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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事录 & 续集 (完) 作者:醉落雪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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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 洞中的怪人们
1、不成佛的“僧”-梵、泪萦的引魂灯
时间已是午夜,泪萦独自一个,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脚步声清清脆脆,但不是从她的脚下传来,似是跟在她的身后,但身后,却是比黑夜还浓重的黑暗。
泪萦是漂亮的女孩儿,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样子。那脚步声她听得比谁都清楚,可,她不怕。她在微笑,裙角在夜风之中飞扬,右手在身侧优美的擎着,显得她更美,美却诡异。
脚步声越发的清晰了,泪萦笑得更妩媚,她为什么要怕呢?她的力量就在那只的擎着的右手上,即使灵台澄沏的人也不见得能看见,那上面正发出银白如月光般的清冷淡雅的光芒。
“为什么不走了?”听得身后脚步停驻,泪萦柔柔的开了口。
“我~不~要~去!”带着哭腔的凄惨声音凭空响起,寒冷的仿佛冬天的海风,轻易就浸入人的肌骨里。
“为什么?”泪萦好脾气的问。
“我~要~报~仇!”是恨极之后扭曲的声音,似乎要把什么撕裂一般的尖锐。
泪萦轻轻的摇头,右手指向前方,笑道:“瞧!那儿就是黄泉路!”
一盏灯从右手中浮上天空,是白森森的骷髅,散发着幽怨的光,照亮了黑暗的前路,白日里死巷的尽头,竟浮现出一条曲折的路,一侧有繁花似锦、一侧是万丈深渊。
“你要报仇!那一步是深渊,渊底有无穷怨恶,遮天避日,若你趟得过深渊,是世人负你,你可以报仇。你可以想想,为了你所谓仇恨,受那样折磨值得与否?”泪萦声音轻柔。
“你怎么知道我多么恨?你怎么知道世人负我几多?”黑暗中有声音在嘶吼。
“你可愿听我的故事?”泪萦问,眼光投向黄泉路上那一丛丛浓艳的花。
千年前,泪萦是仙,衣袂生香,舞与忘川彼岸。
常见那素衣使者,手执白骨灯,身后是一队队面容凄惨的魂灵。那些魂灵时时回顾着已看不见的、连系着人世间的那一端。对凡俗的深切眷恋,让泪萦掩了面,不忍看,怕看了,便会落下泪来。
终于,泪萦打碎了那一盏引着天地间所有魂灵的引魂灯,那骷髅碎成白粉,却不见有人展露欢颜。
魂灵住得世界从来不像现在这样的混乱着,鬼魂无序的舞动着,一次次冲击着与人间的界线。
泪萦吓白了脸,那些凄楚的灵魂们,怎么眼中竟闪着仇恨的光。
泪萦不再是仙了,她也不能成人,她只能生生世世的站在阴阳两界之间,她的右手,沾满白色粉末的右手间,凝成一盏引魂的灯。
“只有一条路,要你自己选择,女人还是喜欢花的吧!”泪萦仿佛是在叹息着,“你还有来世的,而我永远都是这执引魂灯的人,手中是森森的白骨。”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漫天的雾涌起,轻易的遮住了那条黄泉路。泪萦仍在笑着,身后已无声。
“我以为这次又要搞得群魔乱舞呢!”长发的酷男人,浑身散发着火气,他是梵,不爱等待的梵。
“怎么会?我的手里有引魂灯呢?”泪萦娇笑着开口,挥挥右手,得意的表情。
“又讲引魂灯的故事?”梵口气很不屑,却轻轻牵住了泪萦的右手。
“自然,我岂非只有这引魂灯?”泪萦说着话时,没见分毫落寞。
倒是梵,心里痛了一下,转而将她圈入自己的怀里。他是粗心的男人,但也听得出她的寂寞,也心疼她的软弱。
他永远不忘初见她时,她在樱花树下,身后是怨气冲天的凶魂。
严格意义上说,梵是个僧,身未入佛门,心却是世世的佛心。而师傅说,他成不了佛。
为什么成不了佛?梵不懂,也不理会。他只专注与自己的工作,在他的手下没有逃得了的魂。
杀魂的梵,身上的杀气,在五百米外都冲得九世凶魂闪避。而她,这个一半在地狱里枯萎的弱女子,她依然笑,不闪躲,挡住身后那些因为见到他而瑟缩的鬼魂。
梵是最没耐性的人,当然举起了镇着佛印的金刚杵,打下去,一半是鬼魂的她当然也会魂飞魄散。但,那重重的金刚杵被挡住了。
不是眼前这女子有什么高深法力,只因那一刻,梵看见了她的眼,连着心的眼睛,那眼里没有恐惧,却有一颗浓浓的菩提心。
梵终于信了,她就是他难逃的劫数,他一世又一世不能成佛的轮回,只为有一天,她将来他身边。
2、“不务正业”的阿宝、好男人沙悸
阿宝自然是洞中最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倒不是因为她做得一手好菜(如沙悸),也不是因为她能将这危楼整理的井井有条(如泪萦),而是因为,她有天下无敌的大嗓门和发起脾气时六亲不认的超“优秀”特质。(就连公认脾气火爆的梵也对她忌惮三分,这是不是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用他们的老板澄大帅哥的话来说,这一切都是成就阿宝最重要的因素。
阿宝是个杀鬼师!
虽然工作性质倒是和梵的差不多,不过,阿宝远没有梵那么慈悲(呃,如果慈悲这个词也能用在梵这种人身上的话,汗……)。
梵有得时候只是镇压鬼魂邪恶力量,然后把他们交给泪萦,这就算是导回正途了。而阿宝却不一样,她往往选择最简单的方法,杀!被杀死的魂,前路只有一条,万劫不复。
不过,这可不代表阿宝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阿宝也是女孩子,也有她柔软的地方、也有会任性的时候。所以上天最是公平,就为她安排了个天上地下都难找的好男人来,那男人当然就是沙悸。
沙悸是轮回师,所有鬼魂是否可以经历轮回,那些判断的标准,就掌握在沙悸的手中。于是,阿宝就变得更加省心省力,她只要听沙悸的话就好。
阿宝遇上沙悸自然是一段幸福的大好姻缘,沙悸遇上阿宝就必定是前世欠下的孽债。祖儿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为了这事儿,祖儿被阿宝追杀了无数次。
可别人说归说,沙悸还是阿宝的沙悸,阿宝也还是沙悸的阿宝。
夏日最炎热的那一天,阿宝的房间拉着厚厚的窗帘。阿宝坐在烟雾缭绕里,看不清表情。一般当阿宝坐在这种奇异的烟雾里时,她就又在做一些无聊的事情啦!例如,替人做所谓的占卜来赚些外块!
坐在她对面的是位贵妇人,一身的珠光宝气,一脸的高不可攀。只看身形,至少也有阿宝的两个大。
“林太太,现在请你在这些塔罗牌中选一张来做你这一次占卜的指示牌!”阿宝摊开22张大阿卡纳,摆在林太太的面前。
“我当然是选女皇啦!这样才和我的身分搭配得起来嘛!”林太太说话时口气甚是娇横。
女皇?身分?
阿宝简直控制不住自己要呕死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嘛!不过看在钱的份儿上……
“林太太,我想你最好搞清楚,指示牌一定是要与你现在的状况相适宜的,那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帮助到你。以我来看,你的婚姻面临崩溃的边缘,生活痛苦并且毫无味道,照这样看,你应该选张死神来做指示牌最好。死神的意义在于,能让人抛开过去、超越限制。”阿宝好脾气的解释。
“什么生活痛苦?!我老公和那个贱人才是生活痛苦,我怎么会?!现在要离婚的是他,又不是我,我不答应,他就是不能把我怎样。你说我怎么会痛苦?!我就要女皇!”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阿宝长出了一口气,开始拼命的提醒自己,只想钱,只想钱……
“OK,女皇就女皇吧!女皇所代表的是丰富而富于母性的博爱,当然也适用于来解释女性的问题。”(虽然这些特质在对面这女人身上完全无法找到)在心里加上了这一句,但不方便说出来。谁都知道,阿宝这一生最爱的人是沙悸,最爱的东西恰恰是钱,对面这女人目前还是她的金主,所以暂时还不能得罪她。
“还有林太太,我必须得提醒你,塔罗占卜是一门很玄妙的学问,它并不是算命,它没有要告诉你什么东西是命中注定的、也不可能告诉你改变命运的方式。它只是一种透精神层面的推算,来告诉你所作的选择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然后给你一个提示来重新做出一些决定。当然只是一些提示,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的选择。可以开始了吗?”
“你在说什么呀?!”林太太却不耐烦了,“我就是要来改变命运的,不只要改变我的命运,还要改变我老公和那狐狸精的命运。离婚他连想都不要想,真得要离开我的话,不如他去死好了,他死了,一切家产都是我的啦!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花很多钱来找你?她们说你知道好多种咒语,有没有一种可以杀人的?哎呀,你不要再跟我讲这些废话啦,快点给我想个办法,让他们快点死掉!如果成功了,我会多给你一些打赏的。”那胖胖的女人眼里竟然放出邪恶的光芒来。
很好!
阿宝终于恼透了,“林太太,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杀鬼的阿宝!能够杀鬼的话,自然也可以杀人。我也刚好知道一道咒语,可以让被诅咒的人,很容易就死掉。”
林太太欢喜起来了,问道:“什么咒语?你一定要帮我作法,无论多少钱我都给你!”
“那咒语不能用钱来换的,要用命!所有的凶咒都是用施咒者的命来换的。”阿宝瞬间欺近,邪妄的眼神让林太太忍不住颤抖。“这最凶的一道咒符,其实就在我右手的无名指上,用这指尖的血,只要写一个名字就可以,很简单的,就要一个名字。被写到的人活不过三日,下场是横死!一直都没机会试呢!林太太,你倒是不妨告诉我你闺名。”
林太太抖得几乎从椅子上摔落下来,听得到满身珠玉乱响,刚刚的傲慢的神态也瞬间消逝,那样子好笑的很。
“你……你疯了,救,救命啊!”终于,她尖叫出声。
“我是疯了!你不是很喜欢吗?”阿宝身体靠回椅背,声音中有不易查觉的笑意。
林太太夺门而走,以她那身材来说,动作实在快的不可思议。
“站住!”阿宝命令示的开口。
跑到门边的身体僵硬的厉害。
“出门右手边那间房间里,有人在,到那儿付钱,一共七千五百块。”
“你简直就是打劫!”林太太气冲冲的回头。
阿宝只是很随意的把右手无名指放到嘴边,笑道:“像你这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名字可不是什么秘密呢!”
林太太尖叫着出去,冲开隔壁房门时,发出一声巨响。
阿宝放声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阿宝,你又吓人了?”沙悸端着一杯冰咖啡进来,笑得无奈极了。
“我哪有?我只是讲个简单的事实,这样都怕吗?那就是她的胆子太小了!”阿宝跳起来,去抢沙悸手中的咖啡。
沙悸摇头,很宠溺的笑着,他知道她一定热坏了,让最怕热的阿宝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倒是很难为她了。
不过,阿宝似乎一直就很喜欢做这些无聊的事情。身为杀鬼师的阿宝,对各种各样的占卜术、符咒和巫术都有很广泛的研究,也自然也应该用这些特异的能力去做些更重要的事情。
可惜,阿宝有时候是毫无责任心的女孩子。好玩又赚钱的事情,才是她的最爱。
“你昨晚没回来?”喝下半杯咖啡,终于又有力气问问题了,阿宝瞪着沙悸,口气中却是浓浓的酸味。
“昨晚去送一个孩子超生,忙到很晚!你没睡好?”沙悸接过咖啡杯来,顺便理顺了一下,阿宝乱蓬蓬的短发。
“谁说,香得不得了,连一个梦都没做过。”开玩笑,怎么能承认她离了他就睡不好觉,别得不说,如果让梵那个死和尚听到了,还不得笑死。说完,还不忘往黑影里缩一下,免得被沙悸看见她重重的黑眼圈。
沙悸倒是微笑了,这个就是阿宝了,口是心非、死要面子的阿宝。
“为什么超度这种事情就一定要在晚上做呢?又没有多钱收!”阿宝气呼呼的抱怨着。
“阿宝,你写往生符的时候,也没有要过小费吧!”沙悸好脾气的答她。
“那怎么一样嘛!你以为我不想收钱呀,可是死人给纸钱,我怎么用?留到死的时候,拿来贿赂泪萦吗?”
沙悸笑得开心极了,一面轻轻的把阿宝拥进怀里,笑道:“泪萦一定不会收你的贿赂,那钱,她也用不上。我给你放好了洗澡水,你去洗澡好了,然后,我们去午睡?”
“我想吃牛排!”阿宝窝在沙悸怀里,声音闷闷的。
“等你洗完澡,我就做好牛排了!”
两个人相拥着出去,声音越来越远。
于是,梵牵起泪萦那只无人敢牵的右手,温热的手心仿佛也牵着他的灵魂。
[ 本帖最后由 jaysie 于 6-3-2009 08:49 A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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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2-2009 12:5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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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猫眼”祖儿、“一无是处”的澄
如果有人看到祖儿,看到祖儿的左眼,也许就会觉得,全世界不过也就是那只左眼而已。
那通红如血般的眸子,虽然总是散发着一股邪气,但,真切的装下了一整个世界,不属于人的世界。
祖儿当然是阴阳眼,天生的,如波斯猫般的,有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球,只是那只左眼,本该是黑色的地方,红得像一枚血玉,把白眼球称得格外白,白的吓人。
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人,活得当然不算自由,但祖儿是个例外,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有时候,也会像猫一样的任性。
不过如果有人能够了解做为阴阳眼的人有多么的痛苦,那么你也就会原谅了祖儿的任性。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能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事物,而且还有一些有阴阳眼的人会为自己有这点与众不同的地方而骄傲得不得了。但祖儿和别人都不一样,因为无论是从灵力还是从身体上,祖儿都是为了与异世界交流而生的。
那只红色的左眼看不到常人世界的一草一木,也就是说,如果祖儿遇到了什么不幸而失去了自己的右眼,那么她活着也就不会有任何的意义啦!那样她就提前进入了鬼魂的世界里,无生无死的消耗掉自己余下的流年。
这样子的一个女孩子,其实本应该活得小心翼翼,但祖儿却不,对于她自己来说,无论是左眼还是右眼,都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既然上天让她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她根本没办法选择重来一次,她能做的就只有好好的活着,活得快快乐乐的。那样即使她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她也可以安心的,在黑暗中过完自己的下半辈子。
祖儿这种性格也给她带来无数的朋友,人间的朋友、阴间的朋友。对于祖儿来说,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也是一件很无所谓的事情,只要他们要和她做朋友,那么就可以相处,很好的相处。
“祖儿,阴间应该给你发一个勋章,以表彰你长时间以来,为阴阳两界友好往来,所出的巨大贡献!”祖儿来洞穴的第二天,梵躺在沙发上,这样的说。
只能说,梵说得很对,因为从祖儿来到洞穴的那一天,那些平常绝对不敢靠近洞穴三百米之内的灵魂们开始大摇大摆的在这里晃来晃去。而祖儿每天早晨的尖叫,更是大家公用的闹钟。这情况直到澄睡到了祖儿床的另一边之后,才得到了彻底的解决。因为再也没有那些存心恶作剧的魂,扬着一张恶心至极的脸(故意变成这样来吓人的),从祖儿的枕边飘起来。(鬼也睡觉?!不可思议!)
澄见到祖儿时,她正任性的乱发脾气。
“我看不见,看不见,我看不见你们!”祖儿捂了右眼,红色的左眼眨了又眨,闪着调皮的光芒。
澄有一双帅气的蓝曈,那是一双很会笑的蓝曈,常常是脸上还没有笑起来,眼睛却已经笑得好厉害,笑得停不掉了。
澄蹲下身子,对着祖儿一直做鬼脸,他当然也知道这时候的祖儿看不见。有红色眼球的阴阳眼,也许是世间最痛苦的生种,那只左眼里没有人的世界,也没有神仙的世界,行走在那只左眼里的,都是魂,悲伤或喜悦的鬼魂。
若她不幸的失去了那只黑色的眼,她就再也看不见这世界的一花一木,她就行走在鬼魂的世界里面,从此不再回来。
澄见过很多小心翼翼的、见过很多终日流泪的。就是没见过祖儿这样的,她喜欢的时候就蒙上右眼,喜欢的时候又蒙上左眼。
“我的命是我的,眼睛也是我的。”
这就是祖儿的骄傲!
祖儿有时候也想,自己怎么一定要听澄的话,因为比起“异人洞穴”的其它人,澄简直是一无是处的。他们从没见过澄表现出什么与常人不一样的能力,澄总是笑着,温和礼貌的不得了。
不过有时想了一下,如果不是澄,洞穴就靠他们这几个人来经营得话,恐怕早就一起喝西北风去了。澄虽然没看出有什么灵异方面的才能,但经营的才能可不赖,而且,据可靠消息(祖儿的某个鬼友的朋友的朋友生前曾住在澄父母家的隔壁),澄的家族可不是一般的富有,就像这幢摇摇欲坠的三层危楼,是澄的曾曾祖父留下的,在曾曾祖父的那个年代,有这样的一幢楼,那可真是了不起的大事。
但至于澄本人为什么没有循着家族的旧路继续经商,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似乎他现在经营着洞穴里这些奇特的生意,应该也是经商的一种吧!(这也算吗?!)
“澄,阿宝又吓走了一个客户!”祖儿笑得坏坏的,她没敢说,自己也跟着吓了那女人一下,告诉她,她身后跟着一个吐长舌头的厉鬼。她倒不知道,像林太太那么重的女人,还能跑那么快,真是很好玩的。
“哦?你就没有帮忙吗?”澄丢下手里的书,笑着问她。
“怎会?我是乖小孩呢!”祖儿忙着举手,笑得时候有些心虚。“我才不像是阿宝,再这样下去,咱们就没生意了!”
“怎么客人没付钱吗?”澄问,不过这个他倒是不在意的。
“当然付了,连钱包都丢在这儿了。”祖儿晃晃手上的真皮钱包,笑得坏极了。
“祖儿!去还给人家!”澄皱眉道。
“才不要,我又看不见她!”祖儿一下子,捂上了右眼,一边笑着跑掉了。
澄只有无奈的摇头,在这种事情上,祖儿的固执和阿宝有得拼,就算是澄也绝对没有办法说服她的。
异档案(一)我回来了
第一章 齐主任的意外死亡
快是凌晨时分,三楼的卧室里点着昏暗的床头灯,随着双人床上一对男女渐渐加重的喘息声,一股深深的情欲味道,在这间不算大的卧房中飘荡着。
大床上的女主角当然还是康晶,只是男人却已经不是上周的那一个啦!想来,对于这张大床来说,恐怕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要常常更换男主人的这个事实。康晶正迎着灯光,微微的眯着眼睛,看起来很妩媚的样子,其实她一直在观察面前这个男人。
五十多岁的年纪,经历了无数勾心斗角才获得了现在这个位置,想必他的心中早已没有单纯这种东西存在的余地。这样的男人,在功成名就之后,面相上就难免显出些阴沉猥琐来,康晶这样想着,心里稍微有点犯恶心。不过,在康晶看来,人是不可以单纯的靠着自己的喜好来活着的,她曾经也试过那样生活,但完全活不下去。
说来有些可笑,康晶想通这件事情时,她也是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那是她第一次和男人那样的亲近,那个时候,她真得很单纯,单纯得甚至不能接受做爱这种说法。虽然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很想哭,但当看到那男人还算温柔的眼神,和他随后递过来的那只镶满钻石的铂金手表时,她却笑了。也明白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只要最后成功了,那么代价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现在的这男人叫做齐耀,电视台新闻部的主任,刚刚调过来一个多月,是康晶的顶头上司。说实在的,这一个月康晶过的可有点惨。这个齐耀总是那一幅不苟言笑的严肃样子,对于下属在工作中的过失,也绝不留情,就连身为全市第一美女主播的康晶也因为一点点小事被他批评的体无完肤。说实在的,康晶真有点害怕齐耀这人。不是怕因为犯了错误被他抓到丢了饭碗(电视台大老板和她的关系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而是怕在那么多同事面前,齐耀如果也是毫不留情的话,她丢不起那样的人。
一度康晶都已经绝望了,她以为这个家伙真得是不为财色所动的稀世级品男人。不过,一次小小的事故,让齐耀的终于也露出了马脚。
三天前,康晶因为临时要上一个早间新闻,不到五点赶到台里来了,当时和她一起走进电视台大门的正是齐耀。台里那部奇烂无比的电梯为他们制造了机会,升到五六楼之间时,电梯突然停电卡在了那里。一片黑暗中,康晶分明感觉到一具极亢奋的男性躯体,紧紧的贴在了她穿着超短裙的臀部。康晶当时就明白了,这个男人只不过是在等一个黑暗的机会而已。她在心头冷笑了下,但等灯亮起来时,她让齐耀看到了自己最具魅惑力的妖娆笑容。
对于自己的身体,康晶早已经不介意了,身体就是她的工具,虽然她还有更大的靠山可以利用,但想来谁也不会拒绝跟直管自己的顶头上司搞好关系的,而且,不可否认有的时候她也会需要男人。
现在,唯一让康晶有点不爽的是,齐耀跟她做爱时总喜欢开着一盏灯,这就让康晶失去了唯一的乐趣――在黑暗中幻想正与自己激情缠绵的是奥兰多布鲁姆,一个让所有女人心跳过速的绝世美男。所以她只好闭着眼睛,这样子可以让她心里舒服一些。虽然明知自己自欺欺人的可笑,但是她不过也早就失去了可以嘲笑自己的资本。因为无论身体还是心灵,从康晶身上也已经找不到纯洁的影子啦。
虽然康晶有些走神,但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却正到最兴奋的时刻,康晶心里冷笑了下,却还是不得不配合一下,装出些意乱情迷的样子。
“小晶,你实在是太迷人啦!你真是个妖精!”齐耀在康晶的身上喘息着说。
康晶媚媚的一笑,一双如水蛇般的柔软胳膊缠住了他的脖子,热热的与他吻在了一起。
正是最激情缠绵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很突冗的打断了卧室里正上演的情色戏码。
齐耀和康晶都有些发懵,齐齐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间正是凌晨两点。是谁会在这种时候打了电话来,齐耀刚刚被打断了好事,脸色变得铁青,愤愤的拿起电话,递到了康晶手上。
“喂,请问是哪位?喂?喂?”电话里只有一阵阵沙沙的响声,并没有人回答。“又是恶作剧!真讨厌!”康晶有些生气的挂了电话,连续几天来,她常常会接到这样的电话,不接就会响个没完,接起来又不出声。
“怎么有人常常打搔扰电话给你吗?明天上班后,我帮你到电话公司查一下,看看来电记录是什么人打来的,报警算了。”听到这种事情,齐耀当然要表现出一个男人应有的气魄来。
“齐主任,你可一定要帮我呢!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康晶紧贴在齐耀的身上,撒娇般的说。
“你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呢!来,别让这些无聊的人扫了我们的兴!”齐耀的手不安分的在康晶身上游移。“小晶,我遇到那么多女人中,还是你最善解人意了。对了,下个月出国名额我给你留了一个,去法国,两个月的时间呢!我们可以好好玩一趟喽!”
“要去两个月哟,那我的工作不是落下很多!”康晶装模作样的说。
“唉,安排一个代班主持不就行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齐耀不在乎的说。
“那可真是麻烦齐主任啦!不过,我可怕回来之后,位子就让代班主持给顶掉了。现在的小姑娘们,厉害的不得了呢!”康晶一边说,一边对着齐耀抛个媚眼过去。
“这是什么话呢?我们什么样的关系,我怎么会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呢!”齐耀信誓旦旦的说。
“那么就只是去法国玩一下呀?我的化妆品都差不多用完了,衣服也快穿遍了呢!”
“我给你买!”齐耀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康晶得意的闭起眼睛,脑海里开始构想着自己的法国旅游。
“铃~~~~~”
突然,一阵尖利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再次打断了两人的美梦。
这一次齐耀彻底的失去了耐心,他一把抓起电话听筒,大声吼道:“是谁呀?!这么晚打什么电话呀!”
