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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6-2006 04: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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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波诡云谲 第八章 陷阱重重
扶摇悄悄地坐在一片巨大石头的阴影下,眼神茫然地看着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梓笙。
四周一片宁静,静得让她有些不适应,静得让她不得不回想起几天以来发生的事情……就在几天之前,她还是一个心高气傲,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无忧无虑的少女,如今却变成了妖界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爷爷也身受重伤,不知去向……平静的生活在一瞬间彻底坍塌,她甚至不知道应该去恨谁?怪谁?
想到这里,扶摇感觉到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想要涌上来,她咬咬嘴唇,强自忍了下去,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可以,你不可以哭。
阿离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看着一脸凄然的扶摇,低声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开去。
梓笙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返回了巨石边,负手而立,若有所思地看着扶摇,柔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扶摇连忙挤出一个微笑,站了起来:“梓笙大哥,我想在湖边走一走。”
梓笙皱皱眉:“这……”
扶摇伸出手,轻轻摇晃着梓笙的胳膊:“放心吧,我让阿离陪着好了,不会有事的。”
“……好吧。万事小心。”
阿离一怔,正想出言提醒现在的确不大安全,却看到梓笙已经背转了身子,注视着密林的方向,而扶摇却自顾自向外走去,犹豫了几秒钟,连忙跟在扶摇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扶摇没有理会身后的阿离,只顾闷头疾走,不知不觉已经离梓笙很远很远,直到听见身后传来阿离轻微的脚步和低低的呼唤声,这才放慢了速度。
这里虽然危险,但扶摇却并不觉得恐惧,甚至在内心深处还隐隐有一点万念俱灰。
如果找不到爷爷,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也许,死真的是一种最好的结局吧?
一想到从此就要离开妖界,踏上一条诡谲莫测的道路,扶摇不自禁地感到恐惧,甚至内心深处,还会隐隐地怨恨,怨恨这离奇的身世和无可奈何的命运。
原本拥有的一切在一瞬间就被无常的命运之手毁去,如今,她还剩下什么?
扶摇终于停下了脚步,轻轻转过身,看着阿离,喃喃道:“阿离,阿离。”在这个打从自己出生后便一直陪伴左右的家仆的眼里,扶摇看到了关切和担忧,心里涌上一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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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怔了一下,缓缓走近,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默默地望着泫然欲泣的扶摇,多年来,它早已习惯了沉默,眼看着这一向爽朗不羁的少女背负着沉重的包袱,不堪重负的样子,安慰的话在心里来回酝酿了无数遍,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伸出一只触角,搂住了她的腰,轻轻往回带着,示意她跟自己回去。
可惜已经晚了,一阵劲风掠过,他们的身侧忽然出现了两个人。
“妹妹,你果然在这里,让姐姐找得好苦。”这柔媚沙哑的声音中充满了一股说不出的怨毒之意,而说话的人黑裙坠地,红发四散,猫一样的大眼睛里原本带着一股撩人的风情,如今却只剩下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一旦沾染上仇恨这种情绪,即使再美的女人也容易变得丑陋了吧?扶摇默默地看着突然现身的春娘,紧接着诧异地发现在春娘的身后竟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麻衣中年人,一头红发颜色耀眼,扶摇立刻认出这是春娘的叔叔,血蓝族六大护法之一——旗禾。
旗禾在族中向来以豪爽侠义见称,人缘极佳,很受族人喜爱,他一生孤独,最喜欢、最宠爱的便是春娘这唯一的侄女,而春娘也是自幼父母早逝,从此跟在旗禾身边,叔侄俩相依为命。
此时见到扶摇,原本一向对她不错的旗禾脸上掠过一丝恻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别过脸,避开了扶摇的目光。
旗禾叔叔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和春娘一起出现?扶摇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她素知旗禾为人不擅作伪,当即问道:“旗禾叔叔,你怎么来了?”
听到扶摇称呼自己叔叔,旗禾终于转过头,依旧逃避着扶摇的目光,喉结动了动,沉声道:“我……是陪同新任族长……前来。”
“族长?”
春娘咯咯娇笑:“妹妹,你不为姐姐高兴吗?”
扶摇眉毛一挑,一脸惊奇地问:“没有人告诉你,中了罹患散之后十二个时辰不服解药的话便会毒发身亡吗?怎么你想在死前过一过当族长的瘾啊……真可怜,就算是勒突帮你上了位又能如何呢?”
春娘脸上笑容攸地消失,一脸冰霜,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满脸的乌云忽然散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得意的笑容:“妹妹不要高兴得太早好不好?其实姐姐来找你可是为了一件喜事呢。”
扶摇可没心情听春娘在这里废话,看着她一脸做作出来的假笑,新仇旧恨突然涌上心头,纤手在腰间一按,两条银鞭赫然在手,冷冷道:“废话少说,动手好了!”
春娘眼中闪过一丝惧色,显然对扶摇十分忌惮,下意识地身子向旗禾那边退去,嘴上却依旧笑个不停:“妹妹啊,你这火爆的脾气可是会害死人呢!”一边说,一边得意洋洋地伸出雪白的手腕,掌心处托着一个什么物件,但在淡淡月色的映照下,显得十分模糊。
“住手!”
“小姐万万不可!”
两声低喝同时响起,确实分别来自旗禾和阿离。
扶摇心底的不安更炽,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转移到了春娘的手上——那是、那不是爷爷最心爱的深井水晶吗?
就在扶摇错愕无比,想走上前看个清楚之际,春娘收回了手,神秘地一笑:“老族长现在就在我手里,怎么样,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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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啊。听完通天塔的唠唠叨叨,石不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通天塔如此热衷拉着小天一起以死谢罪了,还没等他想出个最佳处理办法,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咚咚”撞击声,运起灵识一“看”——原来小天正在拼命地往大门那里撞,不禁哈哈笑道:“小天怎么了?想自杀么?”
通天塔这时候看石不疑就像是个疯子,不过却是个惹不起的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个嘛……它是担心英雄您出事,想进来找您。不过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少废话!”石不疑喝道,收起了谲煞阴火,揉了揉脑门上那几个包,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哼”了一声,一甩手向下层飞去,刚刚抵达,就见紧闭的大门被“咚”地一声撞开,小天的身体冲了进来,顿时怒不可遏,冲上前去提拳就打……
……
小天捂着脑袋,愁眉苦脸地缩在一角,心惊胆战地听着石不疑尖细的叫声——
“……呼呼……你这身上都是什么鬼东西,硬邦邦地死讨厌,打得我手都痛了!”
原来小天的本体煅燏金坚硬无比,石不疑刚才气急了,拳脚齐施也没觉得怎样,现在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一点,当即发现两个小拳头疼痛不已,
打人还嫌别人身上硬,这是什么道理?小天欲哭无泪,扁着嘴恨恨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可以不打我啊?我担心你出事才跑进来的,你还这么凶……”
话音没落,就听到一阵咆哮:“担心我?哼,刚才我已经说过,通天塔打不过我,为了从宽处理,早就把你的阴谋全都坦白交待啦!你这心术不正的家伙,口口声声认我做主人,暗地里却想方设法算计我,奶奶的,真不是东西!”
我当然不是东西了,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煅燏金呢!小天翻了翻眼睛。
“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是不是?以为我和石军那个家伙一样好说话吗?居然敢拿我开涮,你活得不耐烦了?”石不疑呲牙咧嘴地揉着身上的淤伤和额角的几个包大声控诉道:“你看!这都是被你害的!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什么?”小天忽然伸长了脖子惊讶道:“你不是石军?那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主人?还跑到这里来揍我?!”通天塔也顿时伸长了耳朵。
石不疑气呼呼地叫道:“谁说我冒充了?你这笨蛋!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是石军元神的化身,当然也就是你的主人!你居心叵测,意图卖主求荣,不揍你揍谁!”
小天翻翻白眼,早已信了七八成,心想,嗬,一个主人不够,又冒出一个分身,这算什么?而且这分身的脾气比主人还大,真难伺候啊!不过话说回来,他也算吃了些苦头,看看他那小胳膊小腿上的这些个伤,比我现在可狼狈多了……嘿嘿,通天塔总算一视同仁,给你这臭脾气的家伙一点教训。心中暗笑,嘴上却甜甜地说:“啊,原来是……小主人,不要生气啦,我早就说过了,通天塔是练功的地方啊,小天可是为了你好呢!”
一边拍马屁,一边暗暗高兴:“看起来这个小主人的精神之力也够强的,连分身都这么厉害,我还真是跟对人了!”
“放屁!”石不疑恨恨道:“要不是我英明神武,机智无双,早就被你害死了,还敢说是为了我好?”
小天哭丧着脸道:“我真是一番好意……”
话音未落,又被石不疑重重地踹了一脚:“还敢撒谎!早就告诉你我和你不是很熟!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只怕还没有呢,以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要不然,哼哼……”威胁地伸出一根手指使劲戳着小天的脑门子,接着又是一声大叫:“你!你居然敢把我的手都戳伤了!”
“我那敢啊,小主人你最厉害了,我、佩、服、死、你、啦!”小天几乎是从牙齿里蹦出这几个字。
想不到石不疑洋洋得意,照单全收:“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若说到聪明伶俐、智慧过人,你还真找到几个能比得上我的,记住,以后不要叫我什么小主人,难听死了!叫我老大吧,这样才能符合我的身份!”
“老——大!”小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自鸣得意的主儿,一时间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想笑,又怕小木人的拳头,只好低着头,装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来,甜甜地叫了一声,心中痛苦莫以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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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烬进了山洞,一眼便看到了正对着他虎视眈眈的银焰——仙、魔自古便是死对头,每每遇上都会起纷争,尽管银焰早已跟着赤阳离开了仙界,但本能地还是对烈烬心生警惕,不过烈烬却没有把这小小的过气仙灵放在眼里,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其他的动静,不禁有些疑惑,眼看着蓝魄们兴奋无比地在山洞正中地上那堆得老高的小土丘上盘旋飞舞,有的已经一头扎进了那杂乱无章的泥石之中,心里一动。
石军一时大意,被自己搞出来的一群“垃圾”埋了起来,随后便立即感应到有人沿着自己轰出来的大洞进入,于是把灵识探了出去,第一眼便看到了烈烬,不由得喜出望外,可烈烬的身边除了蓝魄并没有其他人,不由得让他有些不祥的预感,当下身子一挺,缓缓离地而起,身体穿过厚重的泥层,冒了出来。
烈烬忽然看见一个满身泥土的家伙从土堆中钻出来,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扶住那人的肩膀,大力拍了两下笑道:“原来你小子躲在这里!”
那泥人自然便是石军,他站直了身子从土丘上走了下来,当即掐了个诀,在自己头顶上下了一场雨,脱去外衣把身上的泥土洗去,蓝魄们见到石军之后喜出望外,围绕着他的身体在雨中上下翻飞,好不亲热,老半天,石军这才湿漉漉地站在烈烬面前,笑嘻嘻地说:“大伯,怎么样,你也来一个吧?”
