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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10-2009 03: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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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洗个澡。”我对她说。
“我也要洗!”她口发娇声。
“等我洗完吧。”我告诉她。
卫生间是我自己设计自己修建的,那是我的*作台。那里有一个两米长一米宽的金属台,那是切肉的案板。周围刀具一应俱全。最让我自豪的是一把漂亮的藏刀,我用它解决了一个开奔驰的家伙。它很锋利,很尖锐,我用了那一次之后就把它挂在了墙上,打算以后不再用它,没别的原因,不值。
卫生间的墙上是一溜儿大玻璃瓶子,里面是福尔马林溶液,浸泡着一个个的头颅。那是些曾经美丽过的头颅,而现在它们痛苦扭曲,暗淡无光。
我在卫生间的隔间里洗完了澡,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裹着浴巾出来了。浴巾里是一把22.5厘米的刀,锋利,有刀尖儿,适合刺及砍,要是用来割肉的话就不好用了。
“你进去吧。”我对她说。
她穿着乳罩和内裤就进去了。我开始数数,三,二,一。然后听见一声尖叫。
我迅速抽出刀,拉开卫生间的门,在她即将瘫软在地上前,扶住她的身体,然后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那把刀,看清她眼里的恐惧后便轻轻的在她左动脉上一抹,一股热流就涌上了我的手。我闭上眼睛,轻轻感觉着,这种感觉很亲切。
那一抹是轻轻的,我发誓,它轻柔的犹如情人的一吻。
一吻之后,一切便已结束。
这几天我总感到有点儿心绪不宁,是什么原因我说不出来。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窥测我,偷偷的,带着险恶用意的窥测。
我依旧每晚做着我的营生,它令我感觉敏锐。我依旧每晚烤完二十斤肉后便与客人们开些荤素玩笑,和他们递过来的酒,抽他们发的烟,心不在焉的听他们诉说他们的生活。但我感到心神不宁。
有一天晚上打烊了之后,我正准备关上店里的卷闸门离开时,一阵风裹卷着一团红色冲了过来。
“能和你谈谈么?”
来人是个女的,长发,红衣。
“当然可以。进来说吧。”我见过她,这几天她总来。她挺漂亮,总穿一件红色的风衣,总是一副挺忧郁的样子,总看我,而且总是一个人来。她是如此引人注目,我不能不注意到她。
“坐吧。喝点儿什么?我这有酒。”我端起茶壶倒了杯茶给她。
她坐下,摇了摇头以示不用了。这时,我听见后门有点动静。我站起来对她说:
“你先坐,我去后门看看,别让老鼠进来了。”
她看看我,欲言又止。我就点点头,去后门了。
我回来的时候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面蒙着一块白布。
她问:“那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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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10-2009 03: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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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没烤完剩下来的肉,得放冰箱里,要不口感就差了。”我笑着对她说。
“有什么事儿你说吧。”我把肉放进了冰柜,坐下来对她说。
“你是那个人吧?”
“哪个人啊?你这么说我可不明白。”
“别和我装傻,我知道你是谁,而且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事儿。我还知道你是聪明人,我希望你能坦白点儿。”她眯起了一只眼睛。
说实在的她这样让我有点讨厌她,但我还是在和她敷衍。来者不善。我终于明白这几天来心神不宁的原因在哪里了。
“我觉得你这样说话有点不太礼貌,而且把谈话对象搞错了。你觉得呢?”
“这是我的警官证,你还不明白么?”
我大笑。“我没偷税漏税吧?”
“不是这个。”她直视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长得不错,我是说真的。不过态度不敢恭维。
“我从来不卖注水羊肉。我是优秀个体经营者。”我也回敬她。
“好吧,我们换个话题。你每天晚上关了店门之后都去哪儿?我是说,具体在临晨一点和四点之间?”她退让了,要么就是另设圈套。
“你觉得什么样的回答才能让你满意??”我也礼貌的退了一步。
“真话!”她又强硬起来了。
“那我坦白的告诉你,我回家了。”
“可是有人说曾在二环路那里看见过你。我们有目击证人。”她又眯起了眼睛。
“哎,我说,你是真把我当罪犯了怎么着?这是审讯么?这可是我的店子里啊!”
“你先别急,慢慢说,慢慢说。”她几乎有点儿得意了。“你应该知道,二环路那里近些年总是有人失踪,仅在我们这儿登录在案的都有相当的一个数字,更别说那些户口不在本市的人了。你也应该知道,二环路那里多的是外地来本市卖的姑娘。”
“哦,是么?我这人从不嫖*,不太了解行情。”
“你又绕弯子了。我不喜欢你的态度。有人曾看见,那些姑娘都失踪前都被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带走了。喏,就是你身上的这种黑衣。我想问你,你真的和那些失踪的姑娘没一点关系么?”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把那些姑娘弄没了的人?”