“沙…沙…”听筒里依然在沙沙做响。
“喂,我已经查到你的电话号码了,你再打来我就报警啦!”齐耀恶狠狠的威胁道。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电话里传来奇异的女声,凄厉可怖。
齐耀吓了一跳,顺手就把电话听筒丢了出去。
“怎么了,是谁的电话?”康晶忙抓起听筒,里面依然是沙沙声,她有些疑惑的看着齐耀。
“没事,果然是恶作剧没错!”齐耀一边说,一边伸手拔掉了电话线,将电话机丢到墙角边的地板上,一边伸手擦拭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这一下子,齐耀兴致全无,只好翻身起来,靠在床头上点了一支烟。康晶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心里有些心痛自己这部电话机,上面有块大大的液晶显示器,夜晚接电话时会闪烁七彩的背景光,才买来不到两周,现在却正如破烂一般瘫在墙边。不过看齐耀的脸色,现在显然不适合再提及与电话有关的话题。
“别想他啦,我去厨房煮点夜宵我们一起吃!”康晶起身,做出温婉的笑容。
齐耀点点头,心里也舒服了许多,康晶这女人果然和他从前遇到那些女人不同,她很清楚自己在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事,更清楚什么时候该出声什么时候该安静。也就难怪以康晶这种其实并不十分漂亮也没有绝对才华的女孩子,能够在他们这家全国闻名的电视台里牢牢占据着第一女主播的位子。
据齐耀打听的可靠消息,康晶与他们电视台的大老板的关系非同一般。齐耀是见过大老板几次的,年轻有为,人也英俊,身边全部都是如花美女,比起来康晶平庸的没话说。但却只有康晶一人是他长期而稳定的情人。说实在话,齐耀早就对于康晶好奇的很,也很想尝尝这传奇女人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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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0-2-2009 01: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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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晶打开冰箱的门,里头净是些快速食品。不善厨,这当然是一个女人的弱点,但对于一个只懂得做情人的女人来说,这一条恰恰不是很重要的。相反,如果把一个男人的胃抓的太紧,男人也是会跑掉的。相比之下,与只会煮速食面和用超市冷冻箱里提供的现成佐料来烧一碗汤的康晶,给男人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康晶慢慢的拆着速食面的包装,心头还在幻想着很快就要去法国旅行,她的衣柜里又会添上许多昂贵的名牌衣服,甚至手上颈间还能多出一两样首饰来,想想就会觉得愉快呢。
突然,齐耀的一声尖叫,把康晶吓回了神,她忙忙的冲回自己的卧室里,却见齐耀已经跳下了床,眼睛因为惊恐而瞪大了。
“出什么事情了?”康晶紧张的问。
“电…电话!”齐耀指着躺在墙边的电话,惊恐万状。
康晶这才震惊的发现,那部已经被扯断了线的电话机,居然正在发出刺耳的尖叫,话机上一盏绿幽幽的指示灯此刻正随着铃声一明一暗的闪着,仿佛是一只鬼眼正在不怀好意的眨着。
齐耀和康晶紧张的沉默着,铃声响了一阵子才停止,两人刚刚要松了一口气,忽然间,电话机上的免提键被一支看不见的手按了下去。从扩音器中传出来一阵细微的沙响,继而一个尖锐凄凉的女声响了起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这…这…”康晶颤抖着指着电话机。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啊!”齐耀尖叫着跳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出卧室,边跑边仓惶的把衣服套上身。
康晶突然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排山倒海而来,似乎一下子把自己的周围的空气都抽空了,康晶对这样气氛并不算陌生,在大学的时候,也曾有一次,这样的阴冷恐惧包围了他,而后会出现什么呢?
忽的,康晶腿一软倒了下去,瞬间就被黑暗给包围了。
跑出康晶住的那幢三层小楼时,齐耀心里的恐惧才减轻了一些。四周还是那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仿佛没有人刚刚逃离了恐怖梦魇。但是齐耀打开车门时,手仍有些颤抖。
齐耀在心里低咒,今天晚上所遇到的怪事,在他活的这五十多年里,真的连听都没听说过。已经断了线的电话会自动的响,还能自动接听。回头看看楼上,康晶的卧室依然亮着灯,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现在的他可顾不上这些啦,要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连累了他,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他和康晶什么也不是,充其量也就算个露水情缘罢了。这样想想,他得逃离就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啦。
发动起车子时,齐耀都没从后视镜里再往回看一眼,他也早就不懂得良心不安是什么样的感觉啦!
开车回家的路上,齐耀还真开始怀念自己那张大床,虽然躺在床另一侧的女人他早就厌倦透了,但至少,躺在她身边时,心里还是很平和的。根本不用担心什么时候电话铃会突然响起来,即便是电话铃响了,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紧张感。
一想起刚刚的经历,又有点心烦意乱了。齐耀顺手打开了车上的CD机,里面那张CD是今天早上他女儿刚刚为他放上的,一张新的轻音乐专辑,女儿说这可以让他放松心情。真是个体贴的好女孩儿,想到这里,那种为人父的骄傲便高涨了起来。
虽然他和妻子感情恶化的最初原因就是妻子没有为齐家生下一个儿子来继承香火。但齐耀却仍是特别钟爱自己唯一的女儿。而女儿齐琳也特别争气,无论是学习和性格都是百里挑一的,今年更是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市里最好的大学,齐耀当然是荣光的不得了,甚至这段日子看到妻子时,心情也舒坦很多。
音乐声优扬舒缓,的确能够让人忘记一些紧张和烦恼。但,很突然的,音箱里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响声,把音乐声都盖住了。齐耀探头过去,想仔细看看CD机是否正在播放。
就在他刚俯身过去,一阵铃声很突然的从音箱里传进他的耳朵,他马上发现,这正是刚刚在康晶家听见的那可怕的电话铃声。齐耀瞳孔一下子放大,还不等他回神,那个恐怖的女声突然响起,“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齐耀分明听见自己惊恐的尖叫声,随着那个声音一起越拔越高。就在这时,对面突然亮起了两盏刺眼的车灯,齐耀眼睛被刺激了一下,一片茫然,他仓促的猛打了一圈方向盘,然后就是一声撞击的巨响。
齐耀的头部重重的撞在方向盘上,又慢慢的随着惯性向后仰过去。眼前很突兀的出现了女儿齐琳的微笑、康晶娇媚的容颜、下属们带着几分惧怕的谄媚表情,都如幻灯片一般过去。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死亡吗?
“嘿…嘿嘿…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最后,齐耀的耳中再度传来那个声音,还伴有带着得意,却万分冰冷的笑声,齐耀觉得身子一轻,仿佛漂浮到空中,对于地面上的事情却再感觉了。
康晶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电话还在墙角堆着,毫无生气,康晶甚至有点怀疑昨晚发生的一切不会只是一场梦境吧!抬头看看凌乱的床铺,地毯上还有一条领带,是齐耀落下的。一切的记忆很鲜明的回到脑海中。
昨晚,她经历了一段恐怖的时刻,电话铃响了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来,尖厉刺耳的陌生女人在叫嚣,话机上如鬼眼一般的幽幽绿光。
而齐耀呢?这个混蛋男人,丢下她跑掉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很难忍受的事情,如果不是在她的家里,她也会跑掉的,而且会跑得比那男人快得多。他们这种关系,本来就不存在任何与责任道义有关的感情在里面的。
正想着,一曲优扬的和弦乐曲《月光》奏响了,因为被她压在了枕下,那声音多少有些发闷。康晶心跳快了几拍,说实在的经历了恶梦一般的昨夜,她很怕电话响起。但确定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之后,康晶还是摸出电话接通了。
“喂,我是康晶!”康晶有些迟疑的说。
“康晶,是我,乐乐呀!”电话另一端传来康晶的助理乐乐急促的声音。
“哦,乐乐,什么事呀?”康晶松了口气。
“快来台里吧,齐主任出车祸死了!”
“你说什么?!齐主任?齐耀主任吗?”康晶的瞳孔倏的收紧了。
“是呀,凌晨三点钟,开车撞到树上,死了!”乐乐又重复了一遍。“你快点来吧,听说呆会儿有警察会来,上头的领导也会下来了解一些情况。”
康晶觉得自己的头脑有点不听使唤,过了一会儿才说:“好吧,我马上就过去。”
事情并没想康晶想像的那么复杂,警察只是问了一下齐耀平日的情况,里面有个办案的警官康晶跟他很熟。
“只是正常事故,不过,还是要例行公事一下,真是奇怪,没喝酒,根据当时路段上的监控录像看,也没有其它车辆来影响他。说起来很有意思,就像是自己开着车往树上撞一样。”警官路遥做完笔录时,对康晶笑了笑,说。
但康晶的全身就像是被浸泡在冰里一样的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永远都没办法知道了。但有一件事是很清楚的摆在了她的面前,在昨天凌晨,他和她一起遇到了那件莫明其妙的诡异事情之后,齐耀就死了。如果在这种事情上,逻辑推理也可以适用的话,那么她的面前,似乎也就只有……死亡!
她看了路遥一眼,路遥正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康晶想,这样的事情恐怕不能对他讲。他怎么能相信一部已经断了线的电话还能接通,她更没法解释在凌晨两点多钟,齐耀这样一个男人为什么还呆在她的卧室里。而且,这样一来,会牵出许多各种各样的麻烦来。
她必须得找到能解决这样的事情,并且还可以为她保守秘密的人。
康晶的大脑就像计算机一样飞速的翻着,过滤每一个她认识的人,希望能找到可以帮助她的人。记忆翻到离现在有些久远的大学时代时,突然在一个女孩子的笑脸上定了格,没错,如果说在这个时候还能有人可以帮助她的话,就只有她了,那个笑容温柔名字却很古怪的女孩子――楚泪萦。
第二章 对楚泪萦的回忆
上大学时,康晶和楚泪萦既不同系,又不同年级(泪萦比康晶大了一界)。康晶在大学里也不是活跃的人,从来不参加什么聚会之类的活动,而泪萦却是全学院男生的梦中的情人,温柔又漂亮、散发着古典魅力、对任何人都很亲切。康晶只听说过楚泪萦这个名字,哪里有什么机会见到她,更不必说还能成为朋友之类的。
可以说康晶能够认识泪萦完完全全是个奇妙的机缘!
康晶上大学三年级的那年,学院里突然传开了闹鬼的传言。起初,大家都是当笑话来听的,但后来发生了几件事情,让一种恐怖的气氛成了蒙大学上空的一层阴云。
最先出事的是历史系的一个男生,那男生是历史系出名的才子,只是人有些怪癖,不喜欢与人交往,同学之间相处的也不好,因为他从不肯帮助别人解决功课上的困难,所以被看做一个极为自私的人,这种人自然不会受到别人的欢迎。
不过,这男孩也有可取之处,他极守规则,上完自习课就回宿舍睡觉,绝对不会在晚上到处乱晃,更不可能像其他的男生们那样,半夜偷偷跳墙出去找女朋友谈情说爱去。
可是就在周五的那天晚上,已经过了宿舍熄灯的时间,他的室友们却还不见他回来。
“小武是不是回家去了?怎么还不回来睡觉呢?”室友小刘觉得有点奇怪。
“不可能,刚刚我在自习室里还见着他了!他比我走的早,我还告诉他,我没带钥匙,叫他别锁门,他还答应了呢!”室友小张这样回答。
“我说没事讨论他干什么呀?说不定人家还有女朋友了,今晚正好约会,反正他有钥匙,别管他了,睡觉睡觉!”小王这样说。
于是大家就没有在意,都睡去了。
倒是小张,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见有开门的声音,便咕哝了一句“怎么才回来呀?”
就听见小武说:“我给你留门了!”
小张半梦半醒的,答应道:“哦,我回来时,他们都在呢!你上哪儿啦?”
“没事,你睡觉吧!”小武这样说。
小张也就没再理他,睡着了。
第二天周末休息,大家起得都晚,小张醒来时瞅了眼小武的床,发现床是空的,被子叠得很整齐。就说:“这小武够有精神的,昨天那么晚回来,还能起得比我早呢!”
这时小王拿了早饭回来,正好听见,就说:“你没事吧,小武昨晚就没回来,我四点钟就睡不着,起来跑步去了,那时他还没回来呢!”
“不会吧,我昨天半夜明明是见他回来了呢!”小张瞪大了眼。
“别做梦了,快起来吃饭吧!”小王开始把早餐摆到桌子上,不再答理他了。
小张也想,搞不好自己是在做梦呢,就拿了水盆到盥洗室去洗脸。却发现盥洗室旁边那间一直紧锁着的杂物间,门开了个小缝儿,有一套钥匙插在杂物门锁上。
那钥匙好眼熟呢!三大两小,钥匙环上还挂了一枚古钱。哦,想起来了,这钥匙是小武的,上年小武考试全年级第一,考古课的陈教授就把这枚明朝时的古钱送他当礼物了,那是陈教授参加市里一个考古大项目时大获成功,市里当时要表彰他,可老教授什么车呀房呀荣誉证书呀这些东西都不肯要,最后就只要了这一枚古钱留做纪念。
怎么小武的钥匙会在这儿呢?他又怎么会有这杂物间的钥匙呢?小张一个好奇,轻轻的推开了杂物间的门。里面光线很暗,但小张还是看清楚了,小武背对着门,坐在一个倒扣着的垃圾桶上面。
“小武,你一大早干吗跑这儿呆着呀?你怎么有这儿的钥匙呢?”小张叫他。
小武却没有回话,也没有回头。
小张有点奇怪,就走到了他身边,推了他一把,说:“别在这儿发呆了,回去吃早饭去吧!”
没想到小武却顺着他推的方向,慢慢的倒了下去。小张吓坏了,赶紧蹲下查看,翻过小武的身子才发现,小武眼角鼻子和嘴角都留存着已经变得有些发黑的血迹,而小武人却早已经死了。小张当场就被吓昏了,整个男生宿舍楼也像炸了锅一样乱成一团。
警察来查了好一通,只得出了个非正常死亡的结论,但究竟小武为什么会死?是不是他杀?如果是他杀,那么凶手是谁?这一大堆的问题都没有明确的答案。
而发现小武尸体的小张,在送进校医院的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一直说胡话,据去看他的几个同学说,小张好像一直在对小武哀求,求他不要来搔扰他,他不是有心让小武留着门等他的。后来高烧虽然退了,但一直精神恍惚,于是小张的家人来把他接走,听说是送进了精神病院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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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2-2009 01: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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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还沉浸在这件事情带来的震惊和恐惧里没有回过神来时,又传来了第二宗死亡的消息。
这次事情发生在女生宿舍,死去的女生是美术系的。人很开朗,也很有人缘,这点和前面的小武就完全不同了。
那女生死前刚刚出外写生回来,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她的同学在宿舍楼下碰到她,就叫她一起去吃晚饭,她说把画具放回宿舍里就下来。结果,她的几个同学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也没见她下来,那几个同学想着前几天死人的事,就害怕了,大家一起上去找。结果在宿舍楼最顶层的女厕所门口,看见了那女孩的画具,当时就觉得不好,一个人就叫了宿舍管理员来,打开女厕所门一看,那女孩躺在地上死了,也是七窍流血。
接着她那几个同学天天做梦见到她,拉着她们一起去吃晚饭,如果不答应变成死是那样的惨状,把人吓得夜夜不敢闭眼。
然后,又有两个女生惨死,一个死在体育器材室里,一个死在学校档案室里。
大学里的同学们人人自危,警车天天在学院里出入,但就是没有什么线索。
康晶她们在新闻系,谣言更是传得厉害。不过想想也确实有可疑的地方,死得四个人,有三个都是死在几处学生平日里绝对不能进去的地方,而美术系的那个女生更是奇怪,她的宿舍在二楼,如果要去厕所,也不可能背着一大堆的东西,跑到七楼楼顶上去。
那一阵子学校里流行侦探游戏,许多胆子大的学生或独自或几人一组,在那些发生了恐怖事件的地点周围转悠,然后在课余就大声的宣布自己发现的一些线索。学校虽然多次禁止学生在课后进行这些无意义的活动,但似乎没收到什么太好的效果。不过在康晶看来,那也不过是一些无聊的人,希望自己更加被身边的人注意而已。
康晶不是好奇心重的人,而且自认胆子也不算大,所以对于这些探索活动没有任何的兴趣。她的生活每天如常,不过是变得更加小心,再也不在夜里独自外出就是了。
不过这天晚上,康晶却不得不破例了。上自习课时,她突然发现自己少带了一科课本,本来不想回去取了,不过想想明天的测验,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再跑回去了趟。从自习室到宿舍区中间隔着一片小树林。可见是在建设校园之初就打算利用这种近乎天然的方式,把学习区与生活区分开。
本来康晶还觉得这种布局很有创意,但是现在这种时候,一想到夜里还要穿过这么一片很有几分阴森的树林,就让毛骨悚然了起来。康晶摇摇头,一面加快了脚步,一面提醒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自己吓坏自己。
就在这时,康晶突然看见隔壁班的一个女孩从一边的树丛里钻了出来,经过康晶面前时都没有看她一眼,就横穿小路,又钻进了另一边更深的树丛里。康晶觉得她有点怪怪的,怕她会遇到什么危险,就在后面追她,想要把她拉回来。康晶招呼了她几声,那女孩儿,却像根本听不见一样,直走到小树林里面。康晶有点害怕,但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竟然不是她刚刚走过时的样子了,树木变得高而茂盛,连月光都被遮住了。
一股阴冷的气流不知从何处袭卷而来,冷冷的浸到骨头里面,康晶打了个寒颤。抬头去寻找那个女孩子时,康晶竟然看见前面树木的深处有一丝柔和的光线在闪呀闪的。康晶不知道是自己眼花,但她宁愿相信自己是遇到学校夜间巡查的老师了,就加快了脚步跑过去。
那是林中的一小块空地,月亮在天空上投下来银亮的一束光,空地中心站了两个人,一个就是康晶刚刚见到的女孩,另一个站得比较远,也是个女人,那女人看起来个子很高,或者就像是飘在半空的感觉。
那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康晶,不知怎么一下子就到康晶的面前。康晶猛得抬头,却对上了一张七窍流血的可怕的脸。
“啊!”康晶听到自己歇斯底里的尖叫。
然而,那恐怖的女人却阴森的笑着,裂开嘴,康晶看见了她被血浸染成乌黑的牙齿。康晶以为自己会很容易的晕过去,但奇迹般得,她却始终保持着清醒,眼见那女鬼一步步的逼近自己。
“又见面了!”就在这紧张的时刻,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康晶身后传来。
康晶匆忙回头,却见泪萦站在月光下,裙角在夜风中飞扬起来。她正笑得温柔无害,仿佛真得是见到了老朋友一般的。还有一个极出色的长发男人站在泪萦身边,和泪萦完全不同的是,那男人脸上没有笑容,嘴角线条钢硬的像雕刻一般,眼中却喷射出炙热的火焰来。
“引魂使?!”女鬼倏忽飘远,邪魅的眼中有一丝丝恐惧流露出来。
“我没想到,你还没有悔悟,玉娆!”泪萦直视着女鬼玉娆,很怜悯的目光。
“悔悟?!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我要悔悟?”玉娆尖厉的笑着。
“你还以为自己是在报仇吗?玉娆,负你的人,在五十年前就不存在了,你在人世间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泪萦的口气依然不紧不慢的,很是温柔。康晶却在一边听的傻了,泪萦似乎和那个女鬼一样,根本就不是来自于自己现在这个世界的。
“我还没有报仇,他就已经死了,你让我怎么甘心?我还要报复,报复这世上所有和他有关的人!”玉娆尖叫。
“可这里的四个学生,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呢?”
“我需要他们的血,我在人间混迹了六十年了,每天沾染阳气,已经没有任何能力了。如果不用新鲜的血来补充我的能量,我就会消失掉。这里年轻人多,血很新鲜,很有力量。我每年都是这么做的,我几乎去过每一个大学,我每年都吃掉六个人,只要六个就够了。”玉娆很是得意的说。
“垃圾!我早就应该收伏你!”长发男人咬牙切齿的说。
“呵呵,收伏我?!你们能吗?这五年里,有无数个枉死的人连魂魄都找不到,不是吗?”玉娆笑着说。“你收伏了我,到哪儿去找这些枉死的魂魄?让他们和我一起魂飞魄散吗?”
“难道说,你学会了收魂?!”长发男人眼睛瞪大,目光炯炯的直视面前那女鬼。
“她早就已经学会了收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每年吃掉六个人,那就是她收魂的极限!”泪萦很平静的接过话来。
“你知道?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至少我们可以把祖儿带来,让她找出那些魂被藏在什么地方!”长发男人几乎暴跳如雷。
“梵,先不要着急,我可以马上就收伏她。”泪萦将手搭在男人的肩上,示意他冷静。
“难道,你有办法?”梵问道。
“在今天之前,她杀了四个,是杀了,并没有吃掉。”泪萦眼光略过玉娆的脸,清楚的看到那张布满了血污的可怖脸上,惊慌的神色渐渐加重。
“你的意思是?”叫做梵的男人,侧目,有些了然的表情。
“收魂是一门很高深的法术,就连我们的阿宝也不过只懂得其中很简单的一点儿。而且,记得阿宝曾经说过什么吗?如果本身就是魂体,几乎不可能学会收魂这种能力,只能按照每一个步骤,做完应该做的仪式,如果她只有四个魂,她就没办法按照原本的仪式来吞噬,那么,她只能等,本来,今晚她是可以做完今年的仪式的,但很可惜,杀了四个鲜活年轻的生命之后,沾上的血腥气就让她藏不住了。”泪萦看着玉娆的眼光中第一次没有了慈悲安详的光彩。
“那你们也找不到那些魂魄在哪里不是吗?泪萦,你不是可以知道一切的人,你没有这样的能力。”玉娆冷笑。
“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当时心软,让你留下来,你就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泪萦闭上眼,在康晶看来,她似乎是在忍着眼泪。
“不,我倒觉得是你帮了我!知道吗?现在,就是你们两个一起来,也没有办法收伏我了!”
“你真那样认为吗?”梵冷冷的问。“我们是不能收伏你,但,可以毁掉你。”
“毁掉我?那她呢?”玉娆用一枯瘦的手指指身边那个神情明显恍惚的女孩子,“把她也一起毁掉吗?”
“玉娆回头吧!”泪萦向那女鬼的方向走了过去。
玉娆冷笑着注视着泪萦,慢慢的说:“妖曾经告诉过我,如果能吞噬掉引魂使的灵魂,我就能永远的在这世上逍遥,我今天倒是想试一试!”突然,她飞身而起,挥着十支尖利的闪着寒光的长指甲,直扑向泪萦。
“学姐,小心啊!”康晶失声尖叫。
泪萦回眸,对着康晶温柔的一笑,而玉娆的鬼手也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还不待康晶再次发出尖叫声。梵已然行动,他一手将泪萦环在怀中,另一只手轻轻的一挥,一串金色念珠从手腕上飞出,念珠飞速的旋转着,仿佛是一大张金色的圆盾,那鬼手才到了金光前就被阻挡住了。继而,康晶便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一转眼,金光消失,念珠回到梵的手上。再看玉娆时,她那十支暴长的指甲已经被烧得长短不一,发出浓烈的腐尸的臭味。
“这…这难道是?”
“十八颗佛祖舍利!”梵说,这是康晶第一次看到梵在笑,那张帅气的脸上尽是飞扬的神采。
玉娆突然阴沉的一笑,回手将五个手指插入康晶邻班那女孩的身体,抽出手时,带出一道乌黑的血,血迹喷溅到梵手上的佛珠,佛珠猛烈的震动起来。
“如果沾上了生者的血,舍利还会有那么强的力量吗?你控制得了它吗?”玉娆厉声说。
泪萦却依然不紧不慢的,她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按在那串佛珠上。
康晶看见泪萦的右手发出如月光般柔和的光芒,洗去了念珠上的污血,然后泪萦翻过手来,那一道幽幽的白色光线,从手心中射出来,越来越亮,渐渐变光线变成光束,凝成一个银白色骷髅状的形体,飘上了半空。那光却是冰冷的,让康晶觉得甚至比女鬼出现时带来的冰冷更厉害,而且,似乎全身的希望和力量都被这骷髅给吸走了,康晶脚下一软,滑坐到了草地上。
“引魂灯?!你居然在活人面前使用引魂灯!”玉娆难以置信的叫道。
“她们死不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梵往康晶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耐烦的说。
“有佛祖舍利在,能够减轻引魂灯上团聚的死灵之气,不会对活着的人产生影响,倒是对于你,鬼魂无法抗拒引魂灯的招唤,也不能受到念珠的保护。”泪萦看着玉娆,“这一次,我不能再放过你了。”
“我不要,我不要进入轮回,不要投胎转世!”玉娆尖叫着后退。
梵轻轻的抬手,一道红光闪过,玉娆已被牢牢的缚住。“进入轮回?你以为你还可以进入轮回吗?”梵冷然说道,手上已经多了一把金色的法器。
“你…你要让我灰飞烟灭?”玉娆恐惧起来,越是挣扎,那红光便缚得起紧。
“让你见识一下金刚降魔杵,你就不亏了。”
泪萦却没有说话,她右手中的骷髅引魂灯,慢慢的旋转起来。康晶看见,一个又一个飘渺的人影从玉娆的身体中分离出来,朝着引魂灯飞去。
“生死相隔,今生难继,魂归鬼府,各安其命!”泪萦低声念道。
康晶看见玉娆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终于,她的身体里再也没有魂体飞出来。泪萦双手向上,轻轻说了一声:“灭!”那引魂灯应声而灭,白光消失,康晶觉得温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几乎在同时,梵手上的法器飞起,在玉娆的身上落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玉娆就化做一股灰黑的烟气,飘散在空中。
泪萦那受了伤的女孩带到梵的身边,梵看了那女孩子一眼,问道:“还要救她吗?看来阳气已经尽了!”
“当然要救她,否则她无法进入轮回。”泪萦笑着答道。然后看了康晶一眼,就走到了她的身边来,说:“学妹,你愿意帮忙救她吗?”
康晶有些惊讶的看着泪萦,问道:“我…我能救她吗?”她自是不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你当然可以!过来好吗?”泪萦向康晶伸出了手。康晶顺从的跟着她走了过去。
“能拥抱她一下吗?给她一点温暖!”泪萦温和的问。
康晶看了那女孩子一眼,真得有些可怕,完全像是死人一样的惨白冰冷。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搂住了那女孩子。
泪萦笑了笑,突然轻轻的一掌,拍在了康晶的后心。一股温暖传递到了康晶的身上,然后顺着康晶又传递到了那女孩子的身上。康晶分明查觉到那女孩的心跳开始变得有力了起来。就在这时,梵轻轻拍了那女孩的后脑一下子,女孩吐出了一口凉气,身体也变得软了,康晶扶不住她,只好让她滑落到地上。
“她这是怎么了?!”康晶紧张的问。
“好了,让她忘记这一晚,这主意不坏吧!”梵冷冷的回答。
泪萦却笑了,说:“梵,别吓坏了我的学妹!学妹,你是好心人,你救活她了。知道吗?这是功德,记在你的身上。如果以后,有事情的话,就来找我吧!你一定会有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我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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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2-2009 01: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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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得很快,也很静,留下康晶和那没清醒的女孩,也给康晶留下了深深的迷惑。
康晶在大学里最后一次见到泪萦,是在那件事情发生过的第三天。康晶看见大学的校长走在泪萦身边,一边点头,一边在听泪萦的话。看到她之后,泪萦对她笑笑,没说话就走开了。当晚,院长就向全体同学宣布,最近发生在学院的恐怖事件已经完全的解决了。
也是那一晚,泪萦来向康晶告别。
“学姐,要离开吗?”