烈烬知道石军不想重提私自逃跑的事情,他原来一力阻止石军来妖界,无非是担心这个侄子的安全,此刻和石军劫后重逢,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哪里还会在乎这些事情?更何况他还惦记着石军的伤势,见石军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努力板起脸,摇了摇头:“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这么胡来?”
石军耸耸肩:“已经好了,放心吧。对了大伯,赤阳她们呢?”
烈烬锐利的目光扫了一下石军,果然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连忙追问道:“我问的是你体内的弱水之毒!”
石军诧异地抬起头:“哦?”他想不到大伯竟连这个也知道了,想来必是梓笙大哥他们说的,于是十分肯定地说:“都好了,连毒也解了。”
烈烬看看石军的脸上,的确没有发现扶摇之前描述的那种淡淡的蓝紫色,用魔灵在他体内查探,也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暗暗称奇。他早猜到石军三句话之内必定会问起赤阳,顿时有些不满,好半天才沉声道:“她在外面等着。”
石军的眼光一闪:“在外面等?她的伤很严重吗?”
“她的伤势严重与否,需要你我关心吗?”
银焰听到二人对答,早已经不耐烦了,反正洞口已经打开,于是双翅一展,腾空而起,朝洞口掠去。
烈烬眉毛一扬,刚打算把银焰拦下来,忽听石军道:“银焰是赤阳的宠物,让它去好了。”一边说,一边看着烈烬的脸色,眼珠一转,忽然把湿漉漉的衣服使劲抖了抖:“大伯,帮帮忙吧,要不然我新伤未愈,再被潮气侵蚀,一定会大病一场呢。”
让魔界数一数二的大天魔给他烫衣服,这主意恐怕只有石军才想得出,也只有他才敢说出口,而烈烬,恐怕也只能买他的帐。
烈烬心中叹了口气,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他本想好好数落石军一顿,谁知一见面这小家伙就嬉皮笑脸,东拉西扯,忍不住板起脸,“哼”了一声道:“哪儿有那么严重?”,可见到石军一脸貌似诚恳的表情,终于心一软,伸出手掌轻轻一拂,一片浅红色的火焰迅即从他手中化开,自动往石军手上的衣服飞了过去,一下便穿透了薄薄的衣衫,但却没有把衣服烧着,绕了个圈子,又回到了烈烬手上。
石军本来是就故意打岔,以他现在的力量,把衣服烘干那还不是小事一桩?见烈烬黑黑的脸终于有晴转多云的趋势,赶紧把衣服穿好,口中连连称谢。
“你之前都遇到了什么事情?”烈烬从石军身上散发出来的有别于以前的气息,断定他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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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军原本也想好好和烈烬说一说,但一来担心赤阳,二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再说他也怕烈烬对他“离家出走”的行为诸多批评,张了张嘴,还是把一肚子的话咽了回去,显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大伯,一言难尽啊,要不我们先出去,和大家会合之后再说?好不好,大伯?”
“……好吧。”烈烬被石军一口一个大伯叫得心中一暖,板着的脸也情不自禁地放松了。
当下两个人带着蓝魄飞出洞口,折腾半天,石军这才总算是重见天日,看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密林之中,不禁奇道:“奇怪了,这是哪里啊?”
烈烬把他落入湖中之后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然后说:“我们原本也只是想碰碰运气,谁知道这些蓝魄倒挺机灵,一下子就把你找到了。”
石军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想必是他体内剧毒解开之后,被封闭的心眼再次开启,和蓝魄之间的精神再度相连所致,连忙问到:“难道您就没有发现我的心眼之光?”
烈烬也一直觉得这事有些奇怪,闻言摇了摇头:“自从你从家里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感觉不到你的心眼之光了。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石军大喜:“真的看不见?这下可就彻底安全了!”暗想看来我这回是因祸得福,想不到尼苏竟然在给我驱毒的同时,还把心眼之光给封印了。
烈烬看起来可不见得有什么高兴,只见他站在林中环视一眼四周,忽然皱眉道:“不对劲,怎么人都不见了?”
什么?石军一惊,连忙拉住了烈烬:“您刚才不是还说赤阳就在外面等着呢吗?”
话音刚落,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两个人不假思索,同时飞身而起,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无比迅捷地冲了过去。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发生打斗的地方——乱石山脉结界外的一大片空地上。
不过当他们赶到时,这里已经杳无人影,只有清风明月,孤清地照在这块空旷的草地上,而时不时传来的虫鸣声,也给这陌生的地方平添了一丝熟悉的气氛。
从草地上留下的凹洞、斑斑血迹和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火苗上来看,刚才此地发生的战斗一定相当惨烈。
石军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细长的黑色丝带——这不是赤阳管涌来缠辫子的那条丝带吗?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可眼中的神色却在瞬间便凝固成冰,脸上犹如戴上了面具一样,不动声色地转过身,目光四下扫视着,与烈烬对了个正着。
“怎么,是她?”烈烬看到石军此刻从身上散发出来的讯息,忽然有种不妥的预感,他对赤阳并无好感,因此对她的失踪也并不感到焦急,可石军现在的样子却委实有点可怕,而最重要的是,他甚至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可怕,石军并没有大喊大叫、焦急万分,更没有捶胸顿足、气急败坏,反而显得十分正常。但就是这种不正常的正常,才让他显得可怕。
烈烬望着石军轻轻地点头,古井不波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个小侄儿似乎在一瞬间便长大了,一时间心里说不清是喜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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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娘和旗禾在前面自顾自走着,扶摇则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就这样,四人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
阿离好几次悄悄劝阻她不要轻举妄动,应该先通知梓笙他们,却被扶摇一口拒绝:“不行,我冒不起这个险,如果他们真的抓到爷爷,我……我简直不敢想象!”
“可是以我们两个,就算去了也只是送死啊!”
“他们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我落单的时候现身,如果我们和梓笙大哥在一起,你猜她会来吗?”扶摇凄然一笑:“再说现在那个蠢女人中了罹患散,解药可全在我爷爷手里,她不敢乱来!”
阿离还想劝阻,扶摇断然道:“不要再说了,如果我们真的打不过,就抱着一起死好了,反正现在我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说着一甩脑后的长发,尾随着春娘离开乱石山脉,朝着哭树森林的方向而去。
“阿离,你别跟着我了,去找梓笙大哥,他知道该怎么办。”扶摇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一直蹒跚地跟在身后的阿离,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割舍的伤感,轻轻地说。
阿离缓缓走上前去,柔软的触角在扶摇的头顶上轻轻地碰触了一下,温言道:“……自从你懂事以来,就再也没有让我这样摸过你的头发,说不喜欢。”
“嗯。”扶摇低低地应着,不明白这个自小便陪伴身侧的家仆想要说什么。
但阿离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触角拉住了扶摇的手,微微扬起了头,叹了一声:“可惜没有月亮。”
暗黑之中,和煦的夜风传递着不知名的青草芬芳,夜色下的尼苏森林如同一个庞然大物,静静地横亘眼前,远远地就能看到森林深处的巨大结界闪动的淡蓝色的光晕。
扶摇和阿离对视一眼,并排走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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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波诡云谲 第九章 杀机乍现
跨入结界,扶摇眼光扫视着周围——森林深处的空地空空荡荡,而高台上,却燃起了十数根巨大的火把,几个人影正居高临下地向下望着,其中一人身段婀娜妖娆,正是春娘。
“小心一点。”阿离低声嘱咐着,满腹忧虑地望着扶摇年轻的脸,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两个人从高台的底部,缓缓拾阶而上,虽然不停地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怕的,但不知不觉间,扶摇的手心早已冷汗涔涔,每走出一步都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而忧虑和愤怒在这一瞬间似乎都成了触手可及的实物,不停地冲击着她的神经,直到把她的心灵和肉体变成麻木为止。
终于,她和阿离来到了高台上,几乎是一瞬间,从结界外同时有无数各族的首领、酋长以及部下走了进来,随着杂乱纷沓的脚步声,一直阴沉着脸木立在一旁的勒突抬起手,从掌心处突然飞起一粒小虫,闪动着浑圆的黄色翅膀飞到了结界顶端,口中吐丝,把肥圆的身体固定在结界上。
只见一道柔和的光华在那些细小而又坚韧的丝上来回掠过,飞虫的身体涨得更圆,从几乎透明的腹部射出一道明黄色的光花,四散开来,诺大的结界终于在瞬间变得极为明亮。
“爷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扶摇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地面上。那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茧状的结界,当中赫然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老者,只见这老人体形无比高大,即便躺在地上也有约摸两米来高,浑身被五花大绑,原本舒适轻柔的白色棉袍上血迹斑斑,到处都是破洞,发髻蓬松,双目紧闭,一看就知道身受重伤。
扶摇一见此人,不由得立刻大叫一声扑了上去,春娘也不命人拦住,笑吟吟地站在一边看着,美目中射出阴毒之色。
“勒突,不知深夜召唤我等前来,所为何事?”一位高大威猛,满脸银色连鬓胡子的光头老者在十来个部下的簇拥之下进入结界,独自走上了高台,手捋胡须,眼睛一扫,忽然看到天木老人和扶摇,顿时一惊,脸色不豫道:“阿摇是不是叛徒,到现在也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支持,但这些又关天木什么事?你们把他搞成这样算什么!”
见到雕族族长飞鹫发了话,紧随其后、一向与天木老人交厚的豹族族长——横飚也愤愤然开了口:“勒突,不是我们这些老哥哥说你,你行事也未免太欠考虑了,想把春娘那个小妮子捧出来罢了,何必做这么多手脚,大家谁可也不是傻子,很多事都心知肚明,凡事适可而止的好!”
勒突和春娘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两位哥哥都是莽原的大长老,却不知虹霜大姐什么时候来呢?”
听到虹霜的名字,飞鹫和横飚对视了一眼,均想你把我们的酋长抬出来,想必一定是争取到她的合作了,又何必把我们也邀来充数?当下横飚“哼”了一声,正想说话,却见一个彩衣貌美的女子缓缓走上高台,顿时噤声,和飞鹫齐施一礼:“虹霜大人!”双双一拂衣袖,横了勒突一眼,不再吭声,显是对身为酋长的虹霜甚为忌惮。
“虹霜大人……”春娘脸上绽开的笑容一碰到虹霜无动于衷的冷漠,就不禁有些失措和僵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目不斜视地从自己身边经过,朝勒突微笑着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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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各大领地的酋长、长老以及属下的族长纷纷到齐,对于这连夜突然召开的大会,大多数人都不明所以,互相窃窃私语,打听着消息,还有的人则趁着这个机会探听着尼苏宝藏的近况和那群突然出现而又失踪的外来者的下落。
就在这时,结界外一道青光冲天而起,光影晃动之下,一脸平静的梓笙施施然走了进来。
看到他的出现,勒突眼睛一亮,嘴角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大家安静!”这次发言的,竟然是统管着妖界所有猛兽部落的莽原的最高领导——虹霜,而统管所有驯兽族的雾寰部落济城大酋长、统管所有花妖族的飘香部落森邈大酋长以及其他在妖界中实力较强的部落酋长几乎全部站在了高台之上,甚至连向来独来独往的一些包括璧渊在内的大妖灵也在其中。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重量级人物,众人顿时感到了此次会议的分量。
虹霜虽然望之二十如许,但却是一只有着五千多年道行的吸血彩蛛,生性残忍,手段暴戾,以强横霸道的作风管理着整个猛兽部落,在莽原中说一不二,驾下的长老团和各族族长完全唯她马首是瞻,等同虚设。
多年来她凭着一己之力倒也把部落打理得有条有理,甚是兴旺。只是近年来,虹霜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一改以往专横的作风,变得平易近人了许多,而且刻意同各部落之间修好,努力弥补以往因族众之间互相闹事纠纷引起的不和,同时对下属也变得极重情谊,虽然律下严苛,但自己却也始终以身作则,赏罚分明,以至于近年来在妖界中声望陡涨。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是因为我们妖界发生了几件重大的变故。而这第一件就是,”说到这里,虹霜平静地扫视了一眼台下,停顿了片刻,加重语气一字一顿道:“我们的领袖聚澜大人失踪了!”
