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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诛仙之回首百年 (更新至91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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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再回首
话说当年鬼厉张小凡携诛仙古剑大败鬼王宗鬼王,并将其用四灵血阵召唤出的修罗杀死之后,狐岐山全面崩塌,地动山摇,炙流肆意,整个狐岐山毁于一旦。而碧瑶也随之失去踪迹,在滚滚大石之下,只残留了一缕碧绿衣衫,鬼厉仿佛觉得十年努力毁之一倾,十年辛苦委屈却了无所得,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挚爱,为了自己甘受地狱十世轮回之苦的爱人未能被自己救活,心灰意冷之下,终日躲进黑暗里,以酒消愁,沉沦堕落而不自知。
直到有一天,陆雪琪来访,方才将其从消沉中解救出来。
本来二人都对彼此颇有情义,理应结成夫妇,续秦晋之好,但是鬼厉始终心有碧瑶,觉着碧瑶为他而死,可谓痴情一片,自己倘若与他人成亲,实在对之不起,故而与陆雪琪共同生活几个月后便与小灰悄悄离去。他立志走遍天下,苦修自己,来赎自身今生之罪。
可怜陆雪琪终日心念鬼厉,忧郁成疾,数年后香消玉殒。
十年后,小灰修成“天灵神兽”,飞升天界。鬼厉茕茕孑身,孤独孤单,使终于顿悟,思往昔太过执着,苦了雪琪,于是回到当日青云山下一小村庄里两人生活之地,欲复燃昨日之情,正式将其聘娶为妻子。
奈何!雪琪已死,昨日之美丽佳人今已化身白骨,人鬼殊途,鬼厉情何以堪?
细思往日所作所为,不仅害得碧瑶香魂杳杳,今日更是负了雪琪一片深情,他痛悔难已。
遂自断筋脉,随之而去!
可叹,又一段凄美悲凉之爱情!
正所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如此,时光如水,岁月如梭,一晃过了五百年。
鬼厉经十世轮回之苦,历七七四十九大难,九九八十一小难之后,终于功德圆满,即将飞升天界,证得大罗金身。
这日,鬼厉来到一处妙山,但见此山钟造化之灵秀,聚天地之神奇,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古树郁郁,芳草萋萋,但见飞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真乃一仙山也!鬼厉遂决定以此地作为他应雷劫之地。
鬼厉俯瞰大山,顿时产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慨。掐指一算,雷劫将之,遂盘膝坐于山巅,准备力抗天劫。
突然,远处紫色云彩密集,骤然弥漫,顿时大山犹如笼中之兽,被紫色“铁栏”所困,虽有尖牙利爪但丝毫无用。紫云仍在聚集,并且越来越多,颜色越来越深,天地间仿佛突然间凭空悬浮着一件紫色大毯,层层叠叠包裹着整座山脉。
鬼厉感到了深深的压抑,暗道:这九天雷劫果然非同寻常。他整个人犹如被压在一座大山之下,呼吸都顿感困难。鬼厉深知胜败将在此一举,胜则得道成仙,享永久生命,败则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吐出,借以平复内心的紧张与慌乱。
“咯吧”一声巨响,一道天雷伴随着一米粗细的紫色闪电穿过层层云雾,向鬼厉直劈过来,恰似魔兽的利爪,扭曲着呼啸而来。
鬼厉一惊,心道:果然威力非凡,暗暗提醒自己要小心应付。右手祭出噬魂棒,让它悬在头顶,噬魂棒升空之后轻轻一颤,继而红光大盛,那黑红的颜色就像九幽之地的所有鲜血都被吸食过来,红得令人心底发麻。鬼厉不为所动,他左手画圆,右手画方,顿时左手产生一道极亮的金光,右手同时蓦地产生一道耀眼的青光,接着红,黄,青三道亮光形成三圈气雾态的罩子笼罩在鬼厉四周,将他包在里边。
这时,第一道紫电如飞腾的巨龙扭动着俯冲而来,看其威力足以开天辟地,整座大山仿佛都畏惧于其脚趾下颤抖喘息。
“嗙”一声巨响,闪电径直击打在光罩上,“噼啪滋滋”犹如金属撞击声响彻大地,震得整座山似乎都在颤抖不停。不过护身罩依然如故,没有丝毫损伤,鬼厉见此暗暗放下心来,吐了一口浊气,总算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一直到第八道紫电落下,虽然其紫电威力呈递长趋势,越来越大,但是所幸护身罩虽然颤动不停,但却没有丝毫损伤,三道光华依然灿烂,这恰似浪潮中翻弄的帆船虽然巨浪汹涌,起伏不断,但却依然顺水而动,岌岌可危见往往化险为夷。
就在第八道天雷过后,这时,异变陡生。
鬼厉突然脑中一乱,恍惚中竟然出现了碧瑶和陆雪琪的影子。只见二人立在离他十步远之地,那个水绿色的身影依旧灵动活泼,那个白色的身影依然平静淡雅,她们冲他微微一笑,嘴角微翘,浅笑低吟,看似灿烂,但是眼角不断涌出的晶莹珠泪,却顺着白皙温润的如玉俏脸滑下,从精巧的鼻梁两侧通过脸颊,嘴唇滴落地面,发出“吧嗒”之声。
鬼厉的心好疼,他想念她们,无时无刻不想得刻骨,他情不自禁地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触摸她们,想将她们仅仅抱在怀里,轻语柔声,以表达自己几百年来从未消失的愧悔和内疚。
她们实是鬼厉几百年来最最对不起的人儿。
他颤抖着嘴唇,伸出手指朝二人脸庞探去。
然而就是这微微的分神,致使护身罩的光芒黯淡少许。紧接着第九道天雷呼啸着飞速冲下,那强烈的电光照得四周一片紫色,整个仙山仿佛都被染成了深紫色,就像受惊过度的人脸,紫得发青。
紧接着只见眨眼间碧瑶陆雪琪二人身影骤然消失。
鬼厉此时才如梦初醒,暗叫一声完了…,却原来只是心魔作祟。
他喃喃道:“我终于还是抛不开她们啊!也罢,当初她们真情待我,今日即使我形神俱灭又有何憾?”
“嗙”
就在这时第九道紫电直砸在鬼厉地护身罩上,“嘎巴”一声脆响,罩子如玻璃般碎裂,掉下。
紫电毫无阻碍地直直劈在鬼厉头上,他顿觉脑袋一阵剧痛,仿若碎裂,紧接着眼前一黑,人事不知竟是昏了过去…
朦胧中,他仿似依稀看到五百年前在一柄巨大光剑之下,面对万剑启发的可怖景象,碧瑶安静而又幸福的玉颜,耳中回想着她清亮而又坚决的声音: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
以我血躯,奉为牺牲。
三生七世,永堕阎罗,
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合欢铃兀自幽幽地、清脆地哀鸣…
画面一转
陆雪琪苍白着俏脸,孤独地矗立在小竹峰的山巅,对着天空痴痴地念着:“小凡…”
他笑了,笑得很舒心,很灿烂。
我走了,碧瑶,雪琪…
我好想你们…
言罢,只见原本跌倒在地的瑰丽尸身上突然窜起一道白光,须臾消失于天际。
此时天上紫云之中立着一身高两米的三眼灵猴,他看着下边的鬼厉低声说道:“主人,对不起,原谅小灰不能救你…你还有使命未完成,这是你的劫难…”
说完摇摇大脑袋,额头上的眼镜眨了眨,便消失不见。
[ 本帖最后由 michelle900616 于 22-11-2009 03:59 A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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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1:4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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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人发过了没有,如果有请通知我。。。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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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0-10-2009 01:4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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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复活
“小凡,你终于醒了?”
鬼厉刚抬起沉重的眼皮,就听到耳旁传来一清脆悦耳的女声,忍不住转眼向循声看去:只见一位一身红色衫裙的娇俏女子满目关切地看着自己,年纪大约十四五岁,却是生得明眸皓齿,眼波顾盼生姿,端的明艳难喻。
鬼厉不由怔了怔,呆呆看着眼前之人。
“小凡,你怎么了?为何恁般看着我?”少女的脸上渗出淡淡红晕,随即有些恼怒地嗔道。
小凡?谁?鬼厉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感觉头里面像被堆满了浆糊,又似生出了万千乱麻,理不清,顺不明。
“姑娘,你…你在叫我吗?”鬼厉脸色一红,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红衣少女问道。
“嗯?”少女似乎没有料到鬼厉会问出如此话语,顿时有疑惑,有惊奇,但更多的则是恼怒。
“好你个张小凡,居然假装不认识我!哼!还姑娘?哼哼!”红衣少女说着跺了跺右脚,双手叉腰满脸愤怒之色,俏丽的小脸也憋得通红。
“抱歉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你!”鬼厉虽然潜意识中觉得和她好像相熟,但是终究不能肯定她到底是谁,故而坦诚道。
红衣少女见他竟然到这地步还矢口否认,简直肺都要气炸了,想不到这个平日懦弱无趣的呆子今日居然跟她开起了天大的玩笑?随即冷下脸道:“那你叫什么总该知道吧!”她想着看你还怎么跟我装,跟师姐我耍花招你还嫩着哩!
可是紧接着对面男孩的问题却差点气得她吐血。
“我…我是谁?”此时鬼厉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竟然想不起自己是谁了,只觉得脑海中乱乱的,偶尔有一两段文字冒出:
什么“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还有什么“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无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等等。
总之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好不烦闷!
你道为何如此?
确是原来那日鬼厉被九天紫电击中,本来以为必死无疑,但是想到往日的爱人,虽然豁达如鬼厉者,也不禁有些不舍,所以他稍一犹豫便使出浑身解数,以一招“自毁肉身”而保得魂魄脱离,却不想九天雷劫何物?威力岂是非同小可,那雷电之威居然将时空激出一条裂缝,裂缝吸力颇巨,直将鬼厉之魂魄吸入其中,然后鬼厉只感到身体似是在做高速移动,其速度之快,竟是以往自己腾云的百倍有余,自己只觉魂魄疼痛欲裂,仿佛随时都会在飞速行进中化为飞灰,紧接着头脑剧痛,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其实鬼厉不知他便是在穿越时空时被空间吸力损伤了些许脑袋,致使他失去了记忆,这才会对前尘往事懵懂不知。
“什么?你说什麽?”红衣少女这才看出眼前之人仿佛不想说谎,再一想以往这个小师弟最最听话了,哪会无故逗弄自己?简直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想到这脸上神色一慌,随即向屋外跑去,还边跑边大叫:“爹娘,快来啊!爹…”
鬼厉此时呆呆地坐在床上,不停地问自己:我到底是谁?我是谁?…
他抱着头努力想,可是只能朦胧中看到一个寂寞的少年,一会儿他长发披肩身穿长衫,一会儿又头发超短穿着短袖短裤,一会儿四周青山座座,一会儿附近又殿宇连连,各种人影随之出现在脑海:男人,女人,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美丽的丑陋的,俊俏的猥琐的…总之影像很多很乱很杂,仿佛翻动的书简般一片一片,一闪而过。不过有两个身影,却是最为深刻,出现不下百次:那是两个女人,看不清样貌,只能看清她们一人是一身绿衫,一身则周身白衫…
“她们是谁?我是谁?我是谁啊?啊…”鬼厉越想头越疼,感觉头像要炸开一般,痛得他忍不住抱着头大吼了一声,脸上汗水涔涔而下。
“老七,怎么了?”
“小凡,没事吧?”
“小师弟,你还好么?”
“小师弟”
“小师弟…”
鬼厉听到连着七八声问候如连珠炮似的不间断轰来,顿时大脑更加烦乱,抬头瞅了一眼,只见一个矮胖的中年人领着一名美妇和六七个人正站在他的床头,其中包括刚才的红衣少女,他对这些人也全没了好感,于是皱着眉头冷冷问道:“你们又是谁?”
矮胖子瞬间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要知青云门向来最是注重尊师重道,哪有徒弟这么逼问师傅的,而且还是用这种厌烦不耐冷若冰霜的语气。他刚要厉声教训一下这个目无尊长,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却被右手边的美妇拉了拉胳膊。
他忍不住转过头去重重哼了一声。
原来这矮胖的中年人就是大竹峰首座田不易,那个美妇和红衣少女则是他的妻女苏茹和田灵儿。
却说刚才田灵儿急急忙忙地冲进自己老爹的屋子说小凡醒了,田不易想醒了就醒了!大惊小怪咋咋呼呼做什么?暗道:这个小徒弟却恁地没用,上山砍个竹子也能晕倒,这功课不是入门弟子都做过么?这个徒弟一个少年却连自己女儿都不如!唉!看来果然被自己猜中了,他给大竹峰弄回了一个大包袱!
正在长吁短叹之际的田不易,被女儿接下来的一句话吓得不轻。
田灵儿匆忙地道:“小凡…小凡不但不认识我了,居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这还了得?于是田不易赶忙叫上里间午睡的妻子,召集宋大仁等其他几位徒弟一起前往欲一探究竟。
却不料刚刚赶来,鬼厉的一句话差点气死这位首座。
“小凡,你怎么了?可不要吓师娘啊!”苏茹靠过身来坐在床沿柔声问道,说着还伸出素手在他的额头摸了摸,似乎想探探这弟子是否尚在发热神志不清。
那温柔的话语,关切的语气,顿时让烦闷不堪的鬼厉心生温暖,心境竟也出奇地平静了下来,他躺着身体,凝目看去,只见这女子长得甚是美艳:弯弯的眉眼,娇俏的鼻唇无不透出成熟风情,恰与自己方才醒来时所见的少女有三分相像。
鬼厉不由心生好感,对于真心对待他的人他一向心怀感激。
“这位大姐,多谢关心!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么?”
鬼厉这一问,登时让围观的几人哭笑不得,大姐?那可是师母啊!想起平日师母的严厉,众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田不易此时简直是怒火中烧,忍无可忍了: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了!这小子居然如此混账,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田不易刚要发作,却被妻子轻飘飘的一眼给瞪了回去。他只得狠狠地瞪了鬼厉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
与其他人不同,苏茹听到这个小弟子的称呼虽然也难也接受,不过却并没有生多少气,毕竟哪个女人不想别人说她年轻漂亮?虽然她是修道之人,但是女人爱美乃是天性,这是无论年龄,身份的。饶是如此,她依然觉着这种乱了辈分尊长的行为还是太过荒唐一些。
“呵呵!小凡,你可不能叫我大姐啊!要叫师母哦!”苏茹笑着道。
虽然她平时比较严厉,但是作为一名女子,她是很有些心软的,她知道这个小弟子的不幸,所以平素格外宠他。
“师母?你是我师母?我怎么不知道?”鬼厉一脸困惑。
“小师弟,那你认识我吗?”突然一个身形高大,相貌粗豪的男子挤到床前,靠近身体,冲鬼厉道。
鬼厉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过了一会儿,鬼厉看着众人问道。
“你是我的小师弟张小凡啊!来,叫声师姐听听!”刚才那个红衣少女嘻笑着抢着答道,微翘的小嘴可以看出她的顽皮。
“灵儿,别老是欺负小凡!”苏茹瞪了女儿一眼,道。
那个叫灵儿的少女“嘻嘻”一笑,娇声道:“我哪有啊!这呆子本来就叫我师姐的嘛!”