“是呀,在这里的事情已经都解决了,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那天为什么不自己救她呢?”康晶提出这个让困惑了几天的问题,“为什么不自己来积攒这个功德呢?”
泪萦笑了下,显然有些犹豫,但终于说:“她需要的是活人的阳气!我不能算是个完整的人,只能说一半吧,也许有一半。”
“学姐?!”
“记住我的话,有一天,我也会帮助你的!”泪萦拍了拍康晶的肩,便起身走了。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说:“到时,到盟山的白屋来找我吧,我一直都在那儿!”
康晶跟在泪萦的后面,想要送她一程,却赫然发现,月光下,竟然只要自己的影子投在地面上。康晶惊讶的抬头时,泪萦早就已经离去了。
第三章 康晶的委托
康晶来到盟山的白屋时,正是黄昏时分,白屋那有些破败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看上去很有家的温馨。康晶怔怔的看了这场景好久,突然明白为什么泪萦会住在这种地方。房子虽然很旧,周边那没有繁华胜景,但平淡而温暖,这里拥有让人安静的力量。
白屋前有个木牌,上面写着屋子主人对访客的要求,看来这里住得大部分是怪人,因为木牌上的第一条就是白屋前的小停车场里,一次只能停一部车子。康晶来得时候,正好有一辆劳斯莱斯从白屋门前开走,那车牌号康晶很熟悉,应该是市里一位很不得了的富商的车子,她也曾经和那人交往了一阵子。
不过,这个时候,康晶就没有了那些探究别人隐秘的想法,她自己的生活正在偏离出一个很诡异的弧度,这个时候,她对别人的任何事情都没有什么兴趣。
按响白屋的门铃时,康晶的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泪萦学姐是不是还能认出她呢?她还记得她曾经让给她一个功德吗?但可以确定的是,在毕业的这三年里,康晶已经走上了一条和从前完全不同的道路,可以说是一条令人唾弃的道路。泪萦学姐会怎么样看她呢?
康晶低下头,心中有些酸楚,原来她一直都是很在乎的,但,已经不能回头了。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站在康晶面前的是一位拥有一双诱人蓝瞳的英俊男子,他正温和的微笑,声音极有穿透力。康晶一看到这男人,竟然就有深深的被吸引的感觉,英俊的男人还有性感的声音。这样的男人如果到电视台做主持人去,一定会迷死无数的小女生吧?别说是小女生,就是像她这样已经成熟的女人不也抵挡不住他的魅力嘛?
一抬头,看到那男人仍然很礼貌的微笑着等待她的回答,却没显出任何不悦或烦躁来。
“呃,对不起,我没有预约!”康晶脸上有点发烧,她知道自己是有些失态了。
“抱歉,我们的营业时间已经过了。”澄仍然很温和的笑着,见到他会有些反常的女人他几乎每天都能碰到,没有理由表现出什么惊讶的表情来。
“呃,不,请问,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叫做楚泪萦的人?”康晶慌忙问。
“泪萦?!没错,这儿是泪萦的家,您是泪萦的朋友吗?”澄问道。
“哦,楚泪萦她是我大学时的学姐,她说可以来这里找她。”
澄沉默的注视了康晶一会儿,终于让开了门,“请进吧!”
室内的家俱看上去很旧的样子,但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康晶正打量着室内的摆设,突然一个女孩娇笑着扑到身边帅哥的怀里。
“澄,梵要杀人呢!”女孩仰起脸撒娇般的说。
康晶可以看到,那一瞬间,蓝眸帅哥的眼中盈满了宠爱之情,那是爱极了一个人的表情,从来没有男人会对着康晶露出那样的表情,他们看着她时,眼里只有赤裸裸的欲望。在看到这样充满爱恋的目光之后,康晶甚至感到那些目光让人恶心!
“祖儿,有客人在呢!”澄很自然的拥住祖儿,轻轻梳理她的长发,口气温柔的让康晶都有些嫉妒了。
不过,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听说过祖儿这个名字的吧?!忍不住就好奇起来,想看看会被这“绝色”美男(居然用了绝色这个词~~汗!)眷恋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特别的女孩子呢?
康晶看清祖儿的脸时,竟然呆在当场。
那不是个漂亮的女孩,但张了一张看不出年级的脸,康晶相信这女孩其实并不见得小她几岁,但一看上去,仍然会认为她只是个高中生。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她的左眼是血红色的,右眼是正常的黑,看起来像只波斯猫一样,其实不光是她的眼睛像猫,她伏在那叫做澄的男人怀里时,整个人都像一只猫咪一般。
“祖儿,不可以这样盯着人看的!”澄有些无奈的捂住祖儿的眼睛,那女人既然是泪萦的朋友一定也听说过他们的事情,所有人一见祖儿都认得出她,因为毕竟没有什么人眼睛是不同的颜色,肯定也知道祖儿是阴阳眼的事,这样被祖儿盯着,普通人都会害怕,怕她说出自己身后有鬼什么的(加之祖儿是很喜欢吓唬人的人!),所以澄只得偶尔剥夺祖儿的一些乐趣。
“不是啦,澄,我好像是见过她呢!她看来好面熟哦!”祖儿不依的叫。
“不是吧?你哪只眼睛见过她呀?难道她是你以前的鬼朋友投胎的呀!”一个长发的男人戏谑的说着,从一间房间走进客厅里。
康晶眼前一亮,啊,这不就是那个,那个叫做梵的男人吗?
“呃!你!”梵看见康晶也愣住了,他好像也见过这个女人嘛!
“梵也认识吗?这位小姐说是泪萦的朋友!”澄笑着说。
“哦,泪萦的朋友呀!叫她出来认不就好了!”祖儿拿下澄捂在她眼睛上的手,对着厨房的方向大叫泪萦的名字。
不到半分钟,泪萦就从厨房出来了,她仿佛是飘着出来的一般,无声无息的就来到了客厅里。康晶看到泪萦的瞬间,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微微张着嘴,有些颤抖,却发不出声音来。
“什么事情啊,祖儿,马上就可以吃饭了!”泪萦并没有注意到康晶,只是很关切的将目光投在祖儿的身上。
“哦,她呀,说是你的朋友呢!”祖儿指指康晶说。
泪萦转身面对着康晶,仔细的看了她一会儿。康晶看到泪萦的眼睛一下子放大。
“你…不是康晶学妹吗?”泪萦惊讶的说。
“楚学姐!”康晶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然后她快步走过去,紧紧的和泪萦拥抱着。
泪萦的身体是冰冷的,就像康晶记忆中泪萦点燃了引魂灯时那种凉意,但让康晶觉得自己正在被什么保护着一样。的确,泪萦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挽救回来,这样的事情,不是经过几年就能够轻易忘记的。
这显然不是个叙旧的好时候,大家都很清楚这一点,于是,在晚饭桌上经过了短短一会儿的聊天之后,当大家重新走回客厅,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时,气氛倒转而有些沉重了起来。
“这么说,你认为是鬼怪在作崇?”祖儿瞪着眼睛看康晶,很是好奇的样子。
“我不能不这么想,在我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居然死了!”康晶双手绞在一起,因为过于用力使得指节变得惨白。
阿宝懒散的靠在沙悸肩头,很奇怪的是,她并没问任何问题,只是那样安静的看着康晶,那眼神冷冷的,让康晶有些紧张起来。
泪萦注意到了康晶的局促,又微笑了起来,将热茶递到她的手上,说:“你的意思是要委托我们来调查这件事情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帮我,无论多少钱,我都可以出的。”康晶忙着从手袋里掏钱包出来。
看到她这样,坐在她周围的怪人们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
“小姐,不必这样!”澄按住了她的手。
康晶抬头看着他,这男人脸上并没有笑容,但眼睛却笑得很厉害,他的手很温暖,仿佛带有一股电流,一直传导到康晶的心里。
“我们做生意并不都为了赚钱的,我们要先去看看这件事情好不好玩!如果只是一件无聊的事情,恐怕,你就不会有兴趣委托我们了,因为我们习惯漫天要价!但如果,能引起我们的兴趣…”澄松开了按在康晶手上的手。
“工作本身就是最好的报酬!”祖儿轻声接口道。
“这样吧,我们这里还有几间客房,今天你就不要回去,我想你回家去恐怕也睡不着!”泪萦站起身来,“来吧,我带你到房间去,你应该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把事情留给我们来解决就好!”
“这个是不是太麻烦了?”康晶有些惊讶的问。
阿宝这次终于说话了,还是用那样不耐烦的口气说:“就当做是全套服务好了!如果放任你回家去不管,如果你死了,谁来付我们工钱!”
“呃!”康晶脸上明显出现恐惧的神情。
“她是吓你的,阿宝总是这样,你别介意!”泪萦开心的拍拍她。“来,我带你上楼!”
在提醒康晶迈过两阶腐朽的楼梯,穿过二楼黑漆漆的走廊(灯丝烧断了一直没人换),泪萦终于带着康晶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里。
“这个绿色的水龙头是热水,那个红色的是冷水,不好意思,当时水管工人接反了,一定要记得,不要被烫到了。”泪萦很关切的叮嘱道。
“学姐!”在泪萦将要转身出门时,康晶叫住了她。
“哦?”泪萦微笑的看着康晶。
“真是谢谢你啦!”康晶真诚的说。
泪萦安静的注视了她一会儿,轻轻点头,无声的退出了客房。
那一夜,康晶睡得很踏实,总觉得这里的空气里飘荡着泪萦学姐身上的那种味道,让人安静、心情平和。就连明天又要回到她那诡异的房子这件事,也不是那么难忘忍受了!
跟着康晶去她家的是阿宝和祖儿,泪萦并没有来,但她们出门前,泪萦一再的告诉康晶,她的朋友在这样的事情比她更有经验,更可靠!康晶当然是相信的,因为她根本找不出不相信的理由,除了这一条路之外,康晶也没有什么别得路好走了!
才只一夜没有回家,家里就有一股冰冷的味道,康晶分不出这是自己真实的感觉呢?或者是胡思乱想太多而产生了幻觉。但她却一直小心的观察着阿宝和祖儿两个人,想从她们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来判断她们的想法。不过,在这个时候,康晶的观察力似乎也出了问题。阿宝和祖儿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祖儿还是一副似乎没有睡醒的样子。
“就是这部电话?!”祖儿蹲下身,拿起那部已经被摔坏的电话机细细的端详着。
“是!”看到那电话,对于那个恐怖夜晚的回忆,又清晰的浮现在康晶眼前,她向后退了一步,低声答道。
“可惜了,一部不错的电话机呢!最新款,我一直都想买的。”祖儿似乎是在把玩着那部电话,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来。
“没什么?”阿宝在一旁问了一声。
“有点奇怪!”祖儿答道,她站起身,开始参观康晶的卧室。
阿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提袋来,把电话机放进去,再也没有说话。
康晶看看阿宝,再看看祖儿,似乎她们什么都没做嘛!康晶的心里浮上一丝的埋怨。
“你们要接我的案子了是吗?”康晶有些不耐的问。
“是呀,我们不是正在做事?”祖儿看着她,很平静的回答。
“我应该怎么办?这里还能不能住呢?”康晶追问。
“环境不错呢,为什么不住呀!”祖儿打量一眼四周。
“你们是不是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康晶有些激动了起来。
“不用那么激动!我们见过比你这件事情更奇怪的,很多!”阿宝斜了康晶一眼,她不喜欢这个女人,眼里是满满的功利和欲望。即便她是她的客户,她也不会喜欢她,但喜不喜欢客户这个人,和完成委托完全没有关系。
“那么……”康晶又要开口。
阿宝却挥手示意她安静,然后用更不耐烦的口气说:“康小姐,要不要委托我们是你的选择,但一旦我们接受了委托,要怎么去做事,是我们的工作,就算我想对你解释清楚我们下一步要干什么,我也不确信你听得懂,所以,你只要把你的要求提出来就行了,其它的事情是我们来做,我们做了承诺,一定会完成的,好吗?”
怎么会有这么直接的人?直接到让人有些讨厌了!
康晶这样想,她几乎是用很恼怒的目光在瞪着阿宝,但阿宝显然是习惯被人这样瞪视着,毫不在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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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2-2009 03: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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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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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2-2009 04:5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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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2-2009 10:0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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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第二天了.....
等你的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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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2-2009 10:1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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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请继续欣赏!!
康晶这样想,她几乎是用很恼怒的目光在瞪着阿宝,但阿宝显然是习惯被人这样瞪视着,毫不在意的样子。
“在我们还没有做好很详细的方案之前,你最好和我们回到洞里去。虽然不想说,怕你害怕,不过为了不让误解我们,只好告诉你,从一进来开始就感觉你这里的气息与外面完全不一样。我不喜欢吓人,特别你是我们的客户,但如果让我来形容的话,这里,像是从人世中分离出去的地方一样。”祖儿在一旁闲闲的说,“你能明白吗?泪萦说你见过引魂灯,虽然当时有佛祖舍利,不过那时你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康晶当然不会忘记那一天,当那盏灯从泪萦手心浮上来时,她整个人都仿佛被锁在冰冷的坟墓中一样。对啦!正是她刚刚进屋时的感觉。原来,那感觉是真实的。
“真得不能住了是吗?”康晶揪着胸口的衣服。
“你看,如果把真话告诉你,你就会怕成这样。当人的情绪波动太厉害时、身体虚弱时、时运比较低时,都更加容易被那些奇怪的东西缠上,所以,你还是有勇气一点,对我们也比较好!”阿宝点起了一支香烟,冷冷的告诉她。“对不起,我可以吸烟吧?”阿宝很随意的问,但听上去没有什么诚意。
康晶此时已经没空注意这些事情了,她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其实眼前却是一片黑暗。康晶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不能想、也不能做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康晶喃喃道。
祖儿却笑了,脚步轻快的走到康晶身边来,说:“很多人都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哦,我是说在他们刚刚知道自己撞邪的时候。相比之下,你还算镇定了。这么解释吧!在人生活在空间里,同时交插着无数的不同空间,有的时候,他们会闯进我们的空间里,有的时候,是我们闯进他们的。但,不同的人进去,带来不同的结果。你也许会觉得有点无辜吧?不过,人这一辈子总会有迷路的时候吧?你现在只不过是迷路了,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这些怪人们来帮忙,把你向着正确的道路上踢回去,这样不就好了?”祖儿两手一拍,仿佛是在做一个已经知道会赢的游戏一般的轻松愉快。
“我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事?!”康晶瞪着祖儿,并不是愤怒,而是无力,这样近距离的看着祖儿,让康晶很清楚的看到那只没有感情的红色左眼,也清楚的看到在那只很普通的右眼里有深深的怜悯的光。
“这世上没有人是从来没做错过事的!”祖儿轻声说,眼前转向别处,阿宝只是静静的吸烟,不说话,也没表情,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们再说什么。
康晶还是跟着她们一起回到了白屋,只带了几件衣服和一些随身用品。
“你就想是要去旅行!”出门时,祖儿这样说。
旅行?!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如果齐耀还好好的活着,她应该是可以在巴黎的阳光下漫步了吧!然而,现在,她根本失去了这样的心情。
在康晶看来,白屋根本不是人能住的地方,但比起隐藏自己家里死亡的威胁来,白屋那整天发出异响的楼梯、黑暗的走廊、分不清冷热水的水管都并不是那么的可怕了。
阿宝开车时样子很专注,祖儿则闭着眼,一幅困倦的样子。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新闻这一行做得久了,康晶总有观察周围人的习惯,在这样的时候,多观察一下周围的人,似乎也能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
泪萦学姐在光线下也没有影子,那不就代表,她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她是鬼魂吗?或者如她自己所说的,一半一半。那个有一只红眼球的祖儿,她会有什么样的身世?听说是可以看到鬼魂世界的人,在她的眼里,这个人世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呢?在她的眼中她康晶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自己现在岂不是正像一个鬼魂一般的飘零着吗?
第四章 留在CD里的怨念!
齐琳从外面回到家时,母亲高红正站在父亲的遗像前,手中那炷点燃的佛香青烟直上,满屋子都飘着这种奇妙的香气。让齐琳觉得奇怪是,从前闲暇时,也会到庙堂里放松一下心情,那时一直感觉这种佛香带有一点甜蜜而温暖的味道,但现在一闻到它,就有一种凄冷在全身蔓延,让齐琳忍不住战栗起来,接着就有了想哭的冲动。
齐琳没有和母亲打招呼,说实话,她不愿意看到母亲的脸,那脸上的表情不是一个新寡的女人应该有的表情。虽然齐琳很清楚的知道,父母的婚姻一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但她想,那个始终是一个和母亲生活了快二十年的人,就算没有了爱情,亲情也总算是有一点的吧!
可为什么,母亲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只是眼中有些很复杂的东西,长久的沉默着。齐琳痛恨这种安静,她宁愿听到歇斯底里的哭喊声,那样她也就可以跟着发泄一下,但是没有。这个家就像是一做寂寞的空城,处处飘荡着和死亡毫无分别的味道。
齐琳瞄了一眼客厅,很凌乱,看来没有人有收拾房间的兴趣,一叠CD胡乱摆放在茶几上,齐琳当然熟悉那些CD,是昨天她从交警队领回来的,都是放在父亲那辆肇事车里的遗物。父亲出事那天,她才把这摞CD放进他的车里。
现在看来,会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世事就是这样难预料,往往悲剧就发生在你认为是最幸福的时候。
齐琳低下头,努力使自己不要再掉眼泪,她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里。
高红没有叫住自己的女儿,她只是很平静的把佛香插到香炉里,然后再很平静的看着照片里齐耀的脸。
她知道自己确实是不太想是个未亡人应该有的样子,甚至她觉得,丈夫的死倒让她轻松了许多。可是谁能懂呢?
想想看,一对男女在一起渡过近二十年同床异梦、相敬如“冰”的日子,还要在人前维持着婚姻幸福家庭美满的假象,各中的痛苦,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不能为外人所理解的。即便是自己的女儿也不会懂得。因此,既然是无法结束痛苦的婚姻,其中一方的死亡到不啻为一种解脱,对两个人来说都是解脱。
高红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来,一张照片正倚着茶几放着,那是她还齐耀结婚时照的婚照。今早才从卧室的墙上摘了下来。
那个年代独有的土土的扮相,两张浅浅傻笑着的脸,现在看来无论那时笑得多么甜,都和幸福没有关联。只是那些年里,两个人却都以为连接着彼此的,是一个叫做爱的圆。
说实话,高红不想看到自己那张年轻时的脸,因为从镜子每天都在告诉她现实残酷,她的人生已经历了日子不算短的一段岁月蹉跎,就连理智也说,她已经走进了曾经无意间说起时还很远的下半辈子。
回头再想想自己这几年,活像是数着一页一页的日历,一遍一遍的追悔着错爱,看着翻转流年。
高红从随手抽出了一张CD放入CD机里,自己踡在沙发上,听着悠扬的轻音乐,有些恍惚。
“红!红!”
“老齐!”高红一惊,她明明是听到了齐耀的声音。她努力睁大眼,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点,但面前却是一片很浓重的黑暗。“老齐,是你吗?你在哪儿?”
“红,救我,求你救救我!”齐耀的声音带着回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哭腔,让听者动容。
高红愈加的紧张了起来,毕竟她和齐耀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她摸着黑前行,一边大声问道:“老齐,你在哪儿?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
高红看见,前方有一处亮了起来,齐耀就在那光亮里,正拼命的挣扎着,仿佛在努力摆脱一种看不见的力量,那力量正要将齐耀拉进更深的黑暗里。
“老齐!”高红向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周围被一道看不见的墙包围着,“这…这是怎么了?!”
“你过不去,他和你不在同一个世界。”一个声音在高红的背后响起。
高红猛得回头,一张惨白的脸近在咫尺。
“啊!你…你是谁?”
“你还要救他吗?他不是辜负了你许多年吗?让他下地狱好了!”那声音更加尖利凄惨,高红清楚的看见,那双冰冷的眼中喷出强烈的恨意来,那股恨意灼烧着高红的神经。
“红,是她,是她害了我,你要救我,要救我!啊!”齐耀的话音未落,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老齐!”高红回身,向齐耀的方向冲过去,那道阻隔的屏障突然不见了,她控制不及,一头向下栽去。“啊!”
“哈~~哈,我回来了,我又回来了!”那个尖厉残忍的声音,似乎是在狂笑着,不断的在高红耳边回响。
“妈!妈!您醒醒,快醒醒!”
高红挣开眼,女儿焦急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琳琳!”
“妈,您是不是做恶梦了,刚刚一直在梦里尖叫,吓死我了!”齐琳关切的看着正在大口喘气的母亲。
原来是一场恶梦吗?
高红伸手擦擦脸上的汗水,说:“琳琳,我梦见你爸爸了!”
“爸爸?!”齐琳眼圈又红了,“妈妈,别想那么多了,爸爸已经走了。”齐琳也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是在安慰妈妈,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爸叫我救她,还有一个很恐怖的人!”高红痛苦的闭起眼。
“妈妈,那都是梦,不会是真的。”齐琳轻轻拍着母亲的背,说。“妈,我给你倒杯水吧!”齐琳站起身来。
突然,联着CD机的音响响了起来,声音很大。
齐琳和高红都吓了一跳,“怎么会突然响了呢?”齐琳走过去,想要关掉机器。
“哈~~哈,我回来了,我又回来了!”这一个尖厉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来。
“啊!”高红尖叫着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就是她,我梦里的就是她!”
“什么?!”齐琳吓傻了。
“红,救我!不要让她困住我,是她害死了我!”齐耀的声音也是那样带着回声传来。
然后,是长久的安静。
齐琳看着母亲,她第一次看到母亲这样的恐惧,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着。
“妈!”她奔过去,扶住母亲。
“那不是梦,是真的!琳琳,那是真的!”高红抓紧了女儿的手,指甲紧紧的掐进了齐琳的手背里,齐琳却感觉不到痛了,她想自己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麻木了。
齐琳扶着高红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自己小心的走到CD机旁边,CD机已经完全停住了,她取出那张CD碟片来,眼睛倏忽间瞪大了!
“妈妈,是那张CD,爸爸死时,在听着的CD!”
齐琳手一颤,碟片从手上落下,在地毯上无声的滚动了一段,静静的躺在离高红不远的地方。
坐在白屋的客厅里,齐琳感觉很紧张,她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说实话,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其实,对于在这个城市里生活的人,异人洞穴并不是个让人觉得陌生的地方。齐琳常常会听到身边的人说起,异人洞穴解决了他们的某些无法解决的奇怪问题。
凭心而论,齐琳并不太相信什么鬼神,不知道是那些事情太过传奇,还是自己本身就是个没有什么想像力的人。她一直都觉得,异人洞穴中有的也不过是一些很会装神弄鬼的怪人,至于那些被人们所传颂的事迹,无证可考,想当然也是以讹传讹的结果,并没有太高的真实度。
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相信了,她和妈妈刚刚经历了诡异的一天。她一夜无眠也无法想通自己的生活究竟在什么地方出了偏差。所以今天,她不得不到这里来了,这样一想,到是有了些无计可施的绝望。
沙悸端了一杯热茶来,水上飘着厚厚的一层玫瑰花瓣,鲜红欲滴,刺激着人的眼球。齐琳分明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散开来,自己的全身都被这股温暖的香气笼罩起来了。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我的案子,可是我觉得这够离奇的了。真得,我和妈妈真得听到了,是我爸爸的声音,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就像是被刻到那张光盘上一样。”看到对面的这群男女在听完自己讲的事情之后,居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让齐琳更加的心慌,口气也变得焦急。
“请不要紧张!”沙悸微笑着安抚她,“这是我们听到最好的一个故事,至少是在这个月里听到最好的一个故事,而且可以说,我们很感兴趣。”
“不,这不是故事,它是真实的,我不是个疯子,我真的听到了!”齐琳声音提高了几分。
“当然,你当然不是,我们相信,真得相信你。”沙悸又笑了,对他来说,这就是他日常的工作,他这种亲切的态度,也确实能让这些遇到了可怕事情的普通人们变得放松一些。“不过,齐小姐,我想你应该理解我们这些做这种特殊工作的人们,对于我们来说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一个故事,真实的故事。”
“对不起,我想我很难理解。”齐琳轻轻摇头。
“那么告诉我!”阿宝却在一旁说话了,她身体向前倾斜了几度,眼光炯炯的直视着齐琳,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阿宝对事情产生了巨大兴趣后才会有的表情。“那个声音有什么不一样吗?你父亲的声音和生前地完全的一样吗?正如你所说的,就像是刻在了光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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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1-2-2009 10:2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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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琳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不,有些不同,听得出来爸爸很紧张,他很害怕,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爸爸生前从来没有这样的声音,我以为他是不会害怕的。”说着,齐琳的眼圈有些红了。
“我们需要去你的家看看,请你保留好那张CD.我想,还要见一下你的母亲。照你说,起初是你母亲在梦里先见到了你的父亲是吗?”阿宝顿了一下,但根本不是在等齐琳回答,她和祖儿的眼光相对,仿佛是在默默的交流的。
突然,祖儿拍了下手,看上去很是兴奋的样子,说:“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明天我们就去你家好不好?”这一次,祖儿是真得在问齐琳了。
齐琳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答应了。然后,她又看了身边的人们一圈,迷惘的问道:“这就是接受了我的委托吗?我是不是应该准备好订金,这样就可以吗?”
