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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風信子

短篇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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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11: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面 伤



农历七月初七,苏家生了一对双胞女娃,姐姐苏诺,妹妹苏若,天上虽然下着雨可是苏家的每个人都很开心。

周岁,苏家宴请乡邻,似众人惊饶了,苏若哭闹不停,无奈苏夫人只得带她回内室去了。前堂众人喧闹不停,小苏若又哭个不停,苏夫人也烦躁起来,不时的哄着小苏若,苏夫人想叫奶娘来帮忙,便放了苏若在床上,一阵凉风穿过窗子,拂了窗幔,燎了烛火烧了起来。

当人们从火中救出苏若时,她虽然还活者,可是脸以被烧毁了。

18年后……

苏家的院墙挡不住满园的浓情蜜意,苏诺依偎着李奇,“奇,你真好……”李奇微笑着,望着身前的女子,温柔、美丽,才情并貌,有显赫的家世,这样的女子就应该是他李奇的妻子。

“奇,你什么时候让你父亲来我们家提亲呀。”苏诺羞涩的,轻声的问,这个问题她一直不好意思提,可是和李奇相好这么久了,总是担心这么优秀的他会移情别恋。

“别急,过几日,我就让我父亲来提亲。”李奇轻拂着苏诺的绣发,满意的笑了。

在李奇看来,一个妻子除了要美丽、贤淑之外,最重要的是为他带来更多的财富,苏家没有儿子,娶了苏诺,就等于拥有了苏家的全部财产……

几日后,李家来提亲,结果另两家非常满意。可是大家都满意,却另苏若很不满意。自从那次火灾她失去了美丽的容颜,一切就都改变了,她一直都躲在自己的天地里,她哀怨的看着大家忘记她的存在,憎恨着老天的不公,她本该和姐姐一样拥有万般的呵护和宠爱,该有青春美丽的年华,也更该有一个像李奇那样出色的男子爱着他。她好怨恨,心理像有万只虫在啃咬。

听说李家下了聘,她心里突然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在滋生——如果我不能拥有美好,那么诺也不能……

“婚礼定在8月,奇出门去了3、4个月以后才回来,回来后我们就可以成婚了。”苏诺满心期待着。

7月,热的好象空气都要燃烧起来了,李奇急切的想要见一见,他美丽的人儿,他来到苏家,苏家的两老都不在家,这个消息让李奇很高兴,他兴冲冲的来到苏诺的闺房,想给她一个惊喜,悄悄的推开门,潜进屋里,他看见苏诺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他轻轻的走过去,搂她在怀里。

突然,苏诺转过头来,他惊恐的看到一张被火烧皱了的脸,他恐惧的后退到门边,仿佛要立刻夺门而逃。

他看着那个他以为是苏诺的女人,颤声问“你是谁?”

“我是诺呀……”她哭着捂着脸“家里……失火………我……我的脸……”她扑到李奇怀里哭喊着“别离开我……别不要我……”

李奇像见了鬼一样猛的推开她跑掉了。

10天后,苏家收到了退婚的帖子……

苏诺不明白奇为什么突然退婚,晕了过去……

苏老爷气愤的带了女儿去李家评理,不明白李家为什么突然退婚,要去质问清楚。

第二天,官府送回了苏诺,他们在路上遇到强盗,苏老爷死了……

第三天,有消息传来,李奇要成婚了,就在今天。

苏诺疯了似的冲了出去,她要找李奇问个明白……

远远的爆竹声声,人们的欢笑声不绝于耳,苏诺站在众人的后面,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给宾客敬酒,她的心在流血,她冷冷的望着李奇,她的目光穿透了喧闹的宾客。

李奇直觉的一抬眼,他呆住了,他迷惑了,他看到苏诺还是以前那样完美,完全没有伤痕。他更不明白的是他竟然还活着,他明明派了人去杀她和她的父亲了呀,他不能因为嫌弃苏诺已经毁容就退婚这件事而毁了自己的名誉,除了他们两家还没有外人知道他们有婚约这件事,她看来并没有被毁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管了,既然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那只有一错到底了,决不能留下活口……

