方法,
万一手中没有其他法宝,
快一点破中指以血溅之!
■第四招:红线捉鬼
碗中盛满干净的水,
碗口外沿围上一条打了活结的红色丝线,
摆在桌下或床下手,
可煮沸一锅油,
好来个「油炸鬼」!
■第五招:挂钟馗像
俗传钟馗是「鬼中之王」,
最喜欢抓小鬼下酒,
真是标准的「鬼见愁」!问题是鬼太多了,
好意塞两只请客,
那可怎么得了!
■第六招:古钱
将古代方孔通宝,
不拘大小,
以红线悬于颈间,
乃因古钱历经万人之手,
可集众人之阳气,
以抵御阴间鬼魂。
■第七招:挂八卦
在家宅的门楣上方挂上八卦图,
包准鬼魅不敢入屋。
但有一点要特别注意的,
如果你是买到外行人画的,
或自己为了省钱而自行画了权充,
连所谓的「乾」、「坤」都弄错了。
那可要倒媚了!
■第八招:斩鸡头
这可不是「选举」专用的招术,
苦家宅不干净,
杀鸡时,
一刀斩下鸡头扔过屋顶,
也能驱鬼。
这是古法,
用在现代,
住宅是高楼大厦,
万一是摩天楼,
如果您能扔得过,
那就是真的有鬼了呢!
■第九招:唬鬼
事先在手心用毛笔写上「我是鬼」,
这个道理和以人制人的道理是一样的。
■第十招:虎牙
除非,碰上的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
虎能役使「伥鬼」,猛虎的尖牙更显威力十足,因此经常可
以看到项链的坠子是颗虎牙。
可得检查是不是被虫蛀了,
或者是假货冒充,
被不道德的商人用来「骗鬼」了。
■第十一招.大喊救命
假如上面琐的驱鬼妙方全部施展了,
仍旧没有效力,
我们愿意透露最后,
也是最有效的一种——快快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
运出丹田之力,然后……大喊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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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9-2007 01: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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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梦命案
这几年父亲做生意终于摆脱了穷困,在村里我家已经是手屈一指的富户了。父亲又买了房基地盖起了一座小楼。
小楼落成了,一家人总要庆典一下,父亲把我这个在城里做警察的儿子也叫了回去,热闹一下。
忙了一天,热闹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早早的便休息了。夜很静大概连狗都睡了。突然一声撕心裂肺充满恐怖的叫声,从妹妹房里传来,这叫声打碎了所有人的梦,跟着听到了妹妹的哭声。我和父母都赶快起身来到了妹妹的房间。父亲打开了房间的灯。只见妹妹坐在床上哭着,她看见了母亲大喊着:“妈,我怕,我好怕,我杀了人,我好怕呀。”妈妈走到妹妹身边安慰道:“玲儿,你在做梦,没事的,不怕。”母亲坐下轻轻的拍着妹妹的背。妹妹摇着头:“不,不是梦,你看,我还割下了他这个。”说着妹妹抬起了右手,手里提着一条血淋淋的“人鞭”。
看到这血淋淋的“人鞭”,大家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知该如何处理。妹妹仍在哭。父亲的脸色铁青,一把夺过了妹妹手中的“人鞭”,摔到了地上,对我说:“还愣着什么?还不快把这东西埋了,把房间弄干净。
妈妈依然愣愣的看着妹妹沾满鲜血的两手不知所措。父亲冲母亲说道:“就知道发呆,还不去打盆水来给玲儿洗干净。”
我和母亲一阵忙活,总算把父亲吩咐的事情做完了,又回到了妹妹的房里,妹妹还在哭,父亲坐在妹妹身边,“玲儿,睡吧,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什么事都没有,爸爸在你身边。”妹妹紧张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父亲扶着妹妹躺下了。
妹妹到底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大概心里也存不了太多的事,渐渐的她睡着了。可父亲、母亲还有我不敢去睡,也不敢离开妹妹的房间,真的怕再有什么事情发生。父亲走到我面前,小声的生怕吵醒妹妹的对我说道:“你在公安局工作,当了这些年的警察,你对今天的案子怎么看?”我摇了摇头:“爸爸,妹妹只有十二岁,不可能杀人,可这‘人鞭’又是怎么到妹妹手里的,真是奇怪的很。我一时也弄不清楚。”我想了一下又小声的问父亲:“爸爸,我们要不要去报案。”爸爸严肃的看着我说:“报什么案,我家出了什么事吗?再说这事传出去,我们怎么说的清楚,还有你妹妹这样小的一个小女孩,手里竟然提着一条‘人鞭’,这传出去,让她以后怎么做人?”我们没再说话,只是在妹妹的房间里坐着,整整一夜的就这样坐着。
天亮了,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整理了一下又去洗漱。还没洗漱完,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队里打来的,说是十里坡发现了命案,让我直接赶到十里坡,队里的人已经奔那里去了。
十里坡,离我家大概有二三十里,我跨上摩托,奔那里飞奔而去。
死者是一个八十岁左右的的老头,人们叫他苟老大,他全身裸露着,身上被戳了好几刀,下身的生殖器被割掉了,在现场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看到这些我想起了妹妹手里提的“人鞭”,心里禁不住一颤,但又不敢说些什么。在老头下身被割掉生殖器露出的洞里发现了一锭银子,银子上有一个“靳”字。死者身边全是一些十几岁孩子的脚印,这又让我想起了妹妹哭喊着:“妈,我怕,我好怕,我杀人了,我好怕呀!”。队长拿起了银子,向围观的人们问道:“你们看到过这个吗?”年轻的人们摇着头,有人说道:“这东西应该是解放前使用的,我们这年代的人哪见过这个。”队长又问道:“这村里有姓靳的吗?”队长说完这句话,我看见有两个老头相互看了一眼,这两老头一个是侯老三,一个是簋老四,簋老四脸上的肌肉轻轻的抽动了一下,侯老三的眼神也有些散乱和慌张。然后他们又装出没事的样子。我走到两个老头身边说道:“老爷爷,你们年岁大,帮助想一想,这刻着‘靳’字的银子谁家用过没有。”两个老头忙摇着头说道:“没有,没有,没见过的。”
现场堪探完了,大家回到了局里。我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个案子,想着家里发生的事情,整整一天心神不宁。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我更加紧张起来,生怕家里再现出什么怪事。但案子未破我怎么跟队长说回家呢?想了好久,我终于下决心的走到了队长面前:“队长。”
队长看了我一眼,“有事吗?”
“我要回家!”
队长愣了一下说道:“案子还没破。”
我也很坚决的说道:“我出来时,母亲和妹妹都病的很重。”
队长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已经看出了我在说谎,我心蹦蹦的跳着,不敢正视队长,目光只在地上游动着。队长终于说道:“回去吧!”我如同得了圣旨一样,什么也没说骑上摩托跑回家了。
还好,看来一家人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
又到了睡觉的时间,父母和我都不敢睡下,母亲陪在妹妹身边,妹妹慢慢的睡着了。我和父亲也来到了妹妹的房间坐着。谁都不想提起昨晚的事情,我更是不敢去想案子与妹妹有什么关系。
午夜十分,我听到院子里叽叽嚓嚓的似乎有很多人在轻轻的走动。父母好象也听到了什么。我小声对父亲说:“你们别动,看好妹妹,我出去。”
我来到院子里,只听到叽叽嚓嚓的脚步声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儿,我大声的喊着:“你是谁,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没有人回答我,只听从院子四面八方,每一个角落都发出了一个声音“玲儿——,玲儿——”我又问道:“你是谁,你叫我妹妹干嘛!”
仍没有人回答我的话,突然一切声音都没有了,安静的像万物都死了一样。“呱,呱,呱!”几只乌鸦的叫声又打破了这死一样的寂静。院子里又出现了叽叽嚓嚓的脚步声,仍是看不见一个人影子,又有人在说话,“妈,我今天又杀了一个,明天再杀一个,我们的仇就报了,我们就可以投胎转世去了。”
我是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什么鬼魂、投胎之说,但这一连串的怪事,此时我又不得不信,可能真的有鬼怪之说。我正在院子里四处的搜索着,脑子里胡乱的想着。突然又是一声撕心裂肺充满恐怖的叫声从妹妹的房间里传出。我几步冲进了妹妹的房间,妹妹又开始哭泣。父母愣愣的站在那里。我向父母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母亲答道:“你刚一出去,我就觉得头重的很,不由得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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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9-2007 01: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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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点了点头:“我也是。”
我们一起来到妹妹身边,妹妹右手提着一只血淋淋的人手,哭着说:“妈,我怕,我又杀了人,我还割下了他的手。”
次日十里坡又发生了命案,侯老三死了,他的手被人割了。在割断的手臂上被挖出了一个洞,里面放着一锭银子,银子上同样有一个“靳”字。堪察完现场,就在我们要离开时,簋老四找到了我们,他那样大岁数却一下子跪到了我们面前说道:“我有罪,我该死,但我不想死,救我,救我,你们要是不救我,我会象他们俩人一样的被杀了。”簋老四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们把簋老四带回了局里,他向我们讲述了六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六十年前,在五河沿,噢,也就是现在我家那个村子。有三个流氓无赖,这三个流氓就是苟大,侯三,簋四。后来因为他们岁数大了,人们才又称呼他们为苟老大,侯老三,簋老四。那时他们三人整天游手好闲,横行乡里。
五河沿有一户人家姓靳,靳家的人很会做生意。家里过的很好,是村里的大户。靳家还有一儿一女,女儿名叫靳玲儿,长的如花似玉的,是这村里头号美人。这苟大、侯三、簋四,早就打上了靳家女儿的主意,还把眼睛盯到了靳家的钱财上。但终因靳家家丁佣人很多,难以得手。一直到日本人来了,这三个东西做了汉奸,苟老大还当了伪军中队长。
一天他们带着一队伪军来到了靳家,他们赶走了靳家的用人,杀死了靳家夫妻和儿子,抢走了靳家的财产和女儿。他们对靳玲儿百般蹂躏糟踏之后把玲儿也杀了。再后来靳家的房子也让日本人给烧了。
日本投降以后,他们不敢在五河沿呆下去,便去投靠了国民党,解放以后他们才在距五河沿二三十里的十里坡安顿了下来。再不敢为非作歹了。
可这样多年了,靳家的鬼魂又找上门来了,向他们来索命了。簋老四说到这里脸上的肌肉又是一阵抽动。
听了簋老四的话,队长轻声的叹息着“善恶到头终有报。”又把话头一转说道:“不过我们不相信神鬼之说,再说如果他们真是鬼杀的,或者鬼要杀你,也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管的了的事情。”
簋老四又一下子跪了下来,“队长,好歹你得救我,我虽作的坏事太多了,但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如今我都这样大岁数了,就让我善终吧,别再让鬼拿了我去。”
队长笑道:“你说,我怎么救你。”
簋老四说道:“我犯了罪,我杀过人,你抓起来我吧,我不回家,我宁愿呆在监狱里。”
“好吧,你先呆在这里,你的案子等我们进一步调查,不过如果你真的杀了人,你是要偿命的。”队长慢慢的说道。
簋老四连连说道:“我宁愿偿命,也不能叫鬼捉了去。”
簋老四被关进了监狱,但队里的人们没人相信簋老四的话,大家都认为他疯了。只有我相信他的话,我相信一定是靳家的鬼魂附到了妹妹身上来找这三个当年的恶魔报仇来了。但这些鬼魂为什么会附到妹妹身上又是我不能明白的事情。
晚上我依旧回了家,一连两天的事情让家里人心情非常紧张,但父母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知道他们是怕增加妹妹的心里负担。
天还早,还没到睡觉的时间,突然有人敲响了我家的大门,我去开了门,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站在门外,“小伙子,我可以进去讨碗水喝吗?”我点了点头把道士让了进来。道士走进院子四下里看了一看,又对我说道:“你家里最近是不是有些怪事?”听了道士的话,我先是一楞,仔细想了一想,我仍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楞楞的站在那里不说话。道士又问道:“你家大人在家吗?”