鬼厉看着面前的众人,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要说认识又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要说不认识,为何竟有种亲切的感觉呢?
“你们说我是张小凡,那你们呢?这是哪?”
“小师弟,叫声师姐我就告诉你!”田灵儿眨着眼睛调皮道。
“哼!”鬼厉不理她。
“不叫就不叫嘛!真是没大没小!”
“我是你师姐田灵儿,这是师父也就是我爹,这是我娘,那是大师兄宋大仁,那是二师兄吴大义,那是…”田灵儿指着众人依次介绍下去。
“唉!罢了!不去想了,张小凡就张小凡吧!”鬼厉喃喃道。
“老七,你真的不记得了?”这时田不易突然出声问道。
鬼厉闷声“嗯”了一声,低下头来默默地盯着胸前的玄青色被子。
“唉!你一向修为不长进也还罢了,想不到如今却出了这档子事,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为我跟你跟你师娘争脸面,好好休息吧!”田不易少有地和颜悦色道。
鬼厉闻言抬头朝这矮胖男子看去,此刻竟发现他原来也不是那般讨厌。
良久,坐在床沿的苏茹低声说道:“忘了也好!忘记有时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鬼厉不解地朝苏茹看去,不知她为何有此一说。
宋大任等师兄弟们却是皆都垂下了脑袋,沉默不语。
就连方才调皮不堪的红衣少女竟也奇迹般地没有嬉闹
[ 本帖最后由 michelle900616 于 10-10-2009 01:47 A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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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1:5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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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笛声
夜,似一卷漆黑如墨的布帛,将整个世间包裹于其中。
青云山,大竹峰上
鬼厉坐于山巅,吹着飒飒秋风,放目环顾四周,只见零星灯火恰似斑驳星辰坠落尘间,虽不孤单,却也孤独。
自己又何尝不是孤独的星呢?到如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遑论其他?老天,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自己今后又将如何?鬼厉看着周遭散落的万家灯火,竟然丝毫感受不到温暖,他只觉更加的清冷。
对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来说,不存在过去,更看不到未来,他只有深深的不知所措和浓浓的茫然!这就恍如你站在一条路上,却发现前方后方均是漆黑一片,即便心疼心酸间欲要回忆却也不可得。
此种悲凉,何人能懂?
晚风吹来,鬼厉忍不住一阵发抖,双臂紧拢于胸前,他只想保住唯一的温暖…让那颗心稍有温度…
他似乎能从杂博不堪的头脑里朦胧模糊地搜查到一些片段:
两个身影,女子的,绰约柔美,一个碧绿,一个素白,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一无所获,不论他多么用力多么努力地试图想起,但是现实很残酷,它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证明:此乃枉然!大概唯一值得有所安慰的就是:他对这座山不陌生,很多地方都感到相当的熟悉,为何?他也曾这样问自己,无果,他只能将这归于一个事实:他的确是张小凡!
鬼厉醒来后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中,大竹峰上下都对他颇为关心,尤其是那位美艳的师母更是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师兄弟们也很和善,尤其是大师兄宋大仁更是对己关怀备至,整日嘘寒问暖,处处透着亲近与爱护,这让本来惶恐不安,焦虑烦躁的鬼厉安心不少,情绪也不复刚醒时的暴躁。
诚然,也有令他感到头痛的人。一个是那位莫名其妙的师傅,他总是对自己没好脸色,臭着一张脸,好似自己曾欠他十万八千两白银似的,简直不可理喻!不过他知道他对他其实并没有恶意,这从他的眼神里能够读到,鬼厉隐约知道一句话:“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他不知道他为何会知道,只是现实如此而已!
另一个则就更加让他无所适从,头痛欲裂。这人就是他们大竹峰的小公主田灵儿,此女虽生得花容月貌,美丽无比,无论是眼眉,琼鼻,朱唇抑或是微笑时粉脸上深深的酒窝,还是一身鲜艳无匹,艳光四射的红衫裙无不在说明她动人心魄的美丽,然而她的性格则是调皮嬉闹,刚强无比。她时常威胁自己叫她师姐,她时常有事没事地捉弄他,但是他没法冲她发脾气,一方面因为她是自己苏醒后第一个认识的人,另一方面她对自己又是出自真心的好,常为自己出头。所以他只能无奈兼无语地由着她任性胡闹。
不过不知为何,他始终感到她是这个大竹峰上与自己最亲近的人,这道来奇怪,却不能否认。
鬼厉近来也从众人口中得知,自己所在的地方是青云山青云门,据说这是个当今非常著名的修真门派,和焚香谷,天音寺并称三大修真魁首。
青云山共七大主峰,依次为通天峰,龙首峰,朝阳峰,风回峰,落霞峰,大竹峰和小竹峰,依次居门内七大支脉。各脉均有首座一名,其下弟子若干。其中以掌门道玄师伯的通天峰一脉最是兴盛,龙首峰次之,至于他所在的大竹峰一脉则人丁不旺,却可以说是最萧条的。
他还得知了自己晕倒之事的前因后果。那天他到后山竹林砍竹子做功课时不幸晕倒了,是师姐田灵儿把他背回来的,单从这点来说,他就需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感激不尽哩!
想着想着,鬼厉不禁从腰里抽出一把笛子来,但见此笛通体玉白,精致无比,一看就知道不是俗物,必然价值不菲,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笛有何妙用,值得几钱,他只是闲来无事,孤独寂寞,从而央求师姐偷偷下山给他弄来的。
要说师姐为给他买笛子偷偷下山,回来后还被师父狠狠训斥一顿呢!
要说田灵儿虽则有时难免戏弄一下鬼厉,但是她却也对他颇为关心,好似真的在尽自己作为师姐的责任一般。
记得昨天他还问她:“师姐,你这笛子从哪弄来的?”
但是师姐不答,却一阵脸红。
这一刻他在好奇之余,不禁有些心动,那粉嫩的玉颜上染着的淡淡红晕像花香一样,吸引着自己这只蜜蜂忍不住靠近,探寻…
他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暗道:你整天就知道欺负我,拿我寻开心,近日我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打着这份小心思,于是他笑嘻嘻地对她道:“哈哈!我知道了…”说完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她,好似他真的已经发现了什么惊天之秘一样。
田灵儿显然被看得心里不安,于是慌乱道:“你都知道了?我我…”
“哈哈哈哈!你什麽?我这就去告知师傅!”他佯装诈她道。
“张小凡,你…你怎可这样?我还不是为了你才去偷的吗?你恁地好没良心!”田灵儿委屈道。
“你要是敢去告诉别人,看我不割了你的耳朵,哼!”
果然田灵儿委屈样还没持续两秒,就又撒起蛮来。
鬼厉赶紧投降,并赌咒发誓保证不会告诉别人,但好奇之下却也忍不住询问起来。
田灵儿听他询问,始知自己竟然上了他的当,不禁恼羞成怒,揪着他的耳朵一顿发泄。
随之,田灵儿就向鬼厉说起了事情的起末。
原来那天田灵儿答应给鬼厉买一笛子,奈何她江湖经验不足,又不常出门,没曾想竟忘了带银子,于是在笛子店门口辗转徘徊苦思方法,谁知她竟然灵机一动突发奇想打算劫掠一不仁富家翁,可是等她打听了许久终于确定目标,并且真的到了那家准备稍稍拿些钱财时,却在书房发现一精致美丽的玉笛,于是放弃原先打算,直接将笛子顺手牵羊带回了青云山。
师姐竟然为了我去偷东西!鬼厉心里好一阵感动。
其实,他却不知田灵儿之所以去偷盗,并不完全是为了他这个师弟,要说恐怕好玩闹的心思占了大半吧。
想着那天的情形鬼厉禁不住心里一动,拿起笛子对着山风吹了起来。
他吹得是一曲《断情殇》,此曲他也不知为何会吹,总之就像潜意识中自发的,信手拈来,大底就是会吹。
悠扬的笛声随着山风到处走动,其情哀婉兮如哀眉淡锁,伤心兮如肝肠寸断,忧郁兮心闷凄然……
鬼厉吹着吹着发现自己也被这笛声触动了掩埋心底的某处心弦,哀伤凄凉之情跃然面上,头脑里仿佛又出现了那两个身影:一个碧绿,一个素白,绰约如仙子,美妙如精灵。
想起这两个身影,他的笛音越发哀婉,仿似一个痴情的男子在向心里的佳人低低诉说着他的愧疚与不舍。
风,仿佛也哀怨地缠绵着古树,打着旋子不愿离去。
远处一个绰约的女子身影静静地立着,听着,不知不觉,尚是不识愁滋味的她竟也满是伤感。
这人确是田灵儿。
田灵儿本来睡不着想出来转转,却不想被一阵哀婉的笛声打动,故而被声音牵着不由走到了大竹峰的最高处。恍惚间她只见一少年坐在山巅,天上点点星斗照着他的身姿,远处层层点点灯火跳动,风吹着他长长的头发向后飞扬,她认出那个人是她的小师弟。
只是此刻他看起来是那么俊朗,飘逸,同时又是端的哀伤忧郁…
此刻他仿佛历经沧桑的老人,又是多情忧郁的公子…
此刻她忽而感觉心里涌起了某种东西,看着他的后背竟然沉迷…
此刻,她只想如此千年万年…
此刻青云山大竹峰上只有淡淡的笛声“呜呜”哀鸣,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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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0-10-2009 01:5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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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功课
如此,日子平淡地过去。鬼厉也大抵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某日,青云山大竹峰某处古老的屋子内突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起床啦!”
鬼厉正睡得香甜,突然闻听一声炸雷在耳边作响,耳朵被震得“嗡嗡”响,但同时人也立马清醒了,刚睁开眼,就见一张绝丽容颜近在眼前,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顿时头脑一热,忍不住念道:“好美!”
田灵儿听到鬼厉的话,顿时感觉脸颊一阵灼烧,心想肯定脸红得厉害,遂用双手捂住脸蛋,怒瞪着面前这个恶人,不过心里却分明闪过一丝甜蜜,回想到那晚那个独自奏笛的飘逸背影,心中一阵痴迷。
鬼厉忙后仰避开眼前的面孔,离了两三尺,这才看清面前之人原来竟是师姐田灵儿,想到刚才自己的言语似乎有所冒犯,遂道声:“对…对不起,师姐!”说着低下了头,感觉心跳一阵加快。
田灵儿看到鬼厉的窘样,也不忍再责怪他,遂点了点头,表示接受道歉。然后装着没事发生的样子,道:“走吧!”只是脸上的红潮却没褪去,就有如心里的春潮一般。
“去哪?”鬼厉疑惑道。
“还能去哪?做功课呗!”田灵儿嗔道,说着还皱了下琼鼻。
“哦!”鬼厉哦了一声,似乎懂了,然而待田灵儿刚转身准备走时,又突然问道:“做什么功课?”
田灵儿玉脸一煞,转过身来刚准备发作,可是一看到那张俊朗的脸,那双忧郁的眼睛,不知怎的突然没了火气,只得轻声道:“砍竹子呗!真笨!”
鬼厉沉默了,心道:师傅这几天老是骂我笨,师姐也如此,难道自己真的笨的很?想到这里不知怎的感觉心里一阵不舒服,于是冷冷地道:“是啊!我是挺笨的!”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田灵儿看着鬼厉的背影,回想刚才的话,竟然感觉有些心慌和害怕,遂快步追了出去。
满山绿色,树木郁郁,雾云澹澹。
山道上走着两个人影,一个通体艳红,光彩灼目,另一个一身蓝衫,长发飘飘,一个恍似山中精灵,一个翩若世间散仙。
“小凡,你生气了?”田灵儿看着一路之上一言不发的鬼厉弱弱地问道。
鬼厉转头看了看身旁标致的人儿,心中一叹,暗骂自己道:“师姐对我素来情重,又救过我性名,我怎可因为些许蒜皮小事而生她的气呢?真是枉为男子汉大丈夫!
想到这里,遂缓过脸来,笑着道:“没有!我在看路边的花草呢!”
田灵儿本就单纯,听见这话,信以为真,暗中松了一口气,灿然一笑,贝齿微露,朱唇微撅,嗔道:“你这人,刚才吓死我了!不生气干吗不说话?害我担心老半天!”
“担心什么?”鬼厉奇道。
“怕你以后都不理我了!”田灵儿说着,猛然想起如果鬼厉真的从此不理自己的情形,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鬼厉看着师姐一脸委屈样,在觉着可爱可笑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惭愧,于是很自然的拉住田灵儿的手,嬉笑道:“怎么可能?你可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我永远都不会不理你的!”
说完,心里竟然同时冒出了两个人影:一个全身绿衣,一个身尽缟素。
鬼厉有些失神,心中猜想这两人到底是何人,为何总是冷不丁冒出脑海?他跟她们很熟吗?遂转头向田灵儿问道:“师姐,你认识一个一身绿衫的女子吗?”
田灵儿本来突然之间本鬼厉拉住玉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脸蛋丝丝晕红,心跳得犹如擂鼓,心里责怪道:“这个小子,怎可平白无故抓人家的手呢?”心里矛盾: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这时突然听到鬼厉打听别的女子,心里不知为何突然一阵紧张,下意识地用力反抓住鬼厉的手,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鬼厉想想还真没什么理由,于是答道:“随便问问!”
“到底有没有?”