“你总算切入正题了。说严格点儿,不只是姑娘,还有男的。我想知道,你怎么对男人还有兴趣。但我更想知道,是不是你干的?”她站起来,低下了头,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不错,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我已经开始讨厌这次谈话了,准备结束它,好早点去干活。
听到我这么回答她有点儿手足无措,可能是她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坦白,也可能是她根本就以为那些事儿不是我干的。但是我说是我干的。我想她惊讶之余没准儿还有点恼火,因为这个事实让她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高。
她几乎立刻就推开一步,把手伸进了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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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10-2009 03: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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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比她更快,我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它从她的怀里拿了出来。她的手上是一个小小的红色的手机。我拿过手机,微一使劲儿,手机就碎了。她抬腿给了我一膝盖,但被我挡住了。她又伸手去抓皮带上别着的枪,但那玩意儿早在我手里了。
她是我见过的劲儿最大的女人,但与我相比还差得很远。我把枪一扔,随手抓起了两根穿肉用的签子,一手一个,把她钉在了墙上。签子穿过她的如玉皓腕,血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红色风衣上,很是艳丽。
签子在她的手腕上打了一个结,把她固定在那里了。她左右扭动,却动弹不得。
我后退一步,笑着对她说:“我觉得你这会儿挺像耶稣,你觉得呢?”
她还是不依不饶的扭动着,眼里满是怒火。她正欲张嘴叫喊,嘴里却被我插进了一根签子,签子从她的脖子后面穿了出来,又钉在了墙上。
她疼的尖叫了一声。挺刺耳的。
“我说你别这么大声行不行?挺晚的,别打扰人家休息。”我抱起双手,这次是我饶有兴味的望着她。
她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血从她的嘴里流了出来。这会儿我看不出她漂亮了。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她说。
“你别得意,我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两个人就在这附近,他们就要进来了。”她拖泥带水的说着,面孔扭曲。
我笑了。
“是他们么?”我掀开了从后门走过来时端着的托盘上的白布。
里面是两个男人的头颅。新鲜的,几乎冒着腾腾热气的头颅,齐颈而断,头下是淋漓的鲜血。
这一次,我看见了她眼底的恐惧。
“刚刚你犯了两个错误,想知道么?”
她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看来女人的好奇心还真不小。
“首先,你刚刚本来是应该先掏枪再拿电话的。这是你第一个错误。”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眼里的目光黯淡了许多。
“第二个错误,你不应该告诉我你们来了多少人。”
这次,她摇了摇头,仿佛再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她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可怜。我想,还是尽快结束吧。今晚最后一次出门干活儿也被他们搅了。在这个城市不能善始善终总令我有些不快。我伸出手去,去抓那把刀把儿已经被我抚摸的溜光水滑的刀。这时,她说话了。
她说话很艰难,每说一个字都要经过很大的努力。我把她嘴里的签子拔了出来,她又尖叫一声,不过这样她说话容易多了。
她说:“我想问你个问题,可以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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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10-2009 03: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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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好奇心令她们吃了多少苦头?我不知道。但我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点了点头。
“你把那些人弄哪儿去了?杀了?”
“嗯。”
“那他们的尸体呢?你碎尸了?”
“嗯,这个,怎么说呢,差不多吧。”
“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尸体的具体去处?”
“你真的想知道?”
“是的,想的发疯。”
“被吃掉了。”
“天哪。谁吃的?你?”
“不,我从来不吃,我是素食主义者,我从不吃肉。他们被我的顾客吃掉了。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你。”
她呻吟一声,低头呕了半天,却只呕出一些血块儿。她有气无力的喃喃道:“你不是人,你是恶魔。。。”
我听了这话有点儿不高兴,我告诉她:“我希望你不要这么看我,我并不是什么恶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嘛,我从不吃肉,因为我读圣经。我有我的善恶标准,我有我的行为准则,我有我的道德观念。我注意环保,捐助希望工程,我从不欺瞒消费者。我还是优秀个体经营者呢。我看过很多书,萨特,加缪,福柯,福洛伊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大学本科!这话我可谁都没告诉过!”