澄挑挑眉,笑道:“听到你这样说,我很欣慰,我知道齐小姐是绝对不会拖欠我们的服务费啦!那请你在这张纸上写下你的地址和联系方法,我明天早上会先和你联络的。”
真得是一群怪人,齐琳这样想,一边在澄递过来的纸上,写下了自己家的住址和电话。怎么会这么不在乎呢?这不正是他们的收入来源吗?
一抬头,对面的蓝眼睛男人正注视着她,眼光深邃仿佛是已经看穿了她的思维。齐琳仍然在想,自己也许是做错了选择。
第二天,整个城市被笼罩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雾之中。
泪萦出门时,突然在这浓雾中嗅到了一股黄泉的气息。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引魂灯依然在手心沉睡着。泪萦想,也许是自己多心了,没有引魂灯,谁能打得开黄泉路呢?但随着齐琳家的临近,这种不安的感觉却渐渐的重了。
在浓雾中看不到别人的表情,但泪萦感觉梵的气息有些紧绷,不像是平常那么无所谓。
其实,当齐琳的这条线与康晶的那条一搭上时,大家已经知道了这次的事情一定不太寻常,但至于究竟会遇到什么呢?
没有人可以遇见未来,他们也一样,就像无法看见隐藏在这场浓雾后面的究竟是什么一样,他们只能向前走,尽可能的看得更远一些,而且无法回头。
高红坐在沙发上,眼圈红肿显然是一夜无眠,脸色苍白如鬼魅一般。对于家里来的这些陌生人,她已经无力去招呼了,就任由他们在女儿齐琳的陪同下,检查着自己的家。
“这就是那张CD?”祖儿轻轻的用手指拈起放在茶几上的那张光盘。
高红惊恐的看了一眼,挪向沙发的远端,似乎是根本不愿意再靠近这不详之物。看到母亲的反应,齐琳叹了口气,眼光又回到了祖儿的身上。
这些人当中,最能引起齐琳兴趣的就是祖儿了,毕竟没什么机会见到两只眼睛颜色不同的人,特别是祖儿的左眼,瞳孔像块血玉一般嵌在眼眶中。齐琳特别想知道,在那只左眼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世界?和她们的世界有什么不同?但,她却不敢正视那只左眼,当祖儿的左眼扫过她的脸时,齐琳总是回避,她总觉得那只眼睛很冷,带着股鬼祟的气息。
祖儿并没有注意到齐琳,她翻来覆去的看着那张光盘,当然也感觉到了,在那张光盘之上还残留着一股很强的念力。以至于,可以将鬼魂的渴望都留在了这上面。 “我可以放一下吗?”祖儿挥了上手的CD问道。
“呃,当然,当然可以。”齐琳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祖儿径自直到CD机前,将光盘放了进去,优扬轻音乐从音箱中传出来。这显然不是祖儿感兴趣的,她在一旁露出了心不在焉的表情。
唱片播到中段,突然是一段时间的沉默,高红和齐琳的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恐惧的神情。祖儿那只血红的左眼却亮了起来。
“哈~~哈,我回来了,我又回来了!”
“红,救我!不要让她困住我,是她害死了我!”
一男一女两个凄厉的声音先后响起,然后,又是长时间的安静着。
阿宝抢过去,将CD从机器中抢了出来,打开盖子就闻到了焦糊的味道,光盘已经不再是银白色,而变得焦黄,甚至发烫了。
“毁灭咒?!”梵看着阿宝,是询问的口气。
“类似,但不完全是。”阿宝沉吟着说。“带回去给悸看看,他比我们更清楚。”
梵将那张光盘接了过来,装到手提袋中。
“我们还能住在这里吗?”齐琳揪着胸口的衣服问。
“看来不像伤害你们的,如果想的话,那一次就已经做了。不会等到现在的。”阿宝仰起头,打量着天花板。“为了安全,我会留到界线在家里。”
“那样就能挡住它吗?”齐琳仍很担忧。
“不能,我也没打算要挡住它。”阿宝答得干脆。
“那!”齐琳的脸变得雪白。
“只是在你的家里留下我的印记,告诉它们,这里是我的地方,如果在这里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我会动手的。”阿宝轻描淡写的说。
齐琳还想问点什么,但嘴张了半天,仿佛也不知道要再问些什么,就终于噎住了。
“在外面!”祖儿却突然喊了一声,拔脚就冲出门去,梵和阿宝也紧跟在后面。
泪萦留了下来,她在高红母女俩面前的空气中轻巧的划了个圆,笑道:“别紧张,有我在,不怕的。他们不会让它跑掉的。”
祖儿的眼中只看到了一抹淡黄色的身影。若鬼魂呈现淡黄色的凝结,就代表着那是新死不久的,但还没有踏上过黄泉路。这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枉死,但在人世间没有什么仇怨,心中没有多少恨意,因为对尘世还有许多留恋,所以眷恋着不肯去的;一是为了一雪生前的仇恨,在自己的身上施行某些诡异的法术,死后便留在人世最阴暗的角落,不断吸引着阴阳两气,一旦寻到机会就会出来报仇。
前者无大害,只需要指引劝善;但后者却万分危险,在死前的一刻,做为一种契约,灵魂已经出卖人了心魔,而迷失了本性,报仇也不过是心魔成长中顺便的行为,不再是本来的目的。这个时候,冤魂会做出可怕的事情,这一种就叫做凶魂。对于,术师来说,遇到凶魂,能做的事情只有一种,杀!
祖儿还是打心底里希望,这一次也像从前的无数次那样,遇到了前者。无论如何,杀鬼这种事情在她看来还是太过残忍了。
但从他们踏进顶楼走廊的那一秒钟起,空气中似乎就有无穷的重力,向他们身上压了过来。
“这似乎是谁的领域?!”阿宝一惊,警觉的四下打量,做为杀鬼师的阿宝,却也没有能力,让一个新魂自然显形,那是只有天生是阴阳眼的术师才有的能力。
“她在那儿!”祖儿看着走廊尽处的窗户,左手在面前的空气中轻轻划过,左眼红得像是充血了一般,渐渐的,一个浅浅的人影一点一点的从空气中浮现了出来。
那是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孩子,若隐若现的浮在空气中,晚添了几分虚无的感觉。
“你们……为什么要追赶我?”女孩轻声问,声音听上去并没有太大的恐惧,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些追赶她的人是谁?在她的世界里有多么显赫的声名。
祖儿向前走了一步,问道:“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呢?”祖儿的声音也很低,似乎是怕惊醒了沉睡的人一样。
“我不知道!”那女孩很优雅的摇头,脸上有些让人心痛的忧伤,“我一睁开眼睛,就到了这里,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也找不到路出去。”
原来是个无意识的魂,也许是在没有意识到自己死亡的时候就已经成了灵魂,这种无意识反而成了她最大的束缚,将她牢牢的捆绑在阳间。
只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是个巧合吗?在这样的时候,祖儿是不想出来追究这些事情的。
“梵,能为她指路吗?”祖儿转身看着梵,问道。
“祖儿,别又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我们回去吧!”梵哼了一声,这个时候他就不喜欢祖儿了,她太仁慈了,这个女鬼在梵看来多少有些来路不明,现在他们既然没有时间来盘问她,就让她走远点,放她一马算了。只有祖儿在这样的时候,还总是为这些鬼魂着想。
“梵,给她个机会,没有人超度她,她永远都找不到路,在这个世上,会遇到无数的变数。不要让她变成我们必须要收付的,让她去吧,去接受自己应该接受的审判!”祖儿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梵。
“哦!”阿宝在旁边无奈的吐了口气,这种时候的祖儿往往固执的要命。
“审判?!什么意思?是说我吗?为什么我要被审判?”倒是那女孩抢先开口,明显惊惶失措的表情。
“你还不明白吗?你已经死了。人死后,有个地方是一定要去的。你会在哪里,看到你生生世世做的事情,衡量对和错,然后决定你以后的去向。”祖儿怜悯的看着她。
“死?我死了?”女孩吃惊的看着祖儿,继而吃吃的笑了起来,“是啊,我死了,我已经死了!”
“你必须清醒的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否则没有人能够帮助你!”梵显然也有些心软了。
“是呀,我已经死了,无缘无故的被人从楼上推下去了,摔死了!你们说我是不是够倒霉的呢?我从来没有做过错事,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那女孩狂笑着说,但声音听上去却似在哭泣。
“她知道!”阿宝的脸色变了,如果是无意识的鬼魂,是不可能记起自己的死因的。
“我当然知道,否则,我怎么能待在这个世上呢?”女孩抬头看着阿宝,笑着的脸上,流下两行血泪,灵体的颜色也开始变深,慢慢成了墨绿色。
“死魂?!”阿宝脱口而出。
女孩的鬼魂已经飞扑了过来。阿宝没有丝毫的慌乱,她反而上前了一步,一扬手一道朱红的灵符抛出,灵符在半空燃烧着,一道银光腾空而起,直冲向女鬼。
那女鬼的身影突然向四面散开,躲过银光之后又聚合成形,冷笑道:“就这种小把戏,怎么可能收伏我?”
“还会幻化成形呐!看来有点本事呢!”梵靠在墙上,双手抱胸很是悠闲。
“喂,你居然在这里说风凉话?这种不是你的工作吗?”阿宝立刻转向,叉着腰,十足的泼妇状。
“哎!这谁规定的呀?遇到幻化成形的就是我的事儿呀?”梵摆出吵架的架势来。
祖儿笑道:“哎呀,阿宝不就是想看佛光普照吗?你就做一次让我们见识一下不好吗?”
“不好!”梵答得很干脆。
“无知的家伙,这样的时候还在吵架?”女鬼冷笑,“不用吵,八你们那么喜欢黄泉,我就送你们去。”女鬼两手成爪,再一次猛扑了过来。
祖儿一个漂亮的空翻闪过,右手向着女鬼一指,叫道:“剑仙诛魔!”一柄金色的剑气从指间飞出,瞬间就将女鬼团团围住。
“总当我是笨蛋啊!我不只是能看见鬼而已的!”祖儿拍拍手,有些得意。
“祖儿,用剑阵,原来你有背口诀呐!”阿宝表情夸张。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呀?好像我从来都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一样!”祖儿脸仰的半天高。
“没什么好像,你本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呀!”梵在一旁接口。
“梵!”祖儿瞪眼。
“喂,她快要出来了,先解决掉吧!”梵指了下那女鬼。
果然,女鬼身上的黑气,已经要盖住了剑气的金色。
“仁者卫人道,心魔尽诛,散!”祖儿口中念着咒语,右手又向剑气一指,剑气金光大盛,那女鬼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怎么样?还不错吧!”祖儿志得意满,这可是她第一次用这方法,果然还是很有效的。
“嗯,不错,有进步呐!”阿宝和梵同时点头。
“哼,别想困住我!”女鬼尖叫,突然空中一声爆响,那女鬼一下子消失了。
“怎么回事,祖儿?”梵叫道。
“我在找!”祖儿认真的看着空中每一处,但没有那女鬼的影子。
突然,她的左眼似乎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啊!”祖儿惊叫了一声,就紧闭上了眼睛。
“祖儿怎么了?”阿宝忙过去扶住她。
祖儿慢慢睁眼,突然她发现,她的左眼竟然看不见了。
“阿宝,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是黑色的,不可能是黑色的!”祖儿捉住了阿宝的手,力量大的都把自己的指甲掐进了阿宝的肉里。
“你说什么?”阿宝忙仔细的看进祖儿的眼里,那只鲜红的左眼中,隐约有一个黑色的小点。一霎时,阿宝仿佛是冬天时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一直冷到心里。天生双眼异色的阴阳眼,最见不得的就是这寻常的黑色,如果有了这黑色,就代表这只阴阳眼失去了能力,严重的会从此失去一只眼睛。
“该死!”梵低吼了一声,他双手合什,低声念了几句佛经。只见梵的头顶突然窜出七色的祥光,竟渐渐凝成了一尊佛像。
这就是阿宝向往了多年的佛光普照!
但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在梵的佛光普照之下,所有的鬼魂都无所遁形。
除了那只女鬼之外,还有一些颜色各异的灵魂,阿宝却也没空慈悲了。
“是你们先犯到我了,别怪我狠心!”阿宝眼中露出凶光,“人鬼殊途,天道公平,邪魔灭尽,四海安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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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2-2009 10:3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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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周身放射出强烈的红光,波及之处,鬼魂如烟般消散,这是身为杀鬼师的阿宝最为凌厉的一招,绝杀!
祖儿的眼睛看不见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祖儿不只是拥有阴阳眼的普通人,更多的时候她是一个使者,周身都被两极之气保护着。并不是所有的恶灵都能够突破这种保护,而伤害到祖儿的。
这一次,看来是遇到厉害角色了!
然而,失去了能够透视人间界之外,所有世界的祖儿之后,他们的胜算会有多大呢?
离开齐家时,泪萦多少有点惶惑!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惶恐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能够为祖儿做些什么,至少是有些什么可以让祖儿好起来的。
阿宝的眉头一直紧锁着,虽然她在齐家设下了自己最凶恶的一招防护阵法“十三杀”,但是心里仍然有些担忧。
“如果术士不在阵中,十三杀的威力最多只有七成!”这是师父曾经告诫过她的话。
七成!这样的力量能够阻挡笼罩在齐家公寓楼里,诡决的邪灵之气吗?
阿宝不敢下保证,她应该留下来的,但那一刻自私大过了责任。她放心不下的是祖儿,甚至心里还存有这样的侥幸,也许当他们走回去了,祖儿就会好的,就又像是平时那样生龙活虎的了。
祖儿倒是平静的很,表情眩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这似乎就是她的命运吧?
只是突然只能看到一个世界,还是很新鲜的一件事,还是让她有点有能适应了,但她仍然有办法去接受它。
这一次她似乎是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对祖儿来说,这一直都是奢望。
不知何处还是飘过一阵忧伤的调子,连着祖儿的心跳,那一刻,祖儿还以为自己是会流泪的。
在白屋迎接他们的是沙悸的微笑,和澄温暖的怀抱。
祖儿埋头在澄的胸口,沉默了好久,才突然又向平时那样活泼的笑着说:“澄,我这次是真的看不见了,是工伤哦,你不能开除我,劳动法上有规定的。”
沙悸在旁边听了,忍不住笑了,说:“放心吧,很快就会好的,不是太大的问题。”
“真的吗?”阿宝看着沙悸,有些不太相信,他都没有看祖儿一眼,怎么就能肯定她会没事呢!
“只是一个诅咒,目的是想扰乱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这种诅咒很容易化解的。”澄似乎是胸有成竹。
“现在为什么不能解开呢?”梵问。
“必须找到这个施咒的家伙,从明天开始我们的任务就是这个了。”澄笑着说。
“为什么是明天呢?”阿宝有些着急,诅咒这回事情她也懂得一些的,不是说拖得太久了,是会有损害的吗?
“因为我们需要休息,好好休息!”沙悸很温和的笑着,闪开身子,让大家看见,在他身后的餐桌上正摆满了一桌香喷喷的饭菜,都是他们爱吃的东西。
第五章 迷魂
听说祖儿的阴阳眼看不见了,康晶的心里突然有一些很复杂的情绪在里面。这并不是因为她的案子,但和她也有一定的关联。
康晶现在想不清楚,在这件事情中,自己究竟是个始作蛹者还是受害者,她宁愿自己是受害者,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受害者更加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
澄正一口一口的喂着祖儿吃饭,康晶看到了心里愈加的酸楚,没有男人这样对她,至少到现在为止,她想不起来有那个男人是这样真心真意的对待她。尤其像是澄这样的男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天之骄子,而他身边的祖儿在没有了阴阳眼之后,应该是比普通人更加普通的女子。
原来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从心底里也不想身边有人能够得到,而且是很容易就得到的。
康晶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她忍不住。这些年里,她除了越来越功利之外,还变得越来越自私。
饭吃到一半,康晶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桌子。泪萦也只是善意的向她笑了一下,现在大家最关注的人是祖儿,并不是她康晶。
康晶上楼是,心里这样想着,或者说,除了自己带了一个让他们感兴趣的委托之外,她是没有什么地方可让他们关注的。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康晶在心底问自己,她要完全的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在那里,她康晶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在那种竞争中,她永远都有办法让自己是第一。
但她的办法和手段在白屋行不通!
也许是因为祖儿也受了伤的缘故,这几个夜里康晶都没有睡好,于是在播完了正点新闻,康晶是最早离开电视台的。但她并没有马上回到白屋去,而是先回了自己的家。她想再多拿些衣服出来,当初离开时准备的太仓促,只带了几套衣服出来,眼看就要穿遍了,康晶可不想让同事们看出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最好装出一切如常的样子来。
到达自己的公寓时,康晶的心里居然泛起了一种特殊的感觉,那是一种奇异的陌生感,仿佛这里一直都不是自己的家,而只是一个她根本不熟悉的地方。这时,康晶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人的生活中是不能也不应该出现太多插曲的,否则会让整个人都变得非常的奇怪了。
只是打开房门就费了康晶不少工夫,也许是因为这几天连续大雾,天气过于潮湿了,让锁孔都有些锈蚀了。
才这么一阵子没有回来,家具上就已经落了不小的尘,让她本来干净整洁的家,变得更加像个无人居住的荒弃房间。康晶看着这样子,心里更加酸楚,根本没有兴趣去打扫,就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开始收拾衣服。
康晶没有注意在她转身的瞬间,厨房的门无声无息的开了一条缝儿,霎时,森森冷气传遍了整个房间。
“小晶,小晶?”
康晶倏的一惊,她似乎是听到有谁在轻声的唤着她的小名,她赶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屏气息声,专心的听着。
“小晶,你在吗?”
那呼唤声越发清晰了,听来,这个声音真的是很耳熟的,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了。
“小晶,我在这儿呀?”
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康晶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客厅里走了过去。
坐在沙发中间的是一个很秀美的女子,坐姿更是优雅文静,身上带着一种很脱俗的气质。
康晶看着那女孩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惊奇的叫出了她的名字,“木……木洁?!”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女孩站了起来,眼中流出喜悦的光彩。
“阿洁呀,你怎么会找到我的?呃,你是怎么进来的?”突然在家中看到多年前的老友,康晶虽然喜悦,但也多少有点怀疑。
“我来时,看到开着门,就直接进来了。”木洁指了下门的方向。
康晶回头,发现门现在正好好的关着,而且,她记得自己回家时应该是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我没有关门吗?哦,天晓得,我这几天心烦意乱的。”康晶敲了自己一下。
“你从来就是这么不小心呢?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就是要小心些呢?我以前常常那么讲呢!”木洁专注的看着康晶,声音很是温柔。
“是呀,那个时候,你常常都在提醒我,让我小心小心的。哎,别说我了,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怎么样呢?我一直都很想你呀,你还好吗?”回想起从前的事情,康晶笑了起来,但这么多年没有见到木洁,她还是很想知道她过得如何呢!
“没想到,你还会想我呢!”木洁的声音还是很温柔,但不知道为什么康晶始终觉得她那双眼睛中露出些冷漠来。木洁却开始打量着康晶的房间,“这房子也是高健送给你的吗?”
当木洁提起高健这个名字时,康晶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了,但心里却平静了点,似乎自己是一直在等着她提起这件事情一样的。
康晶也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和木洁是为什么才走到友谊无法继续而不得不分开的地步,完全是因为高健这个男人。
高健就是康晶电视台的老板,在康晶她们大学刚毕业的时候高健曾经是木洁的男朋友,后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康晶就睡在了高健的床上。从那以后,康晶似乎没有再看到过木洁。
虽然,这换来了康晶这几年的顺风顺水,但是对于木洁,康晶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阿洁,那件事,啊,那个时候,我是真得,我没有!”康晶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说出来的都是些不成个的句子,“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别太恨我了,求你了!”
木洁再次温和的笑了,轻声说:“离开你们之后,我想通了很多事情。起初也是很生气的,不过,一想要恨你,就想起在大学里,我们一起很开心的时候;毕业之后,我们一起过苦日子的时候。想着想着,也就不愿意恨你了。我始终还是想要你这个朋友的,一直都还当你是朋友的。”
在木洁说出这句话时,康晶真得想狠狠的哭一场,但她忍住了,只是红着眼眶走到木洁的身边,想要拥抱她。
然而,康晶却扑了个空,她仓皇的退了两步,看到木洁还站在原地温和的笑,康晶再次试探着伸出手,手穿过了木洁的身体,这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了,木洁不过是浮现在她面前的一个影像而已。
“阿洁,你……你?!”康晶颤抖着指着她。
“我忘了说,那些事都是我死了之后才想通的。不过小晶,我想是真得没办法不恨你呀!如果你没有抢走高健,这里的一切,你的一切,是不是都应该是我的呢?你说会不会我也有这种机会呢?我应该还活得好好的,像以前一样相信你是一切都为了我好的好朋友呀!”木洁语气依然温柔,但脸却变了,两行血泪从她的眼中滑落。
“阿洁,我真得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不是我,阿洁,我当你是朋友的!”康晶一边后退着,一边解释。
“我知道,当然知道,是朋友啊,所以,你应该来和我在一起呀!”木洁眼中冒出阴森的绿光,她突然朝康晶扑了过来。
“啊!”康晶尖叫一声。
三楼的房间又恢复了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如果不是看到停在楼下的车子,没有人会想到离家多日的康晶,现在正在家中。一切就如往常,如康晶没有在这里生活时那些日子一样,寂静才是唯一的注脚!
“康晶呀,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我有点担心你呢?”泪萦打开门看到门外有些苍白虚弱的康晶时,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我回家去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邻居聊了几句!”康晶举了下手中的纸袋,也很明显是疲惫不已的样子。“对不起,学姐,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呀,你这样对的,不要因为生活中出了一点小事就把自己搞得那么小心过度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泪萦拉她进门,一边还关切的问,“吃过饭了吗?” 康晶摇摇头,她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原来,你这么晚还没吃饭呀,正好,我煮了面,咱们一起吃呀!”回答她的却是蹦蹦跳跳着过来的祖儿。
康晶有些惊讶的看着祖儿,她应该是这么快乐的吗?她的眼睛不是刚刚看不到东西了吗?如果是自己受到了这样打击,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然而,祖儿却始终像个没事儿的人一样,快快乐乐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祖儿可没空去管康晶对她的好奇,她跑到厨房,不出一会儿的工夫就用一个竹托盘端了三大碗热腾腾的汤面出来。
虽然康晶不谙厨艺,但她也看得出,那宽窄均匀的面条,是一根根用手擀出来的。上面铺着碧绿的青菜叶子、汤里有几片鲜红的蕃茄、一边摆了几大片酱牛肉、另一边是煎的不老不嫩,半面像是太阳一般好看的煎蛋。
这样的面,只是看着,就已经让人食指大动了,康晶用筷子小心翼翼的挑起面条来,闻着碗中散发出来浓浓的鸡汤香气,简直都舍不得把它吃下肚去了。
“尝尝看,我亲手做的,为了这个忙了一天了呢!”祖儿得意的说。
“你做的?你会煮饭吗?”康晶更好奇了,在白屋住的这一段时间,她是领教了阿宝和祖儿这两个女人,如果没有沙悸和泪萦这两个人一定会被饿死的,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她们下厨。
“当然,我怎么能不会煮饭呢?不会煮饭的女人简直就是罪恶呀!”祖儿喝了一大口汤,才说。
“那懒惰的女人就不是罪恶了吗?”一直在一旁静静吃面的泪萦忍不住调侃祖儿。
“啊,那只是生活习惯不太好了,什么罪恶嘛,说得那么可怕,吃呀吃呀!”
“哇,这么香的汤!”康晶也喝了一口,很惊喜的说。
“当然了,我整整炖了一个下午呢!”
“一个下午,就是为了煮这面吃。”
“是呀,人最要讲究的东西就是吃呀!要营养搭配均衡、颜色要鲜艳能引起人的食欲、选材要精良,谁也不肯吃垃圾是不是?”
“真没想到,平时看你什么都不做,还以为你不会!”这个时候,康晶就开始有点遗憾了,她不会煮饭,煮个泡面也只会照着包装袋后面的步骤来做,如果真得有个男人和她一起生活,就永远都不会有那种惊喜的感觉。一直以来,她都有点嫉妒着祖儿,嫉妒她有那么优秀的男人疼爱着,但这一刻,康晶的心里却怎么也提不起嫉妒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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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2-2009 11:0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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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康晶,你刚刚在家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祖儿问。
“哦,什么?什么事情?”康晶有些紧张。
“没有呀,只是看到你的气色不是太好了,就想,也许是你又遇到什么害怕的事了吧!说起来,以前还真得不会注意到活人也会有不高兴的时候呢!少看点东西,对我有好处呀!”祖儿仍旧大口小口的吃着,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口气。
“现在知道你以前是活得多么没心没肺了吧?”泪萦插了一句,话语中是浓浓的玩笑意思。
“知道,知道!”祖儿只是点头,却没什么诚意的样子。
“呃,祖儿!”康晶抬起头来看着她。
“怎么?要不要再添点汤?”
“不是,我是想问,你的眼睛,是不是?”康晶才说了半句突然噎住了,她看到了澄的脸出现在客厅里。
“怎么?又在偷偷的吃东西了?”澄挤到祖儿身边坐下来。
“来得正好,我不要吃煎蛋!”祖儿立刻夹起自己碗里的煎蛋,送到澄的嘴边。
泪萦笑得云淡风清的,站起身来,对康晶说:“咱们呀,干脆回房间里去吃,别防碍人家了!”