“没有!”田灵儿忍着心底里的酸涩,认真想了想之后,回道。
她不想骗鬼厉。但是同时又打心底希望没这个人。
“是吗?那就算了!”鬼厉心底哀叹一声,收拾心情继续跟田灵儿嬉闹起来。
其实,他若是先问那个一身白衣的女子,田灵儿或可知道,但是那个绿衣女子田灵儿却实在是从未谋面。
世间事,往往由于过多巧合而多添曲折,致使失之交臂,错失良多。
“你…你先放开我行吗?”走了一段路之后,田灵儿见鬼厉还抓着她的手,心里娇羞无限,不禁开口软语求道。
鬼厉此时方才发觉自己还拉着师姐的纤手,也觉着有些失礼,遂讪讪地松了手指。
“师姐,你的手像棉花一样柔软,像玉一般温润!摸起来好舒服!”鬼厉真心赞道。
田灵儿把手抽回,刚松了一口气,不料鬼厉竟然说出这般调戏的话来,不由有些恼羞成怒,斥责道:“你…你怎可说出这般话来?我…我…我”“我”了半天竟然不知说些什么,有心说“我剁了你的手”,但是心又不忍,于是便这般接不下去了。
难道真要打他一顿?难道就这么算了?想到这里不由悲从中来,眼泪落了下来。
其实,按照以往田灵儿的性格,早就打将过去了,只是如今面对着鬼厉,心里不知为何竟有几分怪怪的感觉,便觉得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好生矛盾,以致不知所措了。
鬼厉看到田灵儿哭了,心里一揪,暗怪自己有事没事说这些做甚?遂柔声安慰道:“师姐,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笨不会说话!你可别哭坏了身子!”
田灵儿听到鬼厉的安慰,心里涌起一阵甜丝丝的感觉,遂止了哭声,逼问道:“那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鬼厉嘴里答道,心里却在琢磨:为何女孩子的手恁的柔软呢?奇了怪了!
其实,这倒不是说鬼厉如今变得非常好色了,先前那话只是他心中所想,实乃真情真性,比那般伪君子不知强了多少倍!他如今记忆全失,心中早没了那等世俗理念,全是率性而为!
再加上,鬼厉经十世轮回,虽然有数世不是当和尚,就是做道士,与男女之事无涉,但是也有一两世经历过男女之爱,虽则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不是很爱她们,但是世情的磨砺早已将鬼厉那木讷的性格改变,至少也是精灵敏锐的。
“小凡,我发现你醒来后真的变了很多!”田灵儿突然盯着鬼厉全身细细打量一遍后,说道。
“哦?是吗?我怎么不觉得?”鬼厉看了看自己全身,有些不明白。
“怎么没有?以前你可是不敢气我的!哼!”田灵儿瞪了瞪眼睛,一副你还敢说不是看我怎么教训你的样子。
鬼厉悻悻地笑了笑,不敢再说什么。
就这样,二人边走边聊,不经意间就到了一大片竹林边。
鬼厉放眼望去,只见方元几里全是竹子,只不过这些竹子也自不普通,因为它们通体黑色,黑得发亮。
“好了,开始吧!”田灵儿笑看着鬼厉道。
“看我的!”鬼厉看到田灵儿看着自己,心里想着:万不可在师姐面前丢脸。于是四下一看就见两步外的一颗手腕粗的黑竹根旁正好插着一把劈柴的砍刀,遂几步过去一把拿起砍刀冲一棵颇粗的目标径直砍去,只听“哐当“一声,竹子微微一抖,不但没有应声而倒,而且居然只是微微蹭破了点皮。
田灵儿“咯咯咯“笑了起来,美丽的双眼弯成了月牙,腮边酒窝浅露。
鬼厉看看竹子,又看看砍刀一阵愕然,暗道惭愧,同时心里也不禁骂道:“这是什么破竹子啊?硬得跟石头一样!”
倔强的性子涌了出来,于是下意识地暗用功力,心中几串文字不时冒出青光,黄光,红光。鬼厉双臂暗使潜力,一刀劈出,只听“喀吧”一声,刀尖一阵红黄青相间的亮光闪过,紧接着“砰”的一声,烟土飞扬,枯叶四起。
待尘土竹叶稍落,二人不由睁眼细看,顿时奇奇一呆,只见三四根竹子倒在地上,断口泛着幽幽黑光,齐如刀削。
鬼厉一时愕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小凡,想不到你居然这般厉害!以前竟然敢瞒着我和爹娘!”田灵儿最先醒悟,高声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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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1:5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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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误会
鬼厉被这一声尖叫惊醒过来,于是手足无措地看着田灵儿,心里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凡,你是怎么做到的?”田灵儿羡慕地绕着鬼厉转了一圈,将之从头到脚,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嘴中赞叹道:“啧啧!真是没看出来,你真人不露相啊!”
“我…”鬼厉支吾了一声,便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你什么?快老实交代,是不是这些年你都是装呆扮傻的?”田灵儿用眼角白了鬼厉一眼,显得妩媚异常,风情无限。
“也许吧!我…我不知道!”鬼厉想了想自己也无从知道答案,便用右手摸着头说道。
“那你教教我!”田灵儿眼珠转了一圈,然后冲鬼厉道,其表情看起来倒似有几分阴谋得逞的狡黠。
鬼厉这下可犯难了,心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还如何教别人?于是为难道:“师姐,我…我也不知自己如何做到的,更不会教人了!”
“真的?”田灵儿有些失望,她本还打算让鬼厉教会自己,然后再在爹娘师兄们面前显露显露,最主要的是听爹娘说“七脉会武”就要到了,到时不定还能得个魁首玩玩,可是如今,众多好梦竟然眨眼成空,这如何让她接受得了,于是不死心地问道。
“当然!我要会肯定教给师姐的!”鬼厉赶紧确认到。
“唉!看来竟是黄粱一梦了!”田灵儿叹了一口气。
“师姐,你先容我回去好好想想,想到了我肯定教给你,如何?”鬼厉看着师姐美丽精致的脸上一片黯然之色,心有不忍,于是安慰道。其实,他心里压根没有半点头绪,这只是推脱慰藉之言罢了。
“那一言为定!”田灵儿听着尚有希望,于是赶紧应道,并且提议道:“那好,我们拉钩!”她说着将小拇指伸到鬼厉眼前。
鬼厉看着眼前白嫩如玉的小手,心里不知怎地又一阵悸动,心里只想永远看着这只手,拉着这只手,不过随又想到刚才答应师姐说不再拉她的手,于是强压心中的颤动,小心地问道:“师姐,刚才…刚才你说不再让我碰你手的!我…”
田灵儿看到鬼厉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手猛瞧,眼都不眨一下,心里一慌,脸颊羞红,低着头期期艾艾地道:“刚…才…刚才那是说不准你主动拉,可没说…我…要拉…时不不…让你碰!”田灵儿说完这话脸更红了,仿似涂上了一层厚厚的胭脂。她不敢看鬼厉的眼睛,只能将头转向旁边,看似不屑看之,实则不敢看之。
等到田灵儿说完这段话,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双腿酥软,心儿也跳得老快,心道:“我今儿怎的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被别人听到,可当真是不要活了!”
她等了半天,也不见鬼厉伸手来拉,心里气苦,暗自埋怨道:“这个呆子,怎的我这样主动,他还不拉,是看不起我么?”想到这里感觉自尊心受到伤害,平时的刁蛮脾气发作,于是一手叉腰,大声骂道:“你个笨蛋,拉还是不拉?”说着就要抽回手指。
鬼厉刚才盯着佳人玉手,正自发呆,只觉这手就像神仙精心雕刻而成似的,看着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激动,遂又想到刚才来时握住时的美好触感,心尖都在抖个不停。这是听见田灵儿的话,眼看玉手借势就要收回,哪还迟疑,立马一把抓住。
“你抓我干什么?”田灵儿被鬼厉一下抓住整只手掌,手心一颤,心也跟着一颤,不过一想到这家伙又来轻薄自己,心下一阵恼怒,随出声责问道。
“啊?”鬼厉被田灵儿一声怒斥,顿时大惊,一看自己果真抓着人家,心里不禁猜测到待会儿师姐要如何惩罚自己,会不会真个剁了他的手,这一吓,立时松开指头,将自己的大手抽回并且藏在身后。
田灵儿本来心里恼怒,但是一看鬼厉的害怕样,心里又有些好笑,遂忍不住“咯咯”笑出生来,嘴里嗔道:“傻样!”
鬼厉看着师姐笑了,似乎自己的手保住了,遂“呵呵”一笑,又用那只手摸了摸头顶。
如此这般,果然看起来傻得够样,倒是不经意间配合了田灵儿的话。
田灵儿不禁莞尔,遂道:“走吧!回去吧!”说着向林外走去。
鬼厉大步跟上。
“师姐,你能不能别把今天的事告诉师傅?”
“嗯!知道啦!”田灵儿答道,心里则想着:“真是笨得可以,这事能告诉别人吗?那还不羞死人了!”
却原来这二人一个是说砍竹之事,一个则是指拉手之事。
误会,又在不经意间制造出来。
可叹世间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不知在制造多少误会,又有多少人因此而把黑当白,将对看错,视正为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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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1:5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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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小灰
第二日晌午,日头当空,秋的气味更加浓烈了,到处都能闻到野果成熟的气息,秋的色彩也越发强烈了,四处都可见飘飘黄叶。
植物在做新陈代谢,雏老交替,人又何尝不是呢?
大竹峰,某间屋内。
一人,一床,一桌,一壶,一凳,无他。
鬼厉正坐在床上打坐练功,只见其脸上红,黄,青光不停交替出现,弄得整个人都颇为妖异。其实,他到不知此种情况,他练功时也只是随心所欲,跟着心走。
“小凡,在吗?”田灵儿老远就喊了起来。她是来找张小凡的。不知为何,自从那天拉过手之后,她便常常想起他来,想着他呆呆傻傻的样子,心里竟觉丝丝甜蜜。几个时辰不见,竟有如隔三秋之感。
其实,这乃是坠入爱河的女子之常情,她却不是十分清楚。
鬼厉被这声叫喊扰醒,做了一个深吞吐,便答道:“在呢!进来吧,师姐!”他有些急切地下了床来,快步走到门口,打开屋门恭迎佳客。
事实上,他亦有些想她了。
田灵儿看鬼厉主动打开了屋门,便径直走了进去,随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练功!”鬼厉提起茶壶给她斟了杯茶答道。
“练得如何?”田灵儿嬉笑着问道,那明眸皓齿,一笑间璀璨如渺渺之星辰,光华四射,看得鬼厉一呆。
“看什么呢?”田灵儿被看得有些脸红,连忙出声道。
“看你!”鬼厉下意识地回道,说完便自有些后悔,心道:“莫要再得罪了师姐,她要是发起脾气来如何得了!”
田灵儿粉脸一红,没有说话,只是把头低了下去。
鬼厉暗自松了口气。
一时间,两人无语,房间内静得有些暧昧。
两人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跳得快速沉闷。鬼厉闻着淡淡的清香自田灵儿的身上传来,一阵痴迷。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他只得没话找话说。
“师姐,你找我什么事?”
“哦!看我,都忘了!我娘叫你去用饭!”田灵儿恍然大悟道,暗怪自己险些忘了正事。
“那走吧!”
于是两人肩并肩走出屋子。
来到膳食厅,除了这两人,众人都已就坐。
“老七,快点!磨磨蹭蹭的!”田不易嘟囔道。他对这个徒弟着实很不满意,一副痴傻呆瓜样且不说,最近练功也不是很努力,自晕倒醒来后,居然忘记前事,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傻子,整天看起来浑浑噩噩的,真是叫人恨铁不成钢。
苏茹白了丈夫一眼,对鬼厉温声道:“老七,饿了吧,快坐下吃饭!灵儿也快坐!”她倒是觉得小凡这个孩子挺好的,单纯憨实,没有别人恁多心眼,兼且命运悲惨,小小年纪就没了亲人不说,如今还得了癔症,没了记忆,得好好关心才是。
鬼厉依言在最末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后下意识地向众位师兄看去。
宋大任性格稳重,只是冲鬼厉亲切一笑,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米饭,示意他赶快吃。
其他五位师兄可没有大师兄这份沉稳,都纷纷看看鬼厉,再看似随意地瞥了瞥他身侧的田灵儿,随后露出大有深意的笑容。
杜必书笑完之后,见鬼厉向他望来,四下扫了一眼众人,趁别人不注意,向他竖了竖大拇指,夸赞之意明显不过。
鬼厉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不知六师兄什么意思。
田灵儿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知怎地俏脸一红,狠狠瞪了一眼六师兄,随即伸出右手在坐在身旁的鬼厉手臂上似重非重地掐了一把。
鬼厉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师姐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田灵儿看到鬼厉无辜的样子,不禁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吃饭!哼!”田不易冷哼一声,瞪了一眼鬼厉,田灵儿和杜必书三人,夹了一筷子菜搁到自己碗里,细细嚼了起来。
三人被田不易吓了一跳。鬼厉埋头吃了起来,杜必书容色一肃,也是假装吃了起来,心中却想:师父果然是师父,连我这么微小的动作都能察觉,厉害!
“哇!好难吃!”田灵儿突然一口吐出刚刚放进小嘴里的肉片,撇着嘴道:“五师兄,这菜是你做的吧?!”
吕大信老脸一红,尴尬地点了点头。
“唉!将就着吃吧!”田不易叹了口气,嘴角抽了抽,努力将嘴里的菜咽下。
“汪”
正在这时,突然一声狗叫声传来,接着一只身如雄狮的大黄狗慢步踱了进来。
鬼厉抬头看向大狗,喊道:“大黄,来,过来!”鬼厉对这只大狗还是很喜欢的,听师姐说这狗可有些年岁了,大约有个两三百年了,而且跑起来速度疾如风,快如电,看得出是有几分功力的。
鬼厉看重大黄,可大黄愣是不理他,打了个响鼻之后,便向田灵儿身边走去。那样子像说:我瞧不起你!
鬼厉笑了笑,也没当回事,自顾埋头吃饭。
“大黄,是不是一个人寂寞了?”田灵儿用手拍着大黄的大头,笑嘻嘻地道。
“唔…”大黄仿佛能听懂人言般应了一声。
鬼厉心道:看来得给它找个伴,届时它还不对我亲近许多?
吃过饭,鬼厉独自一人来到黑竹林继续做功课。
自那日鬼厉一刀砍断三四根竹子后,此种情况就再未发生过,现在倘使全力为之,也只能一刀一个,不过这种情况亦是相当厉害了,田灵儿就做不到。
也许我也有第四层的功力了吧,鬼厉心道,不过为何自己突然变得厉害了,他不知,师姐亦不知,按照师姐的说法自己压根就没学过第四层的口决啊!真是奇哉怪哉!
鬼厉一刀又砍倒一根黑竹后,数了数数目,不多不少刚好十根,遂依地坐了下来,默默想着心事。
他正在暗自思索,突然头一疼,被一东西砸了一下,低头一看,却是一野果,鬼厉苦笑了一下,四下张望,只见一灰毛猴子用尾巴缠着竹枝,身子一个倒挂金钟正在朝他吱叫。
猴子看鬼厉向它看来,竟“吱吱”叫个不停,仿若在笑话这个呆头呆脑的人竟连一枚野果都躲不过。灰猴叫完又一个野果扔了过来,鬼厉又吃一子。
他也不以为意,心道:“一个小野果能奈我何?我又何必跟一畜生计较,没的消遣自己?”