她恐怕听不到了。她已经昏过去了。我又抓起了那把刀。结束了她,我就等于结束了这个城市的一切。我摸摸大衣兜里的飞机票,那是飞往另一个陌生的城市的凭证。猫记烤肉店已经盘给了别人,公寓的房租也已算清。明天一早的机票,我将离开。
我的右手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突然,昏过去了的她突然抬起头来。她微笑,却掩饰不住嘴角的一丝凄凉。慢慢的,慢慢的,她的头如落叶般缓缓飘落,落在我的脚边。在头落地的刹那,我分明的听到了她发出的一声叹息。
我关上卷闸门,锁好,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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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10-2009 03: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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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清晨,阴,有风。
我身穿黑色大衣,走在机场大厅里。随身的是我的衣物,还有我这么多年来的积蓄。
我走出机场大厅,走过检票口,登机。
飞机起飞。
这时空中小姐清亮的声音响起来了,“这位小姐,请您把手机关了好吗?”
我扭头向邻座看去,那是一位漂亮的女士,长发红衣,长发如流云般飘逸,红衣如朝霞般灿烂。她歉意的对空姐笑笑,关掉了掌中一个红色的小小的手机。然后她转过头来,目光与我撞个正着。
那样的眼睛,那样的眼神,似曾相识,竟让我不知身在何处何地。
飞机已钻出云层。机窗外,霞光万丈,云海茫茫。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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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10-2009 07: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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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10-2009 07: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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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10-2009 03: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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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 梦
阿朱出了车祸
变成了植物人
她躺在病床上已经三年了
谁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醒来
有一天医院的医生向阿朱的父母推荐一种仪器
说是这种仪器可以向大脑里强行输入脑波
也许在这种外力的刺激之下
阿朱说不定会醒转过来
阿朱的父母欣然同意
他们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快快醒来
医生于是给阿朱戴上了那个仪器
治疗开始了
下一个晚上
阿朱开始笑了
她做梦了
她在梦中看了一场精彩的马戏
阿朱的父母好开心
治疗每天在继续
阿朱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
她有时会哭,有时会笑,有时会忧郁......
阿朱又做梦了
她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阿朱的父母惊奇的发现
阿朱的肚子胀胀的,好像吃多了东西
医生也没办法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这太过奇怪只能说是一种意外情况
医生告诉阿朱的父母不要停止治疗
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值得研究
阿朱的脑波开始一天比一天激烈
她身体的反应也开始越来越明显
某天晚上她梦到被人追赶受伤
结果她的手臂上真的出现了一道伤痕
这天晚上
阿朱又做梦了
她遇到了一群土著岛民
他们带着兴奋的笑容向她逼近
第二天清早阿朱的父母来到病房
一进门他们就闻到了一阵奇怪的烤肉香味
他们惊恐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儿
阿朱已经熟了! 真的!
她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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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10-2009 03:3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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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服
那是一個外語學校的女生宿舍,有一些時間夜里經常有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子深夜上門推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逃過樓下檢查的.天天夜里都來,一間間房間的敲,如果有人開門就問;’要不要紅衣服/’由于女生被吵后非常生氣,都大叫著不要,一連幾個晚上都這樣.有一個晚上,那個女子又來了.咚!咚!這時門開了,從里面沖出一個女生對她大吼;"什么紅色的衣服?我全要了.多少錢?"