“泪萦,连你都学坏了!”祖儿不依的轻叫。
“由她吧,再多呆一会儿,梵就会在睡梦中起来杀人了。”澄淡淡的说。
泪萦笑得很开心,并没有什么脸红的意思。康晶看到这样子也坐不住了,她也端着碗站了起来,说:“祖儿,谢谢你的面,明天我自己洗碗好了!”
“没关系,放着就好啦,反正,我就整天都在打扫呀!”祖儿扬起个灿烂的笑容。
上楼梯前,康晶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澄和祖儿,他们正你一口我一口的吃面,画面甜蜜而温暖。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冰冷的凉意从康晶的心底往外泛,一瞬间,让人觉得就连那碗还在冒着白气的汤面,也开始有些冰手了。
“小心看路,这里有几阶楼梯是坏掉的!”
听见泪萦的声音,康晶回过神来,而泪萦只给了她一个背影,康晶垂下眼帘,心一下就被遮住了。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康晶平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她似乎是少了些记忆。
少了,刚刚那一段的记忆,在家里这几个小时,她在做什么呢?她完全记不得了。她遇见了谁?说了什么话?人原来这么容易就可以丢掉自己的,怎么从来她都没感觉到呢?
康晶不愿意侧身,虽然那种姿式可以让她更加舒服一些,可是一侧头就能闻到一股灰尘的味道,她不习惯住在这种地方。在她的心里,她康晶是应该住在最豪华的酒店、吃着最精美的食品(虽然祖儿煮的面的确味道一流),虽然她是在逃亡。
逃亡?!
不知为什么,她竟然会想起了这个词,开始有一种凄凉的感觉了。
“小晶,没想到呀,你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呀?”轻轻的有这样一个声音在耳边,但康晶却觉得这声音正是从自己心里发出来的。
是呀,难道说,一切不都是她自作自受的吗?如果有镜子,康晶一定不会认识里头的那个女人了,那个从来八面玲珑的康晶,怎么会那样的阴沉的冷笑着呢?
“怎么了?累了吗?”澄很体贴的从祖儿的手中接过碗来。
“觉得不太好!”祖儿转向澄,专注的看着他的脸。
“怎么?!”
“家里有股死人的味道!”祖儿皱着眉说。
“我们的家里一直都有这股味道,只是从前你并不注意这个呀!”澄和气的说。
“是呀,真得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呢!”祖儿将脸埋进澄的胸口,“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不是祖儿了,那我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可能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吧!”
澄没有说话,还是安静的笑着,只是眼中露出一丝浅浅的忧伤来。像一道灰色的水波在那双湛蓝的眼眸中晃了一晃,很快就重新被埋进了深深的海底。
迷雾一样的前路,风吹在脸上刀割一般的疼痛,仿佛是凄冷的寒冬,雾一般的幕布后面,不知何处的阴暗底层,飘来一阵血腥的味道。
康晶闻得到,那是鲜血的味道,很新鲜很新鲜的,甚至,她还能隐隐的听到血飞溅而起的沙响。当她听到这声音,眼前就会出现了,血花溅起,在面前形成一片薄薄的红色的雾,柔柔的下落,那一瞬间的美感,让人颤栗屏息。
奇怪的,她竟然觉得美丽,而不是恐怖!
为什么呢?
“因为你原本就是野兽!”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康晶的耳边响起。
康晶懵的转身,木洁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裙裾被吹得飞起。她正站在风来的方向,一股腐尸的味道真冲向康晶的鼻腔。
“阿洁,你……你已经死了呀!”康晶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是呀,我已经死了!”木洁很平静的重复着康晶的话。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缠着我呢?阿洁,以前无论我做过了什么错事,你都能原谅我的,为什么这一次就不能原谅我了呢?”康晶握紧了拳头,似乎是想为自己增加一些勇气。
“小晶,我早就已经原谅你了,早就已经原谅你了。”木洁忧伤的答道。
“原谅我?你这样整天整夜的缠着我是什么意思呢?这就是你的原谅吗?你就想这样来一点一点的影响我的生活不是吗?让我发疯,让我崩溃,慢慢的毁掉我的生活不是吗?”康晶几步冲到了木洁的面前,激动的质问她。
木洁向后瑟缩了一下,仿佛是被康晶吓到了,嗫嚅着说:“我想帮你,小晶,我只是想帮你,我回来就是想帮你渡过最难的时光,其实我的心里仍然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马上给我消失!没有你的时候,我一直都过得好,很好!”康晶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木洁怔怔的看着康晶那张因为恼怒而扭曲变形了的脸,突然,她的眼角流下两行泪来,瞬间变成鲜红的血,渐渐的嘴角鼻孔都流下血来,慢慢的她整个身体都变成一片鲜红。
当那腐烂中搀杂着血腥的气息冲进了康晶的鼻腔时,康晶突然清醒了,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眼前正在上演着多么恐怖的一幕,她全身颤抖着踉啮后退。
“阿洁,你……你!”
“小晶,我的朋友!”木洁努力的向前移动了一步,脸上的一块血肉落了下来,露着雪白的骨,仿佛正在狰狞的笑。
“啊!”康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终于失声尖叫了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康晶被一个温柔的声音唤醒,她睁开眼,看到泪萦坐在她的床边。
“作恶梦了吗?”泪萦关切的问。
“是呀!”康晶喘着粗气,抓着被角的手心中已经全是冷汗。
“没有来得及问你,今天回家时,遇到什么事情了吧?”泪萦从床头柜上拿过一盒纸巾递给康晶。
“没……没有!”康晶迟疑着答道。
“没有就好,最近,你知道的,还是万事多小心吧。连祖儿都出了事,我们其实也很担心的。”泪萦轻声嘱咐着。
这个时候,康晶突然有些愧疚了。
“学姐,如果不是因为我来,也许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吧!”
泪萦突然认真的注视着她,嘴角一直是含着笑意,良久才说:“不,不怨谁。该来的一定会来,即使没有你也会来。所以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呀!睡吧!”泪萦拍了拍康晶的手背,站起身飘然而去。
康晶下意识的用口咬住了被角,沉思着。
没有失眠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睡不着的夜晚也是这样的宁静,宁静的让人心里发慌。康晶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但四周是一片安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些害怕了。
“啊!”突然一声小小的呼声,让康晶心跳快了几拍。那样轻声的惊呼在这样的夜里,仍然让康晶感觉到了非常的恐惧和担忧。她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打开门。
走廊里一片漆黑,这有些奇怪,因为在白屋住的这段时间,走廊里总会点着一盏昏黄的灯,虽然光线并不明亮,却有一种温暖的安全感。现在突然失去了这种安全感,让康晶心慌意乱。
“学姐?学姐?”康晶在黑暗里轻声唤着。她记得泪萦和梵的房间就在她那间屋子的左手边,黑暗虽然让她无法观察周围,却没有让她失掉方向感。康晶用手扶着墙,朝自己的左边摸索着走。
墙壁上有一种潮湿的感觉,仿佛是太久没有被阳光照射过,而渗出了水气;空气里也是发霉的味道,这让康晶直皱眉。但她还是忍着,在黑暗里,她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鼻息声。这就越发的让她想要尽快的见到泪萦,哪怕只是听到她的声音也是好的。
但为什么平常感觉那么靠近的两间屋子,在这个夜里会这样的遥远呢?
不知何处吹来了一阵凉气,让康晶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打了一个激泠,突然顿住了脚步。她记得白屋应该是一栋木结构的老房子!但手上传来这种摸在石头墙上的阴凉冰冷感觉是怎么来的呢?
康晶瞪大了眼睛,刚刚一出门里就有了那种陌生的感觉,现在这种陌生感越来越强烈了。她手底下那不可能在白屋出现的带着水气的石头墙、明明就在她的隔壁却总也走不到的泪萦的房间。
康晶不敢再多想,忙忙的回头,想要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头。
然而在她的身后却是更让她惊讶的一幕,前面出现了一间亮着灯的屋子,粉红色的温暖的屋子!那是一种诱惑,让康晶身不由己的向那里走了过去。
房间里没有太多的家俱,只在正中间有一张小圆桌,圆桌两边,面对面的摆着两把舒适的靠背椅子,在康晶进来之前已经先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了。灯光不太亮,那人又长发低垂,康晶看不清她的脸。
“你来了!”那女子缓缓的抬起脸来,声音甚是熟悉。
康晶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被高高的揪了起来,她是谁?在对谁说话?这样熟悉的声音,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呢?
“我等你很久了!”
当那女子的脸完全面对着康晶时,康晶已经忍不住失声的尖叫了起来了。
那张脸,那个女人的脸,那是康晶天天在镜子中看习惯了的、康晶自己的脸!
“知道吗?我回来了!我已经回来了!”对面的女人狂笑着,声音如利刃般穿透了康晶的耳膜。
“走开!走开!不要说了,走开!”康晶疯狂的挥手,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阻止的是什么,只是拼命的大声叫着,似乎想要这样来减轻了那声音给她带来的巨大痛苦。
“康晶!康晶!”泪萦很紧张的摇晃着康晶希望能把她唤醒,但似乎是徒劳的,康晶依旧在梦中尖声狂叫。
沙悸走了过来,左手一掌拍在康晶额头正中,轻叱一声“散!”
康晶突的安静下来,紧咬的牙关一松,整个人明显的从紧绷变得柔软,呼吸渐渐的平复下来,她这一次是真得睡着了!
“已经没事了!”沙悸对着泪萦温柔的笑道。
“梦魇?!”阿宝走上前细细的打量了康晶的睡颜一番,歪头问沙悸。
“相似,但不是!很了不起!”沙悸笑着答道。
“魇魔术?!”阿宝用很轻的有些颤抖的声音吐出这三个字,当看到沙悸点头时,她整个脸孔都因为兴奋而变得潮红!
“看来在咱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有些家伙已经很进步了呢!”梵阴沉的冷笑了一声说。
“这样,游戏才会好玩!”阿宝扭头看向窗外,声音中带着嗜血者的残酷味道。
“阿宝,你要怎么办呢?”泪萦平静的问她。
“杀!”阿宝毫不犹豫的答道。
第六章 伤
“阿宝、梵,遥来了,应该是出事了!”祖儿气喘吁吁的冲进门来,甚至都没有看正当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康晶一眼,她现在根本就顾不得她了。
“遥?!一定是出大事了!”沙悸一惊,忙跟着祖儿出去了。
路遥就坐在沙发上,满脸的严肃神情,一看就知道是出事了。
“怎么了,遥?”沙悸匆匆的走了过来,问道。
“我是来问澄,你们是不是有一个叫齐琳的客户?”路遥皱眉问道,看表情似乎是不想提起件事。
“我正在跟他说呢,是有齐琳这么个人,不过,还没有执行她那个案子呢,我们太忙没有时间呀!”澄耸耸肩,表情有些无奈。
“哎,不必去做那个案子了!”路遥摇头叹息。
“你的意思是?”阿宝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了。
“齐琳死了,是自杀!”路遥语气沉重的告诉他们。
阿宝手一颤,端着的玻璃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们查过了,确定是自杀!不过,还是很奇怪!又在她的日记本里看到关于委托你们的一些记录,所以就找过来了。”
“我害死她了!是我,害死她了!”阿宝面无人色。
那样子吓坏了路遥,他每次见到阿宝都是一玩世不恭的样子,很少见她这么苍白凌乱。
“阿宝,你怎么了!”路遥问。
“没事的,她很快会好!”沙悸轻轻拥着阿宝,对路遥微笑了一下。
“果然动手了是吗?”倒是祖儿平静的看着澄,无论是那只黑色的眼睛,还是那只已经看不到东西的红色眼睛里,都凝结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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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2-2009 11:1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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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再坐在这里了!”泪萦环视四周,表情倒是平静无比。
“你们的意思是?”路遥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遥,这个案子,从现在起就交给我们了!”澄的脸上依然能够绽放出迷人的微笑来。
路遥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然后说:“我可能需要你做一份报告,毕竟我需要对上头有个交待。这件案子,警局依然按照自杀案来封案,但是有了结果之后,也许档案科会要一些资料。”
“我明白,就像从前一样,我会做好!”澄笑着答应,“不过……”
“怎么?!”
“我真得不想你总是来我们这里!”澄笑了,说。
“为什么?”
“因为你一来,我就知道,我们又要做免费生意了!”澄大笑着说。
“我以为你办事是为积功德,财迷心窍!”路遥开玩笑般的骂了他一句。
“我还有个问题!”梵突然问。“高红呢?哦,就是齐琳的母亲?”
“我们也想找到她,现在死者还停在医院的太平间,我们需要她的母亲还处理一下后事,可是哪里都找不到她。”路遥耸耸肩,很是无奈的样子。
“失踪吗?”祖儿问。
“不知道,从他们住的大厦的保安录像那里,我们看到高红走出去了,很平常,就像是要去买菜的样子,可是,你们知道吗?那是在她女儿死的一天之前。她去买菜,可是一天都没有回来。”
“如果她回来,你们会马上知道吗?”祖儿又问。
“当然,我有两个同事在那里守着,全天,希望等她回来,她毕竟是死者的母亲呀!”
“你说什么?!”阿宝突然站了起来。
这一下子又把路遥吓了一跳,刚想说话却看到,坐在身边的人们都变了脸色。
“你居然在那里留人了!老天,你一定疯了!”阿宝显得很焦虑。
路遥当然不明白她在焦虑什么,因为看上去别的人都要比阿宝平静的多了,因为没有人像阿宝一样了解自己设下的十三杀。那是一种会反噬的杀阵,如果被更强大的魔力破解了阵中的机关,就会留下强大的杀意。而这个时候,完全没有法力的人在其中的话。
“遥,我希望你开了车!”祖儿说。
“当然!”
“现在马上带我们去!去现场,老天,就要过了中午了!”
“祖儿,你要去吗?”泪萦紧张的问。
“我必需去,这个时候,你帮不上忙!梵,阿宝,我们走吧!”祖儿很坚定的说。“走吧,遥!”
路遥没有问任何问题,就跟他们一起跑了出去,他不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但经验告诉他,他应该照着他们说的做!
来到齐琳家公寓大楼时,时针刚刚指向一点的位置。也许是被阿宝他们的紧张搞得心惶惶的,走进那楼里时,路遥居然觉得阴惨惨的,向前看时,后背竟然发冷,仿佛有双冷眼,在背后的某一个黑暗角落里盯着人看一般,让人禁不住的害怕起来。
电梯就停在一楼,门有些失控般的开开合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了一股腐烂的气味,醺的路遥紧皱着眉。
“遥,你也感觉到了?!”祖儿关切的看着他,问道。
“什么?”路遥不明所以的看着祖儿,一边摇头。“这什么味儿呀,这么冲!”
梵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一串佛珠丢给路遥,说:“戴上它!”
路遥接住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一股恬淡的香味充满了鼻腔,刹那间就觉得清爽了起来。就笑着对梵说:“没想到呀,你还带着这么香的珠子,味道真跟庙里烧的香差不多呢!”
梵却没有玩笑的心情,还显得比刚刚更加的沉重了,自言自语般的说:“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怎么?你们说的话,我怎么都不懂呢?”路遥笑了笑,一面把那串佛珠挂到脖子上。
“总算你还是路家的人,身上的血还是好的吧!”阿宝叹口气说,“遥,待会儿,你别乱跑乱动,我们让你待在哪儿,你就待在哪儿,好不好?”
“阿宝?!”路遥惊讶的看着她,虽然她的口气还算平静,但路遥知道,事态一定是很严重了,所以阿宝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事的,等一下,我会一直和遥在一起的。”祖儿说。
“唉,幸好澄没有来,不然事情会更难收拾的!”阿宝看着路遥笑了下,叹息着说。“咱们还是快点上去吧?”
“祖儿,事情是不是已经很难控制了?”路遥转头问祖儿,却发现祖儿并不看着他,而是把脸侧在一边。“那我的同事不就危险了?!”
“别怕,遥,也许他们会像你!”祖儿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底气却不是很足,她开始有种不好的感觉。
路遥也没有再说什么,但却抑制不住心中的寒意,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正顺着自己的后背往上窜,刹那就冲到了头顶。
电梯到了齐琳家所在的楼层,门打开时无声无息的,楼道里光线虽然暗,但路遥还是看见在齐琳家的门口,他的同事们投下的隔离带完好无损,这时,路遥略感安心。
“阿宝,好臭!”祖儿皱眉。
“你怎么也?”阿宝奇怪的看着祖儿!
“不是!”梵的脸色变了,几大步跑到齐琳家门前,扯断隔离带后,一脚将门踢开。
“这!”看到房间里的情景,路遥的脸突然扭曲。
地板上躺着的就是路遥的两位同事,他们的脖颈上满是鲜血,显然是动脉被割裂了,血已经染红了身下的地板!
“遥,别过去!”祖儿忙伸手想要拉住路遥,但晚了一步,路遥已经冲过去。
“小刘,老高!”路遥跪倒在两具尸体中间,慌忙的检查着仿佛还想找到一丝的生还可能。
“遥!”阿宝叫了他一声,很严厉的说,“他们已经死了,你快到我们这儿来!”
“这是怎么了?阿宝,这儿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会死的?他们怎么就会死的呀?!”路遥双眼通红着,盯着阿宝时满是愤怒!
“遥,别这样!你知道我们可以解决的,你知道的,我们会替他们报仇!你快点,快回到我们身边来!”祖儿柔声叫着路遥,脚下却一步也没有移动过,她的左眼虽然看不见了,但从一进来开始,她就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她知道这一次事情真得不是想像的那么简单了!虽然祖儿很想冲过去拉开路遥,但是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压力,让她一步都动不了。
路遥绝望的闭上眼睛,他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他身边很亲密的战友,就像现在这样的躺在那里,永远不会醒来,最残酷的事情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也许也就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当警察这么多年,也看过一些同事的牺牲,但路遥此刻就是不能原谅自己,明知道这个案子已经和祖儿他们挂上了线,他至少应该来问一问。
“可是,奇怪!”梵突然说。
“怎么了,梵?”祖儿问。
“泪萦她为什么没有来?这儿有人死了,这种枉死的人,她怎么会感应不到?”梵满怀疑问。
正在犹疑之间,躺在路遥身旁那具尸体却突然动作了,一道寒光闪过,直向着路遥的胸口刺去!下一个瞬间血花飞溅起来,路遥恍若痴呆般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祖儿!”梵抢先一步过来,只见鲜血正顺着祖儿纤细的手腕流下来,在那尸体刺杀的路遥的瞬间,祖儿先一步握住了尸体手中的利刃。
阿宝的眼中也闪过了一道寒光,她将右手的无名指咬破,弹出了一滴血来,手在空中一划,血滴散开,成了一片淡红色的雾,阿宝的双手穿过那血雾,直直的插入了那具跳尸的心脏部位。突然,跳尸静止住了,然后一下子就腐败成了一堆粘液!
“这,这是尸变!”路遥声音颤抖的厉害,虽说是生在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的路家,但路遥一向家中的怪胎,因为他跟正常人根本没什么区别,突然看见这种吓死人的事情,也难免就害怕了。
“还说,都是你,让你不要动了,早告诉你这儿危险嘛!”阿宝火气又上来了,“你没事儿吧?”“我没事,不过祖儿她?”路遥抓住了祖儿受伤的手,路遥也是刚刚才看见祖儿的手正在流血。
但祖儿她却痴呆一般怔怔的看着那伤口!
“祖儿,祖儿,你怎么了?”梵摇晃了她几下,有点着急的问。
“哦!”祖儿猛的回过神来,看着梵,笑了,“我没事儿,一点儿事也没有!”
“喂,都受伤了,还这么高兴!”阿宝的火还没消。
“阿宝,我想我知道了!”祖儿笑着说。
“祖儿?!”阿宝瞪大眼睛看着她。
“阿宝,我终于把这件事情看明白了!”
路遥发现,祖儿说话时候简直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了,这可把他搞糊涂了。
“我们还是回去吧,时间就快到了,我们得把遥送出去!”祖儿看了看阿宝,又看了看路遥。
“你是说……”
这是梵却直起了身子,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温柔笑容,轻轻叹气之后,吐出一句话来。
梵的声音很小,但所幸路遥离他近,还是把他的话听清楚了,梵说的是“劫数难逃!”
路遥还是把祖儿他们都载回了白屋,但他没有问问题,因为他自己清楚,即使他问了,他们也不见得会回答;即使他们回答了,他也不见得听得懂。
所以他只坐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死了两个同事,虽然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但路遥还是要做很多的工作,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可沙悸却追了出来,手里拿了一块五彩琉璃,很漂亮。
“遥,带着它!”
“得了,沙悸,我又不是女孩子,要这个做什么!”路遥笑了一下。
“这是药师王菩萨的化身,你带上吧,你毕竟是从阿宝的十三杀阵走了出来,哦,还有梵的念珠,你也收着吧,不用还他了。”沙悸温和的嘱咐着他。
“沙悸,我还会有危险吗?”路遥忙问道。
“不,你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澄说,不想打扰你的生活!”沙悸摇摇头答他,“遥,开车小心点!再见!”
路遥看着沙悸走回去,又微笑着在他面前关上了门,突然就觉得他是刚刚离开了一个世界,一个他本来就不应该踏入的世界。现在他是回到了自己正常的世界里去了吗?不!他不知道!
第七章 回头是......?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梵激动的站起身来,大声反对,一边还忿忿的瞪着祖儿,几乎是要把她给吞下去的样子。
此时,白屋的一众人正窝在他们的密室中,商讨着对敌大计!
其实,所谓“密室”也不过是白屋后花园里,那曾做过园丁房的一处有门框没门板,有窗户没玻璃的耍破木板房而已。但,对于这群怪人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天然密室。
按照阿宝的杀阵方位来看,这里正在一个畸角上,与阴阳天地都不相合,她每次摆阵之前都爱找这么一处地方,那就是十三杀中的绝杀!这个地方,只要是长了眼睛的凶魂,就不会自投罗网的冲进来。既然是鬼不愿意来的地方,想找几个人没事在这里溜达一圈,人家都不见得同意。更何况,这后花园一天破败过一天的,通往这屋子唯一的小径,土质极为松软,土下面全是田鼠朋友掏完洞后,落下的“陷阱”!
正因此,他们在这边策划的行动,从来没有因为泄露了秘密而失败过,堪称是洞穴里最神的“福地”!
“我又没有让你去,你反对个什么劲儿呀!这件事情除了泪萦之外,别人根本就不会成功的!”祖儿不依的叫着。
“唉,我说你说话能不能用用脑呀!这多危险呀?让泪萦一个人怎么对付呀?连阿宝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让泪萦去做,你昏头了吧?”梵简直就是恼透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泪萦自己一个人对付了它们了,我也会在她身边帮忙的嘛!”祖儿也从澄的怀里跳了起来。
“就你?!祖儿,我求你了,你别帮人了,还是帮帮你自己好了!我们什么什么时候敢指望你干出点什么好事儿来了?!”
“梵,你这是人身攻击!”祖儿一扁嘴,眼看就又要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哭!
“好了,好了,梵,你怎么这么说祖儿呀!”泪萦赶紧过去把祖儿揽进了自己怀里,别人虽然不太吃祖儿这一套,可泪萦却是从来都不忍心看祖儿哭的泪汪汪的模样。“我就觉得祖儿的办法可行。要不然就按老办法,听天由命!”
“得了,就这么点小事儿,也得老天决定啊!”阿宝终于不耐烦了,“我支持祖儿!咱们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像这一次这么丢人!这要是传开了,它们会觉得咱们是一群软蛋,以后就会欺负到我们头上来的!”一提起来,阿宝就不服气。
“阿宝,你怎么也?”梵气坏了。
“梵,你想想看,如果任他们这样下去的话,谁才是最危险的呢?我们都没有关系,可泪萦她才是生死之间那那道界线呀!”
听了这话,梵才沉吟了起来。他其实很清楚,阿宝说的并不错。泪萦是活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为枉死的灵魂打开那道轮回之门的钥匙,她的任务送那些可能变成凶魂或者已经是凶魂的灵魂上路。而他们,在一定意义上来说,是为了帮助泪萦守护住那一条通往黄泉的路的人,如果他们已经失去了威慑力,就恰好把泪萦暴露在了战场的最前沿。如果真是那样,又有谁可以保证得了,泪萦还能过上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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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2-2009 11:1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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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2-2009 10: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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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你相信我,我会让泪萦好好的,就算是用我的眼睛去换……”
“祖儿,不许你胡说!”梵赶紧打断了祖儿的话,阴阳眼最大的忌讳就是拿自己的眼睛立誓。虽然祖儿从来不是在乎这些的人,但梵还是讨厌听见这些话,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总让人有种不祥的感觉。
“我还是有点担心!”沙悸的声音从来都是这样的温和,有安定人心的力量,“祖儿现在看不见,根本就没有办法自保。所以,我还是写这道禁咒,遇到危险时,可以阻挡三刻钟,但已经足够我们过去了!祖儿,你拿着它!”
祖儿从来没有见过沙悸写的禁咒,这个时候,倒还是小孩儿的心性更重,喜孜孜的接了过来笑着说:“悸,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一般也用不上,我那么本事,早就把它们给解决了!”
一边说着,就扑回到澄的怀里,现宝般的拿给他看。
可澄只是用他蔚蓝的眼眸,很深情的注视着祖儿,依然安静的微笑,恍如早已洞悉了天地间一切的玄机一般。
康晶醒来时,发觉又是深夜了,虽然睡了好久,但仍然乏得很。她往四周看了一下,惊讶的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靠背椅子上,在自己身旁的地板上,点了一圈蜡烛,好像是排成了个什么图形,刚好把她围在了中间。霎时,竟又想起了恶梦中的情景,就生生的打了个激凌!