可是他不理,那猴子却似乎生气了,数十枚野果“噼里啪啦”犹如暴雨当头砸了过来,就算伤不了人,却也砸得他一阵疼痛,饶是鬼厉起先不以为意,此刻也不禁有了怒气,心道:这猴子端的当自己好欺负不成?
于是转头吼道:“泼猴,快快走开!”接着站起身来继续砍竹子。
但那猴子却似乎并不领情,反而仍得更多更快,而且这次却是尽数往鬼厉头上招呼。
“啪啪啪啪”几声过后,鬼厉头上出现了两三个小包。
饶是佛也火了,鬼厉便叫骂着向那猴子冲了过去,边走边捡了几个果子也照样扔了过去,可是那猴子倒颇为机灵,左跳右跃间竟全数躲了过去,鬼厉看这猴似乎有些能耐,遂起了将之抓获,让其与大黄作伴之想,于是便加紧步伐向灰猴追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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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1:5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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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落崖
不多时,一人一猴追至一断崖边。
灰猴背向断崖,眨着灵动的双目,炯炯盯着鬼厉,“吱吱”叫个不停,还不时用右爪挠挠脑门,看着着实精灵滑稽。
鬼厉盯着灰猴直直看了三四分钟,不知为何,只觉这猴与自己甚是熟悉,仿若多年之好友一般,但细想之后,却又毫无印象,不由也用手抓了抓头发。
这样一来,一人一猴,一个挠头,一个抓发,倒似心有灵犀般配合默契。
鬼厉越看这猴就越喜欢,心里想要抓之与大黄作伴的心思就越重,于是他冲灰猴友好地笑笑,也不管对方能否听懂人语,就道:“你随我回去吧!怎样?”
灰猴“吱吱”叫了两声,仿佛能听懂般摇了摇大头,学着刚才鬼厉的样子抓头上的毛发。
鬼厉看这猴好像能听懂人语,心里更加喜欢,遂诱惑道:“你跟着我有好吃的哦!而且还会有好多好多朋友,以后你就不会觉着寂寞了!如何?”
灰猴依旧摇了摇头。
鬼厉一阵无奈,有心放弃算了,但心有不舍,没法可使,急切间他只得采取强硬手段将其抓获了。于是边学着猴子“吱吱”乱叫,边冲猴子摸去。
猴子开始一阵疑惑,好像也不明白这个人类嘴里叫的所谓猴语是什么,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可正好遂了鬼厉心意,于是他加快脚步向前迈去。待得离猴子只有两步之遥时,他猛一个俯冲同时双手成爪,向猴子扑去,那动作倒颇有几分猛虎下山的气势。
眼看就要逮住灰猴,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灰猴居然当此关键时刻惊醒过来,于是敏捷的一跃,向后跳了两尺,这下灰猴离断崖只余一步之遥了。
鬼厉看看空空两手,心道:我难道连一只猴子都抓不住吗?若是被师傅知道岂非又要骂我一顿,不!我不要再做笨蛋!
这样一想,他顿时被激出傲气,于是不顾一切像猴子冲去。他心想:往后就是悬崖断壁,这猴子肯定不会傻得去跳崖吧!蝼蚁尚且偷生,况一猴乎?
可他想错了,对于生命和自由相比,人类能够有舍生求得自由者,难道禽兽当中便没有?
更何况这还不是一只普通禽兽,它乃是上古“三眼灵猴”,实是西方须弥山所出,聪慧顽劣,寿逾千载,遂开灵目,能见千里,能御草木土石,为燃灯古佛座下护法,故而成年后灵性近乎人类,虽然这只尚在幼年,比不得成年老猴,但灵性亦不容忽视,当此之时,灰猴竟然转身面朝山崖跳了下去。
鬼厉心中一惊,猛然间如梦方醒,心中委实后悔不堪,撇过这猴子灵动讨人喜欢这点不提,光是那发自灵魂的亲近之感便不容的他不救。
想及这些,鬼厉便向前跨出一步,纵身一跃跟着跳了下去,坠落间借着跳崖时的双腿弹力,快速向猴子扑去,总算在距崖底十米左右时一把抓住了猴子,他将其翻身向上至于自己胸部紧紧搂在怀中,,而后只听“哐”的一声,鬼厉背部着地狠狠砸在地上。
此刻鬼厉只觉浑身一阵刺骨疼痛,头脑眩晕无比,随后眼睛一黑昏了过去。
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鬼厉幽幽转醒,只觉此刻阳光也刺眼的很,遂微微半眯着眼睛打量四周环境。只见离他大约两三米之地,刚才那只灰猴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似乎是在为刚才的事情忏悔。
还真是一只聪明的猴子哩!鬼厉心道,接着又庆幸不已,自己竟然大难不死。
就在刚才昏迷间,恍惚中他突然看到一个满身火红衫裙的美丽女子大声哭泣着咒骂着,好像在责问他为何要抛下自己!他看得出来那是师姐田灵儿。接着一个绿衣女子和一个白衣女子也幽幽地盯着他,轻声问道:“小凡,我们等了你几百年,为何你竟然狠心地就此离开?”他只觉口干舌燥,心急如焚,就在自己要出口大叫的时候,突然眼前画面骤然消失不见,接着天空变成血色,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或大睁双眼,或残肢少臂,甚至有些头颅滚在一边,众人死状极其恐怖,他只觉心中剧痛,胸口仿佛都要炸裂一般。
就在自己想要大呼救命时这幅画面又消失不见。
鬼厉刚要松口气,突然眼前又出现了一副凄美的画面:一位身着碧绿翠裙的清丽姑娘口中大喊着说些什么,说完后回头朝自己浅浅一笑,接着绿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团血雾,紧接着就见一把巨型光剑朝那团血雾斩落下来,一切归于平静,但自己却能听到阵阵铃铛之声回响山间,清脆哀婉。
接着第四幅画面是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全身素衣的女子,她的脸色异常苍白,白得好似没有一丝血色,嘴里分明喃喃道:“小凡,你为何…还不会来…”接着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一阵风吹来,女子突然变成了一堆枯骨。
就在他愣神之际,又一个画面闪现:一座云雾缭绕的大山之巅,一个男子盘膝而坐,接着一道巨龙般的闪电袭来,接着那个男子便瞬间消失不见,山间只余浓厚的血腥味弥漫着。
一幅幅画面自他的眼前闪现,他的眼泪也随之流下,他不知自己为何流泪,要说这些人自己大多根本不认识,但是眼泪不由得自己控制便簌簌下来了,他的心好疼,好疼好疼…
突然一阵亮光刺得眼睛生疼,于是他不由挣扎着撑开眼皮,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入目是那只耷拉着脑袋的猴子,一处寂静的山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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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2: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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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噬魂(一)
一处幽静的山谷里
鬼厉双臂撑住地面,坐起身来,摇了摇尚还有些发昏的脑袋,然后仔细打量四周环境。
只见这乃是一个断崖底下,距自己前方大抵五六米之地,一面陡峭的崖壁赫赫然直冲云霄,竟是一眼望不到顶。幸好这此崖底好似并非一个孤立之地,但见崖壁对面远处,块块石头片片花草之间隐约可见一条小径通向某处,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小道虽然若隐若现,细如羊肠,却也给了鬼厉莫大的信心和勇气,他心下猜测:也不知这条小路通往何处?
鬼厉现在还对梦中事物耿耿于怀,心想为何我会见到那些景象?那些东西又预示着什么?为何自己从那么高的山崖上跌落竟然没事?
却说原来虽然鬼厉忘记前事后事,但是那些记忆也并非彻底消失掉了,而是深藏于大脑深处。就相当于那些记忆在一所黑咕隆咚的小房子里被囚禁了,平时鬼厉神智清明,这些尘封的记忆碎片要想出来却也不是很容易,而今,鬼厉坠崖昏迷之际,平常占主动地位的意识突然陷入混乱,而且他身受重伤,随时都有身死殒命的可能,潜意识中对于现世某些东西的留连,使他的大脑竭尽全力地调集所有力量去保护自己,从而记忆没了看守,故而便轻而易举地窜了出来。
其实,要说倒还多亏那些被封存的记忆帮忙,要不然虽然鬼厉在即将触地之时已经把全身功利集中于背部,借以抗击碰撞,但是千米高崖又岂是非同小可,实际上在他撞到地面的那一刻,剧烈的碰撞已经震碎了他的心脉。
古书里记载:人在面临死亡之时,灵魂即将脱离肉体进入轮回,这时,灵魂留恋身体,会对平生做一个闪光似的回放。有一种解释说,这是幽冥界的王要询问每一个灵魂生平事迹,借以评论该人善恶,断其到底该轮往何地幻化何物?
鬼厉大概亦是如此,出于死前对世界的留恋,才有那些画面的出现。无巧无不巧,那些被封存的记忆也趁机短暂性的脱离出来,于是乎鬼厉成了后世渡劫前的鬼厉,试想那时他的功力何其高深,昏迷中下意识地对自身进行了自我修复,因此鬼厉才方能尚保一命。
当然这些记忆在鬼厉苏醒的那一刻又都乖乖地回了囚室,所以鬼厉又成了现在的鬼厉。
所谓天意弄人,假使鬼厉这次能够完全恢复记忆,那么后来也就不会发生那些悲惨的事了,只是如今…
鬼厉站起身来向猴子走去,虽然这次自己差点丧命也是因为这猴子,不过细一想若是自己不致逼得太紧,它也不会断然跳崖了。想到这只猴子居然宁死不屈,鬼厉不禁有些赞赏,因为他突然发现这只猴子的性格倒是跟自己着实很像,都是一样看似平常却骨子里自尊倔强。因此他对它不但不恼,反倒更觉亲近。这时看猴子在那不时猛捶胸口,懊悔自责的样子,他纳罕之余不禁有些感动,心道:除了师姐之外,恐怕就数它于自己最亲近了。
这倒不是说鬼厉冷漠无情,没有良心。虽然大竹峰上,师娘,师兄们都对自己很好,甚至于师父也对自己非常关心,虽然他的表达方式有些别扭和特殊。别看鬼厉如今丧失了记忆看似有些痴傻,但是谁对自己好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问题是那些人都比自己大了许多,稳重成熟有余,有趣亲近则稍显不足。而鬼厉如今丧失记忆,没了那些忧愁烦心之事,所以倒还过得舒心多了,没有世俗观念的他,再加尚是少年,心底难免会有几分喜欢玩闹的心思,因而对于和他相差不大的师姐田灵儿便打从心底喜欢。
再说田灵儿正值一妙龄少女,自然与年龄相差太大的众位师兄们不喜多说,而张小凡年岁与自己相仿,于是俩人可谓是瞌睡遇见了枕头,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遂常常在一起玩闹,关系也就颇是亲近。
此时鬼厉陡然见到一个同样好玩爱闹,并且性格还相似自己的猴子,心里着实欢喜得紧,早已把它当成了朋友。此时看到灰猴自责,他心里自然有些难受,遂走过去拍了一下猴子的脑袋,低声安慰道:“好了,你也别自责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猴子感到有人拍它的头,本来心里有些恼怒,但是听见说话声遂好奇地转头去看,这一看顿时大喜过望,又蹦又跳的。在它想来,这人从那么高的山崖跌落必定已经死了,可是如今见他就站在自己身后,这可真正是天大的惊喜,于是“吱吱”叫个不停,并且还不时手舞足蹈,抓耳挠腮好不可爱。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这次猴子没有任何犹豫,闻言重重点了点头。随后又“吱吱”叫嚷着,似乎在讯问什么事情。
鬼厉却仿似能听懂般,问道:“你是问我何以没事吗?”
猴子点了点头。
鬼厉心道:真是个聪明的家伙,遂笑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猴子似乎并不相信鬼厉的这一番说辞,于是“噌”的一跃,跳到了鬼厉肩头,并随之坐在他右肩之上,狠狠抓了抓鬼厉头发,嘶声大叫几遍,仿佛一个受骗的人在大声怒斥骗子的罪恶勾当:“叫你骗我!”
“我真的没有骗你啊!快别闹了!”鬼厉无可奈何地苦笑道,说完伸出左手拍了拍猴子的大头。
猴子听话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就在鬼厉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猴子居然有样学样地拍了拍鬼厉的头,然后咧嘴一笑。
“真拿你没有办法!”鬼厉先是一呆,随即脸上泛起苦笑,心里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一时间将困扰自己多日的烦恼尽数丢在了一边。
鬼厉捋了捋猴子背上的毛发,笑着说道:“你看起来灰不拉叽的,我以后就叫你小灰吧!”他说完突然心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个想法: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鬼厉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摇了摇头沿着小径向不远处朦胧一片,烟雾缭绕的秘境走去。
他心道:也不知前面能不能出去?
阳光斜着自崖顶射了过来,余晖中,一个人影拉得越来越长,其肩膀上还驾着一只灰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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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2:0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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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噬魂(二)
却说鬼厉和小灰沿着山间时隐时现的羊肠小道向前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大水潭。
这水潭在山石转折间突然迎面冲出,仿佛银河间一颗璀璨的明星,来得突兀却又恰到好处。
鬼厉这时刚好也觉口渴了,心想不如去潭边喝些水再走,于是扛着小灰径直向潭边走去。
他走了两三步之后,突然感到了浓浓的死气铺天盖地般向自己压来,不由心灵一阵颤动,心下暗自奇怪: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为何我竟然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难道这附近都是死物不成?想着,心里好奇更甚,急于一探究竟,脚步遂也迈得更加快了。
越往前走,浓重的死气就越重越浓,淡淡的黑气慢慢弥漫开来,给人沉重的压力。
鬼厉几乎被这逼人的死气压得移不开步子,他咬牙坚持走到离水潭大约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不是他不想往前走了,而是不能不敢。
你道他看见了什么?
放眼四下望去,只见广阔的水潭里原本清净一片的碧水在黑气的熏陶下仿佛亦变成了斑斑的黑色,潭边青乌的淤泥散布,没有一丝一毫苔藓的绿色。
举目都是累累白骨,数目何止千万,倘使光是白骨这还罢了,关键是有些看起来刚死的动物尸体着实恐怖,或许确切的说那些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因为它们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堆干巴巴皱裂裂的枯皮了,真正的皮包骨,没有一丝碎肉。让鬼厉头皮发麻的远不止这些,他还发现这些所谓的尸体全身都没有一点伤痕,都是好端端的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可以说是死的不明不白,毫无端倪,饶是他一向自诩颇为胆大,此刻也不由得浑身汗毛倒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厉没来由地一阵心虚,他着实有些担心,不知道如果自己坚持走下去,会不会重蹈那些动物的覆辙?他感到很为难:有心向前,但是万一自己也变成了干尸…不敢想象!有心后退,但是留着这个祸害在这里,岂非将有更多的生命就此殒命?