父亲从屋里走了出来,“这位道长有事吗?”父亲把道士让到了石桌前坐下,我也端来了茶。
道士说道:“在你们盖这楼打地基时,是不是挖出来了一块青石板,石板下有四条大小不同的奇怪的小虫子。”
父亲答道:“这楼是包给别人盖的,挖出了一块青石板我是知道的,有没有小虫子当时也没太留意。”
道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家有个女儿叫玲儿。”父亲也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答。道士又继续说道:“挖出青石板那天,你家玲儿恰在旁边玩儿,四条虫中最小的一条爬到了你女儿的脚上,这时,恰好有人喊你女儿‘玲儿’,你家玲儿答应了一声,这虫子一下子就消失在你女儿的脚上了。”这要平时有人对父亲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父亲早会把他骂走了,可近来家里面出的事,不得不使父亲静下心来听道士继续说下去:“其实那不是普遍的虫子,那是五个冤死的人的魂魄,因为他们死的太凄惨了,所以魂魄难以散去,也难以转世投胎,便一直在那青石板底下压着。那只最小的虫子生前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十六岁了,也叫玲儿,她姓靳。当有人叫你家玲儿时,她也答应了,恰好他们在同一时间答应,所以她的魂魄一下子就附到了你女儿的身上。而且你家现在的位置也就是靳玲儿一家原来的位置。你家搬进这小楼以后,靳玲儿回忆起了一切发生在她身上的惨案,她决定报仇,所以一连两天了,你女儿都在做噩梦,梦见自己杀了人。”
父亲此时不能不相信这道士的话,忙说道,“道长,你一定要救一救我女儿呀,可不能让鬼魂附在她的身上。”
道士答道:“我今天来,就是要带走靳玲儿,解除你家玲儿身上的灾难。”
父亲问道,“道长要我们做些什么?”
道士说道:“靳玲儿的仇太深了,他今天一定要杀死他的第三个仇人才肯跟我走的,否则我也没办法。你们什么也不要做,也不要再呆在玲儿的房中,待她报了仇之后,我会带走靳玲儿的,也会让你家玲儿忘记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
听了这些我觉得簋老四的命难保了,我敢忙躲出了家门,偷偷的给队长把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们,看好簋老四,否则簋老四的命难保。
晚上我们没有再呆在妹妹的房中,都各自在自己的房里。道士仍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品着茶。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静静的听着院里的动静。
午夜十分,叽叽嚓嚓走路的声音又出现在院子里,然后又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玲儿——,玲儿——”的鬼叫魂声,跟着是死一样的寂静。又过了一会儿,一声凄惨的叫声又从妹妹房里传来。接着我听道士喊道:“靳玲儿,你大仇已报,还不出来随我去。”道士说着,从手中弹出一个白色的光球,光球飞向了妹妹的窗子。又过了一分钟左右,一个红色光球从妹妹的房中飞出,落到了道士面前。突然我看到道士面前隐隐约约的有一个少女,她向道士鞠了一躬说道:“谢谢诚皇爷爷,没急于捉我去见阎王,让我报了仇。”那道士说道:“你父母兄长也都来了,今天你们转世去吧。”说完道士变成了一道白光,飞出了院墙,跟着少女又变成了红色光球飞出了院墙,又有三个绿色光球也飞出了院墙。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忙来到妹妹的房中,父母也已经来到了妹妹的房中,妹妹睡的很安稳,手上没有血。我们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第二天回到队里才听说簋老四还是死在了监狱中,他的脚被人割了下去,在断截处也挖了一个洞,洞里有一锭银子,银子上有“靳”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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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9-2007 01: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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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点了点头:“我也是。”
我们一起来到妹妹身边,妹妹右手提着一只血淋淋的人手,哭着说:“妈,我怕,我又杀了人,我还割下了他的手。”
次日十里坡又发生了命案,侯老三死了,他的手被人割了。在割断的手臂上被挖出了一个洞,里面放着一锭银子,银子上同样有一个“靳”字。堪察完现场,就在我们要离开时,簋老四找到了我们,他那样大岁数却一下子跪到了我们面前说道:“我有罪,我该死,但我不想死,救我,救我,你们要是不救我,我会象他们俩人一样的被杀了。”簋老四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们把簋老四带回了局里,他向我们讲述了六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六十年前,在五河沿,噢,也就是现在我家那个村子。有三个流氓无赖,这三个流氓就是苟大,侯三,簋四。后来因为他们岁数大了,人们才又称呼他们为苟老大,侯老三,簋老四。那时他们三人整天游手好闲,横行乡里。
五河沿有一户人家姓靳,靳家的人很会做生意。家里过的很好,是村里的大户。靳家还有一儿一女,女儿名叫靳玲儿,长的如花似玉的,是这村里头号美人。这苟大、侯三、簋四,早就打上了靳家女儿的主意,还把眼睛盯到了靳家的钱财上。但终因靳家家丁佣人很多,难以得手。一直到日本人来了,这三个东西做了汉奸,苟老大还当了伪军中队长。
一天他们带着一队伪军来到了靳家,他们赶走了靳家的用人,杀死了靳家夫妻和儿子,抢走了靳家的财产和女儿。他们对靳玲儿百般蹂躏糟踏之后把玲儿也杀了。再后来靳家的房子也让日本人给烧了。
日本投降以后,他们不敢在五河沿呆下去,便去投靠了国民党,解放以后他们才在距五河沿二三十里的十里坡安顿了下来。再不敢为非作歹了。
可这样多年了,靳家的鬼魂又找上门来了,向他们来索命了。簋老四说到这里脸上的肌肉又是一阵抽动。
听了簋老四的话,队长轻声的叹息着“善恶到头终有报。”又把话头一转说道:“不过我们不相信神鬼之说,再说如果他们真是鬼杀的,或者鬼要杀你,也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管的了的事情。”
簋老四又一下子跪了下来,“队长,好歹你得救我,我虽作的坏事太多了,但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如今我都这样大岁数了,就让我善终吧,别再让鬼拿了我去。”
队长笑道:“你说,我怎么救你。”
簋老四说道:“我犯了罪,我杀过人,你抓起来我吧,我不回家,我宁愿呆在监狱里。”
“好吧,你先呆在这里,你的案子等我们进一步调查,不过如果你真的杀了人,你是要偿命的。”队长慢慢的说道。
簋老四连连说道:“我宁愿偿命,也不能叫鬼捉了去。”
簋老四被关进了监狱,但队里的人们没人相信簋老四的话,大家都认为他疯了。只有我相信他的话,我相信一定是靳家的鬼魂附到了妹妹身上来找这三个当年的恶魔报仇来了。但这些鬼魂为什么会附到妹妹身上又是我不能明白的事情。
晚上我依旧回了家,一连两天的事情让家里人心情非常紧张,但父母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知道他们是怕增加妹妹的心里负担。
天还早,还没到睡觉的时间,突然有人敲响了我家的大门,我去开了门,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站在门外,“小伙子,我可以进去讨碗水喝吗?”我点了点头把道士让了进来。道士走进院子四下里看了一看,又对我说道:“你家里最近是不是有些怪事?”听了道士的话,我先是一楞,仔细想了一想,我仍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楞楞的站在那里不说话。道士又问道:“你家大人在家吗?”
父亲从屋里走了出来,“这位道长有事吗?”父亲把道士让到了石桌前坐下,我也端来了茶。
道士说道:“在你们盖这楼打地基时,是不是挖出来了一块青石板,石板下有四条大小不同的奇怪的小虫子。”
父亲答道:“这楼是包给别人盖的,挖出了一块青石板我是知道的,有没有小虫子当时也没太留意。”
道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家有个女儿叫玲儿。”父亲也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答。道士又继续说道:“挖出青石板那天,你家玲儿恰在旁边玩儿,四条虫中最小的一条爬到了你女儿的脚上,这时,恰好有人喊你女儿‘玲儿’,你家玲儿答应了一声,这虫子一下子就消失在你女儿的脚上了。”这要平时有人对父亲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父亲早会把他骂走了,可近来家里面出的事,不得不使父亲静下心来听道士继续说下去:“其实那不是普遍的虫子,那是五个冤死的人的魂魄,因为他们死的太凄惨了,所以魂魄难以散去,也难以转世投胎,便一直在那青石板底下压着。那只最小的虫子生前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十六岁了,也叫玲儿,她姓靳。当有人叫你家玲儿时,她也答应了,恰好他们在同一时间答应,所以她的魂魄一下子就附到了你女儿的身上。而且你家现在的位置也就是靳玲儿一家原来的位置。你家搬进这小楼以后,靳玲儿回忆起了一切发生在她身上的惨案,她决定报仇,所以一连两天了,你女儿都在做噩梦,梦见自己杀了人。”
父亲此时不能不相信这道士的话,忙说道,“道长,你一定要救一救我女儿呀,可不能让鬼魂附在她的身上。”
道士答道:“我今天来,就是要带走靳玲儿,解除你家玲儿身上的灾难。”
父亲问道,“道长要我们做些什么?”