“你醒了!”泪萦无声无息的从黑暗中现身,她穿一袭飘逸的白裙,在烛光中时隐时现、似幻似真,还是那般的超凡脱俗!
这分明就是康晶熟悉的那个泪萦,可不知道为什么,竟让康晶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学姐,我这是?”康晶嗫嚅的问道。
“这是在你的家!”祖儿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平静的回答她。
“我家?祖儿,为什么要来我的家呢?”康晶怕的声音都变了调。
“今晚,就让围绕在你身边的怪事消失,从今以后,就过回正常的日子,当然要到你的家来呀!”祖儿说话的声音是冰冷的!
康晶这才觉得,身边的一切仿佛都不一样了,甚至泪萦和祖儿的身上都染上了森森的诡异气息。
“你们…你们是怎么了?”
泪萦面无表情的看着康晶,突然说:“康晶学妹,我忽然就后悔了,如那一天你就死了,今天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些事情?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跟着你受害了。所以,我刚刚一直在想,这救你是不是值得的?”
“学姐?!”
“康晶,你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过吗?你想要回头吗?”泪萦继续说话,但声音空洞缥缈,仿佛来自天外!
“后悔?学姐,如果我后悔就能回头吗?”康晶没想到泪萦会问她这个问题,一阵难过。
“我有一种法术,可以让时间倒转,可以令死而复生;可以弥补遗憾,可以追回幸福,你愿意试吗?”
“我当然愿意,只是……”
“想问代价是吗?康晶学妹,你果然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学妹了!”泪萦没有笑,“当然在这世上,没有实现愿望而不用付出的代价事吧?我要得很简单,只要你的命和灵魂!”
泪萦突然抬起手,她的手上正拿着两把匕首,一把银光闪闪,而另一把却是暗色的,说:“看,这里有两把匕首,这一把银制的能够杀死你的人;而这把是桃木制成的,在你死的那一瞬间刺穿你的心脏,就连你的灵魂也杀死了,没有痛苦!”
“什么?!你们…你们想杀了我?!”康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你不觉得你死了会比较好吗?这一切都是冲着你来的,如果你死了,而且魂飞魄散,所有怨气都可以平伏了,一切也就都解决了,那些因你而受害的人,也就安心了,这样多好呀?”祖儿在旁边笑着接过话来,像是在说风凉话一般的。
“为什么?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你们以前也说过的,我只是走错了路,你们把我带回去就没事儿了,明明我是受害的人!”康晶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但泪萦依然拿着匕首向着她走过来,手很稳,没有一丝的颤抖,看来是早已下定了决心。
“我真后悔,怎么会找上了你!”康晶怨恨的看着泪萦,“你们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吗?就以我死做代价吗?你们踩着我尸体活着,难道能活的好吗?”
祖儿冷笑了一声说:“康晶,你已经踩过了多少人的尸体了呢?你想想看,数得清吗?这难道不是你的生活信条吗?人生就是你死我活的残酷斗争!”
祖儿的话正向是一把匕首,刺穿了康晶的心。她说的没错,这不正是自己的生活信条吗?这么些年来,当她不停向着人生理想攀登时,她的脚下也许早已经血流成河了吧?
很突然地,康晶绝望了。在与这残酷现实争斗时,又几人手上没有沾着无辜人的血呢?然而,欲望却是永无休止的膨胀着,恰在人要收回手时,偏偏就在眼前闪出了迷人的光色,叫你欲罢不能的沉迷其中。
康晶在想也许自己已像是“血腥玛丽”一般,为了长久美丽的容颜,而全身浸满了纯洁少女的鲜血,印上永远洗不掉的罪恶印记。她早已经失落了纯洁而真诚的自己。就她将自己丢弃的那天起,同时也丢弃了自我救赎的机会。
原来,她是该死的!
第八章 天生阴阳眼
康晶颤抖着接过了泪萦手上的匕首,她想可能永远都想不通自己的生命怎么会拐出这么大的一个弯来。
“魂飞魄散的好,没有下辈子,苦恼也会少!”泪萦靠近了她,用冰冷的手抚摸了一下康晶的脸颊,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
康晶定定的注视了这样的泪萦一会儿,凄然一笑,说:“再见了,学姐!”
然而,紧握住匕首,挥刀的那一刻,康晶的心念突然的一转,那把银制的利刃更突然的就直刺入与她对面站着的泪萦的心口,那么近,又是那急促,泪萦根本不及防备,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康晶,看着发她从自己胸口拔出刀来,阴冷的一笑,下一个瞬间又将桃木剑刺入了同一个伤口。
康晶松手,退了一步,看着泪萦略带讶异的脸,低声说:“这一次,是你魂飞魄散了,学姐!”
泪萦捂着伤口,飘然退出烛火之外,在祖儿的身边站定。
祖儿上前了一步,低头细细的观察泪萦的伤处,没有害怕也没有哭泣,就只平静的看着。然后,极果断的出手,一下子就拔出了那还插在伤口上的桃木短剑。还把那把短剑拿手上细细的看了又看,终于笑出声来,说:“泪萦,我好多年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玩的事儿了!她怎么这么笨,这样就上当了呢!喂,我们说的话,你就这么相信吗?”祖儿抬头看着康晶,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们?老天,我都做了些什么?”康晶的表情瞬息万变,转而就是伤心欲绝的颜色。“学姐,我不是要伤害你!”康晶向前跨了一步,似乎是要从那一圈烛火中迈出来。
“坐下吧!”祖儿神色一凛,挥手抛出一道符,那符一到空中立刻就化成了气,幽幽的闪着绿光。
康晶仿佛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重重的推回到了椅子上,还被压制住了,完全不能动弹。
“学姐,救救我,我不是有意要伤到你,我只是害怕。学姐,放了我,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康晶惊恐的尖叫。
“康晶是受害者,没错,但,你不是!”泪萦指着康晶说话时,目光前所未有的犀利。
康晶的声音嘎然而止,看着泪萦时,眼底流露出难以置信和恐惧。
“你想杀我是吗?你想杀我,至少得先了解我!用这种方法,也许可以杀死一个普通人,也能让他魂飞魄散,可你怎么会认为,我就是个普通人呢?”
“你不是说,你是一半一半的吗?”康晶用那种很小得,仿佛被吓坏了一般的声音说。
“是,我是那样说过,不过,我似乎也跟你讲过我的故事吧!一千年前,我在忘川做神仙!”泪萦的微笑中带着淡淡的骄傲,是呀,她怎么能泯然于凡人,无论轮回了多少次,她始终是那可以在世上最阴暗的地方翩翩起舞的仙子。
“我真得很后悔,我不该还心存希望,不该奢望着能够救回两个人。如果当时,我只救走了康晶,让那个女孩跟你一起毁灭的话,也许我们都不会走到今天。不是吗,玉娆?”泪萦继续说话,这一次温柔的声音中积满了愤怒!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康晶不再抽泣,也不再颤抖,她突然变得很安静,渐渐的脸上升起诡异而妖媚的笑容。“泪萦,你还是那么厉害,刚才我要杀你的那一瞬间,你感觉到我的气息了是吗?”
当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的那一刻,泪萦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没有错,这个早已经不是康晶了,而是一直占据着康晶躯体的,凶鬼玉娆的邪恶灵魂。
“我就知道你够聪明,一定能把前因后果都给想明白的,泪萦,你不愧是我看中的对手。你不是说过吗?没有下辈子,就没有苦恼,我也不要来生了,我现在可以世世活在今生,不是吗?”玉娆娇笑了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故意自杀而变成怨魂的吧?”泪萦笑着问她。“而你辛苦的收魂,也并不是为了你所说的复仇,应该是另有别得图谋对吗?我想想看,把怨气积聚在自己的体内,按照收魂的方式杀人,却不供养那些魂体,而是毁坏他们,让他们无法往生?你只是个吸附体?难道说,你要?”
“你要自己搭建一个常世?!”祖儿在一旁冲口而出。
“哈哈哈哈哈!”玉娆突然大笑了起来。“你们还真聪明,既然被猜透出来了,我也就不假装了。没错,我是要搭建一个常世,但后来,我发现自己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太勉强反而会破坏了我的计划。所以,我想只要能开辟一个通道就行了。我们虽然是怨魂,但也不应该就这么被你们安排着我们往后的路,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天地,我这样的想法也是错的吗?”
“玉娆,你为什么觉得,让我们来安排往后的路不好呢?”泪萦问道。
“可笑!如果,你也要那样被人逼着走进那条未知的道路,你也能这么平静吗?你就真能像平常表现的那样,完全不带留恋和感情吗?”玉娆尖声问道。
“如果那是命运的安排,我想我可以。不过,现在我对这个没有兴趣。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从引魂灯下跑掉的呢?在引魂灯下面,你怎么能借尸呢?那时候我明明感觉得到,那个女孩并没有死呀!”泪萦挥了下手,接着问。
“泪萦,你记得我们说过什么吗?那一天,你没有带这个阴阳眼,就是你最大的失误了。那个女孩早就已经是我的帮凶了!她叫小苇,早就被我迷惑了,她是自愿的,在我的骨灰里滴了三滴血,左手无名指的血。你们应该知道那个代表什么吧?在阴世里,我们已经是血亲了。只有血亲的魂是可以庇护我的,绝对不会把我出卖给你的引魂灯。我是和她同时离魂的,那一瞬间,她变成了我,而我上了她的身,强把最后一楼魂魄留在了她的身子里。我还真是怕呀,就怕你会不救她。不过,最后,你还是救了我了,你那虚伪的善心!”
泪萦听到这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回头对着祖儿笑着说:“可惜了,祖儿,早知道那时候就带上你了。省得你不开心,还闹得澄几天没有睡好觉!”
祖儿皱皱鼻子,笑着说:“你看,我早说过了,我是很厉害的,可澄他就是不相信。如果有我,早就天下太平了!”
玉娆冷笑了一声,说:“现在才后悔吗?已经来不及了!你只剩下了一只眼睛。没有了阴阳眼,你还有什么能力呀?你就跟凡人一样,哦,不一样,你是不完整的凡人。你们太自信了不是吗?你们两个,有把握抓住我吗?没有阴阳眼之后,你能找出我把康晶的魂藏在哪里了吗?哦,还有刚刚死的那个,那个叫什么齐琳的?哈哈,真是傻瓜,我还是跟她爸爸比较熟!”
“你真得把一切都计算好了吗?”祖儿眨眨眼睛问她,“我想你一定听说过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何况,你还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败类!你怎么能那么相信,我们就比你软弱?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们可能是你的劫数!”
“祖儿,你太可笑了,你的诅咒是我下的。要找到施咒的人,心甘情愿的为你解开魔咒,你的阴阳眼才能复明!我怎么会心甘情愿呢?我永远都不会帮你解开咒语的!”玉娆正慢慢的站起身来,在那那么重的邪念影响下,沙悸的禁咒力量变得更弱,失效的速度也更快了。
“可惜你忘了,我是天生的阴阳眼!”祖儿调皮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左眼,然后又慢慢的移开,那只眼竟出人意料的红的亮眼,当她看向玉娆越来越深,竟向浸染过一般,把四周全映成了红色的。
“祖儿,你没事儿了?”泪萦惊喜万分。
“当然好了,如果不好,我敢安排这么个局吗?”祖儿得意洋洋的说。“就凭她也想毁了我的阴阳眼?还早了八百年呢!我告诉你吧,想让天生猫眼的阴阳眼,完全失去能力,只有放干我每一滴血,只要我看见自己的血色,眼睛就会被染红了,这一招万试万灵!”
“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们跟着着急!”泪萦忍不住抱怨起来。
“嘿,我早就忘了这事儿了!”祖儿挠头。(汗,就这记性!)
“就算你好了,也来不及了,梵咒的力量已经消失了,你们还是得死!”玉娆突然飘上了半空,狰狞的笑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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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2-2009 10:2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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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幻世 绝路
“好机会!”祖儿轻笑了一声说。
一道银光闪过,沙悸突然现身,伸手抓住了玉娆的脚踝!
“魂魄离体!”沙悸喊了一声,生生的把康晶的身体从半空中拉了下来。
玉娆促不及防,完全暴露在了空气里。
“好久不见,玉娆!”梵也出现了,看见玉娆是咬牙切齿的,满是恨意。
“你们…你们是从哪儿?”玉娆惊讶的问,她明明没有感觉到他们存在。
话音还没有落,房间中的烛火就全都熄灭了。转而,一点金光,从房间的一角升起,越来越亮,很快就把一整间屋子都给照亮了。
这时,玉娆就看清了,那是从一张金色的扶手椅上发出的光,而端坐在椅子中央,如君临天下般注视着她的正是澄!
见到玉娆正满怀疑问的看着自己,澄还是好脾气的笑了,说:“欢迎来到幻世!”
祖儿看见澄也明显的高兴了起来,她几步跳到了澄的身边,随意的坐在椅子的扶手上,亲热的把脸贴在澄的颈间,如猫咪般的磨蹭着,一面说:“你不是说要自己造一个常世吗?你怎么不来找澄?他都不用费劲儿去杀人,不是轻轻松松的就做出一个幻世吗?这个比常世还难呢!不然,澄,你就圆了她的梦嘛,帮她做一个常世嘛!好不好?”
“祖儿,你别添乱行不行?”梵瞪了祖儿一眼。
“哼!”祖儿向梵做个鬼脸,但这个时候,明知道梵的活气很大,也不敢扭着他。
“这就是幻世?!”玉娆痴迷的看着四周,屋子四下都是金色的,虚幻而美丽。“还能做出常世,蓝色眼睛的,难道你有幻世之心?难道你是?”
“嘘!”澄把中指竖在嘴边,示意她安静。“别说出来,这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呢?”
“你真的是……那你为什么不保护我呢?为什么你要帮着他们来杀我呢?”玉娆的声音更是恨了。
“其实,他们出去杀鬼时,一直都替我想着,从来都为留情面。就怕你们知道了真相之后会恨我,不过,这次不一样了。你先伤到她了!”澄轻轻的抚摸着祖儿的头发。
“原来,是为了她,我早就应该知道不是吗?”玉娆突然想起,她刚刚到白屋的第一天,就看见过的澄看着祖儿的眼神。
“怎么,你也后悔了?”阿宝是最后一个出现的,还有点气喘,看来是跑过一段。“时间刚刚好,上一次轻松的就让你坏了我的十三杀,不过,那一天我不在,今天刚好,让你见识我的十三杀阵!你站的地方正好是死关,我是施法的术士,一切都完美无缺了!”阿宝轻松的拍了拍手。
“后悔?!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玉娆尖叫着,她的灵体在空中不停的旋转着,一股黑气从她身上散开来,开始在整个房间里弥漫着。
“阿宝,这是哪一招?”祖儿从来没见过这阵式,倒还真是有点害怕了。
“她是在把体内的怨气转到体外,这样就可以一瞬间增加自己的力量,她以前杀人应该就是这样的吧!”阿宝全神贯注的盯着玉娆,紧握着拳头,随时都准备冲出去。
“算你明白!不过,你还是去死吧!”一道乌黑的气直冲向阿宝。
阿宝向前跨了一步,双手平伸,推了过去,一道紫气冲出,瞬间就把那道黑气反推了回去。
玉娆的魂体突在地消失,又在另一处出现,刚好躲过了阿宝的攻击。
“阿宝,她已经不是普通的凶魂了,我们不能再放过他一次了!”梵看着玉娆,情绪有些紧张。
“那么你要怎么办呀?佛祖舍利和金钢降魔杵都没有用了,你还有什么办法吗?”阿宝问他。
梵一笑,说:“幸好,我带了我的珈裟来。”梵从袖子中扯出他的金身珈裟来,不过因为太久没有用,都已经揉的不像样了,显得特别破旧。
“哦,梵,我这里还有你的金钢经!”泪萦忙从自己衣襟内扯出用红线串了掛在脖子上的金钢经。
泪萦自然不需要什么佛祖的保佑,她可是在为了梵找想,梵已经丢了十四本金钢经了,其中还有一本是金铂的,那可是五台山的大师送给梵的。这一本是血经,如果再丢了,梵可能都要被逐出佛门了。
“哦,原来在你这儿?”梵慌忙接了过来,刚刚从珈裟里头没发现这本经书,还真把他吓得一身汗出来。
梵展开金身珈裟,那上面的佛宝闪亮,玉娆才突然觉得压力袭来,返身想要逃跑,阿宝却已经走到玉娆刚刚坐过的那张靠背椅上,端正的坐下,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十三杀阵才真的动了起来。
一时之间,屋子里响起凄惨的哭叫,原来,玉娆的现身,已经在这里聚集了不少的怨灵,被十三杀阵波及到。
祖儿抬起头,紧盯着玉娆,在阴阳眼的注视下,玉娆根本就无法隐身。
“学姐,救救我,你快救救我!”康晶的魂也出现在了空中,她一边躲避着阿宝十三杀阵中的威力,一边向着泪萦求救。
“对不起!”泪萦摇摇头,这里已经不再是她的领域了,她也不能再慈悲一次,这毕竟是太冒险了!
“泪萦,你要杀了她吗?你看好了,这就是你当年救下的人,你真的不管她了吗?”玉娆尖叫着。
“住口!如果不是你,她会有今天吗?我今天就杀了你,为她报仇,她死的也不怨了!”梵上前一步,双手捧着珈裟向空中一抛,那珈裟飞起在空中,向着玉娆罩了过去。
玉娆险险的闪开了,但梵已经展开了那本血写就的金钢经,开始大声诵读着起来。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梵只有在念经的时候,才真正的像一个修佛之人的样子了。
玉娆的灵体的颜色已经越来越透明了,而阿宝也已经咬破了自己右手无名指,她最凶的一道咒,就藏在这无名指中,阿宝对着玉娆的方位,轻轻的写了一个“杀”字。然后向玉娆的方向推了过去。
“啊!”玉娆惨叫了一声,落到了地上。
“等一下,我还有问题!”泪萦冲到前面。
“泪萦!”梵气急败坏的叫了一声,伸手去扯过泪萦,一面念了一道咒语,暂时止住了珈裟的下落。
“玉娆,告诉我,高红在哪里?你杀了齐琳之后,高红在哪里?”泪萦高声问她。
玉娆在地上抽动着,听见泪萦的问题,抬起眼来笑了,说:“高红?高红是谁呀?我怎么会认识她呢!”
“玉娆,告诉我吧!最后,还是为自己积点功德吧!我可以让梵给你一个善终!”泪萦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梵得用力抓住她,才阻止住她扑过去。
“泪萦,我为什么要杀齐耀呢?又为什么杀了齐琳?泪萦,有因必有果!”玉娆笑了起来,那笑声尖锐刺耳,祖儿已经听不下去了,捂着耳朵扑进了澄的怀里。
“死不悔改!”阿宝恨极了,挥手甩出天雷劫,就在玉娆的头上炸响了。
玉娆这一刻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劫数终于还是来了,转眼看见澄正看着她,又对他叫道:“澄,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负了我们!”
但梵不再给她翻身的机会了,他将手握紧成拳,金钢经随之合下,金身珈裟也同时落下,“噗”的一声,玉娆已经化做了阵烟,完全消失了!
沙悸低声念了几句四海清平谣,渐渐的,那幻世也消失了,除了康晶的尸体,真实而残酷的躺在地板上,刚刚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十章 未到结局
康晶死了,官方的说法是疲劳过度导致猝死。
当然,澄和沙悸都清楚,他们为了这一结论,很费了一番工夫。
康晶的亲人都在外市,而她生前与自己的亲人之间已经很久没有了联系,当他们得知康晶的死讯之后,大都是淡漠的表情。于是,为康晶筹备葬礼的工作就落到了泪萦的身上。让泪萦一个人做这么繁重的工作,倒不是因为其他的人冷漠无情,而是在做正经事之方面,阿宝和祖儿之类明显缺少天份,为了避免越忙这种情况的发生,泪萦还是决定凡事都亲力亲为的比较好。
大约在康晶死讯传出的两个月之后,泪萦为康晶举行了葬礼。
时间真是最好的疗伤的药,这个时候,人们大都已经把恐惧悲伤这些情怀淡忘,康晶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入土为安。
站在康晶墓碑前,看着她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公式化的献上几支花,那样的冷淡,让泪萦伤了心,还真诚的为她落了泪,但,毕竟泪萦也是个不会哭的人,居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陌生而虚伪,也就很快收住了。康晶就这么走了,没有人伤心。
她生前究竟做了多少事?多少是错的?又有多少是伤害了谁的?现在已经没有人追究,因为根本没有人还记得。
“那不是你的错!不全是你的错!”泪萦轻轻的说,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里面的女人正安静的微笑。
“我们走吧!”梵从后面过来,伸手揽住泪萦的肩,每当她伤心时,他就会手足无措,一点不错,她就是他一生难逃的劫数。
泪萦又怔怔的看了了会儿,终于点点头。
走到公墓外头的停车场时,一个女人刚刚下了车,正往里走,她戴着墨镜,头蒙着黑纱,很像是个未亡人的装束,但她的手中捧着一大束金黄色的亚洲百合,当泪萦与她擦肩时,那百合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冲进了泪萦的鼻腔,泪萦略一皱眉,她是不爱花的人,却觉得这香气异常的熟悉,心里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就在泪萦一脚踏下车的瞬间,心念突然一转,匆忙的向回跑去。
公墓里头空无一人,泪萦走到康晶的墓碑前,添了一束新的花束,就是刚刚她才见过的那神秘兮兮的女人手里拿着那束亚洲百合。
“怎么了?”梵追了过来,拉住泪萦很担心的问她。
“梵,你说,如果高红她还活着会怎么样呢?”泪萦突然问。
梵呆了一下,想了想,终于说:“还是别想太多的好!”
泪萦抬起头来,看到梵英俊的脸上有犹豫的神色,于是莞而一笑,说:“我们走吧!”
每一个案子都要有个终结,虽然每一次结果都不见得相同,但最后整理档案的永远都是同一个人——沙悸!
不过,这一次多了阿宝和祖儿,不停的在沙悸的身旁碎碎念,对这一次的案子评头论足。
“要我说呀,这事情如果早就让我去,一切不都解决了!”祖儿正喝着一杯奇异果优酪乳。
“你?只会越帮越忙,我唯一的希望是,下次没有你什么事儿才最好!”阿宝捧着一个水晶碗,里面盛了一碗红彤彤的杨梅,那是沙悸特意为她腌制的,腌了一小坛子,今天刚刚成,可阿宝已经吃下去了大半!“那女人一来时,我就很讨厌她,原本我的直觉是不错的,她是个死人呐!”
“这么说还是你的功劳喽?哼,算了吧!要不是我最后关头设计了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祖儿得意的都快飘上天了。
“天衣无缝?!你也敢说,你根本就连个计划也没有,幸好最后是澄出手,如果不是他展开了幻世,我们藏在哪儿呀!”阿宝对祖儿的说法嗤之以鼻。
“好了,你们两个,又在吵了!”澄从楼上下来,挺无奈的说。“悸,你也不管她们,这么吵你也能写得下去?”
“澄,阿宝欺负我了,你要帮我,不许帮她。”祖儿娇笑着对澄说。
“我欺负你,哎呀,真懒得理你!喂,你还没有写完啊!”阿宝瞪了祖儿一眼,又贴到沙悸的身边抱怨般的问。
沙悸合上笔记本电脑,笑着对阿宝说:“写好了,你今晚想吃什么?”
“哇,她还吃,她都吃了一桶梅子了,悸,你把阿宝当猪仔养呀?”不等阿宝答话,祖儿就抢先说话了。
“你说什么?!”阿宝几乎要抓狂了。
“喂,好了好了,在外面就听到你们在吵架呀!”泪萦和梵刚刚进门,梵倒是不大在意,泪萦可不行了,立刻就去把阿宝和祖儿隔开。
“哼,我才懒得理你这个家伙!”阿宝白祖儿一眼,回头对沙悸说,“我今晚还是想吃柠檬鸡柳,酸酸的特别好吃!”
“好啊,那你帮我榨柠檬汁好不好?”沙悸问她。
“祖儿,你跟我回房间去,不许再惹阿宝了!”澄也顺势把祖儿抱进了怀里。
“我不要,为什么我要回房间去!明明就是阿宝一直都在欺负我!”祖儿在澄的怀里挣扎。
澄眨眨眼,又看了看正吃着酸梅的阿宝,突然就坏笑了一下,附在阿宝的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
“嗯?!”祖儿怔忡了一下,转而就笑了,继而大声喊道,“阿宝,原来你怀孕了!”
“啊?!”梵和泪萦惊呼了一声,齐齐的看向阿宝。
阿宝的脸从来没向现在这么红过,那一碗腌酸梅,突然成了烫手的山芋,吃不得扔不得,恰又引起了别人无限的联想。而沙悸只在一旁高深莫测的笑着,也不辩解。
“祖儿,我宰了你!”
下一瞬间,阿宝终于爆发了!
那时,澄刚刚用脚踢上了房门,外头即便是山崩地裂也与他无关了。
“你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黑眼圈都跑出来了。”澄小心的把祖儿安放到床上,微笑着说。
“澄,我突然想起一件大事!”祖儿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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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2-2009 10:3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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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澄没怎么在意,通常祖儿的大事都是些根本不值一提的零碎。
“我们的委托人都死了!”祖儿特别认真的说。
“挺失败的不是吗?”澄笑笑说。
“不是啦!这就代表咱们这一次,一毛钱都收不着了。澄如果一起这样下去,我保证,咱们很快就会露宿街头了!”
“哎呀,我倒是没想到呢!”澄装模作样的说,“那么如果我们露宿街头,你怎么办呢?不要我了,回家去吗?”