鬼厉虽然从未将自己当成伟大崇高浑身金光万丈直让人不敢逼视的救世主,但是他却有着骨子里天生的善良,再加上近几日难免受到大竹峰师父师娘乃至师兄师姐们“除魔卫道,守护天下苍生”执念的影响,此时置身事外,他无论如何也是接受不了。
忽然,一直静静坐在鬼厉肩上的小灰,此时仿佛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接近,不安地“吱吱”叫个不停,对着主人的头又抓又挠,满脸惊恐之色。
鬼厉看小灰的动作,就知道它想阻止自己,心下也不由有些动摇,心道:我这么做值得吗?
当一个人面对自己的生命时,他总是表现得非常小心,因为每个人近乎本能的都有怕死的心理,无论他是多么高明,上到帝王将相,下到贩夫走卒,谁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有些人看着不怕死,其实并不是他们真的不怕死,他们只是出于某种信仰和责任压制住了对死亡的恐惧!
有人说:英雄其实大多是逼出来的。
对此我深表赞成。
“呼呼”,一阵阴风陡然自水面上席卷而来,呼啸声如恶魔的嘶叫咆哮。风卷起了鬼厉满头披散的长发,飞走的沙石直欲迷人双眼。
小灰被风吹得更是惊恐大叫,一下子从主人肩上跳到了地上,躲在了鬼厉身后。
鬼厉迟疑了一下,蹲下身转头拍了拍小灰毛茸茸的大脑袋,苦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想逞英雄的,但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生命就这样死去,我真的做不到啊!”说完这话,他突然有种难言的心情:或许,我这样死了,师傅还会多少认为自己收了个好徒弟吧!不会再笨蛋笨蛋的叫自己,不用再因为自己而感到脸面无光,更不用一见到自己就摇头叹气!
这样想着,他突然咧嘴笑了,心里有种即将解脱的轻松和平静。此刻他又想到了聪明伶俐的师姐田灵儿。不知道她会不会为我哭呢?也许会吧,因为她对他确实很好!
“师姐,我走了!”鬼厉低喃一句,就向着水潭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乌黑的长发朝后飞舞,蓝衫随风猎猎而动,蓦然间,他此时竟有种英雄的挺拔与从容。
小灰伸手想拉住主人的裤脚,可是它失败了,鬼厉轻轻一晃就闪了过去。它惟有“吱吱”叫着,满脸着急地在原地乱跳。
大竹峰院内一间香闺内,红色的帷帐自床顶直直垂落,淡淡的幽香四处飘散。
一身火红衫裙的田灵儿双膝盘坐,左右两手各捏“兰花”,俏丽的脸颊一片肃穆,浑然不是平常的嬉笑与调皮。突然她感觉心里莫名其妙一阵悸动,同时猛地睁开双眼,心道:为何刚才会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么?
要知道修道之人一声追寻天道,最是注重大自然及身体本能地预兆与警示。
难道是小凡那小子出事了不成?想到这里她就莫名地心慌,越想越有可能。“小凡,小凡…你可千万别出事啊!”,田灵儿边念叨着就起身向外急急冲去。
话分两头,且说鬼厉走到最外边的一圈尸体时,心里忽然一阵惊悸,只觉头“轰”地一声一阵发晕。就在他惊慌失措之际,突然那种眩晕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竟是骤然消失了。鬼厉虽然也觉得怪异,不过眼下可不容得他多想,况且这毕竟让他稍稍安心不少,遂慢慢吐出嘴里那口自刚才起就一直生生憋着不敢呼出的浊气,小心地继续向前迈步走去。
这样走着一路上尚算平安,终于挨到了潭边,鬼厉吁了口气,心头紧绷的弦蓦地一松,刚才那短短的二三十米距离直入刀山火海一般,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鬼厉暗道:有惊无险。谁知他刚想到这,便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猛然袭来,仿佛三魂气派瞬间要被从身体上抽离一般,那种发自心底的颤抖和害怕,让鬼厉本能地聚起全身功力予以抵抗,但是他的微末道行比起那种巨力来,直如米粒之光在与皓月争辉,焉可胜出?正当他准备闭目等死时,突然胸前传来一片淡淡温良,顿时那股吸力减弱了许多。
鬼厉心下大喜,双手不住在脖颈间一阵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圆圆的小突起,他赶紧掏出胸前之物,入目只见是一个红色的珠子,约有鸽蛋大小,通体晶莹,只是上面裹着斑斑红纹,丝丝缕缕直如鲜血。
这个珠子鬼厉认识,那是自己醒来后就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他也不知道那是何物,有何用处,问师姐,师姐也不知道,于是自己也就照样将它挂在胸前戴在了身上。
突然,他见珠子里一道红光闪现,犹如天边的流星般光彩夺目,接着就见珠子四周冒出灿灿金光,并随之献出一个“卍”字,将红光包围起来。红光似乎急于冲出束缚,挣扎间光芒大胜,犹如一团浓浓鲜血直面扑来,金光光芒微弱,接着有所暗淡,不过两者似乎实力相差不大,虽然红光略强,不过想要打败金光,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
就在二者争执不下时,远处潭水中骤然冒起一股黑光,直冲珠子飞来,并将其迅速笼罩其中。黑光本想趁着金光与红珠相斗之际坐收渔翁之利,谁料这却反而激起了珠子的凶性,“噌”地一下扯断套在鬼厉脖子间的绳子,接着左飞右冲一阵抖动,好似脱困的野兽扬爪怒号,伴随着红光也突然“啵”的一声,瞬间亮得刺眼,那亮度大约是原先的四五倍左右。
鬼厉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见时而红光大胜,时而金光大涨,时而又黑光占据优势,直有如三只旷古悍兽般撕咬不断。也不知过了多久,不到一会儿,只见黑光,金光逐渐消失,都被红光吞噬取代。
正当鬼厉想要抓住细看之时,只见远处水潭中蓦地飞来一物,只见此物通体黝黑,状如棍子,长约两尺。
此棍刚一靠近鬼厉之身,便于那红珠子斗在一块儿,两者在鬼厉身边追逐,缠绕,撞击,闪躲竟是斗得十分激烈。
这可就苦了鬼厉,他只觉全身力气仿佛被吸干般,手指都动不了了,胸口闷的难受,头也昏得厉害,生命仿佛正在从身体里快速流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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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2:0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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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噬魂(三)
却说那红珠子和黑棍斗在一块儿,且越斗越烈,仿似两个多年不见的仇敌,此番突然偶遇,便誓要分个胜负,拼个你死我活。
鬼厉周围的红光,黑光愈来愈盛,几乎将他牢牢包在了其中。两种光芒各占半壁江山,鬼厉此时真如一个茧子,只不过此茧个头盛大,颜色又是红黑参半,端的诡异奇妙无比。
鬼厉此时可无心欣赏此等异景,他只感到全身疼痛难忍,那两团光就像两团地狱烈火,烧得他浑身颤抖,几如身在九幽。
终于他忍耐不住,一大口鲜血“噗”地喷在眼前红珠之上。刹那间,红光大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黑光杀去,黑光似乎抵挡不住,节节败退,终于被红光完全笼罩在内,发出阵阵鬼哭狼嚎,犹如丝丝冤魂在凄厉鸣叫,让鬼厉听得心头一阵颤栗。
接着红光一收,鬼厉顿觉眼前一片光亮,终于他又见到了阳光。
鬼厉抬头向前方看去,入目只见一物什漂浮在眼前,漆黑一片,二尺来长的混子上端顶着一个通体红光的珠子,正是自己胸前的那颗。此时棍子温顺地浮着,对着鬼厉还点了三个头,就像拜见主子一般。
鬼厉疲惫地伸出右手托于胸前,只见那棍子仿佛有灵性一般,竟能通晓鬼厉心思,鬼厉此刻正想着要好生看看此物,那棍子便急急飞来落入他的手里。
鬼厉心中一阵惊喜,右手紧紧握着它,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自心底而生。鬼厉有些奇怪,暗道:为何竟会有这种感觉?他再次细细打量把玩棍子,竟是越看越熟悉,仿佛就直如看着自己的手臂一般,突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棍子大概跟了我几百年了吧!
鬼厉被自己这种莫名其妙,有毫无根据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暗忖:难道自己真的痴了傻了不成?怎的今天竟是这般的胡思乱想?
鬼厉愣愣地盯着眼前之物,心想:这一棍一珠到底是何物?为何竟会有偌大威力神通?
其实,鬼厉哪里记得,此珠看似外貌平平无奇,其实乃是天下至凶之物,它名为“噬血珠”,来历不明,却有奇异特性,嗜食生灵精血,若有生灵活物接近于它,一时三刻便被这“噬血珠”吸蚀精血而亡,只剩一具皮囊,实在是恐怖之极的邪物。
一千多年前,此珠曾被魔教长老黑心老人所得,因其吸精蚀血的异能而将之炼成法宝,一时间所向披靡,不知杀死了多少正道人士,名声大震,随后成为魔教四宝之一。黑心老人死后,此珠不翼而飞,从此不知所踪。
后来天音寺普智神僧于机缘巧合之下,于三十年前在西方大沼泽中无意间发现了此凶珠,那时方圆十里之内,白骨累累,已无活物,可谓是生灵涂炭,怨气冲天。普智慈悲之心大动,遂以佛门大法将之收起,之后每日夜间便以佛家降魔密法施行于上,震慑邪力,三十年间从不间断,并以佛门至宝“翡翠念珠”并行串挂,以其清净之气抵挡噬血邪念,终于将这股凶灵压了下来,紧紧缚于珠中,在层层佛力之下不得见天日。
而后,草庙村一战,普智和尚重伤,遂将此珠交予当时的张小凡保管,并命其将之抛入荒谷,奈何张小凡心想这是自己与恩师之间的唯一纪念,便自作主张将其保存了下来。
再说那黑棍,却是一上古奇物,名为“摄魂”,原是天上掉下的神奇玄铁,后落于九幽之地,经幽冥鬼火焚烧,阴灵厉魄锻炼,千年方红,千年成形,千年聚鬼厉之气,千年成摄魂之能。
正当鬼厉站起身来准备往回走时,天边传来一声悦耳的呼叫声:“小凡,你在哪里?”
“师姐!”鬼厉喃喃念叨着,心中一阵温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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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2:0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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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出谷
“师姐,我在这里!”鬼厉抬头向着天空大声应道。
鬼厉刚刚话落,就见天边飞过一道艳丽夺目的红光,恰似天边的一道朝出的云彩,飘兮忽兮,柔兮弱兮,行动间衣带飘飞,宛若出尘的仙子。几个呼吸间,红云便落在了鬼厉身边。
“小凡,你没事吧?真是吓死我了!”田灵儿明明看到鬼厉安然无恙地就站在自己身边,但是不知为何,还是不放心地问道,说完还轻轻拍了拍自己胸脯,仿佛在把几欲跳出的心肝重新装回去。
鬼厉看着师姐如此关心自己,心里感动,但他是一个内敛的人,不欲将自己的感激说出来,只是用温柔的眼光深深地看了师姐一眼,心里默默道:我一定要把师姐牢牢刻在心里,哪怕一千年,一万年也不能忘记。
田灵儿看到鬼厉眼里深藏的温柔,心里一阵蜜似的甘甜,只觉能够让他这样看一眼,便是此生知足了,刚才自己的担心焦急,吃苦受累一瞬间便恍如一道云烟,随风飘散。
“对了师姐,你怎么找到这来了?”鬼厉疑惑道。
田灵儿伸出葱根般的洁白玉手,一指点在鬼厉的额头,笑嗔道:“你个呆子,尽是让人家操心。刚才我在屋里打坐练功,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心中只想到莫不是小凡出事了,于是便赶紧出来寻你,想不到你却在这里。”
鬼厉看到师姐娇嗔的美态,心跳一阵加速,不禁脱口而出道:“莫不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田灵儿听到此言,美目一亮,只觉这个师弟真正是天才一般的人物,不仅修炼起来比别人厉害,就连说话也这般美丽动听。嘴里默念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笑得更欢畅了,转头盯着鬼厉柔声问道:“小凡,你可真是厉害,竟然能说出这般动人的话儿!”说完,突然朦胧间约略懂得一点点意思,脸上一阵羞红。
其实,鬼厉说完也不禁一呆,他也不知当时为何会说出那两句话,只觉着心中激情涌动,不期然,张嘴便冒了出来,心想:师姐会不会生气呢?抬头偷瞄田灵儿,看她只是垂首脸红,并无怒意,便放下心来。
其实,鬼厉哪里知道,刚才自己那句话乃是出自唐朝著名诗人李商隐的《无题》其一,全诗曰: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此诗实乃是描写爱情的绝对经典。鬼厉轮回五百余年,对这句诗可是熟记于心的,刚才一时情动,不经意间便念了出来,竟然因此得田灵儿赞誉,实是天意。
鬼厉偷眼瞧着师姐的美丽风姿,不知怎地,此刻心中竟然涌现出一阵奇怪的感情,心里只觉得师姐好美,自己能看着她真是当真幸福之极。
其实,鬼厉与田灵儿两人都已互生情愫,只是鉴于二人都没有经验,尚自懵懂不知。
感情之一物,实在是奇妙不过,它可以让一个人高兴得几近发疯,也可以使一个人痛苦得肝肠寸断。人类自猿人至今几百万年,中华亦有五千年历史,不知出了多少俊杰人物,奈何对情之一物,尚且不能解读,故而今仍尚有许许多多痴男怨女为情所苦。
“啊!”突然田灵儿惊呼一声。
“师姐,怎么了?”鬼厉急切地问道。
“这地方——这地方怎地这么多尸骨?”田灵儿心有余悸,怕得不敢睁开眼睛。
鬼厉暗道:女人果然是女人,不论强得多么厉害还是胆子很小,就是强如师姐看来也不例外。
想着,于是他很自然地把田灵儿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别怕!有我呢!”
过了会儿,田灵儿似乎好了许多,于是轻轻挣出鬼厉的怀抱,急忙用双手捂住血染般的脸蛋,低垂粉脸,心跳得厉害,似乎就要从嘴里蹦出来一样。心道: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更怕哩!
鬼厉开始也是一阵手足无措,不过后来一想,自己纯粹是为了安慰师姐,并无歹意,再者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自己和师姐手也拉过了,这不亲也亲了,若是还在那假装君子,岂非小人一个?