他吩咐着下人……

第四天,苏家失火,无一人生还……

苏诺觉得死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反而因为李奇背叛让她仅剩的这缕幽魂仍然刺痛不已……而当她了解到他误认了妹妹,她突然滋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既然大家都不得好,那么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苏诺因怨恨而强大起来,她来到李奇的面前,生生的吃着他的肉,饮着他的血,把他的灵魂熔进自己的灵魂,凄厉的嘶喊着:“没有真正的爱情也没关系,你的身体,血液,灵魂已经都是我的了。”

苏若悄悄的来到苏诺的近旁,她第一次开心的笑起来,她看到姐姐因怨恨而扭曲的脸,比她烧毁的脸还要丑陋,她笑着……笑着……甚至忘记自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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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11: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都市幻想



毕业了,大学四年的生涯很快的过去了,我没有继续考研究所,因为我知道考了只是在浪费钱,既然我没有考试的动力那到不如乖乖的去当兵。

当了兵感觉还是没变,并没有因为别人口中的当兵地狱一词让我有想逃兵的念头,反而在裡面认识了一些有的没的人,各不同阶级的人物溷在兵营,小鳖三都变的跟大哥大同等身分了,他们做同样的事情,不得有异。

白天被操,夜晚站哨,枯燥乏味的日子就这麽展开了。

“干!有够衰!”夜晚睡不着跟我外出的张国强突然蹦出这麽一句。

“衰!为什麽?”面对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级人物,我对着他的『衰』一词发生了疑问。

“就昨天站哨的时候,我他妈的遇到女鬼了。”他深吸了一口菸,基本上还在新兵训练营的菜鸟是不能抽烟的,要抽烟也只能躲在厕所,现在我跟他在厕所但我不抽烟,纯粹的是一个最好的听众罢了。

“不会吧!哪个地方的哨站?”问清楚哨站,以后尽量避开那裡。

“就我们这一连所负责的第三哨站啦!干!有够衰的。”

兴致一来的我狂问着:“阿是什麽样的女鬼?”

他突然抖了一下,手上的烟掉落粪池,一脸诡异的问我:

“你想知道?”

“嗯!”我点了点头。

“干!你有种!”他大力的拍了我肩膀一下。“在我们负责的那个地方不是很空旷吗,往右边看是草丛,左边是破旧的牆壁,前面就第二连吗。”

他又燃了一根菸:“就在牆壁的那个位置,时间大概是凌晨一点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挣扎的从牆壁边挤了出来,他的脸没有什麽的七孔流血,到似五官全都被针线缝了起来,当他好不容易挤过牆壁,突然也跟着出现了两个人硬把他拉了回去。”

他吸了一口菸。“这还没有什麽,重点是出来的那两个人根本没有头……”说到这儿他停了好一会儿没在说话了。

我没有给予催促,习惯性的幻想他所看见的情景。

嗯!一个人从牆壁挤了出来,随后还有两个没有头的人,想想还真是够恐怖,真的看见也差不多吓挂了,张国强不愧是大哥大,平时的历练果然足够他应付各种突发的状况。

不停的想着,感觉好像出现了段剧情,他的五官为什麽会被针线缝住,而又痛苦挣扎的要挤出牆壁,这感觉有叛逃处罚的意味,但是那两个人竟然没有头又要怎麽抓住他呢?

“ㄟˋ!他们穿什麽衣服啊!阿那两个没有头的人怎麽抓住他的?”我低着头问话,一会儿后见他没有反应才抬头,张国强不见了,整间厕所只残留着他吞云吐雾后的气息,他什麽时候走的,我不知道因为我太认真想事情了。

隔天他消失了。

两天后,他又出现了,在当时那间讲鬼故事的厕所,也就是被下了禁令不许人进入的那一间。

他被发现了,手持着步枪,他的头不见了,地下有一摊血和碎肉,牆壁上有十几个弹孔,很明显的步枪上被他调成了自动连发,死亡时间是四天前的早上,也就是他跟我讲故事的那天早晨。

还有个疑问,步枪的子弹是怎麽把头打碎的,连发也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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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11:5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在看他