“才不要!我可以赚钱呢,澄,等我赚到很多钱的时候,嗯,我们做什么呢?”祖儿打了个呵欠。
“是呀?我们做什么呢?”澄好脾气的哄着她。
“不如,我们也来生个宝宝好了!”祖儿的声音开始含混不清,人也往澄的怀里拱了过去。
“嗯就听你的!”澄的蓝眼睛笑得更厉害了。
“澄?”已经困得不行的祖儿,勉强抬起了眼,看着澄。
“什么?”
“梵杀她的时候,你难过吗?”
澄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祖儿会问这个问题。
“祖儿,我是不该那么做的,我当然知道。但,我不得不做了,我讨厌有人伤害你!”澄的声音温柔的可以让人窒息。
“下一次,我会蒙住你的眼睛的!你看不到,就不是你的错了对吗?”祖儿的头低下去,“我上辈子是不是只猫来着,为什么一靠近你就会睡着呢?”
澄低头看她,在自己怀里踡着睡觉的祖儿,的确像只猫!
嘿!祖儿,原来,你也不记得前生了是吗?
前生啊?谁记得呢?
穿绿色制服的邮差,将一封信投入了白屋门前的邮箱。现在它正在那里静静的躺着,等着明天。
只要明天还来,结局未到!
异档案(二) 姐妹
第一章 古镇的来信
异人洞穴的每个早晨,都是忙碌而混乱的。
不肯起床的祖儿,赖在床上缠人时,澄都会很无奈,很头痛。而刚起床的阿宝,脾气火爆的很,每每这个时候,连脾气同样火爆的梵也不敢惹她。因为沙悸天还没亮时,就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去了。这世界上唯一治得了阿宝的人不在时,还是不要惹那种疯起来不要命的女人比较实在。
最忙的就是泪萦了,多不幸,她得做六个人早餐,其实只能说是五个半人,像她这样的,吃不吃早饭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大不了就多烧两炉香罢了。
所以,当门铃响起来时,异人洞穴的怪人们是非常惊讶的,惊讶的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开门的好。
“有没有搞错,出门不带钥匙呀!”阿宝气冲冲的拉开门,动作大了点,这危楼有点承受不住,欶欶的直掉灰。
门外的人吓白了脸,阿宝仔细一看,骂错人了,门外的不是沙悸,而是个邮差。
阿宝就是阿宝,骂错了人,也能面不改色,哼了一声,问道:“什么事呀,要这么早来按门铃。”
邮差有点全身冰冷,真恨这破楼,怎么刚好立在自己的管区里。但又不好不回答,就小心的说:“有信!寄给一位叫洛宝宝的人!”
阿宝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在那邮差身上打量了一圈又一圈,才又哼了一声,伸出手去,说:“我就是,拿来!”
阿宝在与邮差对话时,梵就一直躲在暗处偷听,他的心情实在是挺愉快的,佛祖居然会安排这么个倒霉的人,在阿宝最可怕的时候来招惹她。然,亲眼去看当然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过可以偷听一下,也足以娱乐一下了。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怎么突然就没什么动静了呢?!
泪萦从厨房出来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她一再的问自己,站在门边的那人真得是阿宝吗?原来阿宝也是会哭的吗?
那封由邮差交给阿宝的信,正在客厅的茶几上躺着。从来没见过这么怪的信封,鲜红的底色,仿佛新染了什么人的血,信封上的字却是用白色颜料写上的。是极为清秀的小楷,只看那字,就容易想像那只握笔的手,该是怎么样的纤细温柔。然而,却颤抖的厉害。
“这是古原镇的信吗?”泪萦小心翼翼的问,她只不过是联想到了一年前,阿宝也收到过一封奇怪的信,不过那时候,阿宝一见了那信封就欢喜极了,后来,还是祖儿告诉泪萦,会有那种信封的,只有古原镇那座百年古家老宅里住着的两姐妹,只有她们把自己的喜悦伤悲上升到了信封上,让收到的人一看就已然明白了。
在沙悸怀中抽泣的阿宝点点头,祖儿的脑中却轰响了一下,她真是该死了,怎么竟然给忘了。这是古原镇的信没有错,是出自那对于世隔绝的孪生姐妹的手。
而红色信封,白色颜料,这么特别的信封,只是为了传递一个消息,当生命故去,鲜红血液凝结,只留下仍生活在这世上的人们,苍白凄惨的回忆。
“是灵还是韵?”祖儿轻声问。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奇特的两姐妹,住在阴冷的百年古宅的姐妹。
“祖儿,是韵啊,韵,她死了!”阿宝定定的看着祖儿,又有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祖儿的心被猛得揪了一下,突然就麻木了,不知道痛了。
竟然会是韵啊!
一时间,关于古原镇、古家老宅、灵韵两姐妹的回忆,全都凝成她们离开的那个清晨,在蒙蒙的薄雾里,韵穿着她最漂亮的绣花长裙,站在门槛内看着她们的眼神。
那随着风飞舞的裙上,绣着什么样的图案呢?鲜红的,现在想来,也许是桃花吧!
桃花呢?桃花的季节早已经过了太久了,而那渴望的眼神却还在她们的脑海里纠结着,是什么人会对这碌碌红尘有那样的深的渴望呢?也许只有韵吧!然而,眼看着又一个秋天就要来了,韵却始终没能亲身感受一下,这世界的美、这世界的魅、甚至都没机会来感受一下这世界的残酷。她却要独自一个在陌生中上路了。至于前途若何?这件事情,就算是泪萦,也是无法预料的。
去古原镇的车,一天只有两班,阿宝和祖儿是赶下午的那一班,往古原镇去的。
车上的人少得可怜,零星的散坐在车厢各处,没有人说话。这倒是合她们的心意,她们现在正心乱如麻,根本没有说话的心情。
想来,到古原镇时,大概又会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吧?
就像是那一年,她们踏进古原镇时,天在她们的背后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那样浪漫的情景,直让祖儿想起来就会大笑,然而,这一次,怎么就笑不出来呢?
心里眼里,全都是韵的影子。
“如果我也能离开这座房子就好了!”
“祖儿,我不相信我和姐姐要这样孤独的老死!”
“阿宝,我很快就会死的,我知道,我会比姐姐还早就死去的,因为我的心是活的。”
韵说话,眼中是清楚的绝望,但没有泪,泪,早已经流干了!
阿宝把脸侧向窗外,祖儿不忍看她,怕看了,会和她一样流泪的。
其实会认识灵和韵两姐妹,完全是一次巧合,倒霉透顶的巧合。
第二章 深山古宅
她坐在被轿夫们刻意的巨烈摇晃着的轿中,手心里紧紧握着那个象征着吉祥平安的红透了的苹果。她看不见的外面,喧天的喜庆锣鼓声,初时还觉得那声音响得太过刺耳,而现在竟然也已经习惯了。
今天,她是新嫁娘,就得守着祖宗留下的新嫁娘体统,从盖上那方喜帕开始,就不妄言不妄动,任凭喜娘牵了她,跪、立、走、坐,似乎她已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拉线木偶。
她嫁得远了,这一路上轿夫已经歇了三回,而婆家还没有到。她当然看不到外头的世界,一睁眼就是那喜帕晃眼的红色,血一样的,沉沉的向着她压过来。
其实她也冲动过一下,想要摘下那盖头,回头瞧瞧娘家方向。然而,那却不是她的权利,摘这盖头是她马上要见到的相公的权利。突然有了点伤心的感觉,原来,这喜帕并非是为了给新娘妆新遮羞讨吉祥的,而是为了让那些嫁出门的新娘们,不能看见回家的路。当她一跨进这顶花轿,夫家就成了她唯一的家。即使是死了,她的魂灵也永远都不能走回头的路。
祖儿突然醒了,看见阿宝还在烛光下面看那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古书。
“阿宝,睡吧!”祖儿含糊的说。
阿宝走到床边,掀开帐子,见祖儿正下意识地揉眼睛,那样子稚气的紧。
“我吵醒你了?”阿宝问道。
“没有,是自己突然醒了的。你在看什么那么用功?”祖儿坐起身,倚向床头,后背靠在木头的床边上被硌的有些痛,才一下子清醒了,原来自己并不是睡在自己家那张舒服的大床上。
祖儿叹了口气,才想着要抱怨几句,却被阿宝兴奋的低语打断了,“知道吗?祖儿,咱们这次撞到宝了。”
祖儿很惊讶的看着阿宝,须知,阿宝根本就是个冷漠得人,只有在遇见格外难缠的鬼魂时,才会这般的兴致高昂。这倒让祖儿也来了兴趣。
“你看这个!”阿宝将蜡烛移过来,一边翻开那本古书的头一页,用手指点在一个奇异的图案上。
那是一个半弯的月形图案,一条赤红的小蛇从月中央钻出,借着月光,放出诡异的光芒。
“这是,巫仙族的图腾?”祖儿小心翼翼的说,仿佛自己都不也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阿宝兴奋的点头,眼睛闪闪发光,说:“没错!”
“可,巫仙族大概在二百多年前就消失了!”祖儿不相信的轻呼。
“是逆天,灭族了!”阿宝的声音也有些发颤,她实在是太过激动了。
“怎么会有这个图腾的?”祖儿问。
“我刚刚无意间翻到的,从墙壁的缝隙中掉出来了。我看了一些,似乎是些记事,也许能从里面看出点什么。知道吗?也许能解开巫仙之谜呢!那可是最接近仙族的一族人呢?”
祖儿看着她,突然笑了,说:“阿宝,你现在倒像是个研究历史的老学究一样呢!”
阿宝白了她一眼,轻敲了她一记,说:“睡你的去吧!”说完连蜡烛也拿了去。
祖儿还算是有良知的人,因为一到睡不着的时候,她就会开始反省自己的错误了(注意只有在睡不着的时候,而且祖儿失眠的时候很少很少的。)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祖儿一向是个耳根很软的人,所以才会被鬼骗了那么多次的,而这次更加离谱,居然让梵他们费尽周折才捉到的惑魂,轻易的给放跑了。
结果,当然是谁惹的麻烦谁解决,祖儿和阿宝只好万里追魂,鬼魂倒是捉到,不过,她们可在陌生的山区里头迷路了。
那夜偏偏是没月亮的,阿宝和祖儿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里晃。远远的竟瞧见几盏灯随着夜晚的微风轻轻摇曳着。
“终于有救了!”祖儿欢呼起来了。
“哼,你的精神还不错嘛!”阿宝哼了一声,她快饿昏了,这个时候谁也期待她还能和颜悦色。
“阿宝,你走快一点吧,我都快饿死了!”祖儿在前面喊道。
“别对我说饿这个字,我会发疯的!”阿宝嘟囔着。
可是祖儿总没听见,开心的走在前面。
“呵,好有气势的大宅子呀!”祖儿仰头看着面前这宅院那高高的木制大门,在檐下灯光中看来,这大宅显得古老又透着阴沈。
阿宝才要说话,祖儿却等不得了,已经上前扣响了门扉。
良久,门里才有些响动,接着听见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问道:“是谁?”
祖儿忙答道:“我们迷路了,能在这里住一晚吗?”
里头沉默了一会,只听“吱呀”一声,大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一个表情严肃的老人探出头来,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祖儿和阿宝一眼,沈吟了一下才说:“等一下,我要通报小姐一声。”说完又关上了门。
祖儿刚想再说话,大门却无情的又关闭了。祖儿回头看着阿宝撇嘴说:“没事吧,还得通报,也太夸张了吧?他是不是在拍古装大片呢!”
阿宝的眼光却落在檐下那几盏灯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门内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开处,出来一个穿着素色长初裙的漂亮女孩出来,一看见她们,就满脸惊喜的问道:“你们真得是从外面来的吗?”
“是呀,我们迷了路,你能让我们在这儿住一夜再走吗?”祖儿忙回答。
“太好了,进来,快进来吧!住下好了,住多久都没有关系。”祖儿看了阿宝一眼,对眼前这女孩子没来由的热情很是摸不着头脑。但既然主人都同意让她们住下了,傻瓜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于是,她们就跟着那女孩走进了这年岁分明已经很久远的老宅子里。
“真太好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人呢!我从来没有出去过,你们能不能讲给我听听,外面是不是很好玩,有没有很多新鲜的东西呀?”那女孩在前头走得飞快,丝毫不管她们对这个院子很不熟悉。
“二小姐!”就在那女孩兴奋的边说边走到大屋前时,一个很威严的女声响了起来。
祖儿顺着声音望去,一个满头银发的威严老妇站在灯影里,紧抿着唇盯着她们看,似乎她们做了什么让她无法忍受的事情。
“福婶,你也起来了?!”那女孩看着老妇,似乎并没被对方严肃的神情所吓倒。
“二小姐,大小姐已经起床了,请两们客人到厅里见面!请二小姐先回房去吧,我可以带两们客人过去!”福婶严肃的对那女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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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2-2009 10:4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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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可以带她们去的,福婶,您只管姐姐的事情就可以了,不必管我吧!您不是说过吗?继承这个家的,终究不能是我这样的女孩,那么您就去伺侯姐姐就可以了,我不需要您来管!”女孩冷冷的回应。
福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忙低下眼帘,用很是谦恭的语气的说:“二小姐,我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请二小姐不要听信谣言。”
“哼,那就请福婶您带路吧!”那女孩冷笑着说。
福婶忙鞠了一躬转身走在她们的前面。
祖儿和阿宝交换了一个眼神,祖儿吐了吐舌头,这种对话对于祖儿来说可是太奇怪了,她只在那些民国大戏里面听过这样的对白。可是看看这个大宅里处处透出的奇怪,真是让她有点转不过弯来。
可是阿宝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没有理她。
第三章 回到古宅
古家那座百年老宅,座落在古原镇的尽头。虽然还是那条石板路,但阿宝就是觉得和上一次来得时候不一样了,鞋跟敲地时的声音,闷得让人无法喘息。甚至街道两旁的房子,每一间都渗出寒冷来。
还隔了很远,就清楚的看见古宅的轮廓。因为那门廊下,此刻点着亮亮的灯,白色的灯笼在太阳出来前最黑暗的天空下面无力摇动。
白色,原来也是很容易让人心碎的颜色!
古家开着大门,这是古原镇办丧事的风俗,有新丧的人家,是要彻夜点着灯,开着门的,是为了提醒那将远去的灵魂,家在这儿,永远都在。
古家的管家原叔和他的儿子一起坐在门厅里,眼睛都红肿着,看见祖儿和阿宝来了,脸上都有激动的表情。他们当然是很难忘记这两个女孩的,她们在这里的那些时日,古家仿佛真得成了一个温暖的家,而不是寂寞的空城。
“原叔!”祖儿轻轻唤了他一声,眼看着老人泪如泉涌。
“大小姐一直担心,怕你们有事不能来了,镇上规矩,未出阁的小姐,停过三七就要入土为安。大小姐不愿意,大小姐要一辈子守着妹妹的灵柩。可这怎么成呢?”带阿宝她们去灵堂的路上,原叔声音颤抖着向她们讲述。“幸而是镇长带着几位长辈来劝住了,这怎么成呢?终究也是没出嫁的女孩儿,做不得傻事的。”
“灵,她还好吗?”阿宝轻声问。
原叔长叹了一声,说:“大小姐现在越发不像人的样儿了,手总是冰冷的,整天不吃不喝,到现在连眼泪都没有。来帮忙的人都不敢看她的眼睛,都说要防着些,怕她寻短。还好有镇上的乡亲来帮忙,你们也知道的,古家就是缺人。”
灵堂就设祖儿和阿宝第一次来时呆的大厅,那一天,灵和韵从后堂走出来时,祖儿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子,哪有那么超凡脱俗的人呢?后来,才知道,若人天天生活在一个根本就远离俗世的地方,自然都会变得脱俗了。
现在前厅的正中摆一口石棺,上面凿着韵的名字,这石棺她们不陌生,还有一口是为灵准备的,听韵说那是祖宗备下的,古家的后代死也要死在祖宗的安排里。
“我是不会死在这口棺材里的,只要一靠近它,就会全身都很冷,我才不要,我宁愿把自己烧成灰,也要最后那一瞬间是温暖的。”韵说话时,眼睛里都要冒出火光来。
然而现在,她却还是躺在了这口棺材里面,冷气就这么顺着眼,跑进了人的心里。
灵跪坐在石棺旁边,低头在看火盆里燃烧的火,那火苗正吞噬着一张张纸钱,火光映在古灵的身上,好歹还给她染上了一丝活气。
“大小姐,洛小姐和祖小姐来了,连夜赶来的。”原叔上前,轻轻的说。
灵缓缓的抬头,她的脸更加枯瘦,还有美丽的轮廓,但仿佛是在一瞬间,她的生气被抽走了。
灵定定的看了她们一会儿,终于说:“韵她死了,我唯一的妹妹死了!”一边说的时候,眼泪就流了下来。
即使像祖儿这么心硬的人,也忍不住了,捂住脸痛哭。
于是,这哭声就像传染一样,灵堂里那些来帮忙的乡亲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痛哭起来。
“唉!”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声叹息。
阿宝分明是听见了,但没有抬头去看,这样的时候,有人叹息并不奇怪吧?
只是熟悉,那叹息声好熟悉,但,阿宝已经分辨不清了……
阿宝和祖儿又住在了那间她们很熟悉的西厢,当然,这一次没有了红娘抱枕、月下偷期的诗意,也没有了入戏的心情。阿宝坐在窗下书桌边,抚摸着桌子的动作,让人感觉她也有些手足无措。
是呀,虽然和韵只有那么短短几日的交往,但毕竟也是朋友,而且,那在阿宝的心里,一直还记着那时,韵对外头的世界有着多么深的渴望,可渴望却永远都不能实现,这样想来,怎么不让人伤心呢。即使是看惯了生死的阿宝,也难免就会觉得这世事未免太无常了。
“阿宝,你还记得上一次吗?你就坐在哪儿,看了半夜的书!”祖儿觉得房间里气氛太闷了,所以就找了个话题。“唉,你那次看的那本书,好像……”
“是巫仙族的一本记载呢!”阿宝声音有些低沉,她知道那是祖儿的好意,但一时间还真是转不过心情来。
“你说,那个人会灵她们的祖先吗?如果那样的话,这个家这么奇怪也就正常了。不过,我最好奇的就是另一口棺材!”祖儿说。
“祖儿?”阿宝抬起眼来看她。
“阿宝,说真的,你仔细看过那口棺材吗?那一口上应该是刻着灵名字的吧?可我总是觉得,我们从来都只看过一口棺材呢!”
“可是,韵说过是有两口的呀,不是说,她们终究是会死在那里的吗?我也没仔细看,你知道,古家特别的黑!”
祖儿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对于她来说,韵的死太突然了,因为突然所以显得蹊跷,而且,她没有告诉阿宝,在这座古宅中,还有好多东西非常的特别,甚至有一些是她可以用左眼看出轮廓的。
虽然还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但祖儿心里有个预感,这一次,她们会遇到一些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的!
第四章 头七
“头七时,很多灵魂也是会回家的!”
祖儿发觉自己说完这句话时,灵的脸更加惨白的吓人了。她知道,灵一向都相信、且恐惧。这就是两姐妹最大的不同了,死去的韵是从来不相信有鬼神存在的,不相信过得就轻松一些。而灵却是在自己的茧中,把自己越缠越紧了。
“灵,不想见韵一面吗?”祖儿问她。
“我怕,祖儿,韵会是什么样子呢?像死去时那样吗?”
灵是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早晨的,韵躺在南阁楼那已经腐朽了的楼梯前,身下的血染在长了青苔的石头地面上,凝成黑色的一片,只在嘴角处还有一抹鲜红,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眼睛张得大大的,无神的看向上方,也许透过天花板,能看到外面灰蓝色的天空吧!
“怎么会呢?韵是不幸,并非枉死,她那么爱你,自然会拿最美的样子来见你的。”阿宝安慰她。
灵点点头,站起身来,“我去看看早饭准备好了没有,还有韵,如果早饭开得晚了,她就会吵得人不得安宁的。”灵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却显得阴森森的。
看着这样的一个背影,总会让人感觉悽楚。
祖儿总觉得沉默更让人难受,就说:“我才发觉,灵和韵真得是很像的。”
“她们是双胞胎嘛,当然像!”
“不,我是说走路的样子,韵也是这样,脚跟不爱落地。”
“是吗?以前倒没发现呀!”
“我们以前几时注意过灵呢?”祖儿叹息了声,突然觉得自己话说的错了,但已经晚了,阿宝看了她一眼,又沉默下去了。
古家老屋确实够荒凉,有些地方即使白天都阴暗,不见阳光,比如,韵失足摔下来的南阁楼。
祖儿是无意间逛到这里的,来参加葬礼,终归是件很闷的事情。她已经开始想念澄那双会笑的蓝眼睛,想念自己在“异人洞穴”里的那张大床了。
楼梯下面还留有韵的血迹,祖儿那只红色左眼狂跳了起来,怎么回事呢?为什么那本不应该看见血色的左眼,竟也清晰的看见了血迹的轮廓呢?
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祖儿向后靠了两步,想要靠上墙。却有一双手扶上了她。
“小姐,你没事吗?”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祖儿回头,那男人外表很文雅,只是面容有些憔悴。
“韵就是在这里走的吗?”男人没等祖儿回答,径直走到楼梯下,蹲下和身子轻轻抚摸那早已经凝结的血迹。
祖儿不认得这人,但也能看出那男人眼中有很深的眷恋,她亲眼看着一滴滴晶莹的泪落在血迹上面,血依然是浓得化不开,把眼泪全数吞咽下去,没留下丝毫痕迹。
突然间,狂风大作,天黑得很急,眼看要落下雨来了,祖儿红色左眼中突然有白影一闪而过。
“韵!”祖儿刚叫了声,外面就雷声大作。
南阁楼下,黑得如同深夜,男人打着了打火机,祖儿见他泪水已经干了,男人看了祖儿的左眼,突然问道:“你是有阴阳眼的祖儿吗?”
“你是?”祖儿有些迷惑。
“我是高阳,韵喜欢提起你,还有一个叫做阿宝的,你们的故事,似乎是她很珍贵的回忆。”
“那么,韵是你的?”祖儿悟着了些。
“我以为她可以是我的妻子!”高阳凄楚的一笑。
“你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韵!”高阳猛得回头。
是韵?!哦,不,那是灵!
她穿着素白旗袍,手执灯笼,在火光的映照下,苍白如鬼魅,而,她自然不是鬼魅,因为她真切的站在祖儿的右眼里。
“我还担心你不能来,这样好,韵喜欢的人都来了,她会高兴的!”灯笼的光不算太亮,但祖儿仍能看见,灵的眼中放出了一丝光彩。转而,灵又对着祖儿说:“阿宝在写往生符,要我请你去帮忙。”
祖儿答应了一声,跟在灵的身后走了,高阳先是愣了一下,也快步追上了她们。
南阁楼又陷入沉寂的黑暗中,一阵阴冷的风吹起,似乎掀动了谁的裙角,忽然,又有一声叹息,幽幽的、轻轻的、飘散在风里。
“我是做姐姐的人,怎么会为难她呢?若她真想嫁,我一定会答应的。谁知她竟然在夜里偷偷上了南阁楼。她不是长女呀,怎么可以随便去祖宗休息的地方。她居然要去毁掉古家祖先的遗训,她要脱离古氏一族。这是大不敬呢!祖宗当然就会生气!韵总是这样的,不肯听我的话,我说我们的命运都写在遗训里,她就是不信。不信的下场就是横死!其实,先祖们已经知道了,所以把韵的那口棺材,放在最靠东边,女儿不到出阁时,人就要去了。这就是我们的命!”
晚饭时,高阳坚持要听韵离世的经过,见他执念若此,祖儿和阿宝都不好反对。
而灵在讲这事时,口气波澜不惊,只是两行清泪,不间断的从那双已变得空洞无神的眼中涌出来。
“都是我害了韵,是我的错!”高阳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
灵低下头,轻声哭泣起来。
“不是谁的错,是命!”突然,凭空传来这样一句,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是谁在说话!”灵惊恐的问。
阿宝已经离开了座位,这声音不是出自她们任何一人的口,“祖儿!”她急促的唤了一声。
“我在找!”祖儿警觉了起来,四处寻找。“没有!”
“怎么会没有?声音已经来了,为什么没显形?”阿宝不解!
“阿宝,是头七,况且,这里是她的家!”
“是韵吗?真得是韵吗?不,我不敢看她,那样的脸!”灵歇斯底里发作,显然是想起了韵的恐怖死状!
“灵,别怕,有我和祖儿在,如果你不想韵,我们可以让她离开,不会让她出现的!”离灵最近的阿宝,忙抱住她,安抚着她。
“灵回房间去吧,也许不会来了!”祖儿帮着扶起她。
只余下高阳,独自一个坐在原处,仿佛是在等待,又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
祖儿没有随着阿宝一起在灵的房间陪伴她,而是一个人走了出来。她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竟然没有看到韵的魂呢?在自己从前的记忆里,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夜里的古宅,更显得鬼气森森的,祖儿甚至会想,也许对于长年日久住在这里的韵来说,死亡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解脱。
“不是谁的错,是命!”难道韵也说出这种宿命的话了吗?死亡真是奇特的东西!
“祖儿!祖儿!”