台下顿时哗然。
多年来,聚澜一直是妖界之中的精神领袖,拥有极高的声望,各部落在他的管理之下和平共处,但近些年来,或者说自从四界大战之后,他就闭关不出,大家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了。
听到虹霜突然爆出这个冷门,一直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的璧渊顿时沉不住气了,正想插嘴,却被勒突提前拉住:“璧渊大姐少安毋躁嘛,听虹霜大人说完也不迟。”
璧渊哪里把勒突放在眼里,一甩胳膊:“凭什么要我听她罗嗦?我哥哥一直在闭关修炼,这大家都知道,干嘛好端端提起这个?不是要公审什么叛徒吗?”
虹霜对璧渊看也不看,脸上泛起一丝真切的忧虑之色,自顾自说道:“这次尼苏宝藏开启之后,发生了种种异像,再加上突然有外人介入,于是我们几大部落的首脑一同去了云顶,想请聚澜大人出来,再次主持大局。谁知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扑了个空,紧接着我们又去了聚澜大人另外的几个住所,更找遍了所有和他交厚的人详细询问,却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而与此同时,叛徒扶摇却勾结一干冥、仙、魔甚至人界的高手,四处捣乱,意图颠覆我们妖界的和平,我们这才断定,聚澜大人一定是被叛徒扶摇连同外贼一同加害了,所以才没有现身阻止!值此内有反贼,外有强敌之际,妖界的生死存亡实在已经是迫在眉睫,所以我们商量之下,才决定由四大长老和各部落酋长共同召开紧急会议,把大家召集到此,共商大计!”
这一番话,固然把台上、台下大部分不明内情的人听得群情汹涌,连璧渊和扶摇等人也目瞪口呆,而台下的梓笙却依旧神情淡淡地听着,蓝色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望着虹霜身后一脸不自在的聚澜。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离他远远地。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际,勒突忽然走到台前,和虹霜并肩而立:“各位,今天四大长老也驾临本部落,让我们听听他们几位大人的意见吧!”说着,惨白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微笑,彬彬有礼地一侧身——“请四大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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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是去哪儿?”赤阳和黄沙化身为蝶翅水兽并肩飞着,很快便有些气喘,原本她想等到烈烬和蓝魄出来再一起行动,谁知道黄沙涕泪俱下地催促着说夜叉的伤势极为严重,必须立即启程。赤阳素知四将之中,黄沙对夜叉最为忠心耿耿,又见他情急迫切,只好点头答应。
她心里虽然放不下石军,但毕竟夜叉是为她而来,如果出了什么危险,她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好在石军毕竟还有蓝魄、梓笙和烈烬他们寻找,左思右想,赤阳决定先和负责放哨的梓笙他们先说一声,谁知走到约定好的大石边,却找不到梓笙、扶摇和阿离,猜想他们应该四处巡查去了,于是在大石边留下了束发的丝带,同时用冥界惯用的密语给蓝魄留了口讯,这才和黄沙启程。
就在他们将要动身之际,暗处却有几个妖界的家伙冲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向两人下了杀手。
以赤阳和黄沙的能力,对于这几个小妖怪当然是绰绰有余,但在赤阳听到黄沙说出这些妖界中人是为了阻止自己报讯,而一路跟踪到此的时候,她也不由得着急起来,于是便立刻带着黄沙一同动身启程。
这一路十分漫长,二人几乎横跨了整个中部地区,直到天蒙蒙亮,才到达了黄沙所说的渴望山麓。
渴望山麓地处在妖界的最南方,这里气候温和,空气湿润而又清新,漫山遍野长满了火红的鹤语草,这是酷爱和平,一向很少介入妖界纷争的鹤族的栖息地。
呈圆环状的山麓中间是由鹤语草、宝蓝色的跳兰草和白色的风凌花组成的酣憩草原。
在草原的旁边,流淌着一条方圆数千公里的湖泊,湖泊边的细沙就像一条浅灰色丝带,把碧绿的湖水和色彩缤纷的草原一分为二,远远望去,就好像是在一颗巨大的绿宝石旁边镶上了一颗湛蓝的水晶一般,景色十分迷人。
从天空中看下去,数不清的各种鹤类有的在水面上滑翔,有的在草原上小憩,虽然包括了数十种种类,但它们之间相处得都极为融洽,没有丝毫纷争和敌对。
赤阳以前从不曾来过妖界,所以不明白冥界为什么会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设一个据点,可当她看到自己这两个不速之客的贸然闯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时,这才明白了这个选择的真实原因。
沿着山麓脚下,化身成两只笨拙的蝶翅水兽的赤阳和黄沙两人旁若无人地穿行在一米来高的茂密的鹤语草中,慢慢接近了他们要到达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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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肉眼无法察觉的透明结界,从外面看去一切如常,但只要掐诀走进去,就和外界分割开来——在进入结界之前,心思细密的赤阳忍不住扭头看了黄沙一眼,发现他额头上早已不知不觉渗出了汗珠,脸上难以遏制地流露出紧张和恐惧,心里一动。
“赤帅,咱们进去吧。”黄沙见赤阳盯着自己,下意识地抹了一把汗,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甚至还笑了笑:“这一路可真够长了。”
在路上,黄沙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据他所说,在他和石军失散之后,遍寻不见,猜想冥捕大人或者独自前往渴望山了,于是也赶了过来,夜叉和厚土已经提前赶到,却不见青岩和玄石的下落。
大家商量了一下,意见不一:厚土和黄沙认为最好还是先等青岩和玄石到来,然后一同出发寻找赤阳,毕竟石军来妖界的目的也正为了这个,说不定到时候大家就碰到一起去了。而夜叉却认为应该先找到石军,他的理由是石军身上的令牌可以为他们此行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毕竟他们几人是秘密潜入的,一旦开打,双拳难敌四手,即便是两大冥帅和四大冥将,也打不过整个妖界的人啊。
正在大家各持己见的时候,玄石和青岩来了,而他们的身后却跟着妖界的四大长老,见面之后,不由分说就动起了手,而厚土则在夜叉身后偷袭,夜叉见情况不妙,连忙让黄沙先离开报信,而黄沙最后看见的,就是四大长老同时出手将夜叉击伤……
黄沙仓皇逃离渴望山之后,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到哪里去找赤阳和石军他们,直到听说乱石山脉有敌人出现,大闹蝶骨龙的巢穴,这才跑过来碰碰运气,谁知道刚好与赤阳不期而遇。
赤阳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一路上,她就感觉到事情有些可疑了:是什么原因让青岩他们三个对夜叉下手呢?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为什么四大长老会现身?他们同冥界又有什么关系?
青岩、厚土、黄沙、玄石同为夜叉驾下四将,但厚土和玄石是从各层冥界提拔上来的,虽然平素表现得都很不错,但毕竟和夜叉的交情不深,而青岩和黄沙则不同,他们自入伍以来便一直跟随夜叉,素来忠心耿耿,堪称是他的心腹,无论如何,这四个人同时叛变的可能性不大,赤阳左思右想,始终想不通。
“唔。不着急。”赤阳见黄沙显得有些着急,反而沉住了气,淡淡地说:“先把四周观察一下也好,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应对起来也不会那么仓促。”
“……是。”黄沙有点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睛一个劲地往结界的方向瞟。
见此情形,赤阳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暗暗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闲闲地问了一句:“青岩他们应该等急了吧?”
黄沙显然没想到赤阳突然抛出这么个问题,不假思索道:“嗯……”随即白皙的脸顿时涨红了,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但旋即镇定了下来,甚至微微显出一点怒意:“赤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略带颤抖的声音却把他内心的恐慌暴露无遗。
赤阳微微一笑,眯起眼睛凝视着黄沙。
黄沙承受不了赤阳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目光,不自然地别过了脸,愤然道:“想不到赤帅竟然不相信我,也罢,那我便自己进去好了!”说着作势欲走。
赤阳背对着黄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扬起头看着东边那片朝霞初生的天空。
两只通体银蓝色的蓝鹤扑闪着翅膀从二人头上飞过,“啾啾”低鸣,美丽的双翅在半空中优雅地舒展开来,划了一个半圆,突然振翅而起,朝着湖边飞了过去。
黄沙走到结界外,突然立定,转头见赤阳根本没有跟进来的意思,情知事情已经被她识破,咬咬牙,对着里面打了个手势——霎那间,两条灰影同时扑出,和黄沙一起,分三角堵住了赤阳的退路,六只手掌同时对准赤阳,以雷霆万钧之力打出了一记“冷霜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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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军坐在湖边的大石上,这时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趁着月色,他们分别找到了梓笙和赤阳留下的记号,特别是当他听完蓝魄们对赤阳所留讯息的解读,心里一宽,僵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生气,点点头,对烈烬道:“大伯,看起来扶摇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梓笙大哥一定不会走得这么匆忙,同样的,阿阳也是一样,从他们俩分别留下讯号这一点来看,想必都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分别在不同的地方,阿阳去了渴望山,而梓笙大哥是朝西北方向去的,那一片是勒突的狮篪部落的领地,他们都是树妖一族,估计就在哭树森林附近。”
不知不觉间,石军早已改口把赤阳称呼为“阿阳”,但这改变极为自然,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石军表情冷静地分析着,烈烬看在眼里,心里忽然涌上一种莫大的欣慰,忽然觉得当初石军偷跑出来也许还真不是件坏事——如果没有一次又一次的历练,人又怎么能够成长呢?也许,就是应该让这小家伙在险恶的环境中锻炼一下,这样他说不定还能积攒一些本钱,遇到危机的时候……想到这里,烈烬心里隐隐感觉到巨大危机的潜伏,这个侄子的身世是在太过匪夷所思,今后的漫漫旅程之中,还真不知道会遇到多少艰难险阻呢。
听石军说了一半,他已经大致猜到石军的意思,当即断然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兵分两路,我去渴望山找赤阳,而你则带着蓝魄去尼苏森林,毕竟扶摇他们去的地方妖人众多,你带上蓝魄胜算会大一点。”
石军一愣,没想到大伯竟然会主动提出去找赤阳,还以为他很讨厌她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犹豫了一下,就听烈烬不耐烦道:“别犹豫了,难道你不担心他们遇到危险吗?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他们怎么会如此突然地离开?现在我们先商量好会合的地点和应变措施,然后各自分头行事好了。”
说着两个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把佳木关作为会合地点,其中任何一方如果遇到危急情况,就用烈烬带来的灵火弹发出讯号示警。
事不宜迟,叔侄二人当即分了手,烈烬向南,而石军则带着蓝魄一路朝西北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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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石军总算学聪明了,他对变身为蝶翅水兽的经历至今仍心有余悸,想了想,忽然得意地一笑。
一股旋风过后,化身为红衣白发、璧渊模样的石军施施然站在那里,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忽然装模作样地瞪起眼睛,小声喝道:“我就是疯婆娘璧渊了,怎么样?遇神杀神,疯不可挡是也!”他自从脱胎换骨之后,早已对各界的基础能力和法术了如指掌,像这些变身的基本法门,也自不在话下。
蓝魄们见他忽然变身,而且还是一个白发的老女人,全都好奇地围拢来,对石军叽叽喳喳地品评着:“大人,你好好的干嘛变成这样?”