道士说道:“靳玲儿的仇太深了,他今天一定要杀死他的第三个仇人才肯跟我走的,否则我也没办法。你们什么也不要做,也不要再呆在玲儿的房中,待她报了仇之后,我会带走靳玲儿的,也会让你家玲儿忘记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
听了这些我觉得簋老四的命难保了,我敢忙躲出了家门,偷偷的给队长把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们,看好簋老四,否则簋老四的命难保。
晚上我们没有再呆在妹妹的房中,都各自在自己的房里。道士仍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品着茶。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静静的听着院里的动静。
午夜十分,叽叽嚓嚓走路的声音又出现在院子里,然后又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玲儿——,玲儿——”的鬼叫魂声,跟着是死一样的寂静。又过了一会儿,一声凄惨的叫声又从妹妹房里传来。接着我听道士喊道:“靳玲儿,你大仇已报,还不出来随我去。”道士说着,从手中弹出一个白色的光球,光球飞向了妹妹的窗子。又过了一分钟左右,一个红色光球从妹妹的房中飞出,落到了道士面前。突然我看到道士面前隐隐约约的有一个少女,她向道士鞠了一躬说道:“谢谢诚皇爷爷,没急于捉我去见阎王,让我报了仇。”那道士说道:“你父母兄长也都来了,今天你们转世去吧。”说完道士变成了一道白光,飞出了院墙,跟着少女又变成了红色光球飞出了院墙,又有三个绿色光球也飞出了院墙。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忙来到妹妹的房中,父母也已经来到了妹妹的房中,妹妹睡的很安稳,手上没有血。我们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第二天回到队里才听说簋老四还是死在了监狱中,他的脚被人割了下去,在断截处也挖了一个洞,洞里有一锭银子,银子上有“靳”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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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9-2007 08:2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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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女孩
我的朋友是学美术的,高考当年没能考上中央美术学院,他决定再考,于是借了父亲单位的拆迁旧房独自学习。
那栋房子是1915年外国人在成都创办华西协和大学时修建。房角还刻着民国四年的字样。原房东搬迁以后,由于各种原因拆迁暂停。就成了他的临时书屋。为了不打搅他学习。一般没人去造访。我从外地放寒假回来,在一个冬日的夜晚同他久别重逢,聊了很久于是就住下了。楼是青砖木板房。冬日里挺冷,我们挤在一起睡着了。
大概天刚有一点微光时,我被人轻轻摇醒。只见我朋友用目光指了指外边的书房,我朦胧中看见黑暗中有一个穿青衣的太婆坐在书桌上,背对着我们,背后梳着老年人的发鬏,房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我们俩顿时象血液凝固一般。脑子里啥也没有了,这时,在我们大脑无法开始反应恐惧时她轻飘飘的飘向空中。
我们俩相互紧紧抱着,没有一丝的睡意直到天大亮。
只见到几缕青丝落在地板上………………
看着地上的缕缕青丝,我们都呆住了朋友的话打破了沉闷,“那是什么”。象从梦里醒来一样,我们抬头看着对方,希望互相从对方的恐惧里得到一丝安慰,也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复。
等我们鼓起很大的勇气把这些头发清理出去,已经是黄昏了。随着夜色的降临,我们强忍着内心的彷徨,随便吃了些东西便睡下了。当睡意完全把我们包裹起来以后,我做梦了。
在梦里,我见到了一对在湖边低语的年轻人,男的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女的到是娇小可爱,一双大眼睛甚是惹人怜爱,尤其是一头长发,耳边的几缕被风轻轻的向两边吹起来,登时看的我迷了。
虽然离的很远,但他们说话的声音竟听的清清楚楚。
“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不是你的漂亮,也不是你知书达理,更不是你家的钱,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将来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管你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只要还是你,我会永生永世喜欢你的”
“真的吗,等我将来变老了,你就会嫌弃我的,会不会”
随着一阵轻叹,我醒了,并不可怕的一个梦,为什么会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恍惚间,哪个女孩子的面貌越发清楚了。真是很可爱的一个姑娘,还没女朋友的我不由得浮想联翩。
很快,天亮了,朋友倒睡的很安稳,看来昨天的惊吓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不过我们还是一致决定要把这件事搞清楚,要不然谁知道哪天又出什么事呢。朋友给老家打电话询问,方知这房子由华西协和大学转给了一个教授当私房,本来老人家是打算用它做儿子结婚的新房,可谁知道结婚的前一天教授的儿子就因为意外出事死了,女方的哪个孩子到孝顺,还是搬到男的家,孝顺公婆。不过她好象一直不承认哪个男的死了,总说他会回来娶他的,一直到死也没再嫁。以前也没听说有什么闹鬼的事。
我和朋友这才觉得有少许安心,毕竟弄到一处不要钱的房子不容易,而且也不会住的很久。但他还是不敢一个人独住,给我许了一大堆真正的谎言以后,把我强留下来了。
往后的几天倒也相安无事,只到有一天晚上我又做了哪个梦。
这回的梦里,我又看见他们俩,哪个女孩子靠在他怀里。男的轻抚着女孩子的长发,透着满脸的爱恋,哪个女孩突然问了一句:“喜欢我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男孩子说道“都喜欢,不过你还是留长头发好看,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耳边的头发被风吹起来的样子。”
女孩子吃吃一笑,一回手,抓住几根长发揪下来,塞到男孩子手里道“你喜欢那就一直带着,不许丢了”
倒把那男孩子心疼的赶紧在她头上又吹又揉,嘴里一边说着“傻丫头”,一边微笑着把头发收到怀里看着他俩耳鬓斯磨的样子,我很自然的羡慕起来,一瞬间竟幻想自己就是哪个男孩子。怀里搂着同样一个姑娘。突然,又是一声轻叹,但这回我没有醒,我眼前的景象变幻了。
眼前竟出现了我们住的房子,这回我离的近多了,直接进入了房子里面,一个眉眼酷似那女孩的少妇出现在面前,里里外外的忙些家务,还有两个老人。看着他们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虽然在梦里,但我居然还能保持着思维能力。我明白了。
这所房子就是我们住的房子。
这两个老人就是当年的教授夫妇。
哪个少妇就是当年哪个女孩子但这些都是快一百年前的事了,我又怎么会梦到,是什么让我梦到的,他们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吗?
回答我问题的竟又是那苍老的声音“如果她变的面目全非,他还会喜欢她吗?”
梦境被早上的第一缕阳光撕破,我醒了。
但我手里的东西瞬间改变了我的看法,这决不是梦。竟然有几缕青丝缠在手上。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绝对不是我或朋友的头发。什么时候缠到我手上的?象手被烧着了一样,我赶紧把它们抖掉,扔到窗外。
我受不了了,蛛网一样的气氛笼罩着我,让我无法思考别的任何事情,我不想这样,我要有自己的生活,虽然哪个只见过一面的老太婆和哪个梦没有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但自己的生活完全被人打乱总不是一件很爽的事。我希望能和这件事做一个了段了。可怎么做呢?
想起一些书上说的冥想可以引来鬼魂,我决定试试。找个理由把朋友打发出去,再拉上窗帘。开始了我的行动。
二十分钟以后,我已经不是冥想了,我开始犯困。后悔没有睡个好觉再做这个实验。可就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我又听到了哪个声音,“忘了吗,你最喜欢她的头发,你不是说过最喜欢她的头发被风吹起来的样子吗?”我从没试过用那么大的力气睁眼,但眼皮完全失去控制,眼前又出现了幻象。哪个长发的姑娘婷婷的走在街上,轻快的眼神,飘逸的长发,风把她的头发轻轻的托起来,她轻轻的眯着眼,微笑着看着我。我不相信任何男人能抵挡这微笑,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去抚摩她的微笑。
但她的一句话让我从天堂直接跌到最底层的地狱“我给你的头发呢,你把它们丢了吗,你最喜欢它们,一定不会丢的,对吧”。我突然觉得那笑变的那么冷,那千万人渴望的笑容背后有我没有看到的东西。
梦魇还在继续,少女周围的景物迅速的变化起来,她自己的容颜也变化了,稚嫩的脸上出现了风霜的痕迹,轻快的眼神被世事染的浑浊,一头飘逸的长发也变成了一个盘在脑后的青色的发髻。
“知道吗,我最美的样子只留给你一个人。我的头发只为你一个人留着。”话音刚落,青色的发髻散开了,我只看见漫天的青丝。我的眼睛睁开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的眼睛我的身体都能感觉到这缕缕青丝的熟悉和沉重。
我明白了,她等了一百年的人就是我,为了我她在这屋子里等了一百年,难道只是为了见我一面吗?
青丝象是招手,又象是告别,象是爱抚,又象是责骂,但最终的还是无限的依恋“告诉我你还记得我,你是来娶我的。”青丝向两边分开。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蹒跚出来,“在现实里,我只能保持着死去时的模样。你不是说过,只要还是我,你会永生永世喜欢我的吗?”
我呆住了,我相信她们是一个人,但由一个沉鱼落雁的美女突然到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我相信任何人都可以对自己爱的人说“我爱你”,但如果她突然变的老了五十岁,我也相信百分之百的人会象我现在这样的。
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她说:“你知道吗,能真正伤害一个人的人只有他最深爱的人,其他的人可以给他留下伤痕,但都会愈合,只有自己最爱的人才能留给自己永远的伤害。过了今天,我做鬼的日子就结束了,我只是想要一个承诺,告诉我你是来娶我的,好吗?”如果这些话是从一个莺声燕语的少女嘴里说出来的,我会毫不忧郁的答应她,但这些话确是从一张干瘪无牙的嘴里被含混不清的说出来。我一直不认为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但为了一个前几世的鬼魂………。。
我懦弱的低下了头。说出了一句自己也不相信的话“来生再见吧”。
一瞬间。
飘逸的青丝凝固了,空气里弥漫着委屈,不平。“我等了这么久,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吗?一起走吧,我们会象以前一样的,我会给你幸福的。”
一缕缕青丝象长蛇一样缠住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向远处一片空荡荡的黑暗飘去,双手徒劳的想抓住任何东西,可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也许马上就连空气也没有了。求生的渴望压倒了恐惧,我开始拉扯缠住我的头发,一根根头发断了,象流到海里的水,消失了。可能是太过用力,一跟头发把我的手勒破了,血染到了她的头发上。
“对不起!”随着一声惊呼,长蛇的缠绕停止了,松解了,我重新站在了坚硬的地板上“手疼吗,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忘了吗,以前我欺负你的时候,你也会生气,但最后道歉的都是我呀。”
“这么多年,靠着你当年的承诺,我独自承受着黑暗。只为了能等到你告诉我你还记得我。现在我明白了,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我没理由找你要哪个承诺。我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的。”
“哈哈,刚才吓坏了吧,哪边有更多更好的男孩子,我才看不上你呢。再见啦,也许来生真的能再见吧。”虽然是个老人,但仍然象年轻的姑娘一样用玩笑来掩饰内心的感情,也许她根本就还是哪个小姑娘吧。
看着她逐渐融如黑暗中的背影,我刚才拼命抗拒的手又伸了出去,但哪个瘦小而坚强的背影已经完全进入了黑暗,接着,黑暗也消失了。
留下的,只是一地的青丝。
我突然想起忘了问一声“来世你还留长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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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9-2007 08:2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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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寺斩妖魂
天空阴晦,风雨欲来。 大海上波涛汹涌,水雾迷蒙。
远处,一叶小舟稳而快速地驶来。深黑色的海水被劈开一条白线,黑水白浪,触目惊心。
小舟上,站着一位青年人,面目俊俏,神情坚毅。他身着一袭白衫,腰悬长剑,迎风而立。呼啸而来的海风,吹不起他一片轻柔绵软的衣抉;激舞破空的浪花,没有一滴能够溅入他身前一尺的范围。看他年纪轻轻的样子,难道一身功力已臻御气护体的境界?
“公子,瞧这天气,怕是一场暴雨就要来了。”船尾处,一个青衣老翁说道。看他的装束,似乎是一个老仆人。
青年人闻言微笑,望着天际层层叠叠的乌云,笑道:“楚伯,我们好象很久没有享受一下这天地之威了吧。”
楚伯看起来有点担忧:“老奴就怕不能及时赶到飘渺寺啊。”说着,他手里加力摇着船桨。船桨甚为奇特,有门栓粗细,一丈来长,比普通船桨几乎大了三倍。而桨身色泽青黑,微微映射金属的光芒。这根巨桨,竟是生铁铸就。
青年人手搭长剑,大笑道:“楚伯,怕赶不上妙隐大师亲手做的晚膳吗?”
楚伯忙分辨道:“老奴可不是为这个,谁不知妙隐大师只为三个人下厨,其中一个就是你楚轻侯公子啊,你若不到,他是不会下厨的。我就是担心这风雨一来,别去得太晚才好。”
这个青年人正是天下第一剑公子楚轻侯。虽然年纪不大,但一身剑术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今次受好友妙隐大师的邀请,驾船出海,前往妙隐主持的飘渺寺作客。
“哈哈,既如此,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吧!”青年公子一声长啸,双掌朝后,击向海面。掌力到处,波涛壁立,水声震天。小船得此借力,整个船身腾空而起,飞速向前射去。
风愈来愈急,黑云愈来愈密。狂风卷起一个个大浪,在海面上交相迸击。一道道汹涌的浪头喷吐着白沫,带着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四面八方涌向小舟。然而小舟却如一支劲矢,劈波斩浪,在海上穿梭自如。
忽然,前面方圆百丈来阔的海面上卷起了大漩涡,其势如洪。没多久,周遭的海水在回旋连带之下,越卷越急,连势如破竹的小舟也不能一闯而过!漩涡中心处,水声隆隆,似乎隐隐有异物嘶鸣之声。
站在船头的楚轻候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他看不见嗅不出摸不到,但他感觉得到。他对杀气的感觉就像一头豹子嗅到血腥时那么灵敏正确。他沉声道:“楚伯,小心了!”