况且师姐又是这样貌美,看着她鬼厉也觉得心里一阵温馨和快乐,只想就这么生生世世,永永远远看着她,抱着她。
要说如今这鬼厉却是不同于原先那个了,他此刻虽然有时有着原先的呆傻,甚至于偶尔也会痴呆片刻,但是毕竟受后世影响,他少了几分木讷无趣,多了几分潇洒不羁。
其实,每个人都是在时时变化的,以后的与原来的,总是不同的,时间差越短,差别越小,时间差越长,差别也就越大。
每一个人,都在随着时间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要不怎么会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呢?
老大一会儿之后,田灵儿放下双手,脸蛋已经不那么红了,她低着头对鬼厉道:“我们走吧!”
她的声音很低很小。也很柔很轻。
鬼厉奇怪地看了师姐一眼,心道:师姐何时变得这么细声细语了?想不通他也就放过了,于是点了点头,冲远处大喊:“小灰,快过来!”
田灵儿听着心下一阵疑惑,不明白小灰是谁,正想着就见一灰猴快速奔来,几下子便上到小凡身上,坐在他的肩头,冲自己“吱吱”乱叫。
田灵儿看这猴子机灵,心里一阵喜爱,遂边用右手斗弄它,一边冲鬼厉问道:“这猴子就是小灰吗?“说完她用那双大大的美眸看着鬼厉。
鬼厉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先走吧!路上再说!”
田灵儿道了一声“好”,然后祭出“琥珀朱绫”手捏法决,道一声“起”,只见那红绫扭动几下便飘了起来。鬼厉对于师姐的法宝早已见过,也不奇怪,只是右手伸进怀中摸了一下藏起来的棍子,心下猜测:不知道我这东西能不能也带我凌空飞行呢?
田灵儿一步踏上红绫,转身见鬼厉还在那发呆,也不气恼,反觉着欢喜,遂将一只玉手伸到师弟面前,嗔道:“怎地还在那发呆,快上来!”
鬼厉依言上去,傻傻地站在那。
田灵儿等了半天也不见身后之人有啥动作,回头一看,见他还是傻傻的,遂白了鬼厉一眼,低声道:“抱着我!”说完自己脸先红了。
鬼厉依着吩咐伸出双手搂住田灵儿的纤腰。
田灵儿粉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心下也不禁一慌,赶紧收拾心情,道一声“走”,于是红绫像一道电光般向前方冲去。
小灰转头,左瞅瞅这个,右瞅瞅那个,咧开大嘴“吱吱”傻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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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2:0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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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表白
“咯咯咯,你居然让一只猴子给欺负了!要是让我爹知道这事,准被气得吐血!咯咯!”田灵儿听完鬼厉对于小灰的解释,忍不住娇笑道。
鬼厉先是脸上一阵发红,心道自己被一只猴子欺负确实有些好笑,接着听到“师傅”两个字,不禁脸色发白,暗道:若是此事被师傅知晓,自己定是又挨一顿臭骂,想到此处,于是苦着脸冲田灵儿央求道:“师姐,好师姐,我知你疼我,你就不要把这事告诉师傅了吧?”
田灵儿看着鬼厉的苦脸,心里一阵好笑,刚要再戏弄几句,冷不防听到鬼厉“我知你疼我”这 五个字,顿时心里一阵发慌,脸上“唰”地一片绯红,手足无措,转过头来白了身后之人一眼,娇嗔道:“你去死!水疼你来着?我就是疼大黄也不会疼你!”
鬼厉看出师姐注重脸面,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嬉笑道:“还说你不疼我?那你怎地你个人来找我?呵呵!”
“你…”田灵儿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过身去看着前方生闷气。
她想着自己刚才为找他东奔西波,急得要死,这冤家却还来取笑自己,心里不由一阵委屈,再想到自己每晚做梦都梦着他,而如今他却没啥表示,心里惊慌担心之余,不禁眼泪留了下来,轻声抽泣。
鬼厉看师姐转过了头去,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失落,再看间前方娇俏的身影,抽动地香肩,心里一慌,连忙道歉道:“师姐,你怎地哭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哭啊!”
怎料,他不说还好,一说田灵儿居然大声哭了起来。
鬼厉一阵心疼,暗骂自己不该惹师姐生气,慌乱间,一下子伸出双臂将师姐紧紧抱在怀里,温香软玉在怀,他不由心里一阵悸动,一种一样的感觉自心间升起,心里只想这样永生永世抱着师姐。
小灰不防鬼厉突然的动作,一下子掉在了“琥珀朱绫”上,要不是它眼尖手快,险些从高空掉下去。它“吱吱”叫了半天表示抗议,不过奈何前边两人径自不理。
田灵儿感觉自己进了一个温暖的港湾里,凄凉的心,瞬间仿似找到了坚实的依靠,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只想着永远躺在这个怀里,纵使死了也心甘情愿,但是出于女性的矜持,她还是使劲扭动身体,想挣脱开来,颤声道:“你…你放开我!”
鬼厉抱着这具身体,幸福填满心房,感到怀里的身体欲要挣脱开去,心里一阵不舍,于是双臂加力抱得更紧了,嘴里也便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师姐,我真想这样生生世世抱着你!”
本来扭动的身体,瞬间停了下来。
田灵儿听见这话,心中一甜,便娇声说道:“想得美!我才不要呢!”声音甜得发腻,腻得发酥。
鬼厉心里一窒,感觉左胸一阵刺痛,他大口吸了几口气,放下双臂,颤声道:“对…对不起,冒犯你了!”说完便低下头咬着牙齿,攥紧了双拳。
田灵儿脱离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心里不禁有些失落,暗道:呆子,干吗突然放开了!想到这里心里一羞,暗自啐了自己一口,骂道:田灵儿啊田灵儿,你恁地不知羞耻了!正当她暗自娇羞之际,一道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师姐,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冒犯你了!”
田灵儿听了一阵莫名其妙,心道:说得好听!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田灵儿听得心中一疼,转过头来看着师弟,不明白他好好的干嘛说这些,刚要安慰几句,“小凡,你…”
“我知道…我没用!师傅师娘都…瞧不起我,我就是一个痴傻之人,不该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田灵儿听得心中一慌,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师弟这样消沉的声音。
“小凡,不是这样的!我们…”田灵儿急声辩解道。
不过,话语被打断了。
“师姐,你让我把话说完!”鬼厉红着眼眶,坚定道。
田灵儿无奈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患了癔症,连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根本没有什么资格喜欢你,我什么都不懂,只会害得你跟师傅师娘还有师兄们操心,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我今天才终于清楚地发现,我是喜欢上你了!对不起!”
“老实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不管你作何想法,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我只是想永远像刚才那样抱着你,不管世界破碎,还是海水倒流。”
鬼厉深吸了口气,然后郑重道:“师姐,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亵…渎你了!”说到这里,鬼厉终于忍耐不住流下了一滴眼泪。
他低头甩掉泪水,然后缓缓抬头,盯着田灵儿的脸庞柔柔地看了一眼,把头转向旁边,看着天空,凄然吟道: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田灵儿从鬼厉诉说开始,双眸中就涌出了泪水,直到鬼厉面向高空,哭声浅吟,那凄凉悲伤的调子,终于使她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
“师姐,你不必同情我,祝你幸福!”
田灵儿猛地转身扑在鬼厉怀里,满脸泪水地抽泣道:“呆子!你个呆子!谁让你自作主张瞎猜的,我好欢喜!”
“什么?”鬼厉愕然。
“其实…其实我…也…喜…欢…你…”田灵儿把螓首埋在鬼厉怀中,羞声说道。
“啊?”鬼厉满脸惊喜。
“吱吱”,小灰从刚才起就一直静悄悄地站在“琥珀朱绫”看着,这时似乎也明白了主人心中的高兴,手舞足蹈地欢叫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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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2:1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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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重逢(一)
“爹,娘,我回来了!”田灵儿刚一落地,便冲着院中站着的二老撒娇道。
“灵儿,你和你小师弟干嘛去了?”师娘苏茹微微笑着看着女儿轻责道。
“哼!这么大的人了,整天就知道瞎跑!一点都不像个女孩!”田不易的脸色不太好,“老七,你们去哪了?”
鬼厉对这个师傅有着本能的畏惧,看着师傅阴沉的脸色,心里稍微有些害怕,怯懦道:“弟子…弟子…”
“哼!一点出息都没有,话都说不清楚!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弟!哼!”田不易看鬼厉怯懦的表情心里火气更大了,忍不住厉声喝问道。
鬼厉一听师傅这话,感觉自尊受到了极大侮辱,以往师傅老是这样说他,他都忍了,只是今天不知怎地就是心里难受,心道:我今天差点死在谷底,你不问安危如何也就罢了,竟然又这般瞧不起我,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遂冷冷回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身边三人听到这话,俱都一愣,田灵儿还好些,毕竟她先前已经见识过师弟的非凡才华了,田不易和苏茹却不像她那般,他们齐齐感觉浑身一震,想不到这个平时痴傻呆楞的小弟子会说出这番话来。
田不易吃惊之余又恼怒异常,大吼道:“逆徒,依你之言为师岂非燕雀尔?那就让我来看看你这鸿鹄有几斤几两!”
苏茹看丈夫脸色铁青,估计是真的生气了,心下虽则庆幸于弟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想必必有大志,以后大竹峰可能将出一人物,但对弟子也有几分怨气,轻责道:“老七,你怎可这般说你师傅?”
其实鬼厉刚刚说完便后悔了,心想对方无论如何都是自己师傅,青云门最重尊师,自己岂非有些大逆不道之嫌,zaizhe3师傅毕竟是师姐的亲人,而今两人关系刚刚确定,怎可因一时气氛惹得心上人不高兴,想通此节,遂惭愧道:“对不起师傅,弟子知错!”
“知错?你有何错?你能耐大了!哼!”田不易看弟子认错,气也消了一半,不过他平生最好面子,今日被徒弟奚落,着实心里不快。
“既然你厉害,那么近日你便做首诗出来让为师见识见识!”
须知,青云门注重的是修道,对诗书之道实则没有一点研究,门中之人目不识丁者比比皆是,田不易这般考较鬼厉,心里未尝没有落落弟子面子,替自己出口恶气之心。
苏茹心里对丈夫的小九九了如指掌,暗怪丈夫小孩子气,竟然想出这般戏弄之法,随低头浅笑,暗暗替小弟子默哀。
田灵儿可不似爹娘那般着想,她心里倒是对爱郎满怀信心,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没大脑,看来此话倒也不假,她美目深深注视心上人,满脸期待。
鬼厉本来今日历经生死,性情早已略有改变,要不然换原先的张小凡,就算心里不忿,面上不愉,嘴里也是万万不敢说出这番话的。我不要再这样受人轻视了,鬼厉暗暗下定决心。
只见他慢慢抬起头来,眼中射出累累精光,满面从容地踱了几步,随站定吟道:“愿望何必尽登高,胸有峰峦气自豪。指点江山看吾辈,大鹏终将震九霄。”
此时,田不易与苏茹心里如同平地起了一声炸雷,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平时认为“拖后腿”“没出息”的小弟子,居然这样深藏不露,其所做之文就连他们这些肚里没有几滴墨水的人,也能听出好来,看来还是他们对这个弟子不了解啊!这两人此时心里都是这般想法。
田灵儿看爱郎背手而立,仪态潇洒,兼且文辞不凡,心中不由想到了那个夜晚那个山巅他也是这般潇洒飘逸,俊朗迷人,想到这些,想到那曲哀婉的调子,眼中不由射出痴迷之色,她痴痴地看了心上人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温柔道:“小凡就是厉害!”
“老七,看来你一向是韬光隐晦了!我们大竹峰出此佳徒,我跟你师父着实高兴!呵呵!”苏茹看着小弟子的眼中充满了赞赏之色。
田不易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喜色却也说明其着实欢喜。
要说这田不易夫妇,两人都是好面子之人,但奈何众弟子却资质平庸,为这没让二人苦恼神伤,今日看小弟子从容不迫,姿态洒脱,虽然年纪尚轻,但却隐隐透出一股宗师风范,全然不似往日那种战战兢兢,怯怯懦懦之态,二人心中着实高兴不已。
“弟子献丑了!”鬼厉弯腰轻施一礼,脸上并没有显出任何得色。
田不易和苏茹见此更加满意,只觉这个小弟子忽然之间像变了个人般,假如原先是一块顽石的话,那么现如今却真正是一块美玉,瞬间释放的光彩,就连他二人也暗然失色。
“老七,为何你今日变化如此之大?”田不易高兴过后,心里不禁充满疑惑。
苏茹和田灵儿闻言也露出好奇之色,纷纷将美目聚焦过来。
鬼厉皱眉想了一会儿,他心里也着实不知该如何解释,闻言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弟子观师傅师娘每日为弟子操心不少,心里着实内疚,遂决定要奋发图强,以后决不让您二老和师姐失望!”
“好好好!”田不易闻言大快,连说三个好字,平平点头,看得出对弟子的话非常满意。
“老七,过段时间也该举行‘七脉会武’了,你这次可要为你师傅张张脸子!呵呵!”苏茹满怀希望看着鬼厉道。
“对啊对啊!小凡肯定会夺得第一的!咯咯!”田灵儿兴奋道。
“我可夺不了第一,第一是师姐的!呵呵!”鬼厉看着娇靥如花的田灵儿调笑道。
田灵儿听了一阵脸红,嗔道:“坏人!你尽取笑于我!不理你了!”
田不易和苏茹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什么。
不过,二人对女儿与小弟子的事也颇为赞同,心想也只有老七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女儿!要是以前的鬼厉事情会不会如此顺利,那就不得而知了!
正在几人闲话之际,宋大仁疾步走了进来,躬身一礼,道:“师傅,龙首峰弟子求见!”
田不易微微一愣,然后大手一挥道:“让他们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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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2:1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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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重逢(二)
“弟子龙首峰齐昊,林惊语见过田师叔,苏师叔!”
鬼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白衣男子,潇洒俊逸,从容有度,男子旁边大约一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比白衣男子稍矮一些,不过倒也长得颇为俊朗。
“啊?”鬼厉大吃一惊,他发现面前这个少年竟然是那么的熟悉,可是自己搜肠刮肚,找遍整个脑袋,依然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小凡…”
少年大呼道,叫了一声后,便由于激动,声音哽咽几不成声。
“你认得我么?”
