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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商战,契约,阴谋,爱情……情人?床伴?敌手?知己? - 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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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5-2015 09:1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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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9-5-2015 09:15 AM 编辑
所谓相像
冬天,降临。悄无声息。新加坡的冬天不寒冷,但是雨水多。
下午5点,我准时下班。
此刻正在下雨。
前一天我接到姚谦墨的电话,他同学聚会,缺女伴。
我无意涉足他的生活,可一边住着他的公寓,一边说出拒绝的话,这我也做不到。
吱唔到最后,还是应了约。
不过他要来接我下班,这我拒绝得很利落。
下班高峰,很难打到车。
我站在街边,天色暗,雨水模糊视线。
一辆车开过我面前。
刹车,再倒车,车子又回到我面前。
车窗降下。
“我不是特意来接你的。”姚谦墨呵着气说完,咧开嘴笑,“上车吧。”
我微微躬身,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人,抿紧唇,思想挣扎一会儿,还是决定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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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总。”
我主动打招呼,副驾驶位上的胡骞予却仍旧冰着脸,透过后视镜看我一眼,迅速收回视线。
姚谦墨手肘碰一碰他,再转向我,“现在是下班时间,他不是你老板,你不是他员工,不用这么拘谨。”
我笑笑,对此不置可否。我和胡骞予的另一层关系,姚谦墨并不知悉。
反观胡骞予的态度,他明显是想要隐瞒。
对此,我会意,并配合,进了车里,谁也不理,望向窗外。
车子停在了滨海湾某家饭店。
姚谦墨泊车,留我独自面对胡骞予。
胡骞予原本走在前面,由服务生带路,我们两厢安好,继续扮演陌生人。
不料他忽地停住脚步,回转身,拦住我。
“你们很熟?”
我始料未及,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他。
他似乎觉得烦躁,攥住我手腕的力道不小:
“你,和姚谦墨,很熟?”
我了然,低眉想了想:“还行。”
“什么叫还行?”
他脸上表情,近似于微笑。
“我们是校友。”我补充道。
“这样而已?”
“嗯。”
“你和他妹妹很熟?”
这个当口提到露西,我有些惊讶,随即掩饰过去,淡淡答道:“嗯。”
他若有所思,点点头,不再理会我,自顾自进了包厢。
我跟在他身后进门,正见他转身,手一带,门便在我身后合上。我仰头,迎上他的视线。
他双手撑在门上,圈住我,“半月不见,甚是想念。”
戏谑之言,他说得有板有眼,我被他眼里的真挚迷惑,反应过来时,下颚已落入他的掌握中。
“你呢?想我吗?”
“……”
“想?不想?”
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人。
他善于控制人,我躲不掉,索性大方与之对视:“胡总您想听什么?”
他松开我,笑一笑,“怎么听来像我在调戏你?”
“谁说不是呢?”
我挑眉觑他,嘴上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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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气氛不错,胡骞予眼里有笑意,沉浸在这种似是而非的暧昧中。无奈好景不长,耳边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他脸霎时一沉,推我的肩,将我直抵门上,顺便落了锁。
敲门声随即响起。一声一声,像是要敲到了我已经很是绷紧的神经上。
我压低声音:“开门吧。”
他瞥我一眼,神色动摇:“别扫兴……”
话音一落,唇也落下来。
他接吻甚是野蛮,又似乎很喜欢吃女人唇膏,舌尖在我下唇流连,许久不去。
门外人应该是等得不耐烦了,敲门声越来越大。
我咬住唇,不让他进口腔攻城略地。
胡骞予用力抵住我双肩,似乎我不松口,不让他得逞,他就不让门外的人进来。
我无言,他却不理解我的这种拒绝方式。
最后,还是我妥协,张了嘴,他舌尖立刻窜进来。
门开,姚谦墨进来,身后还跟着人。一个,两个……见着都很眼熟,却也仅止于眼熟。
姚谦墨见我还未入席,而胡骞予则端坐在沙发正中,不解的视线在我和胡骞予之间徘徊。
最后,姚谦墨干咳一声,“你也坐啊!”
随后,视线越过我,投到胡骞予身上,“拜托,别摆出一副老板的样子吓她。”
跟在姚谦墨身后进来的那个人,自进门起就一直朝我这边看,入了座,也总往我身上瞟,突然,他扬声道,伸指朝我一点:“我记得你!咱们德明的校花!”
他眼里几乎要蹦出火花,我一时错愕,笑容难免僵硬:“你好。”
原本已经落座的人此刻都兴致盎然地看向我。
俄而,姚谦墨将我的腰揽了去,我背一僵,却并没有避开,听得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位是林为零,是我请来……”
“她是我秘书。”胡骞予打断他,“谦墨暂时没找着女伴,我的秘书只是——借他一用。”
借?
我听胡骞予如此用词,不禁失笑。
姚谦墨脸上倒是尴尬异常,不过,他很会掩饰情绪,不多时,便已恢复成平常波澜不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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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完菜,展现在面前的便是茶话会一样的场景。介绍完这个介绍那个。
这些人,都是学生时期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攀比。从成绩到家势,再到女友,没什么是不能拿出来比的。
现在,一个个都是事业有成的社会精英,在老同学面前却依旧,名片上的后缀要够体面,CEO,CFO……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职称。
当然,女伴也要体面。
身处其中,我头疼。
“校花!还记得我吗?”
说着,这人的名片便递到了我面前。我接下,不回话。
这位青年才俊,想要回顾青葱岁月,但我对此兴趣缺缺。
应付这些人,可比应付股票难得多。
“你在德明只读了一学年就转走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为之伤心?”
闻言,我笑,再笑,不禁偏头看向对面座位上,那位罪魁祸首——胡骞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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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比我更能引来窥看的人到了。
这个人,我看了也觉得眼熟,一回想,便记起——苍然微。
顶级美女一进门,所有人都行注目礼。
苍然微处于焦点中心,倒很是没有自觉,径直坐到了胡骞予身旁的空位上。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女子。
苍然微和胡骞予两个人,在众人面前,一个贴面吻,一阵耳鬓低语,演戏一样,满足我们这些无比好奇的看客。
胡骞予终于记起还有十几位旁人在场,向众人补充性地介绍:“这位是苍然微。”
正当红的女明星,一颦一笑,不用开口便已美足了,偏偏她的声音更美,听来清冷却动人,“各位好。”
声音柔和,却不做作,加分。
我正看着戏,姚谦墨突然莫名其妙凑到我耳边,下巴点一点已经入座的苍然微,说:“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一时语塞,低头想了想,回答:“很漂亮。”
他看我片刻,似笑非笑移开视线,拿了我的筷子为我夹菜。
我接过,“谢谢。”
“我觉得她有点像你。”姚谦墨突然说。
我呵笑出声,抬眼,迎上姚谦墨落下的目光:“如果你这是在夸我长得好,我是不是该说感谢?”
饭局到了最后,我实在坐不住,从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找个借口出了包厢,躲到洗手间抽烟。
洗手间不如包厢暖,我为了赴宴,大衣里面只穿一件薄裙,此刻只觉手冷脚冷,一支还没抽完已冻得受不了,半截烟摁熄了,往嘴里喷点清新剂,补了唇妆便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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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开,我便瞧见胡骞予靠在对面墙上。
他一手环在胸前,一手夹烟,烟灰全落进暗色地毯里。
“胡总,你在等我?”
我笑问。
他撇撇嘴,不把我的带刺的话当一回事儿,凑近我的鼻下,嗅一嗅,“抽烟了?”
我懒得搭理,挥开他的手就走。
“别抽,对身体不好。”
他突然说。
我笑笑,低眉便见他手上那只烟,将他的视线也引到他手中的香烟上,“你觉得你边抽烟边说这话,有意义?”
他低眉看我,许久,不说话。我最恨与他对视,因而转过身。他跟在我身后,到了包厢门外,我正欲开门,他却忽然伸手覆在我握住门把的手上。
我挣了挣,他手便更用力。
“不进去?”
他摇头:“想回家。”
对于面前这个人,我很无奈,“你的苍然微还在里面。”说完即觉不妥,于是改口,“苍小姐还在里面。”
他的手,从我手背上,移到我胳膊处,笑一笑:“不是‘我的’,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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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回答,却在开口的当口,我手上的门把自里面转开。
天不遂他愿,胡骞予不让我进去,里面却有人要出来,而出来的人,正是我们几秒钟前才提过的苍然微。
苍然微见到我们两个杵在门外,脸色不好,但很快笑着拉住胡骞予的小臂,“大家都在问你躲哪去了,原来在这里。”
胡骞予松开了捉住我胳膊的手。
而我重新获得自由的手,下意识地放到了背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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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5-2015 09:2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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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9-5-2015 09:23 AM 编辑
所谓肮脏
饭局结束。
胡骞予送明星女伴回家。
姚谦墨轻车熟路,送我回公寓。
我道了别,下了车,走出不远,被他叫住:“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
他这么问着,人已下了车,按了车锁,手肘支在车顶。
我看看表,10点不到,还早,“速溶雀巢,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请你上去喝一杯。”
我前几日刚买了牙买加蓝山,还没开封,就放在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上。姚谦墨眼尖,“好东西啊!”
我笑,没接话,开了咖啡壶,煮开水,磨咖啡豆……我每周末的闲暇娱乐,就是煮一壶香味馥郁的咖啡,我靠这个来调节心情。
“我这咖啡机买来还没用过。”
见他带着讶异地看着我拆开咖啡机的包装,我如此解释。
随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坐在朝内的高脚椅上,双手交叠放在台子上,惬意得很。
机身里传出咖啡豆细腻的摩擦声,水也快煮沸了,正冒着汩汩水泡,我正欲按下保温键,被姚谦墨阻止,他看看操控面上显示的水温:“再等等,用95度的水煮咖啡最好。”
原来是行家。
我这才忆起,这个人不光是个大有成就的律师,还是新加坡国内最老资格的姚家第三代公子。
品味高,也实属正常。
“问个问题行吗?”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实在是好奇。
他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这房子可是用来结婚?”
他笑,“你对这个感兴趣?”
“想听故事而已。”我掩饰自己的好奇,“我为你煮咖啡,得有报酬。”
“等价交换?不愧是商人。”他啧啧叹道。
随后,睨我一眼,“没错,是用来结婚。”
“这公寓不错,可如果是你们姚家娶儿媳妇,这里……寒酸了点。”
“买房子的时候,她……不知道我家里的背景。”
“哦?”
我尽量表现出一个听众该有的好奇。
他似笑非笑看我一眼:“我和她一起付的首期。余款我一次性付清了,没告诉她。”
他盯着咖啡壶,水滴正滤过漏斗,一点一点融进褐色粉末中。
浓郁的辛香正缓缓蔓延。
“后来呢?”这故事应该会很有趣。
他意味不明地看我一眼:“没有后来。”
我点头,表示理解。
沉默片刻,他抬起头来,“不想知道原因?”
我看他一眼。我并不是个好奇的人,问题,点到即止便可。我避开他的盯视,转身开橱柜,取来两个咖啡杯。
我把咖啡杯送到他面前,出了厨房,到CD架前,将里面的婚戒盒拿出来。唤一声姚谦墨的名字。他一回头,我便把婚戒盒丢给他。
他稳稳接住,随后摊开手掌,看了看手中东西。
见他脸色有点茫然,我提醒道:“你落在这里的。”
他拿起盒子,打开,再抬头看我,难免尴尬,抚着自己额头道:“我还真忘了。”
他将盒子收进口袋,用勺子搅拌咖啡,迅速喝完,起身,拿了外套穿上。
到了玄关,他穿好鞋子就走。
“我送你。”我这么说,他顿住片刻,看着我,点点头。
我送姚谦墨到楼下,他的车子就停在路边的停车区。上了车,他降下车窗,把一样东西塞到我手里。
我摊开手一看,还是那个婚戒盒。
“帮我扔了。”他面无表情的说。
“你怎么不自己扔?”
他答的轻巧:“我会舍不得。”
我来不及回应,姚谦墨的车子已发动。
车子在我面前绝尘而去,留下这个盒子。
我兀自摇摇头,盒子握在手里,四方的棱角张扬着它不容忽视的存在。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旁边停车位上的车霎时亮起了车灯。
强烈的光线刺得我眼睛反射性闭起,手也抬起,挡住这两道白亮的光。
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撑开眼帘,我隐约可以看见驾驶座上的那个身影,周身被黑暗包裹着,处在与车灯的光明戛然相反的另一面。
他和我,隔着挡风玻璃,对视。
我任命,走过去敲驾驶座的车窗。
里面的人依旧直视前方。
隔着玻璃,给我一个冷峭的侧面。
隔着挡风玻璃,我看着此人不甚清晰的脸,心中纳闷:饭局结束后他和苍大美人一道走了,我以为今夜不用再见到他。
他沉默,我却等不及,不耐的敲车窗:“喂!”
夜里在下雨,我不想在大马路上淋着雨和他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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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半天车窗,里面人还是没反应。
我苦笑。自讨没趣。不再理会他,绕过车头,径直朝大楼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车窗降下的声音。
随即,胡骞予的声音响起:“上车!”
我讪笑,继续往里走,又蓦地止住脚步。
叹口气,转身,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位,拉门上车。
车子立刻发动。
胡骞予一路无话,车子一直开,沿途风景渐渐变得很是熟悉。
这是要回胡家的别墅?
“停车!”我叫道。
他从后视镜里瞥我一眼,不置可否。同时,换挡加速。
“我叫你停车!我不去胡家!”
他嘴角是若有似无地讥笑,我被他无言的挑衅弄得理智尽失,不管不顾地欺身过去和他抢方向盘。
刺耳的摩擦声瞬时窜进密封性极佳的车厢。
他猛地一转方向盘,踩刹车。
车子差一点就撞上隔离道,但终究是停下了。
我顿时脱力,双手从方向盘上滑下。
车子熄了火,停在路边。
我侧过身跨到胡骞予腿上,解他的领带。
他有些茫然的捉住我的手,“干什么?”
我不看他,解开了领带,之后,专心与他衬衫纽扣作斗争:“车里做一样。我说了,不去胡家。”
他挑眉,忿恨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他生什么气?我比较委屈才是。
我继续,解开衬衫纽扣。
衣领散开,他的脖子上,现出几枚吻痕。
我一怔,心底陡升厌恶。
恶心!
这个男人……
不对,是这只沙猪,这匹种马!
难不成是刚从别的女人床上下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找我?!
我别开视线,忽略那一枚刺眼红痕。
不再留恋纽扣,直接探到他的裤头,拉下拉链,然后停下。
他一反常态,沉浸在被动的旋涡中,只是那双眼睛,黑曜石的颜色,不肯放过我,一直,一直盯住我,要望穿我眼底一般。
我提起腰身,一手勾住他脖子,一手窜进去,在那灼热的顶端,轻拢慢捻。
他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不复锐利,焦躁不安。
他突然拉开我的手,将我的胳膊反折到我背后。
我整个人被迫后仰,胸部挺起,被他捞住腰身。
身体不自觉开始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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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硬挺地抵住了我,我的神智才忽然清醒,手脱开他的桎梏,“带套……”
他原本埋首于我的胸前,此刻停止吮咬,抬起头,看向我热度的中心。摇头。
恍若一桶冰水当头浇下,热情迅即冷却,我褪开,颓然地坐回副驾位,整理衣服。
胡骞予分毫不让地贴过来,我躲开:“脏……”
他刹那间停住,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他周身蓦地散发出一股锐利、毫无顾忌的怒意。他一手攀住我的肩,一手降下靠背,顺势将我推倒,整个身体随即覆上来。
他的身体,看似倾长,也瘦,却一点不轻,死死压制住我。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恨由心生:“你去找别人!!去找苍然微!去找Michelle!别碰我!”
身上的重量,霎那间消失。
我被拉了起来,拉到一个怀抱里。
我不要他的拥抱,拳头抵住他胸口,抗拒。
可他比我强势,按低了我的头,按到他的肩上:“没有别人,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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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也发过了,架也吵过了,留下的只是一片残局。
我身上只有一件连衣衬裙,其余衣物都散落在地上或车椅上。胡骞予一件一件拾起。
他猫腰蹲在狭小的空间里,找寻着,起身之后,手上除了我的衣服,还有一个盒子。
姚谦墨的婚戒盒。
“谁的?”
我已自方才的混乱与浑沌中冷静下来,“姚谦墨。他叫我扔掉。”
“扔掉?”
他似反问,又似自言自语,眼里闪过某种残忍的情绪,手撑住靠椅,开了我这边的车窗,盒子从我耳边飞过,丢到车外,带起一阵风。
车依旧熄着火。
我穿好衣服,茫然地看着前方。
目不斜视,尽量不与胡骞予对视。
车上的电子时钟显示凌晨1:30,我再沉不住气,抬头,迎向胡骞予透过后视镜投在我身上的视线。
“送我回家。”
他不回答,眼中散出轻忽的眸光。
我粗喘一口气,重复一遍:“请,你,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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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胡骞予的沉默中发动,调转车头,按原路返回。
我无所事事,开了车载音响,选了一张CD塞进读卡口。音乐流溢而出,缓解车厢内的沉闷。
我很喜欢神秘园的歌,压力大的时候听,可以平复心情。
却不知,胡骞予是否也同样喜欢神秘园。
我闭上眼睛,昏昏欲睡。音乐却在此时戛然而止。
我疑惑地抬眸,正见胡骞予关了音响。
我瞪他,他不予理会。
我重新开音响,他下一秒就又给我关掉。
再开,他便再关。
三番两次,我不耐烦,霍然正对上他的眼:“你怎么这么幼稚?!”
下一秒,我愣住。
只因他突然无防备地笑开,笑意从眼底扩散。
“笑什么?”
我心里发憷,他仍不置可否,专心开车。可我明明看见,他的嘴角,还保持着那么一抹若有似乎的笑。
车子开进了住宅区,却没有直接开到公寓楼。
胡骞予在24小时便利店外停了车,我看着他进感应门。店里亮如白昼,在车里可以看清他的一举一动。
我见他在柜台站定,不久拿出手机打电话。
下一秒,我的手机响起。
看号码。是胡骞予。
“要什么口味的?”
“什么?”
“草莓?西瓜?还是冰激凌?都是新口味。”
我想了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忿忿挂电话。
片刻后,胡骞予上了车,把一个盒子丢给我。我低头一看,瞬时脸颊发烫。抬起头,正对上胡骞予促狭而揶揄的笑。
“你进去就是为了买这个?”
胡骞予的脸立刻冷下去:“你不是嫌我脏吗?一打12个,足够用了。”
我回到家,开门,先行进去。胡骞予跟在我身后,反手关了门,回转身揽过我。我反应过来时,已被他逼得退到门边。
他的嘴唇毫无预警地贴上来。
黑暗中,他压抑地喘息,瞳孔透亮。我迷迷糊糊地想,接吻时他似乎从不闭眼。
我手移到灯擎上,按亮玄关的灯。
胡骞予立刻把灯重新关上。
和方才的音响一样,我一开,他便关上。
“你到底……”
我话一出口,便被他的唇齿堵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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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5-2015 09: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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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9-5-2015 09:27 AM 编辑
所谓来电
我直被胡骞予吻得嘴唇生疼,他才终于放开。
我呼吸急促而凌乱,拼命汲取失而复得的空气。
他面无表情,从我的口袋里摸出那一盒杜蕾斯,撕开包装。
我推他的肩,立刻换来他不满的嘀咕:“别动。”
“我很困。”我摸着额头,说。
他低头,脸埋在我肩颈里,轻轻蹭了蹭,对我的抗议,不予置评。
“我明天还要上班。”我加大音量。
他抬起脸,眼睛清明一片,唇线僵直:“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懒得理他,只想快点进屋去。我试图推开他,他离得太近,我呼吸困难。
他制住我双肩:“回答了以后就放开你。”
我艰难地端整了脸色,“你问。”
“那时候为什么要转学?”
“……”
“是不是因为我?”
我垂下眼,咬着嘴唇。
“说话。”他捏起我下巴,我被迫迎向他。
“是。”
“你没必要。”
我笑,“我没得选择。那天晚上……被胡欣撞见。”
“我怎么不记得我妈有看见?”
他一脸不明所以。
我继续抚额头,无奈:“你喝太醉,快烂成一滩泥了。”
“是么?”他嘴角牵出一抹弧度,笑一笑,带点调侃,“可我怎么还记得你这张小嘴亲上去的感觉?”
说着,伸出一指,揉我嘴唇。
“是吗?”我扯一扯嘴角,算是回他一笑,拍开他的手,“胡欣要求我转学,不准再见你。”
“这个答案你满意?”我等了一会儿,他兀自陷入沉思,没有要松手的迹象,我不得不提醒的问。
胡骞予有些走神,像在想事情,我趁机脱出他掌控,进了屋。
我累极,到了卧室,脱了大衣,倒头就睡,衣服都没换。
胡骞予拉我,“不洗漱一下?”
我挥挥手,甩脱他的钳制,顺便把被子裹紧。
他压低声音嘟哝:“到底谁脏?”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进我耳朵。
我不予理睬。
他应该是觉得索然无趣了,于是乎,自行离开。
不久,浴室传来水声。
俄而,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我再度被拉起来。
“我的毛巾和牙刷呢?”
我眯开眼,“你半个月没过来了。”
他的声音刻意低了几度,“所以?”
“我以为你不再来,把东西都扔了。”
“这算什么?”
他不依不饶,我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别闹……”我翻个身,脑袋缩进被子里,阻隔一切声音。
浑浑噩噩间,我感觉到被子被掀开,旁边的床垫陷下去。
而被子再度盖上时,一双有力的臂膀也从我身后绕过来,环上我的腰。
我“嚯”地抬眼,再困也被惊醒了。
胡骞予脸侧向我,在我太阳穴亲一亲,在我的瞪视下表现的极若无其事。
“睡吧……”
我不习惯这种睡姿,背脊僵硬,感受他胸膛因心跳而震动。
如斯亲密,这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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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还是睡着,且一夜好眠。
再醒来,差不多已是日上三竿。
我很少睡得这么沉。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我眨了眨眼,酸涩。
声音就从我耳边的床头柜上传来。
我一只手探出被子,拿手机。
房里开了暖气,可还是冷。
电话还来不及接,对方已经挂断。
我立刻缩回被子。翻个身,继续睡。
可下一秒,铃声又再度响起。
我被闹得心生烦躁,极不情愿,再度摸出被子。
腰被人掌握着,下不了床。
试着掰开箍住我腰的手,结果只是徒劳。
手伸长,好不容易够到手机。
我想都没想就接起:“你好,林为零。”
对方立时没了声音,我揉眼睛,重复一遍:“你好?”
那头沉默良久,就在我不耐的准备挂电话时,疑惑的反问:“VIVI?”
听筒里传来的这个声音,让我想到一个人。
这个叫着我名字人,拥有一副很沉静,如深潭水一般的嗓音,听来有些莫名的熟悉。他……还叫我,Vivi……
“是我。你是?”
听着这个人的声音,我很容易猜到这人是谁。
但是,我宁愿相信自己猜错了。
他没有回答我,只淡淡说一句说:“请胡总听电话。”
我只觉脊背一阵发凉。来不及反应,腰上的手已松开,绕过来,接过手机:“喂。”
我醒过神来,回头,看胡骞予,看他的手机。
再调转视线,看床头柜上,我的手机。
“……我现在赶不回去,叫Reny代我去……”
“……就按原先讲好的出价……浮标不要超过一千万……”
趁胡骞予讲电话的空挡,我离开他胸口,坐起来。
等我迅速洗漱完毕,从浴室里出来,胡骞予已经收了线。
我开衣柜,找衣服,身上的缎面衣服皱的不成样子,我得换下来。
透过柜门上的镜子,我看见胡骞予坐在床头,正直直看着我。
我换下外衣的时候,听见他在后头吹了声口哨。
我不是害羞的小女生,对他的戏弄保持忽视。
待我换好衣服,回头,走到床边,拿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胡骞予突然一下子就捉住了我的手。
他抬头,观察我脸上表情,然后一把拉着我躺下,手重新拢过来。
我看着他交叠在我腹部的手,气不打一处来:“我要上班!”
“已经迟到了,”他唇贴在我脑后,声音清楚,不带睡意,“你现在去公司,只会被Mike盘问。”
我心中一紧,无来由地生出一丝烦躁:“刚才打电话来的是王书维,王特助?”
“他一定猜到我们……”我叹惋,自言自语。
胡骞予紧了紧双手,没说话。
半晌,胡骞予笑一下:“你和Mike又不熟,被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你用得着这么紧张?”
我心下大惊。我自认一点也没将心中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胡骞予怎么看得出我是否在紧张?
他的视线,在我脸上逡巡片刻,说:“还是说……其实你和Mike挺熟的?”
我偏过头去,不看他,只看着他捉着我手腕的大手:“我和王特助怎么可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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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掰他的手,许久都没有成功,最后,我只能气馁,重新看向他:“让我起来。”
“不困了?”
“……”
他似乎笑了笑,不明显。松开手。
我支起身子,可下一瞬,即被他再度攥紧手腕。
我被拉得坐下,而胡骞予立刻挪过来。
两个人面对面。
“放手。”
他攥得更紧,“你很爱说‘放手’。”
“因为你总不放手。”我无比气馁。
他瞳色幽深,手绕到我背后,指尖游走,顺着脊椎滑下,速度慢,像是挑逗。
暗示明显。
我摇头,抓住他的手:“不行。”
他表情愕然,不解:“不是不困?”
我实在佩服他的理解力:“那也不能大白天发情。”
他仔细看我的眉眼,手改变方向,从我裙底探进去。
他熟悉我的身体,我被碰到敏感处,“啊”的一声叫出来。
他的唇过来,我别开脸:“你还没刷牙。”
我抓着这唯一的借口。
他终于放开手,起身朝浴室走。
我在他身后提醒:“顺便洗个澡。”
胡骞予洗澡速度慢,没有半个小时出不来。
我得以脱身,拿了手机就准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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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5-2015 09:3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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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9-5-2015 09:37 AM 编辑
所谓踟蹰
我正要出卧室门,听见浴室里传来的胡骞予的声音,“毛巾在哪?”
我顿住脚,“就在柜子里。”
“找不到,”顿一顿,里面说,“进来,帮忙找一下。”
我在门后踟蹰许久,还是进去。
里面雾气缭绕。
热的蒸汽扑面而来,我看不清里面情景。
摸索着打开柜子,浴巾、毛巾、牙刷一股脑翻出来。
浴缸里,胡骞予的身影隐隐约约。
我把毛巾递给他,他湿漉漉的手突然拉住我,力道往里一带,我跌进浴缸里,头磕在坚实的胸膛上,一阵吃痛。
头顶适时传来“呵呵”笑声,我抬眼,就看见他诡计得逞一般的笑颜。
我的耳朵贴着下方不断起伏的胸口,几乎可以听见皮肤下,呼吸在回转。
整个浴缸的水漫上来,暖流包裹住我。立时,衣服全湿。
我撑着浴缸边缘,想要起来,脚一滑,再度跌回去。
看着胡骞予,我无可奈何:“全湿了!”
“那就脱掉。”
他是一点都无所谓,甚至动手脱我衣服。
我推拒不是,迎合不是,只能看着他。
而他,脸上表情缺失,眼睛陷入一片氤氲中。脱了我的外套,手隔着湿沉沉的衬衫,解开我的胸罩搭扣,绕过来,擒住我胸部。
他的腿,缠上我的,坚硬的部位抵住我大腿内侧。
不安分地放在我胸上的手指,渐渐收紧,紧接着,整个掌心迎握而上。
我不自禁,浅吟一声,立刻咬住下嘴唇。
而在我胸前温软摩挲的手指,突然被坚硬的指甲代替,沿着敏感处画圈,要其上的蓓蕾为之挺立。
我胸口又疼又胀,全身无力,瘫软的枕在他肩上。
侧仰着头,不甘心地说:“你这半个月没碰女人还是怎样?”
胡骞予的肩膀忽地绷紧,停下动作。
我疑惑,抬头看他,他避开。
趁这个空挡,我撑起上半身,坐起来。
不巧,手扫过胡骞予腿侧。
那里的热度烫得我手一缩,慌忙移开,却碰到了更高热的部位。
胡骞予的视线忽然落了下来。
“该死!”
他看着我,低咒。即刻,抿紧唇,压抑着什么似地,猛然间翻身压上来。
刹那间我只觉天翻地覆,下一刻背脊已撞到缸底。
一阵钝痛传来,我来不及惊呼,双唇已经被胡骞予占据。口腔里,滑腻的舌尖纠缠而上,不温柔地吮吸。
他一手托高我的腰,一手拉开我套裙的拉链。
我几乎任命,今天这班是彻底不用上了。
他太急,手在我腰上一阵乱来,弄得我阵阵酥麻。
裙子却一直卡在膝盖上,脱不下去。
我浅浅地呼吸,已经心猿意马,推推他。
他以为我在抗议,胸口贴得更紧,手上的力道也更劲。
我几乎可以听到薄透的皮肤下,彼此的心跳。
“我……自己脱……”
他抬头看我,不确定的眼神,在我脸上逡巡。
最终,他不甘心地放开我,身一滑,便坐到了浴缸的另一边去。
我解开衬衫。
忽略另一边投来的灼热视线,拉掉胸衣。
在水的掩护下,将裙子连同内裤一同解下,丢到地板上。
最后一层阻隔消失,胡骞予霍然欺身过来。
一切进行地太快,我随波逐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托住我一条腿,架在浴缸边沿,拉高我另一条腿,将我的身体全部展开。
我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一只猴子,被钉在他身下。
有些屈辱,更多是麻木。
他托住我,缓慢进入。
水清澈见底,我低头。
结合的部位,他缓慢而坚定的挺入,一览无余。
别开视线,我无处着力,只能揽上他颈项,身体无力晃动。
谈不上疼痛,只是觉得那里胀得难受。
胡骞予看看我的眼睛,再看看我的嘴巴。
视线顺势而下,盯住我的胸口。
他看着,一瞬不瞬,用指尖轮番挑弄,不时抬头,观察我的反应。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烫,凑过去和他接吻。
他却躲开我的唇,略微躬身,埋首进我胸口,含住乳首,舌尖挑弄,轻轻辗转。
水波流转,我小心翼翼呼吸,深怕控制不住地叫出声。
感受着他肌肉线条起伏的背脊,他壁垒分明的身体,他深邃无底的眼……我有些无力地别开目光,不容许自己沉溺其中。
撞击的力道突然间变得激迈,我终是耐不住,呻 吟出声。
“专心点……”胸口传来胡骞予迷蒙的抗议。
身体慢慢变得奇怪,开始疼,不受控制地颤抖,喉咙燥热难捱。
胡骞予这时落下一吻,解我的渴。
我拼命吮 吸,换来他一声轻呼,和下身越发密集的抽撤。
我看着他眼里执拗的闪烁,瞬间堕入高 潮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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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放一缸水,加浴盐和精油,闭着眼泡澡。
胡骞予在镜子面前刮胡子。
少顷,耳边传来一声痛呼。
我忙不迭望过去。
“怎么了?”
胡骞予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示意我看他的下巴。
他的下巴被刀片划了一刀,正冒着血。
他的刮胡泡沫和剃须刀被我扔了,此刻只能将就着用刀片。
我跪坐起来,接过刀片,“过来。”
他迟疑了一会儿,俯下身子,坐到浴缸旁。我一手捏住胡骞予下巴,一手捏刀片。帮他刮胡子。
青色的胡渣一点点落下。
捧点水浇上他下巴。
他伤口碰着了水,疼得他倒吸口气,没有躲开,只是吃痛地看着我。
直到他下巴终于变得光洁,我才把刀片交还给他。
他接了刀片,仍坐着不走,视线胶着在我脸上,手摩挲我的脸颊。
他突然,阴侧侧瞅我一眼,刀片的刀锋蓦地指向我,像是叹气:“真想在你脸上划一刀……”
我一惊,肩膀一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
可转念一想,这人应该是在等着看我出丑,我逃了,不就让他得逞?
于是,我冲他嫣然一笑,一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指尖细细掐弄他的乳 首。
是他教会我,男人的这个部位也是分外敏感的。我两指轻巧地弄着,看到他眼里渐渐升起了情 欲。
我提起膝弯,慢腾腾地蹭到他坚 挺的器官上,温柔地摩挲一阵。
他气息陡然转急,他的手伸到了下头,似乎想要拉开我挑逗的膝盖,又似乎是想揽住我的腰,要我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我突然支起身体,身子往后一退,躲开了他的手。
我挑起半边眉毛,微微咬住下唇。
他说过最喜欢我轻咬下唇的动作,说那样会让他很兴奋。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媚眼如丝,微微倾身,将胸前大片大好春光送到他眼力所及,手却不及的地方,巧笑着道:“我出去了,你慢慢洗吧!”
然后款款离开,朝门边走去。
可就在我已经握住门把的时候,身后原本毫无动静的胡骞予突然低声笑了一下。
我直觉不会有好事,赶紧拉开门。
门竟然拉不开?!
我又试着用力拉了拉门。
门关依旧紧闭。
“忘了告诉你,我刚才把门反锁了。”
他用小指挑着一把铜色钥匙,轻轻巧巧的说。
我讶异地回头瞅他。
他什么时候锁的门?
我怎么不知道?
我冷汗已经下来,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好整以暇地朝我走来。
最后,他停在了我面前。
他只围条白色浴巾的下身狠狠贴住我,同时,他的嘴凑到我耳边,舔了一下我的耳垂。
“你刚才是在诱惑我?”
然后他俯下身来,亲吻我。
我讨厌他的吻。
因为他总是只在我唇上轻啄一下,之后就迫不及待把舌伸进来。
那样野蛮,迫不及待。
我的舌尖被他勾进自己嘴里用力含吮,我努力推拒,无奈身前是他,身后是门,要逃,无处可逃。
突然,他用力咬住我的唇瓣。
我唇上一痛,正要痛呼,他就在这时一把把我身上的浴巾扯下来。
他这样狡猾,温柔的含住我的唇,却那样粗鲁的揉捏我的胸部。
在我痛的时候,嘴上给点甜头,在我尝着甜头的时候,要我心口发胀。
我只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化成一滩水。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松开我的胸部,轻轻地说:“现在……换我来诱惑你,如何?”
所谓密码
生活还在继续。
恒盛上下员工都在忙。胡骞予到香港公干,作为秘书的我,被他钦点随行。
早七点,我结束每日例行的一小时晨跑,沿着维多利亚港滨海人行区回到酒店。
胡骞予特别助理,王书维正在我房门外等我,见到我,淡淡一句:“胡总找。”
我用毛巾擦汗,点点头。随后随王书维抵达胡骞予的套房。
这时的胡骞予似乎刚洗完澡,居家服,顶着头湿发来开门。
我和王书维先后进门。
总裁住的是双层豪华型套房,落地窗,可见维多利亚港全景。
胡骞予开了门,也不引我们进去,他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兀自回到餐桌上用早餐。
我瞥一眼餐桌,满目都是精致可口的港式早点。
蛋挞,虾饺,叉烧包,脆皮虾肠,芋头糕,米粥……小碟摆放着,整个桌子满满当当,很是丰盛。
落地窗外,蓝天、白云、碧水,宽阔的水面上,繁忙的渡海小轮穿梭于南北两岸之间,渔船、邮轮、观光船、万吨巨轮和它们鸣放的汽笛声,交织出一幅美妙的海上繁华景致。
胡骞予看看我,筷子点一点他对面座位:“坐。”
我颇有些尴尬,看一眼王书维。
王书维对我几乎是彻底的视而不见,从他包里拿出PDA,开始向胡骞予报告今天的行程。
今天是我们待在香港的最后一天,行程安排上没有前几日那么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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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点半,同伦明总裁程顺成谈东区的合作开发案。”
“9:40,在酒店顶楼的Felix餐厅吃brunch,花旗银行驻港的负责人也会出席。”
“11点,企业家峰会。座位安排上,章臣集团的章朝志坐你左边,右边是李氏的李兆佳。资料在这里,你看一看。”
胡骞予放下筷子,接过A4纸大小的获奖感言,随意的翻了翻。视线随即再度转回到我身上。他笑一笑:“你不饿?”
王书维闻言也看了我一眼,顿了顿,又继续说道,“12点半,李辉泽邀你出海,他对东区的开发案也很有兴趣。”
我在王书维深潭水一般清澈的声音中,坐下,拿筷子,吃早餐。
王书维丝毫不被我们打断:“3点半,40192号地皮的拍卖会,李兆佳、李辉泽两兄弟主牌……”
胡骞予的行程表,我竖着耳朵听。
拍卖会是胡骞予此次香港之行最重要的目的,说实话,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胡骞予夹了只虾饺到我的餐碟里:“味道不错,试一试。”
我已经认命,王书维已经知道我和胡骞予的关系,我也没必要再装。
“谢谢。”我说。
胡骞予见我夹起那只虾饺塞进嘴里,颇满意,轻笑一下,淡淡点头,随后看向王书维,语气却已经恢复成了平时的淡然:“从这里到伦明大楼要多久?”
王书维沉默片刻:“不堵车的话,25分钟。”
闻言,胡骞予看了看挨着对面墙壁的落地钟,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了低头,随后站起身。
“怎么了?”王书维推了推无框眼镜,问。
“我刚打电话到总台,听客房服务部的人说半岛这里的壁球室很棒。走,陪我去打壁球。”
“可你8点半就要……”
胡骞予笑一笑,“我算过了,打半个小时的壁球,8:50可以赶到他们晟天,”
他起步朝外走,对身后的王书维说,“20分钟是等待的极限,到时候再跟他们谈,效率会高很多。你怎么忘了,这还是你教我的。”
王书维难得地露出了些许笑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是啊,我怎么忘了?”
下一刻,王书维敛去笑,放下存储满了行程的PDA,快步跟上胡骞予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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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吃我的早餐,听到身后胡骞予问:“为零,你不去?”
我没搭话,摇摇头。
我其实对壁球这一类的运动尤为钟情,原因很简单:壁球运动强度大、对抗性强,压力大的时候与朋友或合作伙伴来一局,异常的畅快淋漓。
我和胡骞予也打过几回,知道他是个中高手。
可我刚跑完步,实在是没力气和他来上几个回合。
听见关门声,我放下筷子,擦拭一下油腻的嘴角,起身朝客房卧室走去。
胡骞予习惯在卧室看文件或用电脑,我在卧室找到胡骞予的手提电脑。
抬腕看看时间。胡骞予打球,应该没那么快回来,我时间应该够。
我把自己的U盘插入USB槽,电脑开机,密码破解程序开始运行。
破除密码之后,我找到那份地皮标书,将标书导出,发到李辉泽私人邮箱。清除了使用痕迹之后,关机。
此时离胡骞予离开已是一小时之后的事。
我舒口气,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换好衣服,化好妆,这时,我电话响。
我接起,对方立刻出言:“林小姐,你在耍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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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5-2015 10:3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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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1-5-2015 09:02 AM 编辑
所谓利益
我接起,对方立刻出言:“林小姐,你在耍我吧?”
我笑一笑:“收到标书了?”
“你从哪里弄来的标书?”
李辉泽紧张的声线之中似乎还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好奇。
我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自有办法。”
李辉泽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他顿了顿,心情似乎突然大好,语中带笑:“要是我知道那场慈善晚宴给我带来那么大麻烦,我真不该去的。何万成那只老狐狸真是害死我了。”
我笑,表现无知:“你对这块地皮也是势在必得,我这怎么叫害你?而且,就我所知,你二哥最近把你压的很死。”
“胡骞予可不是什么……”他说到这里,蓦地顿住,很快改口,“你真的确定是2亿1千万?”
我自然是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但却只能装作不知,明知故问道:“什么意思?”
“那块地皮,可远不止这个价格。”
我当然知道这块地不止这个价格。
以我事先对这块地皮的了解,和为此搜集的资料看,位于九龙的这块地皮确实值钱,又首开了内地与香港政府合作开发新概念绿色园区的先河。
我的估价,在3亿1千万上下浮动。
可是,我并不打算告诉李辉泽。
这些讯息,我知道,李辉泽也一定知道,我没必要告诉他。
而我要告诉他的是,我有能力弄到胡骞予的标书,也因此,有和他合作的资格。
“那么……你的估价是多少?”我问。
李辉泽那头笑出声,随即声线一僵:“林小姐,你该不会是和胡骞予派来,要套我话吧?”
我也不与他再绕弯子,直接说:“我的估价是3亿1千万。”
那头明显顿了顿,随即问:“林小姐,为什么要把假的标书mail给我?”
“那份标书未必是假的。”我说。
“哦?”李辉泽似乎被我引出了兴趣。
我缓缓地继续我的话:“这份标书是我从胡骞予的电脑里得到的。李先生,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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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车里等胡骞予和王书维。
胡骞予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开车,助理也就单单王书维一人,现在,又加上个我。
他总的来说还算不怎么爱讲排场,因而不用浪费时间在等司机来接或者和联络其他助理这等琐事上。
也算不幸被王书维言中,车子行到中途果真遇上了堵车。幸而胡骞予是开惯了快车的人,车流疏散开了之后,他只淡淡对我
说了句:“坐稳了。”
随后方向盘一打,油门一下子踩到底,中规中矩的黑色bmw立刻在中环高架上飞驰起来。
8:50整,我们抵达位于中银大厦中段写字楼的伦明。
时间掐的很准。
程顺成的两个助理就在电梯口旁等着,心急火燎的样子,见到胡骞予,立刻奔过来。
“胡总,您总算来了!怎么打您电话都被转接,我们程总都急得快掀桌子了!”