祖儿感到后背飘来一阵凉意,匆忙回头,身后是被风吹起的柳枝,飘摇着沙沙作响,没有人。
“韵,为什么躲着呢?”祖儿闭上双眼,希望能够感知到韵的存在,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有。这让祖儿稍稍有种挫败的感觉,她的阴阳眼从来没有放过任何鬼魂。
“这也没什么的!那里是她的家,她在那里生,在那里死,那里的一切都和她的气息联系在一起,她很轻易的就可以把自己藏起来。”澄在电话的那一头微笑着,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祖儿嘟着嘴,使性子的样子。
“可是以前我什么都能看到的呀,没道理嘛!澄,你究竟懂还是不懂呀!”祖儿气呼呼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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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2-2009 10:5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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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儿,韵并不是凶魂!你以前所看见的,都是要伤害,你所要保护的人,但现在韵的身上没有怨气,所以如果她不想让你看到,也是很容易的。不过,她躲不了太久的,不需要到三七,你就能够先感觉到她了。无论如何,劝她走吧,毕竟总是徘徊在生人居住的地方,不是鬼魂应该走的路。”
“澄,我总觉得怪怪的,韵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她应该不会缠绕很久的。”
“也许,她也有她的不甘心。祖儿,用心,用心去听听她的声音,找你想要答案不好吗?”
直到阿宝回来,祖儿依然拿着电话,坐在床边发呆。
“祖儿,你丢魂儿了?”阿宝有些担心的问。祖儿是很容易入魔的,她本来就是分不太清楚虚幻和真实的人。
“阿宝,如果韵真的不走,你怎么办?”祖儿问她,眼光却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会写散魂符!”阿宝想都没想就回答她。
“可是阿宝,韵是我们的朋友呀!”祖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祖儿,人鬼殊途,她如果执意不走自己应该走的路,她就不再是我的朋友。留她在世上,早晚是大害。与其到那时,你死我活的决裂,不如现在就送她走!”说到这里,阿宝也有些郁闷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来点上。看到祖儿依然苍白的脸色,就坐到她身边去,说:“祖儿,我们当然可以和鬼做朋友,但,他们留在世上都一定有个理由。可韵不行,她还没踏进黄泉路,一个不小心,就会走上绝路的,比死还可怕的不是魂飞魄散,而是为祸人间。我们既然是为这个而生的,就要做应该做的事情。”
祖儿沉默了好久,终于才点了点头。
第五章 不走的韵!
头七过后的第二天,流言比光速还快的在古原镇上蔓延开来。古家那座阴沉沉的老宅子,向着四下散发出可怕的凉意。
古家老宅中那无所不知的神秘家谱、流转百年的遗训上写的诅咒和南阁楼上画像中祖宗们的冷眼。这些恐怖被传了太多年,都已经渐渐的变淡了。倒是韵的鬼魂,一直在家中缠绕不去,给古原镇上纯朴的乡民带来了新的更大的恐惧。
祖儿真的被纠缠的够了,韵不显身,但却却时时刻刻的让祖儿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阿宝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烈了,仿佛是只要韵一出现,就会将她打得魂飞魄散一样。祖儿不敢看阿宝的眼睛,只好一天坐在长了青苔的石阶上,抱着头发呆。
灵怕极了,连伤心都少了,整天睁大了眼睛恐惧的看着四周,小小的一点动静都会让歇斯底里的发作起来。
在这个时候,高阳的作用倒是很明显了。
“你说,高阳是不是把灵当成韵了!”晚饭后,阿宝和祖儿在后院里散步时,阿宝突然这么问。
“难怪吧,她们本来就是孪生姐妹,长得那么像。”祖儿叹息了一声,“我看高阳的样子,也是个痴情的人,再者说,韵的死,总也与他有些关系吧!可能韵真的很想嫁他。”
“我总觉得,韵不像是胆子那么大的人。她一向那么恨那个南阁楼的。如果有可能韵一定会逃得远远的,她宁愿死,也不肯面对那些死人画像!”阿宝摇摇头,这一段日子以来,她的心绪一直很乱,甚至乱到都没有深究韵的死因。现在眼泪已经干透了,头脑也已经清醒了起来。
“灵一直很爱韵的,应该不会不让她嫁吧!这一点我想不通。阿宝,想想看,那天灵在讲这件事时的表情,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灵很古怪,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阿宝伸手从柳树枝上摘了片叶子下来。
“啊!”
一声尖叫突然传来,显然是恐怖至极,声音都已经扭曲了。
“是灵!”祖儿跳了起来,飞快向灵的卧室跑过去。
灵缩在床的最里面的那个角落里,抱紧了被子,抖个不停。高阳比祖儿她们都来得早,祖儿和阿宝进屋时,他有些匆忙的从灵的床边站起身来,这一幕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尴尬。但看到灵那张惨白的脸后,就没人想要追究这些事情了。
“出什么事了,灵?”阿宝关切的问。
“是她,她来了,我感觉到了!”灵哭道。
“是韵吗?你看到她了?”祖儿警觉的四下寻找。
“不,我感觉到了,她坐在我的床上,她就坐在我的床上,她还要碰我的脸。”灵神经质般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是很冷很冷的。她为什么要纠缠在这里不走呢?我没有亏欠她什么,没有呀!”
“灵,你冷静点!韵不走,不可能是因为你有什么地方对她做得不够了,她是不想离开你,她怕你从此就一个孤单的生活,所以,她还有眷恋。”阿宝安抚着灵。
“什么眷恋?”灵突然直瞪着阿宝,“她不是眷恋,她恨我,她一直都恨我!从活着的时候就开始了,她不走是因为恨,她要等我,等我和她一起睡到那口棺材里去。她就是那样日日夜夜的纠缠着我,提醒着我,我们是孪生姐妹,我和她的命运应该相同,我们应该一起睡在冰冷的石头棺材里,和这座房子里发生过的那些诡异的事情一样,永远的不见天日!”
“灵,你冷静点!”阿宝伸手抱住了她。
站在门边的祖儿脑中却突然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轰响了一声,她怔怔的看向灵的方向,灵把脸埋在阿宝的怀里。一股股凉气,顺着祖儿每一根血管直往心里钻,让她忍不住全身都颤抖起来了。
阿宝没留意到祖儿的反常,光是灵一个就够她受得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照顾别人的人,这一次已经是大大的破例了。
可这时候,祖儿的脑袋却突然地特别清楚了起来。祖儿也许是孩子气的重了一点,但她并不是个傻瓜,而且做为与异世界的交集,祖儿的感觉相当敏锐。但澄一直把她保护的很好,从来不让她有太多思考的机会。祖儿不知道澄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也许是怕她失去了那个童真的心,或者是害怕她思虑太多时,反而迷惑了自己。
但这一次,祖儿直觉的认定了,她和阿宝将要解开一个秘密,解开流传在古原镇上,关于古家老宅的迷样传闻。
“悸!你快告诉我,那个巫仙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民族?为什么会被灭族呢?”祖儿躲到外面拔通沙悸的电话。
“祖儿,你知道这些干什么?你现在可是去参加葬礼,怎么有心情研究这些东西呢?”沙悸在电话的那头很是奇怪的问道。
“哎呀,你别又跟我装傻,阿宝回去一定把她发现的那一本古书给了你。你别说你不知道啊!快,快说说,先说点简单的也行,总比我什么都不知道好,待会阿宝可要回来了!”祖儿着急的叫唤着。
“祖儿,我是知道那本书,也看过它,但里面的东西我没办法告诉你了!”沙悸这才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
“我看到那本书时,里面已经什么字都没有了,我想应该是”绝望“吧!”
祖儿脑中轰的一声响,忙问道:“用不知川的泉水写成的吗?那不就巫仙族最后出没地方吗?”
“祖儿,原来你有看过祖师爷留下的历史课本啊!”沙悸笑了一声,又说,“我已经看过了,不是不知川的泉水,知道吗?我闭起眼睛的时候,能闻到一股很怪的味道,仿佛是药味,但又有点咸涩,又像是眼泪,但不管是什么。写这本书的人非常厉害,你知道的,不是所有不知川的泉水都能做出”绝望“来,术士本身才是最关键的,恐怕,连阿宝也不行吧!我不知道阿宝的外婆行不行,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去问一问。”
“悸,你是说我们要……”
“祖儿,听我说,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我的消息。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古家的先祖,我怀疑他没有那么容易就……”沙悸沉吟了一下,仿佛要想想该怎么来表达自己的意思。“祖儿,一定不要随意的去探查这些,你知道,澄的幻世之心,这一段日子很不安定,如果你们再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们没完全没办法了!”
“悸,澄他,他的幻世之心在动了吗?悸,我们要快回去吗?”祖儿一下子担心了起来。
“不,没事,现在梵在念经呢!澄他,不是每一次都顺利的渡过了吗?听着,你在阿宝身边就劝她一句,即使是错了事,也放了它们一马,就算是为澄再积一丝善念,功德多了,总会得好报的!”
“嗯,我知道了!”祖儿在这边用力的点点头,虽然她知道沙悸看不见自己,但也想以这种方式来为自己再加把力。
第六章 亡灵之约
祖儿真得想不再去追究古家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她的心早已经飞回了家去,澄现在怎么样呢?那颗不安分的幻世之心,就像是沉睡的火山,时时刻刻让他们担忧、让他们恐惧。
为什么会是澄呢?轮回的安排为什么会如此的奇妙,却不近人情。
路家在法术家是那样显赫的家族,居然偏就选中出生在这个家族中的天之骄子,可更加的奇妙的是路遥和澄,同月同日生,相差两岁的亲兄弟,命运却如此的不同。遥可以过着让他们这些人羡慕极了的平凡生活,而他们却站在两个世界的边境,一手还要紧紧抓住澄的手,担忧着他会离去,沉进无边的黑夜里,那双蓝色眼眸,不再分辩出善良与罪恶的区别。
“祖儿,如果我走了,你一定不要找我,好吗?”澄曾经这样说过。
怎么能呢?她永远也不会丢下了澄,就像澄从来都不会丢下她一样,可,如果真得有那么一天,她又会做出什么样决择呢?
祖儿不知道,她也不想那一天会来!
但祖儿不曾想到,只是一夜之间,她们的来意就发生了天大的改变,她们已经不能单纯的等待着韵入土为安了。
这是韵二七的第四天,还是清晨,一声嘶心裂肺的凄惨哭声,突然在古家老宅响了起来。
阿宝和祖儿从床上跳了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匆匆的跑出了门。的
人们都聚集在佣人们住的小院里,原叔已经昏过去了,祖儿和阿宝过来时,大家正将他抬进一旁的房间里。
但她们没空去看他,祖儿扒开人群钻了进去,只看了一眼,就忙忙捂住了嘴,在她后面过来的阿宝倒抽了一口冷气。
福婶吊在了墙头,脖子下面勒了一根带着尖刺的铁丝,脚下地面上是一大滩半干未干的血迹。
“天呢!”高阳赶了过来,看到这个情景显然是吓坏了,“这是…这是怎么了?”
“刚才,原叔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一喊我们就出来了!”一个女佣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放下来吧!”阿宝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几个男人上前七手八脚的把福婶的尸体放了下来,又齐齐的抽了一口气,在福婶身后的墙面上是血写成的几个字!
“满月,我等你!”
祖儿心里咯噔一下,她这次看得清清楚楚了,这是死灵的邀请!
“阿宝,我看见了!”祖儿回头看着阿宝。
阿宝这一惊可不小,一下子满手心都是汗了!
灵简直被吓死了,昏过去了两次,幸好村上的大夫在这里,推拿针炙忙了一阵子,才把她救回来。她就呆呆的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床顶,气若游丝。
阿宝看得出来,高阳对灵是充满了担忧和关切的,虽然不好表现出来,但眼睛却一直关注着灵的方向。阿宝心里有点不舒服,毕竟韵才刚刚去世,而高阳和韵又是那样的关系。不过后来,就能够理解了。如果她是高阳,也难免会对那个与自己逝去爱人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更何况那就是爱人的孪生姐姐。
“韵死了,是福婶第一个发现她的。”灵紧紧抓着祖儿的手,慢慢的木讷的说,“当时就把福婶吓昏了过去,这一段日子她一直病在床上,都是小玲和小珍在照顾她。她怎么会,怎么会?”
祖儿头靠在床边上,也不答话,也没表情,就像根本没有听进去一样。
阿宝看着她直摇头,她是最了解祖儿的。虽然从韵死到现在祖儿都没怎么哭过,但不代表她心里没有难过、没有受到震憾。而韵似还魂未还魂的整天在这个家里缠绕,灵像是神经质了一般的哭泣歇斯底里,这都让祖儿心力交瘁了,而且,现在有人死了,福婶的死,只是为了给她们带来一个死灵的约会。
满月夜!
阿宝不知道等待着她们的是什么,但她知道,她们已经无路可退了,那是一个挑战,或者她们让步,让凶灵自由的出入人间;或者她们迎战,但敢于向她们挑战的,当然也非泛泛之辈。而这一次,她们只有靠自己了,家里人为了抑制澄那颗蠢蠢欲动的幻世之心,已经非常疲惫了,没有人能够帮得上忙。
这一次,阿宝真得体会到了生死未卜的感觉。
“你要上南阁楼?!”听完祖儿的话,阿宝手一抖,拿在手中的杯子摔到地上,虽然并没有碎,却也发出了很大的响动。
祖儿却像座石像一样,眼睛直瞪着窗子外面的那一片漆黑,眼睛如黑暗一般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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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2-2009 10:5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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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儿,你是不是疯了!南阁楼是供着古家祖先遗像和灵位的地方,不是我们这种外人随便可以上去的。就连韵都……”说到这里,阿宝突然顿住了。
“阿宝,不是那么简单的。那个南阁楼里,藏了古家的太多秘密。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记得吗?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第一次看见那间放着石棺的小房间。记得那个时候,灵是怎么说的吗?”
“这是祖宗们的安排,我们姐妹都要死在这棺材里头。靠东边窗下放着的是韵的,韵会先走,走在出阁之前。祖宗们说,未出阁就早夭的女孩儿,会放在东边的窗下。”
阿宝当然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灵所说的话,这么想来的话,那时的灵的确和现在有些不一样了。
“祖儿你究竟想做什么?”阿宝虽然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但还忍不住的问了出声。
“阿宝,我很好奇。古家的那份遗训,写在南阁楼每个角落的诅咒,古家的先人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们所知道的关于未来的秘密根本就不是平常人所应该知道的。他们怎么能够靠着一纸遗书,就操纵了这么多代人的生命和生活呢?”祖儿的左眼越来越红,仿佛是燃烧着一团火。“而且,今天那个邀请,你又怎么看呢?满月夜?在哪里等着我们呢?又为什么是满月夜呢?阿宝,我们不能等到那一天,我觉得南阁楼就是解释这一切秘密的关键所在!”
“好吧,我陪你一起去。”阿宝站起身,又再点燃一支香烟,放到嘴边后,突然记起沙悸那张温柔的笑脸来,动作就顿住了,于是烟就在空气中明明暗暗的闪动着火头,被人遗弃了一般的自生自灭着。
“如果有梵在,也许会好一些呢!”祖儿笑了起来。
“怎么?我们还有做不了的事吗?”听到梵的名字,阿宝就有点点不服气了。
“不,当然不是。阿宝,记得当初我们为什么会走到古原镇来嘛!”祖儿歪着脸看阿宝。
阿宝没有说话,脸上却露着孩子般的天真笑容来。
那一年,阿宝和祖儿追踪一个迷惑了无数人的惑魂。古原镇南边的山林,是那魂的死地,也是她力量最强的地方。阿宝和祖儿在那座山里转了两天,每一天在她们的眼里都是黑得不见天日的。
惑魂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可以找到人最软弱的地方,祖儿看不见任何东西,那是她最怕的,如果她的右眼看不见了,她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的。而阿宝眼前的全都是父母为保护她不受伤害而死时,那混合着血和泪的微笑。
“阿宝,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不会惧怕任何东西!无论我们是变成了什么样子的,我们始终都相信,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祖儿又像那一次一样,摸着了阿宝的手抓紧了她。
“等夜再深一点,我们一起上南阁楼去,总也得像个做贼的样子吧!”
午夜时,月亮隐在云的后面,刚好把阿宝和祖儿的身影藏了起来。
古家老宅倒是个方便做贼的地方,古家本来就没有几口人,原叔一家人住在前院,客房在内院的东侧,而灵住在西厢。南阁楼是老宅里最荒凉的地方,因为和人住的地方离得太远,即使有些响动也不会有人听得到,若非如此,也许韵也就不会惨死了。
来南阁楼的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问题,不过上南阁楼那些腐朽的木质楼梯确实添了些麻烦。
南阁楼上黑洞洞的,祖儿是阴阳眼却不是夜眼,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却闻到了一股死亡的味道,下意识就捂住了鼻子。
阿宝把火机打着,掏出一支燃了一半的蜡烛来点上。
“我们这做贼的,有点明目张胆了吧?”祖儿笑了一下。
“这就是古家神秘的南阁楼了!”阿宝打量着四周。
墙壁上确实挂满了画像,排列的很有条理。
“按排列顺序来看,那一幅应该是古家的老祖宗了!”祖儿指着正中的一幅说。
阿宝举着蜡烛走近了一些,画的边缘已经有些残破了,但画中人还是看的很清楚。竟然是一个女人,妖娆至极的女人。
“女的?怎么可能呢?”祖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供着祖先的祠堂,竟然把女性先祖的遗像挂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这是完全不合乎传统的作法。
“而且,如果这是遗像的话,那么画中的女子也太年轻了。”阿宝仔细端详着那幅画,画中的女子也许就是三十左右岁的样子,这画没有一点严肃的味道,虽然隔了这么久的时日,仍能看出当初所用的艳丽颜色。“一定是个很爱美的女人吧!就连死时,也要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留下来。”
“阿宝,她真得很像,很像灵和韵!”
“这也正常,听说我的模样,就很像是我祖父的一位姑姑,这在一个家族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也许你的后代中某一个人,会很像是一位先祖也不一定呢!”
“阿宝,问题是,我的左眼,我的左眼,也能看得到!”
“你说什么?”
“阿宝,这是一幅鬼画!”
突然,外面一声霹雳巨响,阿宝手中的蜡烛熄灭了,紧接着大雨顷盆。
第七章 南阁楼
祖儿是跑了老远到镇上的公用电话亭给家里打得电话,在没有电的古家住了这么些天,她们电话老早就没有电了,衡量了再三之后,阿宝还是留在了古宅,如果她们两个人都离开,还真怕出事,不过,当听到澄接电话时那平缓温柔的声音后,祖儿的心情还是雀跃了起来。
“澄,你没事了?”祖儿笑着问他几乎就要跳了起来。
“我怎么会有事呢,傻瓜!我听悸说,你们又捅了大篓子?”澄笑眯眯的说。
“我们哪有?不过,澄,有件事情我真得找到悸才行!”
“哦,梵的师叔去世了,是魔障,不得已才让悸去开路,昨天才走的。家里只有我和泪萦两个了。”澄温柔的回答她。
“那怎么办呀?澄,韵的家里越来越奇怪了,昨天福婶死了,还留下了一个邀请。我和阿宝上了她们那个南阁楼。你知道,韵的祖先留了一幅鬼画!我和阿宝都不知道鬼画是怎么样才能画成的。”
“鬼画?祖儿,你们这次遇到好玩的事情了。我告诉你,想要画成鬼画只有两种方法,但原料都相同,头发和血。不过,因为方法不同,目的不同,所以从什么样的人身上选取材料就完全不一样。”澄耐心的解释着。“如果是为了寄托灵体复仇的怨魂,会迷惑未成人的孩童,取了阴时生的男孩的血和进颜料里、阳时生的女孩的发制成画笔,来做画;但如果是为了不想离爱人而去,那就会用自己的发结了爱人的发,然后,用自己泪和上爱人的血,不过,取了爱人的血,元气大伤,另一半也活不久了。这个太激烈!”
“怎么这么复杂啊?”在澄的面前,祖儿总是娇气的很。
“那,祖儿,你记住,在鬼画上不总是画的,一定还写着些什么,如果没错话,应该会是一个名字,祖儿,如果你能看得到,那么就一定要把那个名字给找出来。” “名字?”祖儿沉吟了一下,笑了说,“我明白了,澄,不过,我不想自己去。我想下一步险棋!”
“祖儿,只有你和阿宝两个人,你不要玩啊!”澄嘱咐她。
“澄,我想打个赌!”
“赌什么?”
“爱!”
澄没有说话,只是在电话那边笑,仿佛能感觉到祖儿心中的暖。
“你们上了南阁楼?!”灵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们是不是疯了,你们怎么可以到那里去?你们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
“灵,你们这个家族远没我们从前想像的那么简单,灵,你现在是唯一知情的人了不是吗?韵缠绕着不走,是因为她也知道一些关于古家的秘密,她要告诉我们,你也不想她因为这个而永远无法进入轮回吧!”祖儿直视着灵,鲜红的左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告诉我们,把我们想知道的告诉我们!”阿宝站在灵的身边,口气出乎意料的严肃。“那个很像你和韵的祖先是谁?为什么她的画像会在最重要的位置?是谁为她画了那幅像?”
“阿宝,你不要逼我!我不知道,也不能说。这是遗训上面写着的,我们谁也不可以透露古家的秘密给外人知道。”灵抱住头,很痛苦的样子。
“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灵,那一幅画像,根本不是人可以画得出的。我的左眼也看得到。灵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这只只能见鬼的左眼,也看得到那幅画。你们世世代代跪拜的那祖先遗像,根本就是一幅鬼画!”祖儿也站起身来了。
“你说什么?!”灵愣住了,泪凝在脸上。
而这时,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的高阳却站起身来,一只手搭上了灵的肩,说:“我们一起上南阁楼吧!我们去把所有的秘密揭开吧!”
祖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叹息般的说:“就是因为总有一天会有人发现,所以秘密才会是秘密,你怎么会不懂呢,韵!”
“韵!”只有阿宝惊跳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死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灵吧!你会对那鬼魂恐惧,并不是你怕那张惨死的可怖的脸,而是怕她的出现会揭穿了这个秘密,在她死的那一瞬间,你们的身分就调换了,不是吗?”祖儿平静的问。
房间里静的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半晌,灵嚎啕大哭,“没错,我是韵,我才是真正的韵,死得是我的姐姐,是我的姐姐灵呀!”
那天晚饭时,韵开开心心的告诉灵,高阳已经准备好了房子,他们可以结婚了,结婚之后她就可以离开这可怕的老宅子。
“今天夜里,我们一起上南阁楼吧!”灵轻轻的叹了口气,用她一向那种飘渺的声音说。
“为什么要上南阁楼?姐姐,你还不明白吗?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不要听他们的安排!”韵尖叫了起来。
“韵,你在说什么呢?你要和我一起去求祖宗,让祖宗同意把你嫁出去,你不可以这么不敬祖先的,你知道,我们的命运都是祖宗们为我们准备好的,由不得我们自己作主的。”
“不,要去你自己去!我嫁出去了,就不再是古家的人了!那些供在南阁楼的古家先祖,他们也都不再是我的祖宗了!”韵转身回房去了。
灵重重的落座,心里有一种极不踏实的感觉。
“我去了南阁楼,但去得时候姐姐就已经,已经死了!”韵抽泣着说。“我一开始是很害怕的,不过,如果我不扮成是姐姐,你们知道我会怎么样吗?我就要接过古家供奉的职责,我就一辈子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了。祖儿你们知道的,我是次女,只能无条件的接受所有遗训上的安排,不能违背,否则诅咒会落在高阳的身上,我不能冒险的!”
“所以,你就扮做是灵是吗?”阿宝轻轻的问。
韵点了点头,高阳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肩上,默默的向她传递着温暖过来。
“韵,你当然骗得了我们,但骗不了你们古家那位神奇的先祖呀!”祖儿苦笑了一下。“别再说了,我们上南阁楼吧!现在是白天,神秘的力量都会小一些的。今天,我们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南阁楼永远都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即使此刻,这里点满了蜡烛也不例外。在烛光闪烁之下,那些画像中的人似乎浮了起来,直向人的身上心上压了过来。祖儿的双眼中,都是墙壁正中那个妖娆女子,出奇像着灵和韵的女子。原来用双眼同时看东西,是这么奇特的感觉。
“这个似乎就是我们古家最老的一位祖先了,听说她是古家的一个媳妇,嫁来时,家中的男人们老得老病得病,幸亏有了她,古家才有今天这座老宅子。所以,她的像是供在正中的位置上的。”韵缩在高阳怀里,站在祖儿和阿宝的身后,很是害怕的样子。
“为什么是这么年轻呢?”阿宝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如果是姐姐在的话,应该可以告诉我们的。”一提起灵,韵的眼圈又红了。
“能把遗训给我们看看吗?”祖儿问韵。
“就在先祖像下面那个象牙盒子里头。”韵指了一下,她可没有勇气过去拿。
祖儿走了过去,轻轻的把盒子拿到跟前来,盒子很重,雕刻的也很细致,但看象牙的材质,也知道,当时写下这遗训的人,家产必然非常丰厚。
祖儿刚刚掀开了盖子,一阵阴风从房间的北面卷过来,一下子扑灭了所有的蜡烛。
“你们怎么可以动古家的遗物呢!”是灵的声音,她从北面墙角走出来,轻轻盈盈的,更加称她脱俗的气质。灵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用责怪的口气,眼中竟有浓重的悲伤。
“你终于出来了!”阿宝跨了一步,正好把韵和高阳挡在自己的身后。
“你们能来,我很高兴,我很想出来见你们,但,她不想呀!我一向是顺着她的!”灵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阿宝的身体,落在韵了的身上。
“姐姐,原谅我,我真得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扮你的意思!”韵吓坏了,头都不敢抬起来。高阳拥紧了她,但脸色也是惨白的,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鬼魂,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算是很坚强了。
“别哭,不,不是你的错!”看见韵的恐惧,灵明显得受了伤害,她下意识的向着韵的方向走过来,仿佛要伸出手去拥抱她一般。
阿宝还是面无表情的挡在了前面,她抬起右手,很优雅的在半空写着字,瞬间,半空中一片鲜红,一个大大的“禁”字浮在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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