“我说很好看!”
“难看难看!大人怎么可以变成女人呢?”
石军的鼻子差点气歪:“你们这群小东西,居然还懂得重男轻女,怎么我就不能变成女人?乖乖地,全都给我进百宝袋里去!”
乘着月色,石军风一般朝着尼苏森林的方向飞着,一路上看到一些夜行的妖兽和小妖怪,见到自己都忙不迭地远远避开,心里大为得意,暗想这一招果然管用,至少省了很多麻烦,谁会愿意主动招惹璧渊这么个疯婆子呢?
不多时,石军便到达了尼苏森林的外围,此时他的体内已经融入了尼苏的妖力,凡人的气息已经极为微弱了,因此守在路口的护卫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虽然不明白这出了名难缠的女人为什么刚刚进去又突然出现在门口,但还是不敢多管闲事,马上让开了道路。
石军哪里知道正牌的“疯婆子”此时已经在结界里面,微微一笑,看也不看那些守卫,大摇大摆走进了那条通往结界的大路。
此刻,原本黑黢黢的道路在前方巨大结界发出强光的映射下,显得十分明亮,石军虽然离结界还有较远的一段距离,却也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打斗声,心里不由得有点着急,暗暗估算着进去后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脚步也不知不觉快了很多。
就在他疾步而行的时候,忽然听到“当啷”一声,眼前蓦地跃出数十条黑影,一个阴柔的声音“喋喋”怪笑道:“冥捕大人,在下是虹霜大人驾下殇魂左右使金雕、黄狼,奉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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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6-2006 04: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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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波诡云谲 第十章
与此同时,小天正背着石不疑,一脸晦气地在天淼湖边四处寻找着,一边飞,一边听着石不疑喋喋不休的臭骂:“都怪你和通天塔这两个家伙儿,我干吗要那么心软?干吗不把你们俩都烧死算了?害得我把时间都耽误了,好吧,现在石军那个大家伙不见了,要我去哪儿找去?你把他给我变出来!”
小天早已受尽石不疑的“毒手”,知道一还嘴脑袋上就会被狠狠敲打一下,干脆闭上嘴,心想我不吭声,你总拿我没办法吧?这个主意不错,以后你这小煞星只要一开口,老子我便闷声大发财,谁让我打不过你呢?
谁知道他刚刚想到这里,脑袋上又被重重地打了一记——“你找死啊,居然不说话,记住,以后老大提问,你们这些做小弟的必须要马上回答!”
还是已经缩小,藏在石不疑身上的通天塔机灵,立刻回道:“老大真是英明至极,您说得对!小天这家伙简直就是找死,干脆你把它灭了算啦!当然,对我也别客气,把我们一起灭了,就用我之前告诉您的口诀就行!”
石不疑被通天塔几句话说得“哈哈”一笑,轻轻在塔上敲了一记:“那怎么行,没有你们这两个新收来的小弟,我这老大岂不当得无趣至极?少废话,给我闭嘴!”
小天差点哭了,心想我说不说话你都打我,通天塔说话你就只让他闭嘴,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石不疑才没心思理小天想些什么,忽然想起自己原本是可以和石军心灵传讯的,刚才被两个小弟的轮番马屁拍得心花怒放,连这个都忘了,真是可恨!
当下一边想,一边笑嘻嘻地在小天头上又“梆梆梆”敲了三下,然后闭目凝神了片刻,嘴里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在哪儿?哦,让我去渴望山,好吧!”
随后他便睁开了黑豆儿似的眼睛,大声地对着小天说道:“快!找到那个家伙啦!他让我们现在马上掉头,往渴望山——进发!”
“渴望山是哪儿啊?”小天料到问过之后又该挨揍了,可还是不得不小声问了一句,谁知道石不疑这个小魔星这次居然没有生气,只是大力揪住了小天脖子上的金毛,小手向南方一指:“那边就是渴望山!石军说了,有极为重要的事情等着你们神勇盖世、英俊与智慧并重的老大我去解决呢!得儿——驾!”指挥着小天迅速朝着南方风驰电掣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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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6-2006 04: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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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昊、火鹜、丁香和崇泰四大长老的出现,顿时让乱哄哄的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人人都注视着这四位已经多年没有联袂在这种公众场合出现的元老级人物,一些稍有头脑的人都隐隐猜到这回的事情一定不止是处理叛徒这么简单。
只见身为四大长老之首,身穿一袭黑袍的猿昊和虹霜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又和其余三位长老窃窃私语,勒突、森邈等十来个部落酋长虽然身份不低,也不敢离得太进,不自觉地凑在一起,相互间显得既亲热,又带着一点隐隐的防备之意。
而璧渊等人早就被晾在一边,十分无趣地站着,扶摇和阿离,以及昏迷不醒的天木老人虽然暂时没有人理会,但也早就被勒突和虹霜的一干手下监控起来。
梓笙历经数千年人间岁月,对于人心算计虽然不屑为之,但毕竟见得多了,一见到这种情形,联想到聚澜的失踪和虹霜近年来的表现,已经把此次大会的目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暗暗摇头。
果然,商议过后的四大长老显然终于取得了一致意见,紧接着还是由猿昊做代表,走到了台前,清清嗓子,扫视了一眼台下,这才开始说话。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我们的领袖聚澜不知所踪。大首领的失踪,实在是一件令人万分震惊的事情!综合虹霜、勒突等几位大人多番查找的结果,使我们有理由相信,聚澜大人的失踪必定和内贼外敌相互勾结、意图颠覆妖界的阴谋有着莫大的关系!”
众人一听,目光不由自主地向蹲在天木老人身边的扶摇望了过去,多少有些怀疑:要说扶摇勾结外人抢夺尼苏宝藏,还有几分可信,但聚澜毕竟是妖界中至高无上的妖灵,凭扶摇和区区几个外面的高手就能加害么?这似乎有点邪乎了吧?
似乎明白了大家的心意,猿昊把脸一沉:“大家还记得吗?十余年前发生的四界大战,我们的聚澜大人力战不敌,全身而退,事实上,当时他已经受了极重的伤,因此一回来便立即觅地潜修,多年来都不曾管理过任何事务!叛徒多半是探听到了这个风声,于是连同外贼悄悄潜入,找到了正在疗伤的聚澜大人,并暗中下了毒手。如果不是这次尼苏宝藏开启、同时又有外敌滋扰,使得各部落纷纷派人寻找聚澜大人出来主持大局的话,相信我们对大人的噩耗还无法及时察觉!”
原来是这样!众妖均觉猿昊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不由连连点头,脸上同时流露出气愤至极的神情——在他们心中聚澜是一位十分英明的领袖,想不到居然被奸人加害,真是岂有此理!不少气盛的妖怪们气得“哇哇”大叫,挽起袖子就想冲上高台,把扶摇等人揪下来。
“少安毋躁!叛徒固然要严惩,但是目前妖界内忧外患,群龙无首,如果其余三界对我们突然发难,大伙儿却又如何应对?因此我们四大长老合计再三,决定找出一个权宜之计,那就是在现有各部落的酋长中选举出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暂代聚澜大人之职,带领我们走过眼前的难关!”
“不错。”四大长老中唯一的女性丁香插了一句:“经过商议,我们决定还是采取人界官场经常使用的投票制,由我们四大长老、各部落酋长和众位道行深厚的大妖灵负责投票,每人最多只能有一次投票的机会,谁最后得出的票数最多,谁就能担当此任。”
说着她素手一挥,半空中顿时出现了十数个亮晶晶的各色小圆牌,每个小圆牌上都刻着各部落的徽记,凝立在半空之中,“每个拥有表决权的人在号令之后,立即向自己看好的候选人所在的徽记投射手中所持的小剑,谁最后得到的剑数最多,他便是我们的临时领袖,暂代聚澜大人之职!”
选出新任领袖!台下的众妖一听这话,顿时炸了锅,谁不希望自己那个部落的酋长胜出呢?
霎那间,来自各部落的妖群顿时壁垒分明地散了开来,按照不同的部落聚集到一起,满脸兴奋地探讨着自己这一方的优势,只有少部分心思细密的人暗觉不妥:用这么草率的手段选出领袖,而且不听取公众的意见,真的能够行得通吗?
而丁香的话音一落,台上十数位部落酋长的神情也显得凝重起来,虽然大多数人都竭力保持着冷静,但精光闪亮的眼睛却暴露了他们此刻内心的焦灼。
四位大长老、十二位酋长和二十六位大妖灵,只有这四十二个人才拥有表决权,自己原本就拥有投票权的酋长们自然不会把小剑投向别人的靶心,那么剩下来的人呢?这个时候,除了实力和声望之外,很大程度上要看平素关系的好坏了。
春娘痴痴地凝视着勒突的背影,双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似乎在暗暗地为心上人加油,只是此刻勒突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灼热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半空中那一片刻有太阳和叶片徽记的金色圆牌——那正是狮篪部落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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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阳身形微晃,攸忽间闪到了三人的包围之外。
刚才她故意背对黄沙,其实正是在暗暗调动所剩无几的灵力,默运“渡血还魂大法,”终于积聚起一定的力量。
她金弓已失,好在这场打斗暂时还不需要远距离攻击,但防御起来却增加了不少困难。
两条灰影扑出的瞬间,赤阳手中早已暗扣两把“炽心小箭”,瞄准一个空当,抢在黄沙他们发动“冷霜动地”之前强行突破,同时撒出一把“炽心小箭”,身体在半空中优美地画了一个圆形,转到三人的身后,悄然没入了结界。
赤阳之所以独闯结界,其实还是黄沙给的灵感——如果妖界四大长老同时驾临,怎么可能不会惊动鹤族?