胡骞予和王书维相视,不易察觉地一笑。
我们由这两个助理引路,一前一后走进晟天的会议室。
胡骞予和程顺成谈得很愉快,很快签署了合作意向,这比之前恒盛方面预期的要快。
但之前双方在利润分成上的分歧,还是无法达成一致。
在胡骞予入主恒盛之前,公司一直有侧重股票方面的传统。
胡骞予在担任公司CEO之后,转而投资大炒房地产,在新加坡国内发展的顺风顺水,旗下新组的房产公司在海外挂牌上市,也顶住了各方势力的打压,收益颇丰,不止如此,这一举还开创了新加坡国内楼盘在国外销售的新纪元,令全球各地的资深金融业者啧啧称奇。
而他近年来将视线投回弹丸之地——香港,正筹备进入竞争激烈的房地产代理行业,而能否像在国内以及海外那样大展拳脚,这与同伦明的合作至关重要。
反之,伦明也很需要通过和恒盛的合作打开新加坡市场。
可即使是这样双赢的生意,在利益分布的问题上,双方还是无法做到妥协让步。
不过在我看来,最主要的原因却是,胡骞予手上还有一张牌:下午李辉泽邀了他出海,既然李氏对东区的开发案也很有兴趣,胡骞予就算无与李氏合作的打算,但到时候他和李家公子一起出海的消息一经香港媒体爆出,这消息,自然是对恒盛有利无
弊。
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中慢慢掌控一切,是胡骞予的拿手好戏。
这是我对这位对手的评价。
虽然,他也许从未把我当对手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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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之后,回半岛酒店。
顶楼的Felix餐厅外聚集了不少媒体,胡骞予由服务生领着自贵宾通道进入餐厅。
放眼望去,香港排的上数的商界名流大多携伴出席。
触目处,女士或光鲜亮丽,或衣香鬓影,精细,美丽,一丝不苟;男士则多风度翩翩,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相谈甚欢。
我们刚出现在门口,就已经有眼尖之人前来打招呼。
胡骞予见此人越走越近,眼睛立刻瞟向一旁王书维,下一秒,王书维附到他耳边:“季廷伟,亚寰国际总裁季立业的侄子。”
此时,季廷伟已走到胡骞予眼前,“胡总!”同时递出手,“怎么这么晚才到?”
胡骞予弯出一抹笑,握了握他的手:“季立业先生可好?”
季廷伟状似受宠若惊:“叔叔正在巴厘岛渡假。”
“他老人家可真是逍遥快活。”胡骞予淡淡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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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开始还是好好的对话,却因这季廷伟拐弯抹角地提到了东区的开发案而变了调。
胡骞予只得借口看到别的朋友,要过去打个招呼,拉着我速速远离季廷伟。
上流人士的聚会大多如此,吃个早午餐也必须全副武装,寒暄,打招呼,做任何事,任何举动,都目的明显。
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利益的熏陶全都无法加以掩饰。
花旗银行驻港负责人并未如期出席,胡骞予不用再一门心思的想着公事,心情轻松很多,也就在摆放了各式餐点的长桌前逛起来,挑几样看起来可口的,犒劳一下他的胃,也不时把东西送到我嘴边。
他似乎很喜欢喂食这样的游戏,百试不厌,我也懒得抗争,安安心心让他喂着。
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尊严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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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5-2015 09:0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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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1-5-2015 09:08 AM 编辑
所谓身份
Felix餐厅的铝制桌子及玻璃底面营造出一种现代的冰山感觉,银质平底杯、T型发光舞台桌、各种奇形怪状的极简主义吧椅。
而此时,在这个很有些艺术家氛围的地方,充斥的却尽是光鲜亮丽之下□裸的名利场。
吃brunch习惯,没有一个小时,不会结束。
众多政商名流需要胡骞予去应付,王书维跟在他身后,做他的移动名片夹。
我偷得浮生,乘餐厅专属的木雕电梯下楼。
回房间。
2亿1千万,我脑子里现在只有这一个数字,美味早午餐,于我,是味同嚼蜡。
我开笔记本,在线联系我的投资顾问。
重新计算。
香港政府这个财政季度共拍卖6块与40192同等价值的地皮,投资运作率在30%左右。
这次投到标牌的公司总共11家,其中3家有实力与恒盛竞争,但出资不会超过他们流动资金账面上的50%,对恒盛构不成威胁。
李氏是恒盛这次投地的最大对手,可李兆佳和胡骞予一向关系良好,这次虽然获得主牌,但是李氏在新加坡的众多房产开发案投入了太多流动资金,这次的底标应该不会超过李氏最近在新加坡购买的那块地的70%。自然,李兆佳这次出席拍卖会,十有八九是烟雾。
这样算来,这次的地皮,远远超出2亿1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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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辉泽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商人,最近又和李兆佳闹得很僵。他和我,成为同一阵线的几率颇高。
但说实话,何万成当初在慈善晚宴上介绍我和李泽辉相识,说他能帮我,我对此抱怀疑态度。
况且何万成并不知,我和李辉泽其实早已相识。
此番介绍,真是多此一举。
李辉泽其人,做事过于不温不火、八面玲珑,虽算不上毫无能力的二世祖,在外头也有自己私人名下的公司,但与他那位在家族企业里独当一面的二哥李兆佳相比,却要逊色许多。
由于一些限制,我不能让人查到我名下资产,所以以我为法人的公司只能在香港注册,也因为这样,我和这些港商多少有过些合作。
香港最热的两样东西,一是港股,一是房地产。李辉泽的公司曾和我的公司在地标筹划方面的生意上有过几次往来,但合作结果均是糟糕透顶。
何万成这只老狐狸到底是在帮谁,我并不确定。
对于李辉泽,我不知自己能不能信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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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疼,捏一捏太阳穴。我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想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没有一点头绪。
资金不足,人力不够,没有盟友。
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在一点一点购进恒盛散股,但效率,不高。
面对胡骞予,我处于完全的被动状态。
我在他面前收起所有锋芒,乖乖做只宠物,也并非长久之计。
胡骞予对我若即若离,如若他爱上我,注定要栽在我手里,可惜,我一点也不确定,他对我,有几分认真。
他看我的眼睛,总还是透露出不信。他的目光,仿佛一直在告诉我:你,还没有摆脱嫌疑。
他一面用着我的身体,一面防备我一切行动,让我从接触恒盛资金流向的财务部,调到服侍人的助理室,不让我接触任何大型商务案。
此刻的我,差不多已被逼到绝路。
我之前并不想对付他而损害恒盛的利益,现在我才明白,这样的想法,实在过于天真。
我抬腕看看时间,brunch差不多快结束,我得赶紧回去。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
东方风格的安乐椅旁,中国漆木茶几上,摆着酒店赠送的时令水果和新鲜手工巧克力,我捡了颗巧克力塞进嘴里,品味一下这难得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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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起身出门。
到了门边,刚碰到门把的时候,门铃响。
我开门。
我以为是胡骞予。
原来不是。
王书维。
我朝他点点头,他回应我,也微微颔首。
一路无话,我走在前,王书维在后,我和他一道穿过光线黯淡的长廊,朝电梯走去。
进入电梯间。
王书维站在我身后。
透过电梯间内光可鉴人的金属墙壁,我看着自己的脸,还有王书维1/4的脸。
电梯一路上行,中途没有停,眼看电子屏上的数字即将跳到顶楼,28层。这时,王书维唤我一声:“Vivi……”
我定住。
该来的躲不掉——
这么想着,我按下27层,电梯门开,我走出电梯间。
27层同样是酒店套房。红色地毯,木质纹路墙壁。
走廊极其安静,有白帽白衣、条纹西裤的服务生从旁经过,驻足,朝我们30°躬身。
不久,看着服务生朝走廊另一头而去,渐渐远离的身影,我转身,看身后的王书维。
我笑一笑,尽量表现和善:“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和我做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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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笑:“这不正是你要的?”
我没有搭话,因为,无言以对。
他见我沉默,一步,一步,朝我走近,随后抬手,我几乎要以为他要摸我脸颊了,他却指尖方向一偏,拨了拨我的头发。
然后,他褪开半步,瞅一瞅我的脸:“你还是做成了。”
我咬咬唇,本不打算回答他,却在看见他微波动摇的眼睛,心里有些动摇,俄而,我开口:“是。”
“他爱上你了?”
我低头想了想,发现自己回答不了,于是只能说:“我不清楚。”
“你爱上他了?”
我摇头:“没有。”
“Vivi……”他又一次这么唤我。
“嗯?”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他说,脸上没有表情,“以后,你是林为零。”
我想了想,点头。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说到这里,他闭上嘴,不再出声。
王书维一直习惯话说到一半便禁言,让我去猜他的下一句话。
“你想说,他太聪明,太冷静,哪怕爱一个人,也不会愚蠢到拿自个儿身家利益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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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笑,无奈中隐含宠溺:“你总是猜错。”
“谁说不是呢?”我不禁一怔,随后笑着反问。
是啊,谁说不是呢?
不仅猜错,还做错,还选错。
可惜,不到死胡同,我不死心。
他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正了正脸色:“我想说,你总是对自己太没有自信,这样的林为零,是赢不了胡骞予的。”
我思考他话中的含义,可惜一时间理不出丝毫头绪。
他叹了口气:“下午,拍卖会,不要让自己受影响,你……只要相信你自己,就好。”
王书维说完,转身,走到了电梯口,按下电梯按键。
我咬了咬唇终是没忍住,开口:“Mike……”
王书维没有回头。
我自知失言,闭上嘴,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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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的心里有些懊恼。
他半分钟前才说过,以后,我不是Vivi,是林为零。
我怎么忘了?
噤声片刻,我改口:“谢谢你,王特助。”
闻言,王书维肩膀一颤,不多时,他转身,重新回到我面前。
他的手,穿过我的头发,托住我的后颈,最后,还是在我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这一吻,时间有些长。
电梯已经抵达,清脆的提示音响起。“叮”的一声,在寂静的此处听来甚是清晰,在火热的吻中加入一道冰冷的水流,提醒我们清醒。
我们同时睁眼,我看了会儿他褐色眼瞳,头随即一偏,就见电梯的双开门正从中间缓缓开启。
于此同时,王书维放开我,说:“别再吃巧克力。你也该长大了。”
说完,笑一笑,之后便转身,进入电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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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电梯门在面前缓缓合上,王书维的脸随之消失在那道缝隙后。
我拿手机,拨号码,打给不久前才在线见过的投资顾问:“我私人名下目前可以调动的动产有多少?”
那边停顿片刻,有敲击键盘的声音传来,随后:“6千万。”
“那加上持有的欧洲债券呢?”
“林小姐,现在行情很好,不建议你抛售债券。而且,你也知道,如果抛售了欧洲债券,你在瑞士银行的贵宾等级会降级。这得不偿失。”
我想了想,道:“那你帮我抛掉多贝特的股份,债券抛售3成,我要你在下午3点半之前给我凑到1亿5千万。”
“这……”
他似乎很为难,声音踟蹰。
“最迟4点。到时候,凑不到的话……你知道,我不需要无能的投资顾问。”
说完,我挂断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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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1-5-2015 09:1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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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1-5-2015 09:18 AM 编辑
所谓联手
胡骞予参加世界青年企业家峰会,我没有随行。
李辉泽约我在他的私人会所见面。
私人会所在太子道,我到的时候,李辉泽亲自出迎。
李辉泽正经事没做过多少,倒是个上乘的玩家。
这间会所由李辉泽一手创办。吃喝玩乐的设施齐备,是香港出了名的销金窝。此时正值白天,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东西和表演以供观赏。
李辉泽很大方告诉我,下午的拍卖会,他已确定出席。
不是和代表李氏集团的李兆佳共享一个标牌,而是以他私人名义单独拥有标牌。
这就意味着,李辉泽已确定投入到这场地皮的争夺战中。
可他似乎要拉我进战局。
“也许,我们可以联手。”
我笑:“我现在在胡骞予手下做事,你这么做岂不是害我?”
他扯一下嘴角,眼睛钩子一样盯着我:“说谎的女人可就不美了。”
“什么意思?”我笑问。心里不是不惊讶。
他没我想象中那么简单,那么好应付。
“你在香港的那间公司,任他胡骞予请全港最顶尖的徵信社来查,都查不出法人是谁。林小姐,不要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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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辉泽的这个提议,最后还是被我婉拒。
我的理由:“暂时不能和胡骞予撕破脸。”
李辉泽倒是一点都没有顿觉索然无趣,竟还有好心情在这里和我胡侃:“身为胡骞予最爱带在身边的美丽秘书,心里想着如何吃里扒外,却又没有胆子真的动手试一试。有趣,很有趣。”
“这场好戏,李公子你来出演,就已足够,我何必再插一脚?”
我浅笑妍妍,调侃回去。
“你的嘴很厉。”
他突然板着脸说。
我保持笑容:“谢谢夸奖。”
他啧啧出声,数着指头,朝我晃一晃:“相信我,我刚才这句话,之于女人,绝对不是什么溢美之词。”
我没和他多聊,回到酒店。进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致电香港财务司办公室,以海外委托人名义拿到了最后一张拍卖会的标牌。
9号,是我的幸运数字。
希望,我也能幸运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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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下午一点,胡骞予参加完企业家峰会,回到酒店,直接把我从房间拎了出来。
“干嘛?”我记得早上王书维向他汇报行程的时候,提到他下午和李辉泽有约。他此时正要去赴李辉泽的约,我只能装作未知,嘴上这样问。
他回头瞅我一眼,只说一句:“应酬。”
下午一点,半岛酒店配给贵宾住客的劳斯莱斯载着我们,准时抵达港口。
在码头上下车,视线远眺,就看到站在那六七十尺长的豪华快艇的甲板上,穿着随意的李辉泽。
李辉泽架着副黑色雷朋镜,白色衬衫扣子半开,衣摆在海风中像旗帜一样招摇。
远远望见我们,李辉泽弯出一抹笑,冲这边招招手。
在很多外人看来,李辉泽与胡骞予算是同道中人。
他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样喜欢玩帆船,潜水,高尔夫,网球。李辉泽尤其擅长马球,连胡骞予似乎都不是他对手。
有人如此说过:李辉泽是香港的“胡骞予”。同样的爱好玩乐,同样的,身后大把风流债。
可在真正的财经分析师眼中,胡骞予和李泽辉,二人从处事方法到商场上的手腕,都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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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
游艇开动。
香港二代富家子大多如此,出手阔绰,花钱流水。何况这几年,全世界的有钱人都时兴买游艇,香港又是港口城市,买艘游艇,实为享受。
游艇用处多,平日用来招呼生意伙伴,出海谈生意,空闲时就约上三五好友,再约几个娱乐公司的女星或某些姿色上乘的模特,开到公海去逍遥。
进到船舱里,李泽辉给胡骞予倒了杯威士忌:“这几天老兄你在香港的一举一动可真是备受瞩目!”
“是吗?”
胡骞予细呷一口杯中酒,在我听来,他语气中透出了那么点好奇。
“你前天是不是去过尖沙咀的天香楼?”
胡骞予点头。
“你那时候是不是说,天香楼的杭州莱是全香港最好的中餐?”
胡骞予没有动作,等着他说下去。
此时的胡骞予,一手执着酒杯,一手放在我手背上,若有似无地摩挲。
李辉泽应该将胡骞予这个动作收进了眼底,但很快,便移开视线:“结果就因你这句话,这几日,不少名媛淑女都争往天香楼‘守株待人’。”
胡骞予但笑不语。
我,在一旁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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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表妹都在那里等了一个中午。”
听李辉泽如是说,胡骞予笑容略微开怀了些:“这话夸张了吧!”
李辉泽满脸正经,竖起食指在他面前摇一摇:“一点也不夸张。钻石王老五本就屈指可数,可惜,你身边……”
说这话的时候,李辉泽朝我瞥了一眼。
我以为,在胡骞予面前,李辉泽会把我视作陌生人,可他不,竟然还热络的打招呼:“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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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开到了礁石浅湾。
深海有很好的景致,海底珊瑚和阳光效应,使得湖面呈现一片碧色。
浅水鱼类在人眼前呈现出一片缤纷色彩。我收了收心,也把拍卖会的事抛诸脑后,把意志全转向海底全景之中。
下午闲暇时光,潜水,捉鱼,不谈生意。而是在甲板上,边品酒边看海景。很惬意。
这两个男人,对生意都绝口不提,喝完酒,钓鱼,两个小时时间真的很短暂,这两个肉眼辨析,都毫无杀伤力的男人,带着各自面具,虚与委蛇。
甲板上阳光烈,我进船舱。
我到吧台,给自己调了杯鸡尾酒,加冰,饮一口,喉管顿时透凉。
香港此时气温20度左右,比上海温暖许多,可惜,这是我呆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我对付恒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步棋,到底是为我引路,还是把我带向毁灭。
王书维很了解我,他总能找出我最致命的缺点。
他说的对,我外表骄傲自信,可骨子里却自卑。
我不相信别人,甚至,不相信自己。
那么,到底是谁害我变成如今这个地步的自己?让我对所有人都竖起戒心?
所谓拍卖
罪魁祸首在我愤然地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进入船舱。
胡骞予慢慢踱进来,到我面前。把喝空的酒杯放到我面前,示意我倒酒。
我低着头,死死咬住嘴唇,从酒柜上取来威士忌酒瓶,为他倒酒。
他接过我递过去的酒杯,却没有喝。
“听李公子说,你们是在何老的慈善晚宴上认识的。”
我点头。
我点头的同时,胡骞予手臂伸展,攫住我下颚,抬起我的脸:“做我的女人,最好是乖一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看着他眼睛,说。
“意思是,别想跟我玩花样。”
我不理他,绕出吧台,朝外走。
“站住。”
他轻轻巧巧的说。
我人已经走到台阶处,因他这短短两个字的命令而下意识顿住脚步。
“回来。”他继续道。
我没有动。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我身后极近处,片刻,胡骞予制住我肩头,把我扳正来,面对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随即又褪开些,看我的脸。
“李辉泽还太嫩,你指望不了他的。”
他笑着说。
随后,他的手顺着我的胳膊,向上,来到我脸颊两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语气不好,胡骞予捧起我的脸,捏捏我脸颊:“别不开心,我这是在给你指明路。来,笑一个。”
我扯了个笑容给他。
他嫌弃道:“不许皮笑肉不笑。来,再笑。”
我忍住厌恶之心,嘴角扬起,再扬起,终于,成功的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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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骞予,李辉泽,我,一行三人一齐来到拍卖会场。
李辉泽与胡骞予在拍卖厅门口道别,进入梯形会场,李辉泽径直坐到已经提前抵达的李兆佳的身旁座位上。
王书维也提前抵达,胡骞予朝正向门口张望的王书维微微颔首,随即朝他走过去。
我随着胡骞予的脚步,也坐到指定座位上。
李氏兄弟的座位在我座位的斜前方。
两兄弟正在贴耳交谈,语毕,李兆佳将写有数字7的标牌交到李辉泽手里。
我偏头,见王书维手中标牌,其上写有数字11.
拍卖开始。
底价9千万,每1千万叫价。
时间很快过去,叫价已经涨到1亿9千万,李兆佳已放弃举牌,舒适又安然地坐在位子上。
至此,李辉泽没有叫过一次价。
价格推到2亿1千万时,王书维没有很快举牌,而是看了眼胡骞予,见胡骞予点头,方才重新举牌。
拍卖师立刻说道:“2亿2千万。”
我靠在椅背上,手紧握成拳。
果然,那个2亿1千万的标书是假的。
心里不禁咒骂胡骞予。
他未免太小看我,只要我把这个数字报给精算师,经过精确计算,很容易就可以得知2亿1千万这个数字有问题。
我当时把标书发给李辉泽,也并不是为了向他透露恒盛的底标,而是告诉他,我,可以弄到胡骞予手头的东西。
这样,我和李辉泽将来的合作,我才不会处于下风。
思考及此,我不禁偷瞥了眼胡骞予。
随后,我不禁愣住。
因为胡骞予正好整以暇地拄着下巴,看我。
我的目光,撞进他的视线中。
他手伸过来,准确的寻找到我暗地里紧握成拳的手,他收起掌心,就这样握住了我的拳头。
随后,他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低声说了句:“你果然看了标书。”
我一怔,下意识甩脱他的手。
此时,我的手心,已经渗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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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还在叫价的,只有9号竞标公司和11号的恒盛。
在座这些生意老手,一眼便看得出9号是在恶意抬价,又或许是在帮什么人实行代理出价。
可是在拍卖会正在进行的当口,也拿恶意抬价者没办法。
至此,李辉泽依旧没有举牌。
价格来到2亿3千万——
就在这时,李辉泽终于举牌。
“2亿4千万。”
见李兆佳不可置信地偏头看李辉泽,我暗自舒了口气。
我自认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可还是引来胡骞予意欲不明的一瞥。
我心下一惊,赶紧正襟危坐,目光亦从李辉泽身上移开。
王书维又看向胡骞予。
这时的胡骞予,拧眉瞟了我一眼,随即拿过王书维手里的标牌,举牌。
2亿6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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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还在叫价的只剩三家公司,李辉泽的7号,来历不明的9号,和胡骞予的11号。
我听见李兆佳压抑的低呼:“李辉泽!你搞什么鬼?!”
要价因胡骞予的再三举牌而涨到2亿9千万。
9号此时放弃举牌。
李辉泽很快再一次举牌。
3亿。
“3亿。3亿。”
拍卖师略显激动的声音透过场内的立体环绕音箱,响彻会场内各个角落。
我就坐在胡骞予身旁,他此时气息依旧很稳,并没有丝毫紊乱,反而嘴角还不自觉的扬起了不容易让人察觉的微笑。
在我的记忆里,这样的微笑,是只有当胡骞予把对手逼到绝境上时,才会有的微笑。
可现实情况却是,胡骞予被李辉泽逼到了绝境。
我看着他嘴角这一抹模棱两可的笑,没来由的,心尖一跳——
“3亿一次,3亿两次,3亿……”
就在即将一锤定音之时,胡骞予有些懒散地将牌子举起。
3亿1千万。
就在胡骞予叫价的时候,李辉泽的助手接了个电话,片刻后神色焦急地将电话递到李辉泽手里。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李辉泽脸色越来越差,突然,他嚯地站起来,转身朝出口走去。
在路过胡骞予的时候,李辉泽迅疾的脚步明显一顿,可很快恢复,继续朝出口走。
这时,胡骞予笑容满满,凑到我耳边:“你该去劝劝他。”
不用看,我都知道胡骞予此刻是什么表情。
胜利者,对手下败将,残酷高傲的表情。
我没理他,起身,在胡骞予瞬间闪过错愕的眼神注视下,亦转身朝出口疾走而去。
路过手执9号牌的男子身边时,我停了停,朝他点点头,他会意,继续叫价。
而我则以最快速度奔出会场,拦住李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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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辉泽面色不善,瞅我一眼:“竟然让花旗冻结我资金!我真要被他玩死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但我不想浪费时间,单刀直入的说:“我手头有1亿5千万。”
闻言,他突然拧眉,不置信地盯着我看。
他沉默几秒:“你有什么条件?”
我尽量说得快些:“成功拍下这块地之后,把地皮的房产建造和地产经销权利转到我名下。”
他声音立刻拔高,瞪眼看我:“你耍我?!”
我没有答话。
他嗤笑:“女人,我小看你了。早上拒绝我的合作要求,原来是要等我被逼到死角,再出手捞好处!”
我偏头,不理他话语中的愤然。
他看着我,冷静下来,声音恢复平常:“或者,你只是拿我当挡箭牌。胡骞予忙着对付我,就没空防你。”
我不与他争执,只说:“我要这块地。独立开发。”
他沉默。
“这块地的产权还在你手里,但对外还是宣称是你我合作开发。”
“……”
“你也不过是想你家老头子认可你的行事能力不比李兆佳差。这点,我帮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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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朝里走两步,李辉泽和我一起回到会场。
会场内响彻拍卖师的声音。
“3亿7千万。”
“3亿7千万一次。”
“3亿7千万两次……”
李辉泽站在门口,直接叫价,声音略高:“4亿5千万。”
这时,我看到,胡骞予豁然转向门边,看向李辉泽,目光如炬,脸色奇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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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5-2015 09:2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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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1-5-2015 09:25 AM 编辑
所谓戏谑
今日,香港整点时段快报新闻,一则消息惹人注目:香港政府以高出市场价值1亿4千万的价格拍出九龙黄金地段地皮。
而投得此地的,正是李氏三公子,李辉泽。
胡骞予抽走我手中遥控器,关电视。
我回头,就见他站在沙发旁,在我的脸上,落下他的目光。
我面无表情,与他对视。
他一边嘴角扬了扬,坐到了我旁边。
“这则新闻一出,不知道多少人要取笑这位李公子。”
他一条胳膊搭在沙发背椅上,说。
“是吗?”
我不太想和他谈论这个问题,兴趣缺缺的反问一句。
他嘴角笑意愈发明显,甚至可见一点微扬的弧度:“精明的商人,从没有买贵的道理。”
我朝后挪一挪,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可只要是眼光稍微长远一点的商人,都会知道这块地的价值,远比它的市价要高。”
这也是我之所以把这块地的产权留给李辉泽,而要他把开发权让给我。
实际上,我现在还没有实力开发这么大型的项目,后期投入的资金链太过冗长,我并没有那么多资金去填这个深坑。
而这也许正是胡骞予并没有怀疑我有份出资的原因。
而我一定要得到地产开发权的原因,胡骞予应该还没有猜到。这样也好,胡骞予对我的防备,自然的会有一半要转嫁到李辉泽身上。
要知道,在他眼皮底下耍手段,实在是一件太痛苦的事。
这一点,我曾多次切身体会。
我确实是想用这块地换到一个强有力的盟友。但是,这个盟友,绝不会是李辉泽。
胡骞予不知道我看了标书自然是好,但他如果真的知道了,也只会把目光投在我和李辉泽的身上,那样至少能确保我和将来那位盟友,合作愉快。
当时开启他的电脑时,我并不是没有怀疑他安装了什么监控程序。当时心里就在衡量,如果他装了监控程序,那么标书就很可能是假,反之,没有监控程序,标书一定是真。
其实,这两种情况,都对我有利无害。
反正胡骞予从没相信过我,我倒不如找个替罪的,来为我分担罪行。
我说完,胡骞予陷入短时间的沉默,随后,他该死的又笑了:“那你以为,这么一块肥肉,我会就这样拱手让人?”
我一惊,他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顿时笑地更深。
见我没有搭话,他朝我挪近一些,侧过身来,看着我:“这一切,都是你犯的错误。犯了错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受不了他此时如炬的目光,勉强笑一笑:“为什么一定要怀疑我?”
“……”
他但笑不语。
我恨极他此番表情,心中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一口一口地咬死他,可实际上,我只能强迫自己表现出坦然和乖顺。
“投标的事,我没有做任何手脚。”
我偏头,躲开他的目光。
“你总是爱撒谎。”他这么说着,手臂伸展,摩挲我的脸颊,“你看了我的标书。”
“我没有。”我坦然看他。
心里却在咬牙切齿,他凭什么对一切事情都这么笃定?
我偏不信,他能在我的眼睛里,看到真相。
他的手仍旧停留在我脸上,指尖微凉,“我真的很想知道,那时你追出去,到底说了什么,才说服他在已经没有资金的情况下,给拍卖行开空头支票。”
我笑一下,不说话。
我的资金调动全部是在大洋彼岸的美国进行,之后再通过瑞士银行转账。瑞士银行保密措施严格,怕是他胡骞予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似乎也不想再与我在这件事上讨论,收了一直在我脸上游走的手,安安稳稳靠进华贵的洛可可风的沙发里。
我心中嘘气,闭了闭异常酸涩的眼睛。
就在我闭眼,还未来得及睁开的时候,听到他说:“去卸妆。”
我阖紧眼睑,不打算理他。
“你知道我最讨厌摸到脂粉。”他说的冷然。
我闭着眼,眼前的一片黑暗中,听见胡骞予接下去,懒懒说道:“还有,从我衣柜里拿件T恤换上。你穿着这身套装,铜臭味太浓,我会没有兴致。”
我再也受不了他这样的命令,猛地睁眼,瞪足了眼眸,侧过头看他。
他一副无谓模样。由着我瞪。
最后,还是我败下阵来,想着法子拒绝:“现在已经5点,我们马上就要动身去晚宴。”
这次晚宴主办人是现任香港财政司司长的夫人,夫人特别来函邀请胡骞予,他不能迟到。
他慢腾腾地抬腕看表,“晚宴7点半开始,时间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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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沙发到浴室,再到卧室,断断续续,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
他胡大少是酣畅淋漓了,我却骨头酸疼。好不容易从床上下来,身下一片黏腻,一路走一路便有液体滴出,没走几步便全身瘫软,跌在地上。
我咬紧牙关,回头瞪胡骞予。
胡骞予半靠在床头,床单恰好遮住腰际以下,希腊神邸一般,冷眼看着我的狼狈。
最后,我撑着身体站起来,几乎是扶着墙面来到浴室。
放水,洗澡,洗到一半,胡骞予在外头敲门。
随即,他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已经7点了。”
我没有搭话,他这样对我,还想我做他晚宴的女伴,未免太高看我的忍耐力。
但他不会任由我这么任性,我没有回答,他索性推门进来。
听见门轮滚动的声音,我没有理会,坐在浴缸里,只忿恨的想,自己为何会忘了锁门。
他走过来,蹲在浴缸旁,伸手入水。
他的手,在水下,顺着我的小腹向下——
我夹紧双腿。
他这才抬头看我:“如果你不愿去,我们就继续。你知道,我还没有尽兴。”
说着,一个抬身,坐到了浴缸沿上,手腕一捞,轻松打开我双腿。
水面清澈,我的身体,没有一点掩映,投在他的眼中。
我只觉气短,却又拗不过他的力气,最后尴尬地抓着他的手腕,被他的手带着在自己身上游走。
最后,他的指尖,揉上我的花心。
他眉毛一沉,在那里轻拢慢捻,我小腹不得不绷紧,身体瞬间僵硬。
“它已经红肿,你应该让它休息。”他戏谑的说,挑眉看我,“怎么样?去不去?”
我猛的闭上眼,待压制住了所有情绪,才重新睁开:“我3分钟之后出去。”
他满意一笑,起身朝外走,从挂架上扯下匹毛巾,擦了擦手,踱步出去。
所谓女友
晚宴,晚宴,晚宴。
坐在车上,我强迫自己脑子里只想着晚宴的事,不看旁座的胡骞予。
这场私人晚宴,香港财政司司长主持,开场时上台致辞。
我坐在下头,机械地鼓掌。
致辞内容无非是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各位青年企业家。摘得青年企业家大奖的那位英格兰人坐在主桌,司长夫人的旁侧。
出席晚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多为年轻人,财政司那边的人,有几位远远看去觉得眼熟,应该是熟人。
如果我还有好心情,我会过去打个招呼。
可惜,有胡骞予在,我心情不会好。
我坐在胡骞予旁边,做好自己本分,会场四周摆放在长桌上的食物,虽然诱人,但我实在没有胃口。
“过去吃点东西。”
胡骞予起身,对我说。
我眯着眼睛,抬眼看他。想了想,起身,跟着他去拿餐碟。
走到半路,司长夫人过来与胡骞予打招呼。
夫人与胡骞予似乎关系甚好,在半路碰着了,便笑着打招呼。
我仔细打量这个女人,典型香港女子长相,虽然有些年纪,但保养不错,仪态上佳。
她转过脸来看我,脸上笑容无懈可击:“这位小姐,脸色不太好啊。”
我没来得及答话,胡骞予轻轻揽了我的腰:“您也知道,女人的脾气……”
说完,不忘含情脉脉看我一眼。
我看着这位司长夫人笑容越深,再看胡骞予安然放在我腰上的手。
胡骞予这是演的哪一出?
夫人笑容祥和:“正好,Alex等会儿也要来,你这女友,应该介绍给他认识认识。”
女友一词可不能乱用。
我见此时胡骞予表情,几乎是默认。我虽心中戚戚,但又不能说什么。
我心中不禁忖度,这位Alex,到底是何方神圣,司长夫人提到这个人时如此亲昵的表情,略有些令人好奇。
待司长夫人离开,胡骞予凑到我耳边,低声命令:“不要板着张脸。”
我侧头看他,笑一笑。
“很假。”他评论到。
我也觉得自己假,可实在笑不出来,索性板了脸,看他拿我怎么办。
“Alex是司长的独子。我们是同学,等他到了,我带你去见见。”
他说着,手依旧放在我腰上,轻轻一揽便禁锢我在怀。他将我带到长桌前。
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食物,他指点江山一般:“这寿司不错,鱼子酱很新鲜,吃一点。”
我点头,夹了一份放进盘里。
他推荐了什么,我就乖乖夹一份进盘里。眼看盘子就要叠满,我才被他放回座位。
他原本要和我一起坐回去,分掉盘里一半食物,但却在这时被王书维叫走。
他们两个大男人交头接耳,我在一旁冷眼看。
王书维说完,胡骞予看我一眼:“你先坐回去,我有事情要处理。”还不忘亲吻我额头,嘱咐我,“别乱走,知不知道?”我尴尬异常,草草点点头,快步远离胡骞予。
就在我对着满满的食物犯愁时,身后传来我熟悉的声音:“为零,胃口不错?”
这声音,之于我,异常亲切。可我不太敢相信,此人会在这里。我有些迟疑地回头,果真看见站在我座位身后的那人,张律师张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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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时此地见到张怀年,我十分意外。
他也不多做解释,只说,“我前段时间一直待在中国大陆,前日来的香港。”
这么说来,这两天,我和张怀年一直身处同一个城市。
见到张怀年,我心情不觉好很多,刚才因胡骞予而灰暗无比的情绪,也缓和不少。
“听说你进了恒盛?”
我想了想,既然已经瞒不住,我也懒得解释太多:“王书维告诉你的?”
他点头。
“正巧,王书维不久会回到会场,你可以去见见他。”
我刚刚转好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声音不自觉冷了半分。
在张怀年面前,我似乎从来都还是那个任性的林为零。孩子一样,不受管制。
他轻轻巧巧答道:“见过了。”
“……”
“当然,刚才我也见到胡骞予了。”
我瞪大眼睛看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可惜,胡骞予走得急,并没有看见我。”
他似乎是在表示惋惜。
这时,突然响起胡骞予的声音:“现在不是见着了?”
我愕然回头。
胡骞予没有看我,只一味盯着张律师,笑得有些古怪:“书维说您来了,我还特意去接,没想到您已经到这里了。”
张怀年不说话,浅浅笑一下。
此时气氛很僵,我看着这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
胡骞予终究是年轻,再沉得住气,似乎面上也表露的出一丝情绪。
可张怀年不一样。他笑得很无害,无可挑剔。
可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
刚才胡骞予那样急匆匆的出去,哪像是要去接人,像是要去堵人才对。
就在我疑惑非常之时,张怀年终于开口:“世侄,何必这么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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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5-2015 09:3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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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1-5-2015 09:36 AM 编辑
所谓臣服
司长独子Alex到的时候,正是我们这里气氛最僵的时候。
我被胡骞予挽着,离开了大厅。甚至来不及和张怀年道别。
休息室的气氛比外头融洽许多。
Alex伸手拍拍胡骞予肩膀:“我妈咪说你在这儿,所以我赶来了。很久没见了,老兄。”
胡骞予笑笑,和他击掌,美式打招呼的方式,总是异常随性。
我很少见胡骞予这么坦然的笑,毫无掩饰。
看来这位Alex和胡骞予关系匪浅。
服务员进来上茶,我端起浅口茶杯,抿了抿。
我对茶不了解,平常都是喝咖啡居多,因而也品不出这茶有什么好,喝了一口就不愿喝了。
我刚放下杯子,就被人提到。
“这位是你女友?”
胡骞予喝口茶:“秘书。”
“可你刚才跟我妈咪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揶揄地笑道。
胡骞予也沉默,又只是笑笑。
Alex看似是个很好相与的人,没有什么架子,谈话轻松。
“我们那时候立志要合伙开一家只属于我们自己公司,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Dennis&Alex……”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不自禁瞥了眼胡骞予。
我实在想不出来,这个男人也会有那么肆无忌惮的青葱岁月,没有阴谋,没有利益。如今他也算是商家中的玩家,可能这种玩性,就是从学生时代那时延续下来的。
“后来呢?”我尽量扮演一个称职的女友,关心一下男友的过去。
他两手一摊:“后来我被爹地召回香港,一切都成泡影。”
“可惜。”我叹道。
“有什么可惜?”一直沉默,看戏一样看着我和Alex的胡骞予突然加入我们的对话。
我一怔,回眸看胡骞予,一时无言。
幸而第三人很快抢道:“当然可惜。可更可惜的事还在后头。”
“出什么事了?”
我特意挑眉,瞪大眼,问。
“后来,我还以为Dennis会在外头多混几年。可没想到我回国没半年,就看到他担任恒盛CEO的消息。”
就在我准备呵呵笑着来结束这段我实在提不起兴趣的对话时,胡骞予手机响。
胡骞予起身,到别的地方接电话。
Alex的叙述也没有因为这铃声而断,反而,胡骞予走了,他有更多话题可以跟我聊。
例如,胡骞予的女友。
又例如,他不为人知的坏习惯。
我强打着精神听我那所谓男友香艳的恋爱史,不久,胡骞予回来。
他的脸色很不好。
他对Alex说了句:“抱歉,有事得先走。”
说完,不等听者有任何反应,拉着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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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回到下榻酒店,进了电梯间,胡骞予径直按下他的套房所在楼层。
我跟着他,回到他房间。
他开门,换了鞋,直接走进去。
我在门口迟疑片刻,跟着进去。
他坐进沙发里,拍一拍他身旁座位,要我坐过去。
我心里万分不愿意,但还是慢腾腾挪了过去,坐下。
“乖一点,不可以么?”
他突然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笑,笑容尽量表现无害。
他捏一捏我的脸,随后手指移到我下颌,轻轻点一下我的下巴:“我发现自己之前对你太好。这是个错误。”
我很累,只想好好睡个觉。不想与他对峙。
起身,我准备洗个澡再睡。
他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我已经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折回来,站在他面前,抚一抚他头发:“你也早点睡,明天就要飞回新加坡了。”
电光火石间,胡骞予攫住我的手腕,只一拉,我便跌回到沙发上。
他无言地掏出手机,打开了什么文件,要我看。
我看见了,屏幕上,是我和李辉泽上午碰面的照片。
“还有录音,你要不要听?”
他说,面无表情。
“你派人跟踪我?”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胡骞予哼一声,笑得极邪气:“如果是我派人跟踪你,会现在才收到这些证据?!嗯?”
我无言以对。
那是谁?是谁调查我,再把这些东西交给胡骞予?!见我沉默,胡骞予敛去脸上表情,说:“你叫人把这些东西发给我,想证明什么?”
我大惊失色:“我怎么可能?”
他不信任地觑我一眼:“这张照片是从电脑发到我手机上的。而发出照片的这个地址,就是你上午把标书发给李辉泽的那个电邮地址。”
我惊得发不出声音了。
有人在害我?!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人不知道胡骞予早就已经怀疑我,而多此一举的来为我搜罗证据。可现在,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一头雾水。
“你应该先学会臣服。”
他面无表情的说。
他这个样子,显然还在生气,而惹他生气,对我绝对没好处。
我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不行,我不能让人把我推到与胡骞予完全对立的立场上去。
我笑着贴进胡骞予的身体,指头隔着衬衫浆洗的硬挺的布料,在他胸口画圈:“我对你,还不够臣服?”
所谓反间
“牙尖嘴利的东西,”他面无表情的说,顿一顿,捉住我的手,神色陡然变得严肃。
我大方贴住他身体,轻蹭:“随你处置。不过,相信我,这与我无关。我并不想激怒你。”
他似乎终于满意,松开了手。
我回到卧室。
胡骞予紧随其后。
到了床边,我把自己身上衣物剥干净了,躺在床上,看他,邀请他。
床的一角陷下去,他抬膝跨上来,领带随意的扯开,俯下身来抚摸我赤 裸的身体。
“你应该庆幸,被我听到的那卷录音里,你拒绝了李辉泽的提议。”
“……”
我不说话。
“或许,这才是你把这些证据送到我这里的原因?要我相信你,你目前并没有背叛我的打算?”
我体贴的为他解开衬衫扣子,他却又抓住我的手:“别动。”
说完,他将我的胳膊一翻,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被他像翻鱼一样扒在了床上。
他在我身后,我看不到他。他的手从我的脖颈,一路捻弄而下,迅速掠过腰肢,手指滑入我的股沟。
他自后抚摸我的花心,在那里用指腹揉了一下,之后一只手指滑了进去。
我双腿并拢,腿中空间较平时狭窄,他只浅浅进入,似乎觉得不够,胡骞予要我侧躺,随即将我一条腿曲起。
我的内部一径展开,他的手腕便贴在我臀下,手指再度进入,每一下碾磨与突刺都清晰的传递到我的身体上。
我闭眼享受。只当这是不用花钱的服务。不多时,他的手贴在我花心上,一直浅浅进出的手指在那一瞬间猛地顶到最深处。
我在他手指的进犯中湿润,手指伸到大腿根,那里,体 液湿润黏腻。
我的眼前,素色墙壁,金属床栏。
前戏足够长,我应该不会像傍晚那次欢爱那样痛苦。
我爬起来,正要转身时,胡骞予拉住我两手,将它们搭在床头架上:“扶好。”
他把我摆弄成如此姿势,我心尖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惧,想要直起身子,却被他压低肩头。
我躬身跪在那里,因他放在我肩头的那只手而无法动弹。
我扭过头看他,乞怜:“我没试过。我不要。”他对我的抗议不置可否,另一只手扶住我腰侧,放低我的腰身,提起我的臀部,让我只能用脚尖和双膝着地。
滚烫的器官抵着我,他轻笑:“这样的姿势,很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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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时身体分外敏感,他胸腔的震颤传达给我,令我下意识生出自我保护的意念,身体想要蜷缩成一团。
他不让我移动分毫,笑着道:“没试过,也就更值得一试。”
他俯下身,贴住我冰凉的背脊,将我的脸扳过去,探过来亲吻一下我的嘴唇。
“我不需要!放开我。”
我的挣扎被他轻易化解。在床上,他的力量是绝对主导。可之前的胡骞予,不会像现在这样让我觉得这么羞耻,起码还留有对一个女人最基本的尊重。
他不放手,手臂绕过我腋下,来到我胸前饱满,我的胸部垂落在他的掌心。他手上丝毫不拿捏力道,握得我胸口鼓胀地疼。
“相信我,很享受的。你会喜欢。”
“我绝不会喜欢,放……”
我没来得及说完,就感受到他贴在我臀上的大腿肌肉猛地绷紧,一瞬间,他蛮力向前一挺,穿入我的甬道中。
“放松。”
他气息一点不乱,停下动作,手坤到前边抚摸我胸部。
他抵进的极深,我疼痛,混乱,想要尖叫,却一口气缓不上来,喉间硬生生哽住。
他给了我些时间适应,我有能力正常呼吸的时候,他开始律动。
我的疼痛,更多的来自于恐惧。过了一会儿,疼痛和恐惧渐渐消退,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耻感却从心底里升起。
我的身体无法舒展,像只弓一样,绷得极紧。
此时体 位方便他深入,他提着我的膝弯,将我两腿再打开一些,退出去,却没给我喘息得为机会,便再度横冲直撞地进入。
我小腹又酸又涨,迷迷糊糊低头,看着自己腹部某处时隐时现的凸起,身体随着眼前景象而一度僵硬。
他在身后粗喘,闷闷发出一声,随后动作变得急切。
我咬住自己胳膊,身体因他的冲撞而无力晃动。
他将我的胳膊从口中扯下,声音之中压抑着难耐的低喘:“叫出来。”
“你混蛋!”