话音未落,眼前浪破处,一团怪影腾越而起。
昏黑中,只见两颗斗大灯笼亮起,色呈碧绿,莹动妖异;“哗拉”天际一道闪电撕开乌云,黑暗的海面刹那如同白昼。
巨蟒!竟是一条巨大海蟒!
蟒头已没入水中,惟见其连绵不绝的背脊在跃动着。蟒背上层层叠叠着无数大如磨盘,色泽暗红的鳞片,连露出水面扭曲不已的尾尖也如水桶般粗细。
“轰”巨尾猛然一拍,砸在海面上,激浪四溅,天地为之颤栗!
但轰响过后,惟见海水卷涌,震荡不已,整条巨蟒竟已不知所踪!
“公子,这,这……”船尾的楚伯慌得连话也说不清楚。
楚轻候依旧手搭长剑,目视前方海面,没有说话。
但一身白衫仿佛鼓满了劲风,猎猎激荡。
霹雳炸响!
万道惊雷噬电,暴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狂乱,猛烈,密集地砸在海上,海水顿时沸腾起来!
乌云里,银蛇飞舞,金雷撞击;天地间,风助雨势,风催狂澜。
风雨如战鼓!
然而,巨蟒没有再出现过,惟有那一声声悠长嘹亮的嘶鸣,回荡充斥在整个海天之间。
它没有走远,它就在附近,就在脚下!
飘摇跌宕的小舟上,楚轻候整个人犹如利剑插石,巍然不动。
风愈狂,雨愈烈,却不能侵入他身周三丈的范围;他已将护身功力提升到了极至!他在等待!
无边的海,无边的雨,无边的黑暗。
闪电乍亮,眼前海水忽然两分,巨浪壁立!其间浮出一道水痕,呈蛇游状快速向小舟袭来,来势猛恶汹涌!
楚轻侯拔剑!
剑在手,长而窄细,明晃晃如一泓碧水,却是名器“太阿”!
“楚伯,稳住小船,我去也!”楚伯尚未及回答,楚轻侯早已跃起,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白芒,刺向怒海。
浪裂处,巨蟒似有灵性,上身破水而起数十丈!大如山丘的蛇头居高扑下,血口暴张处,一条粗若大树的血红长舌伸缩不定,卷起中人欲呕的猛烈腥风,噬向空中的楚轻侯。
电闪雷鸣!
暴雨的海上,一条青黑色巨蟒,几乎连接天地。
好个楚轻侯,面对巨蟒深渊般的大口,丈余长的利齿,大喝一声:“长!”刹那间,笼罩全身的白色剑芒暴长!
白芒强烈耀眼,在浓黑汹涌的海上,仿如亮起一道激电。强光闪处,撕裂乌云,破开暴雨,直击蟒口。
怪蟒不敢攫其锋锐,发出一声刺破天地的厉啸,上身朝后隐向海中。“哪里走!”楚轻侯身形忽然加速,一道白光似离弦之箭,猛然没入巨蟒口中!千个太阳!
千个太阳在口中!
巨蟒吞进的仿佛不是楚轻侯,而是一千个白炽热烈,即将爆炸的太阳!
“轰!”太阳裂,白光射!
小山般的蟒头被剑气摧得稀烂,血雨,碎肉漫天四射。庞大无匹的蟒身翻卷着落回海中,海面瞬间被染成赤红。
人在半空,楚轻侯剑已入鞘,浑身散发着一团淡淡的白芒。宛如一点暮夜黑海中的星,明亮而宁静。
一个转折,他如一片秋叶,缓缓飘回了小舟。
“公子的人剑合一真是了不得啊,”老仆楚伯拍着胸口,还不能从刚才那一场短暂而激烈的人蟒相博中缓过气来。
楚轻侯俊俏的脸上泛起笑意道:“想必这条巨兽在海中为害已久,今日除去,也是一场功德。”
未几,风歇雨住,只是乌云浓黑依旧。
喧闹过后的海,开始平静下来了。
船撸声中,飘渺寺终于近了。
远远望去,几乎已经看得见山顶上一角直欲冲天而去的飞檐。
船靠岸,楚轻侯主仆登上了这座海岛。说是海岛,其实只不是块突出海面的大礁石。它四面向海,一般很少有人到这里来。因此,在这里建寺,未尝不是一方清修参禅的宝地。
两人来到山脚下,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从山石里辟出来的长阶。
抬头往上看去,足有数百级之多。石阶尽处似已没入云端。
时值深秋,石阶两旁枫林如火,凄迷而妖艳。海风吹过,片片残红旋舞而下,飘落于苍白冷硬的石阶上,仿佛叹息逝去的芳华。
“这枫林美是美,就是红得太艳了点。”楚伯道。
楚轻侯微微一笑道:“枫红如血,未免凄凉了些啊。楚伯,你发现没有,这附近好象一只鸟儿都没有。”
楚伯看了看周围,不解道:“是啊,往日来时,总也有些鸟啊雀啊叽叽喳喳的,没象今天这么安静的让人怪寒掺的。”
红叶潇潇,如雨而下。
主仆二人未曾拂去肩上,衣上的深红秋意,只是任其自然。二人边走边谈,很快来到古寺门前。
楚轻侯眼尖,一眼看到寺门上竟然挂着两条出丧用的白幡!
长长的白绢随风舞动,宛如一个没有身躯的丽人,正用尽了自己的精魄,轻挥着一双绵长飘忽的水袖,在这漫天的红叶中,凄凉地独舞。
“难道飘渺寺里有谁过世了?”楚伯才反应过来。
楚轻侯剑眉一皱道:“圆寂后,能挂这样的白幡,怕只有方丈了!”
楚伯更惊讶了,大声道:“啊,难道是妙……?”
楚轻侯思友心切,顾不得佛门清净,抓起门上的铜环大力敲了起来。在他无匹的内力下,铜环发出清越已极的声音,飘过大门,几乎传遍了整个小岛。
没多久,便有人来开门。一个小沙弥将大门开了一线,露出一张疑惑,甚至还有些惊恐的脸。见到两人,哆哆嗦嗦地问道:“敢问两位施主是?”
“咄,连楚公子都不知道!我们是特地来拜访妙隐大师的,还不引路!”楚伯见了小沙弥惊疑的神情,气就不打一处来。
“楚伯!”楚轻侯一手拦住上前的楚伯,和颜悦色地对看起来吓得脸都发绿的小沙弥道:“我就是楚轻侯,烦请小师傅进去通报主持一声,就说好友前来拜访。”
小沙弥应了一声,转身关上门,竟把楚轻侯二人隔于门外。
楚伯人老,火气却旺,见此情形刚要发作,被楚轻侯轻轻摇手示意道:“楚伯,休得无礼。你看那小沙弥一身重孝,神情紧张惶恐,恐怕是寺里发生了什么大变故。”
说话间,山门重开,三五位僧人林立于门前。
“楚公子远临,老衲未曾相迎,罪过罪过。”当先僧人高瘦清寥,正是寺里僧值妙法大师。
楚轻侯拱手回礼,心中疑惑却不得不问:“妙法大师一身素缟,还有这门上的白幡,难道……?”
妙法闻言,痛苦地垂下眼帘道:“妙隐大师三日前就已圆寂了。”
楚轻侯疑道“妙隐大师十日前还致信于我,邀我来一叙,怎么会…?”
妙法轻叹道:“师兄忽然圆寂,天意实不可测也。”
楚轻侯的心头涌上一阵悲伤,妙隐大师是他仗剑江湖以来,最真挚的几位朋友之一。两人年龄相差虽大,但彼此之间极为投缘。忽闻好友天人两隔的噩耗,洒脱不羁如楚轻侯,亦洒下了几点英雄泪。
“请大师成全,在下想瞻仰一下妙隐大师的法体,以表心中哀伤。”
妙法一听,神色好象一下子变得很奇怪。楚轻侯未明就里,提高声音道:“请大师成全。”
妙法隔了很久,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楚公子,逝者已矣。就不用见了吧。趁天色尚早,楚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话里非但不让楚轻侯入寺参拜妙隐遗蜕,竟然还下了逐客令。
楚轻侯是何等样人!从一上岛起,他就隐隐觉得岛上有一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氛。作为一个绝世高手,他有着比普通人敏锐百倍的感觉。何况他很清楚,妙隐大师的身体一直很好,没理由突然暴毙。
妙法这样不合常理的说法,反而更引起了他的疑惑。
“大师,在下和妙隐大师乃生死至交,如不能相见最后一面,在下誓不敢回!”楚轻侯面色一寒,索性斩钉截铁道。
在楚轻侯的锐目之下,妙法垂首道:“非不让施主参拜,实乃事出有因。为了施主的安全,楚公子还是请回吧。”
楚伯再也憋不出了,怒道:“好你个老和尚,莫不是想动武赶咱们回去!先来和我过两招吧,看你少林功夫厉害还是我一双铁拳威风。”
楚轻侯喝住老仆,亦大奇道:“在下虽不才,但自信一身艺业自保尚可,因此不明大师何出此言?”
此时,晚风徐徐,暮色浓重。
海上,一轮圆月高悬。
妙法抬起头,盯着楚轻侯的双眼,良久才道:“本寺几日内迭遭变故,恐有不详之事将要发生,还望楚公子三思。”
楚轻侯道:“不详之事?如果和妙隐大师有关的话,我更要留下了。”
妙法见他甚为坚决,只得长叹一声,双手合十道:“天意不可违,楚公子若是一定要留下,那便请跟随老衲来。”说完,转身朝寺里走去。
楚轻侯这时也不能多问,遂和楚伯二人一起进寺。
两扇黑漆大门缓缓关上。
门外,白幡飘动依旧,长阶上已落满了枫红,片片红如血,点点如舞者的泪。远处昏蒙暗淡的海天交际处,亦隐隐透出一层血红。难道无所不知的苍天也已预感到,这海中孤岛的飘渺寺里,或许正要发生一件妖异诡秘的奇事吧?
寺不大,亭台楼阁却有不少。在小沙弥的指引下,楚轻侯主仆二人经过重重院落,来到下榻的雅轩。
轩内干净雅致。支起纸窗,后院是一大片的枫林,红叶丛中隐隐约约显出一条蜿蜿曲折的鹅卵石小径通向山崖边。夜幕低垂,银色月光下,小径犹如一条沉眠的白蛇,慵懒地躺在红叶堆里。
楚轻侯略作梳洗后,沉声道:“楚伯,我们先去参拜一下妙隐大师吧。”
“好吧。但是公子,我看这事可能有蹊跷,我们得小心些。”楚伯也有些起疑。
楚轻侯点点头道:“我晓得了。”
大雄宝殿,偏室内。
几支长烛幽幽地燃着,发出极轻微的“噼卜”声。
明灭闪烁的火光映在脸上,使每个人的表情看上去都显得有些异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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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9-2007 08:3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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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吃过少许点心后,妙法正陪着楚轻侯谈话。
楚轻侯呷了一口茶道:“大师,请容许我现在就去参拜妙隐大师吧。”
妙法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挥退了左右。他低着头,沉吟着,仿佛在考虑怎样开口比较好。
楚轻侯也不多问。他只是等着。
片刻后,妙法抬头道:“楚公子,在参拜之前,我想告诉你几件事情。”
楚轻侯一摆手道:“大师请说。”
窗外,林叶萧疏,树涛阵阵。
一轮青白色的圆月怪异地贴在黑红的天空,仿佛一只没有瞳仁的眼睛正在窥视着他们。
一丝凉风袭来,妙法不禁打了个哆嗦,他举起瓷杯,喝了口热茶。
定了定神道:“楚公子,自十天前开始,本寺便接连不断地发生不可解释的怪事。妙隐师兄的死,亦很奇怪!”