刚才她一路细心观察,看见群鹤自由自在,完全没有对他们两个蝶翅水兽的到来表示出任何警惕,心里便有了计较:据她了解,鹤族人生性平和,不擅作伪,如果是刻意为之,必定瞒不过身经百战、眼光锐利的赤阳,很明显,黄沙是在撒谎,四大长老和妖界应该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而她之前所以迟迟不肯进入结界,也是想把躲在里面准备偷袭的叛徒引出来,毕竟,在外面动手虽然冒险,但叛徒们既然把她引来,想必是急于将她除去,只要赤阳表示出怀疑或者有了动手的意思,这些家伙就可能会沉不住气,铤而走险。
只要敌人一冲出来,那结界里面的防御必然会减弱,自己逃生的机会也就多了几分。
虽然赤阳最终的目的在于躲进结界,但她也想在外面先动一下手,希望引起鹤族的注意——毕竟她孤身涉险,孤掌难鸣,如果在外面打斗,必会引起鹤族的注意,消息传播出去,梓笙他们既便没有发现自己留下的信号,也会听到消息赶来。
左思右想之下,赤阳终于决定冒险一试,果然侥幸成功,虽然出来的只有青岩和厚土,但结界内现在应该只有玄石一人,她便不难对付。
进入结界后,一看清里面的情形,赤阳立即不假思索,竭尽全力打出了十来个“爆流”防护罩,将结界围得铁桶一般,把黄沙和没来得及变身的青岩和厚土挡在了外面,随后现回原形,身体一软,“咕咚”一声坐倒,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眶慢慢红了。
在她的眼前,横亘着夜叉的尸身,这自从进入冥界以来一直对她照拂有加的大哥一样的夜叉,遍体鲜血淋漓,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在夜叉的身旁,蜷缩着玄石的尸体,这生前高大健美的女将想必是死前饱受三个叛徒的凌辱,衣冠不整,双手双脚均被加上了玄铁镣牢牢固定,小腹处插着一柄深红色的长镰,赤阳一眼认出,那是厚土惯用的随身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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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中人虽然经过冥阴寒气凝体成型,但始终还是精神体,一旦死去,如果不能及时返回冥界抚魂司,便永远不能再生,夜叉和玄石死在妖界,受强大的结界限制,他们的元神根本无法离开,而且瞧这个情形,二人应该死去有很长一段时间,还魂乏术了。
赤阳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玉盒,掐动灵诀,把二人的尸体收了进去。
强忍住哭泣的冲动,她不断提醒自己冷静下来,可受伤之后的她似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保持冷静,各种情绪纷至沓来,身体和心里的痛楚更让她难以平静。
赤阳知道,刚才的一幕必定已经引起了鹤族的注意,现在黄沙他们的处境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除非他们事前真的和妖界互有默契,要不然不论是走是留都是危险万分,鹤族虽然生性冲淡,但与他们毗邻,同时与鹤族交好的蛇族却不是好惹的,一旦听到消息,说不定麻烦会接踵而至。
赤阳不相信就凭黄沙他们三个能和妖界的四大长老攀上交情,毕竟这三人的资格太低,但他们的身后必定有人在支撑,否则又怎么敢合力反叛,杀死他们的长官?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事,竟然要把夜叉和她都杀死呢?难道是他?
想到这里,赤阳浑身一震,眼里透出一丝恐惧,摇摇头,嘴里喃喃道:“我一定是想歪了,不会的,没有理由,一定不可能!我真该死,为什么……”说到一半,又渐渐地顿住了。
她蓦地想起了石军,眼神中透出一丝柔情。
就在这时,被爆流保护着的结界忽然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嘭”地一声炸开了,赤阳本能地站起身,不假思索地在身体周围打出一个防御禁制,退后一步——
漫天满眼,都是飞舞着的鹤群和晃动的蛇影,赤阳四下扫了一眼,哪里还有黄沙他们的踪影?
一声长鸣,似乎是鹤群的首领发出了召唤,天空中翱翔着的鹤群呼拉一声散了,天空中的威胁暂时解除。赤阳望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越来越逼近的蛇群,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直到最后,眼前浮现出来的,却还是他的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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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6-2006 04: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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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6-2006 12: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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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一口气看了这么多。。。。。。
快疯了
娃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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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6-2006 01:5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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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6-2006 12:1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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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的分享~ 还有哪些帮忙"跟"帖的大哥大姐们,也在这里跟你们说声谢谢啦~
故事非常紧张、刺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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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6 09:3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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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7-2006 02:2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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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5-7-2007 12:0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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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鬼蜮人间 第一章 妖界大选
“我弃权!”璧渊愤然作色:“你们这根本就是在瞎胡闹,等我大哥重新出山的时候,看你们怎么收场!”
这一下,不但是十二个候选的大酋长,就连四大长老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一起望向璧渊,其余的大妖灵有的神色不豫,有的不以为然,有的则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说实话,他们均对这次的所谓投票心存疑惑,觉得此举有些近乎儿戏,但身为大首领的聚澜的确已经失踪了太长的时间,这样一来,剩下的四大长老便理所应当地成了妖界的支柱,没有必要的话,谁又敢明目张胆地站出来和四大长老唱对台戏呢?
只怪璧渊平素人缘太差,虽然众妖灵对聚澜的失踪都多少有些怀疑,但他们几乎都曾经和璧渊这个疯婆娘有过大大小小的过节,此刻见她一脸的气急败坏,不少人心里居然有了一点幸灾乐祸的快意:怎么,平时仗着哥哥的势头横行霸道,你也会有今天么?
听了璧渊的话,长老猿昊眼中精光闪动,声音柔和,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高声宣布:“大妖灵璧渊即席宣布弃权,那么,今次的表决便只有四十一个投票人了。”说罢转向璧渊:“既然如此,璧渊大人多留也是无益,那么还请离开此地吧。”
猿昊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璧渊没想到一向对她礼让三分的大长老竟会突然变了一个态度,一下子便愣住了,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众人——勒突别过脸,和春娘的视线碰个正着,双双幸灾乐祸地微微一笑;虹霜若无其事,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全与她无关,其余的大酋长和大妖灵也不约而同地避开了璧渊的视线。
璧渊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想要发脾气,却终于把一腔怒火忍住了,知道现在不是闹意气的时候,怔怔地站了片刻,忿忿然一跺脚,哈哈一笑:“那你们便去选好了,老娘不奉陪啦!”说话间,身体向后弹去,从结界后面急速飞了出去。
猿昊悄悄对身后使了个眼色,随即冷冷地瞥了一眼台下的众人,对丁香点了点头,丁香会意地一笑,扬声道:“现在我宣布,投票正式开始!”
一声号令之下,高台上41柄系着七彩缎带的小剑飞起,朝着半空中十二枚徽记分射过去,霎时间,台上台下的大部分人都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瞧着这关系到对妖界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幕。
虹霜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正在和春娘含笑对视的勒突,眼睛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之意。
高台的另一侧,扶摇正伏身在被困在结界中昏迷不醒的天木老人身边默默地落泪,阿离心知扶摇早萌死志,根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也不吭声,只是默默地守候在一旁,同时暗暗地留意着台上台下发生的动静,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看见天木老人身上的结界悄无声息地动了一动,阿离眉头一皱,刚想出声提醒扶摇,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原本紧紧包裹着天木的结界突然暴涨了一圈,一下子就把他和扶摇“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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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笙趁着众人注意力全被吸引到表决上的空当,悄悄溜到高台后门,无声无息放倒了看守的守卫,顺着木质台阶迅速向上奔去,他知道一旦定下了临时领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拿一干“叛徒”正法立威,虽然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力回天,但此刻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梓笙的脚刚刚冲上台阶,心中警兆突现,身体硬生生停住,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
在台阶上,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八个彪形大汉,全身长满了浅灰色的绒毛,手中各持一把寒光四射的玄铁锤,杀气腾腾,对着梓笙虎视眈眈。
随着细碎的脚步声,楼梯上悠悠走下来一位面容清秀的高瘦女子,头生双角,柳眉倒竖,凤眼生威,身披雪白的披风,一脸敌意地望着梓笙。
“居然是你,清羚。”梓笙温和地问:“听说你带领族人离开了雾寰部落,转投虹霜,却是为什么?”
清羚冷冷地望着梓笙,好半天,才收回了目光,低喝一声:“清羚奉大酋长之命,格杀妖界内贼梓笙,八大金刚!”
“在!”八个大汉当即提起大锤,大吼着蹂身扑上,梓笙暗暗叹了口气,不得不向后退了一大步。
“……布阵!”清羚一甩手,右手掌心亮出一个黑黝黝的珠子,左手推出,这粒珠子瞬间放射出一缕黑色光华,犹如实质般罩住了梓笙的身体。
八大金刚更不犹豫,手中大锤当即挥动着朝梓笙砸下。
梓笙看也不看,随手一挥,一道墨绿的暗光闪过,八柄大锤当即从几个大汉手中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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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娘早已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投票的结果,却听到台下一片短暂的宁静之后,突然暴起了巨大的吼叫声、欢呼声,只觉得身上全都是汗,湿涔涔地好不难受。
就在这时,就觉得有人在肩上轻轻拍了拍,她讶然张开双眼,却看到平素和自己绝无交往的虹霜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虹霜没有说话,却朝着半空中努了努嘴。
春娘扭头看看勒突,却见他也是一脸茫然和狂喜交集的神情,于是终于鼓起勇气,朝着那些昭示着表决结果的小圆牌看了过去——
一共四十一枚小剑,十二个候选人的徽记,每一个上面少的一两枚,多的七、八枚,一时之间,她几乎看不清哪一个才是狮篪部落的标记,直到丁香长老略带惊讶的声音缓缓响起:“正如大家所见到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本次投票,五人弃权,余下三十七票中,得到票数最多的是,”说到这里,丁香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这才提高音量继续道:“是狮篪部落的勒突大酋长!他一共得到了十票!”
“好啊!”
“万岁!勒突大酋长!”
一阵沉默之后,来自狮篪部落的一干妖精突然爆发了,欢欣鼓舞、旁若无人地大呼小叫起来,旁边其它部落的人全都侧目而视,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大呼“不公平”,要求再次投票,有的默默不语,有的怒形于色……而高台之上,除了一脸平静的虹霜,其余十个部落的大酋长正在含笑与勒突见礼,口中“恭喜恭喜”,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勒突直到此时仍然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也希望能够竞选成功,但是这次的结果仍然出乎他的意料,或者说,完全和事前的预计相差得太远了——在妖界:狮篪(树妖)、莽原(猛兽妖)、雾寰(驯兽妖)、飘香(花妖)、丝萝(竹妖、藤妖)、水府(鱼妖)、展翼(鸟妖)、崇舂(虫妖)、坚臂(石妖)、饕餮(异兽妖)、灵菱(山川、云雾、河流等灵妖)、甾枷(其他妖族)号称十二大族,但在这其中除了灵菱、甾枷族因为人数较少而势力单薄,饕餮族凶猛残暴而不得人心之外,其余九大族群无论在数量、修为以及支持的妖灵人数等方面都相差无几,就算那一族能够当选的话,按理说,得票的数量也应该差不太多,为什么自己这次能够以如此明显的优势当选呢?就拿狮篪部落来说吧,除了自己和族中所拥有的两位大妖灵之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投票给自己,那其余的七票又是从何而来呢?