他顿住,掐住我腰肢的手松开,片刻后又猛力掐住,器官狠狠没入:“我可不是要听你叫这个。”
他就这样胡乱的耸动着,弄得狠了,最后终于让他得逞,我痛的呻吟。
他却在这时,将食指中指塞进我嘴里,不让我出声,我被堵住口腔,只发得出可怜的呜咽声。我凭借最后一点力气,死死咬住他手指,他痛得低呼一声,下 体却他使劲地往前,我只觉被他一下子触及到了内脏,身体不禁痉 挛,颤的越发厉害。
他扳住我下巴,逼我偏过头去看他。
在他确定我在看着他,他挑眉觑我:“你该学学怎么叫 床,别跟濒死的兽一样哀鸣。”
我讪讪求他:“求你,我真的受不了了……”
平时我若是泪水涟漪地求他,他会体谅。
此时,他魂魄不齐地瞅我一眼,他钳制住我的胳膊松了松,我舒口气,以为他即将放过我了,却不料他的手移到我的胳膊,拽起我,将我上半身提起,贴进他的胸膛。
“宝贝,还没完。我们换个地方,更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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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恐惧地看向他,见他嘴角一抹邪佞笑靥,随后我身体一轻,还未来得及惊呼,他退出我的身体,抱着我虚软的身体来到窗边。
我浑身发烫,体内汁水温汩,触目处是夜间的维多利亚港,美轮美奂的景致。
“看到那艘观光船了吗?”
我被困在落地窗和他之间,身体被迫贴在冰凉的玻璃上,我没有力气,不是他的支撑,我几乎要坠落。
“你猜,如果有游客用望远镜观景,会不会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
我双手撑在玻璃上,不可抑止的颤抖。
我现在才明白,今日之前的那个胡骞予是那么仁慈与温柔。
“你知道么?现在,你的内部在绞紧,感觉……销魂噬骨……”
这哪是销魂噬骨?这简直是剥皮拆骨!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他剥皮拆骨。
可此时的我无力反驳,只能依附着他,凭借他的力量站立,即使我的身体因他在身后的捣弄而被挤压的变形。
他停下长驱直入的动作,亲吻我的脖子,耳后,挑弄我敏感的腋下,大腿,碰触任何能让我情动的部位。我身体沉沦其中,心却在忿恨。
滚烫如火的侧脸贴在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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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自己反射在玻璃上的脸。
嘴唇被胡骞予咬的透出妖艳的红色,眼角微微吊起的,此刻,是真正的媚眼如丝。
不,这绝不是我。
太过羞耻。
我呜咽出声,却又在他的抽撤下瑟瑟颤抖的被满足,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无法控制。
他似乎终于听见了教他满意的声音,动作稍微温柔一些,开始细细抚摸过我身体各处。
我在他的手指之下细细的发抖。
我的身体火热,他的身体冰凉,而玻璃墙体确实冷酷的寒,似乎他浑身热量全集中在了那在我体内颤动的器官上。
那里热情滚烫,全不似其他部位,烫得我心口急促跳动,灼的我一痛,不得不拧起眉。
“怎么?不满意?”
他见状轻笑,突然好不征兆的垫高我腰臀,沉身跃入我的最底层。
他的怒张胀满我的甬道,痛苦却刺激。
我心中咒骂自己,身体却不受控的开始随着他的节奏摆动。
被撑开,托起,腰身被他不可撼动的力量捞至悬空,我受惊地仰视他。
我因他毫无节制的冲撞而几不成言,连骂也骂不出口,最后只能半拧着腰身,任他摆弄。
身体巨震,连带我的整个视界都开始震撼的颤动。
我只觉得时间在同我作对,到底要多久,才能结束?
就在这时,海港上突然传来一声汽笛鸣响。
我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二战栗,不自觉下 体一紧。
胡骞予在我身后闷哼一声,猛地提起我的胯骨,抵住我背脊,下身朝里顿挫。
高 潮汹涌。
感觉到他身体猛地绷紧,动作更加残酷,我拉回最后一丝清明,大喘着气道:“别在里面……”
为时已晚,他下身紧抵住我紧密收缩的花蕊,迸发了高潮。
胡骞予退出我的身体,转身靠在玻璃窗上,大声喘气。
我没有了支撑,一下子滑落在地,腿间的液体不住的向外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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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为零。”
胡骞予平复喘息,之后,唤我名字。
“为零?”
他又唤了一声。
等一等,依旧没有等到我的回应。
胡骞予朝我缓缓走过来,我看到他的双脚,立定在我面前。
他慢慢蹲下。
我垂着头,他便扼住我下颚,逼我抬头看他。
他盯住我死死要在牙关中的嘴唇,一怔,随后一手下移到我的肩膀。
“松口!听到没有!松口!”
胡骞予音色急促,见我依旧不知死活地咬着嘴唇,伸手掰开我下巴。
我满嘴血腥气味,嘴唇又痛又麻,抬头,瞪他。
他火气也不小,拉住我胳膊,将我略微提起:“你想咬死你自己?!嗯?!”
我想咬死的是他!
胡骞予!!
可惜,我必须向他驯服,必须要他对我动心。
此等理智害我到了如此的地步,也让我越发忿恨这样,卑微的自己。
这副身体,我不想把它当作自己的,可惜,它的每一处,都在提醒我:你,是林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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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扇我一巴掌,现在又给我糖。这算什么意思?”
我用胳膊擦血,嘴唇疼痛如绞,我忽略,刻意挑起一抹笑,看他。
这时,我看见,胡骞予瞳孔的光,在周围的黑暗中,明显一颤。
就在这时,胡骞予松开对我的牵制,手指移到我脸上,捧住我的脸,低头,用力吻下来。
他的牙齿在我伤口处厮磨。他这一口,咬的这么狠,竟比我自己咬的要疼上几倍。
我的伤口,感触着他因说话而略微震动的嘴唇:
“说的好!我竟忘了,自己说过,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你……”
他话语尾音,消失在我的唇齿间。
一吻结束,胡骞予学我,用胳膊擦血。
他嘴唇上的,我的血。
片刻后,他抿唇,挑眉看我:“如果要自虐,何不让我代劳?我很乐意。”
说完,他伸长手臂,手指在我下唇上,用力揉搓。
我依旧坐在地上,背对维港,外头海港夜景,将灯光投进我眼里。
我看着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
我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影子因而看来很小,就那么黑色的一团。
胡骞予去而复返,他回到我面前,将他的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不看,手机扔到一边。
“捡回来。”
他说,语气清淡。
我猛地抬头,看他。
“那里还有一张照片,你该看看。”
我偏头,看那静静躺在地上的手机:“总有一天,我会……”
我没有说下去。
胡骞予没有说话,许久,扳正我的脸,在我眼中投下一抹笑,他才淡淡嗤一声。
随后道:“总有一天?好,我等着。”
我爬起来,拿起手机。
照片已经调出,周围光线暗,我凝神看,才看清。
是我和王书维的照片。
当时,王书维在亲吻我。
胡骞予把这张照片拿给我看,又是要做什么?
“你到底想怎样?”
我已然无力,拿着手机,险些让它从掌心滑落在地。
为何,他胡骞予要把我逼到如斯地步?
胡骞予笑,随即敛去表情:“应该是我问你,你到底想怎样?”
“如果我说,我和王书维,在美国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恋情,但仅此而已,在恒盛遇见他,我也很意外。你,会信么?”
在胡骞予面前,我永远没有办法获胜,只因我心中的想法,他总能猜透,可他脑子里到底有什么想法,我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胡骞予闻言,偏头,似乎真的想了想,才说:“我信,当然信。”
我无声的笑,手渐渐有了力气,紧紧握住那手机。只可惜,手机在我掌中,而我,却在胡骞予股掌之中。
“你相信我?”
我反问,可想要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却无奈,已经没有了这个精力。
他看我一眼:“我是相信书维。他很聪明,不会选择与我为敌。只是,你……”
他顿了顿,片刻后,移到我身边,坐下,拨一拨我的额前头发:“……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也不要再妄想拖我身边的人下水。那很愚蠢。”
我失笑:“你还怀疑是我把照片给你的?!你觉得,是我要你以为我和王书维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看着我,任由我像个歇斯底里患者一样朝着他低吼。
我无法平静,说完这一番话,拳头紧紧抵在胸前,随着胸腔的震颤而起伏。
他笑着将我的拳头从我胸前拿开,随后,伸指,轻点一下我的胸口:“你太狡猾了。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越来越猜不透。”
呵,我竟然也有教他猜不透的地方?
那我是否该因此而庆幸?
“你知道王书维对恒盛的重要性,用这一招,确实聪明。你想做周瑜?可惜,你的反间计,用的,实在太差。”
胡骞予看着我,笑着,说。
这个人,明显已将一切罪过兜在了我头上。
我还能怎样辩驳?
我被他一手捉住拳头,一指抵在胸口,抬眸,除了冷眼看他,已无法再有任何反应。
他缓缓松开我的手,脱下他身上衬衫,披到我肩上。
我气不打一处来,揪着衬衫领子,把它从肩上扯开。
胡骞予放在我另一边肩上的手一沉,随后,他手上力道加了几分,几乎可算是扣住我肩头:“穿上。”
我试着掰开他的手,“不要让我再要你一次。”
这一次,他将衬衫扯回来,重新替我披上,我没有再动作。
胡骞予将衬衫领子拢好,起身离开。
随后, 他终于要起身离开了,却又中途折回来,站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看我:“给你个忠告。”
“……”
“张怀年不是好人,不要跟他走太近。”
我抬头,看了他片刻。
他似乎很喜欢要我仰视他。
我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虽仍做不到平视,但起码,给自己最后一点聊以自我安慰的契机。
“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我冷着调子说。
他也不计较,手移到我胸前,将那里的衬衫纽扣系上:“如果,我是你的对手。那么张怀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你的仇人。”
仇人?
我心里默念这个字眼,不禁有些想要嘲笑。
害死我父亲的,才配得上成为我的仇人。
而我的仇人,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记住,去恨。
连他胡骞予,都不配得到这个称谓。
更何况,是我视之为最值得尊敬的长辈,张怀年?
香港行结束,胡骞予和我,关系更僵。
原本已答应两人一同的瑞士行,告吹。老总胡骞予,香港飞瑞士,直接去度假。
身为不被信任的属下,兼同不被信任的情人,我林为零,和特别助理王书维,一同飞回新加坡,继续各自劳碌命。
在飞机上,我有些困,小憩了一会儿。
可惜,睡不着,身体一直难过着,换了几个姿势,还是无法让自己入眠。
再睁眼的时候,不经意瞥向邻座的王书维。他竟然睡着。眼睛阖着,身板笔直的靠在椅背上。
连睡觉,姿势都这么严谨,双手交环着放在胸前。
是个防备心极重的人。
我看着王书维,心里有疑问。
为何,胡骞予会如此信任他?
他在恒盛,也只不过呆了4年。
4年时间而已,王书维靠什么,或凭借什么,得到胡骞予的信任?
我思考许久,得不到答案。索性收回视线,继续阖眼,看能不能睡一会儿。
这一天,我们回到新加坡,此时,正值国家批准的法定公休日开始。
恒盛每年的年假时间差不多也已经到了。
可惜,因为恒盛这次损失了这块原本志在必得的地皮,发展规划必须重新设计。
意思是,恒盛员工,又有的忙了。
下飞机,在行李传输带旁等候的时间,开手机。
立刻有电话进来。
我看了看来显号码,回头瞅一眼正在看着传输带的王书维,到一旁角落接电话。
电话那头,李辉泽的声音:“胡骞予在你旁边?”
“没有。什么事?”
现如今,胡骞予,这三字,已成我死穴,一听到,便不自觉警觉而起。
此种警觉,几乎已近似为某种生物本能。
“他竟然要和我合作开发地皮。”
我心里无声发笑。胡骞予果然用这招,幸而我已与李辉泽签订书面协议,独立拥有地皮开发权。
这招先行即事还是他胡骞予教我的,当初,他先我一步,同黄浩然签署合作意向,如今,换做我先他一步,抢到地皮开发权。
“可惜,你已同我签订了协议。”
我心平气和的同李辉泽说。
昨日,在我追出拍卖会场时,就把已经打好的合同交给了李辉泽。李辉泽当时甚至连内容都没来得及看,就翻到最后一面,签名。
之后,才回到会场,喊下那最后的价格。
幸而是如此,要是合同拖到今天才签订,胡骞予又要得逞了去。
可我的喜悦维持不过一秒,就听得李辉泽说:
“姓胡的请我父亲出面,从中游说,”李辉泽似乎已有些动摇,语气听来有些别扭,“我斗不过我父亲,只能提醒你,小心胡骞予。”
我被他说的云里雾里,拔高音量问,担忧:“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胡骞予太厉害,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可他真的竟然能说动我父亲,要我把土地所有权过户到他的名下。”
我吃惊不小,“你答应了?”
拥有所有权,就意味着胡骞予可以拥有限制我对土地进行诸多开发的权利。如果我没记错,根据香港法律,如果没有所有权者的同意,开发项目可以无限制延滞。
而李氏的当家,远不是个可以任由一个小辈控制的狠辣角色。
他竟然能被胡骞予说动?!
要知道,私自转卖土地权利,是要被请去警局喝咖啡的。
再仔细一想,我几乎要骂人。
骂的,正是那位正飞往瑞士的胡骞予。
既然他都还保留着这一手,昨晚为何还要如此对待我?
既然他和李氏当家都已联手了,那么我和李辉泽见面,应该一点也不会威胁到他。那么为何他看到我与李辉泽见面的照片,会这么大为光火?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耳边窜进淡淡的声音:“走吧。”
我一惊,下意识收线,回头看王书维。
他脚边,各自放着我和他的行李箱。
此时,看着王书维的脸,我不禁回想到那张我同他亲吻的照片。
胡骞予信誓旦旦说,他信任王书维。
可他,看到他信任之人,和他情人之间纠葛不清的关系,并因此而失控,因此而气愤,是为了王书维,还是……因为,我?
或许——就在这时,看着面前王书维毫无表情的脸,我突然想到——或许,胡骞予,已经,爱上我。
如果,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以胡骞予爱上我为前提推断,那么,他所做的,一切令我摸不着头脑的举动,都是因为,这位高高在上的胡骞予,已被我搅乱了心绪。
爱情容易让人失去理智,这句话,似乎男女都适用。
胡骞予再冷血,也不过是个有情有欲的普通男人。
“走吧。”
见我没反应,王书维又重复一遍。
我回过神来,难免有些慌忙的点点头,躬身接过自己的行李。
王书维没再说什么,拉着自己的拉杆箱,朝出口走去。
而我,看着王书维的背影,不禁心情大好。
胡骞予,你相信王书维。
可你,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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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5-2015 09:4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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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1-5-2015 09:46 AM 编辑
所谓爱情
如果是这样……这下,有趣了。
可惜,如果这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又该如何收场?
在想到这一点时,我不禁又有些犹豫。
在接机口等着我的,是露西。
我事先已通知露西,因而露西知我今日返回新加坡。
但她亲自来接机,我还是没想到。
她将在托尼的生日宴会上,宣布,和这位年近半百的环球老总,正式订婚的消息。
露西近日正在为如何邀请自己父母同时出席一事而烦劳。
而我,又忙着恒盛这边的事,因而我两人近日很少见面。
我此刻心情好,远远见到她,便朝她扬扬手,笑着走过去。
露西也见着了我,正朝我拼命挥着手,却在此时看到了先我几步出安检口的王书维。
我见露西明显愣了愣,暗叫不好,赶紧加快步子过去。
王书维已经走到外头去了,露西却依旧回过头去看他背影,待我走到她身边,她才恋恋不舍回过头来,一脸震惊地瞅瞅我:“是他?!”
我懒得与她解释,看了眼已经远去的王书维,再回神看露西,只说:“不是。”
随后便急忙拉着露西离开。
露西开着她的爱车,在路上飞奔。
空调开着,车厢很暖。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以鲜有的好心情,给胡骞予打电话。
胡骞予此刻还在飞机上,手机一定关机,但不要紧。我打过去,果真,等了会,便听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未能接通,请在嘀声之下留下口信”的提示。
我也不留言,直接挂断电话。
我并不是真的想与胡骞予说话。
只要让他知道,我打过电话给他,便已足够。
我也不知我此刻是何种表情,竟惊得露西不时不时透过后照镜看我的脸。
我被她这么窥伺一般的盯着,虽有些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收起手机,枕着窗棱,看外头街景。
最后,露西似乎沉不住气了,略带惊异地对我说:“为零,别吓我。”
我被问的一头雾水,悻悻问:“怎么了?”
她车子开的慢了些,转头看我:“刚才那个人……我在接机口看到的那个人,是Mike,对不对?”
“……”
“你和他一起去的香港?”
我咬了咬唇,依旧没有说话。
“为零,你可别忘了,他卖过你一回。”
露西声音似带着叹息。
我继续看街景,淡淡回她一句:“我没忘。”
“那你……”
我打断她:“我和他,现在都在恒盛做事。一同去香港,也全属公事。”
“你刚才不是在给他打电话?!”
我一愣,片刻后才记起要回答她:“不是打给他的。”
露西也愣了,眼中泛起疑惑,看我,再看我:“那是打给谁的?”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她。
她却不依不饶,硬要问我,这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你知道么?你刚才,打电话的表情,真是吓死我了。”
我觉得脸上已维持不住。
在车上,她说“死”字,如若不是我已经会很好安抚自己情绪,我会失控。
我自知语气有些不好,但也只能尽量让自己声音柔一些:“怎么吓到你?”
露西边开车边唏嘘,脸上一副悻悻然:“你那样的表情,我几乎要以为,你恋爱了。”
她如此陈述。
我一惊,摸摸自己脸,再凑过去,透过后照镜,看自己。
我从镜子里看到的,还是那张略微有些表情缺失的脸,还是属于我的脸。
哪里有不同?
我偏头,想问问露西这个问题。
可惜,我这一问,露西又不知会回问我些什么问题。
想想,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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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还要继续追问我电话的事,我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问一问,能不能要她陪我去买套礼服,在她的订婚礼,也就是托尼
的生日会上穿。
她果然被我转移了注意力,兴致满满的问:“你不是忙吗?怎么有空?”
“我今天有一天的假。购物,减压。”
露西闻言,煞有介事点点头,换挡,加大马力,车子飞速驶起来。
车子一路开到购物广场。
一同下车。
我依稀还记得半月前,和姚氏兄妹逛商场时,在某家高级成衣专卖店的橱窗里,看到的那一件展品。
如今再去看,我已料到,那件礼服,已经不在原处。
我看着已换上另一套展示品的橱窗,心中不是不可惜。
见我在此地,如此驻足,露西索性拉我进店里。
一进店门,就有店员出现,彬彬有礼的问,需要什么。
店里客人不多。
露西似乎是此店常客,店员更是一上前,就打招呼:“姚小姐,店内刚到一批新款,要不要去看看?”
露西肩膀推推我,“你慢慢选,我先去看看新款。”
随后便随着那店员进去。
很快,另一名导购员便出现在我视野中。
我不喜欢在挑选衣服时,有人在耳旁喋喋的说话,好在这名店店员职业素质过硬,只在我似乎对哪件衣服有十足兴趣时,带着职业笑意道:“这款蓝色短裙,很适合您,要不要试试?”
我点头,店员便拿下衣架,将礼服取下,送入我手。
衣服触到手心,冰凉光滑。
我进去试衣。
穿妥当了,在试衣间里的墙镜里,照了照,不错看。
于是便走出试衣间,要露西拿主意。
露西喜欢对人评头论足,她把这一怪癖视为一项不可多得的乐趣。
作为好友,我已经习惯拿自己满足她这一恶趣味。
露西还在那里看新款,我在外头的镜子前,又看了看。
细细的肩带让肩和胸相互勾勒,我看着镜中自己,姿态颇为婀娜,褶皱拉起的裙摆令腿看起来纤瘦而窈窕。
我在镜前,转了个圈,看这礼服背后的设计。此时,我听到不远处一阵手机铃声。
镜子反射出另一边的场景。我透过镜子,看见坐在凳上的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翻包,拿手机。
对此,我也没当回事,继续看自己身上华服。
这件蓝色礼服,虽美,但还是不及那时看到的那件展品。
也许是越得不到,便越要觉得它好,总之,这件礼服,我并不十分满意。
我回头看看露西,正准备唤她过来给点意见,却在此时,听见那正接着电话的女人,突然歇斯底里爆出一句:
“姓黄的,告诉你,这婚离定了!你跟你那狐狸精吧,我们完了!!!”
说着,狠狠将手中电话摔开。
不巧,那手机,砸在墙上,竟因反作用,朝着我蹦过来。
我身量一躲,那手机便砸在我面前镜子上。
那摔开电话的女人,此时,哭着跑过来说:“对不起,对不起……”
每一句“对不起”都带着更多的泪,涌出眼眶。
我看着这女人婆娑泪眼,有些错愕,却不好表现出来,尴尬地笑一笑:“没关系,没砸着我,没关系。”
我认出了这个哭泣的女人,正是黄浩然的妻子。
等着哭泣的女人被另一人搀扶走,我不禁回过头,再看一眼那女人因泣不成声而不自觉勾着的背脊。
这时,露西似乎听见了刚才的动静,急急走过来,上上下下看看我:“怎么了?我刚看见那女人朝你哭来着。”
我摇摇头,低头想了想:“我不知道……也许……我真的做错了。”
露西显然因为我这话而一头雾水:“什么?做错?”
我没有回答露西的话,只对着露西,也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一笑。
很快,这段令人倍感尴尬的插曲结束。
我又挑了套短款礼服,进试衣间。
试衣间里,我拿出手机,打给侦讯社的人。
对方没来得及说话,我抢先一步道:“黄浩然的案子,你们办的很好,我会把钱汇到你们帐号。”
随后,也不等他回话,我自行挂断电话。
随后,也不等他回话,我自行挂断电话。
我看着镜墙中的自己。
不禁想到刚才那个泪眼婆娑,对着手机叫嚣,看似厉害无比,却在挂掉电话哭得泣不成声的女人。
我请侦讯社调查黄浩然时,在某张照片上,看到过她。
她是黄浩然的妻子。
她美丽,富有,从小被呵护在父亲极致的宠爱下。
如果林为零的父亲没有死,林为零,会和她一样,这样幸福的成长,不曾经历一点挫折的成长。
可惜,我林为零,命途多舛。
而她,也幸福不到哪去。毕竟,嫁了这样一个男人。
我对着镜中自己说:黄浩然,你要与胡骞予为盟,便是与我为敌,我只将你偷情照片交与你妻,却并没有将你亏空岳父公司资产的证据一同送去,已算是仁慈。
拍拍自己脸颊,我拿起被我放在一旁的那件礼服。
我低头,只是看着这礼服,却再也没有想要穿上它的欲望。
索性直接拎了这衣服出去。
露西斜靠着坐在凳上,姿态颇为慵懒,斜眼瞅了下:“怎么不换?”
我看看手中华服,兴致缺缺:“不太喜欢。”
我想了想,把礼服交还给等候在一旁的店员,问一句:“上个月,橱窗里那套礼服……”
店员抱歉一笑:“真不好意思,那件礼服,半月前已被订走。”
我点点头,不再多问。
露西很好奇,凑上来问:“哪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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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单将那套礼服描述一遍,露西立刻记起。
这女人,对华服的记忆力好的令人称奇。
我一说完,露西便啧啧叹道:“那套礼服,我在巴黎的秀场上见过,不过听说是展品,非卖的。是谁这么厉害,竟买得到它?要知道,光有钱可不够。”
我在一旁,看着露西脸上生动表情,很有些无语。
但我的沉默似乎被露西所误解,她拧眉看我一眼:“真那么喜欢?”
我微微笑,摇头。
但不知我这个反应,在露西看来又表示些什么,只见她走到店员面前,问:“买走那套礼服的客人,你们有他的资料么?
店员被问的有些尴尬,但似乎是不能透露客户资料,支吾着,不肯答。
我在一旁看着露西和着店员的一问一答,只当看戏。
我说一句:“不用了。”
虽然喜欢,但也不过是件衣服,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露西不睬我,很有些大有不管不顾的意思。这店员方才支支吾吾,什么都不愿说的样子,应该是惹到了我身旁这位向来不喜欢被人轻视的姚家小姐。
露西倒是挺猛,最后懒得烦了,一个电话打到店长那里,要店长同这不通情理的店员说。
店员应该是挨了训,知道得罪了不好得罪的人,恭恭敬敬将手机交还给露西:“姚小姐,我们电脑里有那位客人的资料,我去给您调出来。”
闻言,露西一脸得胜的娇俏模样,优雅着步子,跟着店员到柜台那里,要店员从电脑里调出客户资料。
露西回头,见我没有跟上,还不忘折回来,拉着我一同过去。
那个店员脸上笑容已有些僵,但她也见识过了这姚小姐的厉害,笑还是照样笑的,只是笑容颇假。
那客人留了电话和地址在店里,以供送货上门的时候方便联系。
店员将那号码报给露西,一边报数,露西一边拨号。
报到尾数的时候,我见露西一愣,随后,她抬头,惊异地看看那店员,继而,视线转向我,似乎发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露西的眉眼上染上笑意。
我看着这样的露西,心中发憷,问:“怎么了?”露西呵呵笑,随后才说:“这是我哥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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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随后笑一笑。心里叹道。真是巧啊!
这边厢,露西直接拨号,打给姚谦墨。
也不知姚谦墨说了什么,露西又笑嘻嘻地把手机递给我,示意我接听。
“你想要这套礼服?”
电话那头,姚谦墨语带笑意。
我也笑:“不知道可不可以转让?”
“打算露西订婚宴上穿?”
“嗯。”
随后,短暂沉默,姚谦墨再度开口:“有男伴么?”
我想了想:“似乎没有规定,不准单独出席。”
那边厢,姚谦墨笑声传来,略微有些低沉,随后,笑声敛去:“礼服,我打算送给宴会当日,我的女伴。并没有想要转让的打算。”
交涉到最后,姚谦墨购进的礼服,归我。而我,成为他的女伴。
我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露西。
露西满脸好奇,她要是开口问,又会没完没了,我索性直接告诉她:“你的订婚典礼,你哥哥,做我的拍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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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物,吃饭,是闺蜜出行的必定行程。
找家店吃料理。
包间里,气氛不错,我们所坐的地方,面前就是大型铁板,有单独的厨师为我们服务。食物的制作过程,一览无遗。
寿司、手卷,到铁板烧、天妇罗,再到一品料理,还赠送三文鱼和海立鱼刺身——露西吃的开心,我却几乎要被电话烦死。
刚接完个电话,从外头进来,只喝了口清酒,就又有电话进来。
我不得不再度走到包间外去接电话。
胡骞予真是厉害,打来电话的,是我聘来处理我在香港那间公司事务的代理人,也是上次拍卖会帮我出价的那个人。
他告诉我,胡骞予已经派人,以恒盛名义,联系他,试图争取地皮的合作开权。
我的公司在香港是海外挂牌公司,公司内一切资料,都受到香港政府的保密,胡骞予竟能这么快找到那里,真的厉害。
“……而且,恒盛的人,是和李兆佳的人一道来的。”
“现在还在谈?”
“是,他们9点来的,现在还在会议室里谈。他们制了份合同给我们,律师在看。”
“……”
我抬腕看看表,现在已经12点,看来他们订的合同很长。
“要不要我把合同发给你?”
“好。”顿一顿,我继续,“不过,不管他们说什么条件,都暂时先不要答应。”
“可是,他们开的条件实在是很优渥,对我们公司……”
“暂时就这么说,不管条件是什么,不要答应。”
我说完,正欲挂断电话,想起一件事,于是又停下来,补充一句,“还有,记住,现在,地皮的拥有权,是李辉泽,不是李兆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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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我长舒一口气,推门,重新进去。
露西原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正在铁板上巴兹作响的神户牛柳,听见开门声,回过头来看我:“你可真忙啊。”
我笑一笑,没说什么,坐回位子上。
“你不是说有一天的休假么?”
我摊摊手:“没办法,资本家剥削我劳动人民,你要见怪不怪。”
桌上一角摆着寿司拼盘,我取了筷子,夹一个墨鱼寿司,沾了芥末,吃进嘴里,麻麻辣辣。
“下午再去逛?”露西吃的尽兴了,歪着头,支着下巴,看我。
我吃刚出炉的牛柳,边吃边摇头。
她嘴巴嘟起来,“真扫兴。”
我切一块牛排,塞她嘴里,见她咀嚼,我得出空暇,继续满足自己饥饿的胃。
吃饱喝足,我擦拭嘴角,提着包,拍拍依旧赖在座位上的露西:“走了。”
“去哪?”知道我下午不会再陪她到处血拼,她明显兴致缺缺。
“送我去你哥那儿。”
“呃?”
“拿礼服。”我淡淡说,拉起定在座位上不肯动的露西。
“他叫你现在去拿?他已经回来了?”她似乎有些讶异,瞪着大眼,询问般看我。
我看看表。
此时,将近下午一点。
姚谦墨是大忙人,打电话那会儿,他还在从机场赶回家的半路上。
不过他电话里倒是说了,叫露西直接带我去他住的地儿,或者,哪天我有空了,随时可以自己过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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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姚谦墨住址,但不要紧,露西一定知道。
但在看到露西把车停在哪儿的时候,我还是懵了。
透过车窗朝外看,面前的是高耸入云的酒店大楼。
奇了怪了,我住着姚谦墨的房子,姚谦墨却要跑来住酒店?
而且,还是我刚回国时,住的这间酒店?
未免太稀奇。
“他住这儿?”
我扣一扣车窗,手指点一点酒店大楼落在车窗玻璃上的影子,问驾驶座的露西。
露西点头,似乎也不是很见怪,“他与父亲闹僵,又因为结婚的事,被那死老太婆碎碎念,受不了,从家里搬出来,之后住这里。”
“什么时候的事?”听了露西的解释,我更是疑惑。
“大概,你回国前不到一周,他搬来酒店常住。”
我顿时哑然,他竟……比我还早,便住在这里?
“他怎么不住自己那套房子?”反而,要让给我?
露西偏头想了想,“怕触景伤情。”末了,又加一句让人听来觉得很是模棱两可的字眼:“也许。”
算了……
我不想在此事上多费心思,下了车,跟着露西进酒店,上电梯。
露西用副卡开门。
我们先后进入套房。
这时想来,原来我已很久不住酒店,而是呆在那所谓的“家”中,对酒店特殊的熏香材料,已然有些陌生。
套房挺大,视野也开阔,我呆在外厅。
虽然姚谦墨说了,那套礼服在他卧室的衣柜里。但是,应有的礼节,又不允许我自行进入陌生人的房间。
露西倒是很随便,到冰箱,拿饮料,还不忘问我:“要喝什么?”
我对此也见怪不怪,露西既然有这个房间的副卡,应该是常来这里坐坐的。
见我坐在沙发上,露西嚷嚷:“快进去,换上那衣服,出来让我看看!”
说着,挥挥手,伸手指一指那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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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服的盒子很好找,拉开衣柜,就可见那奢华不输任何工艺品般的衣盒。
拉开系在盒上的宝蓝色缎带,打开盒盖。
我将那短裙,提起。
穿衣镜前比一比。
这一次,心心念念的,都是它了。
我脱下身上厚重冬装,也顾不得房里暖气刚开,温度仍旧很低,小心穿上它。
当时在橱窗看到,现在穿在身上,这裙,看来有很大不同。
暗色花朵,均匀的散开在裙子上。很随意的大皱褶抹胸包裹在腰身上,腰带紧紧的扣住,非常凸显女性的曲线,我自认腰已够纤细,但还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礼服,后背,一条碎钻链子垂在身后,我要把链子扣到腰侧的扣锁里,却怎么也够不着。
背对镜子,试了几次,依旧不成功。
这时,我听见房门推开的细微声音。
应该是露西在外头等不及了,进来看看。
我懒得偏头看,一面继续与那扣锁叫着劲儿,一面扬了扬声,对露西说:“帮我把后面扣起来。”
露西没有回答我。
我等了一会儿,仍不见露西上前帮忙,气馁了,索性拢一拢裙子,提着腋下的两边衣角,回头。
我正准备朝露西走去,却在转身,看清身后人的同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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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谦墨似乎也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恢复,不急不缓地朝我走过来。
此时此刻,我只觉尴尬异常,他站定在我面前,见我没有动,竟直接绕到我身后。
我本就冰凉一片的背脊,被姚谦墨沁凉指尖,不小心触到,直觉地一僵。
我透过镜子,看见,姚谦墨轻轻捻起挂在我腰后的那条钻石链子,环过我的背脊,扣住那扣锁。
我全身僵硬,全部神经都集中到背上。
那里,姚谦墨的手指,若有似无,轻轻地划过。
“谢谢。”
我转过身,道谢,尽量摆出一副疏远而体面的笑。
可瞬间之后,我笑容僵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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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5-2015 09:5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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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1-5-2015 10:03 AM 编辑
所谓多舛
太近了!
姚谦墨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我虽穿着高跟鞋,他却仍足足比我高半个头,此时,两个人,他的唇,正对我眉心。
我直觉后退,可惜,背后就是衣柜。
退无可退。
姚谦墨也不知怎地,心情似乎突然变得很好,一扫方才严肃表情,眼底甚至有了笑意。
他倒也不动,就着这短短距离,带着笑意,对我说:“出去吧,露西的咖啡,已泡好。”
说完,姚谦墨倒是退后了一步。
距离不再这么近,我恢复呼吸节奏,看看镜中自己,再看看他:“可不可以先出去?我换衣服。”
姚谦墨微笑点头,表示理解。
待他出了门,我迅速换回自己衣服,理了理头发,之后也出去。
咖啡的浓香飘过来,我却没有心思放在这上头,拎了包就要走。
“不多坐会儿?”露西似乎舍不得,“咖啡都给你泡好了!”
我笑一笑,不禁看了眼姚谦墨。
这个男人的笑,太吊诡,这种人,如果不是身价利益与之相关,最好不要有交集。
“公司有事,我又有得忙了。”
我找了个借口,随后离开。
离开前,姚谦墨叫住我,“别忘了……”说着,下巴点一点我手里的衣服盒子。
我草草点头。
“到时候我去接你。”
“好。”说完,开门,出去。
我回了趟家,那份合同已经用电邮形式寄到我这里。
我一个条款一个条款看,果然,条件很优渥,可惜,这幕后老板是我,再好的条件,也无济于事。
只不过,万一李辉泽扛不住他父亲的压力,果真将地皮卖予胡骞予,我便会输得一塌糊涂。我赌,赌李辉泽不甘心永远屈居李兆佳之下。
销毁电邮。
之后再去恒盛。
到达员工餐厅时,正是下午3点,大盘收盘时间。
我坐在靠窗位置,点一杯咖啡,之后,等待。
不多时,李牧晨出现在餐厅,自然,身旁还跟着他在财务部的一众同事。
见到我,李牧晨似乎颇意外。
他当然会意外,因为我不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坐着他平常坐的这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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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李牧晨是怎么想的,他要了咖啡,也不再避我,直直坐到我对面。
“下午好。”我开口。
他回:“嗯,下午好。”
此时是财务部的下午茶时间,我也算是在财务部待了这么久,和这些同事虽算不上熟稔,但也算有过交情。
而我现在,需要从他们口中知道的,则是,他们财务部,这一天,有没有做过投资清算。
如果胡骞予真的想要与李兆佳联手,便一定会叫恒盛企划部开出合作协议,而企划协议的制定,则需要财务部计算流程资金。
我以旧同事的身份,问一问彼此近况。
有人自然提起:“听说你和胡总一起去香港公干?”
我笑一笑:“是啊,早上刚回来。”
李牧晨脸色并不好。我之前所作所为,彻底伤透这个骄傲男人的自尊心。也许,她觉得我是把他弄于鼓掌之中。
对此,我只能心中说抱歉。
我知道被人践踏自尊,会多令人痛苦。可惜,在利益面前,又有多少自尊可言。胜者为王的道理,谁都要懂得。
“那胡总呢,回来了?”
在座女人似乎对此都挺感兴趣,问这话的人,我记得,张熙知。
“胡总去瑞士度假。”我喝一口咖啡,暂时享受一下这午后的闲暇时光。
“不会吧,度假了还不忘打电话回来吩咐我们……”
“什么?”我淡淡问,心下却焦急。
张熙知却笑,不再说话。
李牧晨倒是开口了:“也没什么,就是叫我们协助企划部制一份流程资金表。”
他这么说,我不得不敛眉看他。
他倒是悠哉的很,喝他的茶,看窗外。午后阳光,照在他脸上,有淡淡阴影。
我哦一声,对这笑嘻嘻的张熙知说:“你们可真忙。”
张熙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在部里职位低,这么大的案子,根本不用我出力。”
我思考她的话。
随后,问:“不会啊,你不是一直负责跟精算师联系的工作?”
张熙知一顿,似乎开不了口,瞥了眼李牧晨。
李牧晨依旧喝茶,连头都没回。
之后,张熙知也只是尴尬地笑笑,不再说话。
李牧晨,张熙知,这两人之间,气场有些古怪。
财务部的下午茶时间很快结束,我们之间聊天还算聊得愉快,道别之后,他们要走,我叫住李牧晨:“我最近发现一家很别致的馆子,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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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他曾经,这样邀请过我。
可惜,之前他求我,如今我求他。这样看来,倒是很有些风水轮流转的意思。
他淡淡说,脸上没表情:“对不起,我晚上有约。”说完,便离开。
有约?是吗?
李牧晨大概忘了,我现在在助理室做事,他公事上的约会行程,全都在助理室的电脑里。
我回助理室查公事行程,全公司的这类讯息都是联了网的,而这些高层,例如李牧晨,他每周的行程表,都会在周一上报到助理室来。
我很快查到:他晚上,约了建设基金的人。
地点,自然也查到。
助理室的其他人,见到我,皆是不解:“你回来了,怎么不休假,还跑公司来?”
我笑:“天生劳碌命啊,没办法。”
的确,回到公司,就是劳碌的开始。
因为是年末,整个公司忙得不可开交。
最头疼的便是这年底的财务结算。每一个部门送上来的合同汇总,都要先由助理室核定过,再做一次总和,之后才能送到老总和各大股东手里。
最近几年,恒盛董事会的成员变化挺大,除了那些胡骞予动不了的元老级人物,其他很多中小股东手头股份都已被胡骞予收购。
胡骞予这样做的直接结果便是:董事会人数每年都在减少,而胡骞予手头的股份,却是呈几何倍增长速率。
“正好,你既然都回公司了,来,把这些支票的支出做一份Excel,到时候再送到财务部去做统计。”
说完,就有人把支票单子放到了我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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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快速地完成这费心费力的统计表,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坐电梯到他们财务部。
此时,财务部里人挺多,都在忙着。
但李牧晨已经不在。
我把单子交到张熙知手里。张熙知此时倒挺闲的,我把单子给了她,她才有了点活儿可以做。
可很快,另一个同事就跑过来把单子拿走了,脸色不善的说:“姑奶奶,你还是歇着吧,这些事我来做就好了。”
最后,张熙知和我一道,坐到茶水间去和咖啡去了。
我此时倒也是挺闲的,就问她:“又闯祸了?”
张熙知嘻嘻笑,摸摸头:“林姐,你知道,我这张嘴老闯祸。闯祸闯多了,他们怕了,就不叫我做事了。刚才那个情况,你也见怪不怪了吧!”
关于这个张熙知,我知道的不多。
张熙知的莽撞是财务部公开的秘密,但无奈,张熙知的父亲是董事会大股东,因而没人敢动她,年末裁员也不会波及到她。
“闯什么祸了?”
她低眸,想也没想就开了口:“今天上午,李牧晨叫我打份合同,可把愣是把三亿七千万打成了三千七百万。因为这件事,李牧晨都快要气死了。”
“三亿七千万?”
“对啊,那个合同就是用来规划你们在香港拍道的那块地啊!”
我想了想:“你没看新闻?我们恒盛,没有投到那块地。而且,那块地的成交价,也并非三亿七千万。”
“呃?那我听错了?”
“什么?”“我那时候听见李牧晨和胡总讲视频电话的时候,明明说了已经买了那块地啊,而且,是用三亿七千万成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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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被她这番话弄得混乱无比,勉强将咖啡灌完,起身:“对不起,我还有事儿,得先走了!”
我乘电梯下楼,在电梯里已迫不及待地拨电话。
“帮我查一下,这几天,香港哪块地是以三亿七千万的价格成交的。还有,是谁拍到的这块地。”
很快,对方就将答案告诉我:“是海上新区的一块地,拍到的那块地的人,是李兆佳。”
闻言,我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胡骞予……你,竟然,挖了这么大个坑让我跳?
你根本就知道,我有出资帮助李辉泽投地。甚至,也许,你连那间公司是我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根本没想过要投到那块地。
你只不过,只不过是要诱我把自己手头所有的流动资金全部套牢在那块地上!!!
愚蠢的,始终是我!