鬼厉听少年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虽然迄今为止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就叫张小凡,但是大竹峰上下都这样叫他,他想总不能人人都欺骗他吧,更主要的原因是师姐田灵儿也这么叫他,他对她近乎本能的有种信任感和好感,遂默默接受了这个名字。
他居然能知道我的名字,看来这种熟悉感是不会错的了!鬼厉直视着少年,心里暗道。
“嗯哼!”田不易适时地打断了鬼厉的思绪,“你们都坐吧!”
白衣男子坐了下来,待看到身边的少年依然呆愣愣地站着,遂拽了他一把,轻声道:“师弟,先坐下来,切不可失了礼数!”
少年再看了鬼厉一眼,便依言挨着坐在了白衣男子的下手。
“小凡,你也坐吧!”田灵儿过去拉住鬼厉的大手,拽着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哦!”鬼厉看到身边的田灵儿,心里一暖,“师姐,那个少年是什么人?他好像认识我!”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你知道咱们师门的人一向是各自修行,很少相互走动的,不过看他的年纪和刚才的神态,我估摸着他可能就是你的同乡,听爹说好像叫林惊语吧!”田灵儿把嘴唇凑到鬼厉耳朵边,低声解释道。
暖暖的热气冲进鬼厉耳内,激得他浑身一激灵,心脏一颤,接着猛跳了几下。
“灵儿,老七!”苏茹看到女儿和小弟子还在这说闹,暗骂他们不知礼数,没得遭别人笑话,于是皱着秀眉,提醒二人。
这一叫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集中在了田灵儿和鬼厉的身上。
田灵儿粉脸霎时升起一片红霞,她嗔怪地瞪了身边的鬼厉一眼,似乎在说:都是你害的!
鬼厉饶是一个男子,也经不住众人的注视,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时看到师姐的眼神,他当然能读懂里边的意思,遂冲着田灵儿“呵呵”一笑。
田灵儿怕再引起别人的注意,赶紧撅着嘴,低下头玩起了衣角。
苏茹看到二人的小动作,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对了,你们来有什么事吗?”田不易看着坐在下手的二位来人平淡地问道。
“是这样的田师叔,‘七脉会武’即将举行,家师受掌门道玄真人所托,着手打理两年后‘七脉会武’诸般事宜。因为有少许变动,故特命我与林师弟一同前来通报。”
田不易面色有些难看,“哼!他是让你们来示威来了?”
白衣男子和下手坐着的少年脸色齐齐一变。
苏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丈夫的胳膊,示意他别这么激动。
田不易重重“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了一边。
苏茹微微一笑,接着问道:“你刚才说有了变故,是何变故?”
白衣男子缓了缓脸上的神色,双手抱到胸前,轻施一礼,“回禀苏师叔,事情是这样的,往年‘七脉会武’,青云门下诸脉各出四人,此外掌门通天峰再多出四人,共成三十二之数,抽签对决,胜者进阶,如此五轮,最后胜者即为青云门年轻一代之翘楚,能得各位师长悉心栽培。”
田不易听到这话,心里更加不高兴了,冷声道:“齐昊,你是其中翘楚,想必看我一脉无人,心里有些大大的轻视吧!”
鬼厉听到师傅的话,抬头看了白衣男子一眼,暗道:原来他叫齐昊!
“弟子不敢!”齐昊脸色一紧,赶紧站起来打了个揖,恭声说道。
“不敢?哼哼!那就是心里这样想过了!哼!”田不易冷笑一声。
齐昊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遂闭着嘴沉默以对。
“那你是默认了?”田不易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有些恼怒地瞪了一眼坐在下面的众弟子,暗道:这些个不成器的家伙,假若你们争点气,为师何苦受人如此蔑视!
“你…”林惊语“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声道:“你别欺人太甚!”
“师弟…”齐昊不料师弟居然会这样沉不住气,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暗道不好,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上面的田不易夫妇,歉声道:“田师叔,苏师叔,我林师弟年少无知,心直口快,请二位师叔大人不计小人过,切莫在意!”
苏茹抿嘴轻轻一笑道:“无妨!”
田不易厉声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田不易竟然有朝一日会落得如此境况,居然连这种毛头小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哼!”
“师叔…”
齐昊刚要解释,不料林惊语再次怒声道:“毛头小子怎么了?你别以为我就怕了你们大竹峰!”
众人一听这话,都变了脸色,这话隐约暗含着:我林惊语不惧你们大竹峰的所有人!甚至有“一挑多”的意思。
“师弟你…”齐昊这一下真的慌了,脸上再没了刚进来时的平静,他此时内心忧急如焚,暗怪师弟怎可说出这样的狂妄之语来!
“好…好!好!”田不易连说三个好字,声音虽然异常恼怒,不过仔细听居然似带着几分无奈和苍凉,他心道:是啊,我可真正是后继无人啊!弟子…唉!
“小子,休得猖狂,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正在这时,一声娇脆的女声在大厅炸响。
“师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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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2:1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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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比试(一)
田灵儿头也不回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捏了一个指诀,娇声道:“起”
只见缠在她腰间的红绫“噌”地一下松开来,飞到空中“灵儿…”苏茹和田不易惊呼。
“师姐,别…”
“师妹…”宋大仁等众师兄试图劝阻道。
“你敢应战么?”田灵儿不理众人,自顾自地冲对面的林惊语挑衅道。
“战就战,我难道还怕你一个小丫头么?”林惊语毫不畏惧,涨红着脸说道。
鬼厉知道阻止不了了,也就不再劝阻,况且他也对对面那个少年刚才的话有些生气,暗道:师姐实力不错,就让她稍微教训教训这个林惊语,要不岂不显得我们大竹峰太过懦弱无能?
“师姐,你小心些!”鬼厉冲着天灵儿叮嘱道,“还有你!”他看了看林惊语淡淡地说道。
“放心吧,小凡!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不过你放心,我会把握分寸的,决不会伤了他!”天灵儿回头冲鬼厉微微一笑,心里对心上人的关心非常受用,考虑到师弟和这个少年乃同乡朋友,遂打算必要时放他一马。
只不过,她这样说可分明有点认定对方必输之嫌,这可严重伤害了林惊语的自尊心。
“臭丫头,我要杀了你!”林惊语大吼一声,“噌”地一把抽出了握在手里的宝剑。
“斩龙剑?!”苏茹和田不易大惊失色,声音里透着些许不安。
“好啊,没想到苍松居然把‘斩龙剑’都给了这小子,看来对他可真是看重得很呐!哼!怪不得敢如此口出狂言,把我们大竹峰不放在眼里!哼哼!”田不易的脸色非常难看,冷着声音嘲弄道。
苏茹附和似的点了点头,目光自始至终定在女儿身上。
“小师弟资质颇高,师傅却是十分看重,常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齐昊看着场中的林惊语闻声说道,声音里微带着些许羡慕。
“灵儿当心他手里的宝剑!”苏茹忍不住高声提醒道。
鬼厉听他们刚才的话语,就知道林惊语手里宝剑的不凡,心里也开始担心起师姐的安全来。
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红色身影,温声道:“师姐,你可千万要当心呐!”
扭动着,飞舞着,像蛇翻腾着,像蝴蝶震动着翅膀。
“琥珀朱绫?!”齐昊惊呼道,“小师弟,这可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法宝,你千万不可大意!”
“知道了师兄!”
“齐师侄果然见多识广!”苏茹攒了一声。
“你小心了,我要上了!”林惊语倒提着宝剑说道。
“要来便来,我何需你的提醒!”田灵儿毫不领情。
林惊语被说得一滞,心道:我干吗提醒她?她是死是活干我何事?又想着:你不就长得漂亮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将来肯定找个比你漂亮的媳妇,到时…想到这里又感到不好意思,暗骂自己不知羞耻。
想着,林惊语手下动作可不曾减慢分毫,大剑一举,几步跃到田灵儿身前,“呼”地一声,宝剑当头朝对方直劈下来。
“啊!”鬼厉惊叫一声。
田灵儿动作相当灵活,在鬼厉呼声刚落,就一个大步跨向左边,堪堪避过了宝剑,直听“唰”的一声,其身后的椅子断为两段。
“好剑!”众人赞叹道。
田灵儿也吓出了冷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椅子,皱起了秀眉,暗道:不行,得出去较量,要不然岂不毁了整个大厅?她伸手一把抓住头顶飘舞的红绫,说道:“出去较量!”说完一个健步率先奔出大厅。
林惊语点了点头,跟了出去。
“也好,我们也出去看看!”田不易看了看众人,说道。
“好!”
于是厅中之人都赶到了院里。
这时田灵儿和林惊语已经战在了一起,二人你攻我守,你守我攻,眨眼间已经过了十招左右。林惊语举剑或砍或扫或劈,招式大开大合,本就威力不凡,再加上“斩龙剑”生就锋利无比,只见剑上青光流转,端的一时剑光霍霍,青锋森森。
田灵儿也着实不俗,她躲闪时如穿花蝴蝶,动作轻灵如风,矫捷如兔,攻击时,玉手挥舞“琥珀朱绫”,却见那本来柔软之物,此时竟然犹如鞭子,“咧咧”作响,破空声“啵啵”响个不停,打斗时姿态优雅,翩翩然然,仿如舞蹈,红衣飘飘摇摇,优美如洛神仙子。
鬼厉看着前方飘舞的人儿,一时间不觉痴了,只觉师姐此刻就是世上最美的人儿,哪怕千世万世,自己也是看个不够,一时间只觉胸中幸福得似要炸开,他只想赞美她,朦胧中脑海里一片文字袭来,他不由轻声念道: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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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2:1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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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比试(二)
听到鬼厉所吟诵的辞赋,众人反应不一。
田不易和苏茹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的赞赏之意,心道:这个小弟子果真才华横溢,竟然仓促间能作出如此优美绝伦的文赋,这可真是大竹峰的宝啊!
齐昊看着身旁的鬼厉,也是一阵惊讶,暗道:这难道就是师傅所说的那个小师弟的同乡?不是说他资质平凡,甚至蠢笨之极吗?为何竟然能吟出如此的佳作,虽然自己也自信略通文墨,曾几何 时,还当自己文武俱是本门翘楚,想不到近日居然会偶然间发现这等绝赋,幸哉?不幸哉?
“想必这位就是张小凡张师弟了吧?真正是文采不凡!”
“齐师兄过奖了!”鬼厉听到齐昊这般夸奖自己,颇感不好意思,于是冲他淡淡一笑,谦虚道。
看着身旁这位白衣飘飞的俊雅男子,鬼厉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厌恶,此种原因自己也说不清楚,按说二人初次见面,对方又是一派知礼温雅之态,本来应该感到亲近,可是此时对他却毫无好感,为何?鬼厉心里暗自想到。
你到为何?却是前世中田灵儿与齐昊互生爱慕,而严格来说田灵儿实为鬼厉之初恋,这种夺爱之恨去无意间已经深入鬼厉骨髓,铭刻在心,即使现在重生,时间亦已经流逝五百年,但那种厌恶之情却不曾减弱,当然这与齐昊的人品好坏无关。
爱,总是自私的,人们会自发地对情敌产生敌意。
“小师弟,想不到你竟然藏拙,今日可是露了本事了吧!呵呵!”宋大任走过来拍了一下鬼厉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是啊是啊!小师弟竟然还有这手,真是没看出来啊!”杜必书调侃道。
“我看小师弟应该叫张小书了,熟读得这般好,改名吧!”
“对啊!我赞成!”
众师兄弟起哄道。
“行了,别吵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田不易哼声道。
众师兄弟一看师傅发话了,都乖乖地止了声息,垂手站好。
鬼厉看到师兄们的窘样,心里有些好笑,暗道:还是师傅厉害!张小书?张小叔?怎么这么怪哩!想着,又把目光聚焦到了田灵儿的身上。
“林小子,咱们斗了半天也没分出胜负,干脆各自使出所会的最厉害的一招,以此来拼个胜负,可好?”田灵儿打了半天,心里有些不耐,故而提议道。
林惊语向后一跃,避开迎面而来的红绫,皱了一下眉,道:“好吧!最后一招定胜负!”
田灵儿听对方答应了,也不再向前冲,而是一把将手里的红绫扔向高空,脆生喊道:“起”,同时双手捏诀,眨眼间,只见红绫当空飞舞起来,绫上的红光大作,犹如红色的蛟龙腾身翻滚,扭身动爪,好不威风。
再说林惊语,他抽身飞退之后,也将“斩龙剑”祭在了高空,左手平伸于胸前,右手中指弯曲,于下颚处做了个兰花指,口中大喝:“斩龙!”
片刻间,只见林惊语头顶高悬的宝剑之上青光大涨,光芒延伸处,附带着连“斩龙剑”看起来也大了几倍,恍惚间仿佛连天都要分割开来,着实震慑人心。
齐昊微微皱起了眉头。
宋大任等师兄弟满脸惊讶和欣喜,眼中更是流露出兴奋之色。
鬼厉双眼紧盯场内,“蹭蹭”向前大跨两步,右手垂于身侧,五指微弯,心里“砰砰”跳个不停。
田不易和苏茹大惊失色,口中大呼:“灵儿,不要!”
不过,为时一晚。
只听场中二人同时大喝一声“破”,接着只见“琥珀朱绫”和“斩龙剑”仿佛两道电光般,飞速向对方射去。
眼看着两物就要碰上,田不易和苏茹猛然间几步跨出,试图阻止,可是心里都明白恐怕是来不及了,两人心里暗道:这次,恐怕宝贝女儿就算侥幸不死,却也得身受重伤了。
“灵儿!”苏茹心急如焚,忍不住惊呼道。
就在众人都一筹莫展之时,只见一个身影如大鹏扶摇直上般,纵身向两宝跃去。
“师姐,别怕,我来就你!”
田不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惊道:“好快!”
齐昊顿住踏出的右脚,喃喃道:“不可能!”
“小凡,不要!”
田灵儿语带惊恐地长大了嘴。
“砰嗙”两声,犹如开天裂地般炸响。
“师姐,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呵呵!”