那女子笑了笑,轉身走了,也沒給她紅色的衣服,那晚上大家都睡得很好,沒有人再來敲門了.第二天,宿舍里的人全都起來了,只有那個沖紅衣女子大吼的女生還沒有起床,她的同學把她的被子掀開,她,她渾身都是紅色的,她上身的皮已經被剝開了.血流得潢身,看起來就像是穿了一件紅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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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10-2009 05: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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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火
今年9月,我升大三。因为和女友小茵同居,我搬出了学校宿舍,在附近的村里找了间出租的民宅。
房东马老太太是个很热心的老人家,她租给我们的房子事实上是她家院子的左厢房。共两间,一间做厨房和餐厅,还有间是卧室。环境还不错,虽然有些简陋,但还算干净。
房子是小茵看中的,她出身本市近郊,对于这种农民式的平房很情有独钟。我迁就她,尽管——老实说,从我们“家”出来不到百米,就是一条高速公路,无论白天黑夜,都吵得很。高速公路下面是个长约50米的隧洞,我们每天都必须从这个洞进进出出,因为它是这个村上通往公交车站唯一的路。
而且,据说,就高速公路的这段,每年都会死十多个人,所以村子里很多人都绘声绘色地说起曾经在隧洞里见过鬼,比如没有腿在空中飘着的长发女子,再比如在隧洞里怪笑的满脸血污的小孩——这些当然都是我搬到村子里住了一个多月后才陆续听说的。
当然,这些我都不曾告诉小茵。小茵胆小得要死,记得有一回晚上她的好友在她身后装鬼弄鬼叫了一声,她被吓得整整哭了两个小时。
小茵跟我在一起半年多,白白净净的,很秀气,做得一手好菜。这年头,像她这样肯下厨的女孩子不多了。所以,我能容忍她唯一的缺点:抽烟。我其实是很讨厌抽烟的,家里往上数三辈都找不出一个烟鬼。
小茵是我校外语系的高材生,尽管才大二,英语已经过了八级。在一次电台招聘兼职外语主播时,她被录取了。可我并不开心,因为她节目的时间段,是周一到周五的晚间11点到11点半的英语新闻,然后再坐末班车回家,这就意味着一个星期有五天晚上,我要独守空房。
我跟她不止说了一次:我家有钱,我们可以租条件更好的房子,你也不用去电台做什么兼职,拿一个月几百块的薪水……但是小茵并不听我的,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孩脾气犟得像头牛。
为此,我一个星期都懒得理她。甚至晚上都不去公交车站接她,想着以她胆小如鼠的性格,必然会知难而退。
直到一个星期后的周末,是个暴风雨之夜,雨水“啪啪”地打在窗玻璃上,风吹着树枝也“啪啪”地在玻璃上刮来刮去,好象车窗上的刮雨器。我在网上下“四国大战”,心里总想着那个阴森森的隧洞,我频频出错、坐立不安。
瞥了眼屏幕右下角,12点零5分,我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拿起伞准备出门接小茵。
突然,门被拍得“啪啪”直响,又急又重。我一惊,细细地听,好象还有女人的叫喊声。我忙打开门,小茵满头满脸的雨水就撞了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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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10-2009 05: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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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赶紧递干毛巾给她擦脸,一边说:
“这么急做什么?雨天路滑,摔了怎么办?”
“雨好大啊……”小茵答我,声音有些颤抖,莱卡的连衣裙全都湿透了,紧紧地贴在她那纤弱的身体上。我奇怪地指着她手里的雨伞地问:
“你不是有伞吗?怎么淋成这样?”
小茵一愣,抬起头看我。与她眼神对视的那一瞬间,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她那平日里神色飞扬的深褐色双眸,此刻却有种死灰色的空洞,空洞里仿佛还有旋涡,一圈圈地旋入深不可测的底渊,我突然嗅到了一种死亡气息。
小茵自己却不察觉,她舔了舔苍白的唇,微微一笑:
“我居然都忘记打伞了,一心只想着你在家等我。”
不知怎的,她的笑看起来很假,嘴角的笑纹像是拍打死猪肉形成的皱折。我努力甩甩脑袋,想甩去这一可怕的联想。
小茵犹自喋喋不休:
“对了青铜,我刚刚在隧洞里遇到一件奇怪的事。”
青铜是我唯一的网名,小茵爱极了,甚至用它来代替我的真名。
我一听“隧洞”两个字,心头一紧,脱口道:
“你不会遇到什么……”
“遇到什么?”小茵怪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掩饰心头的不安说:
“没什么,你说吧。什么事?”
小茵眼神有些凄迷,说:
“今天的雨好大,我下公车时还撑了会伞,可是风把我的伞吹着乱飞……我紧紧地握着伞,一路小跑进了隧洞。一进去,就发现隧洞中间有个灰色的人影。”
“人影?”我紧张起来,双手握成拳也不知,只追着问:
“你看清了?”
小茵怨恨地盯了我一眼,说:
“我看到有人很开心啊,本以为要一个人过那个该死的隧洞呢……你知道吗?青铜,每次我晚上回来穿过那个隧洞时都很害怕,总是期望能有个路人一起作伴。”
“后来呢?”我假装听不懂她的意思,又问。
“我走近了,发现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有四十多了吧。我总看不清他的脸,可能是眼睛进了太多雨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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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10-2009 05:1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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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我追问。
“然后……很奇怪,当我刚刚走到他身边时,他就说:小姐,借个火……青铜,你说他怎么会知道我抽烟?一般男人不会跟女孩子借火的,不是吗?”
小茵很郁闷,我笑了笑说:
“可能人家多远地闻到你身上的烟味了,你借他火了?”
小茵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说:
“当然借了,难道像你这样不知助人为乐是何物吗?!”
她的脸色惨白,瞪着我时,原本柔情似水的眼里竟然,竟然露出一缕凶光!我一哆嗦,吓得一身冷汗,不敢再看她,挥挥手让她去洗澡休息。
这一夜床上,小茵与往日的青涩大不同,像个成熟而又禁欲已久的妇人,主动而热情,索求过度,我几乎招架不住。
2.