胡骞予他看着我在他手掌心里,小丑一样,他是否,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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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换了身衣服,整理一下心绪,之后,约会去。
晚上我有约,约露西,就在李牧晨约会建设基金的人的那家饭店。
我先到,过了很久,才看到李牧晨。
我望向李牧晨那张桌子。就在不远处,他和一位年纪稍长的人坐在一起品酒、聊天。
我拭一拭嘴角,对露西说:“看到个朋友,过去打个招呼。”
随后,起身,朝李牧晨那桌走过去,路上想了想,我折回去,告诉露西:“等会儿,不管我在那边发生什么事,不要管。”
露西显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在我的目光下,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原本是去打招呼,因为不禁我和这李牧晨熟,和李牧晨今天请的客人也曾打过几次交道。
毕竟,我是胡骞予最常带在身边的秘书。
“林小姐,真巧啊!来来来,快坐!”
我笑着,坐到了他们这一桌。
李牧晨淡淡看我:“很巧,林小姐。”
“是啊,很巧。”我笑,笑得尽量光明正大。
有一次,胡骞予带我去和他们建基金的人应酬,他们不知道我的酒量,原想灌醉我,最后,他们倒是醉了一大片,我却还好,脸色变了,仪态倒还能保持。
而此刻,这个建设基金的负责人一直劝我喝酒,我也没推辞,酒杯一来二去,到最后,我醉得厉害了,笑呵呵的对此人说:“我……去下洗手间。”
“林小姐,不会吧?我可是记得,你的酒量很好的啊!”他喝懵了,红着脸,满眼的不解,问我。
我也没回话,下了饭桌,却连路都走不稳。
最后还是李牧晨把我扶到洗手间去吐。
我趴在洗手池边,边吐边哭。
我看着镜中,哭得眼妆已花的不成样子的自己,笑,一个劲儿的笑。
李牧晨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样又哭又笑,疯子一样的我。
最后,我笑够了,支起身子,笑着回望李牧晨一眼:“你知道么?跟他在一起,这里……”我指着自己心口,“……这里,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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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也不管他的反应,兀自趔趄着步子,朝洗手间门口走去。
差一点,我就要够着门把了,就在这时,我脚下一个不稳,腿一软,我就要倒在地上了。
这时,幸好,李牧晨匆忙上前扶住了我。
他依旧是淡淡的说,但眼睛里,却汹涌着暗潮一样的光:“你……不要这样。”
我跌在他的臂弯里哭,哭完了,却又笑着推开他,理一理凌乱的头发,我说:“我从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可偏偏,遇见了你,我……”
我没有说完,顿一顿,看了他一眼,随后,我站起来,开门,离开。
门在我身后缓缓地合上。
我拉一拉衣服,用刚才从抽纸箱里抽出的纸巾,将自己脸上那一片狼狈擦拭一下,之后,回到自己那张桌子。
露西像看鬼一样看我。
我问路过的服务员:“有没有湿巾?”
服务员换忙为我找来湿巾,露西也慌张地将随身带着的小镜子递给我。
我细细擦拭脸上泪痕,稍后,对露西笑一笑,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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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露西一直透过后视镜看我。
她这样窥看我许久,才说:“为零,你不要吓我。”
我靠着车窗:“你早上才说过这句话。还别的来说。”
“你变得很奇怪。”她开着车,也不再看我,而是专心看前头路况。
我没有搭话,因为,实在无话可说。我看着窗外,看到一家酒吧的招牌,便急切叫到:“停车。”露西显然被喝住,紧急刹车,刺耳的刹车声传进来,车子刚停稳,我变开门下车。
“你去哪?”露西脑袋探过来,问。
我原本已经走出几步,这时,听她这么问,便回过头来:“我今晚的愿望是,灌醉自己。帮我实现这个愿望,怎样?”
街头有酒吧招牌,我们进去,直奔吧台,点酒,畅饮。
这里,气氛活跃,酒精、香水、人民币、香烟……各种各样的气味互相渗透,音乐是工业舞曲,音乐入耳,就像钝刀割着脆弱的耳膜,令人难过,也令人享受。
舞池里人多的好比要将所有人混合着煮成一锅粥。其中有不少外国人,和更不少的本国人。无论男女,他们脸上,统统带着一副婊 子似的自我推销的表情。
我喝酒,看他们跳妖娆的舞。
露西是会玩的孩子,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舞池的人潮中。
我静静待在吧台一隅,喝我的酒。
我要一个醉生梦死的夜晚,然后,从明天起,振作,去与我强大的敌人抗争,去做个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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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后来,我真的醉了,和建设基金的人喝酒的时候,只微醺,此刻,是真正的酩酊大醉。
而真正喝醉的时候,我是真的哭。
我趴在吧台上,哭,无声地流眼泪,后来鼻子堵了,就抽噎。
露西回来了,我就趴在她的怀里哭。
哭是很好的发泄途径,这是我曾经的心理医生告诉我的。我醉了,可还记着心理医生的话。
我需要发泄,我不能把难过憋在心里。因为我必须让我的心脏,健康、强大。
后来哭累了,我就趴在她怀里睡觉。
迷迷糊糊间,听见露西唤我,我抬头,可惜,连露西的脸都看不清。
“电话。接不接?”她问我。
我沉沉点头,她便把手机递给我。
我把耳朵凑到听筒处,有男人的声音传来,淡然的,冷的声音:“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我脑子一片混沌,什么事?我不知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电话一丢,我趴回吧台上,这次,我确定,自己没有哭。
可是露西看不到,她以为我又在哭,拍我后背,“别哭了,别哭了……”
宿醉的后果,是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且头疼欲裂。
我险险地从床上爬下,从镜中,无意间看到自己此时模样。
看着镜子里那张恐怖的脸,我一时失神,随后才闻到自己满身的酒气。昨晚应该是露西送我回来的,可我已不记得。
我洗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看时间,上班去。
换好衣服,化妆,拿了包,走人。
这时,我才想起,应该要给露西打个电话。摸手机出来,正欲打给露西,这时,我才看见屏幕上未接来电提示。
十几个未接来电。
看好吗,皆是来自胡骞予。
而且昨晚,我和胡骞予有一条通话记录,可我不记得,昨晚有接到他的电话。
现在看到“胡骞予”这个名字就烦,我迅速销掉记录,打车去公司。
助理室依旧忙得热火朝天。老总在外度假,却苦了一众员工。王书维到助理室拿过一次文件,之后这位总裁特助,也如同总裁一样,迅速地消失至无影无踪。
一天工作下来,我忙里偷闲,查了查自己现在手头所剩可供我自由调动的资金。
算出的数字令我心中唏嘘不已,在这个数字面前,我只能庆幸,我没有动那批欧洲债券。
李辉泽……
现如今,李辉泽,是我唯一希望。
我知道,胡骞予一直瞧不起这李三公子,以为说服了李老爷子,就可以万无一失。但愿,他这是低估了李辉泽的实力。
我从不信任他人,无奈,这一次,要被迫,信任这李辉泽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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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班时间,姚谦墨来接我。
他打电话给我时,我还在抱着电脑看今日国际期指。
我现在想要翻盘,全指望这升升跌跌的期指了。
“怎么样?准备好了么?”我一接起电话,那头,如斯说。
听他这么说,我才记起,原来今日是露西订婚宴。
闻言,我抬腕看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周围人都在忙,看来今晚又要加班。但好在今日我本来就应该是在休假的,回公司算是义务帮忙,这会儿,也不用加班,拎了包就能走。
我离了座位,朝助理室门外走:“我还得回家换衣服。”
那边沉默片刻,随后道:“我已在你公司楼下。我可以送你回去换。换好了,到时候,再一起去。”
果真,我下到公司一楼大堂,就看到停在外头的,姚谦墨的车。
低调的车子,倒是配了他这个高调的男子。
他载我回家,一路上倒是没说什么话,但到了家里,我要他在客厅等,他倒是开尊口了:“这挺乱的。”
说着,手指点一点卧室方向。
的确,今早赶时间,我的衣服是一路脱一路换,此刻地上散着的,都是我来不及收拾的衣服,放眼望去,很是杂乱。
我无声叹气。
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关心,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你等等,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说着,我也懒得再搭理他,径直进卧室,门反锁。
换好衣服,头发盘起,露出脖颈子,脸上妆容还ok,也就懒得再化了,补了嘴唇上的颜色,就开门出去。
姚谦墨从沙发上起身,上下打量我片刻,笑一笑:“我的眼光不错。”
我一顿,随后也笑,只是嘴角有些僵:“这衣服,确实漂亮。谢谢。”
我也不管他这句“眼光不错”是指这衣服,或是指我这个人,统一用这无伤大雅的场面话回他。
他听我这么说,眼中闪过一抹玩味,我几乎要以为他要抵着下巴再将我上下打量一番了,他却乖乖收了视线,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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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的订婚宴和托尼的生日会一起举行,地点就在环球名下的某酒店。
我和姚谦墨到的时候,大厅里已是衣香鬓影,人影绰绰。托尼是典型华人,虽有个外国名字,但在这婚事上倒是一点不崇洋媚外,订婚宴是传统中式,处处可见大红色彩。
我没在外场多待,不一会儿就进休息间找露西。
我敲门进入休息间。此时发现,休息间气氛不对。
露西和托尼分坐长沙发两旁,脸色均是不太好。
见到我,托尼瞥过来一眼,寒暄似的朝我点点头。
我也朝他点点头,不再多话,径直朝露西走去:“怎么了?”
露西抬眼看我,似乎想了想,才回到:“我爸爸不来了。”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因为实在不知要如何安慰她,只是沉默地抚一抚露西的肩膀。突然想到姚谦墨,我对露西说:“可你哥哥来了。”
我本以为露西听见这个消息,会起码开心一下,但实际上,她只是勉强一笑,随后,便又扳起一张脸。
我不禁疑惑,露西平时并不会在意她那父亲待他如何,这次,难道还真指望那所谓父亲来参加她的订婚礼?
此处气压太过抑人,我只能草草安慰露西几句,随后,也不得不识趣地离开。
朝会场走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包落在了休息室,于是无奈,又得返回去找。
到了休息室门口,我手刚碰着门把,正要推门进去,却不料,就在这时,从兀自开启一条缝隙的门中,我听见,托尼压抑的低声斥责:“如果你再帮他说一句好话,我们这个婚,不结也罢……”
随后,是露西的声音,带着急切,带着羞愤:“托尼,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提他,好不好……”
我从没听过露西如此卑微的姿态求过谁,心里忿恨,正要推门进去,却在这时,一双手,斜刺里伸过来,准确握在门把上,制住了我推门的姿势。
我偏头看——
姚谦墨。
姚谦墨一手捏住我的腕子,将我的手拉离了门把,随后,另一只手,轻巧地将门关上。
“你……”
他堪堪打断我:“林小姐,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
此时此刻,姚谦墨说这话时,脸上竟泛起一抹笑容。
我看着他仿佛带了面具一般的笑脸,不自觉心尖一冷。
可他还是那样,维持着淡然笑意:“走吧。”
“去哪?”我拧眉,抬眼瞅他,语气不耐。
他笑,几乎可以说是开心了:“还能去哪?自然是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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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已回到会场,可我的心思却还留在那间休息室,因此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宴会正式开始时,我看着托尼和露西两人,亲昵地互相挽着手,从休息室出来,一路朝主桌走去,一路接受在座众位朋友的祝福。
我看着露西脸上幸福小女人似的笑容,心里冰凉一片。我从没觉得,眼前这个名叫姚露西的女人,原来,是我所不了解的。
那个从来笑容没心没肺,毫无城府的姚露西,难道,都是假象?
我不敢再多想,逼自己吃东西。
整个会场都很热闹,托尼在商场上手腕算高杆,一众商人都很卖他面子,见到露西,就夸托尼这未婚妻漂亮,或者就干脆说,小姑娘也给他娶回家,真是他们男人中的典范。
我看着露西闻言娇羞的笑。
我也笑:这一切,多假!
笑过之后,依旧低头,吃我的食物。我身旁坐着姚谦墨,他应该算是沪上有名的律师了,但似乎不太爱应酬,坐在我旁边座位,只在有人上前来跟他打招呼,他才稍微配合一下,寒暄几句。
有人问姚父的情况时,姚谦墨竟然也大方承认:“我是很久没回过家了,你也知道,我家那老头子现在正四处堵我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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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后头还有续摊,有些人离开,另一些人,则一道移架宴会厅旁的酒吧。
有舒缓的轻音乐响起,露西和托尼相携着进入舞池,起首支舞。
我在座位上看他们跳舞。
托尼喜欢华尔兹,喜欢高尔夫,45岁,外表却依旧是风采咄咄。露西喜欢开快车,偶尔跳辣舞,一贯坚持着喜欢老男人。
这两个人,我以为他们是相爱,所以才选择结婚。
现在想想,也许,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舞曲进行到一半,许多对男女开始鱼贯进入舞池。姚谦墨起身,躬身,伸手,邀我:“May I?”
我想了想,手交过去。
姚谦墨正要握住我的手时,pub关着的门,开启,大门处,出现了两个人。
因为酒吧里光线暗,外头明亮,这两个人的出现,轻易吸去场内大部分人的目光。
这两个人却似乎浑然不知自己打扰到了酒吧里原本的幽谧景致,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接处,好一会儿,才迈步进来。
这两人,其中一个,是胡骞予。而另一个,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
我收回视线,同时,收回手,对依旧保持着邀请动作的姚谦墨抱歉一笑:“对不起,我不想跳舞。”
胡骞予是托尼最看不顺眼的人,他的出现,已够震撼,更震撼的是,他带来的这位外国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托尼的前妻。
在场的都是和托尼很熟识的人,自然也都认得托尼这位前妻,一时间,现场气氛降至冰点。
但似乎这两位当事人对此却浑然味觉,那女人挽着胡骞予的胳膊,步进会场。
原本跳着甜蜜的舞,托尼和露西停下了舞步。
我见托尼在路西耳边说了什么,露西脸色一僵,随即点点头,和托尼一道,朝胡骞予他们走去。
托尼倒是很有绅士风度,一个是自己厌恶的人,一个是自己前妻,他也能做到笑容满分地和这两人打招呼,寒暄,甚至,和他那外国前妻,进行一个贴面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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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坐的位置,相对靠近角落,光线又不佳,因而很难有人注意到我。但我却看见,在和托尼说话时,胡骞予的目光,朝我这边一瞥。
虽然只是一瞥,随后他很快便将视线转了回去,但我总觉得,他看到了我。
胡骞予的眼神,有种令人顿觉寒冷的能力。但幸好隔着远,他的眼神再冰冷,我也可以选择忽略。
片刻后,我能确认,胡骞予确实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他和那女人一道,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随后,到了台子边的时候,姚谦墨站起来打招呼,我依旧侧身对着他们,坐着。反正,在这么多人面前,我也不怕他敢吃了我。
胡骞予说话音量掌握很好,我这个位置,刚好听到。
听他一番叙述,胡骞予和这位夫人是在瑞士滑雪的时候碰巧遇到。正好,又是同一天回国。她邀请这位年轻男子做自己的拍档,来参加前夫的订婚宴。
可不想,飞机延误,他们没来得及参加订婚宴,倒是直接来这边,参加订婚宴后的私人聚会来了。
胡骞予昨日自香港启程去瑞士,今晚却就已经回到新加坡。来回旅程都要花掉他大部分时间。我几乎想笑,他胡骞予,难道真的只在瑞士待三五小时,这也算是去度假?何必,这么急着回来?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后背突然一凉,随后,便有液体,顺着我光裸的肩胛,向下流淌。
邻座的女人看着我身后,嚯地站了起来,朝着我身后低声惊呼一声。
我慌忙站起来,朝后看。
胡骞予手中酒杯,液体还剩一半,见我看他,淡淡回一句:“抱歉,酒洒了。”
姚谦墨赶紧将餐巾递给我,他自己也取过餐巾为我擦拭。无奈,冰凉的酒还是已经流进了衣服里。
我隔开姚谦墨的手,看他一眼:“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大步朝洗手间方向走。
走到半途,我捏着拳头回头,就见胡骞予也正看着我,并朝我举起那半杯酒,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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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洗手间,沾湿纸巾擦拭背上的酒,可此时,我衣服里也湿了,且一直湿到腰部,实在擦不干的话,我还是提前离开算了,这里,有胡骞予,我得赶快走。
一件好不容易得到的衣服,被胡骞予的一杯酒毁了。
何止是一件衣服?那些我以为已经到手的东西,最后,都被他给毁了。
气愤之余,我对此却依旧无能为力。胡骞予太厉害,面对他,我总输很惨。
算了。我逼自己不要去想。安慰自己,胡骞予不是神,他也会有弱点。
安慰自己,心里好过一些,此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我余光朝镜子一瞥,就见镜子反射出的景象——
胡骞予进入洗手间,反手关上门。
胡骞予动作快,我刚来得及回身,他已来到我身后。
我被他的臂膀困在他与洗手台之间。
他低头,嗅一嗅我的颈子:“嗯,有红酒的呃味道。”说完,竟用舌尖一触。
我缩肩膀,尽量避开胡骞予。可哪有退路?
我深深呼吸,尽量揉着嗓音说:“出去,嗯?”
他看着我的眸子一怔,随即笑:“你也会说软话?嗯,不错。”
他看来心情已经转好,我松一口气,试着挣脱他的桎梏,动作尽量小心翼翼,可眼看我就要脱出他的控制,这时,胡骞予手一紧,转眼又将我困住。
“这衣服,挺漂亮。”
他看着镜中,我的背影,说。
我双手都已握拳,可这拳头,不能教他看见,只得藏在腿侧。
我试了许久,终于笑出来:“谢谢。”
他将视线从镜子里移开,移到我身上:“姚谦墨送的?”
“……”
他眼睛陷入一片黑色,像极无底深潭:“他说,为了件衣服,你答应做他女伴?”
“我们别闹了好不好?”我此刻只想快点脱身,“出去啦。”
他不退反近,密实的贴合住我,轻轻扯了扯我裙角:“知不知道?男人送女人衣服,就是为了脱掉它。”
我已经忍无可忍,可先前的教训告诉我,得罪他,没好处,最后,心里挣扎半天,依旧只能学着娇嗔的模样,低声嗔一句:“歪理。”
他煞有介事,手指伸到我面前,摇一摇:“提醒你,以后不要打我身边人的主意,也不要让他们打你的主意。”
说完,他竟然拦腰抱起我,将我身体一提,要我坐到洗手台面上。
我来不及惊呼,他已伸手拉住我衣服布料,猛地朝两边一撕。
我的胸口立刻露出来,下意识想躲,刚挣了一下,他就盯着我的Nu Bra威胁到:“不要让我把这件也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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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怕了,他的眼神仿佛带了血色,我慌忙抓住他的手腕。
可惜,我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任由他托住我光裸的背脊,看着他把这件礼服从我身上剥下。
我眼睁睁看着他把衣料随手扔到角落:“你要我这样怎么出去?!”
他凭什么……凭什么……我心里咒骂,可惜,连我自己都可以回答这个问题:我是他胡骞予的情人,我们之间的那个赌注,便是他这样待我的“凭什么”。
他看看我只穿着内衣裤的身体,眼神一黯,我浑身一激灵,胳膊挡在胸前。
我的肩膀,在他的手掌下,细细颤抖。
他叹口气,摸出手机打电话:“送套衣服过来……女人穿的……对,在环球顶楼的pub……女厕……这你不要管……”
断断续续说完,他收线,身体却仍旧不离开我。
他看我的脸,看了许久,到最后竟然出口安慰我:“别担心,门我已经反锁,其他人进不来。”
他这样严肃的表情,说这样的话,我几乎要失笑。
可惜,我自己身处现在这种狼狈境况,我又怎么笑得出来?
等了片刻,我实在等不住:“送衣服的什么时候到?”
他摇头,手掐着我两边腰眼,手指开始不安分,顺着我的腰线,向下游弋而去。
我几乎要气结,推他肩膀。可他丝毫不在意,另一只手滑到我背上,轻柔撩拨。
我任由他去,以为他会餍足,可事与愿违,他变本加厉,啃噬我肩颈,我来不及阻止,抬起头来,语气像是在哄着我:“来,给我亲亲。想你了。”
他虽这么说,却也没等我有所回应,就抬起头,衔去我的唇。我没有躲,对那些无谓的抗争已经厌弃,他吻得满意了,自然会放开我。
我这样配合,起码能保证自己不受伤。
他终于放开我的嘴唇,我已近乎窒息,我拼命呼吸,胸口起伏,拳头抵着胸腔,他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又把唇凑过来。
我还在拼命汲取氧气,头偏开去,他便捉住我下颚:“别动,还不够……”
说着,又压下来,一记热吻。
他迷迷糊糊想,他是不是没去瑞士,而是法国?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他的法式热吻,几乎要灼伤我。
胡骞予将我紧紧按在他怀里,我的胸部贴在他硬实的胸口,又烫又疼。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覆到我胸口,隔着Nu Bra,揉捏。他舔舐我的嘴唇,纠缠我的舌尖,蛮横霸道。我无能为力,无法抗拒,拳头似有似无地抵在他胸口,除了感受他的心跳之外,无济于事。
我感觉到,他的手,正顺着我的脊椎尾部,试图进驻我臀间。
我一惊,手赶紧背到后头去抓他的手。
他却狡猾,不止没躲开我的手,反而捉住我腕子,将我手臂反折到身后。
我的胸部因为这个姿势,被迫送到他面前,他嘴上轻笑,眼神却执着到可怕,盯着我胸前曲线。
就在我神经几乎失守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
我呼吸周围滚烫的空气,胡骞予身体离开我,眼神却依旧胶着在我胸上。
“真想就在这里……”
他说完,深深看我一眼,随后转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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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胡骞予拉开1/4,这样外面看不到我现在的样子。
外头的人——
我原本以为应该是送衣服的人到了,可是门外人的声音,却竟然是,姚谦墨?
“你怎么在女厕?”
胡骞予没有回答。
我惊愕异常,却不能移动分毫,只呆呆看着胡骞予。我真的怕他会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如果他把门拉开……
我不敢想。
就在我心惊肉跳的当口,胡骞予突然回头,朝我淡淡笑一笑,随后,竟捡起我那早就破碎不堪的礼服,随后折回门边。
胡骞予音色音调都没变,但在我听来,他的声音,为何是这般阴森恐怖?
他说:“你的东西。”
说完,便把那衣服递了出去。
片刻后,胡骞予将门关好,落了锁。
胡骞予朝我笑一笑,没再欺近我,而是跳坐到对面洗手台上,与我对视。
“你想不想知不知道,姚谦墨看到你的衣服时,是什么表情?”他笑容可掬地问我。
我咬牙,头偏向一旁,不理会他。
“怎么?心疼了?”胡骞予语气近乎带笑,我却听得毛骨悚然。
幸好之后,他没再说过一句话,直到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送衣服的人,姗姗来迟。
胡骞予把装衣服的袋子放到我身旁洗手台上,之后,不发一言便离开。
他到门口时,才顿住脚步,头也没回地对我说:“晚上早点回家,我回家的时候,要看到你。”
胡骞予说完,开门,离开。
我换好衣服,走出洗手间的门,门外无人。
胡骞予将我的衣服给姚谦墨,我对此倒也没什么异议。姚谦墨这个人,让我直觉到危险,让他知道我和胡骞予的关系,能让他知难而退,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Pub里依旧热闹非凡,我准备向露西告别,却没有看到她人。
也罢,这个我原本以为清纯无比的女人……暂时,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我折回去拿自己落在休息室的包。
却不料,此时,休息室竟然还有人。
灯火通明的休息室,门并未关严实,里面透出的明亮光线,将晕暗的走廊照出一线极致的光亮。
而透过门缝,我竟然又看见——
露西和托尼。
而此时景象,令我当场惊愕在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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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5-2015 10:2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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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2-5-2015 10:30 AM 编辑
托尼倒在地上,身体几乎在抽搐。
而露西,躲在离他不出两米远处。
而此时,他们之间,地毯上,是一个药瓶。
我之前听露西说过,托尼一直有心悸的毛病——
而露西,此时,就愣愣地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那个药瓶,一动不动。
托尼也盯着那药瓶,手臂伸直,似乎想要够着药瓶。
我推门,冲进去。
开门的动静惊醒了露西,她愕然地看着突然闯入的我,讶然地张着嘴。
“你在干什么?!还不救他?!”
我冲她吼。
露西肩膀猛地一震,却在下一秒,疯了一样拼命摇头。
我不可思议地看了眼露西,趁此时蹲身捡起药瓶,朝托尼奔去。
露西却在这时猛地抓住我胳膊:“不行……不行……他,他要害,要害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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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甩脱她的手,奔到托尼身边。我用尽全力扶起托尼上半身,把药倒到手心里。
托尼颤抖着手,颤巍巍地将嘴贴到我手心,将药吃进去。
此处没有水,托尼将药片吞下,我将托尼搀扶到座位上。
随后,看向露西。
露西在哭。
我拼命喘气。
而托尼,则捡回一条命那般,面如死灰,斜靠在座椅里。
周围,唯一的声音,就是露西的哭声。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他?!”
我好不容易平复了喘息,一步一步走到露西面前,质问她。
她泪眼朦胧地看了我许久,才抽噎道:“为零,是他,是他要,要害我哥……我是……是,在帮我哥……”
我脑子混乱,可是她姚家和她未婚夫的事,我根本也不愿多管。
毕竟,我和姚谦墨,并没有什么息息相关的联系。
等彼此都平静下来,我转身,走向托尼,要将他搀走。
就在我走到距离托尼不到两步路的距离时,恢复了一点精力的托尼,突然,阴测地笑了声,随后,托尼看向我身后的露西,说:“你到底是在帮你哥,还是在帮,胡、骞、予?”
胡骞予这三个字,我以为自己听错,却在看到露西瞬间苍白的脸色时,我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我转过去看了眼托尼,随后视线转回到露西身上,定定看她:“什么意思?”
此时露西,眼中一抹一闪即过的光,随后,她的声音也不抖了,眼色也不闪烁了,只告诉我:“为零,这事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
我差点笑出声来,但依旧强迫自己堪堪敛去脸上其余表情。
我转身,目光投向托尼,开口问他:“什么意思?”
托尼已恢复了些力气,亦看着我,也许是我在这件事上太过古怪的执着引起了托尼的好奇,他上下打量我,方才说道:“感谢你救我。但这件事,确实与你无关。”
我想了想,随后回答:“你还记不记得林甚鹏?”
他似乎回想了一下,片刻后,霍然瞪起眼,眉心骤然敛起,眼中戾气直指向我,随后,他似乎思忖了片刻,淡淡,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不要告诉我你是……”
我接他的话:“没错,我是他女儿。”
听我这么说,托尼沉默,扶着椅子扶手,想要站起来。
露西眼神在我和托尼之间逡巡,最后,有些无奈地说:“为零,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对你没好处。”
露西说完就往门边走。
等露西离开,门砰地一声关上,我回过神来,问托尼:“告诉我,什么事。”
他看着我,一瞬不瞬,随后:“听露西说,你和胡骞予一道去的香港?”
我虽不知他为何要提及此事,但那还是点了点头。
“可遇见了李兆佳?”他又问。
我不想与他绕弯子,对他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只说:“不要拐弯抹角,我要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和露西翻脸。”
他轻笑出声:“我准备整垮胡骞予在香港的房地产公司。”
我想了想,随即也笑:“不要告诉我,你和李兆佳准备联手整胡骞予的公司。”
他不笑了,又是将我上下打量一番,随后,也不得出什么结论,只说:“胡骞予将你放在身边,真是十足的失策。”
说完,他眼色充满鄙夷地看了看紧握在手中的药瓶:“露西原本想向他告密,可惜,手机被我摔坏,她没有了胡骞予的号码,一时半会儿联络不上他。”
我立刻警觉,惶然不信地瞅了眼紧闭的门扉。
那刚才呢?他怎么补试图拦住露西?而让她就这么走了?让她去向胡骞予高密?
“那你不拦住她?”我拔高音量问。
他又笑,自信满满:“即使胡骞予知道,大不了暗斗转为名争,我不在乎。”
“不行。”我打断他,随后思考片刻,方才开口问他,“你的保镖可有带在身边?”
他眯眼瞅我,随后答道:“在楼下车里。”
“叫你的保镖截住她,软禁也好,怎样都好。总之不要让姚露西见到胡骞予。”
“……”他不答话。
“看我救你一命份上,答应我!”
这回,托尼没有再犹豫,打电话给保镖,只说了:“姚小姐正下楼,拦住她。”
短短一句话已交代完,托尼收线,困难的支撑住身体,站起来,缓缓的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林小姐,你知道,要我打这个电话,意味着什么吗?”
他没有表情地问我。
我笑。
我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这么想着,我向托尼伸出手:“合作愉快。”
托尼终于笑开,虽然还是那种模棱两可的笑,但他依旧伸出手,握住了我的:“很好。林小姐,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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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露西,她和胡骞予之间的事,我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让自己记住:姚露西,不再是朋友。这样既可。
商场中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只是,这句话,用在我和露西身上,真是太讽刺。
我回到家的时候,在楼下看到胡骞予的车,所以在开门进屋时,见到灯光敞亮的客厅沙发上,坐着这位胡大少,我也并不感到多意外。
见我回来,胡骞予抬腕看看手表:“我等了你……两个小时。”
此刻,看着胡骞予的脸,我虽然万分不乐意,但还是不禁想起露西。露西到底和他,明明本应是毫无交集的人……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转念一想,胡骞予和姚谦墨如此熟识,与姚谦墨的妹妹认识,或者说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关系,其实也不足为奇。
“想什么?”胡骞予突然问。
我回过神来,强迫自己不要多想,脱鞋进门。
胡骞予往旁边挪了挪,拍一拍沙发,示意我坐过去。
我顿一顿,心里无比鄙夷,却还是乖乖在胡骞予身旁落座。
刚一坐稳,胡骞予手就伸过来:“怎么这么晚?”
我想了想,回答:“和露西说些话,聊的忘了时间。”
我说“露西”,随后看他反应。
可他丝毫没有任何不妥,脸上表情伪装的太好,简直无懈可击:“哦?我听姚谦墨说过,你和他妹妹关系很好。”
顿一顿,他又说:“你和她,聊些什么?”
我略微偏开脸去,拉出些距离看他,随后,收回视线,脱了身上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冒不经心地答他:“都是些女人间的话题。男人,婚姻,还有……”顿一顿,我补充,“……还有,爱情。”
我话说到这里,胡骞予已表现出一些些心不在焉,手臂绕过来,摩挲我另一边的胳膊,淡淡附和我的话:“爱情?那可真是女人间的话题了。”
每次和胡骞予聊天,我都会觉得无比疲累。话要说的圆滑,不留破绽,防着彼此的心。
可我也要感激胡骞予,因为是他教会我,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虚伪。
他的手渐渐移到我腰际,我侧了侧身,正面迎向他:“那你们男人之间一般都聊些什么话题?”他明显不想回答,亲亲我的嘴,“你今天的问题可真多……”
说完,随后又俯过身来,这一次,胡骞予给予我一记长吻。
吻完,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可没想到,他竟然开口:“男人间的话题?我想想,生意,利益……自然,还有女人。”
“那你……”我正要开口,他又吻下来。没有方才吻得那么温柔,又是啄一下唇角,舌就紧跟着侵袭进来。
“我们不该继续这个话题……”唇齿纠缠间,我听见胡骞予的声音,在我唇间响起,“应该继续的,是洗手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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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胡骞予拉扯着,跌跌撞撞的进到卧室,一路上该脱得也都脱得差不多了,我被胡骞予压制住手脚,挣扎着要先去卸妆洗漱,也推他去洗澡。
他不让,手臂一揽,将我放置在床上,随即倾身相覆。
我抬眸看他,问:“不要告诉我,你这么脏就想要上我的床?”
胡骞予没说话,只紧了紧放置在我腰腹上的双手。
许久,他都不说话,手也没动。
“不洗澡了?”我有些茫然。
他低着眉看我,许久,俯身咬了咬我的嘴唇,问:“昨天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
我偏过头去,想了想。我不记得自己有打过电话给他,他倒是打了很多通电话给我。
虽然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我最后也只能给他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我说,想你了,才打电话给你,你信么?”
他笑一笑,摇头。
我为之气结,推开他,坐起来。
他这次倒是没有拦我,我起身走到浴室门口,有些疑惑地回头,就见胡骞予懒散地侧卧在床上,一手支着头,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卸了妆,泡了个香薰澡,返回卧室。
胡骞予此时坐在床尾,衣着完好,看看表:“47分钟。”
“抱歉,久等。”说完,我朝衣柜走,准备换下身上浴衣。正解着浴衣带子,胡骞予已经走到我身后,攥着我的手,连同浴衣带子一同攥住,随后,他一拉一脱,轻易便将我剥了个干净。
我的背脊抵在衣柜上,胡骞予的唇舌顺着我的脖颈一路向下,细细品尝。
我舒服地发出一声呻吟。
他的唇舌触碰肌肤时,便让我皮肤下的血管轻轻跳。
胡骞予渐渐移到我胸前。我抱住他的头,胸口被温暖的口腔包围住,被舌尖卷住,轻轻舔舐。
我语不成音,抓住胡骞予的头发,迫得他抬起头来。
“你不会是为了我,匆忙赶回来的?”
他终于露出笑容:“你终于猜对一回。”
说完,将我拦腰抱起,我重新回到床上。
他身体重量几乎全部压在我身上,我下意识地挣了挣,手得出空挡,脱他的衣服。
他衣着完好,而我全身赤 裸,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的手一路解着胡骞予的衣扣而下,等他胸膛袒露出来,我手探下去,拉开拉链,覆上了他滚烫的欲望中心,轻轻地弄,狠狠撩拨。
胡骞予脸上露出餍足的表情,这时,我膝盖用力,攀住胡骞予的身体一翻,来到他身上。
我引导他进入。
“今晚怎么这么热情?”
他笑着点我鼻子。
说着,不等我回答,按住我的腰,顷刻间纳入进去。
我膝盖着地,控制彼此间距离,这样,胡骞予入的并不深,我也不会太疼。
我双手撑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一点一点坐下,不快,也不犹豫,直到将那灼热全部含进体内。
“怎么样?”我问他。
回答我的,是一片激烈浓密的吻吮。
他那从来咄咄逼人的嘴,狠狠含住我的唇,不管不顾的纠缠,汲取我口中津液。
“舒服吗?”
我好不容易,堪堪分开自己与他的唇,轻柔地摆动着身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突然眼里闪过一丝什么。
顷刻间,我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胡骞予一个翻身,又将我压回身下。
冲撞在瞬间变得激脉,我的膝弯被胡骞予架起,身体被迫极度的迎合。
我闭着眼,胳膊肘支住上半身,任由被强加的激情控住自己的五脏六腑。
就在我几乎要以为自己要死在这极致的热度之下时,却又在下一瞬,被胡骞予近乎蛮横的撞击力道搅碎了所有的神智,只希望,再烫一点。
我伸手过去,要拥抱他,却被他扯住手臂。他将我的手固定在头顶,随后扯过我的肩膀,狠狠地一口咬下。
他松开牙齿的时候,我半边肩膀早已痛得麻痹。
他停住,在我身体里,入到最深,细细磨着深处花心。
“真想就这样弄死你……”
胡骞予在我耳边咬牙切齿。
我痛得汗已经细细地弥了出来,扯开一抹笑:“如果你还有体力。”
我知道自己在挑衅。
而我的挑衅,也成功了。
下一秒,胡骞予托起我的臀,更加大力地横冲直撞,他探手下去,手指碾磨着结合处。
我全身一颤,下一刻胡骞予就拉起我的双腿,将我翻身压到身下。
我早预料到他会这样,在他翻身压住自己的一瞬,重新夹紧双腿。
胡骞予按住我下巴,要我回头看他。
他轻轻探出舌尖,刻意放缓速度,慢慢舔过我的耳郭:“现在拒绝,晚了点吧?”
那狡猾的舌尖,时而在我的耳后吮吻,时而在我的脖颈处流连。我偏过头去,就见胡骞予吊起狭长的眼角,看着我。
我起伏不定的胸口还保留着他方才揉捏出的瘀痕。
突然,他捞起我不停战栗着的腰,将我的膝盖勾起,令我屈膝趴跪在那里。
下意识的挣扎,换来的却是后方扣住他腰肢两侧的强悍力道。
胡骞予粗喘的呼吸,一声一声,冲撞进我的耳朵。
没有任何的温存,强悍的掠夺自身后的男人的气息之中显露出来。
我只想把自己缩小成最微弱的一点,那样,我也许不会觉得自己是这么下贱。
我不知道是怎么了,眼泪开始无声地落下。
一滴一滴……原本在眼眶中迟迟不肯滴下的,却因为身后极力颠覆的晃动而轻易滴落在胡骞予的手臂上。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绕过来,伸向我被泪水和汗水濡湿的脸。那只手,手背极尽温柔地拭去我停留在眼角的泪珠。
接着,那只手,轻易便扳过我的下颚。
胡骞予看着我,那双被欲念蒸腾出异样色泽的眼眸,逡巡在我被迫侧过来的脸颊之上。
然后,那双眼睛靠近我。越来越近,直至胡骞予的嘴唇,轻轻触上了我挂着水珠的眼角。
我对此无能为力,只能依附着胡骞予扣在我腰上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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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激情结束,我趴在胡骞予身上,侧卧着看他。
他也看着我,眼里清明一片。
“看什么?”我问他。
“哭什么?”他问我。
沉默。
我们都没有回答彼此的问题。
我勉强下床,衣柜上的镜子里,这具身体,破败不堪。
我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一笑,随后朝浴室走。我浑身黏腻,准备去冲个澡。
路过茶几的时候,我不禁偏头,看着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我想了想,调转方向,走到茶几旁,拿手机,调出我回家前收到的那条简讯。
简讯的发件人是李牧晨。
他约我明天吃晚餐。
我摸摸自己淤青的胳膊肘,疼。
随后,我按下回复键,回了一个字:“好。”
回复完,我折回卧室,走到床边,问俨然一点睡意都没有的胡骞予:“还要么?”
我看着胡骞予瞳孔中折射出的自己,轻笑。
我知道胡骞予觉得我不可理喻,甚至觉得我是自讨苦吃,但我不在意。
因为,我身上的这些痕迹,虽然严重,但应该会在明天晚餐时间消褪许多。
而我需要的,是胡骞予在我身上,留下令人看起来更残酷、更恶趣味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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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照常工作。
冬天的好处很多,其中一项就是衣服厚重,不用担心我身上痕迹曝光。
这一天的工作没什么特别,硬要说有什么不同,是李牧晨将晚餐时间和餐厅地点发简讯告诉我。
我看看餐厅地址。是个不怎么出名的餐厅,地址偏僻。
李牧晨约我在那里吃饭,应该想着在那里绝不会碰见胡骞予。
李牧晨,你终于走出了背叛的第一步。
这么想着,我心里笑出来。
而之后,我打电话,在那餐厅附近酒店订房间。
我抵达饭店的时候,李牧晨已经到了。
前台服务员领着我朝李牧晨那桌走去。
李牧晨起身,为我将座椅拖出来,我仰起脸,冲李牧晨淡淡一笑。
此刻,李牧晨嘴角已经微扬,可就在我以为会得到他的一个笑容作为回应时,他的视线不经意地瞥向我颈后,随后,便见他的目光在我脖子上定格。
我知道李牧晨看见了什么,所以很快地扬手向后,遮住脖子的那处皮肤,随后冷着脸看他:“对不起。”
他闻言一怔,不过绅士风度依旧在,很快收回视线,含义复杂地看我一眼,片刻后才尴尬的抿了抿唇,坐回到他自己那边。
点了菜,服务员离开,此处只剩我和李牧晨两人。我们默契地保持沉默,我看自己十指相绞的手,笑一下,随后问他:“怎么想到要请我吃饭?”
他不回答,我低着头,用余光只能看到他瞬间绷紧的下颚线。
他不回答我,不要紧,我继续:“我记得,上次想约你,你拒绝我了。”
他对此不置可否,最后,在我以为他要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重重叹了口气:“为零,你在怪我。”
“……”这回,换我不说话。
服务员很快上菜,菜是我点的,都有些偏辣。我和李牧晨一起吃过一次饭,依稀记得李牧晨喜欢吃辣,这些菜色应该很合他胃口。
我却受不了这些又辣又呛人的味道, 吃的面红耳赤,最后只能请服务员倒杯水过来。
见我猛喝水,李牧晨也不吃了,放下筷子,又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半天,要服务员把菜单重新拿过来,重新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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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上来的菜清淡很多,我却只吃了几口,就对还一筷子未动的李牧晨说:“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起身离开。
我在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里等了等,看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洗了把脸,之后出去。
李牧晨就站在我的对面,站得笔直,看我。
我定住脚步,他见我迟迟未动,主动靠近我,他的手伸向我的脸。
我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之后才犹豫着抚摸上我的眼角。
我的眼角湿润。那是刚才洗脸时留下的水珠。
趁李牧晨还没有开口,我很平静地说:“我刚才洗了脸。”
他的指腹捻下我眼角处一点湿润,送到我面前:“那这是什么?”
我不答话,转身就走,李牧晨突然攥住我胳膊,我被他拉住,再无法前行。
我低头,看了眼他捉住我胳膊的手。他的手指用力,似乎要勒进我的皮肉。
我试着甩开他的手,可是最终仍是徒劳。
“你以为我看上你了?!”我挑眉看他,极其挑衅地问。
他深深看我,嘴唇嗫嚅着,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半天,他不答话,也不松手,我索性一边去掰他的手指,一边说:“很遗憾,我没有……”
他突然用力将我拉过去,我脚上一阵趔趄,转眼间正对上李牧晨的脸。
他欺身过来,一把按住我双肩,眉宇处一个深刻的“川”字:“你还记不记得你喝醉的时候,在我怀里哭?嗯?”
我看他,不说话,死咬着唇齿。
“我们只吃过一次饭,你却记得我爱吃辣,记得我说过你这套衣服好看……你为什么记得这些?”
我气馁地偏过头去,躲开他的视线。
任何职业都会有职业惯性。一个优秀的操盘手,光有聪明的头脑并不够,最重要的,是拥有与生俱来的眼光与直觉,和关键时刻准确的推断。
而他们一旦认定了一只股票,就会选择果决的出手。
李牧晨是恒盛的首席操盘手,他一定无比相信自己的直觉。
而现在,他的直觉和推断告诉他,我已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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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晨也没再强迫我看着他。
他放开我的双肩,在我面前直起身体,呼吸起伏之间,用极低的声音问我:“你这不是对我动了心,是什么?”