楚轻侯闻言一惊:“奇怪?”
烛影摇曳,妙法脸上慢慢地凝聚着恐怖:“怪事先是从这小岛上的鸟兽开始发生的。仅仅几天之内,岛上所有的飞鸟和小兽全都无故的死亡。它们的尸身完整,不像是被猛兽所害。但奇怪的是,它们的血都被吸干了。”吸血?“楚轻侯奇道。妙法道:“正是如此,我和师兄都不知何故。谁知三天前的早晨,师兄从山顶练功归来,就把自己锁在一间荒疏多日的禅房里。晚课时,沙弥去唤师兄主持,却发现师兄……”
楚轻侯紧皱双眉道:“怎么?”
妙法道:“师兄面色青白,惟有双目圆睁,他已经圆寂了!”
楚轻侯道:“莫非练功时出了岔子?”
妙法低声道:“本来老衲也这么以为,但是师兄他……”说到这里,妙法忽然混身打颤,茶杯托在手里叮当作响。楚轻侯见此,忙伸出右手,一股柔和而雄浑的内力隔空向他送去。
妙法顿感到周身温热无比,慌乱的心神定了很多。
楚轻侯见他平静下来了,便道:“大师但说无妨。”
妙法努力地发出艰涩的声音道:“师兄,师兄他的血已被抽干。”
“哐啷”一声,楚伯惊得连茶杯也掉在地上了。
风,遽然大了,吹过枫林时带起的呼啸声,如一只魔兽在喘息着。
饶是楚轻侯沉稳坚毅,也不禁惊呼道:“血怎么会没有?”
妙法遄遄不安道:“老衲去看时,只见师兄浑身上下苍白无比,惟有咽喉间出现一个洞。”
楚轻侯道:“一个洞?”
妙法道:“正是,洞口处齿痕宛然,好象被什么东西咬出来的。更可怕的是自师兄圆寂后,本寺僧人接连遭难,这些僧人的咽喉全被咬断了,而且血也被吸干。和师兄形状一模一样。至今日,全寺连老衲在内,也只有五人了。”
楚轻侯皱眉无语,楚伯抖抖颤颤地靠着他。
幽幽的火光下,妙法的脸闪烁不定:“吸血的,只怕是……”
楚轻侯沉思了一会儿道:“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妙法垂首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有妖魔作祟,本寺僧人只能以身饲魔,得以解救众生。”
楚轻侯长身而起,道:“请大师带我前去查看妙隐大师法体。”
夜风吹过阴森的走廊,一盏红灯笼飘摇着。穿过花木草丛,越过数间院落,循着一条青石小径,来到了一间古旧禅房前。
妙法放下灯笼,解下腰间的钥匙道:“楚公子,所有的遗骸都摆放在这里了,让我把门去打开。”
小径两边野草萋萋,楚伯有些惊慌地低声道:“公子,我看这风有点古怪,怎么这样的冰冷,直透心肺啊?”
楚轻侯知他害怕,便道:“海风而已,别吓着自己。”
“吱。嘎嘎”一阵刺耳艰涩的声音,门已经被打开了。
撩开尘封的蛛网,吹去桌上的积灰,一支蜡烛点亮。
昏黄的烛光唤醒了沉睡的黑暗。
几只老鼠迅速爬过神台,躲到帐幔后,却不小心打翻了一只烛台。
十八口黑色的棺材,并列地排放在一起。
楚轻侯道:“烦请大师打开。”
沉重的棺盖被挪开,楚轻侯探首望去。
“啊!”妙法陡然发出一声凄厉惨呼!
楚轻侯左手迅速一伸,扶住几欲吓倒的楚伯,右手已单掌护胸。
妙法双目凸裂,剧烈抖动的手指着棺内。楚轻侯循指看去,除了妙隐大师的尸体安静地躺卧着,什么也没有。
“师兄,你为什么瞪我,别,别坐起来!”妙法狂嘶一声,丢下灯笼,转身便向门外逃去。楚轻侯劝止不及,看了一下棺中的尸体,并无异样,便移上棺盖,去检起地上灯笼。
“咔嚓”一种骨头折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楚轻侯心知不妙,忙提灯笼和楚伯一起闪出门外。
荒草小径间,妙法躺在地上。
喉间赫然有一个洞,正汩汩的冒着鲜血。
楚轻侯忙掠过去扶起他。单掌贴其背后,输入元气。同时从袋里掏出“九转续命丹”喂其服下。妙法缓缓睁开眼,眼神涣散,只低声道了一句:“师兄……”便浑身一软,昏迷在楚轻侯怀中。
“楚伯,快提好灯笼。”楚轻侯吩咐道。
然而,身后的楚伯并没有回答。
楚轻侯一皱眉,回身望去,却见楚伯呆呆地站着,张着口,眼光浑浊,整个人呈一种奇怪的姿势僵立着。好象一个人走路走到一半时忽然被冻僵了。楚轻侯暗感不妙,正想起身唤他。却感到背后有一种阴森的寒意悄悄地从土里冒起来,渐渐地爬上他的脊背。仿佛有什么人在背后瞪着他,但人的眼睛不会这么冰冷,这么阴寒入骨。
风冷,夜凉,寒意渐浓。
空气变得冰冷,邪恶,甚至还有些腻滑。
楚轻侯放下妙法,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动作很慢,很轻,甚至一丝衣袖也未曾带起。但他不敢回头,他直觉如果自己一回头,那阴影里的东西就会一瞬间噬上他的咽喉。
以楚轻侯的敏锐,竟然也感觉不出它的方位。它仿佛并不是实质的东西,而是一种隐藏在空气里飘忽不定的阴冷。现在,空气里已布满了这种异样的寒冷,它似乎已无处不在。
楚轻侯只能暗暗凝聚功力,准备迎接那可能来自任何方向的突然一击。
时间一点一滴流失,冰冷一点一滴凝聚,冷汗,已从他额头渐渐流下。
背后的东西仿佛有着无比的耐心,它没有贸然发动攻击。它好象知道,只要就这样持续下去,就能把楚轻侯冻僵。
它,比海中巨蟒更要难缠百倍,阴毒百倍!
它并非生物!
楚轻侯没有带剑,他的“太阿”还在雅轩之中。
他已不能再等。楚伯的生命,妙法的生命,全在他手上。
于是,他半回首,露出喉间破绽!
一瞬间,月异星邪。
草丛中,一股无形的狂风平地旋起,路两边的野草纷纷拔起,挟在风中,如箭般电射而至。乱草丛里,有一股阴冷的锐劲直噬而来。
刹那间,楚轻侯意念一动,力由心生。浑身已被雪白剑气笼罩!
剑气急旋,震开纷飞乱草,直向锐劲迎面射去。
一茎长草在空中悠悠忽忽地打着旋,无依而无奈地落下。
月光下,楚轻侯站在草丛中,负手而立。
他的肩上,袖上已有血痕。一丝殷红的血正从手边流下,一滴一滴地落入青青黄黄的草间。
刚才那闪电一击,他已使出“人即剑,剑即人”的最高境界,但唯一的功效,只是吓退了它。
而他自己,已经受伤。伤口在肩上,似乎被鹰啄去一块肉,热辣辣地疼。
“楚伯!”他回首道。
楚伯才从混沌中醒来,忙道:“公子,怎么啦?呀,你怎么受伤了?”看来它一去,所有的禁制亦解除了。
“抱上妙法大师,我们先回住处!”楚轻侯道。
月至中天,夜已深。
雅轩内,一灯如豆。
楚轻侯包扎好伤口,把妙法安置好,便把刚才的事情对楚伯说了。
楚伯脸都白了:“难道真有……鬼?”
楚轻侯取下长剑,看着剑鞘上隐隐龙纹道:“不管是妖还是魔,我都要斗一斗!为妙隐大师和寺里众僧报仇!”
风起,好冷的风!
纸窗瑟瑟,烛影乱摇。
风里似有声,一种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夹在风里,如泣似诉。
楚轻侯剑眉一扬道:“楚伯,看好妙法大师,我去瞧瞧。”
楚伯道:“公子,您小心些,这里我会守着。”
云清月明,但见一点流星,掠过白石小径,来到一片静悄悄的枫林。
来人正是楚轻侯。
他轻巧无声地踏着落叶,寻觅着那丝若有若无的声音。
声音近了,好象是一个女子的哭泣声。咦,此地怎会有女子?莫不就是那……?楚轻侯一念之此,浑身功力遽然提升。他感到腰畔剑鞘里的“太阿”正在轻微地跳动着,那是遇上强敌的征兆。
拐了个弯,绕过枫树三两株,他真的看见一个女子。
她侧对着他,轻轻地依凭着一株红枫,淡黄的月光正好照在她身上。
远处是风暴过后的海,满空星光灿烂。海上风平浪静,点点星火,尽都映入了碧海。
她就这样痴痴地站着,似乎正在数着海里的星影。
柔柔的风,吹得她发丝乱如相思。
楚轻侯甚至还可以瞧见,在那柔波淡淡的眼眸里,泛着些儿的泪光。
她慢慢地回过头时,楚轻侯心中不由惊呼道:“云儿!”
女子一身纯黑的长裙,一头如瀑的黑发,在夜色中飘飘欲仙,她正是楚轻侯的情人紫云儿。
楚轻侯五内俱腾:“云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他几乎要一步跨出去,抱住那纤弱的身子,重温那令他黯然魂伤的淡淡幽香。
但是,他没有跨出去。不,他已经跨出半步,但整个人刹那顿住!
他看到这一生永远也难以忘怀的事情。
星光惨淡,月色苍白。
他的情人紫云儿,开始站在月光下慢慢地梳头。
一个女子,在清冷的月光下梳着长长的黑发,这情形有些凄美,有些薄愁,但却决不可怕。
但紫云儿梳头的法子却很奇特,她把自己的头拿下来,托在手上,一下一下呆滞地,僵硬地梳着。月光照着她苍白的脸,漆黑的发。人没有头,头在手上。
楚轻侯全身冰冷,从发梢冷到脚趾。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亲眼看这如此诡秘,如此可怕的事情。他一时不能动弹!
紫云儿的头生硬地转了过来--无头的身体,用手拽住长发,把头拎过来,一双含水眸子瞧着树后的楚轻侯。
人头粉面哀怨地泣道:“轻侯,还记得我这薄命女子吗?”
楚轻侯从来没觉得说一句话有这么困难。他尽量按着胸中的翻腾激荡道:“云儿,三年前你不是已经死……”
人头闻言,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
笑声忽断,就像来得时候那么突然。
她的两只眼睛慢慢地流出鲜血,血丝流出眶外。
“年轻的大侠,英俊的外貌,富可敌国的家世!呵。呵…呵…呵呵呵~~。楚轻侯,难怪你会抛弃我!”
她明皓的贝齿本来犹如白兔般清纯可爱,但现在却被她残酷的口型改写了,变得有如狼齿般森然可惧。
楚轻侯冷汗满面,颓然低首道:“云儿,是我对不起你。”
月影下,一具无头的身体捧着一颗孤零零的首,一步步走近楚轻侯。
被往事折磨的楚轻候,并没有看见,人头已经开始变化!
紫云儿已经不再是紫云儿,她的脸已化为……
“叮”一声,清越无比。楚轻侯腰畔神剑“太阿”竟自动离鞘而出,荧荧的剑光照得四周纤毫毕现。
楚轻侯猛然震醒,一举手抄剑。
抬头处,那寸余长,闪着森然白光的利牙已经扑至咽喉间!
楚轻侯大喝一声:“好妖孽,敢以幻象摄人!”