我是个能坐着决不站着、能躺着决不坐着的懒人。因此,如今天这般灿烂的午后阳光,只会让我昏昏欲睡,丝毫提不起兴趣和小茵去郊外踏什么青。小茵一怒之下,不再理我,捧着一大堆资料去电台准备今晚的节目。
我一路走着打着哈欠,心里惦记着我那间乡间民居里的温柔大床。
“青铜!”身后有人叫我,是个女孩子很清脆的声音。
我懒得地转身说:
“又什么事啊?”
站在面前的正是小茵的室友兼死党阴姬,别看这个穿恤衫牛仔的女孩娇小玲珑、青春可人,却是一肚子的鬼主意——真的是“鬼”主意,她最爱看有关灵魂或者鬼怪方面的书,没事还到处找所谓的奇人异士,研究什么招魂、驱鬼,因此被一票同学朋友戏称为阴姬。
我一直很奇怪,以小茵那么胆小的女孩,怎么会和她成为最好的朋友。
“青铜,你有没有觉得小茵这两天很奇怪啊?整天都魂不守舍。”阴姬皱着眉问我。
“你该不会是怀疑她是被什么鬼附身吧?”我有些不耐烦,哈欠打得眼泪水都快掉下来了。
阴姬一本正经地回我:
“我的功力还没那么深厚,但是我看得出来,小茵肯定不对劲……她这两天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她胆子那么小,上次我在背后叫了一声都能把她吓哭,我不敢直接问她,只好来问你了。”
特别的事?我脑子一动,“隧洞”两个字立刻闪现眼前,这有关系吗?我迟疑着,说:
“小茵前晚做完节目回家时,在家门口的隧洞里,遇到一个跟她借火的男人。”
“借火?!”阴姬面色沉重起来,问:
“什么样子的男人?小茵看清他的脸了?”
“没有吧……那天晚上刚好下大雨,小茵戴隐形眼镜的,眼睛进了水看不清。怎么,有什么问题?”看阴姬那么严肃,我竟有些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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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10-2009 05:1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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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什么……以后最好叫小茵晚上不要随便和不认得的人搭讪。”阴姬吞吞吐吐。
我勉强笑笑,说: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是吧?我一定记得提醒她。”
这是一只女人的手,白晰而精致,手心摊着一枚zippo打火机,是那款印弟安绿松石的。又伸过来一只手,跟之前的一只显然不是同一个人的手。这只应该是男人左手,瘦而修长,一根根青筋很突兀地纠缠在这只手上,手背上还布满了很恶心的红点。黑色的衣袖一直遮到了虎口。
男人的手伸过来,伸过来,然后拿起了女人掌心的zippo,“啪”地一下,就打着了。绿色的火焰诡异地跳动着,男人的四指蜷缩着握着打火机,只留下小拇指兰花般地翘着——只有半截!
这个男人左手的小指被削掉一半!
我霍然惊醒,才发觉是个白日梦,却被吓出一身冷汗,心“碰碰”直跳。绿松石的打火机,小茵刚好才买了一枚;借火的男子刚好穿着黑色风衣……这是巧合吗?我怎么会做这种梦?难道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恰好白天听了阴姬的一番鬼话?
惊魂未定,突然门又被敲得“啪啪”直响。我定了定神,下床开了门,原来是房东马老太太,她一脸慈善的笑,手里还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还没吃晚饭吧?刚好我包了饺子,来尝尝……不要老吃学校的食堂,有什么营养……你想吃什么不会弄的,尽管跟婆婆说,婆婆教你……”
“谢谢婆婆!”我赶紧接过饺子,并让马老太太进屋坐下,顺手倒了杯茶递过去。刚刚开门时,才发现原来天早已经黑,掏出手机一看,晚上八点多了。
马老太太未坐定,环顾一下屋子,发现小茵不在,又问:
“你那个小女朋友还没回来?她这两天气色差得很,你可要买点好的给她补补啊……”
我忙解释说:
“她今晚要上班的,要到12点多才回来。”
“那么晚啊!”马老太太惊叫起来:
“她一个小女孩,走夜路不怕吗?尤其是那个……”
“那个什么?隧洞吗?”我问。马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竟然也流露出惊恐的表情,我以为像她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应该把生死看得很淡,原来心理恐惧也是不分年龄的。
“我听说过一些关于那个隧洞的传闻。”我笑了笑,忽然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于是试探着着问她:
“婆婆,这个村上有没有个手指断了半截的男人?”
“断,断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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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10-2009 05:1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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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太太颤抖着问:
“是不是左手小拇指断了半截?”