“这些说明不了任何事!”我锐声向他。
我语音刚落,就见到他眼神一凛。他克制力不错,虽然愤怒,但可以忍住不发。
我缓慢呼吸,拢一拢乱了的头发。
见他这样,我只能叹口气,声音软下来:“我们……你知道我和胡骞予的关系,你还……敢要我么?”
他顿住了。
我看着正低眉思考的李牧晨。我把横陈在我和他之间的障碍明白地告诉他,同时也将选择的主动权交给他。
我在等他抉择。
等待的过程很难熬,我的心脏沉闷地快速地跳动。
冷静自制,也是操盘手的职业惯性。可我不希望李牧晨像抛售掉一支无望的股票那样,冷静自制的处理掉他对我所动的情。
他没有看我,低头看他自己的手。
随后,他笑了,抬起头,如释重负地看着我,眼神灼灼:“我就为你疯狂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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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晨的嘴唇落下来的时候,我惊异地睁着眼。
惊异的时他唇齿间令人难耐的温存。这个男人的唇,谦和的,飞薄的,轻柔贴着我的唇辗转,丝毫不急切。
随即,我悠悠然闭上眼,迎上这个丝滑的吻。
但当他的舌尖抵上我的牙齿时,我挣了挣,轻巧的别过脸去。
李牧晨抬眼看我,眼中柔情蜜意,隐约带着不解。
我整理自己的呼吸:“我,在酒店订了房间。”
一秒钟之前还沉浸在柔和温情之中的李牧晨,这时,忽然微眯起眼,警惕地盯着我。
我知道,这句话,明显在表明我的“有备而来”。
我满含失望地看着李牧晨,语气尽量冷然:“你不相信我。同理,我也不相信你。跟我去酒店,看样东西,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为我疯狂这一次。”
他愣住了。
是的,李牧晨当然会吃惊。
因为我并没有因为我的“有备而来”而羞愧,更没有想方设法地试着去掩饰。
我大方地承认自己的机关算尽。
所以,哪怕只是因为好奇,他也会跟我去酒店。
酒店里餐厅不远,我们步行到达酒店大堂,到了总台,我报了自己的名字,总台小姐将房卡交给我。
我回头,冲离我三步之远的李牧晨扬一扬手中房卡。
李牧晨的视线在我和房卡之间逡巡片刻,我知道他又在衡量。
我心里苦笑,此时的李牧晨,远没有十几分钟前和我接吻的那个李牧晨可爱,也不再坦率。
他思考片刻,最后,犹豫着,还是接过了那张房卡。
乘电梯上楼,电梯四壁光可鉴人,我站在李牧晨侧后方,朝着李牧晨的背脊,缓缓伸出手。
我知道,他可以通过电梯壁看见我的这一举动,但我最后没有抚上他的背。
我的手在几乎要触到他的时候停住,停在半空中,最后,我放下手,手掌很快紧握成拳。
我知道,自己的这一切举动,他都看见了,因为我瞅见他的背脊在我慢慢收回手的时候,猛地一僵。
他的身板挺的这样笔直,我可以猜到,他心里肯定正在坐着无比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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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抵达我按下的楼层数,“叮”的提示音响起,双边门缓缓开启,李牧晨突然猛地回头,一把扯住我的手臂,瞬间便将我拉出了电梯间。
李牧晨身体一侧,就将我抵在了电梯门旁的墙壁上。
这一次,李牧晨的吻,已带上了十足的侵略味道。
“唔——”
我只来得及闷哼半声便被他窜进口腔中侵略了个遍。
我拳头抵上李牧晨胸前。此时,他越是热情,我越是清醒。
此时此刻,李牧晨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之所以那么兴奋,是因为真的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因为征服他老板的女人,让他有成就感?
我鄙视这样的男人,更鄙视让他变成这样的自己。
说来多讽刺!
一路吻着一路进屋。
李牧晨迅速用房卡开了门,拥着我进入门内,之后只来得及用鞋尖勾上门,就又一路跌跌撞撞地跌倒在客房的床上。
此时情况有些脱出我的掌控,一向儒雅的李牧晨也有这么急切的一面,撕咬着脱下我的大衣,之后又一路吻着撕开我的衣扣。
我侧过身来,抚摸他,并脱去他的上衣。
李牧晨的手绕到我背后,托起我的背脊,片刻后,我感觉到胸上一松——
李牧晨已隔着我的衬衫,解开了我的胸衣搭扣。他的另一只手随即覆上我胸部,隔着衣料挑弄。
我浅吟出声,心里却在焦急,我这身体,卖过一次,已令我懊恼不已,我不想再卖一次,再让自己后悔一次。
我推开他,再床尾坐起来。
我这一举动似乎在李牧晨看来,是女人的矜持,或者欲拒还迎,总之,他没有再动,只是将火热的眼神钉在我衣着凌乱的身体上。
我自己解开自己身上所剩不多的衣扣,然后将衣服一点一点地从肩上褪下。
我宽衣解带的整个过程中,李牧晨脸色上的变化,真是有趣。
我身上布着青紫不一的痕迹,吻痕,齿痕,最明显的便是左胸这一处。
我还没有让他看我下身,他就已经震惊成了这样——
我很想当场就嘲笑出声。
李牧晨那时在看见我脖颈后的吻痕时,都已经呆成那样,我不相信,此刻,他看见了我身上那么多暧昧的痕迹,会没有反应。
我脱下全部上衣,然后抬头,定定地看着脸色异常板滞的李牧晨。
最后,李牧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惊愕的眼神也从我身体上移到了我的脸上。
他哀伤地看着我,最后,颓然地收回视线,起身坐到另一边去。
片刻后,我听见李牧晨极其勉强地、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你要我看的,就是这些……这些痕迹?”
李牧晨看着我。
他眼中,悲悯的,哀怜的……
我一怔,一时间彻底愣住,目光几乎要不自觉地陷进李牧晨这样一双阴郁的氤氲眼眸之中。
我们彼此就这么呆坐着,像两具没有灵魂的生命。
如果说刚开始我是抱着完全的心机来筹备这一切,但到了现在,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没有一点开心,反而是……难过,心尖有种强烈的闷窒感。
半天,李牧晨起身,朝着门边,一路往回走,一路捡起散在地上的衣物。我坐在床上,收拾自己身上这一片狼藉。
李牧晨回到床边,将我的衣服一件一件递还给我。我没有看他,拿过衣服,说“谢谢”,低着头穿上。
正在我扣纽扣的时候,李牧晨俯下身,我不敢抬头,只余光瞥见他的手向我伸来,顿一顿, 他的手,穿过我的发。
我坐着,他站着,弯下身来,捧起我的脸。
他在看我的眼睛,也许在看我是不是在流泪。
我心中有些怜惜这个男人。他把我想的太好。
可实际上我不单纯,不善良,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他布了个局,目的就是请君入瓮。
“你……想好了么?”
我仰视他,问,这样从下而上的看他,我能猜到自己看起来有多可怜兮兮。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直到最后也没有开口回答。
我几乎绝望,咬着牙,看着他的眼。
我以为李牧晨要放弃我了,却在此时,李牧晨凑过来,啄一下我的脸颊:“离开他,和我在一起。”
顿一顿,李牧晨补充道:“我会对你好。”
他说话,声音轻柔。
一个温柔的男人。
可惜他看上的,是我这样一个女人。
闻言,我如释重负地笑,片刻后消去笑容:“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时间。”
他毫不犹豫:“好。”
我攀附着他的身体坐起来,用膝盖跪着,给他一个满怀的拥抱。
李牧晨反手揽住我,轻拍我背脊:“走吧。”
我从他肩窝中抬起头,分开彼此距离,询问地看他。
他双臂环住我,将我紧紧锁在他的胸口。
他的声音从我头顶发出:“今晚,你需要休息,而不是一个男人。”
我在他怀里用力点头,灵魂却几乎要抽离到半空中,看着这一对拥抱的男女。
男人的深情,女人的虚伪,在灵魂的这个高度,统统一览无遗。
出了酒店,我和李牧晨分道扬镳。
没要他送我回去。
我坐在计程车上,车子开动,我回头看,就看见李牧晨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车子离开。
我当时就已经告诉他我需要时间。我要他等候,他也同意。
而到他等不及的时候,是要对我失望?还是要恨胡骞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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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5-2015 10:3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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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2-5-2015 10:39 AM 编辑
等到计程车开上主干道,我再看不见李牧晨身影。
我打电话给托尼。
“林小姐,这么快打电话给我?”
从语气听,托尼身体状况恢复的不错,底气挺足。
既然已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我也不与他多拐弯抹角,直接说:“李牧晨,你可以找猎头公司联络他了。”
那边沉默片刻,随后,托尼颇为阴冷的声音传来:“恒盛的李牧晨?”
“对。”
“我没有听错?”
托尼的疑问不是没有道理,李牧晨一直是跟着胡骞予工作的,要找猎头公司去挖他的角,实在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
我大概猜到托尼心中疑问,可我与李牧晨以及胡骞予的这一段周旋,我并不想告诉他,于是只能说:“不要问我做了些什么,也别问我是怎样做到的。”
“林小姐,我很久没有做过这种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了。”他如此回复。
是啊!
托尼老了,即使还担得起风险,却不愿再多花精力去处理没有把握的人和事。
“一个公司的首席操盘手,如果不是准备退休,或者与老板的关系闹得十分僵,是不可能跳槽到别的公司的。”
他如此解释。
我拿不出证据,只能尽力保证:“你暂时不要亲自露面和李牧晨接洽,找猎头公司的人和他谈。我可以向你保证,新年过后的第一季度,他会有所动摇。”
托尼最后终于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没有其他话要说,正要挂断电话,突然想起应该要问一问露西的情况。
我一提到“露西”的名字,那边就立刻陷入沉默。
我以为托尼不会回答了,他却开口:“我在别墅疗养,没有回去。不过听佣人听她闹得很凶,一直哭着要她们放她走。哭累了才睡的。”
哭?——
是的。
哭泣是女人最百试不爽的武器。
例如我,用它来对付李牧晨。又如露西,用它对付托尼。
走?
走去哪里?去见胡骞予?——
我有些想要笑,可电话那头的托尼明显心情低落,我强压下想要笑的欲望,问托尼:“你们两个人,到底是真的相爱么?不见得吧。”
那边沉默片刻,之后,愈发的冷着语气说:“我的爱情,似乎与你无关。林小姐未免多管闲事了一点。”
在我看来,这不算多管闲事。
虽然我的头脑已经不把露西当朋友了,但这颗心,却放不下。
这个女人,曾经在我初到美国时,给我唯一的友谊和温暖。
可惜,事实上,也许我从未进入过露西的内心。一如她从没有真正了解过我的心。
虽然这样说,虽然理智告诉我,我和露西,并非真正交心的朋友,可我这颗心,还是执迷不悟地记着,她曾给我的帮助和友谊。
托尼也许觉得我这样是多管闲事,那我换了一个方式问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她自由?”
托尼嘲弄地笑:“你应该没忘吧?是你要我关着她的。”
的确,关着露西,是我的要求。他这一反问,我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托尼开口,打破沉默:“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会和她结婚。这是一辈子的事。我和她,彼此之间都已经不再拥有自由。”
我无话可说,只能画蛇添足加一句:“对她好一点。”
露西总说自己喜欢老男人,因为她从小缺少呵护。
如果露西这话不假,那么,露西答应嫁给托尼,应该是出于真心。
在这一点的认知上,我自动地忽略掉露西和胡骞予可能有的关系。
“你现在还不是费心我和露西的时候,”托尼停了片刻,才继续道,“林小姐,你此时……倒是应该多去关心一下胡骞予。”
他冰冷的语气中含着一丝调侃与嘲弄,我不禁疑惑,问他:“什么意思?”
托尼的笑声传来,随后,托尼说:“今天,胡骞予跌了很大一跟头。你是他的女人,该适时露面安慰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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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线,很快拨出胡骞予的私人电话号码。
等候音持续了很久,随即,机械冰冷的女声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我挂断,继续拨,依旧没人接。
最终,在我拨了近20次后,电话有人接听了,却不是胡骞予本人:“您好。”
是王书维的声音。
如果我没记错,胡骞予的手机存了我的电话号码,王书维一定看见来电显示我的名字,却能够如此冷淡如此公式化的接起。
我一直很佩服王书维的一点,就是他从来冷血,却又总能摆出一副温文儒雅,淡而不疏的模样。
我咬了咬唇:“我是林为零,找胡骞予。”
“对不起,胡总正在开会。暂时不能接电话。”
“这样啊。”我在这头几乎要咬牙切齿,却无法真正发作,只能装的平心静气,“那么,如果可以的话,告诉他,我马上去找他。”
“好的。”
我挂断电话,凑到前头对司机说:“师傅,麻烦调头。去恒盛。”
我一说完,车子便掉头,往陆家嘴方向驶去。
我枕着车窗棱看着窗外。
外头华灯初上,新加坡的夜景很繁华,很美。
但是,美则美矣,可惜了新加坡就是这样一个,遍地繁华,却也遍地腐化的城市。
车子抵达恒盛大楼时,我下车,看表,原来此刻已经是晚上9点多。
我抬头,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大楼。
此时此刻,很多楼层都已是漆黑一片,倒是整个77楼,异常的灯火通明。
应该还在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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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我都在忙着助理室的工作,偶尔的空暇时间,我的脑子也被和李牧晨之间的事占满了,根本没空看新闻。
这一天,恒盛股价涨幅依旧强势。
但就在收盘过后5个小时之后,也就是半小时之前,恒盛设在香港的地产公司却出事了。
恒盛最新开盘的7个楼盘,其中3个和李氏合作开发的项目,李氏已单方面宣布撤资。
新加坡国内的一些相关网站都已转载了这一则最新出炉的新闻。
而我在来恒盛的路上,已在计程车上浏览了网上的相关新闻。
李氏的撤资举动,直接造成了恒盛30多亿的资金链缺口。
托尼刚才在电话里所说的“跌跟头”,应该指的就是这个。
我乘电梯,直接上到77楼。
会议室门扉紧闭,有光从门缝中溢出。
上班时间一直坐在总裁室外办公桌上的秘书已经下班。
我没有进去,而只是坐在外头的接待椅上。等待。
里头在开会,中途不时有人赶来。
我的座位靠近电梯间,每一个来的人,第一眼就瞥见我坐在那。
他们有人露出狐疑,但不做任何停留。
也有人认出我,就随口问一句:“林小姐也在这?”打了招呼之后就直接推门进去。
我中途犯困,实在撑不住,就歪在椅子里,阖上眼,小憩一会。
我昨晚本来就没睡几个小时,今天又是一天的紧张忙碌,此时,我的眼皮实在撑不住,渐渐的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看看周围,一时没反应过来,再环视一下周围——
此时此刻,我竟然身处总裁办公室之内,睡在沙发里。
我想要抬腕看看时间,支起上半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盖着一件衣服——
这衣服,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今早,胡骞予出门时穿的的那件西装外套。
我揉一揉酸涩眼角,将胡骞予的外套从身上拿开。
应该是胡骞予抱我过来睡的,可我当时睡得沉,完全没有醒动。
总裁室没有开灯,但落地窗外的景观灯和广告灯箱甚是明亮,我坐在半明半暗处,将胡骞予的外套扔到一旁。
胡骞予的东西,于我,不外乎得到、毁掉、扔掉,这三种结果。
总裁室空无一人,我开了灯,踱到办公桌旁,手指抚过那桌上写着胡骞予名字的铭牌。这块铭牌上,本应写着的,并非“胡骞予”这三个字。
而应该是“林甚鹏”。
越想心情越不好,我转个身,手在桌沿上一撑,转瞬就坐到了桌上。
闲来无事,我翻一翻桌上的文件。胡骞予敢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桌上应该不会放什么机密文件,我也大方翻开来看。
随便翻了翻,都是些报表和结算,等着他这位总裁签字。
翻到最后,我竟然还看到一份由我校对过的合同。
这份合同压在所有文件之下,我将它抽出来,看到校对人一栏上,自己的名字。
奇怪的是,我的笔迹旁边,还写着一个我的名字,我觉得这个笔迹很熟悉,想来应该是胡骞予写的。
况且,除了胡骞予,没有人敢在这么重要的合同上乱写乱划。
这一举动,说明了些什么?
胡骞予爱我吗?我不敢相信。
他所有的心思和喜怒喜怒哀乐都太古怪,我实在是悟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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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深思之时,门边有动静。随后,门扉开启,胡骞予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都是恒盛高层。
胡骞予见总裁室灯亮着,一怔,随后,他望见我在办公桌上,又是一怔:“醒了?”
我点头,不声不响地从桌上下来。
他在门边顿了顿,转身对正要进门来的其他人说了句:“在外面等我。”
随后,他关上门。
胡骞予朝我走过来。
我手背在身后,悄悄将刚才翻开的合同重新合上。
“我等会儿就飞香港。”
胡骞予来到我跟前,说。
然后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将我腰身一抱,让我重新坐回桌子上。
胡骞予的手没有拿开,而是搂着我的腰,俯下身,吻我。
他的唇很快来到我的脖子,我微扬起颈项,稍稍避开他的唇,问他:“你不是马上飞香港?”
他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叹了一声:“直升飞机没那么快调来。而且我还要等许总一起去。大概,还有……”他偏头,看了眼我腕上的表,“……还有40分钟。”
我点头。
40分钟?是吗?够他做了。
我心中愤然地想,可就在这时,胡骞予突然说:“可以吗?”
他问我可以吗?
我哑然。
我没有回答他。
他倒也不急:“我很可能一去就去一个月。太久了,怕是会想你。”
说完,他撑住我双肩,稍微离开我一些,等待我的回答。
在胡骞予异常平静柔和的目光中,我慢慢点头,却还有些心悸:“在……这里?”
胡骞予这时倒是很抓紧时间,对于我的疑问,没有吭声,而是嘴唇亲一下我,之后整颗头颅依附着我的身体,顺着我脖子的曲线,一点一点下移。
我的衣扣被他牙齿逐一撕咬开。
我的身体,还是有些僵硬。
这时,胡骞予微微抬起了目光。
他的侧脸,贴在我胸上,像在听我的心跳。
他的眼睛,却看着我:“放心。门已经反锁。这里……”他下巴点一点墙壁方向,随后安抚地说,“……隔音效果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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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有细微的灼热感,提醒我,胡骞予正在细细品尝我的乳首。
我看着前方。我的侧边就是窗户,室内灯火通明,丝毫必现。
外头那一点可怜的光线,此刻看来是那么微弱,那么可怜。
而我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点光线,不让自己沉溺进胡骞予的口腔中,那温柔热度之中。
他的唇,游弋至我的腹部。
我受不了他的温柔,我宁愿他像之前那样粗鲁,也不想溺毙在他奇妙的温柔中。
胡骞予双手扣在我胯骨,缓缓拉下最后一层阻隔。
随后,他的唇舌,顺着我的腰腹,滑下去。
“看着我。宝贝。”
他的声音异常温柔,每一个音符,都无比清晰地窜进我的耳膜。
我低头,有些愣神地,依着他的要求,看着他。
贴着我小腹的,胡骞予的黑发,随着他头颅的移动,缓慢划过我敏感的皮肤,带来一种奇妙的感受。
此时,突然,有奇怪的热度,传到我的下体。
那一颗隐秘的、被迫绽放的花蕾,被他一口含住,随即轻吮。
我一颤,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稍稍分开我的双腿,舌尖探进我的甬道。
我全身止不住僵硬,下意识地抱住他的头,不让他再动。
他终于放过我最敏感的部位,缓缓上移,顺着小腹和胸口而上。
他继续亲吻我的双唇。
此时,有奇怪的、荷尔蒙的味道,通过胡骞予的吻,飘散在我的口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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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味道,并不甘甜,反而,有些苦涩,让人无法抗拒。
胡骞予笑一笑:“那是……你的味道。”
我一滞。
此时,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正兴奋地跳动,薄透的皮肤下,血液疼痛地流淌。
胡骞予将我放置在办公桌上,曲起我的腿,折在我的胸口。
我的臀部拱起,腰弓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我还是放不下心来,只能示意胡骞予看天花板上敞亮的日光灯:“太亮。”
他嗫嚅一句:“多事……”
嘴上这么说,胡骞予还是暂时放开我,赤着上半身,走过去,按下灯擎。
他返回来,这时,他没再做前戏,直接进入。
我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胡骞予一直看着我们的结合处,我觉得自己几乎要被他的目光烫伤,身体和精神都难过,眉心不自觉地纠结。
他抬头,见我皱着眉头,停下动作,摸摸我的脸:“怎么了?”
我嘤咛了半天,终于吐出一个字:“涨……”
他俯身亲亲我,退出,手指伸下去,揉捏那颗花蒂。
我的体内,似乎有滑腻的液体,被他的动作带出。
我的液体,一点一点泌出,沾湿他的指尖。
他捻起那一点湿润,送到我的面前:“行了吗?”
我脸贴在他的锁骨处,小幅度地点点头。
但他似乎没有发觉我已点了头,一指缓缓的捻弄,紧接着,滑入。
此时我已经好受许多,他手指入的不是很深,他的另一只手按在我腹部,掌握进出的力道。
我在他异常温柔的攻势下,渐渐沉静下来。
我的手向后撑在桌上,身体绷紧成柔韧的弧度。
胡骞予轻柔地舔我的唇,唇瓣相和。
片刻后,胡骞予手指撤出。
他的器官抵在我的大腿内侧,停驻了片刻,接着便猛地捣进我已经十分湿润的甬道中。
他将我的手,扣在了桌面上,之后,重新开始律动。
他的动作,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我就这样跟着他的节奏,律动。
他牢牢抓着我的手,一下一下,沉重地撞击,畅快地进出我的体内。
我身体深处,越来越多的液体被胡骞予的动作带出。
胡骞予的的喘息断断续续地吹进我的耳朵,我提醒自己不能沉迷,可是没办法停下来。
胡骞予的手已经松开我了,我却无法克制住地贴过去,一手向后支撑着身体,好将自己舒展地更开,另一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脖子,臀部迎向他。他的欲望,尽数没入我的甬道之中。
有暧昧的湿润的声音,从结合处传来。
我止不住的呻吟。
胡骞予大声喘气,放开了揉捏我因他的力量而无助晃动的胸部,两只手弯着,将我的一双膝架在他的胳膊上,迫使我腿心展得更开。
随即一下快过一下的抽弄。
就在我以为要这样死去的时候,胡骞予停下了。
他躬身向前,胸膛紧贴我的。
他吻我的耳后,吻我的脖子。
我仰起头来,抓住他的手:“求,求你……”
我张口,语不成言。
他吻一下我布满汗水的额头:“求什么?”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潮湿着眼睛。
拧着眉,咬着唇,看他。
“求我爱你。”
胡骞予一手探下去,扶住我的臀,嗓音柔和温拓地说着,“说,求我爱你。”
我的脑子混乱无比,他的声音,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吟绕不去。
最后,我拉住他的手,说:“求……求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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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欢爱结束,我连穿衣服的力气都已消失殆尽了。
此时已经有人打电话进来催。
我看着胡骞予接电话,听着他说:“好,马上上去。”
我侧身倚靠在桌子上。
胡骞予挂了电话,穿好衣服,系好领带,之后回到桌边,将我扶起来,为我穿上衣服。
等我的衣服也穿妥当了,他轻轻搂一下我:“一个月,每天一通电话。”
我闭着眼胡乱点头。
见我同意,胡骞予便放开我,转而蹲下去,将我踢到一旁的鞋捡回来,帮我穿上。
随后,捉起我的手腕,看我手表上的时间:“真的该走了。”
他走到门边,又停住脚步,回头看我:“休息够了就早点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跟人事部请假,别上班了。”
见我乖乖点头,他才终于开门,离开。
我坐在桌上,腿一点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下来,走了几步,双腿之间依旧还是疼。
胡骞予总有能力让我痛。即使动作异乎寻常的温柔,可他裤上的拉链以及皮带,依旧在我的大腿上造就出红痕与痛感。
我一直知道,胡骞予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即使想要对谁好,却依旧能将这个人伤的遍体鳞伤。
我转身,拿起那份合同,撕下那张写有我名字的封页纸,用它去擦拭留在桌上的、我和胡骞予的液体,擦完之后,把纸团一团,扔进纸篓。
我开门,出去。
没料到的是,我竟然在此时此地,遇到了姚谦墨。
我愣在门口,呆了片刻,才记得走出去,随手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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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遇到”并不准确,依情况看,似乎更像是他特地在这里等我。
姚谦墨坐在接待区的沙发里,半偏着头看我。他这样子,我显然不能装作没看见他,只能理一理头发,也理一理思绪,朝他走过去:“很巧啊,你怎么在这?”
他站起来,脸上挂着笑,随后,竟从他的兜里摸出一张纸巾,递给我,下巴点一点我的嘴唇:“擦擦吧。”
我一惊,这才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嘴上,唇膏一定是惨不忍睹。我赶紧接过纸巾,偏过头去擦拭嘴角。
我的惊慌似乎很和姚谦墨胃口,他笑得几乎可以算是开心。
我以为姚谦墨会说些什么,可他自此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
一般见面时熟人之间该有的寒暄之词我已经完成,告辞过后便离开。
我走到电梯间,按按键的时候,我身后的姚谦墨开口了:“林为零,骄傲如你,现在却沦落到这般地步。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不甘心?”
姚谦墨这么说,我不得不重新回过头去,再一次审视他。
转眼间,姚谦墨笑意更深,抱着双臂,等候什么似的,一双眼睛锁定我的脸:“露西被托尼软禁了。”
我尽量挥去心中极不好的预感,想了想,拧起眉,快步朝他走去,抓着他的胳膊,焦急地问:“出什么事了?!托尼软禁露西?怎么可能?!”
姚谦墨笑着看我,随后轻巧地拨开我的手:“别装了。”
我没有接话。姚谦墨太难对付,于我,言多必失。
就在我想要用沉默应付一切的时候,姚谦墨竟然捉住我那只刚被他拨开的手,“胡骞予与你这种女人玩什么猜心游戏,我真不知该夸他聪明,还是骂他愚蠢。”
我试着抽回手,却被他越攥越紧,无奈,我只能任由他这么拉着,斜睨他:“这是我和胡骞予之间的事,你有什么资格妄下论断?”
他还是在笑。他笑容中的优雅,与他话语里的字字珠玑丝毫不相配:
“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我那妹妹真是惊人的相似。
一样的爱钻牛角尖,一样的不知安分。
我劝过露西,要她安安稳稳地做环球的老板娘,可她不听,硬要为胡骞予掏心掏肺。”
我瞪着眼看姚谦墨。面前这个男人绝不简单。对付一个胡骞予,我已经筋疲力尽,我不想再与这样一个让人无法摸透的人多做纠缠,可我手上一挣,他就攥紧一分。
我气急败坏地吼他:“你到底想怎样?!”
他想了想:“叫托尼放了露西。”
“这事儿与我无关。你要找去找托尼。”
他也不反驳我,只说,“我找过他,他很明确地跟我说,要放露西,得你点头。”
姚谦墨看着我,原本严肃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恶意的促狭,“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托尼那么听你的。”
“我已经说了,这事儿与我无关。放手。”
他不仅不放手,反而连同我另一只手腕一齐抓住,他此刻笑容,几乎可以称得上邪肆:“你和他也睡了?嗯?和托尼?”
我死死压抑著怒气,剜他一眼。
他终于松开对我的钳制,嘴上依旧不饶人:“我刚才说错了。你和露西不一样,你比她还要不如。她起码是为了爱的人,陪不同的老男人,玩不同的恋爱游戏。而你……”
他没有说下去。
我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姚谦墨的话。
什么叫“为了爱的人,陪不同的老男人,玩不同的恋爱游戏”?
难道……
不可能!
我需要姚谦墨来打破我的胡思乱想:“你的意思是,露西……”我频繁呼吸,却依旧有些缺氧,“……露西之前和那些,那些老总相爱,全是为了,胡、骞、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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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5-2015 10:4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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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2-5-2015 10:50 AM 编辑
面对我的质问,姚谦墨依旧只笑,不说话。可他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几乎支撑不住,退几步,颓然地坐靠在沙发扶手上:“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姚谦墨见我这样,收敛笑容,肃然地看我:“叫托尼放了露西。我可以保证露西不会把你和托尼之间的事告诉胡骞予。”
我不敢答应他。因为我还无法确定,姚谦墨所指的,“我和托尼之间的事”,是他误会我和托尼上床,还是……
还是姚谦墨已经知道了,我和托尼准备联手,整垮恒盛驻港房产公司?
可我不能这么问他,只能和他拐弯抹角:“你和胡骞予不是朋友么?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会帮我隐瞒?”
他没有说话。我余光瞥见他朝我走过来。到我跟前,之后,他是弯下身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姚谦墨两指捏住我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看他。
他在笑。
笑面虎这个称谓倒是很适合姚谦墨。
他对上我的眼睛,慢条斯理的说:“我有告诉过你,我和胡骞予是朋友吗?”
距离近,我嗅得到姚谦墨身上男士香水的味道。
我别开脸去,略微后仰,贴着姚谦墨弓着的身体站起来。
我和他之间,保持一步以上的安全距离。
“如果我答应放了露西,你会怎么做?”我问他。
这是一笔生意,我必须隔出自己心中太多杂念,一心谈生意。
他也老实回答我:“我不能保证说服她。但我可以送她回法国。让她不与胡骞予见面。”
“她会听你的?”
“会。”
“……”
“麻烦你快点做决定。露西一直在绝食,精神状况也很差。就算你不把她当朋友,也算和她相识一场。”
我想了想,走到窗边,打电话给托尼,要他放人。
“姚谦墨找了你?”托尼一下子就猜到。
“对。他向我保证了,不会让露西见到胡骞予。”
“世界上最不可以相信的就是对方的‘保证’。”
“我信。”
挂断电话,我回身看姚谦墨。
他也在打电话。
我等了等,等到姚谦墨打完电话,收了线,我告诉他,托尼已经答应让他接走露西。
他朝我微微颔首:“谢了。”
说完,他又开始拨电话。
这次,他应该是打给露西。
“现在可以让我和露西通话了?”
“谢谢。”
“不要哭,哥哥马上去接你。”
“……”
姚谦墨还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再去细听,快步走到电梯间,准备下楼。
电梯到了,我进入电梯,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进来,挡开门,随即,姚谦墨闪身进来。
面对我的目光,他淡淡说:“一起下去。”
我没有答话,按下一楼的按键。
姚谦墨还在拨电话:“帮我订两张机票。一张去香港,一张去巴黎。”
“把我和露西的护照准备好。”
“对,尽快。我两小时后到机场。”
说完,收线。
“你要去香港?”我状似不经心的问。
他对此不置可否,只说:“当时你在沙发里睡着了,没看到我进会议室。”
我点头,不再多话。
电梯一路下到一层,我快步走到路旁,打车离开。
姚谦墨终于离开我的视野范围之内,我心情稍微轻松一些,却还是心有余悸。
开了车窗,有冰冷的空气灌进车厢,冷风刮在脸上,帮助我清醒。
这时,后头一辆车突然加速,开上来,与计程车齐头并进。
我略瞥了一眼那车,就认出那是姚谦墨的车。
很快,车子驾驶位的窗口对上我这边窗口,车窗降下,姚谦墨的脸又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我身子缩回来,正要重新摇上车窗,却在此时,听得姚谦墨大声对我说:“林为零!奉劝你一句,如果不是真的想要一辈子都束缚在胡骞予身边,最好现在就离开。”
我重新看向他,支着脑袋敷衍一句:“不劳您费心。”
说完,将车窗摇上,隔绝外部的一切声音。
车窗摇上的下一秒,姚谦墨的车开始加速,迅速超越我所坐的计程车,片刻便消失在了前方道路上。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像现在这样疲累过。
身体,心灵,头脑……此刻,我的一切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
我就像是无意中踏进了一个漩涡,身不由己的沉沦,漩涡之下,就是无底深渊。
我回来的目的,是为了得回恒盛,我无意伤害别人,更不想要自伤,但事情走向完全不在我预料之中。
一步错,步步错——而我唯一可以做的,只是继续走下去,寻找转败为胜的契机。
到目前为止,托尼对我的帮助,和李牧晨对我那一点不确定的爱恋,让这个契机终于有了一点眉目。
可是同时,渐渐的,我也发现,周旋在我周围的人,很可能没有一个曾对我付诸过真心。不仅如此,似乎又有很多的秘密,正等着我去揭穿。
David Yang和胡骞予,姚露西和胡骞予,姚谦墨和胡骞予……这些人,这些复杂的关系……所有事情似乎都是围绕着胡骞予而展开的。
似乎我身边每个人都和胡骞予有关系。
那么,还有多少秘密,会在之后被慢慢揭开谜底?
而这个谜底,到底与我和我父亲,有什么相关?
我想的头都要炸了,无奈,揉一揉吃痛的太阳穴。我真的不知道,谁能帮助我解答疑问,哪怕只是告诉我一点点蛛丝马迹也好。
我目前为止,唯一的希望,就只剩姚露西了。
关于露西和胡骞予的关系,光凭姚谦墨的一面之词,并不能完全说服我。姚谦墨不惜出卖自己的朋友和妹妹,又是有着怎样的企图?
我想了想,无路可走,只能打电话到露西的家宅,现在唯一的希望,是露西能够解答我的疑问。
那套房子曾是托尼送给露西的订婚礼物,但如今,也不过一周不到时间,事情早已面目全非,新房变成软禁新娘的地方。
佣人接的电话。
“麻烦请姚露西小姐接电话。”
对方跟我打官腔:“对不起,姚小姐已经睡了,暂时……”
“我是林为零,我跟露西通话,是经过托尼允许的。”
佣人应该是询问了托尼,得到托尼的同意,电话很快转接到露西手中。
“为零……”露西声音听来极其憔悴。
话语里无不透露着虚弱气息的露西,我一时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整理了心绪,尽量平和的说:“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考虑措辞,思考该如何将她与她那些前男友的关系问出口:“……你哥哥告诉了我一些事,关于你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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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西不说话,有哽咽声传来。
我深呼吸,努力忽略掉她的哭声:“我换个方式说。我之前没有发现,你的那些男友,全是和恒盛有利益关系的人。你是为了胡骞予才……”
露西收住了哽咽,却只给了我三个字:“对不起。”语毕,她又不说话了。
其实我还想问,问她认识胡骞予,是在认识我之前,还是之后。可是,我竟有些害怕得到她的答案。
露西此时的沉默,对我来说倒是一剂清醒剂。
一直揪在我心头的闷窒感此刻正渐渐消散,我也相通了,其实露西并没有欺骗我,她只是没有把真相告诉我而已。
我们都不再开口,我正要挂断电话,露西却又突然嗫嚅着说:“为零,我知道你不会再相信我。可是,你一定要小心,小心我哥哥。”
我挂机的动作僵住,愣怔片刻,一时忘了开口。
而这时,露西已先我一步,挂断了电话。随即传来的忙音,提醒我收线。
醒过神来的时候,我不禁失笑。
最近总有人奉劝我“小心”,胡骞予要我小心张怀年,姚露西要我小心姚谦墨。
那么,这个世上,到底还有没有人可以由着我放心去信任?
恐怕是没有的吧!我拍一拍自己僵硬的脸颊,放空心思,强迫自己不要再多想。
回到家,我没有心思睡觉,开电脑,看道琼斯。
冬令时节,美股直到凌晨4点半才收盘,我也没得空闲,一整个凌晨都耗在股票里。
受不利消息影响,恒盛在海外的上市公司,今日的股价跌的一塌糊涂。胡骞予这次的确是栽得重了,李氏表面上与胡骞予合作,背地里却使了这么个阴招。
商业信用对于商场上混饭吃的人,无异于和生命一样重要,而李兆佳这次完全不顾自身信用,悄悄布局,临时倒戈,联合托尼,将整个商业合作计划都给毁了。
胡骞予绝对没有料到,也一定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他就这样急匆匆地去香港找李家谈判,赢面很低。
胡骞予在这件事上一定已经焦头烂额,哪还分得出精力去顾及恒盛的海外股票?而我有了托尼的援助,在期指方面大力买跌,压低恒盛股价的同时,趁机大笔购进股民抛售出的股票。
虽然恒盛的海外股票远没有国内的股票值钱,但手里拥有大笔恒盛的海外股资,对我绝对是有利无弊。
幸而第二天不用上班,我草草睡了几个钟头,之后,在电脑前等股市开盘。
今日一开盘,恒盛股价大跌,我没有购进恒盛的股票,一来是担心胡骞予很容易查到我手头资金在国内的动向,二来,此时我不购进股票,也是因为不想便宜托尼,让他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港股开盘开的晚一些,10点。
我没有分神去关注港股,因为港股方面,恒盛的股票注定是要跌很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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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脑看的眼睛有些酸涩,我离开电脑桌旁,去给自己准备吃的。
简单的弄了点三明治,我端着餐碟,一边吃一边踱步到窗边。此时阳光明媚,入冬以来,很少有这么好的明媚天气。
我正准备返回厨房给自己弄一杯喝,此时,外头门铃响。
我过去开门。
门外是快递公司的人,说有我的包裹。
“林为零小姐么?您的包裹,请签收。”
我有些疑惑,倚在门边,斜眼瞅了瞅包裹单,是同城快递,但发件人那一栏是空白的,未填。
签收之后,我一路返回,一路拆包裹。
包裹里只有一张光碟。我将光碟正面背面看了个遍,两面的封签上同样都是一片空白。
我回到电脑桌,又看了会儿大盘走势,这才关闭交易,把光碟放进光驱。
光碟里只有一份影音文件,我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开了文件。
立刻有画面跳出来。
画质不甚清晰,似乎是在昏暗场景里拍摄。
我拧眉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正要关掉,此时,有女人的呻吟声,尖锐的刺进我的耳膜。
我怔住,手僵在鼠标上。
此时,镜头调转,我凑近,更仔细的看,终于看清,那是张床,床上那对男女,做 爱。
那张床,是我在胡家大宅,住了许多年的那间客房里的,那张床。
男人赤 裸的刚硬的背脊,残酷的律动的节奏。
女人的呻吟,白嫩的大腿,妖娆的放浪的扭动。
我的呼吸窒住,想要移开视线,可是目光却不受自己控制,看着电脑屏幕,一瞬不瞬。
女人的呻吟里,夹杂着魅人的法语,“Dennis,别再……别再折磨我了……给,给我……”
只要按下鼠标,我就可以关掉这段视频,但我的手指一点都不听使唤,声音和画面同时攫住我即将绷断的神经。
最后,我只能“啪”一声用力合上电脑翻盖。
我脑子乱极了,呼吸也不受自己控制,呼吸变得无比凌乱。我死死咬住牙齿,手还按在电脑上。
我对自己说,林为零,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早就已经知道了胡骞予和露西的关系,现在也只不过是用眼睛再度见证了一遍而已。
可是,没有用,我说服不了自己。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咬破嘴唇,也拉不回自己的一点理智。
最后,我用力扯开电脑线,将电脑扔向对面墙壁。
电脑撞击坚硬的墙体,一声巨响之中,还伴随着电路短路的声音。
我看着分崩离析的机壳,终于能够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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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看着电脑残破的机身,呆了多久,换回我思绪的,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颓然地走过去拿包,翻出手机。来显:胡骞予。
我接起电话,对着听筒,沉默。
那头,胡骞予也顿一顿,之后开口:“为零,说话。”
闻言,我无声地笑,随后说:“嗯。”
“在家里?”
“嗯。”
……
他问一句,我就答一句,一来二去,时间过去很久。
最后,已经无话可说了,我只能问:“你打给我,有什么事?”
“我刚回到酒店。”
“一到这里就埋头处理乱七八糟的事,刚才才回到酒店。”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
“抱歉,我忘了,不该问这个的。”
“不要紧。我等会儿又要出门,这几天,可能也就打这么个电话。在家里,乖一点,嗯?”
“嗯。”
想你了,就打个电话……
在家里,乖一点……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回响:幸好,幸好有这张光碟,否则,心动了,代价,太可怕。
我挂了电话,摸摸自己手心,全是汗。
看着墙角那一片电脑残骸,我笑一笑,笑自己依旧还是太冲动。
叹口气,过去检查电脑。
内存条已经烧毁,机子算是彻底报废。光驱弹出来,里面的光盘竟然没有损坏。我将光盘取出,仔细检查。光盘部分磨损,但应该还能播放。
我看着这张光盘发了会儿呆,之后打电话给李牧晨。
李牧晨今天应该很忙,香港那边麻烦事不断,他们财务室一定也忙得焦头烂额。虽然如此,电话还是很快接通。
他没有说话,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尴尬,他不知如何开口也很正常。
我想了想,说:“下午,有空么?”
“怎么了?”
“我想暂时先住到酒店去,你,能不能帮我搬家?”
片刻沉默,李牧晨犹疑着问:“什么原因?”
“这房子,是胡骞予的。你知道,我不想……”我没有说下去。
他便不说话,又是半天,才应允:“好。3点半,我去接你。”
“嗯。”我语气渐渐轻下去,“牧晨,你……有没有想我?”
他原本声线极其紧绷,此刻闻言竟轻笑出声:“傻丫头。”语气宠溺。
我简单地收拾一下行李。我要带的东西不多,我打算在酒店住一晚,姚谦墨的房子我不能再住。明天回无锡老家一趟,去看看自己一直没有勇气去看的父亲。
之后,去香港,而不是待在这里。
我按照包裹盒上的号码,打电话到快递公司,说有快递要送,请他们上门取货。
快递公司效率挺高,取货员很快到。
我要寄两份包裹,一份是公寓的钥匙,寄到姚谦墨公司去。
而第二份包裹,我要投递这张光盘。
我把光盘给那取货员,要他3点40左右把光盘寄到我这里。
取货员原本低头填单子,听我这么说,抬头,看怪胎一样看我。
我没必要同他解释,直接付钱。
他走之前,我怕会有疏漏,再次提醒道:“一定要在3点40左右送到。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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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一时没了理智,竟然为了一张光碟,为了一个臭男人而弄坏自己的电脑,砸的时候没想这么多,现在开始后悔。
里头很多重要数据,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复。
卧室里还有一部台式机,我开电脑,联网,幸而网络硬盘里备份了一些重要数据,不至于让人过于沮丧。
我打给托尼,问他在香港的子公司有没有经理人职位暂缺,我自荐上岗。
他沉默片刻,似乎仔细思考了,随后在那头笑:“林小姐,你真的准备好了?”