喝声中,剑光旋舞。
道道白色的剑气摧得四周红叶纷飞,剑尖处直追异物。
异物似乎甚为忌惮这凌厉的剑气,一个轻巧的折旋,飘上一株枫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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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9-2007 08:3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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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树底下,楚轻侯一击不中,也不追杀,只是将太阿神剑斜指天际,整个人蓄势待发。
树顶上,异物重又聚拢起来,化为紫云儿。
那纯黑色的长裙临风欲飞,裸露在外的肌肤,如月光般皎洁清辉,风吹过,天空满是她乌黑流动的发丝。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楚轻侯刚才瞥见那异物的形状,暗暗心惊。
“轻侯,我是你的紫云儿呀,桀桀桀。”她的声音,赫然竟是妙隐大师。
楚轻侯一惊:“妙隐大师的声音?你究竟是什么?这么多人是不是你杀的?”
“桀桀桀,他们的血真好喝啊。”
“你,你怎么会变成紫云儿?”
“你们心里最想的是什么,我一下就能看出来了,哈哈哈。”语音变得如猛汉般苍凉豪壮,从一个如此纤弱美丽女子的檀口里发出来,说不出的诡异,古怪。
“你是鬼还是人?”楚轻侯手中的太阿抖动不已,若不是他紧紧握住,恐怕早已飞射出去。
“我是什么?桀桀桀,我已经问了自己几千年了。”
豪迈的语调转而低弱,悲凉婉转,几欲使人泣下。这异物,竟能随意变化出各种声音。
它忽然声音一沉:“今日苏醒,当吸尽你们的血,哈哈哈哈!”
话音才落,它向后一跃。
圆月里,犹如一只大蝙蝠,轻轻地扇动长袖而去。
“休走!”楚轻侯仗剑冲天而起,但女子已无踪影。
乌云凝聚,遮没明月。
远处的海上,似已起了狂风。
风中有雨意。
“不好!”楚轻侯想起楚伯和妙法尚在雅轩之内,忙一个转身,施展身法,向雅轩方向飞去。
瞬息间,风变得猛烈起来,漫天枫叶竟如凌厉的暗器,片片激射而来。
暴风雨正在迅速酝酿!
半空中,楚轻侯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至,人犹如一溜白光,穿梭在密集红雨中!
回到小轩,幸好,楚伯还在守着妙法。
“楚伯,快跟我走!”楚轻侯背起床上的妙法道。
楚伯摸了摸脑袋道:“公子,到哪里去啊?”
楚轻侯扎起长衣道:“召集寺众,我们驾船离开这里!”
然而,一声惊雷震响,暴雨席卷而至!
风狂雨暴,似乎整个天在一瞬间就要倒下来了。
楚伯惊恐着道:“这天气,恐怕不能出海啊。”
楚轻侯看了看天色,坚决道:“我们先把人找齐再说!”
两人带着昏迷的妙法,直奔山脚处而去。
楚伯一身功力亦是不弱,一点青影直追一道白光,两人须臾便来到山脚下。
雨势越来越大,目力所及至多十步之内。
楚轻侯站在嶙峋的乱石上望去,昏天黑地,巨浪滔天,奔腾而来的潮水卷带起大量白色水沫冲向岸边。那原先系着的小船,竟已不知被风浪冲到哪里去了。
“啊,船被刮跑了。”楚伯惊叫。
楚轻侯把妙法交给楚伯道:“事情紧急,我先把人找齐。”
楚伯接过妙法,一手遮着狂舞的雨丝道:“公子,寺里那么大,你怎么找啊?”
楚轻侯道:“我自有办法!”
楚伯见他神色冷俊,不敢再问。
海怒啸,风狂嘶。
楚轻侯一袭白衣,立于一块突出的礁石上,背对大海,面向飘渺寺,深吸丹田之气,发出一声长啸:“飘渺寺众僧,速到山脚下!”
啸音龙旋,带着无比充沛的内力,一弧又一弧的在空中回旋激荡着。
连雨点都被这仿佛有形的声浪给排斥在外。
良久,良久,啸音始退。
终于有僧人来到山脚!
一共有四个,正好是剩下的全部人数。楚轻侯一见,忙道:“快来这里,我们集……”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发现,这几个僧人已经死了!
每个人的咽喉上,宛然一个血洞。
喉边肌肤白色翻卷,显然已死去多时了。
但他们还在走,还在一步步走向楚轻侯。
昏朦里,暴雨中,四个死人,浑身湿透,慢慢围向楚轻侯。
四人已近咫尺,几条青白色的手臂快伸到他的脸上。
楚轻侯轻叹一声,暗一运劲,浑身剑气暴长,青白色剑芒直冲霄汉,方圆几丈内全被纵横锐利的剑气充溢着。几条死尸瞬间化为无形,血肉不留。楚伯已被吓呆,看着这惨烈的一幕,说不出话来。白芒一敛,楚轻侯道:“楚伯,看来我们要留下了。”
“呵呵呵呵,轻侯,你当然要留下了,我怎么舍得你走呢?”笑声里,一个女子站在一块锐利尖突的高岩上。一双柔美白皙的裸足,正轻巧地点在坚硬乌黑的礁石上。黑发,雪肤,红唇,说不出的美丽,说不出的诱惑。而且,她的身子隐隐被一层光晕所笼罩。黑暗里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散发着圣洁光辉的女神。雨丝,浪花,如点点飞蛾,在她身边围绕飞舞。
楚伯抬眼一看,诧异道:“公子,这好象是云儿姑娘啊?”
楚轻侯道:“它不是紫云儿,它什么都不是!”
腕一振,剑一扬,震飞千百点雨;楚轻侯高声道:“我已经站在这里了,动手吧!”
女子在风雨中优雅地撩着长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那么轻柔,那么风情万种。她好象不是在险恶的暴风雨中与人决斗,而是在黄昏下的后花园里与情人甜蜜地相会。她微启红唇道:“轻侯,我很喜欢你手上的东西,能不能把它送给我呢?”
楚轻侯长笑道:“既然你喜欢这柄剑,那就来拿吧!”他知道,手上的“太阿”或许正能克制这异物。
女子轻笑,衣袖掩遮住了小嘴:“轻侯,你不肯吗?那让奴家先跳只舞给你看吧,你以前最喜欢看人家起舞了。”说着,她仅以一支足尖掂起,身体慢慢前倾,另一足朝后弯起,如一只快要起飞的燕子。而后,她开始旋转。由慢转快,由快至急,愈旋愈快,到最后,人已经不见,惟有一团灰色的芒影带着呜呜的尖啸。
“公子,她这……”楚伯惊得口不能言。
楚轻侯道:“楚伯,靠近我身边。”他知道楚伯抱着妙法,根本对付不了这个异物。
灰色的芒影依旧急旋着,海风吹到芒影里,立即被绞碎,发出如受伤般的更剧烈的嘶叫声。
楚轻侯想抢攻进去,但找不到一丝的破绽。
“嗖”芒影忽然消失了,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了。
天地间一股肃杀之气一下子变得无影无踪了。楚轻侯和楚伯均是一楞。她到哪里去了?
雨势绵密,但已没刚才那么狂野了。
楚伯看着怀里的妙法,他好象在努力的睁动着眼睛,似乎已快苏醒了。他忙对楚轻侯道:“公子,妙法大师醒了。”
不错,妙法确实睁开了眼睛,但这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楚伯,那不是活人的眼神。楚伯浑身发毛,忽然,他看见自己胸口多了一只手,血手!
楚轻侯转眼瞧去,赫然发现那女子就站在楚伯身后,而她的一只手,已经洞穿楚伯的身体。那只白生生的手,沾满了鲜血,犹如一朵啼血的杜鹃花。而在那紧紧拢起的血红色花瓣中,竟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楚伯目呲欲裂,双手一松,妙法僵直的掉在地上。
楚轻侯狂喉一声,挥剑刺向女子。女子手一挥,把楚伯的尸身朝他甩来。楚轻侯忙后退,一手舞剑花,一手揽向楚伯。
楚伯落在他怀里。但奇怪的是,楚伯仿佛很轻,轻得不像是一个人的重量。
“楚伯,楚伯!”楚轻侯摇着已七窍流血的楚伯。
楚伯的眼光微微睁开,嘴唇颤动着,仿佛有什么话想要说。
楚轻侯忙把身子低下,凑近楚伯。
“轻候,你真傻,咯咯咯”怀中的楚伯忽然笑起来了,笑声像调皮的少女。没等楚轻侯有任何动作,楚伯出手一攫,竟将楚轻侯手中太阿抓走!
“轻侯,你对我真好,把剑都送给我了。”楚伯一个优美的回旋,飘回高岩上。娇笑声里,他的身形在变化,他的头发慢慢变,变黑,楚伯渐渐模糊了,不清晰了,整个人淡至一团芒影了。然而,芒影里,渐渐的浮现出紫云儿清晰的身影。它,又变回来了。
紫云儿手里捧着太阿。不停地娇笑着,大雨中,犹如一朵梨花,清新出尘。
楚轻侯大惊,他转头看去,只见身边的楚伯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手里抱着昏迷的妙法,生死不知。
“轻侯,我会不会变戏法呢?好看吗?”女子笑道。
楚轻候明白自己刚才又被幻象所迷,连镇邪的神剑都已失去了。
他将如何面对这化身千万的妖魂呢。
忽然,笼罩在他全身的白芒迅速暗淡下来。本来昂扬的他竟然显得有些委顿不堪。没有护身剑气的阻挡,瓢泼的大雨瞬间将他浑身淋湿。难道他已经失去了战意?
更令人奇怪的是,他慢慢地坐了下来,闭上眼,盘坐在这泥泞的沙滩上,任凭灰黄的沙子把他一身雪白的衣杉弄得肮脏不堪。
高岩上的女子玩弄着手里的长剑,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声音:“轻侯,你想留下来陪我了吗?你不再像三年那样一走了之了吗?”她一句一句轻轻地问着,试探着楚轻侯。显然,她对楚轻侯的武功还是有所忌惮的。
楚轻侯没有说话,他只是暗暗将全身功力迅速集结到了一处。庞大无比的力量正在丹田内喷薄欲出,等待着他的意念。
女子见他不答腔,于是就道:“轻侯,你还在犹豫吗?那我就来好好劝劝你。”说着,她执起剑,全身弓起,作势欲直刺楚轻侯。
然而,她感觉很刺眼!眼前一片光亮,刹那间什么都看不清楚!
是剑,她手中的剑,竟然亮如一轮光芒四射,极度炽热的红日!原来是楚轻侯将毕生的“九阳神功”的功力全部凝聚起来,与这把“太阿”神剑遥相呼应。致使神剑发亮发烫!
一声凄厉的惨呼,女子握剑的手如一支伸进烈火里的蜡烛,迅速融化。整张脸也迅速起皱,水疱一个个涨起,一张如花美貌瞬间变得丑恶不堪。剧烈的疼痛使她放开了手,太阿神剑如一道烈芒,飞舞在空中。
楚轻侯一睁眼,趁胜追击,整个人飞身而起,于空中握住神剑,一顺手,在半空中划出一弧白芒,向惨嘶不已的异物砍去。
剑光挥动处,鲜血横飞,异物已不是美得动人心魄的紫云儿,它已变得非常可怕,甚至不复人身。它到底像什么,谁也无法形容,因为这种东西,本不该出现在人的世界里,只有那些古代的妖魔传说里,或许有它的记载。
趁它慌乱间,楚轻侯一剑刺入它的心脏!剑上的白热光芒似乎一下子被冻住,异物的体内,有着可怕的冰寒。它抬起头,睁着一只碧绿的眼睛,瞧着空中的楚轻侯。而它的利爪,已经紧紧地捏住了神剑。
楚轻侯大急,猛催功力,剑上的白芒再度明亮起来。异物已经受伤,渐渐的不能支持了。白芒持续加剧,剑身嗡嗡作响,它的眼神越来越绿,利爪也越捏越紧,这时,楚轻侯也已经达到灯枯油尽的地步了。
就在此时,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手中的太阿,忽然炸裂!一代名剑,上古神兵,竟然在异物体内炸成千万道亮点!