“对对,就是他。”我点头说,马老太太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说:
“是有这么一个断了指的人,他就住在村口的第一家。”
“是养了一只很大的黑狗、院子还装了大铁门、铁门用红漆漆得发亮的那家吗?”我问,暗自舒了一口气,原来真有其人,不过真的只和小茵借个火而已。
怎么料到,马老太太接下来的一句话竟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她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字地说:
“那个人两个月前死了……他吸毒过量,导致神志不清,冲到隧洞上面的高速公路上被车撞死了……他那截手指就是发对着爹妈发誓,不再吸毒时自己剁下的。”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没做出反应,手机突然叫了起来,一接听,是老妈,她在电话那头焦虑地喊:
“儿子,你爸胆囊炎犯了,马上要开刀,你快到第一人民医院来!要快!”
3.
“手术室”那三个字一直亮着红灯,我心神不宁,耳边总是马老太太的那句话:他吸毒过量,导致神志不清,冲到隧洞上面的高速公路上被车撞死了……
看着老妈紧张兮兮地在手术院门口转来转去,我不敢离开。只能一边一边地打小茵的手机,但是,她正在做节目,拨了号码过去,总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回话。
我只得发短信给她“小茵,我爸住院了,你今晚也不要回去!记住,千万不要回去!”希望她下了节目就会打开手机看到我的留言。
不知过了多久,我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突然有人拍我肩膀叫我:
“儿子,醒醒!”
我一惊,原来是老妈,她递给我一把车钥匙说:
“你爸手术刚做好,正在休息。你开车回家睡觉吧,顺便把我晒在外面的衣服收回来,外面下雨了。”
“下雨了?”我揉揉眼睛,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12点零5分。我赶紧又掏出手机打小茵电话。谢天谢地,这一次终于通了。
“喂——”电话那头有人问,但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小茵。因为这声音显得既迟缓又沙哑,竟然好象是出自一个中年女人之口。
“小茵?是你吗?”我试探着问。
“是我啊青铜,怎么了?”果真是小茵,也许节目做得太累,导致她声音失常吧。我笑自己太多疑:
“看到我的短信没有?你现在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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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10-2009 05:2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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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短信?我没有收到啊?……我刚到家,好累啊,准备睡觉了。”小茵懒懒地说。
“到家?!你回去了?!”我吼起来,小茵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
“怎么,怎么了青铜?”
我深呼吸一口,沉声说:
“没什么,我马上回来。”
小茵舒了口气说:
“好的,我等你……对了青铜,我刚刚又在隧洞里遇到那天跟我借火的男人了!”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一点多了。小茵早已睡熟,床头的小灯还亮着,她晚上一个人是不敢关了灯睡的。
我怕吵醒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她就前,俯下身去看她——我全身一抖,手里的车钥匙“叭”地就从手中掉了下来。
小茵,不,应该说这个床上的女人,竟然一脸的皱纹,头发也花白了一半——可是,脸的轮廓俨然就小茵!我恐惧极了,脚一软“卟嗵”一声就跌坐到地上。
这一跌倒把小茵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问:
“青铜你回来啦?怎么坐在地上?”
说着,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我面前伸手扶我。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任她拉了起来。小茵摇我:
“你怎么了?干吗不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说:
“你知道那个跟你借火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啊,难道你知道?”小茵奇道。我鼓起勇气抬起头正视她说:
“其实他不是人——你怎么,怎么?!”
眼前的小茵仍旧青春美丽,什么皱纹什么白发,看来都是我的想像,她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比较暗淡,可能是过度疲劳所至。本来想说的话立刻在嘴边打住。
“不是人是什么啊?”小茵奇怪极了,盯着我问。我吱吱唔唔:
“恩……我是说,他不是一般的人,他吸毒!以后你千万不要再理这种人了,瘾上来了什么坏事都做!”
小茵释然,点头说:
“原来是这样啊……今晚他又跟我借火时,我发现他比我上次想像得要年轻,大概只三十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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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10-2009 05:2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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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轻柔的“致爱丽丝”,浓香的“蓝山”,咖啡屋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优雅而宁静。而此刻的我,心却一路跌入谷底、手脚冰凉。
“青铜,相信我,赶紧从那里搬走!”
阴姬面色沉重,咬着嘴唇对我说。我说:
“我知道,那天我就和小茵说过了,她非说要住完这个月再搬……不过,我现在每次都接她下班,我没有遇过那个——家伙!”
