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或是任性随便。在你的日常生活之中,你有没有可能不怀着任何心理上的掌控性?这时我就只是我罢了。这时心中不再有想要变得“更好”的念头。较量的活动如果停止,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去美术馆看画展时,自然会做比较,看看哪一幅画得比较好。我们所受的传统训练就是如此。在学校里,我们总要求自己必须赢过别人。整个考试制度就是在比较和费力地学习。我们现在要探讨的是,你一旦理解了度量的活动,并且认清了它的虚妄性,你自然会看见当下的真相,这时你的心里只剩下了“真相”。你一旦拥有了能量,自然会看见“真相”。以往你的能量一直消耗在比较之中,现在你终于拥有了观察当下“真相”的精力。如此一来,真相才能产生立即的转化。
如果我费尽心力把它控制下来,它还是会不停地活动。把思想者和思想一分为二的,正是我的一种自欺倾向。因此存在的只有思维活动,而思想者原本就是思想本身。如果思想者不存在,思想也就不见了。因此,这个落入时间的思维活动能不能停止? 时间即是过往的一切,未来则是不存在的。所谓的未来,也只是过去与现在相遇,然后稍加变更再延续下去。这整个时间的活动——也是一种经验的活动或已知的活动——必须静止下来。除非你能从这个活动之中解脱出来,否则你是无法观察到崭新之物的。这个活动必须停止,但是你又不能运用意志力来控制住它。你也无法透过欲求来止息它,因为结果还是落在妄念、意象和感官的范畴之内。那么思维活动要如何自在、轻松而又愉悦地静止下来呢?
你有没有做过这件事?毫不费力地立刻放下。过往的一切就是我的历史背景。我们一向是活在过往的记忆里——某人曾伤害过我,某人曾告诉过我某些事——我们的整个人生都花在回忆过往了。当下所发生的事变成了我们日后的记忆,而记忆又变成了过往的历史。因此我们一向是活在过去的记忆里,而这个属于过去的记忆活动能不能停止呢?
接下来要讨论的是有关心智的问题,它不只是脑子或物质,还包括了感官以及由思想组合成的东西。此即意识,在意识之中,还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无意识需求。这整个意识的活动能不能被完整地看见?如果你真的做到的话,它就会止息下来。当你在看眼前的一张地图时,如果心中抱持着想要去某个地方的欲望,你就会有特定的目标。但是看见整张地图时,却是没有任何特定目标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不要把它复杂化,道理一向是很简单的。同样地,看见整个意识活动的内容,这个状态也是没有特定目标的,这意味着心中没有任何动机。如果你是在完整地观察某个东西,譬如你自己或是你的意识,那时你的心中是没有任何动机或目标的。
我们早已被训练成凡事都怀着某种动机。我们所有的宗教派别或其他人都说你必须抱持动机而行事。然而你一有了动机——不外乎苦乐或赏罚——就会因为有某个特定目标而无法看到全貌。如果了解了这一点,并且真的做到了,你就不再抱持任何动机了。你不会再质疑:“我如何才能去除掉我的动机?
接下来呢?
因为你已经全盘看透了权威的真相,于是便开始彻底独立地点燃自性之光。这么一来冲突就不见了;心或脑也不再存档。这时心中连一丝一毫的活动都没有了。因此它是完全空寂的,不是强制之下所造成的空,不是培养出来的空,也不是止念之后的空,因为这些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事。我所说的空寂乃是日常生活里的自然产物。而日常生活是美好的。美本是如如不动的一部分。
它是一种言语的描述吗?美到底是什么?还是眼识里所产生的感觉?美丽的东西,美观的建筑物,宏伟的教堂,或是一幅美好的画作,好像都在外面。还是因为我们的眼睛已经被训练成以比例来辨别美丑、深浅和风格的高低,所以美是存在于眼识之内的?
你的自我感一旦消失,美就出现了。当你在看的时候,你的自我一直在论断,一直对自己说:“这个东西的比例太棒了。”“它实在是太伟大、太静谧、太奥妙了。”其实你的自我感一消失,美就会出现。我们总想透过表达来满足自己,然而美一旦出现,你就不再想表达什么了。也许当你的焦虑、痛苦或哀伤全都消失时,美就出现了。
慈悲是一种行动吗?是慈悲吗?换句话说,我们的生活之中到底有没有一个彻底原创而又神圣的东西?这也许就是最原创,因此也是最神圣的东西了。
那个最神圣的东西一旦出现,亦即处在真正的冥想状态里,人生的意义就截然不同了。它再也不会是肤浅的。你如果拥有了这个最神圣的东西,别的事便无关紧要了。
点亮自性之光:光明自性的照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