楚轻侯身子撞开雨幕,向后飞退,空中洒下点点血珠。
啪,他摔在了沙滩上。口一张,又喷出了一道血箭!刚才的力拼,已经使他重伤。
然而,异物更惨!它的身体已被炸裂。
它喘息着,不过依旧能发出声音,如尖针刮过铜铁,刺人耳膜:“没想到,我又得回到阴冷的海底去了。这次,或许不会再醒来了。”
楚轻侯强忍着翻涌的血气,抬手抹去满脸的水,朝着它道:“你究竟是什么?”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了。
“哈哈哈!”它勉强地大笑着,声音怪异地高亢起来,甚至比天上的惊雷还要沉闷压抑,震人心魄。
楚轻侯心中一惊,忙鼓起余力,拖过呆立着的楚伯和妙法,翻身躲到一块大礁石后面。
“轰隆”一声震天阶巨响爆起,整个海岛都在颤抖!冲天火光中,它终于化为无形。
三天后,晴。
海上,万里无云,只有轻柔的海风吹拂。
一叶小舟,三个人。
“没想到,飘渺寺就这样化成了灰烬。而且最后还是没能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一位青衣老者说道。
“阿弥陀佛!”一位老僧念着佛号,声音里无限感慨。
“走吧,还是让我们离开这儿,回到真实的世界中去吧。”一位年轻公子负手站立船头,面向着远处的天际。
单调的海潮声中,孤独的海岛越来越小,终至不见。然而,碧蓝的大海,如洗的天空,却在眼前越来越开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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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9-2007 12:5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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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的眼淚之——半把梳子
飞的双手合握着我的手,把那块玉佩紧紧攥在我手心里:“凝,这块玉佩是我家祖传的,每一代都会传给长媳,现在你已是我的妻子了,这块玉佩,你要收好,将来传给咱们的媳妇。”我浅浅一笑,凝望着他的眼睛:“飞,谢谢你,我一定会珍惜的。”忽然我心中一动,抬手取下了头上的象牙梳子,递到他的手心。
“这半把梳子?”
“是我家祖传的。传到我这儿时就只有半把了。娘把梳子传给我时曾对我说,这是我们家的信物,无论梳子交到谁手上,一定要善待梳子的主人。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这梳子,自然要送给你!”
“只是善待而已吗?那玉佩可是代表一生一世的…………”
我低头笑了。
天啊!我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一转眼,我嫁入龙家已半年。这半年来,我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我终于明白什么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飞待我极好,虽然他不会盘发,可每天早上他都会用那半把牙梳为我把头发梳直。每当他为我梳头时,总会说:“凝,这样的日子要能一生一世,那我一定是前世积了许多德。凝,答应我,一辈子都别离开我,好吗?”而我总是笑而不答,只是用我的手与他的手合握着那半把牙梳。
天,一定是我前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老天爷才这样折磨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头痛欲裂,身子象在云端里飘,晕晕沉沉的,胸口无比地闷,象有块大石头压着。我意识到自己在噫语着什么,可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我能听见飞在唤着我的名字,可是我没法回答。
天啊!我要死了吗?不,不,我不能死,不能离开飞,不能留下他一个人在世上孤伶伶的。
到底病了多久,我已经不清楚了。反正没有半年,也有四五个月吧!我所知道的只是在我病愈之后,大家都同我疏远了,连下人也对我分外冷漠,以前她们总是“少奶奶”长,“少奶奶”短的呀!现在竟似看都不屑于看我一眼。
别人对我如何,我都可以不在乎,最让我伤心的是,飞也疏远了我。他已经从我们的房间里搬了出去,早上也不再为我梳头了。有好几次我都想问问他为什么,而他总是在我靠近他之前就装作没见到我地转身离开了。算了,也许他只是暂时腻了,或者是我病后姿容憔悴,他不喜欢?我不想逼他,谁让我在乎他呢?
让我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今天府里上下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我是从下人们口中得知飞又要娶亲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他甚至没有来亲口告诉我一声。新人即将进府,忙碌中的人们更加不会理会我这个旧人了。于是我只有冷眼看着。我有什么办法呢?一个连娘家都没有的孤女能有什么办法呢?阻止丈夫娶妾吗?我记得娘说过:“爱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是的,让他幸福。如果她能让飞幸福,而我已经不能,我有什么理由不让她进门呢?
自从她进府后,我就更少有机会见到飞了。现在我唯一的安慰就是坐在房里,盯着那半把牙梳,反反复复地看。那梳子上的17根齿,我已经反反复复不知数了多少遍。那古老的花纹,我闭着眼睛就能画出来了。可飞大约再也不会来用这梳子为我梳头了。
天啊!难道连我最后的一点点慰籍也要夺走吗?早晨,我从外面回到房内,居然发现那半把牙梳不见了。我焦急地把屋里上上下下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无奈中,我忽然想到,会不会是飞拿走了?他终于想起我了吗?我匆匆赶到飞的房间(其实应该说是飞和她的房间)。在窗前,我看到了让我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的一幕。飞正用那半把牙梳为她梳着头。她正从镜中盈盈地注视着飞。而飞也用那种我所熟悉的痴痴的眼神凝视着她。哦!我真想冲进去在她雪白的脸上抽上两下。为什么?为什么连我这可怜女人仅剩的一点点幸福也要夺走?可当我看到飞脸上那种久违了的幸福的微笑,我退缩了。
“爱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
“让他幸福!”
“让他幸福!”
“让他幸福!”
……
是啊!我爱他吗?当然爱。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剥夺他的幸福呢?只要他能幸福,就让我一个人痛苦吧!
于是我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就这样把自己在房里关了半个月。没有人来关心我。是啊!有谁会关心一个弃妇呢?是啊!弃妇!少奶奶早就另有其人了,除了这个词,还有什么可以更恰如其份地形容我现在的处境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听见两个下人的对话。
“小红,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啊?少爷怎么发那么大火?”
“是啊!小翠,我从没见少爷发过那么大火。”
“那你知不知道少爷为什么发火呢?”
“哎!别提了。”
“别啊!告诉我嘛!好不好?”
“……好吧,看在咱们是好姐妹的分上,你可不能到处乱说,否则我在这府上可呆不下去了。”
“好的好的,你快说嘛!”
“是少奶奶先发火的!她说少爷对她不好,心里有其她人什么的。起初少爷一言不发,后来突然跳起来大发雷霆,再后来的事你们就都听到了!”
“那那个‘她’是谁啊?听说梅家大小姐对少爷很有意思,会不会是她啊?”
“不知道!少爷这一向沉默寡言,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啊!哎呀!有人来了,快干活吧!”
什么?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挑剔。我已经让出了我所有的幸福,而飞也对她那么好。
甚至用我送给他的牙梳为她梳头,她居然还嫌不够。她也太贪婪了,不行,她不配,不配用我的梳子。我一定要去取回那半把牙梳。
于是我转身去了飞和她的房间。我来到门口,屋里没有点灯,可我一眼就看见梳妆台上放着我心爱的半把牙梳。我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地拿起久违的梳子。今天是满月,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梳妆台上,我一时兴起,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用梳子细细地梳着我的头发。这屋里有飞的气息,是的。我闭上眼,就仿佛感觉到飞还站在我的身边,笑呤呤地嚷着要帮我梳头。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的宁静。我侧身望去,正看见她双眼透着难以名状的恐惧神情,靠着床栏杆缓缓倒下。接着门口传来飞充满狂喜的声音:“凝!真的是你!
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他们都在骗我!我就知道你没死!你怎么会死呢?你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
……
次日,龙府中传来消息,刚进门三个月的新少奶奶被半年前病死的旧少奶奶的鬼魂吓死了。
半个月后,龙府中又传来消息,龙府的少爷带着旧少奶奶留下的半把牙梳离奇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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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9-2007 08:3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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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
“这盆植物叫洛厄斯玫瑰,是一种具有丰富感情的花,懂得爱情,也懂得复仇。”奇异植物展厅中,讲解员带众人来到一盆绿色盆景前。
“哦,这也可以叫玫瑰吗?”楚风的手不经意拂过那细长的叶片,“上面没有一朵花,只有韭菜一样的叶子。”说着,捏紧了一片叶子。
“先生,别伤害它,洛厄斯会复仇的,”一个婉转忧郁的声音响起。
楚风抬头,目光与盆景另一端的女子的目光相撞。他知道她叫冯倩儿,与自己在同一个旅行团中,那是个美丽得近乎飘渺,有点不食人间烟火般脱俗的女子,一双大眼睛总带着淡淡忧郁。在此刻,那眼神中带着点慌乱。
两人的目光在盆景的上方交错,擦出一丝火花,冯倩儿已移开脚步,离去。楚风突然觉得手中的叶子在颤抖,他迅速扯下一片叶,快步离开。
身后,仍是讲解员的声音:“洛厄斯玫瑰原产于非洲,现已濒临灭绝,这种植物被称为‘玫瑰’,却不会开花。在非洲土著传说中,洛厄斯被伤害时,是会开花的,但盛开的,是花妖洛厄斯,花妖会向伤害它的人复仇……”
傍晚,楚风在海边沙滩上漫步,手中攥着白天在洛厄斯上扯下来的叶子,在手心中揉捏成一团。当他看到前面独自走着的冯倩儿,快步追上去,微笑着打招呼:“嗨,冯小姐,我叫楚风,今天你和我讲过话的。”
冯倩儿轻轻笑了笑:“是,我记得,在洛厄斯玫瑰那里。”
“不介意一起走吧?我早注意到你是一个人——别误会,因为我是自己来的,才会注意看谁和我一样孤单。况且,冯小姐这么漂亮,哦,不好意思,我又乱讲。”
“没什么。楚先生,今天在展厅中,你摘了一片洛厄斯的叶子?”
“你看到了?我以为没有人看见,才扯了一片,竟没有逃过你的眼睛。幸好你没有告诉讲解员,否则这片叶子,要罚我不少钱呢!”