勒突的心中虽然充满迷惑,可胜利之后的狂喜还是让他的头脑一时间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持,他下意识地朝着虹霜看了过去,正和她深不可测的美目不期而遇——虹霜抿起嘴,妩媚地笑着,对他缓缓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勒突心中一动,忽然有一种上当受骗、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不快。
就在这时,猿昊大长老走上前来,抓住他的右手高高举起,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大声宣布:“从今天起,勒突大人便是我们的临时领袖,自当统领妖界,渡过眼前的难关!”
“难关!”
电光火石间,勒突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四下探视了一眼众妖的神色,惨白的脸上忽然显出一抹青气,心中暗骂:你们这帮家伙,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想玩花样?真当我是傻子么?虹霜这个臭婆娘,现在妖界明明就数你们莽原部落的势力最大,无端端把我抛出来,要让我做出头鸟不成——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我这个大酋长当当也就罢了,做妖界的领袖可不一定人人都心服口服,再加上如今妖界麻烦重重,谁当这个领袖,谁就成了众矢之的!难道我不明白吗——你这臭女人无非是想等我出丑,镇不住场子,然后再挺身而出,来一个力挽狂澜,一脚把老子踢开!不过你精我也不傻,难道我就不会把握好这个机会么?我倒想看看,等老子坐稳宝座之后,你这臭婆娘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勒突嘴角轻轻一扬,对着虹霜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用目光扫视着台下神态各异的人们,心里一阵激动,深深吸了一口气,盘算着怎么发表他的“就职演讲”。
* * * * * * * *
就在此时,只听“轰”地一声巨响,高台后门忽然爆裂,数十个人影滚地葫芦般地飞了出来。妖群顿时大哗,仔细一看,这些遍体鳞伤的家伙居然是羊族的八大金刚、山猫族的十来个影子杀手以及虎族的四个裂骨刀客!
与此同时,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从门中缓缓走出,满头银发披散,白色的长衫无风自动,一脸淡然地看着满脸惊愕的围观者们。
“大妖精梓笙!”
“他这是要干什么?”群妖没想到梓笙竟会在这种时候公然发难,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有些了解情况的人却立刻想到,梓笙和天木老人交情深厚,此次必定是为了扶摇和天木这两个叛徒而来。
一时之间,大家的目光忽然从梓笙的身上转移开去,俱都望着台上,不知道梓笙这种胆大包天的举动会招来怎样的后果。
“勒突大人!”虹霜在勒突身后低低地叫了一声。
勒突心中暗骂,此刻他不用眼睛看也该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目光的焦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沮丧,甚至连几句就职的豪言壮语还没说出口,就碰上梓笙这么一个不识趣的家伙跑来瞎搅和,真不知是祸是福。
可眼下的情形根本不容他多想,看着四大长老紧闭着嘴,决意袖手旁观,而其余的落选者们眼中的“期待”之色,他这糊里糊涂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妖族临时首领也只有表现一下自己掌握大局的本事了。
“梓笙,你这是干什么?”就在勒突犹豫的当儿,虹霜忽然悠悠地开了口。
“就是啊,这是干什么?捣乱吗?”台下有人低声附和。
梓笙一动不动,眼睛四下扫了一下,直到窃窃私语声顿时嘎然而止,这才冷漠地一笑:“梓笙别无他意,只想带走几个人。”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根本没来得及接近高台,就被接连埋伏在楼梯上的一群莽原部落的山猫老虎偷袭,高台内地方狭窄,动手不久,他就被迫了下来。
此话一出,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他的意图了,可虹霜居然好整以暇地继续问道:“不知道你打算带走谁呢?”
“好说,自然就是天木老人、扶摇和阿离了。”
济城、飞鹫、横飚等向来与天木老人关系甚好的人一听,神情都有些复杂地看着梓笙,而其余的众妖,也不由不对这个向来我行我素的大妖精投以敬畏有加的目光——在这种情形下,还想要带走扶摇他们,简直是没可能的,这个梓笙也真算胆大包天了。
“大人,”虹霜谦恭地对着勒突道:“妖精梓笙在此地闹事,扬言要带走扶摇等一干叛徒,请大人定夺!”
勒突心想:老子又不是瞎子聋子,要你多嘴?这明摆着就是拿老子当幌子!但脸上却还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看了看台下人的表情,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再犹豫了,必须有些表示才对,于是向前走了一大步,把身形完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声音柔和而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本人受大家所托,暂代聚澜大人的领袖之职,虽然不希望我妖界中人自相残杀,但为了维护妖界稳定之大局,不得不有所取舍。来人,把滋事的梓笙给我拿下!不论生死,有功者可赏通行令牌一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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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7-2007 12:0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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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令牌,是可以自由出入妖界各区域的令牌,持有者在妖界各处都能够通行无阻,任何人不得随意阻拦。这妖界地域广阔,部族势力众多,大多数资源充足的地方往往都被一些有实力的部族占据着,列为禁区,不允许其他族人任意通行。因此,这枚令牌对于那些一心想走遍妖界,寻找修炼的灵药和场所的妖怪来说,无异于比什么都宝贵的好东西,而勒突一上来就亮出这么重的赏格,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第一次号令群妖就无人响应,同时也是想表现一下自己这个新首领的权威和大度。
“……”
勒突的话音刚落,一时间却没有人行动,这倒不是因为新主子上任时间太短,没有积攒起足够的人气威望,而是谁也没想到勒突居然会把通行令牌拿出来当作诱饵,一时间全都喜翻了心。
愣了片刻,狮篪部落的人最先醒过神来,他们虽然畏惧梓笙,但勒突更是惹不起的!而且就算梓笙再厉害,难道还能敌得过这么多人吗?当即三三两两地挽起袖子,鼓起勇气,掏出家伙,大呼小叫地朝着梓笙扑了上去。
* * * * * * * *
台下,梓笙陷入了众妖的重重包围。
台上,扶摇和阿离被紧紧地裹进了结界,这才骇然发现,天木老人早已气息全无,死去多时,忍不住大声哭叫道:“爷爷啊!”扑在天木的身上痛哭起来。
结界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向内收去,虽然缓慢到难以察觉的程度,但却被阿离敏锐地发现了:“小姐,情况不妙!”
扶摇根本没有听到阿离的话,她哭泣了一会儿,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眼中射出了巨大的仇恨,挺直身体坐了起来,“刷”地抽出银鞭,愤然道:“勒突、春娘你们这两个不得好死的小人!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拼命,可身体刚刚立起,就被无形的结界硬生生挡了回去,一跤跌倒,被阿离急忙扶住。
“阿离!”惊怒交集之下的扶摇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何时,春娘已经悄悄走到了结界的旁边,蹲下身子,笑吟吟地看着扶摇:“妹妹,里面可舒服么?这可是四大长老共同出手打造的,号称“阻绝一切、斩断尘缘”的大禁制结界啊,妹妹能够身处其中,可真是三生有幸呢。怎么?你不知道解开的咒语吗?唉哟哟,那可真是难办了,让姐姐该怎么帮你才好呢?”
扶摇死死地盯着春娘,好一会儿,这才咬着牙说:“你的毒想必已经解了?”
“我就说妹妹你聪明了。”春娘水汪汪的媚眼透出撩人的风情,笑颜如花:“姐姐的小命虽然没被妹妹你看在眼里,自己却还是十分珍惜,若不是剧毒已解,又怎么舍得把你的爷爷送上黄泉路?”她越说口气越是阴冷,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扶摇,射出无穷的恨意,声音却依旧无比轻柔:“话说回来,即便姐姐不动手,你那爷爷也撑不了多久,他元神已散,即便救好一身修为也废了,任人宰割,活着比死还要痛苦。我可是帮他一个大忙,保住了最后一点点尊严呢。妹妹,看在相交一场的份上,要不要姐姐也帮助你解脱一下?”
“不劳你费心,只不过还想请你帮个忙就是了。”
“哦?”春娘有点诧异地看着扶摇。
扶摇淡淡道:“我生性不喜欢丑怪的事物,你这副尊荣实在不堪入目,还请有多远就滚多远吧。”说着眼中历芒一闪,用尽全身力气,闪烁着银光的长鞭突然运得笔直,毒龙般向结界外的春娘刺了过去!
春娘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向后一退,随后才想起来困住扶摇他们的大禁制结界厉害无比,银鞭根本无法透得出来,饶是如此,背上还是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不由大怒,冷哼道:“嘴硬么?好吧,那就看看谁的命长好了,原本我还想给你一个痛快,现在可不会这么便宜就饶过你了!”
一甩手,忿忿然走到勒突身边,叫了他一声,本想好好地撒个娇,让勒突把扶摇交给自己处理,谁知道一连叫了几声,勒突竟是恍若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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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高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台下。
“噼噼啪啪”之声大作,半空之中,各种兵刃和法术去势如电,缤纷耀目,狂涛巨浪似的朝着梓笙席卷而来,四面八方都是密密麻麻的妖精和妖怪,攻击一浪接着一浪,夹杂着混乱嘈杂的汹汹呐喊,排山倒海,震耳欲聋。
“抓住梓笙!”
“一块儿上啊,大不了功劳平分,令牌共享!”喝骂声、惊呼声、嘶喊声此起彼伏,伴随着被梓笙击中的妖怪发出的长声惨呼,结界内乱成了一片。
勒突远远地大喝道:“叛贼人人得而诛之,梓笙,速速认罪伏法,无谓做困兽之斗!”
梓笙充耳不闻,脸上神情镇定如常,双脚离地,攸然凌空跃起,双手木系能量光球激射爆开,身处在密密麻麻、穿梭交错的妖影上空,昂然如凛凛天神一般,双手不断变幻出各种招式和手印,把密密麻麻的兵器和法宝打得冲天乱撞。
妖影幢幢,尽管各部落高手都争先恐后地对着半空中的梓笙发动围攻,但由于心态各异,因此出手的力道和目的性都有很大程度上的差别——
勒突的狮篪部落族众不用说,个个都是斗志昂扬,奋勇向前,谁不希望在刚刚荣升的大酋长面前表现一把?
而其余的部落族众却不同,有的自然是觊觎通行令牌,故而奋勇争先;有的则是慑于新任大酋长的淫威,不得不装模作样摆个姿势;还有的虽然有心“杀贼”,但对自己的那点斤两心知肚明,不敢贸贸然冲过去送死;而更有的则根本就没打算参与,干脆袖手退到了战团之外。
血蓝族的天木老人向来人品正直,待人宽厚,在妖界中良友甚多,此次到会的众妖之中,倒有一小半和他多多少少有些交情,虽然狮篪部落早就召开过公审大会,宣布了扶摇的“罪行”,但绝大多数人俱都认为此事必定和天木无关,见他不明不白被当成奸细抓了起来,生死不知,难免心中不忿,却又不敢站出来说话,碰到梓笙跑出来为天木出头,正是暗合心意,又怎么会当真动手呢?