如果他是问,我是否已经准备好要明明白白的和胡骞予斗,那我的答案自然是肯定。
可是,如果他是问,我真的要亲自出手弄垮恒盛,我的答案,是否定。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我不会让你失望。”
他沉吟一声:“我现在身体也不是很好,在香港的事务,的确需要一个林小姐这样的职业经理人。”
我笑:“谢谢。”
“那林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可以上任?”
“后天。”
“效率不错。”他语中带笑,“我会派人和你联系。最近在养身体,真的不想再花心思去烦恼这些生意上的事了。”
他说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不想我再联络他。
我答道:“我明白。”
说完,挂电话。
没多久,就有人联络我。此人刚才接到托尼的调令,即将调任至环球亚太区的负责人,而他目前所拥有的环球香港区负责人的职位,归我。
“彭总,以后就在你手头低下做事了,还请多关照。”
“哪里哪里。你是大老板钦点的人,哪还有这么客气,叫我崇廉就可以了。”
必要的寒暄过后,便是讨论正事。
“我会把公司的资料发给你,你这几天先看看,了解一下运营状况。我这边的交接还要花些时间,林小姐其实没必要急着后天就上任。”
我想了想:“彭总,我也不是这么着急着要上任,我后天到香港,之后几天也可以帮你处理一些公事上的交接问题,这样的话,以后我工作上手的也会比较快。您看……怎么样?”
他沉默片刻,“这样也行。你哪时候到?到时把航班号告诉我,我派车去接你。”
太多事要处理,我和彭崇廉结束通话后,还得联络自己在港注资公司的经纪,要他尽快拿出一份企划案。
我已经想好,和环球合作开发那块地皮,绝对是我至今为止走的唯一一步正确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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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5-2015 10:5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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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2-5-2015 10:58 AM 编辑
李牧晨到的时候,我刚把手头这些事情处理完。
外头门铃响,我看表,3点半整,一分钟不差。我跑去开门,看着外头的李牧晨:“很准时。”
说完,奔进他怀里。他双臂接住我:“之前从不知你原来这么热情。”
他笑,我脸板起,缓缓放开他。见我如此,他不笑了。
我侧身让他进门。
他一眼便看见我放在客厅里的行李箱:“收拾好了?”
我点头。
“你……和胡骞予,说了么?”
他神色紧张地问我。
我摇头:“我想和他摊牌,可他现在人在香港。”
他了然地点头,双手慢慢压在我双肩上:“你昨晚去公司找他了?”
我一惊。他怎么知道?
敛了敛神色,我贴到他胸口,轻轻揽住他:“我昨晚去找他,想跟他说明白,可他根本不听我说。”
他抚摸我头发:“放心,我答应给你时间的。我不会言而无信。”
我在他怀里,仰起脸,冲他轻笑:“谢谢。”
我要带的东西就一个行李箱,李牧晨帮我提箱子,朝玄关走:“酒店订好了?”
“嗯。”我应道,偏头看了眼墙上挂钟。
那快递员为什么还没到?
“不如……”李牧晨很谨慎地问,“……不如,搬去我那儿住?住酒店总归不是很方便。”
他征询地看我,很小心翼翼。
我躲开他的视线,低眸咬牙,声音压低:“我不想麻烦你。”
我低着头,看到李牧晨朝我走过来。他捧起我的脸,要我与他对视:“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我只能咬牙,不说话。
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我并不想再把自己赔给一个男人。
李牧晨比胡骞予好对付许多。更何况,我后日就要启程去香港,短期内不会回来。
幸好这时,有人按门铃。“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是一注清醒剂,我躲开他,跑过去开门。
姗姗来迟的快递员,姗姗来迟的包裹。
“请问,是林为零小姐么?”
“我是。”
“林小姐,您的包裹。请签收。”
我接过包裹,音量正好能让里头的李牧晨听见:“我的包裹?”
我回头翻包拿证件,随后回到门边签收。
李牧晨注视的目光在我和包裹间逡巡。我回到客厅,当着他的面拆开包裹,将光盘取出。
我看李牧晨一眼,随后走到电视机前,开DVD,机子开始读碟。
我拿着遥控坐到沙发上。
很快,占满整个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我几小时前已经看过的香艳无比的画面。自然,还有那刺耳的呻吟。
第二次看到,我很平静,可是我知道,站在我身后的李牧晨,并不会平静。
以他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到这张光碟意味着什么。
我就坐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关机,就盯着电视,紧紧盯着。
最后,还是李牧晨看不下去,抽走我手里遥控,关机。
我偏头,对上李牧晨的眼睛,笑一笑:“我很可笑,是不是?”
他脸色惨白,却坚定的摇头。
我继续笑,惨淡地看他:“我不可笑?”
“……”
“哦,你可能不知道,胡骞予的英文名,就叫Dennis……”我理解得点点头。
随后,理一理头发,站起来,平静地说:“我们走吧!我不想再待在这儿。”
说完,不等他回应,直接拎着自己行李,离开。
我已经走出家门,正朝电梯间走,李牧晨赶上来,从后头冲过来,猛地一下抱住我,怜惜的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Dennis是谁?!”
我不说话,只试着挣开他钳制住我的手臂。
相对于我的平静,李牧晨气愤得直喘粗气:“胡骞予的花是出了名的,为零,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我……”
他打断我:“离开他就有这么难么?为零,他去香港,没有空听你说分手的事——这些都是借口!你想离开,何必要跟他多说,直接离开就好!”
我只能嗫嚅:“给我点时间。”
“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直接打电话告诉他!说你们玩完了!要么就直接离开!为零,我们一起走,离开恒盛,离开胡骞予……”
“……”我依旧不回答,心里在回想李牧晨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我们一起走,离开恒盛……
我的沉默就像一剂催化剂,助燃李牧晨的焦急。李牧晨松开手,将我的肩板过去,要我看他。
我依旧躲着他的目光,可他偏要我正视他:“为零,你到底在怕什么?我总觉得你在怕他,他到底抓了你什么把柄?”
这一回,李牧晨是问到点子上了。他这一问,我就不得不考虑,要不要把我父亲是林甚鹏的事告诉他。
可惜,李牧晨到底有多少心计,我还不能确定,如果我把自己身份一五一十告诉他,难免他会有所察觉。
多方面思虑,我只说:“牧晨,不要问。我答应你,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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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去看望我的父母。
我很久没有来看过他们。
不过每年都会给墓地管理处寄钱,要他们修葺我父母的墓。
我对母亲没有印象,她死于难产。但我深爱的父亲葬在这里,可也因此,即使回国了,我也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回来看看。
可是,即使很久没回来过,我还无比清晰的记得通往郊外墓园的路该怎么走。
在墓园外下车,我步行,径直去寻我父母的墓。
在人工开辟的山道上走了很久,我抱着精心挑选的那束菊花,终于找到了父母的墓碑。
从镶嵌在墓碑上的照片看,我的父母是这么的年轻,脸庞不染一丝风霜。
“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我对着照片轻笑,心里默念。
今天阳光极好,很温暖,照在我的脸上,也照在相片上的,我的父母脸上。
墓碑前的台阶上,竟然还放着一束花。白玫瑰。
我有些疑惑,这花很新鲜,花瓣上还有露珠。花束间还插着一张卡片。
而墓园管理处的人,是绝不会在这里摆放白玫瑰的。
我将拿卡片拿起,展开来看。
内容是用英文写的,我没来得及细看,视线不禁瞥向角标上的署名时,我呆住了。
“forgive me,
Dear, David Ya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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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 Yang?
我反应过来时,焦急得四处张望,这花这么新鲜,送花的人应该没走多久。
我扔下卡片,发疯一样顺着路边跑下去。
可是一路跑过去,我一个人也没碰到。
跑到最后,我已经身处山脚下了,累的气喘吁吁,再跑不动,只能极目四望,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人。
我已经绝望,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另一条山道,从山脚的拐弯处,拐出了一辆车。
这辆车!
我拼尽全力跑过去,可那车开的太快,我跑的闭住了气,却依旧没有追上那辆车。最后,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的车尾,迅速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辆车的车牌。
我跑去管理处那里询问,问有谁看见了那辆车。
我气急败坏,喘着气,狼狈无比地形容车的样子。
“黑色的那辆……就停在那边山脚下的……刚才从这里开出去的……”
他们互相看看,随即全都对我摇头,说没看到。
我气馁无比,最终,游魂一样回到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我看着后照镜里的自己。
我从没那么恨我自己过。
如果……如果我早来10分钟……
我越想越气,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最后只能用力按响车喇叭,听着刺耳无比的喇叭声,心里愤然地咒骂着自己。
我劝服自己,我得冷静,我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
这个神秘的David Yang,还有胡骞予……这些人,我总有一天要把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这些人,都不配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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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订好了当天的机票,飞香港。我打给彭崇廉,把航班号告诉他。
彭崇廉有些疑惑:“怎么提前一天?”
“我等不及了。”我这么回答他。
是的,我等不及了。
我很赶时间,辞呈都是邮寄到恒盛的。机票也是买现成的。
抵达香港的时候,我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有所缓和。
下了飞机,开手机,不久就有电话进来。
是彭崇廉派来接我的人,说车子已经在机场外头恭候多时了。
我拖着行李,出了机场,出口大厅里有人举着写了我名字的牌子,我走过去,跟这人打招呼。
“您是林为零小姐?”
我点头。
他伸手,与我握手:“您好,我是彭总的秘书。”
见面例行的自我介绍后,我跟着他出去,上了车子。
“我先安排你去酒店吧,我们已经为你订好了房间。”
我笑笑:“哦,不用了,我先去公司见彭总吧。”
他愕然片刻,随后笑笑:“林小姐果然是心急的人啊。”
我也笑,对此不置可否,只问我感兴趣的话题:“我想问一下,最近几天,环球和李氏的人是不是都在应付恒盛财团那边派来的人?”
“是啊。而且今天,恒盛老总还亲自到我们环球来,彭总正在应付他。”
“哦?是吗?”我对此很感兴趣。
见我对此似乎很关心,他笑容可掬,略带抱歉地说:“所以,林小姐,彭总今天可能抽不出时间见你,我建议你还是先回酒店,休息一夜,养足了精神……”
我打断他,声音尽量温和,笑脸摆着,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太过强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这位恒盛的老总了呢!”
车子一直驶待环球大楼,这位彭崇廉的助理将我带上环球办公写字楼。
写字楼外的秘书见到这助理,全都起立,微鞠躬,毕恭毕敬地叫人。
看来这位助理地位很高。
他领着我进去,七绕八绕,到了会客室门外,他询问我:“林小姐,彭总他们在里面开会,您是要现在进去,还是先去彭总办公室等着。”
我笑:“我现在进去吧。”
“那好。你在这儿先等等,我进去告诉彭总你来了。”
他说完,便敲门进去。
我在外头等了片刻,助理领着彭崇廉出来了。
“林小姐,你来了!真快啊!怎么不先回酒店休息休息。”
我笑:“我还没上任,对什么都得勤奋点,怎么敢休息?我还指望着在彭总你调任之前,抓紧时间跟彭总好好学习学习。”
我说这话,他自然很受用,笑容洋溢:“我刚才正跟恒盛的胡总聊着呢,林小姐有没有兴趣进去听一听?以后跟恒盛的这块生意,就全由你管辖了。”
我却之不恭:“好啊。”
随后我就跟在彭崇廉身后进了会客室。彭崇廉身型较宽阔,我的身影几乎全数躲在他身后。
进了门,我就听见彭崇廉朝着里头的人这么介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环球即将上任的香港区负责人……”
彭崇廉边说边侧身,将我让到众人面前,“……林为零小姐。”
彭崇廉叫到我名字的时候,我的身影正好全部展现在这些人面前。
此时,正对着我坐着的,不是胡骞予是谁?
而这位胡总,原本还是微笑着的脸,在看到我的时候,瞬间,彻底僵住。
我看着胡骞予,笑一笑,随后别过视线,不再看他,而是在这些人之间扫视了一轮。
最后,我把目光对准坐在最边上的姚谦墨,疏离地笑,说:“各位好,我是,林为零。”
我可以感觉到胡骞予的目光,剜刀一样锋利,投在我身上。
但是此刻他越是愤怒,我就越是开心,几乎要控制不住嗤笑出声。
而与我对视的姚谦墨,则已经从方才的错愕之中回过神来,淡淡朝我一笑。
我转回去看胡骞予,忽略他吃人的目光,公式化地笑,懒懒的说:“胡总,我们又见面了。”
我这句话,彻底激怒胡骞予,我见他眼色一凌,下一刻,他猛地褪开椅子,正要站起来,却在此时,被一旁的姚谦墨拉住了袖口。
胡骞予拧眉看了眼姚谦墨,咬着牙,瞪着眼,最后,重新坐下。
姚谦墨这才松开胡骞予衣袖,站起来,伸手向我,神情一点不乱:“林小姐,你好。”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手,犹豫片刻,轻轻握住:“您好。”
我心里不禁忖度:姚谦墨真是太厉害,这么沉得住气!
彭崇廉目光在我三人间逡巡片刻,带着疑惑问:“原来你们认识?”
“算是……有一面之缘。”
我笑着说,瞥一眼胡骞予,他的手握着杯子,用力到几乎要捏碎杯壁。
彭崇廉明显已将我与胡姚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看在了眼底,却很知趣的选择置身事外:“那正好,我们环球之后在香港的一切事务,都将由林小姐负责。既然认识,那以后接洽会很方便。我也不用忙着介绍了。”
我也不再理会胡姚二人,转而问彭崇廉:“我能参加你们的会议么?”
“当然可以,坐。”说完,彭崇廉为我拖开一旁的座位,做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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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来环球的那名助理另准备了一份会议文件。
我翻一翻文件,大概知道了,他们现在谈的还是李氏撤资的事。
李氏撤走的那部分原本用来与恒盛合作的资金,正准备用来与环球合作开发填海新区。
撤资的案子涉及商业诈欺,所以姚谦墨这个代表律师也在。
彭崇廉在行业里是出了名的深藏不露,这边和胡骞予言笑晏晏,另外一边却在资金流向方面,守口如瓶,丝毫不肯退让。
环球这边高层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要么恒盛将环球连同李氏一起告上法庭,彻底撕破脸。否则,一切都没有商量余地。
而胡骞予现在最气的,应该就是自认原本与李氏的关系太好,在合同方面没有事无巨细地将所有条款一一详解,造成李氏有漏洞可钻。
而我,只专心听他们讲,记录下我需要的讯息。
除此之外,不发表任何意见。
一来是因为,毕竟现在坐在经理人位置上的依旧是彭崇廉,不是我。
二来,胡骞予在场,我说的越多,就越会暴露我心中所想。而现在的我,万万不能再被胡骞予看穿。
会议结果可想而知,闹得很僵,虽然算不上不欢而散,但胡骞予此行,绝对算得上无功而返。
9点过后,恒盛这场无望的“商榷”才算结束。
彭崇廉笑得依旧是无懈可击,还有闲情雅致,问在座的各位,能否一起吃宵夜。
“我们环球旗下新开张的酒店,各位要不要一起去捧捧场?”
彭崇廉这样邀约,我自然是答应。
我还有很多关于环球各方面运作上的事,要请教这位即将离任的彭总。
反观恒盛那边的几位代表,脸色俱是极差,察言观色地窥看他们的主子。
胡骞予摆着一副臭脸。
于是所有人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不该拒绝。
胡骞予依旧不说话,姚谦墨出来打圆场:“大家都累了,宵夜还是免了吧,等哪时候有空,我们胡总还想单独请彭总您吃……”
还未说完,胡骞予打断他:“好啊,忙了一整天了,正好吃个宵夜,缓解一下。”
我没料到胡骞予会应约,有些愕然。
方才想要趁宵夜空暇了解环球情况的计划泡汤,只能等到晚上回到了下榻的酒店之后,再去细细研究彭崇廉昨天发给我的资料。
我白天上的飞机,午餐晚餐都没吃,此时,用一顿宵夜犒劳一下自己,也算痛快。
酒店楼上就是客房,我的行李早就已经送到客房里了,我吃完之后就可以直接上去休息,很方便。
这些男人都是自己开车来的,我自然是坐彭崇廉的车。
下到停车场,彭崇廉连副驾驶位的门都为我打开了。
我刚要做进车里,却在此时,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从后头赶上来的人给拉走了。
不用看,这样野蛮的,除了胡骞予,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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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看彭崇廉,此时彭崇廉正被姚谦墨拦着,我隐约听见姚谦墨说:“彭总,我的车有点问题,我坐你的车?”
这回,我也懒得反抗,乖乖坐上胡骞予的车。
我很合作的坐上胡骞予的车,他似乎消了些气,沉默的开车。
我以为胡骞予把我拉过来,一定有事情质问我。
比如,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和环球扯上了关系。
但与我料想的不同,胡骞予一路保持缄默。
许久,我有电话进来,看号码,是新加坡的来电。
我接起,对方开口:“林小姐,对不起,那辆车我们查不到。”
我叹口气:“再查。麻烦你了。”
“林小姐,你这是存心为难我们……”
我没说话,等他继续下去。
“……除了知道那车是黑色的奥迪,从新加坡Bidadari墓园开出,我们什么资料都没有,从墓地出来有那么多条路,每天车流量又那么大,交警队的录像带我们都看了几遍了,真的是查不到。”
“怎么会查不到,车主的名字都告诉你了,D……”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差点将David Yang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赶紧咬住牙。
想到胡骞予就在我旁边,我不便多说,只能告知他:“现在先不说了,我待会儿会再和你联系。”
说完,赶忙挂机。
我视线不禁看向后视镜,发现胡骞予一双眼,正透过后视镜看我。
我别过视线,宁愿看窗外,不看他。
这时,胡骞予终于肯开口了:“为零,小打小闹可以,我不管你。但不要太过分。”
胡骞予冷着脸警告我。
我依旧不看他,对着车窗上反射出的自己,牵起一边嘴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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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容还来不及敛去,刹那间,胡骞予突然猛地将方向盘转到底。
轮胎发出刺耳声音,“呲——”的一声锐响,转眼间车子调转方向,来到对面车道。
“你!”
我只来得及叫出一个字,胡骞予换挡,油门踩到底,车子离弦箭一般,迅速地朝着反方向驶去。
车窗外的景致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我看见对面车道上,彭崇廉的车与我们的车,插身而过。
我不知这胡骞予到底在玩什么,可我自认很好的控制住了脾气,很客气地问他:“胡总,环球酒店可不在这个方向上,这是要去哪?”
“去哪?呵……”胡骞予冷眼浅笑,几乎是从牙齿间挤出两个字,“机场。”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
“你不该来。你一再触及我的底线。不要逼我对付你。”
我不回应,他也不逼我,自行拿手机拨号码,订机票。
“最近的,飞新加坡的航班。对……登机牌?用林为零的名字登记……”
我不想与胡骞予争执,暗自把手放在门把上。
胡骞予现在在打电话,车子暂时停在路边,正当我准备开门下车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啪”的一声落锁的声音。
胡骞予竟然把车门锁死了!
我的手暗自握拳,让自己语气平静,浅笑着说:“我的护照不在身上,你送我去机场,我也登不了机。”
胡骞予转头瞪我,突然,扔了电话,油门一下踩到底,车子迅速制动加速。突如其来的惯性使得我脑袋一下子撞到了靠椅上。
“胡骞予,我想我应该提醒你,我不是你的奴隶,我有……”
可惜,我一开口,他就加速,直到表盘指针指了最大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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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5-2015 11:0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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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2-5-2015 11:06 AM 编辑
车速太快,引擎低吼。
此处路段限速,车子飞驶而过的瞬间,电子警察拍照的闪光闪过车前的挡风玻璃。
胡骞予是真的生气了。
我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这个男人的心情,是真的很容易受我的影响。
但我不相信他,这个男人太会做戏,他是没有真心的。
不知何时,我们的车子后头跟上了几辆警用摩托。
而渐渐地,警用摩托的身影越来越多。
紧跟在后面,发出的警鸣声,即使是坐在这辆隔音性能极佳的顶级跑车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通往赤腊角机场的机场环高车流量不多,胡骞予越开越快。
这样的驾驶,几乎是想要车毁人亡。
后头的人已经动用扩音器,叫嚣着要我们停车。
胡骞予一直看前方,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去理会。
在冷气开足了的车内,冷着脸,一直快开,速度表上指针打到最高值。
“停车!!”
我尖叫。
胡骞予丝毫不理会。
我情急之下想要掰开胡骞予控制方向盘的手。
胡骞予一手被我拉开,另一手却仍旧在方向盘上,他这样开车,更加危险。
我看着后面越来越多的警车,突然觉得这样喜怒形于色的自己太过可笑。
我哼笑出声。
随后,我扬起下巴,看向胡骞予:“胡骞予,我想你也明白,你现在该应付的不是我,而是恒盛的那些股东。你信不信,你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他们迟早会换掉你这个CEO?”
“……”
他不说话,下巴猛地抽紧,牙关紧咬。
“我除了是林甚鹏的女儿以外,有什么值得你这样防备?对于你,我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胡总,你还真是有空,每天花心思和我这样一个女人玩心眼,费心神?何必呢?”
胡骞予依旧不言不语,我伸手想要去拨车锁,立刻就被胡骞予捉住双手。
“恒盛那边,我已经辞职。我们之前的那个协议也不再算数。”
我很明确地告诉他。
说完,我也不再挣扎,任他抓着我手腕。可就在此时,胡骞予猛地踩下了刹车。
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车子横陈在了马路中央。
后头的警车也跟着停了。
几个警察上前围住我们的车,不怎么友好地敲着车窗,示意我们下车。
胡骞予不让我开门,我只能降下车窗,看能不能跟警察解释一下。
可车窗只降下一条缝隙,一股蛮力便扳着我的肩膀,不让我再动。
胡骞予不放手,我推他,丝毫没有效果。
“我话说的很明白了,CTA你要就拿去,我手头的恒盛余股,你也要?如果你本事够,你也拿去。Game over,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我说完,胡骞予终于肯看我,他在笑,笑得苦,笑得厉:“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是这意思?”
我想了想,点头,答:“也可以这么说。”
“林为零……”
我的名字,很轻很轻,从那张薄得无情的嘴唇中缓缓吐出。
轻到尾音就这么自然地消失在空气中,轻到让我觉得自己不曾听到。
“……你很残忍。”
胡骞予说,我残忍?
和他比,我太过愚蠢与仁慈才对。我心里嗤笑。
虽然不知他为何要这么说,我还是微笑着答他:“谢谢夸奖。”
“谢谢夸奖。”顿了顿,我加一句:“还有,彼此彼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次我拨车锁,胡骞予没有阻止。
下了车,交警立刻上前拦住胡骞予:“请出示驾照和身份证,谢谢。”
我也被交警扣着了,这位脾气不太好,直接朝我吼:“时速过300迈,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
警察怀疑是醉酒驾驶,将胡骞予拉到一旁测酒精含量。
我打电话叫车。
宵夜是不用吃了,我现在累的只想回酒店房间睡觉。
这段路没有路标,我跟出租公司的接线员说了半天都没说清楚,烦的直想摔电话。
就在这时,有人将我电话从手中抽走。
我回头看,是胡骞予。
他将我手机翻盖合上,手机递还给我,面无表情地说:“林小姐,需不需要我的车送你回去?顺路。”他看着我,语气很是平淡。
我低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电话,呆了呆,整理好了心绪才抬头,“那就谢谢胡总了。”
我上车,坐进去。
胡骞予把罚单丢在一旁,我拿过来看。车速317km/h——
胡骞予刚才开这么快,确实是疯了。
不过现在他能平静的称呼我“林小姐”,看来他已恢复了常态。
这才是我认识的胡骞予,冷静自制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其实我应该感谢他,他算是个好老师,教会我更多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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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无话,车里安静的让人窒息。
“不介意我开音响?”我问他。
“请便。”
我一打开音响,就有音乐溢出。
原来读碟机里已经有了一张CD——
还是我喜欢的北欧乐队,神秘园的专辑。
我依稀记得,每次在胡骞予车上听的都是神秘园的CD,现在想想,这也许是因为胡骞予真的和我有一样的喜好,但也可能又是他的某种手腕,要我相信他对我的关注与在乎。
他这样对我,和我对待李牧晨的方式,又有什么不同?
我靠着椅背听歌,没听几句,音乐停了——
胡骞予取出CD,折碎,丢到一旁。
一系列动作 ,很快,看不到一丝犹豫。
他忘了刚才的教训,又开始加速,车子开很快。
我突然感到胃部一阵作呕,慌忙叫他停车。
车子猛地一震,刹住车。
我冲下车,扶着路边栏杆吐。
我一向不晕车,现在却吐成这样,酸水都要呕出来。
胃部极其难受,喉咙也难过。
好不容易吐完了,我重新上车。
胡骞予则始终坐在驾驶座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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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之后开的慢了,回到环球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天空下起了细雨,青黑色苍穹中,细密的雨丝隐约可见,打在车窗上,留下几道雨痕。
气氛挺伤感,正适宜我跟胡骞予说拜拜。
我说“再会”,下车,快步朝酒店大堂跑。
“林为零!”胡骞予叫住我。
我停住,回头看。
胡骞予一手撑在车顶,隔着长长距离看我,“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不要后悔。”
我受够了胡骞予的冷嘲热讽,也受够了他令人分辨不清真伪的虚情假意,“谢谢你的忠告。”
说完,我继续朝里跑。
回到房间的之后,我打电话回新加坡,要他们就算住在交警队也好,必须再把所有监控录像看一遍,我付了那么多钱,不是请他们回来吃白饭的。
我也已经请墓地管理处的人帮我留意我父母的墓。只要有人去看望他们,我就会收到消息。
我倒要看看,这个David Yang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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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天起,我重新开始忙碌的职业经理人生涯。
香港环球的运作流程跟众多美国公司类似,我上手比较容易。
各部门的负责人也已一一见过。
彭崇廉把他手头上的一些合作案交给我来跟进。
其中,最大的案子就是和李氏的填海新区的合作。
而最让人头痛的,就是还要帮着李氏应付胡骞予。
李氏在香港的基业很稳固,不怕得罪恒盛。
但李氏在新加坡的那些工程就遭殃了,被恒盛压得死死。
现在就要看:谁的资金链先断,谁就输,且是一败涂地。
胡骞予现在不好过,恒盛的股东一直在对他施压。
而且也已经有人开始质疑:胡骞予把大量资金投放在地产市场,到底是对是错?
这一切,要怪,也只能怪胡骞予野心太大,同时又得罪了托尼这种得罪不起的人。
李牧晨那边,我暂时没有和他联系。
我即将在香港环球上任的消息目前还是对外封锁消息的。
我临离开新加坡之前,只给李牧晨发了条简讯,说我会暂时离开这个伤心地。等我和胡骞予之间的事解决了,我会回去找他。
对李牧晨,我始终有亏欠和不忍。
也只能自我安慰:我所说的“我和胡骞予之间的事”,指的是利益上的事,目的是把胡从恒盛CEO的位子上拉下来;而李牧晨很可能会理解为“等我和胡骞予感情上再没有任何瓜葛”——这是李牧晨理解上的偏颇,我并没有欺骗他。
而在这极其忙碌段时间里,我收到了不少令人振奋的消息——
黄浩然与妻子正在办理离婚手续,黄浩然失去了他们家族名下的恒盛股份的处置权。
也因此,黄浩然那时与胡骞予签署的关于股份的处置问题的合同,宣布失效。
黄浩然被赶出董事局,其前岳父也正式退出恒盛董事会。
外界只知道,黄浩然的岳父,已将原属于女婿的股权让渡给了一家香港注资公司。
那家公司属于我——这一点,那些媒体查不到,胡骞予却一定是心知肚明。
而只要一想到胡骞予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有多气愤,我便觉得斗志昂扬。
而恒盛的高层例会上,已经有恒盛的元老级股东提出:要削减恒盛在香港的房地产的投资。
同时,也已有很多对胡骞予表示不满的声音传出。
倒是何万成依旧一如既往地支持胡骞予,很多人碍于何万成的面子,不方便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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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事情都渐渐步上轨道之后,我的工作也相对轻松了一些。
我的秘书在向我汇报隔日的行程时,告诉我:李氏的李兆佳,邀请我周末去他胞弟的会所渡周末假期。
李兆佳胞弟,不就是李辉泽?
我请秘书在周末腾出一个上午的时间,准备赴约。
李辉泽的会所是出了名的玩乐圣地,休闲的、运动的,美食或美女,样样不缺。
我自从到香港,每天都精神高度紧张,趁这个周末好好放松一下也好。
周末我如期赴约,一身轻松,一个人来,也没带助理。
会所的服务员领着我上到会所二楼。彭崇廉竟然在。
彭崇廉在吧台调酒,身边倚着个身段长相都很不错的美女。
他见我到了,把刚调好的鸡尾酒让给我。
我喝一口,味道不错。
他向我介绍这位美女,说是香港很红的艺人,也是李氏手下娱乐公司力捧的艺人。
我平时都没在看娱乐新闻,因而也不认识这位美人。
喝完酒,便问他,李兆佳现在在哪。
毕竟,邀请我来的是李兆佳,出于礼貌我也应该先去李兆佳那儿打个招呼。
“他在剑道室。”彭崇廉美人在怀,对剑道明显兴致缺缺,“林小姐暂时还是先不要进去的好,剑道这玩意不适合女人玩。”
说着,又调好了一杯酒,送到我面前。
我将酒杯推还到他面前,问:“西洋剑?日本剑?”
我对酒精的兴趣不高,酒量也不好,自认还是少喝为妙。
“日本剑。”
我冲他笑笑:“我对日本剑道还算略懂一二,正好进去看看有没有个中好手在,能教我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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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室在会所另一边的独立建筑里,服务员领我到门口,我推门进去。
里面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人正在对打,而站在场外旁观的第三人,正是李辉泽。
场内两人都穿着全套护具,都有面具罩在头上。
我也不知道哪个是李兆佳,只能安静进门,脱鞋,朝李辉泽走去。
“林为零来的正是时候,刚打到精彩的地方。”李辉泽笑说。
我点头:“你好。”说完,专心看场内对决。
竹刀碰撞出的清脆声响是室内唯一声音。
绑红色腰带的人明显略胜一筹,击剑的力道也大,几次先发制人。
把对手逼得不得不节节后退。
“你哥是哪个?”
李辉泽伸手一指:“蓝色腰带那个。”
我看向蓝色腰带那人。
李兆佳剑道技术已经足够好。
要怪只怪对手太强,他只有节节败退的份。
看的同时,我不禁感叹:红色腰带那人,身手很厉害。
见到高手,我不免有些跃跃欲试:“不知我可否上场试试?”
李辉泽上下打量我片刻,笑了“当然。”
随后唤来服务生,带我去换衣服、选武器。
换好剑道服出来,李兆佳的这一局还没结束。
我在一旁等不及了,问身旁这位冷眼旁观的李氏三公子:“李少不想上场试试?”
李辉泽偏头看我一眼,“我连我哥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他?还是算了吧。”
终于,红色腰带那人最后致命一击,
最后时刻,他手握竹刀,刀尖直指李兆佳剌喉部。
李兆佳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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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佳取下面具,摆摆手:“老兄你太厉害了,李某人不服输都不行了。”
李兆佳说完,行完礼之后便退场。
这时,李兆佳看到我。
“林小姐来了?”
我笑,“李总,刚才这一局很精彩。”
他抹把汗,摆摆手:“林小姐取笑。”
说着,打量打量我身上装束,“林小姐也会剑道?”
我瞥一眼仍旧站在原地的那位高手。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在注视我。
这位高手,他的目光和他的人一样,存在感很强。
我回神看李兆佳,谨慎地笑:“大概懂那么一点。”
“林小姐谦虚。既然已经全副武装,不妨就上场玩一把。替李某人教训教训这个小子也好。”
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上场,戴上面具,互相行礼。
我的视线正对上这人的脸。
隔着彼此的面具,我只能看清眼前人的面部轮廓,可偏偏就是这模糊的脸孔,让我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可我还来不及细看,他已经先一步出手。
裁判还没宣布开始,他的刀已经劈过来。
他第一招就用竹刀劈下,我只来得及将刀横在面前,险险隔住他的刀。
他的刀势很烈,我这一档,两只手臂,瞬间麻痹。
此人太厉害。
我心中唏嘘——碰到高手了。
只得集中注意力,尽全力对付他。
他的每一招都往我的脸、喉部以及侧腹袭击。
这场较量,根本已经超出一般的玩乐与应酬的范围,而是一场真正的对敌。
我的水平和李兆佳相差无几。
这人用七分能耐对付李兆佳,却拼尽全力对付我。
我浑身汗水涔涔,躲避的同时伺机反击。
终于让我逮着机会,我的竹刀刀尖擦着他的侧脸而过,他下意识往旁边一躲,正好留出左边空挡,我刀柄一转——
马上,我就可以刺到他的喉结。
可惜,就在我马上就要胜利的节骨眼,他突然弯下腰,手握刀柄,猛力磕在我膝盖上。我膝盖一痛,重心不稳地倒在地上。
这人,下一秒上前,竹刀指着我的脸。
这人出这么阴险的一招。
我输得不服,扯下面罩,喘着粗气,无奈他的刀尖依旧指着我,我不能动,只得仰着头,愤然的看他。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手执刀,另一手取下他的面罩。
待看清此人真容时,我呆了片刻,随后胸中立即烧起怒火。
但我面上还是得努力保持冷静。
于是,只能冷着眼,视线在我面前的刀尖和他的脸上逡巡。
他收回竹刀,伸手向我,作势要拉我起来。
我挡开他的手,自行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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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你输了。”场外,李辉泽不无可惜地说。
我笑一下,回头,懒懒瞥一眼身后的姚谦墨,“我的确是输了。可这位先生赢的也并不是很光彩。”
我现在算是领教了,姚谦墨此人,不仅非君子,更是阴险狡诈的小人。
“呵呵,”姚谦墨轻笑出声,随后上前,来到我身旁,“赢了就是赢了,谁还管光不光彩?”
我不待见此人,只当他是空气,忽略他说的话,只看着面前的李辉泽:“李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恒盛的律师会出现在这里?”
李辉泽一愣。
同时,姚谦墨笑着答:“李氏和恒盛生意上的瓜葛,可丝毫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情。林小姐得学着点了。”
“是吗?”我调侃的反问。
何谓友情?我现在时真的不知道了。
“真看不出来,林小姐原来还是位铁娘子。谦墨,你算是得罪我们这位铁娘子了。”李兆佳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此刻笑着打圆场。
我不想破坏今天的好心情,便不再理会姚谦墨,和李兆佳谈笑几句之后,回去换衣服。
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出来的时候,我又碰见了姚谦墨:“铁娘子,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不用了。”
我说完就要走,被姚谦墨叫住,“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和李氏关系还能这么好?”
他这个问题成功地吸引住我。
我确实很想知道这姚谦墨此时的立场。
他是胡骞予的人?
我想不是。
那他为什么要帮胡骞予做事?目的又是什么?
说实话,以他姚家公子的身份,根本犯不着去巴结胡骞予和李兆佳其中的任何一方。
或者,他帮胡骞予,完全是因为露西的关系?可露西又为何反过来提醒我要防范他?
我想了想,停住脚步,回头看姚谦墨:“去哪喝?”
他了然地笑,似乎我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我在这间会所里存了些极品红酒。我可以为你开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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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谦墨似乎对这间会所很熟悉,轻车熟路地将我带到藏酒的酒窖。
酒窖温度刻意调的很低,我强忍着寒意跟着他下到酒窖去取酒。
回到会所的会客厅,我才觉得暖和些。
姚谦墨倒了杯酒给我:“其实这次,是我拜托李兆佳帮我把你约出来。”
我看着杯中深红色液体。我讨厌喝酒。
我品完了这杯酒,有些好笑地瞅瞅他:“姚先生,你要见我而已,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姚谦墨仔细看我:“不是李兆佳出面约你,你会见我?”
不会。我心里回答他,嘴上缄口不语。
姚谦墨点到即止,之后也不再说话。
他又给我倒了杯,我摇头示意自己不能再喝,随后问:“直接点说,找我什么事?”
姚谦墨越发仔细地看我,似乎想要看穿我心中所想。
姚谦墨似乎和胡骞予有类似的习惯,总喜欢揣测人心。
可惜,人心是多么歹毒又变幻难测的东西,谁又能将别人从外到内看仔细?
他就这样看了我许久,给了我两个字:
“合作。”
我看看姚谦墨,笑着摇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你,从来都不是一国的。”
姚谦墨绝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况且他还狡诈,城府极深。
这样的人,我绝没可能与之合作。
加之,我还记得极其清楚:我父亲签署的那份股权的让渡书里,赫然有着他姚谦墨的父亲,姚以堔的大名。
姚家人和胡家人一样,都是我的敌人。
但姚以琛的势力,已经早不如当年。一个“不打即垮”的公司,我不需要花精力去应付。
姚家的公司最近几年在业绩上一直表现平平。
似乎公司内部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海外许多跨国财团,有意收购姚家的公司,以至于姚家的产业瞬时变得岌岌可危。
我根本不需要花精力对付姚家,自有那些海外的跨国财团会替我收拾他们。
其实,在露西和那些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交往之初,我也曾经怀疑过:露西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她自己父亲的公司,而要被迫和这些男人做什么苟且交易?
但露西她每次谈恋爱,都表现的像极了一般那些坠入爱河时的痴情小女子。
于是,我也很快便打消了我的怀疑。
而时隔这么多年。
不久前,我才真正明了,露西这样出卖自己,原来,是为了胡骞予,这个该死的男人。
我的拒绝,似乎在姚谦墨意料之中。
他一点也不感觉意外,执着酒杯,轻摇杯中红酒,细细品一品,笑容绰约:“我们之前是不是一国的,又有什么要紧?商场上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
我想了想,回答他:“疑人不用。”
“你会后悔。”他嘴角含笑,说的很淡然,却字字敲在我心上。
他如此不加思考就这么断言,我失笑:“你的父亲和胡欣关系甚好,你的妹妹死心塌地爱着胡骞予,你会真的和我合作?”
姚谦墨笑笑,打趣道:“我还以为,你看得出我的价值。”
他总是这么玩世不恭,似乎对什么都不太执着、不太认真。
我有些吃不消:“就算你是真的想和我合作,但你姚谦墨没有姚家做后盾,又凭什么说会令我后悔?”
这时,姚谦墨少有地愣住了。
不过,片刻便恢复:“我们一样是孤军奋战,何不结成同盟,一同对付敌人?”
“敌人?”
“胡骞予所执掌的恒盛,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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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5-2015 11:1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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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2-5-2015 11:16 AM 编辑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对此无比好奇。
姚谦墨笑一笑,含抿进一口酒,不说话。
“如果想要和我合作,请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你的目的。”
姚谦墨放下酒杯了,神情严肃起来:“你要听真话?”
“自然。”
他顿了顿,牙关一下子咬紧,接着又松开——
他这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他的目的?
或者……这只是他给我的假象?
我天天要应付这些个人精,实在是太累,累垮自己不说,还容易神经衰弱。
姚谦墨给他自己又倒了一杯:“我父亲知道露西和胡骞予的苟且关系,也知道露西因此和托尼关系破裂,正值此时,你和托尼在胡骞予背后摆了他一道。”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
我试探问:“所以?”
他仔细看我眼睛,同时说:“所以,我父亲有意将露西嫁予胡骞予,以此换取和恒盛合作的机会,企图以此拯救姚家那些岌岌可危的产业。”
闻言,我一愣。
我的愣神没逃过姚谦墨的眼睛,他立刻就极其狡黠地问道:“怎么了?听见我说我父亲有意把我妹妹嫁给胡骞予,你很吃惊?”
我深呼吸,忽略掉他这阴阳怪气的问题:“你来找我合作,岂不是挖你自家墙脚?我知道你和你父亲关系不好,可还不至于要害你父亲吧?”
我说完,明显感觉到姚谦墨神情一僵,像是被我这话触及到软肋。
他白着脸色,杯里剩下的酒,他一饮而尽:“这你不用管。”
我笑,“原来姚大状你也会有难以启齿的时候,”
随即,我敛了敛神色,继续:“这件事你不愿提及没关系,我对此也不是很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为了和我合作,到底在我身上做了哪些手脚?”
“……”
姚谦墨不坦白,我只能继续追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了跟我合作,到底在我背后做过哪些事?”
姚谦墨看我,不言语。
“既然要合作,请你对我坦白:那张光盘,是不是你寄给我的?”
姚谦墨向我透露了露西和胡骞予的关系之后,没多久,我就收到那张“活色生香”的光盘。
如果,这一切都是纯属巧合,那就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这件事先放着,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和李氏之间有什么瓜葛?促使李氏同恒盛的翻脸,你一定做过什么事。”
姚谦墨笑,点头,“我不知道历来雷厉风行的你为什么一碰上胡骞予就变得优柔寡断。我这么做,其实是帮你。”
我不想在光盘的事上纠结太久,继续问:“除此之外,你还做过什么?”
“你确定你要听?”
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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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国的手续办的这么顺利,我出了一点力。”
我对此很吃惊,原来早在我回国之前,姚谦墨已经盯上我了。
我嘲弄地笑:“不要告诉我,早在我和你在大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有所行动了。”
他摇头:“那倒没有。在你回国前不久,我才知道林为零原来是林甚鹏的女儿。我所做的所有事情,也都是在那之后才着手准备的。”
姚谦墨说的那些话,我始终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但此时,我姑且只能暂时相信他,“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林甚鹏女儿的?”
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我,只无奈的摇摇头:“好奇宝宝,你的问题太多了。你还没回答我,合作,答不答应?”