冯倩儿眼中现出忧郁神色:“这与钱无关,你,不该伤害它的。”
“难道冯小姐真相信洛厄斯会复仇?”楚风的声音带点取笑。
冯倩儿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有讲。
回到自己的房间,楚风发现叶子被揉成了一个小团,紧紧团在一起,豆子大小,翠绿色。他顺手把它丢在杯子里。
隔天旅行团出发,楚风已经和冯倩儿走在一起,一同看风景,一同用餐,一同散步。冯倩儿总是那样忧郁,她不爱与旁人讲话,惟独对楚风,那样的温和。大概楚风英俊的外表和幽默的言谈,还有举手投足的那翩翩风度,让他赢得了冯倩儿的青睐。他们在一起时,冯倩儿很少谈自己的情况,总是楚风在讲,讲各种奇闻趣事和他自己的生活。
冯倩儿看向楚风的目光越来越温柔,却更忧郁,她也曾向楚风说起洛厄斯玫瑰复仇的传说,让楚风当心花妖的到来。楚风却是大笑着,说自己是唯物主义者。冯倩儿摇着头,喃喃说:“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洛厄斯的传说?花妖真的是会复仇的呀……”后来,她便不再提起了。
楚风第一次吻冯倩儿,是午夜的街头,那是旅游要结束的前一天,他们在明日就要随团回到来时的城市。冯倩儿的嘴唇柔软,温暖,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犹如玫瑰的花瓣。楚风用力拥住冯倩儿,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冯倩儿微微喘息着,回应楚风的热吻。
回到宾馆,两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没有谁提议,没有谁主动,两人几乎心照不宣的同时走进了冯倩儿的房间。
更加热烈的吻,燃起在两人的唇边,温柔的缠绵中,冯倩儿感觉到楚风将他口中的一个凉凉的小东西送入自己的口中,未等她想那是什么,已顺着咽喉滑下。冯倩儿没有机会去思考清楚一切,她几乎要融化在楚风火般的怀中。
激情过后,冯倩儿乖巧的躺在楚风身边,温情的目光停留在楚风脸上,用手指整理自己的长发,轻声说:“风,或许这是我们唯一的亲密,以后,我们大概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是的,是最后一次。”楚风的声音突然冷淡得陌生。
“哦,风?”冯倩儿有些惊讶。
“洛厄斯玫瑰是一种濒临灭绝的植物,如此珍贵,你竟可以拥有整花园的洛厄斯。”楚风温柔的眼神消失,换上一种冷漠,甚至残忍的神情,“那是从非洲偷运回来的。很少有人知道,洛厄斯玫瑰的叶片具有罂粟一样的功效,可以提炼出让人极度兴奋的物质。可程伟知道,并利用公司派他公出非洲之际,在带回的笔管中,藏了洛厄斯的种子。”
冯倩儿的身体僵住了,她直起身,惊恐的望向楚风,声音有些沙哑的问:“你,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程伟不敢把洛厄斯种在自己的家中,他想到了你,他养了你两年,给了你一个带花园的房子,尽管你不是他妻子,他对你已经有了信任。所以,你的花园是洛厄斯最好的安身之处。洛厄斯生长速度惊人,很快就长满了花园,当时程伟是多么的开心,他仿佛看到了满园的黄金。”楚风那没有感情的眼神和他的声音同样冷漠。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知道了,程伟就是你们杀的吧?”冯倩儿没有了最初的畏惧,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你们贩毒,程伟制毒,他影响了你们的生意,所以你们杀了他。我不知道怎样制造毒品,你来找我没有用。只有程伟自己知道,他已经死了!”
楚风摇了摇头:“很难生长、以至于濒临灭绝的洛厄斯,为何在你的花园中生长繁盛?因为,洛厄斯生长在花妖的身边。”
冯倩儿向后一缩身:“你,都知道了?你还知道什么?”
“洛厄斯的种子,是它的叶片,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植物,对吧?最适合这种植物生长的地方,不是肥沃的泥土,而是,人的身体。当吸食洛厄斯的人,从身体里长出那朵鲜红的玫瑰时,花妖的复仇,已经开始了。”
“你方才给我吃的,是什么?”冯倩儿瞪大眼睛,猛然明白了什么。
楚风起身,和平日一样的优雅穿好衣服,缓缓回答:“你与程伟狼狈为奸,共同试验如何提炼毒品,一次又一次伤害花妖的身体。当程伟死后,你为了逃避追杀和法律追究,竟残忍的连根铲除了全部洛厄斯!美丽的外表下,你隐藏着多么肮脏的灵魂!你如此的伤害着花妖,所以,他向你复仇了。”
冯倩儿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当你身边与此事有关的人一个个死在洛厄斯之下,你就意识到了这些。你发现花妖的传说是真的,并且花妖跟随着那些偷运的种子,一直生活在你的花园里。所以你想逃避,想依靠远离来逃避,你甚至等不及移民的签证,只好跟随旅行团一次次远离你生活的城市,甚至中国。”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冯倩儿伏在床上哭泣哽咽。
楚风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带点怜悯的望着冯倩儿,低声道:“你不想死,谁愿意死呢?你以为,植物的生命就可以随意的摧残?当你残忍的伤害着洛厄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它们的感受?连我,也险些死在你的手中……”
当清晨的太阳升起,旅行团准备返回,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一个人:冯倩儿。
一个旅行团团员说:“最近冯倩儿总是很不正常的样子,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好象是和谁讲话的样子。仿佛,她身边还有一个人,别人看不到呢。”
负责人在寻找未果的情况下,让宾馆的服务员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她的房中,众人惊恐的看到她赤裸的尸体卧在床上。让人感到恐惧的不是这些,而是,在她白皙娇嫩的肌肤上,盛开出一朵触目惊心的玫瑰,却长着细长的叶子。
没有人看到过,洛厄斯开花的样子。
所以,没有人知道,那玫瑰的名字,叫洛厄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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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9-2007 08:3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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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尸的自白
我是一只女鬼,准确的说是一只不可以投胎却又喝过孟婆汤的女鬼.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喝下孟婆汤以后来了两个鬼差,对我说:"你不是正常死亡的,你应该还有50年的阳寿,所以你不能到地府,只可以留在人间做孤魂野鬼.""什么?"我楞了,看着眼前凶神恶刹般的鬼差,一席白衣的我在阴风的吹拂下瑟瑟发抖,我没有泪可以留,没有回忆可以想,我感觉世界一下子离我而去,我成了一个真正的游魂,从此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喂,如果你有一天受不了,你可以用这把刀选择魂飞魄散."鬼差给我一把银色的刀."我接过刀对他微笑,无言转身,向奈何桥另一端走去,回到那个让我惧怕又期待的彼岸."我似乎听见身后鬼差和孟婆的叹息声:"可怜阿,又是一个情冢."
我又再一次站在了彼端的土地上,准确的说是漂在了彼端的土地上已经8年了,但那并不是我的时间,我没有未来的,不是吗?
我穿着白色的长裙,穿梭在不同的城市里,躲在相同的黑暗中.安人类的思想来看,我是一只好鬼.这八年来,我从来没有吓过人,没有现过形,我只是喜欢坐在高楼的顶端,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车闪着漂亮的灯,看着远方像圣诞树一样闪亮的楼.
直到有一天,一切的平衡被打破了.在一个可以星星如钻的夜晚,一个安静的楼顶,我迷失在了一双湖泊色的眼睛里,那双眼睛带着百分之六十的惊喜,百分之四十的恐惧.那时我才发现我忘了隐藏自己.我看着他努力克制着恐惧像我走来:"玲子,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我的恐惧似乎比他更胜,我深深的惧怕那种从体内涌泻而出的熟悉感,我才刚刚学会不去打搅别人,刚刚学会了放弃回忆."玲子,玲子"他一步步像我靠过来,我一步步向后退,"玲子,这一次我一定会抓住你."不知不觉中,我的身体穿过了栏杆,"不要,不要过来."看着他几乎失足,我终于发出了八年来第一个音."玲子,你跟我回去吧,这一次,我不会放你走."我终于迷失在他的眼眸中,降落在他的身边;"可是,我是鬼.""没关系,我不会介意.""可是,我不仅是鬼,还是一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鬼.""你忘记了一切?"我点点头.他的表情似乎是吁了口气:"没关系,我永远都不会介意."我似乎看见他眼里的恐惧化成了浓的化不开的柔情.是我看错了吗?一定是,谁会对一只没有过去跟没有未来的鬼有柔情.我低头苦笑,但他似乎真的认识我,或许我可以找回过去.
他住在一栋高级公寓里面,房里的摆设都是原木,就像他一样清新自然.他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衣柜里都是暖色系的休闲装,不多但都是名家之手.我在他家已经呆了一个月了,我知道他的很多事,我的很多事,我们两的很多事.我知道了他叫雨尘,是学画画的,有很好的家境,所以他不用上班,只要在家画图就好了,我知道了我叫玲子,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但却酷爱艺术,我知道了我们是在一个迎新舞会上认识的,我知道了他是我的爱人,而且一直爱着我,哪怕我是鬼,但他从来不说我是怎么死的,而我也不想知道.这一个月是我最快乐的一个月,我帮他做饭,熨衣服,我们一起看电影,听音乐,去楼顶看夜景.有时候,在他画画的时候我会偷偷的溜出去,去我们相遇的那个楼顶,雨尘一直不让我再去那个楼顶,但不知为什么,那个楼顶一直深深的吸引着我.我们过的安逸而又快乐,知道有一天,我在那个楼顶遇到了另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有着像大海一样漆黑的眸子,充满了霸气.当它看到我时我看不见它害怕,它变的更加的深不可测."玲子,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足足八年.""你是谁?"我显得底气不足,应该是他怕我,不是吗?为什么我们的角色反了过来."什么?你忘了我,忘了我们的一切?"黑色的眸子了狂风肆虐."我喝了孟婆汤."我努力镇定自己,这个男人和雨尘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如果说雨尘是和风,那他就是暴雨.但不知为什么,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而我反而很习惯他的狂暴."该死的."他低声诅咒了一句,猛然间颓废的低下了头,"我一生最爱的女人竟然忘了我,忘了我们的过去."我惊讶,为什么他和雨尘说一样的话.我看着他的样子,心猛的抽紧了,这种感觉好熟悉,熟悉的我下意识的靠近他,用我冰冷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没关系,即使你喝了孟婆汤,我也要你再爱上我一次."他眼神中的坚定刺痛了我,我猛的收回手,退到半空中.我要远离这里,远离他,这一切就好像电影回放一样,熟悉的让我害怕."你会回来吗?我明天,后天,永远会在这里等你,我不准你不来."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我成了真正的行尸走肉.我反反复复想着雨尘的话和男人的话,反复的想着我以前到底爱的是谁.雨尘的温柔让我温暖,可那男人的霸气让我心动.我每晚等雨尘睡了以后都会去那个楼顶,远远的看着他孤独的身影.我以为我会放弃,但他没有,每次都是天明才离开.如果没有那场雨,我或许会这样看他一辈子.那天是雨尘的生日,原本打算不再去楼顶,陪雨尘过十二点的.但电视里的台风警报吓醒了我,一个声音对我说那个傻男人一定会在那露天的楼顶等我的,他是人,怎么禁的起风雨之神的愤怒.我疯了似的穿墙而过,咬牙不去顾忌雨尘琥珀色的沉痛.我终于明白我像爱雨尘一样爱着那个男人.
当我到达楼顶的时候,他全身湿淋淋的站在风雨中,像一座雕像."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九年,对,九年了,今天不只是雨尘的生日,还是我的忌日."可以重新介绍了吗?玲子小姐,我叫袭风.""袭风,果然是你!"身后传来了雨尘愤怒的声音.我回头,第一次看见温柔的雨尘会有这种愤怒的表情."九年前的今天也是你一通电话玲子才会来的吧."九年,对,九年了,今天不只是雨尘的生日,还是我的忌日.我的死和他们有关?我觉得头一阵剧痛,体内封住记忆的水晶碎成了钻石.记忆像泉水飞泻而出.我想起了和雨尘的订婚仪式,商场上和袭风的不打不相识,想起了我放不下雨尘的温柔,同时又沉迷于袭风的霸气想起了九年前的今天,同样是为了风雨中等待我的袭风,我来到了这个楼顶,心碎的雨尘也追到这里,我们在风雨中对恃,如同今日."其实我死后到过奈何桥的那一路,我都在想,如果让我从新选择一次我会怎么选.今天,时间就像又倒回了九年前,我的选择还是一样."我猛然转身,迎向风雨,拿出那把一直藏在衣服里的银色短刀,猛的刺向自己的心脏.透明的血从体内喷泻而出,我的身体慢慢的变透明,变重.我缓缓的从楼顶坠落,向九年前一样,从他们两碎落的眼眸中坠落.
原来,人是可以死两次的,如果遇到爱情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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