因此尽管结界内气浪翻滚,杀声震天,但真正使出全力的人并不多,绝大多数的妖怪都是一边打着太平拳,一边乐滋滋看热闹,脸上却还是装出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
饶是如此,梓笙也还是陷入了妖山妖海之中,被围困得寸步难行,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全都是些被重赏激红了眼的妖精,狂飙似的呼啸冲来,不顾一切地汹汹猛攻着。
梓笙却丝毫不惧,只见他哈哈一笑,白衣飘扬,左手一抬,撒出无数道银白色的丝线,在身周织成了一层球形的光网,正是他身上防御力量最强的法宝结界——“三千烦恼丝”,修长的右手中闪出一道道闪烁着暗绿光华的气刃,锐不可当,掌心发力,一柄柄气刃大开大阖,纵横飞舞,如雷霆电扫一般朝着逼近的妖精们掠去。
霎时间,血光冲天而起,密密麻麻的妖影交错飞掠,刀光剑气,法宝神兵纵横闪耀,印照得结界内光影摇荡闪烁不定,惨呼、悲鸣之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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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帮手?”见到群妖久战不下,勒突身后槐族族长袖绿犹豫了一下,附到勒突的耳边轻声地请示。
勒突没想到梓笙居然能够凭着一人之力在群妖的围攻之下支撑这么久,正在着急,听到袖绿的话,回头瞥了一眼,心中大骂:这种事情也需要我教你吗?真是白痴啊!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缓缓地点点头道:“也好,此战不宜拖得过久,恐防生变,最好速战速决。”
“是!”袖绿答应一声,和本部落其他几个大族的族长打了个招呼,立即匆匆下楼而去。
见此情景,飞鹫和横飚等莽原的族长也悄悄商量了一下,均觉就这么站着似乎不妥,但是要他们也加入战团却又非所愿,于是咳嗽一声,悄悄移到虹霜身边,装腔作势地挽起了袖子,探究地看着他们的大酋长。
虹霜此时却扫了一干手下一眼,淡淡一笑,低声道:“有勒突大人在,轮不到我们操心。”
众族长一听,顿时会意,当即悄悄传令部下不许轻举妄动,装装样子即可。
飞鹫和横飚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勒突,无比迅速地退回了原位。
和天木老人感情甚笃的崇舂部落酋长——济城则更绝,看到手下的一只苍蝇王居然蠢蠢欲动地想要跳下台去加入围剿梓笙的行列,索性恶狠狠地一瞪眼,冷哼道:“干什么?想去找新主子邀功吗?老子还没死呢!”
一句话顿时就把那个热血沸腾的蠢货吓得缩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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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内,扶摇和阿离的情势却越发不容乐观——不知何时,结界不但越缩越小,而且里面的空气如同被吸走一般,越来越稀薄,扶摇开始还没觉得怎样,不多时便心慌气短,可无论她怎样奋力挣扎,那看似柔软透明的结界依旧牢不可破地把她们困在里面,以缓慢而又坚定的速度继续缩小。
“阿离,我们……我们不能给爷爷报仇啦!”
扶摇用尽了全力,也不能撼动结界分毫,终于无力地跌坐下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和阿离就这样窝窝囊囊地被困死在结界之中,面对着春娘那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身边这个自小便陪伴在自己左右的家仆脸上心痛的表情,不由得满腔悲愤,郁闷难当,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委屈、愤怒一时间涌上心头,急切之下,声音不由得有些发颤。
阿离也早已经试过了所有的办法,均告无用,而从高台上看下去,梓笙早已陷入了重重的围攻之中,根本就难以脱身,看来是不可能在结界里的空气完全消失之前赶到了。
正在沉吟,听到扶摇的话,抬起头来,凝视着扶摇秀丽无匹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微微一笑,温言道:“好孩子,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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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7-2007 12:0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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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鬼蜮人间 第二章 大开杀戒
烈烬化身为柳树妖,一路朝南赶去,为了尽快找到渴望山,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路上抓住了几个会飞的小妖逼着他们带路。
这些路过的小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向性情温和的柳妖居然也会如此强横霸道,实在吓得不轻,好不容易终于把那冷冰冰自称“历凡”的家伙一路指点到达渴望山脚下,看到天空中到处都是乱飞的鹤影,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发生,连忙求爷爷告奶奶地哀求烈烬高抬贵手,得到首肯之后,立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烈烬大老远就发现了渴望山不寻常的动静,凭着敏锐的嗅觉,更闻到了一股巨大的腥膻气息,不假思索地飞到半空中,观察了一下,然后迅速朝着鹤群飞舞的中心处接近,很快便看到了被蛇族团团围困的赤阳。
赤阳自从结界爆裂之后现身出来,却没有看到黄沙他们的踪影,漫天遍地全都是鹤舞蛇影,眼看着无数条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蛇一点点逼近,一条碗口粗细,通体雪白的大蛇最先冲到,橙黄色的眼珠子死死盯着赤阳,张开了吐出红信的大口。
赤阳嘴角勾起淡不可察的微笑,她虽然受伤,这点小伎俩却还没有放在眼里,不假思索单掌拍出,一股冰寒刺骨的气流从掌心中蓦现,轻轻打在白蛇的头顶处,体形庞大的白蛇痛得身体一哆嗦,瞬间凝固成冰。寒气顺着赤阳的掌心迅速扩散,把她护在当中,缓缓升起。
一群丹顶鹤突然盘旋而至,黑压压地君临赤阳的头顶,阻住了她的升势,赤阳也不急于离开——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暂时也无法顺利脱身,于是施展起一些贴身近战的小法术,一边不慌不忙地和缠上来的一群银环蛇对峙着,一边不断向北边眺望,暗暗祈祷石军能够顺利脱困。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流逝。
眼看身边各种各样的蛇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一般,但围上来的蛇群却越来越多,为了抵挡毒蛇阵喷射的毒液,赤阳必须不断召唤结界出来防御,渐渐地,她好不容易集聚的灵力也耗损了不少,脸色也因体力透支过渡而显得格外苍白,在被“罹患散”之毒散去了一身灵力之后,蛇族这种近乎“游击战”的纠缠不休的攻击方式开始让她有些吃不消了,凭着“换血渡魂”大法积聚的灵力在迅速地消耗着。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一声清越的长啸,赤阳胸口一震,双眼顿时变得炯炯有神,满怀希冀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铠甲的绿发柳妖正以无比迅捷的速度朝着自己这个方向飞来,不由得一愣——她虽然曾经与梓笙他们一同合体变身,但毕竟对变身后的形象不太熟悉,此可见到化身为历凡的烈烬,一时没有人出来是谁,还以为是闻风赶来的蛇族的盟友,清秀而苍白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鹤族和蛇族对于烈烬的忽然到来也颇为惊讶,一群灰鹤齐刷刷飞向烈烬,想挡住他的去势,谁知只见到眼前的人影一花,随后那长啸之声早已掠到鹤群的身后,双手分开两片赤褐色的冰焰,硬生生阻住了围拢上来的蛇群,沉声道:“赤帅,跟我走!”
* * * * * * * *
赤阳几乎已经认定了来人是鹤蛇二族的援手,突然听到烈烬的声音,一时间恍如梦中,不知不觉手上一窒,向烈烬扭过头去,眼中流出不可思议的惊喜,急急问道:“石军呢?他可还好么?”身体内仿佛突然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一般,顿时显得神采飞扬。
饶是烈烬一向对赤阳没什么好感,看到她这副模样,也不由有一点感动,正想说话,却见到蛇群突然“呼啦”一声散开,蛇身灵动得一如水中游鱼,顷刻间全部退到了后面,心叫一声不好,一个纵身跃起,跳到了赤阳的身边。
赤阳没有听到烈烬的回答,见他来到自己身边,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烈烬:“他没事吧?”
烈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简单地说:“是。”
这一个字,顿时让赤阳揪着的心放了下来,轻轻吁了一口气,脸上泛起一丝喜悦至极的微笑,紧接着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撒了一地,护体结界顿时消失。
就在这时,百十条粗如树身,长达百米的巨蟒从蛇阵后方掠到了包围圈的最前沿,身体上密布着闪闪发亮的黑色鳞片,头顶上分别长着两只尖锐无比的利角,大张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闪电一般朝着他们俩飞扑过来。
烈烬朝赤阳看了一眼,只见在明亮的日光下,赤阳的气色灰败憔悴至极,原本明亮犀利的双眸也变得暗淡无神,心中一凛,问道:“你还能自己走吗?”
赤阳苦笑了一下:“你说呢?”
烈烬沉声道:“跟着我,不要失散了。石军在哭树森林等我们呢。”
早已接近油尽灯枯的赤阳听到这句话,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强打精神,低低应了一声:“好。”
说完,两个人自然地背向而立,赤阳浑身酸软不堪,精神松懈下来的她几乎连站也站不稳了,只能把身体完全依靠在烈烬身上,不想、也不能再动了。
烈烬站得笔直,高大魁梧的身上腾起一团明黄色的烈焰,把赤阳也裹在中间,长笑声中,他高举双手,无比迅捷地从空气中召唤着精纯的火元素,两团金色的火焰状的火系能量在手中慢慢凝聚成型。
……这个人虽然很明显地不喜欢我,但却还是因为他来救我了。赤阳昏昏沉沉地想着,眼睛恍惚地望向北面,视线开始有些模糊,心中哽咽:石军,你在等我吗?为什么自己不来呢?可知道我撑了这么久,是多么的累啊!
一缕清泪,从这刚强无比的女子眼中夺眶而出,她身体一晃,再也不能站稳,和正在与蟒蛇群鏖战的烈烬分错开来,仰天倒下,凌乱的长发飞扬而起,轻柔地拂上她毫无知觉的脸。
烈烬看到赤阳昏倒,伸手一把将她抓起,暴喝一声,接连打出一大片烈焰,硬生生逼开了围拢来的鹤群和蛇群,掐诀纵身而起,迅捷无比地强行穿过天空中的群鹤,朝着山谷外飞掠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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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7-2007 12:0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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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不疑指挥着小天,居然根本不打算藏匿形迹,就那么大摇大摆地以本来面目朝着南方横冲直撞。
这下可热闹了,他们一路上碰到几十拨巡逻盘查的妖怪,甚至不等别人上来查问,石不疑和小天不由分说上去就开打,那些小喽罗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不需要劳动石不疑出手,为表忠心,小天就已经万分卖力地把人都给解决掉了。
石不疑搜索石军留给他的记忆,总觉得窝囊万分——这个大家伙实在是个好脾气的主儿,动不动喜欢讲什么大道理,遵循这样那样的破规矩,好不容易打场架也总是遇不到合适的对手,束手缩脚好不烦人!这一路上虽然没遇到什么有斤两的妖怪,但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大大宣泄了一番,心中畅快至极,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小天啊,赶明儿咱俩去了人界,干脆开一个公司,专门帮人打架……”
话说了一半忽然又吞了回去,想想那迂腐的大家伙多半不会同意,不由得十分扫兴,就在此时,小天却不识趣地问道:“什么跟什么啊?老大,我怎么听不懂?”