“你的生日与观音同一天,阳气重得很,一般不会看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小茵是七月半生的,你知道七月半是我国的四大鬼节之一,鬼节生的人很容易开阴阳眼。”
阴姬向我解释,我听得晕头转向:
“开阴阳眼怎样?小茵有危险吗?”
“那个家伙跟小茵借的不是火, 是阳寿!借他一次火折二十年阳寿,你明不明白?!如果被他连续借三次火,三次六十年,六十一甲子,小茵就没命了!”
阴姬越说越急,一把拉住我的领子,说:
“到时连你也有危险,小茵很可能把你也带走的!”
脑袋里“嗡嗡”直响,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老实说,这种事离我太遥远,我的心理随能力远远没有自己想像得强。
我跟小茵约法三章:一,住完这个月立刻搬;二,每次下了节目回家,就在隧洞外的站台等我接她,不许一个人过隧洞;三,我不回来时,她也不许回来。
小茵没有问我理由,可能是我脸色铁青得吓人,她也受了感染,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只点点头表示答应了我的要求,我看得出来,她的眼中掠过一丝恐惧。
这以后的一个星期,她除了做节目回来晚外,其它时间都是下了课早早地回家做饭,晚上也不踏出家门,只和我窝在被子里看租来的碟片。
我把手机定了时,晚上11点半准时响,提醒自己到站台去接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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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10-2009 05: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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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搬家的日子越来越近,眼看今天就是在这里渡过的最后一个周末,也是最后一天,我和小茵商量好了,准备利用这个双休日搬家,我已经在闹市区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我的心情也因为连日来的平安无事和即将离开而变得轻松起来,甚至在网上下“四国大战”时,我还和对家开着玩笑:
“过了今晚我就不陪你下棋了。”
“怎么了?”对家回。
“明天搬家,要忙一阵子的。”
“一会又要去接你的女朋友?”
“是啊。她胆子小。”
“呵呵,你对她可真好。”
“还行还行。”
……
我在网上一边杀得昏天黑地,一边聊得天花乱缀。对家突然发来一句话:
“12点了,你不去接女朋友啦?”
我一惊,忙看了看电脑屏幕右下角,12点零5分。我爬起来就奔,都来不及关电脑,一边跑一边摸手机,准备看看它怎么没闹铃,再打个电话给小茵,让她在站台多等一会。然而,我左摸右摸,都没摸到手机,突然想起来,中午给同学带回宿舍充电了,忘记拿回来。
我一路狂奔,远处的隧洞就像个张着黑洞洞大嘴的怪兽,离我越来越近。等我终于跑到了洞口,却发现洞里突然亮起了一点火光!
我紧张极了,立刻朝火光奔去。近了,更近了……我看见了两张脸,一张是小茵惨白而诡异的笑脸,一个是陌生的青年男子瘦得几近骷髅的面孔,脸上原本是眼睛的位置却是两个阴森森的黑洞。
小茵那个绿松石的zippo火机正在这个男人的左手中亮着。我来不及多想,“卟”地一声,吹灭了那一点火光。
凑上前吹灭火光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男人左手断了半截的小拇指兰花般地翘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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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10-2009 05:2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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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引
爷爷曾给我讲了他爷爷的爷爷所经历的一个故事。怎么,读着拗口了吧?反正这个故事已经很遥远了,正如一枚枚刚出土的古钱,上边布满了时间的铜锈。
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个生意人,他叫什么名字,爷爷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别人都喊他杜大个子。杜大个子每到农闲时分,总要到云南、贵州那边倒腾点药材到内地来卖,虽赚不了几个钱,但补贴家用已是足够了。
有一年,杜大个子的老父亲突然患了一种怪病,总觉得胸口有小虫子在爬。看了许多郎中,吃了许多的汤药,也不见好。受人指点,杜大个子跑到七十多里外的大坯山上青云观请来了一个道长。道长看上去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留着一把三寸来长的白胡子,只是清癯的脸上看不出有多大年纪,据说这位道长最擅长的就是用奇药治奇病。道长为杜大个子的老父亲把了把脉,看了看舌苔,思付、沉吟、斟酌了半天,大笔一挥便开下了药方。什么五钱秋天的干蚂蚱腿,一两运河的干泡沫,两棵最先从枣树上掉下来的红枣……还要用闰六月那一年第一场雪的雪水来熬药,并且熬药时女人不能在场。道长还念念有词“君臣佐使”的讲了一大堆……药方怪是怪,到了最后还愣是让杜大个子给找齐了,但最怪的还是这药方的药引。药方的药引,道长只写了两个字——“朝槐”。当杜大个子问道长这“朝槐”是什么意思时,道长已经背起他的药箱,朝杜大个子笑了笑,捋着他的山羊胡子,迈着飘逸的步子走出了大门。