昏天暗地间,飞扬的尘土中,半空传来温柔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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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2:1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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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余波(一)
“噗”
鬼厉的身体自半空坠落,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嘴里奔出,散落在地上,犹如红色的箭雨,刺目,耀眼。
“小凡”
“老七”
田灵儿和田不易等大竹峰众人疾步奔向那个坠落的身姿,可惜离得太远。
“嗵”的一声,鬼厉砸落到地面。
田灵儿两腿酥软,颤抖着迈动脚步,她想尽快过去,到心上人的身边,将他楼在怀里,可是为何她的腿脚却不如她愿,她走不动,她担心害怕得浑身没了力气,她得心在滴血,一滴滴,一丝丝,猩红的。
“小凡,对…对不起!都怪我……”
田灵儿蹲下身子,把鬼厉楼在怀里,伸出玉葱般的右手擦拭着怀中人嘴角不断渗出的鲜血,颤抖着嘴唇,愧疚道。
“咳咳…”
鬼厉双眼盯着面前的美丽脸孔,看着她心疼的表情,晶莹的泪水,听着她喃喃的诉说,愧疚的语气,有些心痛。他刚想出言安慰,可是却又咳出了几口血。
他伤得很重,命都去了大半条,他事前知道自己此举要受重伤,甚至可能殒命,但是他那时别无选择,也没有选择。
田灵儿,这个唯一的师姐,这个心上的人儿,他不能让她受伤,真的不能,所以在场中二人拼出最后一招的时候,他就冲了上去,聚拢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右手挥出一拳,青金红光闪烁间,生生将“斩龙剑”击偏了数尺,恰好和与之迎面撞来的“琥珀朱绫”错开,就这,二宝余威所撞击的效果,硬是震得他五脏六腑深受重伤。
“小凡,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打我都可以,呜呜…”
鬼厉深吸了几口气,感觉疼痛稍稍减轻了些,遂努力抬起左手碰了一下眼前尽在一尺的娇颜,柔声道:“师姐,别伤心了……我没事,身体…好着呐!”
“怪…我,我…该…死!”田灵儿抽泣着道。
鬼厉努力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玩笑道:“师姐,好师姐,你就别…哭了,看见…你哭我心里就…难受…你也别说死不死的,你死了…我可咋办?”
田灵儿听了愁苦的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
“老七,你没事吧?”
这时,守在旁边静静等待的众人才上前问候道。
鬼厉感激地看了一眼田不易,他分明看见一向对自己淡漠的师傅眼里那担忧的神色。
“师娘,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谢天谢地!”
田不易闻言脸色一松,低声絮絮道。
众人皆都露出惊讶的神色,齐齐将目光转换到田不易身上,心里纳闷:怎么一向严肃的师傅,今天像换了个人似的,还这样絮絮叨叨,难道转性了?
“嗯哼!”田不易被人看得有些尴尬,咳了一声,肃着脸道:“看什么看?老七好歹是我徒弟,我就不能关心么?”
“能!”宋大任等师兄弟齐齐喊了一声,不过面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那种想笑有不敢笑的表情着实难看之极。
田不易黑着脸瞪了众人一眼没有做声。
“小凡,刚才谢谢你了!”
就在这时,齐昊身旁的林惊语冲鬼厉道谢道。
鬼厉看着不远处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年,心里复杂之极,正是由于他自己受了伤,可是他又是自己唯一的乡亲,曾经很好的朋友,虽然现在有些陌生。
“没事,不用道歉!呵呵!”
“呵呵!”林惊语也笑着不说话了。
“田师叔,苏师叔,今日都怪林师弟荒唐,险些铸成大错,望二位海涵!”齐昊看了一眼地上的鬼厉,转头向着田不易夫妇道。
“哼!”田不易哼了一声,看都不看齐昊。
“没事,幸亏没出人命,不过,回去对你师傅说,让他好生教导徒弟!”
苏茹淡淡一笑之后,冷着脸道。
今日龙首峰小弟子猖狂,险些害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伤,虽则后来女儿没事,但是宝贝徒弟又受了重伤,苏茹心里着实不喜,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一个好强护短的人。
齐昊脸色尴尬,低着头道:“那二位师叔保重,我们就告辞了!”
“请吧!”田不易臭着脸道。
齐昊转头看着场中央的田灵儿,心里有些不舍和恍惚,对于这个美丽的女子,他着实有些心动,“灵儿师妹,那我走了!”
田灵儿微微点了点头,她温柔地摸着鬼厉的脸,自始至终头都没抬。
齐昊心里失望,皱了皱眉头,大步走了出去。
林惊语紧随其后,走了几步,他回过头来,忽然问道:“小凡,你还见过王二叔么?”
“没有!”
“哦!那你保重,我总觉得今天的你不太一样了,发生了什么是吗?”
鬼厉沉默以对。
看着齐昊师兄弟消失了身影,鬼厉“噗”地一声,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头一偏昏了过去。
“快抱他回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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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2:2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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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余波(二)
“快将老七放在床上,让我看看!”
田不易冲抬着鬼厉的宋大任和田灵儿道。
众人闻言纷纷让出堵着的床铺,宋大任和田灵儿过去把鬼厉轻轻放到床上,田灵儿伺候着他躺平睡好。
“爹,你快给小凡看看!”田灵儿刚放下鬼厉就回头冲着田不易焦急道,看着床上紧闭双目,脸色苍白的心上人,她真的心如刀割,端的是好不难受。
“灵儿,那你还不快快让开!”苏茹看了一眼心急如焚的乖女儿,提醒道。
田不易此时也焦急非常,要知道这个徒弟现在可是深得他的厚爱,大竹峰能否在本次“七脉会武”上一雪前耻,夺得佳绩,很大可能就要着落在这个小幺弟子身上,可以说如今的鬼厉身系大竹峰一脉荣辱,作为首座的田不易又如何能不着急呢?
田不易瞪了女儿一眼,心道:那你还不快点腾出地方?只不过这句话他也只能在心里说说,且不说自己平日就非常疼爱这个宝贝女儿,现在也不舍得说她一句,就算他当真舍得骂她,但是想想自己妻子苏茹对女儿的宝贝劲儿,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这样做了,晚上肯定没有自个的好日子过,甚至于能否进得去卧房,能否上得了床榻都是未知数。
要说田不易夫妇对田灵儿这个女儿真正是宠爱之极,真所谓“还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却说田灵儿听到娘亲的话,迟疑了一下,就乖乖让出床边位置,乖巧地静静站在了旁边。说真的,她实在不想离开这个近水楼台的位置,她心中实实想寸步不离地守在心上人的身边,哪怕如此稍微远离一些,她心里也透着不舍和不悦,但是她又深知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毕竟心上人的生命重要!即使如此这般,她还是自始至终双眼都不曾离开那张脸,那张熟悉的俊脸,那张苍白的脸。
田不易看到女儿给自己让出了位置,遂赶紧三两步小跑着走到床前,轻轻地坐在床沿上,两眼注视着小弟子的脸,并且伸出右手握住弟子的右手腕,号了号脉搏,脸色阴沉不定,皱着眉头低头不语。
“爹,小凡的伤势到底要不要紧?”田灵儿看着爹爹皱眉不语,心尖一颤,不禁开口问道。
众人闻言奇奇将目光集中到了田不易的身上,双眼直直地盯着他,满脸忧虑。
“伤得很重!”田不易老半天才沉声吐出四个字。
“那怎么办?”田灵儿心里一慌,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此刻当真是后悔异常,暗怪自己刚才不应该如此冲动,如今害得心上人重伤昏迷。
“灵儿,你先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苏茹看到女儿一脸黯然和悔愧,心中一痛,忍不住出言安慰道。
田灵儿闻言沉默不语,脸色一变再变。
一时间房内静悄悄的,静得怕人。
过了会儿,诺大的房间内才接着响起了声音。
“如果…如果小凡要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亲手杀了那个姓林的为他报仇!”田灵儿寒生说道。
“对对!我们也去!”宋大任,吴大义等师兄弟嚷嚷着附和道。
“放肆,吵什么吵?”田不易脸色更黑了。
“灵儿,千万不可!要说那林惊羽也是老七的同乡,若是你伤了他,老七恐怕会不答应!”
苏茹不同意,遂劝阻道。
“那他…倒是醒过来啊!”田灵儿意识也没了主意,心道:我如今是报仇不是,不报仇也不是,怎的这般命苦!小凡,你倒是快点醒过来啊!想着想着不觉流出了眼泪。
那颗颗晶莹,如珍珠宝石般,璀璨光华。
“哼!要报仇也是我去,你们急个什么劲?苍松…”
“行了,你也别说孩子话了,为今之计还是快快就醒老七再说!”苏茹没好气地白了田不易一眼,正色道。
被妻子一说,田不易脸色一垮,讪讪道:“我不就这样一说么!”
杜必书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众人也是忍俊不禁。
“笑什么笑?”田不易恼羞成怒,瞪眼道。
于是众弟子齐齐噤声。
“你倒是具体说说,老七到底伤得怎样?”苏茹岔开话题道。
田不易黑着脸,皱着眉头道:“伤得很重,九条命去了六条!”他扫了一眼众人接着道:“‘斩龙剑’和‘琥珀朱绫’何等厉害,岂是他徒手能抗的,更何况还是以一敌二?就算我恐怕也要受伤!要说这小子倒确实不错,换做你们恐怕就离死不远了!”
众弟子闻言吃了一惊,均暗想:小师弟何时这般厉害了?
田不易不理众人吃惊的声色,自顾自道:“这小子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我竟是毫不知道!”
“小凡本来就很厉害!”田灵儿心里嘀咕道。
“要说如果单是刚才所受的伤,还不至于让老七昏迷不醒,关键是这小子刚才死撑着,如今伤势有所加重!要说老七身受重伤,还能撑着维护咱大竹峰的面子,倒是精神可嘉!”田不易赞赏道。
其实鬼厉哪有这般想法,他只是不想让田灵儿担心,这才努力撑着,想着忍忍就过去了,这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这可如何是好?”苏茹不禁皱起了秀眉。
“为今之计,只有用那个了!”田不易说完看着妻子,苏茹愣了一会儿,随即恍然大悟,于是二人均露出了该当如此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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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9 02:2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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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柔情
鬼厉吃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有些迷茫地打量着四周。这房间很熟悉,似乎是自己的屋子,可是自己究竟是怎样到了屋里的,他皱着眉头苦思半晌,终是一无所获,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将这种困惑闷闷地压在心底。恍惚间,只记得自己看着齐昊和林惊羽的背影消失在院脚,终于强撑不住,晕了过去,难道是师傅他们弄我进来的?
这样想着,他不由发出会心的微笑。回忆起自己受伤之时,师傅师兄们关切的模样,鬼厉的心底涌起阵阵温暖,暗道:家啊!这就是家!这就是家的感觉!接着他又想起师姐看到自己受伤后那种心痛惶急的样子,顿时他感觉深藏心底的某处柔软被轻轻地抚了一下,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即使为了师姐死了,他也心甘情愿。
真正是情之一物,教人生死相许!
师姐哪去了?此刻鬼厉觉得分外想念那个美丽的人儿!
“小凡,不要!”
突然一声惊叫急急唤起。
鬼厉听出那个清脆娇媚而又慌乱忧虑的声音正是自己心爱的人儿,田灵儿发出的。
声音就在附近,近得像在耳边。
鬼厉不由顺着声音低头向床边看去。入目是一张纷乱的云鬓,乌黑的秀发散落在床沿,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他却从心底感到了丝丝亲切,再加上那身火红,熟悉的红色衣裳,此刻他可以肯定是她!
看到她喊完之后就没了声息,鬼厉暗暗发笑:想不到师姐睡觉都不踏实,看她如此惶急,莫不是睡梦中还梦到我受伤了?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样!
这一刻,鬼厉被深深感动,他心疼地伸出手去温柔地抚摸着那片秀发,希望自己能给她安心,希望她能睡个好觉。
一个人在梦中还想着你,念着你,如此全心全意寄托于你的痴心人,你焉能不心疼?
可能是鬼厉的轻抚弄醒了沉睡的精灵。
田灵儿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初醒的芙蓉顿时散发出逼人的美丽,那种娇懒的风情令人心里发颤,鬼厉几乎还能看见美人儿脸上沉睡的痕迹,红红的压痕展露无疑。田灵儿伸出玉手捂着小嘴打了个呵欠,平日灵动的美眸里布满着丝丝血丝,本来光滑鲜亮的脸蛋也透出苍白和憔悴。
只一眼,鬼厉就仿似被针扎了一下心头肉,疼痛感很强,直让人呼吸不畅,倒抽冷气。
“师姐,苦了你了!”
千言万语,满腔柔情,到头来只这简单的一句问候。
田灵儿闻言明显愣了一下,这才将目光聚拢到鬼厉的身上,原本换撒的眼珠瞬间射出阵阵光彩。
“啊!”田灵儿惊呼一声,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置信地一把抓住鬼厉的大手,欣喜地问道:“小凡,你你…你醒了?!”
鬼厉想不到师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惊讶而又感动。
“师姐,我没事了!呵呵!”
“哇!”
鬼厉本想安慰师姐,没想到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田灵儿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双手捶打着鬼厉的胸膛,哭笑着喃喃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呜呜…”
鬼厉顺势搂住田灵儿的双肩,低声安慰道:“乖,不哭,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老大一会儿之后,田灵儿的情绪才稍稍得到缓解,她拱了拱脑袋,在鬼厉的胸膛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柔声问道:“你真傻!干嘛当初要救我?如果你…不在了…我…”
鬼厉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为你去死,故所愿尔!”
田灵儿听到这样深情的话语,只感一阵幸福迎面扑来。只听她腻着声音懒洋洋地道:“嗯!我知道!”
鬼厉笑了,为了一种不需言明的信任。
“其实,那时,我看你那样不顾一切,心里着实欢喜!”田灵儿羞声道。
“呵呵!”鬼厉傻笑。
突然,田灵儿从鬼厉怀里挣扎出来,抬起螓首,用柔柔地目光直视着鬼厉,正声道:“其实,我也愿意为你去死的!”
鬼厉一怔,随即也正声答道:“知道了!我会永远记得的!”
在这一刻,田灵儿对鬼厉的感情,从以往的爱慕敬佩,升华到了生死的依恋,鬼厉亦然。
沉默!二人就这样对视着,看着彼此眼中只存的自己;
温馨,柔情,弥漫,扩撒。
时间静静地流逝,
两颗心慢慢地靠近,直到融合。
半晌之后。
“咕咕!”
突然响起的古怪声音惊醒了仿似梦中的人儿。
鬼厉有些羞惗地看了一眼田灵儿。
“嘻嘻,你肚子饿了吧!咯咯咯!”田灵儿戏谑道,“我去给你拿吃的!”说着田灵儿扶着鬼厉肩膀,伺候他躺下之后,起身向外走去。
“对了师姐,我睡了多久了?”
“足足两天了!”田灵儿临到门口,回头嫣然一笑,“哦!差点忘了,我得赶紧去告诉爹娘你醒了,免得他们担心!”
“是极是极!”鬼厉连声应道。
“你这下可是深得我爹娘的厚爱,占了大便宜了,连我都有些眼红了!嘻嘻!”田灵儿说完疾步走了出去,芳影无踪。
“占便宜?我?”鬼厉不解地挠了挠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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