石不疑兴头也过去了,一皱眉道:“少废话,快点飞!”
“老大,你真的打算就这么飞过去啊?会不会有点危险啊?”就在这时,通天塔细声细气地开腔了。
石不疑一瞪眼:“怎么着?”
小天也是个喜欢起哄的主儿,见石不疑对通天塔的话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立刻发言:“别听它的老大,通天塔那家伙根本就是一胆小鬼!”
石不疑虽然继承了石军性格中桀骜不驯、崇尚暴力的那一部分,但毕竟不是傻子,一路上虽然打了个痛快,但估计行踪暴露之后定会麻烦不断,万一在路上耽搁了,不能及时赶到渴望山,说不定会坏了大家伙的事,想到这里,小嘴一嘟:“好了好了,我决定了,还是变身吧,不过……变成什么呢?你们都给我想想!”
小天心中不忿:怎么我说的老大都不听,却总是把通天塔的话当成金玉良言?一气之下脱口而出:“变什么变?反正我们也是去打架的,就这么一路打过去有什么不好?”
谁知道石不疑居然没有生气,嘻嘻一笑道:“小天,你生什么气呢?我说你就是没脑子,大家伙吩咐了嘛,老大我多少也要给点面子啊!嗯,就变成蝶骨龙吧,蝶骨龙算是妖界中比较喜欢打架的了,我们变成蝶骨龙之后,估计也就没谁敢招惹,虽然没有现在这么热闹了,但总可以节省不少时间。你说呢?”
自从认识以来,石不疑还是第一次用如此“亲切”的口吻和小天说话,这下可让小天有点受不了:“变就变呗,还不是听你的……”心里对这个忽而暴力、忽而亲热的小魔星更加琢磨不透了。
正在暗暗奇怪石不疑为什么摆出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样,就听到这个小家伙沾沾自喜道:“反正老大我身份尊贵,自然决不会屈尊俯就的,小天,你马上变身,我呢,还是保持原状,有巡逻的问起的话,就说我是你的新主人!名字叫做……尼苏。”
绿言自从失去尼苏元神作为凭籍之后,早已经失去了对尼苏的记忆,但潜意识里却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此刻居然顺嘴就说了出来。
小天怎么敢说不?只好苦着脸变成了自己的手下败将——一头小小的蝶骨龙,依旧让石不疑得意洋洋地坐在自己的头上,继续启程,果然此后的路途上就清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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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飞抵渴望山,就发现天空中的太阳和月亮同时隐去,忽然浓云密布,一阵寒冷的北风吹过,巨如手掌大小的雪片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只见这些淡蓝色的雪片纷纷扬扬地落在火红的鹤舞草上,眨眼间便积了薄薄的一层,晶莹闪烁,煞是动人。
石不疑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在他(或者说是石军给他)的记忆里,还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闪动着钻石般光泽的淡蓝色的雪、漫山遍野火红的鹤舞草,还有那数不胜数,在天空中远远盘旋飞鸣的鹤群……这小家伙看直了眼,一边伸出小手接着天上飘落的雪花嚷嚷着:“好看!真好看!”一边大力敲着小天的脑袋。
“……慢着!那是什么?”突然,石不疑的声音突然小了,小天当即俯下身子,摇摆着身体窜进了一人来高的茂密的鹤舞草丛,冰冷的雪花当即沾到石不疑的小脸蛋上、脖子里,也亏他沉得住气,居然一声不吭,小眼睛精光闪烁,骨碌碌乱转。
草丛中,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几个人的低语也传到了石不疑的耳内。
“还是别看了,赤帅一定跑不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笑道,“奶奶的,刚才那一场大战可真够吓人的,我多怕夜帅和玄石那婆娘会溜掉!话说回来,妖界的天气可真怪!好好的居然下雪!”
“幸好跑得快,”说这话的人声音有点娘娘腔,柔软低沉,还有点控制不住的颤抖:“我最怕蛇了,要不是猿昊他们先走了,我们何必这么狼狈!”
石不疑俯在小天身上,突然一皱眉,他听出了黄沙的声音——这声音当初给石军实在是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呢——不禁喃喃自语道:“这个阴阳变态佬居然跑到这里来了……”连忙竖着耳朵继续听下去。
紧接着,一个沉厚的声音断然道:“猿昊他们干掉了夜帅和玄石,你我回去后还要想方设法自圆其说,我总担心赤阳那厉害女人并没有真的中毒,你看她刚才气定神闲的样子,会不会是装出来的?”
懒洋洋的声音笑道:“厚土老哥,你太过虑了,咱们又不是没听说过‘罹患散’的厉害,就别瞎操心了,还是回去复命吧。”
“对对,此地不宜久留,”黄沙细声细气地说:“自从四大长老和金雕他们说接到了紧急召唤离开之后,我心里总不踏实,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我自己,要知道……”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嗓子:“飞鸟尽,良弓藏啊!”
“我还是想不通,四大长老他们要去对付什么人?”厚土思索着:“那个所谓的冥捕吗?似乎他还不够斤两,对付叛徒?也用不着出动这么大的阵仗吧?不过看起来他们似乎早就约好了,所以才会留下我们去对付赤阳。”
黄沙惋惜地叹道:“哎呀,还真是有点可惜呢,那个冥捕啊,还真是帅哥哦……”一句话差点把其余的两位和偷听的三位都听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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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阳!石不疑的心里轰然一震,记忆中关于赤阳、夜叉以及来到妖界的前前后后的片断顿时在脑中一闪而过:对了,另外两个人一定就是厚土和青岩了。
夜叉,那个主动找到大家伙借令牌,说要去救赤阳的黑大汉,他死了么?
还有,赤阳不正是大家伙的心上人吗?她也要死了?
猿昊、四大长老、金雕……零星的片断穿在一起,元神中残存的尼苏的记忆受到刺激,当即活跃了起来,石不疑的小额头上忽然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这么说,赤阳就要死了?!
石不疑虽然对夜叉和玄石的死并不关心,但赤阳就不同了,由于石军的缘故,这小家伙对赤阳也有着自然而然的好感。
正在迟疑该不该把这三个家伙揪出来问个究竟,石不疑听到青岩笑嘻嘻地问:“怎么样,很久没尝女人的滋味了吧,黄沙,你也真是的,刚才装什么正经啊。”
“讨厌!”依旧是黄沙那“妩媚”的声音:“你知道人家不喜欢女人的!”
厚土“哼”了一声:“算了,只要他不招惹咱们,我管他装不装正经。”
“扑哧”一声轻笑,青岩吊儿郎当地说:“还别说,要不是心里没谱,我还真想留下来,毕竟赤阳可比玄石漂亮多啦!”
听到这里,原本还打算思量对策的石不疑顿时勃然大怒,愤怒的小火苗一路烧到头顶,不假思索地跳了起来,双手叉腰,凝立在半空之中,冲着愕然抬头的青岩三人破口大骂:“去你妈的王八蛋,主意打到我老大的马子身上来了,老子废了你们!”
说罢两只小手一摊,闪电般打出两道青色的弧光,旋转着向三人削去!
这一下变故仓促,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呼,血光冲天而起!
“开打了?”一直缩在草丛里百无聊赖的小天见石不疑动手,当即也纵身跃起,兴奋地摇头摆尾,两只明晃晃的大眼睛瞪住了草丛里的三人,哈哈一笑,心道:出气的机会来了!
不等石不疑吩咐,小天蓦地现形出来,神气活现、张牙舞爪地大吼一声,飞身到厚土的头顶,利爪当头挥下——
“我杀!我杀!我杀杀杀!”
——片刻工夫不到,小天和狂怒的石不疑把厚土、青岩迅速“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奄奄一息的黄沙,狼狈不堪地倒在血泊之中,眼看也是不行了。
这三大冥将原本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两个打架完全不计后果的家伙,小天本就厉害,再加上被“老大”欺压了那么久,早就气急败坏,恨不得找人出气,一上来就下了死手,而石不疑更是恨极了这几个无耻之徒,出手招招毒辣,不存半点余地。
再加上他们出其不意地现身发难,措手不及之下,青岩当即被石不疑以木系的“万木檑”一招毙命,没多久,厚土也丧生在小天的“逆转乾坤”之下,反倒是黄沙的身手在三人之中最好,饶是如此,也没能撑过几个回合,就被暴跳如雷的石不疑打得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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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不疑和小天这两个家伙发动的血腥屠杀和犹在鹤舞草丛中肆虐的黑白二气迅速引起了鹤群的主意,天空中掠过无数道优雅滑翔的鹤影,伴随着清亮而又愤怒的长鸣声,正在渴望山谷内围攻烈烬的蛇族当即分兵,鬼魅一般朝着石不疑等人游来,不由分说便发动了攻击。
而石不疑和小天正打得兴起,不惊反喜,夷然不惧,大喊大叫地把所有最有效且最致命的法术一古脑儿全部抛售,不多时,山脚下火红一片的鹤舞草中便已经躺满了蛇尸和鹤尸。
“老大,老大!”通天塔在石不疑的怀里着急地叫着。
石不疑已经杀红了眼,大吼一声:“别烦我!”两只黑漆漆的小眼睛盯着黄沙,唇边路出一丝狞笑:“老子今天心里不痛快!挡我者死!”
这个老大唯一的好处就是喜欢打架!从这一点上讲跟着他可比跟着石军爽多了,只不过脾气实在臭了点儿——小天这时候已经“渐入佳境”,意气风发,一方面可以在发泄的同时锻炼自己,一方面还可以吸收一下蛇、鹤群那为数不多的精神之力,真是何乐而不为?听到通天塔说话,立刻怪叫一声:“老大,别理他!它放不出什么好屁!”
通天塔急急叫道:“老大,你到渴望山不是还有任务吗?别把事情耽搁了!”
石不疑一愣,手下顿时停了,伸出手来在通天塔的身上使劲敲了一记,嘟囔道:“对啊!不得了,把这事给忘了!你也是的,这些仙鹤可是国家高级保护动物,杀多了不太好,呵呵,不太好!”连忙招呼小天:“快过来,咱们也别打了,赶紧走人!”
小天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终于看到通天塔挨了一记,心中暗喜:“让你小子拍马屁!不知道这个老大最喜欢打的就是说老实话的人么?”当下也不那么计较了,喜滋滋地应了一声,随手一爪划开了一条巨蟒的胸膛,摇头晃脑地飞到石不疑身边。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急速地飞掠过来,小天眼尖,连忙大叫:“老大,老大!看嘞!你老大的叔叔和意中人来了!”
石不疑“嘣”地一记敲在小天头顶:“什么老大不老大的,”眼睛却死死盯住了来人,喃喃道:“好像很眼熟啊,是谁呢……管他是谁,大不了继续打呗!”立刻一蹦三尺高,扯开小嗓门放声大叫:“喂!快过来!我在这里!快来打架啊,我是石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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