杜大个子本身就是个药材贩子,可是杜大个子跑遍了方圆百十里的药铺,竟没打听出这“朝槐”是方的还是圆的,是黑的还白的,于是这事也就慢慢搁了下来。按照没有药引药方熬制的汤药,杜大个子的父亲喝了只能是暂解一时之痛,终不能除根。大约又过了半年,杜大个子忙完了田间的农活,打点好行李,准备再到南方跑趟生意,一来找点闲钱宽松一下手头;二来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找到“朝槐”这味药引,也好为父亲彻底根除疾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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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10-2009 05: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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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光荏苒,岁月蹉跎,时间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一晃几个月过去了,杜大个子小钱倒是赚了几个,但这“药引”的消息却仍是一无所获。杜大个子决定回家了,经过几千里的长途跋涉,这天眼看再有几十里地就到家了。此时天色已晚,天上明月高悬,杜大个子回家心切,决定不在县城打尖住店,准备趁着月明儿地连夜往家赶,毕竟大半年没有回家了,心含牵挂。在这个寂静漆黑的夜里,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路上,只有杜大个子一个人孤影相吊,迈着不停的脚步,孑然赶路。正走着,忽然杜大个子听到了一阵哭声,若隐若现,停下来仔细分辨时,却又是一片寂静,只有田间无名昆虫的鸣叫。杜大个子以为自己是赶路太累了,也没在意,接着往前走。没走两步,又听到了细细的哭声,而且越往前走,听的愈加清晰。等杜大个子赶到一个破庙时,才看见一个年轻的小女子挎着个篮子,坐在地上,正在那儿抽泣呢。杜大个子平时在乡里也是属于那种顶天立地、行侠仗义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热血汉子,遇见不平事总爱上前管一管。于是杜大个子不假思索的凑到了跟前问道:“小娘子,因何事深夜在此伤心落泪啊?”那女子道:“我乃前王庄穆杨氏,因走亲戚回家天色已晚,扭伤了脚,回不了家,眼看天黑人稀,不禁落泪。”借着月光,杜大个子看见那女子淡妆素雅,粉面桃花,杏眼弯眉,容光绝艳,娇媚多姿,分明是个绝代尤物啊!杜大个子心里直犯嘀咕,这附近方圆几十里地的人家,我因做药材生意,走家串户,可是都熟识啊,没见过谁家有这么个漂亮媳妇呀,于是问道:“小娘子,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呢?”那女子杏目含泪,楚楚动人:“这位大哥,我乃前王庄穆家新娶之妇,所以大哥看了眼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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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8-10-2009 05: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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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个子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东垂,时辰不早了,这娇柔女子如何处置?扔下不管,要是万一遇见歹人或者豹狼,确是于心不忍。前去报信,可这前王庄离此尚有三十里地,且与回家之路相左,这如何是好呢?!
杜大个子思付片刻,沉了沉嗓音道:“我家离此不远,小娘子若不嫌弃,可否到我家和我妹妹委屈一夜?”那女子低头道:“权听大哥安排,可是小女子,脚痛难忍实在走不得路了。”杜大个子也是粗人,急等回家,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二话不说,背起那女子就走。
话说杜大个子背着那女子一路无话,心中思家心切,脚步不禁加快,眼看着再有二里余地就要到家,借着绰绰月光已能遥遥望见村口。
突然,杜大个子觉得身后这女子有异,身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大有泰上压顶之势。那女子刚才轻轻搭在杜大个子肩上的双手也渐渐合拢,死死扣着杜大个子的脖子,越扣越紧,越扣越紧。杜大个子欲将那女子抛下,怎奈那女子已将杜大个子全身紧紧缠住,杜大个子呼吸紧促,嘴不能言,身不能动,身上大汗淋漓,暗暗叫苦:我命休已,我命休已。
此时,杜大个子心中泛起一个激灵,想到返乡之时,路过沧州,在一客店投宿,曾有一同居一室的中年汉子对他说过:“大哥,你印堂发暗,近日必有邪物缠身。”杜大个子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个高胆大,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将那汉子送的道符随手揣在怀里,道声多谢,就与那中年汉子揖手含笑作别了。没想到那汉子所言不虚,今遭果然应验!杜大个子稳下心来,气沉丹田,凝聚全身力气,大喝一声:“妖物休来害我!”说着,强挪一手,硬是从怀中生生掏出道符,往身后女子背上狠狠一贴。刹那之间,全身之怪异顿消。杜大个子不敢回头,手不肯松,箭步如飞,向家疾奔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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