从姚谦墨此时的神情判断,我目前是再问不出什么了。
我想了想:“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姚谦墨垂眸片刻,抬眼:“好。考虑好了,电联。”
我点头,起身要走,被他拉住。
他指一指我那杯只喝了几口的酒:“好酒容不得你这样浪费。”
我推辞:“我酒量不好。”
姚谦墨依旧不肯松手:“喝了这杯酒,就当是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我可还没答应你,要不要合作。”我笑。
他也笑,笑的比我深比我沉。
我看着他禁锢住我腕子的手,有些气馁,另一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得太急,酒从唇角溢出少许。
姚谦墨一直看着我喝完这杯酒,笑更深:“你这样喝法,简直糟蹋我这极品红酒。”
我才不管这是什么极品红酒,努力试着挣开姚谦墨的钳制。
却不料,此时,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嘴唇,眼神一黯,突然攥紧我的手腕,反手将我一拉。
我一趔趄,身体重心不住前倾,被他稳稳捞住腰身。
下一刻,姚谦墨低头,嘴唇碰上我的。
我错愕,根本来不及反应,本能地想要推开他,姚谦墨却已经舔 舐尽我唇角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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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谦墨的舌尖碰到我的牙齿,我立即咬紧牙关,姚谦墨笑一笑,放开我。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顿时觉得无比恶心,呕意卡在喉间,胃里难受。
我弯着身子干呕。
姚谦墨见势头不对,不笑了,走过来,拍我的背帮我顺气。
我直起身体,挥开他的手,拧眉瞪视他。
随后,迅速拿起他的那杯酒,泼过去。
红酒顺着姚谦墨的脸,滴落进他的颈项,无比狼狈。
他原本下意识偏头躲了躲,却很快正过脸来,正视我。
他舔一舔自己的嘴唇,浅笑:“沱酒为盟?呵呵,很好。林小姐,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竟然还笑的出来?
我气愤的咬紧唇,手握紧酒杯。
我真的很想把酒杯一起砸到他这张笑容可掬地脸上。
好不容易控制住怒意,我丢下杯子,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来的好心情因姚谦墨的出现而一扫而空。
再待在会所里,我心情只会更糟。
我打电话回公司,告知秘书,这次与李兆佳的约会提前结束,要她把我之后的工作行程提前。
这时,秘书告诉我,恒盛的人打电话到我公司的外联部,说想约我见面。
“不见。”
我回绝,此刻提到恒盛,我心里堵得慌。
也不要她把工作行程提前了,接下来,一下午的时间,我准备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几个小时。
我打车到中环,逛shopping mall,血拼。
我始终坚信:购物有助于我减压。
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我的好心情,很快失而复得。
正准备转战购物广场的另一层,突然又想吐。
一下午,胃都不是很舒服。这时有空,我去了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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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肠胃科,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医生把我叫进办公室,建议我去看看妇科。
我愣了片刻,点点头,离开,朝妇科走去。
妇科的检查相对繁琐一些,我坐在外头等结果的时候,我的手机响。
看号码,是托尼。
我来香港后,没有再和他联络过。
一来是因为我实在忙,二来,托尼之前也暗示过,他暂时不想管环球生意上的事。
此时他打电话给我,我猜不出原因。
我接起:“你好。”
“林小姐,告诉你个好消息。”托尼语中带笑。
我很好奇:“什么好消息?”
“李牧晨已经主动和猎头公司联系了。”
我笑一笑:“看来李牧晨已经有跳槽意向了。”
托尼说的很轻快:“不止。他跟猎头公司联络的时候,声明他已经跟恒盛辞职了。”
“那样很好啊。恭喜你。”我冷着脸,热着声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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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晨这么着急地辞职,从恒盛脱离出来,这一点,我确实没有料到。
而更没料到的是,胡骞予竟然这么快就批准了李牧晨的辞职。
我一直以为,胡骞予不会轻易放走李牧晨这样的人才。
因而,此时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我小小地吃惊了一会儿。
“我们环球的人今天下午就回去和李牧晨签订用人协议。”
“那真是恭喜。李牧晨一跳槽,环球就又多了一位赚钱能手了。有李牧晨坐首席操盘手的位子,环球下年度一定赚个盆满钵满。”
托尼轻笑出声:“谁说我要李牧晨坐我环球首席操盘手的位子?”
闻言,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你不打算用李牧晨?”
“在我看来,操盘手,最重要的是忠心。李牧晨放弃了恒盛,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不忠的表现。我不会重用一个不忠的人。”
我害了李牧晨——
这个想法一下子窜进我的脑袋,攥紧我的神经。
我好不容易忽略掉负罪感:“那你打算……怎么用李牧晨?”
顿一顿,我提醒道:“别忘了,你可是花了大价钱,从恒盛那里挖角,挖来了李牧晨。”
“欧洲市场现在不稳,我有意把他调去欧洲。”
这样的结果还不算太坏,派李牧晨去开拓欧洲市场,累归累,但只要李牧晨做出成绩,便是环球的大功臣。
我放下心来。
“还有一件事。”
托尼这么说,我刚安下的心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我已经筹备好,下周一,在环球总部召开记者会,帮你和彭崇廉弄一个交接仪式。把你这个香港区新负责人,公布于众。”
“会不会太快?”我心生忌惮。
“害怕?”托尼这么问的时候,语气有些怪。
“如果我告诉你,我这一宣布就任,李牧晨就绝不会再在环球干,你会怎样?”
我试探的问。
我一对外宣布就任恒盛香港区负责人,就等于自动揭穿我向李牧晨编织的一系列谎言。
而我确实不想李牧晨这么快就后悔。
“放心,和李牧晨签订的是死合同。他如果想要毁约,注定要身败名裂。”
我心里暗暗一惊:托尼年轻时的手段狠绝,行内出了名的。不过事业有成之后,托尼摇身一变,成了业内有名的儒商。
这一切大概也都是伪装。
又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我从托尼这儿又学到了一招阴的,可是心情却不见好,反而更糟糕。
可是虚与委蛇的一套我还是懂得的,语气尽量平静,我说:“周一是么?我会赶回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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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我和私人助理一起回到新加坡,出席所谓的交接仪式。
交接仪式就在环球总公司的大楼里举行。记者来了不少。
交接仪式的过程有些繁琐,我坐在台上,听着司仪介绍我的履历,介绍我之前的种种“功绩”。
媒体还不嫌麻烦,将身在新加坡的彭崇廉的视讯连接过来。
彭崇廉在大型屏幕幕布上,恭贺我上任。
镁光灯一直闪。
我好不容易熬过了冗长的记者会,迎来最后一道程序——接过任命书。
我在任命书上签了自己大名,之后还得微笑着握住托尼的手,让记者拍照。
而这一天,一上午的时间我都待在环球大楼。
开完了记者会,就直接跟着托尼去见环球公司的一众高层。
中午还有午餐会。
除了环球的人之外,午餐会还请了一些银行人士,和一些合作伙伴公司的代表。
我已经提前订好了下午的机票,准备一接受完任命就回香港。
我在香港预约好了一台手术,我不想推迟。
环球暂时配给我一部车和一个司机,司机送我去机场。
路过某一个广场的时候,广场外巨幅的电子屏幕正在重播早上的那场记者会。
画面上的我正在笑,一副自信的模样。——
我是赶凌晨的飞机回到新加坡,没有时间休息,刚才的记者会上也没什么精神。好在拍出来的效果还不错,在电子屏上看,我还显得挺精神。
在车上的时候,我的私人电话响。
看号码,是个陌生来电。
我接起。
对方说:“为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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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却亲切地唤我“为零”。
我疑惑:“我是林为零。你是?”
对方语气带笑:“我是胡阿姨。”
我愣怔住。
我没有搭话,电话两头都是沉默,俄而,对方开口:“你在香港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请你的秘书转告你,说我想约你见一面。不过,当时你的秘书似乎没有通知到。”
我回想起昨天,秘书确实告诉过我,说有恒盛的人想要见我。
但我不知,这人,竟然就是胡欣。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回绝?还是同意?
“胡阿姨……”
“怎么样?为零,有空么?你应该还在新加坡吧。”
我推辞不过,只能答应。
胡欣约我去别墅见她。
她说的倒是很好听:“很久没见了,我在电视上看到你,都差不多认不出来了。为零,你也应该让胡阿姨见见吧。”
只是她应该没忘,当初可是她逼我出国的。可是,她对我,可以做的这么绝。时过境迁,竟还能向对待一个许久未见的后辈那样对待我。
我又想到了这个词:城府。
我本想请司机师傅掉头,要他送我去见胡欣。
但无奈,我的车上还有个私人助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回去见胡欣,司机送助理去机场。
我要助理先回香港,在提醒了助理帮我把机票改期之后,下车。
我拦了辆出租车,一上车就报了胡家的地址。
车子在路上花了很多时间,到胡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出租车在别墅外停,大门有电子眼看卫着,我报了自己的名字,对方说:“请稍等。”
我等了片刻,大门才开启。
我进去,有佣人在那儿候着,见到我,打了招呼之后就给我领路,领着我朝主屋那边走。
穿过前庭,朝主屋走的路上,正好路过开放式的车库。
我瞥一眼车库:里头没有胡骞予的车。心想:胡骞予应该不在家。
我对胡骞予,似乎依旧有些害怕,虽然我也不知这是为何。
我收回视线,继续前行,却在下一秒,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生生定在了车库最边上的那辆车上——
闪着金属光泽,打蜡打的纤尘不染,黑色,奥迪车。
我呆呆看着这辆车,脑子一瞬间空白。
佣人叫了我几次,我才回过神来,继续由她领着,到了主屋。
大门为我敞开,我进去,远远望见花园那里坐着个人。
距离远,我看不清那人长相。我走进花园,才看清,这人确实是胡欣。
一个女人,像胡欣这样会保养,应该算得上厉害。她头发盘的一丝不苟,额角没有白发。
在我对胡欣有记忆以来,她似乎一直是这么雍容华贵,眉宇间藏着温柔。
胡欣在喝茶,看着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走到桌前,唤一声:“胡阿姨。”
她微笑点头:“坐。”
她微眯起眼,瞅瞅我,随即又笑:“喝什么?”
我坐下,“咖啡吧。”
佣人很快上了一壶咖啡,并为我倒上了一杯。
我用匙搅拌咖啡,没有喝,“胡阿姨找我,有什么事?”
顿一顿,我补充,“我还要赶晚7点飞香港的飞机。”
闻言,她笑容顿时有些僵硬,不过很快便恢复。
“我也是几日前刚从瑞士回来,才听说你回国的消息。怎么样,为零,国内的生活还适应么?”胡欣刻意忽略我刚才话语中的不耐,笑脸对我。
我想一想:“虽然我这么多年没回来过,但毕竟从小是在国内长大的。胡阿姨不用担忧,我很适应国内的生活。”
我话里有话,胡欣自然是听出来,喝茶的动作令人不易察觉的滞了滞。
她放下茶杯,“骞予那时说你在恒盛做秘书,还说会带你来瑞士让我见见。可惜,我在瑞士盼了很久,你却没有来。骞予说你很忙,我还责备他为何要给那么多工作给你。为零,忙归忙,也要注意一下身体,时不时地四处逛逛为好。”
她提到“到处逛逛”令我不禁想到车库里的那辆车。
于是,旁敲侧击地问:“四处逛逛?我最近倒是回了无锡一趟,为我父母扫墓。”
她笑的绰约:“哦?是吗?那很好啊,你也很久没回去看看你父母了。”
我深呼吸,她这么跟我拐弯抹角,我却不想再同她这么玩下去:“胡阿姨?您认识David Yang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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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显一愣。
胡欣这样一个习惯于深藏不露的人,此时,能让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可见我的问题有多令她震撼。
我屏息以待,等着她的答案。
胡欣缓缓抬眸看我,仔细研究我的神色,“骞予跟你说了什么?”
这回,轮到我愣住。
胡骞予跟我说了什么,这根David Yang是谁,有什么关系?
我忽略心头那一丝疑惑:“我在去给我父母扫墓的时候,看见有人送的花。卡片上的署名是David Yang,我想,此人可能是我父母的朋友,想问问胡阿姨,认不认识这人。”
“哦?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似乎生出了警惕之心,眼色都变了。
我想了想,没急着回答。
怕她猜出什么。
我没打算如实告诉她,改口说:“我也不知道具体时间。我当时去扫墓的时候,那束花已经凋谢了,那里的管理员正准备处理掉那束花,正好被我看见了花里的那张卡片。”
我看不出她是不是松了一口气。
她笑一笑,眼中恢复柔和:“你父母的朋友很多,胡阿姨不可能都认识的。对了,为零,晚上就住在这儿吧,明天我再派飞机送你回香港。不耽误的。”
顿一顿,她又说:“晚饭我会叫骞予回来吃。算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桌吃过饭了。”
“胡阿姨找我回来,只是为了吃顿饭?”我笑问,随后收敛笑容,“胡阿姨,您也知道,我今早才接任香港环球的经理人,以环球和恒盛现在的关系,我不方便与胡骞予见面。”
终于,胡欣的笑容维持不住了。
她向旁边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很快退下。
此时此地只剩我们两个人。
“为零,你在给胡阿姨出难题。你这么问,是不是要告诉我:要么,我告诉你我要见你的真实目的,要么,你离开,一顿饭也不肯跟我吃?”
我默认。
“你真的长大了,也世故了。”她像在叹惋。
我冲她笑笑。
胡欣拢一拢一丝没乱的头发,“我找你回来的目的,很简单:不要对付恒盛。”
“胡阿姨,您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只是在环球找了份工作,而环球,又正好是恒盛的对头公司,仅此而已。”
她牵扯一下嘴角,带点嘲笑,“为零,胡阿姨还没有老糊涂。这么糊弄我,没有用。”
这对母子,面对我的反应如出一辙。
我犹记得,当时,我对胡骞予说“我只是找了份工作。而这份工作刚好是在恒盛而已。”胡骞予的反应。而此刻,胡欣也是这样,笑,低沉的、模棱两可的笑。
“为什么不知足?你现在手头拥有的恒盛股份,已经够你一辈子奢华。恒盛是你父亲亲手建造的帝国,作为女儿,你不应该这样残忍地打击恒盛。”
“残忍?”我反问,挑眉,“要对付恒盛的,是环球,我最多只是算个帮凶。”
更何况,我的残忍,在和胡欣的手腕相比,小巫见大巫。
“为零,不要自以为聪明,”胡欣调整呼吸,“到头来,害的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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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这回,终于轮到我这么笑:“我倒想要问问,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胡阿姨你这么忌惮?”
“打开天窗说亮话么?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你在香港怎么为难恒盛,我暂且不管。恒盛在欧洲的分公司最近出了点问题。因为经济不景气,我们必须裁员,和工会的劳资谈判,本来谈的好好的,却在中途,工会单方面宣布谈判破裂,弄得我们恒盛遭到欧洲总工会的全方位抵制。而就我所知,你从中做了手脚。”
我拧眉:这件事,胡欣怎么会知道?
我因此有些无言以对。
沉默间,胡欣紧绷的语气缓和下来:“好了,不说了。”
胡欣大赦天下一般,“饶”过了我:
“为零,胡阿姨一直想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的。可惜,很多事,身不由己,现在还要弄到撕破脸的地步,对此,胡阿姨很抱歉。”
“胡阿姨,这顿饭,我想,我还是不吃了,”我起身,从方才的剑拔弩张中抽回神智,“如果您真的曾经把我当女儿一样疼惜过,事情绝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完,我要离开,胡欣没有再开口阻拦。
待我走到花园出口处时,胡欣远远叫住我:“这里很难打到车,我派车送你去机场。”
我没有回头:“谢谢,胡阿姨。”说完,继续前行。
我走到主屋大门口的时候。
车子已经准备好。
车门打开,等我上车。
我不禁偏头,又看了车库中那辆奥迪车一眼,这才坐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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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是个中年人,话不多。
佘山这一路的景观很不错,我无暇观看。
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能不能告诉我,车库里那辆奥迪车是谁的?”
司机也许知道我是胡欣的客人,很客气地答:“是少爷的车。不过夫人回国之后,少爷给另配了个司机,给夫人代步用。”
“您能帮我联系到那个司机吗?”
我的问题引得他回头看我,我在他疑惑的目光之中,继续道:“您帮我联络到那个司机,并承诺向其他人保密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笔报酬,不菲。”
他更疑惑:“向……夫人保密?”
我点头,“你家夫人,少爷……所有人。”
车子停在了半道上,他回绝我:“对不起,我也算是胡家的老员工了,我不会……”
我打断他:“10万。或许,你想要更多……开个价。”
我看见他眼睛中的光明显一跳。我从包里取出名片,递给他:“考虑好了,请联络我。”
车子在我们的沉默中重新开启。
我枕着车窗棱,又想起一件事,“司机师傅,我不去机场了,送我到最近的环球酒店。”为了知道这位David Yang的真实身份,我不得不推迟回香港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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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区的四处都很清静,道路上没什么人,车也不多。
就在车子快要开出别墅区的时候,反方向的车道上才出现一辆车。
这车,与我们的车擦身而过,我余光瞥见,也没太留意。
可就在那辆车快要开出我余光范围的时候,车子刹住车。
刺耳的刹车上引得我的目光投过去。
我往车窗外看,却还没来得及看出什么所以然来,那辆车开始迅速倒车。
最终,车子倒到了我们这辆车的车身前,下一秒,那辆车偏离车道方向,斜刺里插到了我们车头前。
它就这样横栏在了路中央,堵住了我们车的去路。
我们的车不得不紧急刹车,依旧险些撞上对方。
“呲——”的一声,车子划出一段距离,紧急制动。
我朝挡风玻璃那儿看,视线投向那辆车的同时,见司机火爆地降下车窗朝:“怎么开车的啊……”
司机很快噤声,我也看清了,这辆车,是胡骞予的车。
我眼见胡骞予下车,朝这边走来。
司机慌张地下车,诚惶诚恐的声音,从开启的车门外传进我耳里:“少爷……”
我依旧坐在车里不动。胡骞予顿住脚步,他朝车里看了一眼,却没有过来,只对司机说:“车子开回去。”
“可是,可是夫人她说……好的。”
司机重新回到车里,发动车子,调头。
“对不起,少爷要我载你回去。”
我咬唇,沉默,恨恨的回头看。
胡骞予也已经上了他自己的车,就跟在我们车后头开。
我摸出电话,拨号码,很快接通。
隔着两片挡风玻璃,我看见胡骞予接起电话。
“让司机停车,放我走。”
胡骞予此刻也正盯着我看,嘴唇动一动:“休想。”
“要我回去见胡欣?这对我来说,只能是折磨。”
他笑出声:“哼,折磨?岂不正好?你折磨我这么久,也是时候互换角色了。”
我收回视线,重新坐正来,用力挂电话。
没出几秒,车载电话响,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我一眼,按下免提。
胡骞予的声音:“把车门锁了,到家之前别打开。”说完,挂断。
这司机可真听话,立刻就锁死了车门。
胡骞予怕我跳车不成?——
我失笑。
车子很快回到别墅,车子停下,车锁依旧锁着,直到胡骞予再度来到车面前,司机才拨开车锁。
胡骞予开我这边车门:“客人,下车。”
我偏头看他一眼,深呼吸,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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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无表情的目光之下浅笑:“胡总,您可能不知道,您的母亲已被我气得半死。你就不怕我这回进去,你母亲看到我……”
他挑眉看我,突然失笑:“你不想去见她?那正好,我们之间还有事要办。你不想做我母亲的客人,做我的客人好了。”
说完,不待我反应,强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主屋的反方向拽。
胡骞予住的独立别墅在主屋对面。——
我猛地意识到这一点,惊得赶紧甩开他的手。可胡骞予力气大,我被拽的手臂生疼,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我被他拽着上台阶。这一路震动太大,我捂住肚子,拼命抑制住想要呕吐的欲望。
大门被胡骞予猛地拉开,我一趔趄,被他拉进屋去。
“胡总,我想我可能要提醒你……”
我缓了口气,心平静气和他说。
闻言,胡骞予停住了脚步。我以为他肯听我说了,却不料下一瞬,他突然回过身来,猛地欺向我。
“胡……”
我接下来的话被他如数吞进嘴里。
大门还开着,佣人正在廊下走动。
胡骞予就在此时,狠狠吻住我。不,这不是吻,他的嘴唇,狠狠撞在我的唇上,鼻尖亦被撞的生疼。
我推开他,却只隔开彼此一个眼睫的距离:“你放开……唔……”
下一刻他再度上前,这回,他死死捏住我下颚,我,再躲避不了。
他舌头进犯进来,我连想要咬紧牙关的能力都被剥夺。
不知何时,身后突然有怯懦的声音响起:“少……少爷……”
胡骞予箍住我肩头,狠狠蹂躏过我的唇,随后朝我身后低吼:“关上门!”
我趁机要脱出胡骞予的掌控,可胡骞予一说完,就重新攫住我,将我朝楼梯拉去。
“胡骞予!”我挣不开他,尖叫。
“有什么事我们进房间,办完事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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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5-2015 03: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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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3-5-2015 03:51 PM 编辑
插播番外·上
话说,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德明中学,高一零班诸位同学,经过一整个学期的努力学习终于迎来暑假,特举行派对。
地点,就在某位胡姓同学老妈名下酒店。
话说,当时的林为零还算是个合群的孩子,班级活动自然要参加。而她选择参加的另一个原因是:那位胡姓同学不参加。
为零不会喝酒,看着周围和自己一样半大的孩子,一个个豪气地畅饮各种各样的酒,她很乖地待在角落,不参与。
有要好的同学来劝酒,为零圆滑的很,三句两句就骗的那同学把给她的酒喝得一滴不剩,再乖乖回去补酒。
而同样坐在角落的,还有一个女孩。
这女孩儿,萧萧——为零和她不熟,关于她,为零知道两点:她父亲在某银行任职,恒盛最近有笔款子要银行批,某次和银行的晚餐会,胡欣还带了胡骞予和她,自然,晚餐会上,也有这萧萧的身影。
胡欣这么做,也不过是想要借着他们三个孩子是同学的份上,套点近乎。
萧萧一直以为胡骞予和她是兄妹,好奇兄妹间关系怎么这么糟糕。为零也没有解释。
第二点:这女孩喜欢胡骞予。可是害羞,玩暗恋。
为零自己不喜欢胡骞予,便把所有喜欢胡骞予的人定性为没眼光。
这个“没眼光”的女孩,正喝着跟为零一样牌子的优格。
喝酒喝到兴头上了,就有人要玩牌。
而且,还口口声声地吆喝:“要来钱的!来钱的!”
为零一听两眼放光了,立刻就凑了过去,娇娇说一句:“我也要玩。”
女孩子,又是长得好的女孩子,为零一要求,喝得有些上头的各位立马同意,征询美女意见:“玩什么?”
“21点。”
为零21点最拿手。
最近她手头紧,又看中一部新款手机,正缺钱。此时下手就狠了点,手下不留情。
庄家给每个玩家发两张牌。为零看牌:幸好不是一张A 和一张10——没有黑杰克,为零赢得1.5 倍的赌金。
继续拿牌。
这时,另一个同学手头上,所有的牌加起来超过了21点。
为零尖叫:“Bust!”
这同学无辜地瞥瞥为零,悻悻然放牌,出局。
就在那桌围满了人,玩21点玩的极尽兴时,有人来喊依旧坐在角落的女孩:“萧萧,胡骞予来了!”
萧萧笑,朝门口张望——
果然,等的人,姗姗来迟。
胡骞予环顾一周,似乎在找空位子。萧萧朝他招手:“这里!这里有空位!”胡骞予听见声音,朝萧萧这边看,顿了顿,似乎有些失望,走过去,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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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沙发上的包时,胡骞予眼睛一亮:“这是谁的包?”
萧萧看看包,想了想:“可能是林……”
还没说完,就听到那桌爆出女孩子高声的欢呼:“wow!You bust!出局出局!”
胡骞予朝声音方向放眼望去,那桌围满了人,难怪进门的时候没找着。
笑一笑,走过去。
那里人多,里三层外三层,胡骞予拍拍前面人肩膀,那人围观地正起劲,回头不耐:“干嘛?!”
见识胡骞予,赶紧收声。
“胡骞予?”低低惊呼,赶紧让开。
胡骞予到了最内围,才看清:此时21点,玩的只剩两个人。一个是庄家,另一个……不是林为零是谁?
庄家已经开了自己那张暗牌,庄家继续给他自己发牌,总点数多于17 点,停牌。
林为零全神贯注在牌上,眼睛发狼光,没看见谁来了,就盯着庄家看。
被忽略的旁观者胡骞予心里不平静,拍拍庄家肩膀:“让我玩一把。”
这时,林为零目光终于投到胡骞予身上。
胡骞予对此很满意,笑一笑,接过庄家手中扑克牌。
因为胡骞予这一举动,周围起了小小骚动——
这两人是班上死对头,一学期过去,没见他们说过一次话,反而天天围绕在他和她周围的,是暗暗较劲的磁场。
见林为零愣住,胡骞予笑,不说话,倒是旁人好心提醒:“要开始咯。”
为零才回过神来。
对手换了,为零再马虎不得,拧眉盯了胡骞予一眼,身板坐直来:“发牌。”
在胡骞予给他自己发牌的过程中,为零心里默默计算:假如他超过21了,那他就输了。
假如他没有过21,那么她就得与他比点数大小,大为赢。点数一样的话,她可以把赌注拿回来。
如果拿牌拿到手中有5张牌,并且总数不到21点,那这种情况,他就能压住一切牌型,把这她吃的骨头都不剩。否则,就是她把这个半路杀出的庄家,一口吞掉。
胡骞予手头有5张牌时,停住,不再给自己发牌。
为零心脏揪到嗓子眼,看着他翻牌,默算他的点数。2+8+A+6+4……不过不少,整整21点。
胡骞予笑:“我赢了。”
为零气的直想甩牌,碍于面子,还得故作轻松,摊摊手:“哎!我算是遇到高手了!”
原来那个庄家见状,欢呼:“林为零!刚刚你跟我们打赌赌什么了,你还记得吧?”
为零心想:能忘就好了。
面上要继续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喝酒而已,你去倒酒,我喝。”
闻言,此男飞奔去倒酒,红的白的啤的都倒一点,混合了,拿着杯子飞奔回来。
旁人见他如此殷勤,起哄:“这可是XXX特意为你调的爱心鸡尾酒哦!林为零,快喝!”
旁人立刻跟着起哄。
为零做豪气状,仰头就要把酒灌,这时,斜刺里伸过来一只胳膊,夺了她的酒杯。
林为零偏头看,就见胡骞予仰头,“咕噜咕噜”,转眼酒杯见底,胡骞予转头去找调制了“爱心鸡尾酒”的那位仁兄,捉住仁兄的手,把酒杯塞他手里。
“这样怎么可以?!不能代喝!”有人不满。
胡大少眼睛里有寒意,扫一眼那人,那人噤声了。刚才的玩家也乖乖掏钱,塞进胡大少手里。
胡骞予看看手里的钞票,颇为满意,转眼要找林为零。
为零回沙发那儿拿包——她的钱在包里。
拿了钱,她转身要往回走,胡骞予已经走到她身后了。
为零心里鄙视:追这么紧,你怕我不付钱,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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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一甩手中票子,为零准备了一个潇洒的付款姿势——拉过胡骞予的手,把钱甩到他手心里。
可惜还未付诸实践,胡骞予快她一步,拉过她的手,把他赢的钱甩到为零手里:“帮我收着,回家还我。”
为零看着手里皱巴巴的票子,想发火,无奈沙发上还坐着一位萧萧,正疑惑的瞅着她和胡骞予。
胡骞予走了,为零坐下,把钱塞回自己包里。
“那个……”萧萧凑过来,怯怯问,“……你和胡骞予……”
为零霍地站起,甩头看萧萧:“你要喝什么,我帮你去倒。”
上中零班的这些孩子平时用功刻苦惯了,难得放松一回,谁也不肯玩一摊就算。
有人问胡大少了:“有没有别的地方玩?刺激点的!带哥们儿去见识见识!”
众人眼中见多识广的胡骞予偏头想了想:“倒是有个地方。”末了,补充一句,“挺刺激的。”
此时已是晚9点,有学生家长夺命连环call来,要孩子回家。
那些暂时不被招回家的孩子,跟着胡大少去体验刺激了。
为零本来要回家,这时,胡欣电话打到她这里:“为零,跟骞予在一起么?他的电话我打不通。”
为零恭敬地答:“是。”
“你记得早点回家,骞予是玩惯了的,你一个女孩子,别在外头待太晚,知不知道?”
“哦。”
为零挂了电话。她不想听话。
拎了包,为零跟上那些同学:“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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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零看着外头的表演,懵了。
俄罗斯美女,衣物镂空,钢管,音乐幽糜,姿态妖娆,半裸的胸口,乳波荡漾——
这些未满16岁的半大孩子,在包厢里,隔着一片玻璃,一个个看的眼睛直。
新加坡法律,对出入酒吧场所的年龄限制严格,这些16岁的孩子,托了胡少爷的福分,来这里“视察工作”。
在场的,除了为零,萧萧,和另外一个女生,其他都是男的。咽口水的声音传进为零耳朵。
昏暗的包厢里,为零偏头看了眼吞口水的男生。
胡骞予坐在靠门的高脚椅上,姿态悠闲,似乎见惯此场面,看的不是很用心。
为零看着这样的胡骞予,心里想:胡欣开的酒店里竟然有这种“服务”,自己是不是该报警?
在包厢里待不住了,萧萧要出去,悄悄问为零:“陪我出去一下,好不好?”
为零其实挺喜欢看表演的,觉得女人的大腿可以这么高难度得缠在那儿,还要跳舞,高技巧性的动作,值得看看。
可见萧萧煞白脸孔,她也只能不甘心收回视线,跟着萧萧出去。
出了包厢,萧萧缓了一口气,拉着为零去吧台,唤一声酒保:“可乐。两杯。”
跟包厢里完全不同,外头只有普通舞池和pub桌椅。
似乎那些俄罗斯美女只供特别客人观赏。
“难怪我妈不让我爸来这种地方,太肮脏了。”萧萧边咬吸管边说。
为零心里想着要回去看艳舞,有些漫不经心地盯着舞池,没搭话。
喝完了一杯可乐,萧萧要续杯,边上有人看小姑娘喝可乐和这么开心,嗤笑。
萧萧尴尬,改口:“苏打水。”
她这么说,酒吧也笑了:“苏打水不单卖。威士忌加苏打水?”
“那……那就威士忌加苏打水吧。两杯。”
为零没喝过,酒杯送过来的时候,她尝了一口。挺好喝。
又喝了一口。
为零有点反胃,跳下高脚椅:“我去洗手间。”
为零再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萧萧被几个人围住。那几个人似乎要劝酒,萧萧不喝,起了口角争执。
她没有直接过去,到门口去找保安,领着保安回到吧台。
保安很快“请”走这些傲客。
这些人被请走,酒杯还留在这,杯中酒没人动过。
萧萧这回倒是不客气了,拿了一杯,喝一口“很甜,什么酒?为零,要不要喝一口?味道不错。”
为零摇头。她天生体质就对酒精有些过敏。
又在吧台这里待了会儿,萧萧似乎喝醉了,趴在台子上,为零看看表,时间很晚了。
推推萧萧。
萧萧没反应,动一动,继续睡。
她无奈,正要回包间,找同学把萧萧领走。她自认搬不动萧萧。
转身,走了没多久,为零就看到胡骞予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为零坐回去,等胡骞予走到了自己面前。
胡骞予看看她,又看看她面前那个酒杯,拿过来,一饮而尽:“女孩子在外头别乱喝酒。”
为零解释:“是萧萧喝的。”
胡骞予没再说话,推推萧萧,见她不动,架起她往回走。
为零看看喝空的酒杯,转身就要跟上胡骞予的脚步,却在下一刻,停住脚步。
她重新折回吧台,执起那杯酒,看着杯子那一片粉色的药片。
她刚才没留意看,这时,看的仔细了,才发现,那已经溶解的差不多的药片。
胡骞予醉了。
萧萧也醉了。
有人纳闷:“不会吧,他也没喝多少啊!”
转而问林为零:“他是不是刚出去的时候又喝了?”
为零耸了耸肩:“不知道……”
几个少年不知道怎么办,只有把经理找来。经理认得胡骞予,在楼下开了房,请胡少的朋友们到套房里去疯。
临走,经理慷慨的问:“还需要什么,特别服务么?”
还都是些青春期少年呢,就算心里还想看艳舞女郎,但害羞最终占上风,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
到了包房,把两个醉鬼弄到房间去休息之后,众人继续喝,继续玩。有人打电话到客服,叫人送酒水上来,另一个人就开玩笑似地朝话筒吼:“再送几张A片上来!”
原本只是开玩笑,但客服人员太尽责,另一方面又知道恒盛少东在这间包厢里,自然不敢怠慢,酒水和碟子一道送上来。
所有人都待在楼下客厅里,喝酒或者玩牌。
在场的女生就只剩下为零一人。
为零想了想,说:“我上去看看他们。”
男孩们连连点头:“去吧,去吧!”
为零上楼去看两个醉鬼去了。
楼下客厅里只剩下男孩子,都躲到会客厅那里,围着电视看A片。
为零进到卧室里的时候,萧萧已经醒了,正在四处找水喝。
她快步过去搀扶萧萧:“怎么了?”萧萧脸红:“我……全身发烫,口渴……”
为零想到了那杯酒里的粉色药片,“你躺好,我给你倒水。”
倒完水回来,萧萧又睡了。这回睡的貌似不是地方——胡骞予胸口。
为零看看胡骞予的脸:很红。
她把水杯放下,转身要走。
这时,她听见手机铃声响。那铃声从胡骞予身上传来,胡骞予睡的无知无觉。
为零明明记得那时候胡欣说是因为胡骞予电话打不通,才把电话打到她这里。
有些疑惑,为零回去找手机。
手机在胡骞予身上,为零摸手机,不小心碰着他身体,胡骞予睡梦中“呃”一声,吓得她赶紧缩手。
幸好手机已经拿到手。
看号码,是胡欣秘书的来电。
为零没有接。等了会儿,胡欣的秘书发短讯过来:“萧行长的女儿和您在一起?”
为零想了想,回:“是。”
“您母亲要求您送她回家。附:还嘱咐您,别乱玩。”
“我母亲在哪?”
“正在和萧行长吃饭。这笔单子有些困难,胡总吃晚饭会直接回公司,请您自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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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零觉得自己着了魔了。
她找到萧萧的手机,手机里有萧父的号码。她迅速打了一串:“爸爸,我在XX酒店xxxx套房,快来接我。”
发送出去。删掉发送记录。走到门边,反锁门。
萧萧穿一件式洋装,很容易脱。胡骞予的衣服比较繁琐,为零汗都出来了,才脱下胡骞予上衣,男孩子骨骼劲瘦,为零觉得脸烫,抹把汗,再脱他裤子。
为零解他裤头皮带,拉拉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男孩腿间高热的那部分。为零不敢再脱了,绕到另一边,把萧萧推到胡骞予身上,一只胳膊搭在胡骞予胸口。
这两个人,此刻,就像在拥抱。
眼看令人浮想联翩的画面,自己一手铸就。为零嘘气,拿被子盖住两人下半身。
她收拾了自己的包,奔出去。
冷汗弥在额头上,为零到洗手间洗脸。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想自己刚才做的事,心头生出的罪恶感,很快被驱散。
她对自己说,她恨胡欣。
再冲冲脸,为零心情恢复平静,正要出去。
这时,有人进浴室。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胡骞予。
洗手台在角落,胡骞予没注意到为零在,直奔浴缸,扯花洒开龙头,冲冷水。
水声潺潺,传进为零耳朵。
她瞥一眼胡骞予背影,咬咬牙,尽量不发出声音,出门。
世上有句话:天不遂人愿。
为零已经走到门后,胡骞予突然回过头来看她。
“站住。”两个字,为零不想听他的,可脚不受控制,心虚地停在原地。
她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来到她身后。
胡骞予胸膛贴在她背脊上,湿意传递给她。很凉,冰冷的水。
为零身体一抖,就被他坤过来的手抱了个满怀。
胡骞予身体冷,嘴唇烫:“你干的?”
为零觉得冷热失调,她听见自己回答:“你,不要误会。”
胡骞予没有再回答她。他在忙,忙着,唇齿在她颈项间留恋。
为零回过神来,要开门出去,他手一伸,抵在门上,困住她去路。
他在她身后,剧烈喘息。
她的衣服也湿了,他另一手按在她肩头,很沉。为零感觉到,他那里坚硬的抵着她。
脑子一瞬间空白,下一刻,让她恢复神智的是胸前传来的疼痛。他隔着衣料,揉捏她的胸口。
他解开她衣服一粒纽扣,手伸进去抚摸她,触手温软,她的皮肤滑腻,他满意地哼一声。
这一声,惊醒为零。
她猛一转身,推开他肩膀,提膝撞他下身。
他闷哼,重心不稳,歪向一边,她得了空隙,逃出门去。
为零下台阶下的飞快,却依旧在半道被胡骞予赶上,拦住。她脚一崴,差点跌下去,被他捞住腰身,扣在扶栏和他之间。
他抱住她,嘴里喃喃:“别动……别动……”
为零不敢动了。
他在她身上蹭,为零被他蹭得难过起来,推不开他,踢不到他,只能站在那里任他拥抱。
她不知道他要抱到何时,可他也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便就由着他。
突然,会客室那里走出来一人。
为零听见动静,直觉要躲,胡骞予快她一步,翻过扶栏,拉着她往下跳。
两个人躲进楼梯背光处。为零跌坐在地,确切来说,是跌坐在胡骞予身上。
她赶紧撑着地站起来,瞬间疼痛传来——
跳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脚踝扭了。她痛地“嘶——”一声,重重跌回去。身下那个人不安分了,手贴着她背脊动。
她不敢低头看他,试着站起来,他不干了,手一翻来到她身上。别看他瘦,但挺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抽出腰间皮带,捆住她双手。
“你干什么?!”她低声惊呼。
他不管不顾,束缚住她双手,方便他动。
他在她上方说:“都说会很痛,没准是骗人的。”
他似乎觉得这是在安慰她,到安慰效果不佳,她扭着不肯,又要抬脚踢他。
她刚才那一脚他还记忆犹新,这回很轻易就躲开,看她的脚乱蹬,觉得碍事,可又没有第二根皮带去束缚,只得骑在她腹上,快速除掉她上身衣物。
她只剩内衣。他低头,一瞬不瞬的看,她皮肤白,又瘦,似乎发育不太好,胸小,他不敢用力摸,就怕摸没了。
她发出类似猫的声音,瞪着眼看他。
“我会告你强 奸。”她一字一句说。
他愣住,随后一把扯下她胸衣,咬牙切齿:“随便你。去告。”
她穿短裙,他气起来,也懒得脱了,撩起裙摆,手指侵袭她两腿间。
她咬牙,不肯发出声音。他低头亲亲她。她反咬他一口,他也就懒得吻了。手指灵活,钻进她内裤。
摸了一阵,不得要领。她痛,挣扎,被她按住:“别动!”
女孩子就是麻烦,构造这么复杂,她这么动,他就更找不着位置了。
她又开始乱蹬,他膝盖被她踢了一脚,他手上的动作一下子重了很多,隐秘的入口终于被探寻到,他手指滑进去。
她连呼吸都没了。
他指尖进去,感觉到她的僵硬,停住不动。
“我会慢点。”说完,继续滑入。
入口紧,里面更紧,她还夹着腿,他遇到阻碍,汗水弭出,滴在她胸口。
他的汗水带着他的体温,她身体一抖,他手指用力按进去。
还是不行,进不去。
他抽出手,那里太干涩,他用唾液润湿了指尖,重新探到两人之间,没想到这时她还想逃,踢开他,往前爬。
她的臀翘着,姿态狼狈,他把她拉回来,按回身下。
“是你害的。”
胡骞予说。
他那时其实已经醒了,本来身体就有难耐的火,她还那样脱他衣服,还把另一个女孩儿塞他怀里。他闭着眼,其实在想:她的手很滑,凉凉的,帮他脱衣服的时候,划过他的皮肤,怎么说?很美妙?
他给她面子,一直装睡,等她走了才起来,冲到浴室冲凉消火气。他隐约猜到自己被人下药了,但下药的人是她?他没猜到。
她气得胸口起伏,他看着她胸前两颗红樱,口干舌燥,俯下身去,含住她乳首,啧啧吞咽。她始终不肯就范,挣扎着,胸前柔腻的乳房狡兔一样晃动着。
胡骞予想到了晚上看的那些俄罗斯人。一边感叹她的胸部真的很小,一边不受控制地捏住一颗果实,送在双唇间,辗转。
他腿间的器官涨的越来越大,笔直地撑起裤子。他划开裤头拉链,裤子来不及脱,就架起她双腿,把她一双膝弯搁在自己的胳膊肘上。
她纤细的小腿肚举到他脸边上,她上半身躺在地毯上,双手被绑在头顶,下半身被举高,正对上他的欲望。
他套弄一下自己的器官,随之送到那温暖的甬道里去。同时,俯下身来 亲吻她。
她不肯合作,牙关紧闭,他捏住她下颌,掰开她的唇,舌窜进去。她要咬他,她一只手伸到她嘴里,逼她张着嘴。
她被迫品尝他手指上的味道。有点苦涩,这手指,玩弄过她,还……还碰过他自己那里……她不敢想。
张着嘴,他的舌进来,舔舐她口腔,她觉得恶心,却又有种奇怪的感觉,热热的东西,从小腹深处流出。
他的欲望感觉到了她的湿润,他下身一挺,进去了一部分。
“别缩着……”他也难受,抚摸彼此的结合处,继续往里挺进。
前方有一层阻隔,他停在那里,揉着她,手伸到她臀下,捧起她下 体。
他按着她的小腹,她的腹部很平滑,真的不可想象,他竟然在里面。
“给我。”他说。
她不说话,他就当她已经说不出来话,“给?”
她摇头,不给。
“那……不给?”她同样摇头,不给。
他这是在跟她玩文字游戏,见她摇头,满意了,托起她的臀,插下去。
她尖叫出声,立刻被他堵住嘴,用他的唇。
有新鲜血液流出,他感受到,也知道那是代表处子的血。
为零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变得清晰,她看到自己,上身裸 露,下 体高抬,腿间夹着他的腰身,她痛的颤抖,两条腿无力地晃着,内裤挂在膝盖上。
“别动,别。”
她说,祈求,他不听她的,身体往前直冲,第一下就重重撞进她的蜜处,骨骼撞击的声音,隐隐传来。
她感到被强行撑开,颤抖过后,只剩僵直。
他一下子被吸进一个陌生的、温暖潮湿的禁地,一下子没忍住,不顾她的痛苦,抽 动起来,有些不得要领,撞着她,撞着撞着就滑出来。
享受过了女孩子最美妙的内里,他迫不及待,再次冲进去。
这一下很深,他感觉到一层破碎的薄膜扫过他深入的欲望,像婴儿的嘴,紧紧吸住他,他闷哼一声,磨擦着她那里,用力抵住,碾磨。
身下的女孩像弓一样紧紧绷着。情 欲慑住血气方刚的心神。
“你是我的。”
他将她一双大腿并拢来,手臂环扣住她拢和的膝盖,那样,他一低头就可以看见他是怎么占着她那里的。他仔细看,一瞬不瞬。
她的小腿腿被迫吊在他的肩上,那里一下子紧的不可思议,用力缩着,他动都不能动了,被死死夹着。眼看滑腻的小腿就要滑下来,他抽回手,提着她两个纤细的脚踝。
她的腰自动垫高了。
保持这个姿势,那里松一点,他重新动作起来。不知是刺激还是舒服,连他都忍不住想呻吟。
可是身下的女孩子,似乎始终在痛苦着。
为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痛到极致,身体里有自我保护的机制,她湿的越来越厉害,羞愧无比。
她想要掩面哭泣,但手被绑着。
只能无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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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终还是退出来了。因为她哭了。
这个女孩的眼泪是他见过的,最让人心疼的东西。
他一下子退开,坐靠着楼梯背。
为零没看他,整理衣服。她站起来,走到胡骞予面前。
胡骞予抬头看她,她一巴掌下去,清脆响亮。
“我等着法院的传票。” 他说的轻巧。
她快步走出去,朝着套房门。
身体内部撕裂的痛,可她越痛,就走的越快。疼痛让人清醒。
“自作孽,不可活。”她突然想到这句话,笑了。
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她在门厅里奔跑。
跑到了门边,就在这时,房门从外边打开。
为零愣在原地,看着迅速开启的门扉外,站着的三个人。
胡欣和她的秘书,最后一个人——如果为零没猜错——是萧萧的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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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5-2015 03:5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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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3-5-2015 04:00 PM 编辑
所谓犹豫
我被迫踏上楼梯,高跟鞋在台阶上磕磕绊绊,我担心胡骞予这样野蛮地拉扯会伤到自己,如果我现在在这里绊了一跤,后果我不敢想。
我攥紧扶手,不肯走。
胡骞予终于肯回过身来。他拧眉看我,又低头瞅瞅我的鞋。
突然间叹气。
下一秒,他竟折回来,俯首低身,一手环过我肩,另一手饶过我膝弯,瞬间,我被他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
“小心,别乱动。”他大步走上台阶,头也不低地说。
很快,他把我抱进卧房,是他的主卧。
我被他放下,脚刚落地,我回头看看房间里那张床,深呼吸,扬手一个巴掌打过去。
手腕被他架住,这一巴掌没有落下。
他瞪着眼看我,不可思议。
狠狠甩脱我的手。
我想到自己,想到那个不该出生的生命,忍不住嘲笑:“胡骞予,你缺女人,不要找我。我不会再陪你上床。”
他蓦地哼笑一声,鄙夷的看我:“不要太抬举你自己。”
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后头,语气变得平静,看我,眼中波澜不惊,“大把女人等着爬上我的床,我不至于要这么扒着你不放。”
闻言,我失笑。
是啊,大把女人等着他胡骞予,他又何必扒着我不放?
他有露西,那个为他付出许多的傻女人。除却露西,还有大把大把,不胜枚举……
见我沉默,胡骞予没再说话,转身朝卧室附带的书房走去。
他离开,卧室只剩我一人,眼眶有些湿润,怕是要流泪,我仰起头,不让它们落下。
***********************************************************************
再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个公文袋。走到我面前,仔细看我眼睛,没说话,公文袋递给我。
片刻后,他重新开口:“我收到这个。昨天,寄件地香港。”
我打开公文袋,取出其中文件。
我原以为是文件,纸张慢慢抽出,我看见排头那一行字——香港某医院,妇产科检查报告——我不动了,脑子瞬间抽空。
“还在不在?”
他问。
我不回答。
他等候片刻,神情和缓下来,凑近,他展开怀抱,笼住我,手摸向我腹部,重复:“它……还在不在?”
他的目光落下来,落进我的眼里,是那样柔情似水——
不,这个男人一直虚假,一切都是假象,是他在伪装。
他霸占你父亲的公司,夺走你的一切,夺走你的人你的心,和你的好友上床,置你于尘埃一般低贱的地步……罪不可赦。
我忽然间惶恐,避他如洪水猛兽,用力推他。
原来我的力气不比这个男人小,我推开他,连连后退几步。
站稳了,我抬起头。
挑眉觑他:“在又怎样?不在又怎样?”
我猛地将公文袋里的纸张抽出来,撕碎它们,扔在他面前。
他就那样缄默地看着我。
许久,缓缓蹲身,一张一张,如数捡起那些碎片。
我看着他的头顶,无言无语。
他站起来,慢着步子踱到我面前,他的手,青筋暴起,死死攥着公文袋一角。
他在遏制怒意,从来在我面前的暴君,此刻,在顾及什么?我肚子里的孩子?
胡骞予劈手拉过我一双手腕,将我胳膊反折到身后,他另一只手,又一次覆上我的腹部。
他不在乎我,因而他攥紧我手腕的手,力气大到几乎要折断我的骨骼。
他只在乎孩子,他抚摸我腹部的手,那样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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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这是你的孩子?”
我毫无征兆、脱口而出。
闻言,他僵住。他的僵硬,透过他的手,传递到我身上。
“你以为,我会放任自己怀上你的孩子?”
我语气带笑,嘲弄他,亦嘲弄自己。
距离近,我看清他瞳孔猛地一跳,他看向我的脸,穹黑的目光。
黑色的瞳孔,反着光,我看见,自己在他瞳孔的反光里,笑:“我跟李牧晨开过房。”
胡骞予两额的血管突起,面孔微微扭曲。
“和你,每一次,我都有吃药。我和你,怎么会有孩子?”
他突然笑出声,“呵呵呵……哈哈哈哈……”无休止的,笑。
他终于肯松开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孩子还在。可惜不是你的。”
他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原来如此。李牧晨说什么都要辞职,原来……如此……怎么留也留不住,原来……因为你……”
我无力,转身要走
他自言自语,疯了最好。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他突然捡起被丢弃在一旁的公文袋,扯开,取出一张纸。
里面原来还有一份文件。
他手一扬,那份文件生生甩在我脸上,划过我脸颊,飘落。
我下意识别过脸去,文件落在地上,我无意间瞥见纸上,几个黑体大字——
《婚姻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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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懵了,视线焦灼在这几个字上。
脑子里,那根早已经紧绷至极的弦,嘣地一声,断裂。
来不及反应,胡骞予蓦然上前,把我推到墙上,紧接着,双手狠狠扣住我的脖子。
钢铁一样的手指,在我的脖颈上,收紧,再收紧。
“我真是愚蠢!竟然想要和你这种女人结婚!”
他狠狠压低头,在我耳边低沉恐怖地说,他的手,越来越用力。
力气太大,我被他提起,渐渐离地,最后只能脚尖着地。
窒息的恐惧瞬间攫住我五脏六腑,我只觉得有熊熊热火在我胸腔里烧。
我呻吟,蹬脚,死死扳住他,试着掰开他的手。
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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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氧,想要呕吐,身体痉 挛,眼前昏一阵明一阵。
我几乎要以为自己快死去。
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响:死在这个男人手里,不值……不值……
可是,我没有一点力气,他的手箍住我的脖子,我躲不了,挣扎,挣脱不掉,眼睛一黑——
就在这时,女人歇斯底里烦的声音撞进我耳膜。
“骞予,你在做什么?!放开……放开她!”
没有用。胡骞予的手,在我脖子上,掐住,撼动不了分毫。
我闷哼,眼神开始涣散。
最后一点凝具的目光,看见胡骞予湿的眼眶——
这一定是我的错觉。他为何要哭泣?
我生存的力气,都要被他击碎了。
我要死在他手上了,他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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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死的!!!”锐声呼喊,如同兽在悲鸣,哀叫。
扼住我喉咙的手松开了,我没有支撑,靠着墙,一点一点滑落。
我咳嗽,拼命呼吸,口水拖下来,滴在自己手背上。
喘息。肺里抽空,再被空气填塞,像是有冰冷的钳子,夹住肺叶,痛苦。
昏的一塌糊涂。
脸上凉凉的一片,我抬手一摸,原来是我自己的眼泪。
我晃晃荡荡,撑着地站起来。
缺氧,脑子晕沉,不得不躬身靠在墙上。
等视线恢复清明,我偏头,看着胡骞予。
还有胡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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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要扼死我,母亲却出声救了我。我笑,无比狼狈。
“我不恨你们,一点也不。”
恨,是太深沉的情感,我不会浪费在他们身上。
“不过,你们胡家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慢慢讨回来。”
要我给胡骞予生孩子,想都不要想。
胡骞予冲上来,“不知好歹的贱……”
巴掌落下来。
我仰起头,这一巴掌,我不躲不避,他打下来,我和他之间,就真正,一笔勾销。我睁大眼看着,他这一巴掌什么时候打下来,他打得我越痛,他就越不得好死。
这一幕,我要用眼睛记着,记得清清楚楚,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他。
胡骞予气的胸腔直震,巴掌却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手,颤抖又僵硬,最终,愤恨地收回。
我走出大宅,没有人拦我,胡骞予一直站在那里,他再碰不到我一根手指头。
那个司机还在车库旁候着,看见我过来,愣了愣。
我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无比难看,也不管了,走过去,朝他笑一笑:“考虑好了没有?10万,一个号码,加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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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再在新加坡多做停留,那个司机还在考虑。
金钱诱惑无穷,我给了他握的名片,他会打给我的。
我回到香港,手术日期延后。
我抽出一天时间,推掉工作和应酬,到医院做例行检查。
我现在只想知道David yang 是谁,等我弄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之后,再慢慢去调查别的。
到底是谁三番两次害我,这一次,还把我的产检报告送到胡骞予那里?这么做,意欲何为?我总觉得,此人,与把我和王书维的照片和录音带寄到胡骞予那里的,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和David yang 、姚谦墨都有关,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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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胎是我此刻唯一的选择,如果孩子生下来,看到父母争得你死我活,也是一种悲哀。
残忍的事,我来做。
空腹去医院,术前简单检查。之前那家,将病人的资料泄露出去。
我换了一家医院。
这次选的是私人医院。
私人医院的环境没有公立的那样清冷。
妇产科楼层,有幸福的一家两口,丈夫陪着妻子来做产检。他们脸上,有着即将为人父母的光辉。
母亲——
我对这个词很陌生。
我的母亲在我出世时去世,我对她没有印象,只从父亲那里听说关于她的两点:我很像我的饿母亲;我母亲最爱白玫瑰。
所以当时,看到有人将白玫瑰放置在我父母的墓前时,我知道,这是和母亲很亲近的人。
那句“forgive me”,大概是在求我母亲原谅。原谅什么?原谅他害死了她最爱的人?
我坐在长椅上,等候的时间里,脑子很乱。我的孩子,会不会长得像我?
如果……
她能降临在这个世上,我希望她的血液里,没有我血液里的那种不知好歹,也希望,她不会有我这样不济的命运。
可惜,这些都是“如果”。孩子还不满5周,香港法令,它还只是个胚胎——我安慰自己,却对还在残忍。
它血液里,会有我的血——
这一点,我想都不敢想。
我知道,我这么做,是在残杀生命——这条罪孽加之在我身上,我无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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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手术室之前,必须签署手术协议。
我在落款处签名,“Vivi……”
写不下去了。我手抖,怎么控制都不行,抖得厉害,再写不出一个字母。
突然间,我膝盖一痛。
有东西飞奔着,撞过来,正撞在我膝盖上。
我的笔被撞掉,低头看,原来是个孩子——
他撞到我,抬起苹果脸,依依呀呀地说着话。
很快,就有气急败坏地大人追过来,抱起孩子,打下屁股:“叫你别乱跑!”
转而看我:“对不起,孩子太皮了,没事吧?”
我晃神晃的厉害,这时候才勉强反应过来,摇摇头:“没事。”
看着这个孩子,我心里柔软的被触及,不禁伸手,触碰一下孩子的脸颊。
孩子的脸,小,白,顽皮地笑。
被我摸着脸颊,发出“咯咯”笑声,忽又低头,躲开我的手,脸埋进母亲的肩颈。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护士捡起了笔,递到我面前:“签吧。”
我板滞地看着那支笔,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过来。
我深呼吸,牵扯出一抹笑容,看向护士:“对不起,我取消手术。”说完,不留恋,转身,大步流星朝电梯间走去。
到了医院大门口,我才停下,抬头看天,春天到了。正是明媚的季节。
我的孩子,会在今年秋末冬初出生,它随我,姓林。
没有父亲,但学习好,性格好,长得也好,会窝在我怀里,甜着嗓音喊我:妈咪。
这么想的时候,我开心起来。自从我父亲离开我之后,我从未真正开心过。笑着去车库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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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孩子,我改掉很多坏习惯,戒烟戒咖啡,不再每天半夜守候在电脑前看纳斯达克。
我开始购进一些较为宽松的衣物,丢掉我的高跟鞋,换上平底鞋。
两个月的时候,妊娠反应严重,吃什么都吐,我每日午餐都在办公室里吃,这时候秘书外出用餐,我不用担心有人会看到我大吐特吐的狼狈样子。
我体重降的厉害,每天进办公室,门外的助理看着我,露出担心的神色。她以为我是因为最近公司的事情,忙得瘦成了这副鬼样子。
又一次,我实在忍不住,笑着告诉她:我怀孕了,虽然,她闻言惊愕的表情,我并不喜欢。
渐渐地,我胃口慢慢的好起来,只是肚子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弧度。
我依旧穿着我的职业套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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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作确实很忙碌。
原本属于黄浩然的股份现在到了我手里,我得好好运用。加上我之前拥有的13%,现在我手里总共有21%,这个份额,已经够我进入恒盛的董事局。
而我现在身为环球这边的人,不可能亲自出面,因而急需要找个代理人,替我进董事局。
另一方面,趁恒盛在香港的各大工程被迫停工,环球和李氏联合出击,大手笔推出“新经济地带”概念,在香港的填海新区组建新的CBD金融区,并综合考虑新经济地带的周边人口,推出工作与住宅一体化的概念。
这一概念,得到香港政府的大力支持。我还特邀了香港财政司司长参加新经济地带的剪彩仪式。
胡骞予与司长儿子曾经是亲密同学又如何?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道理,虽然残酷,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真理。
这边厢,环球的事业在香港进行的风生水起,恒盛也开始渐渐从之前的泥淖之中恢复过来,“起死回生”或“咸鱼翻身”,我不管,真正用来对付他们的手段,我还没有使出来。
当初他们这些人是如何逼的我父亲不得不对恒盛进行清盘,进而跳楼自杀的,我也要用同样手段,把他们胡家逼到走投无路。
胡欣曾经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人,否则父亲不会将我交给她抚养。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这种痛苦,胡欣加诸在我父亲身上,我要连本带利地把这痛苦,还给胡骞予。
姚谦墨——他现在是我手上的王牌。
他是恒盛的大律师,恒盛许多最高级机密的合同,都是由他亲笔起草。这样算来,姚谦墨,就是胡骞予最信任的人。
不过,这一切,需要时间。
我依旧得先追寻到那位David yang的身份才行。
胡家的那个司机迟迟没有收下我的10万,我佩服他的忠心,也不准备再等下去。
主动出击更要紧。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只能请人到新加坡劳资局去查。
新加坡劳资合同甚多,且按规章制度,合同双方的资料都不对外公布。虽然这样做不需要花到10万的价钱,却花费了我比金钱还要宝贵的多的时间。
我的孕期,身体不是很好,得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
产科、产前筛查科、化验室、心电图室、B超……很麻烦,我带着助理去的,有她帮我在各科室间奔走、缴费。
所有孕妇都是丈夫陪着来的,我,由助理陪着,我忽略掉心尖那一抹古怪。
做B超之前的常规检查,我测了血压、体重。体重部分我很很让医生担忧,B超的检查结果倒是不错,胎儿很健康,听胎心的时候,孩子的心跳很有力。
我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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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胡骞予和露西婚讯的时候,我刚做完产检,从B超室里出来。
走廊里有悬挂式电视,我的助理无所事事,正坐在长廊椅子上,看电视。
我过去叫她,她一惊,赶紧站起来。
“走吧。”我接过自己的包,和一叠交费的检查单。
她叫住我,示意我看电视:“林总,您看……”
我待会儿还有桩生意要谈,在西贡的高尔夫球场。去西贡要过海,时间很赶。我抬头,匆忙看一眼电视,收回视线就要走,却生生定住了。
新加坡新闻。
地点应该是机场,周围人山人海。
记者长枪短炮,围攻着站在众人中心的那一对男女。
那些记者,一个一个问题丢过来,女人直接躲在男人的羽翼下,由着男人去对付这些难缠的家伙。
镁光灯狂闪不止。
我看看,又看看,确信了,这是胡骞予和姚露西。
听记者们的问题,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近日,新加坡当地媒体收到恒盛总裁与女友共游巴黎的消息,又千方百计查到两人回国的班机号。这才一窝蜂追踪到机场,守株待兔。
于是,出现如上一幕:胡骞予和露西两人刚下机,在安检口就被堵住。两人由助手帮忙,才举步维艰地突出重围,车子在外头候着,两人一上车就发动,绝尘而去。
王书维在后面善后,面对问题,一律回答:“无可奉告。”
这一切,都是早上发生的事,此刻是正午新闻,电视台正转播恒盛的记者会,引用早上拍的画面。
胡骞予透过恒盛发言人告知所有媒体,胡家与姚家联姻的消息。
众媒体人一阵唏嘘,感叹世事变化无常。姚家女儿与环球老总订婚的消息,不久前才轰动了整个狮城,而现在,竟然又爆出要和胡家联姻的消息。
“林……林总?”
助理在唤我,我一惊,回过神来。助理神色紧张,瞅瞅我的脸,又看向我的手,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我不知不觉手握成拳,几乎要捏碎手中那一叠检查单。
“没事。走吧。”说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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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高尔夫球场约见面的,是亚寰国际总裁季立业,我之前和胡骞予一起出席brunch的时候,见过季立业的侄子季廷伟。
此时,叔侄两个都在。
我和事拓部的经理一起到,我也玩过高尔夫,但现在怀孕,不适合上场。带的这位经理却是个中好手,和季立业来上两局,玩的好了,生意也好谈。
季廷伟似乎认出我来,玩了几杆,等球童捡球的空档时间,季廷伟坐回高尔夫车上,抹汗:“林小姐,我们之前似乎是见过的。”
“哦?是吗?”我淡淡笑。
“我没记错二代话,林小姐是胡总的……”他很古怪看我一眼,“……秘书。”
我尽量保持笑容,“的确。我在恒盛工作过一段时间,也是不久前才跳槽到环球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看我,沉思片刻,“哦”一声,正要开口继续,却被一声惊叹打断。
“Hole in one!Perfect!”
顺着声音看去,原来季立业击球,一杆进洞。
我下车,走过去鼓掌祝贺:“季总,厉害。”
一杆进洞几率颇低,球会颁发证书,同时要在该洞发球台设立纪念标示,并向中高协通报备档,以示祝贺。
这么骄人的成绩,季立业立刻笑得开怀。环球和寰亚的这笔生意,也就此在高尔夫球场,一锤定音。
季立业大笔一挥,在合同上签了字。
我把合同交给助理,一行人进到里面喝饮料。
我点了杯牛奶,喝到一半竟然想吐,赶紧离席,快步进洗手间。
刚喝下的拿点东西又都吐了出来,我收拾一下之后出去。朝季立业他们那桌走的时候,季廷伟站起来朝我这边走。
刚才在球场上,显然这位季先生的话还没说完。我虽不知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但内容,应该和胡骞予有关。
就我所知他和胡骞予并不是朋友,我也不怕他知道些什么,就定在原地不走了,等他过来。
我和季廷伟在另一张桌子那坐下。服务员上前问喝什么,我摇摇头,拒绝。
服务员一走,季廷伟就开口:“林小姐,不知你有没有看中午的新闻?”
“你是说,胡家和姚家联姻的新闻?”
我不想拐弯抹角,大方地问,他一愣,随后继续:“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面?”
我点头。
“当时,我记得你离席了一段时间。当时,我向胡总问起你。我还记得当时他跟我说,你是他的女友。”
我呆了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季廷伟正怜悯的看我,我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下一秒,不禁失笑:“那又如何?”
他沉默良久,叹气,“我……认识姚露西。”顿一顿,又说,“不对,不只是认识。我曾经……追过她。”
他和露西有什么关系,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起身要走,他拉住我:“听我说完。”
“我是前天从巴黎回来的。露西在巴黎的那几个月,是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可是我等到最后,却只等到一句话:她要嫁给胡骞予。她说她不愿意,可是,不能拒绝。”
“我了解胡骞予这个人,他肯承认你是女友,就一定是认定了你,在机场,面对记者提问,胡骞予一个字都不肯说。婚讯也不是他亲口说的。我觉得,其中有隐情。他们两个,都是被迫结婚的。”
“我必须弄明白其中的隐情,否则,我不甘心。”
“隐情?”我控制不住,笑出来,“你爱着的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贱货。这就是所谓的,隐情。”
说完,甩脱他的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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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5-2015 04:5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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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appd 于 13-5-2015 04:57 PM 编辑
我这几天,最频繁的就是和新加坡方面联系。
不知胡家是出于怎样的动机,胡骞予的婚礼邀请了托尼。托尼不准备参加,把这个烂摊子交给我,要我代替他出席。
另,姚谦墨把两份刚草拟的合同邮寄给我。我之前被人盗过邮件,学到了教训,将所有收寄的邮件都进行双重加密,就怕邮件万一又流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姚谦墨嫁妹妹,我还记得他之前告诉我:他父亲有意将露西嫁予胡骞予,以此换取和恒盛合作的机会,企图以此拯救姚家那些岌岌可危的产业。
我说,不无调侃:“恭喜。你父亲要如愿了。”
他笑笑,挺无奈:“放心,想如愿?还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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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大费周章,疏通了关系,终于找将那位司机和他的联络方式弄到了手。
看来,我又要回新加坡一趟了。去拜访一下那位司机,表示一下诚意,再去参加我那位“前男友”的婚礼。
胡骞予和露西宣布婚讯不过一周就要举行婚礼。邀请新加坡所有能请到的社会名流去观礼。当天,托尼派直升机来接我。
我正在办公室里收拾文件,托尼打电话告诉我,直升机已经在环球顶楼的停机坪,准备就绪。
我失笑。
已经听见了楼上直升机轰轰直响的声音。
这……这未免太过招摇。
托尼如此解释:“给我风风光光的出场。美过新娘子,更好。我并不想卖胡家什么面子。”
直升机在婚礼外的草上降落,螺旋桨刮出的风吹乱周边一切草木,随着马达的轰鸣,直升机停稳。我身上是来不及换下的职业套装,托尼的助理在现场,我去找他。
路上,很不巧,我碰到了胡欣。
她见到我,很意外,此时我和胡欣站的距离远,中间又隔着许多来宾,我见她跟身旁的佣人帖耳讲了句什么,佣人迅速离开,而胡欣,则穿过众人,朝我走来。
我现在并不想见到胡欣,想躲,但最终,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只是吩咐秘书继续去找托你的助理,自己,则等着胡欣朝这边走过来。
直到她在我眼前站定。
我笑:“胡夫人,您好。”
胡欣闻言一顿,随后上下打量一下穿职业套装的我,盯着我腹部看,好一会儿,“为零,在这里看到你,我很意外。”
“哦?是吗?”
我与她无话可说,这个女人有着和她儿子一样能洞悉人的眼睛。
幸而这时,托尼的助理已经到了,我的秘书领他过来。
我抱歉地看看胡欣:“胡夫人,我……”
她顺畅地接我的话:“我还要张罗一些事,你请自便。”
胡欣说完,离开。
看着胡欣的背影重新消失在人群中,我转而看向托尼的助理。
“托尼说有东西要交给我。”
“是礼服,在车上。他要您换上。”
我想了想,拒绝了。我是来观礼的,不是来砸场的,穿套装比较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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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的小型家宴即将开始,我随着众多人,一起移架到户外。
此时,托尼的助理离开,我自带的秘书也暂时离开。
我请秘书帮忙注意一下胡家的司机在哪。
她片刻之后回来汇报:“胡家的司机全部出动,负责接送贵客,那位姓洪的司机也在其中。”
我点点头。侍应生托着放置酒杯的托盘上,路过,助理为我拿了一杯,我接过,但没喝,执着酒杯穿过人群,向外头走。
户外人太多,有些热,我觉得胸闷,不在太阳底下多待,穿过大厅,到有绿荫的花园透气。
花园里人不多,我靠在阳台上,深吸几口气,觉得没那么闷了,转身要重新出去。
走了几步,看见坐在藤制吊椅上的那个人,停住。
我看着兀自喝酒,似乎没察觉到我存在的姚谦墨,想了想,走过去。
直到我走到他跟前,他才抬头。
“你怎么在这里?还独自啜饮?”
“我妹妹婚礼,我怎能不出席?”说着,他看一看我手中酒杯,“你不也和我一样,在这里独自啜饮?”
“很巧。”我坐到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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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我跟着你出来的。”他笑一笑,挺得意,“只是不想打扰你,所以一直坐在这儿。”
我回他一笑。
他举杯向我:“为我们两个失意人,干杯?”
我摇头:“第一,我一点也不觉得失意。第二,我现在不能喝酒。”
他疑惑看我,不再多话。
许久,他突然抬头,将杯中酒全数灌进嘴里:“不去看看我妹妹?”我想了想:“我是代表托尼来的,于公,我不会去见她。于私……”
他接我话:“于私,她背叛了你,你更不会去见她。”
我笑:他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问我?
“你呢?去看了她吗?”
他摇头,下一秒竟接过我的那杯酒,饮尽,酒杯还我,瞅着我,似笑非笑:“你相不相信,我其实很疼露西?”
“不信。”
他点头表示理解。此时的姚谦墨,两颊红润,像是已经喝醉:“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信……我对她是这样……残忍。”
姚谦墨话说得七零八落,看来是真的醉了。
“你去看看她吧,她一直不希望你恨她。就当……是我这个合作伙伴在请求你。”
我皱着眉,打量一下姚谦墨。
此刻的他,很奇怪。
怪在哪里,我却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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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断我对姚谦墨的窥看视线的,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走到旁边接电话。
是我的秘书:“洪司机已归,就在车库外头。”
“谢谢。”
我说完,挂机,朝里走。
即将到阳台入口处时,我被姚谦墨叫住:“为零,是去看露西么?”
我没有回答,顿了顿,继续前行。
我依着秘书告诉我的,很快找到了这位洪姓司机。
他看着我,目露疑惑。我自我介绍:“VIVI LIN,”同时伸出手,“您好。还记得么?我之前有打过电话给你。”
他很快记起,下一刻,便有些担忧地四处看了看。
周围的其他司机都正疑惑的看着我们这边,其中,自然还有那位之前拒绝了我10万的那个司机。
虽然这位司机始终没有答应我的条件,但我早已将10万汇进了他的户头,他也并没有将钱还回来——有了他这种默许的行为,我不担心他会跑去和胡欣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其实这样也好,他不会因为出卖了雇主而受到良心谴责,更获得了一笔不小的横财。
但是,如果他想要去想胡欣告密,我就把汇款记录送到胡欣那里,要他饭碗不保。
我看着洪司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建议道:“洪师傅,我们到僻静处去谈?”
他眼神颇为慌乱,胡乱点点头,随着我走向一旁的灌木丛。穿过灌木丛中间的鹅卵石小路,通向会场外头。
这里人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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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姐,你当时在电话里什么也没有明说。这次又……特地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我笑。
笑容无害:“一笔交易。”
“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想向你求证一件事。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对所有人保密。”
劳工处的资料显示他受胡家雇用时间不长,3年而已。
他要比既想要忠心、却又割舍不下金钱的那位,要可爱许多。
“2月17号,你载着胡夫人和一位……”我停住,考虑措辞,“……先生,去墓园扫墓。”
洪司机垂下眼睫,思考、回忆。
看他此时的表情,我已经有十足把握,这笔交易,能顺利谈成。
在商场上许多的战争,与其说是金融知识的博弈,不如说是双方内心的较量。读懂一个人的心,是从此人手中获得利益的最佳方式。美国常青藤盟校都把心理学科引进到商学院,也是出于此音。
可惜,我的心理学往往是所有学科中最弱的一门。我甚至需要自己的心理医生定期做辅导。回国后短短一年,我再不需要心理医生。我的内心,慢慢壮大。
我的这些进步,统统要归功于今天这场婚礼的新郎,自然,还有那位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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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告诉我,那位先生是什么人?”
他没有回答我。
他在考虑,也许,考虑该不该告诉我,又或许,他正在考虑,该开什么样的价码。
“你不用立刻回答我,考虑好了,联系我。至于条件……由你开。”
我说完就走。
他知道我的联系方式,我不逼他,给他时间考虑,甚至连价都由他自己开。这么大的便宜,没有不捡的道理。
我走出不过几步,他便叫住我。
“条件,由……由我开?”
比我想象的要快。我掬起笑容,回身,返回。
从包里取出支票簿,没有填数额,直接在末尾签上名,撕下,递给他:“对,由你开。”
他攥紧支票一角,很用力,直至直接泛白,咬咬牙:“他们……胡家,对我很好。可是我……我孩子生病,现在正急需要一大笔钱。我本无意背叛我的雇主。”
我微笑,点头,表示理解。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在这一期的新加坡法制周刊上见到他。是封面人物。”
我立刻取手机,准备打电话回去查这一期的封面人物是谁。
“……另一个……”他继续道。
另一个?我愣住,这时电话那一方已经接起,我反应过来,暂时挂机,听他怎么说。
“另一个我认识,是环球的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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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
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这个时候,听到他的名字……
我瞬间如坠云雾中,顿时失去方向感。
“你有没有听见胡夫人提到David yang 这个名字?”
我愣愣地看着虚空的某一处,却听见自己用沉着冷静的声音,问他。
他的回答:没有。
许久,我恢复过来,连忙打电话给托尼。
他没有接,关机。打给他的助理,助理说会替我联络,之后也没有下文。
我突然忆起,几乎每一次都是托尼主动联络我,我从未像现在这样,那么迫切地需要联络上他。
依旧没有回音。我打电话回去查法制周刊的封面人物。
很快收到回音:“这一期的封面人物是XX律师事务所的……张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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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年?托尼?这两个人……
头突然钝痛起来,我一下子没站稳差点跌倒,洪司机险险扶住我。
我愣愣的看着他扶住我的手,渐渐恢复清明,站直来,依旧,笑:“这一笔生意成交。支票数额由你填写。合作……合作愉快。”
随后,转身就走。
转身后,下一秒,再笑不出来。
边走边联络张怀年。和托尼状况一样,联络不上,我电联张怀年的律师事务所,被告知张律师正在旅行度假,事务所也联络不上他。
我想到一个人——胡骞予。我回想起胡骞予曾经对我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我是你的对手。那么张怀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你的仇人。”
我承认自己现在时慌不择路,真相就在我伸手便可触及的地方,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它从我眼皮底下溜掉。
我问正在忙碌的佣人,佣人不肯告知,说是夫人的命令。胡欣不要我见胡骞予或露西。
是怕我来此观礼是不怀好意,还是担心因我而闹出什么乱子?我只要知道真相,管他胡骞予结不结的成婚?!
我想到姚谦墨。他之前要我去看露西,他一定知道准新郎新娘在哪。
打给姚谦墨,我收敛急切语气,我不能让姚谦墨听出我的慌乱。
我做的很好。
“我也不想做的太绝情。我去看你妹妹。告诉我,新娘的休息间在哪?”
他停了很久才回答,大概是醉得不轻了,声音含混不清。
我勉强听出休息间是在东楼的一层。我匆忙赶过去,一层,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
终于,我找到露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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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见胡骞予。
露西正站在全身镜前,由着身后造型师摆弄长及曳地的头冠后缀。
我在门前顿了顿,咬咬牙,进去。
她从镜子里看到我。
愕然转身。
“为……为零?”
我不想浪费时间,“恭喜你今天结婚。胡骞……新郎在哪?我去,道一声恭喜。”
她泪眼婆娑,拽着裙角要上前来,可走了一步就不动了。我确定她是在我进来之前就已经在哭的。
看着她涟漪泪水,我咬牙,再咬牙,克制住。
女人能楚楚可怜到露西这个地步,就能轻易牵动人心。
可是我不能动心,我现在很急。
她见我依旧冷着脸,语气带着凝噎:“骞予他不在这里。为零你……找他……”
“只是一些公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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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阳台。我在那里找到胡骞予。
我穿过休息室外走廊,到达尽头,从那里的楼梯缝隙向上望。看到胡骞予的身影。他一身白,很容易找到。
他在室外阳台。
我正准备上楼,胡骞予突然抛出个什么东西,一道闪亮的光,在我眼前划过,最后,落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我低头看,原来是一枚婚戒。我想了想,没有去管那枚被准新郎无情丢弃的婚介,快步上楼梯。
拉开玻璃门走进去。他没有听见动静,背对我,低着头。
“胡骞予。”
我唤他。
他肩膀抖一下,回头,看我,自言自语:“不可能……”随后,就愣在那儿。
我大步走过去,走到他近前。
“David yang是谁?”
他自方才我出现起就一直板滞着的眼睛,此刻,瞳孔猛地一震,随后,他的表情变幻,片刻后,站在我面前的,就又是那个我最熟悉的、冷傲的胡骞予。
我不管他此刻在想什么,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讯息,其余的,自动屏蔽,顿一顿,我继续道:“张怀年是谁?”
他一直不说话,我问到这里,他更是连看都不看我,忽略我的存在。
“张怀年,与你和胡欣,是什么关系?和我父母,又是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突然,嗤笑:“你依旧太高估你自己。”
说完,丝毫不留恋,饶过我,朝楼梯走去。
我追过去,攥住他的胳膊。
之前,无数次,他这样强行留住我,此刻,换我,留住他。胡家的人,一个个都有鬼,现在,多一个张怀年,再多一个托尼……胡骞予一定知道些什么。他是我目前所能抓住的,唯一希望。
很讽刺。我好不容易摆脱他,现在,却又要自动送出自己。
不,这一次,不仅要送出自己,更要把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加在赌注砝码那一边的托盘上。
他挣了挣,我手收紧,再收紧。
面前,就是楼梯,如若我让他下了楼,我必须面对的,就又恢复到了之前的“一无所知”。
这时,不远处,小型钟楼,发出11点整的钟声。
新婚夫妇行礼的时间,在10分钟后。
在钟声中,是胡骞予冷的不带一点情绪的声音:“放开。”
“……”
“我再说一次。放手。”
死死咬住牙齿,血腥味渗进了齿缝间:“胡骞予,你得告诉我。我,有了你的……”
我没来得及说完,胡骞予猛地一甩手,我力气再大,始终敌不过他。我一趔趄,朝前摔去,下意识抓紧了楼梯扶手,可这时,脑子一晕,我的手抓不稳。
胡骞予没有来扶住我。
脚下一空,我摔下楼梯。
摔下去,下一秒,胡骞予身上,白的晃眼的燕尾服,在我眼中,划出一道光。
天旋地转之后,迎向我的,是突然袭上身体每个毛孔的、剧烈的痛苦。
随后,便是满目的、迅速蔓延的黑暗。我的整个视界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秒,我看到,胡骞予惊慌无比的脸。
醒来时,人在救护车上,耳边有救护车警笛声,叫嚣。
四周明晃晃。见我醒了,医护人员上前移开我的呼吸器,询问我的名字,看我是否已清醒。
我的颈部被固定住,无法动弹。全身疼痛,痛觉神经像是被人用针尖在刺。
我想到孩子,手不自觉摸向腹部,立刻,撕裂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应该是骨折了。
想要转头询问医护人员,立刻被人按住肩膀:“你的肋骨断了,别乱动,断骨会刺进内脏。”
医护人员依旧在和我说话,维持我的清醒,可是,声音渐渐地,离我越来越远。
很快,我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我痛,像是身体某一处,被活生生剜去了一部分。
可是我醒不过来,深陷于梦魇中。梦中,我听到婴孩的哭泣,撕心裂肺的。
还有男人的声音,那声音,犹如濒死的兽,低沉的哀鸣:“救救她,求你们,救她……”
又梦到我的父亲。
他还是30多岁的样子,父亲旁边的那个女人,应该是我从未谋面过的母亲。她与我,长的多么相象。
她在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很想过去,可惜,我的身后,有人在凶恶的警告:
“VIVI……VIVI……不,不……林为零!你不准死!听到没有!!你死了,我就要胡骞予……不,要胡家……整个胡家……给你陪葬!!!”
我想要向我微笑着的父母走去,可是这个阴狠异常的声音,一声一声,攫住我,不给我一点空隙。
我霍地睁开眼。
此时的我,正躺在病床上,触目,白色的一片,耳边是呼吸机的声音,和心率仪单调的回响。
这是一间重症监护室。
对面墙上,镶嵌一块透明玻璃,外面站着一个人。
我的视线渐渐聚焦,看着不远处的,与我一面玻璃之隔的胡骞予。
见我醒了,胡骞予满布着欣喜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再放大……
……
很快,医生赶来,为我做检查。
翻眼皮,看瞳孔,检查患处。
醒来意味着要活生生面临痛苦,医生给我注射了一针之后,我又一次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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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伤得很重,但我没有死。孩子没有保住。
差点夺走我生命的撒旦,他又一次来到我的面前。这一次,不是隔着玻璃。
他就站在我的病床边。
我刚醒的时候,胡骞予胡子拉碴,满面憔悴,形容枯槁,穿着一身带血的白色燕尾服。此刻的他,不一样。虽然,他依旧是满眼血丝。但血衣已经换下。
一身黑衣服,外面套一件无菌服。
是我让护士请他进来的。
他是我清醒后,第一个主动要求见到的人。
“你应该知道,我见你的目的。”我声音沙哑,说话断断续续,但我知道,他一定听得懂。
他不说话。
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
他跪在那里,是忏悔的姿势。
“对不起……”
我说一句话,耗费所有力气,歇很久,才继续下一句:“还是不准备告诉我?”
他此时已经重新站起,看着我,眼中情绪,类似心痛。
我别过头去,他的心痛,于我,分文不值。
我听见他叹气,很沉,很沉的声音:“恨我吗?”
我转回去看他,笑一笑。
我的笑容,已经给了他答案。
胡骞予摸摸我额头,那里有一处伤口,是在楼梯角上磕碰出的。
他柔着声音:“我不想说,只是怕你恨我。”
“你不说,我对你,恨意……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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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年,是我……生父。”
胡骞予终于说出口。
他似乎已绝望,两眼空空然,却依旧看着我。
我很平静的接受这个答案。可是,依旧有疑问。
胡骞予似乎难以启齿,我看见他的手,躲在身侧,紧握成拳。
“我母亲爱他。为了他,不惜与我父亲……是与我名义上的父亲决裂。”
胡欣?张怀年?奸情?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我听到的,是多么可笑的笑话!
他们这样恶心的关系,竟然牵扯上了我的父母!我觉得恶心。
“可张怀年,并没有娶我母亲。弄到最后,我随母亲,姓胡。”
胡骞予看起来,是落寞的。
我同情的看着胡骞予,直看到他生起气来。
他在生气,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但暗地里,他几乎要捏碎自己的指骨。
我收回目光:“张怀年是David yang?”
他点头:“虽然,他从未承认过。但我查到的所有资料,都指证在他身上。”
“你是说,他把恒盛给了你,却始终不承认他是David yang?”
“给了我股份的人,身份匿名。但,把利益交给自己儿子,不会错。”
“他还算对得起你们母子。”
我的安慰,起了反效果。他面部扭曲了一下,不明显,但我注意到。
这正是我想要的。他让我撕心裂肺的痛,我为何要让他好过?
我正一正脸色:“那份股权让渡书,是你指使李牧晨,让我看到的,是不是?”
问到了点子上,胡骞予错愕的看向我的眼。
我失笑。
他真当我是白痴?由他耍着团团转?
我那时还有太多事要处理,没工夫顾及那么多,他就真当我什么都无知无觉?
沉默许久,他似乎已经认命,豁出去一般,和盘托出:“那是意外。”
他苦笑,“我宁愿你一辈子,不知道这个秘密。”
“既然如此,那为何之后,你又要带我去看一次?”
“我命人伪造了另一份让渡书,原想打消你的念头。可没料到,中间环节出错,到你手里的,依旧是原件。这算是……”他顿了顿,“……心存侥幸的后果。”
“你让谁改的让渡书?”
“无关紧要的人。我已与他解约。”
“告诉我。”
“姚谦墨。”
我咬牙。
姚谦墨?
果然不可信。
胡骞予皱眉,“不要这样笑。”
声音里夹杂着叹息。
他这么说,我笑容更深。
他像是被刺痛,眼中瞳光猛地一颤,别过脸去。
“你已与姚谦墨解约?可他依旧是恒盛的代表律师。”
胡骞予调整好了脸色,平静的回过头来,看我:“虽然保有他这一头衔,但恒盛的所有项目都不再经过他的手。他的权利已被架空。还放他在身边,其实……是怕他有所行动,我好提前防备。”
他的声音,也已经暂时恢复清冷。
这才是我认识的胡骞予。
时而残酷,时而温柔,给对手以假象。
一个比一个阴险,我还能多说些什么?
这么说来,姚谦墨给我的合同,都是假的了。姚谦墨这么大费周章地将我困进另一个谎言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姚谦墨既然不是胡骞予的人,更无心帮我,那他到底是在为谁做事?
张怀年,还是托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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