阿南是一个上班族,最近他的倒霉事特别多,于是这几天他经常晚上到公园去散散心。这天他依旧来到了公园,他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女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背对着他“都11点多了这女孩一个人也不害怕”阿南心里想,正想着那女孩突然站了起来走了。于是阿南也没多想就回家了。

第二天,阿南又来到了公园,当他走到昨天的那个长椅旁时,她又见到了那个女孩,阿南很高兴在这样的夜里居然有人和他一样难眠,这次阿南想看一看那个女孩的样子,但是当他快走到那个女孩旁时,她又站起来走了,阿南愣住了。

第三天,阿南专门去找那个女孩,他并没有直接去与她交谈,而是等到她走的时候阿南轻轻的跟踪她,一路上阿南始终没有见到哪个女孩的正面。到了一座大厦门前,那个女孩走了进去,阿南刚要进去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害怕那个女孩发现他,他马上关掉了手机,但当他抬起头时,那个女孩不见了。

第四天,阿南决定一定要跟着那个女孩,终于他跟着那个女孩来到了那座大厦中,那女孩走进了电梯,他跟了进来,看到电梯在4楼停了下来。于是阿南也跟着到了四楼,电梯门刚打开时他又看见那个女孩的背影,她进了402号房。等那个女孩进去后,阿南走到可402号房的门口,他从“猫眼”向里看,却只看到了一片红色,什么也看不见。“喂,你干什么?”阿南一转头,原来是一个欧巴桑。于是阿南只好回家了。

翌日,阿南又来到了那个女孩住的大楼里,刚到四楼他又见到了那个欧巴桑,这次阿南向那个欧巴桑打听那个女孩的名字,没想到那个欧巴桑说:“你说什么啊,那个女孩早在半年前就吊死在家里了。”

听说吊死的人,眼睛是红色的,原来阿南那天从“猫眼”往里看,那个女孩也在看她,当时他和那个女孩挨的是那么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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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1: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鬼 谈



工大九三届六系有一萧姓东北壮汉,性豪放,谈吐若洪钟,且不自知。某日食堂打饭,眼见前排有人加塞,忍不住嘀咕一句,插队者以为后有不忿而怒斥,愧而退。从此萧兄有了功率放大器之美誉。此君颇不以为然,言必及红楼梦,常踩半叉莲花步,婀娜道: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吟罢伴以一声东北口音悠悠长叹:哎……,周围尽皆折服。

萧云游工大,其行颇为侠义,四面拔刀,呼朋唤狗,狼窜于各宿舍开设赌局,铺布轻柔麻牌,凡遇保安查夜,即卷残局,负牌开窗由二楼一跃而下,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众友夸曰身手敏捷远胜于大脑反应。不幸宿舍迁移,由二楼转上三楼,某夜牌局照开,恰逢保安突袭,萧镇静竟如往昔,吹灭蜡烛,拱手道:“先行一步。”抄起麻将一跃而下,腿折,传为佳话。

萧有一友吴天,外号“无法无天”,也是一怪物,作息严格遵照索马里时区,常于半夜唤人起床撒尿,影响恶劣,波及三、四号楼,与萧一时瑜亮。

萧的女友青青是北航动力系高才生,娇小柔顺,对萧更是如蛆附骨,完全做到招之即来,挥之不去;众友看得牙逢痒痒,痛恨美女瞎了双眼啃馒头不看咸菜,使得一帮咸菜了无生趣。无奈青青所行如故。

萧倒习以为常,觉得此事稀松平常,近之越怯,心中象是背了老大一块包袱,对青青日见冷落,众友所见颇为不平,时常迦难拈花加以点化,或旁敲侧击“工大女生回头,黄河奔腾向西流,爱因斯坦变成猴……吾辈焉有尔之艳遇”萧皆一笑掩之。

某日,萧与吴天应笔友之邀共赴“玫瑰天涯”,席间一素衣女子谈笑风雅,虽人多芜杂亦不能遮其清凡脱俗,萧一怔之下,一把扒开吴天,与女攀谈吟吟大笑间与台上blackmetal式的“瓦斯”乐队各善胜场。席毕,女留下电话绝尘而去,萧伫立寒风,满脸泪痕,吴天屡劝不止,陪着哭了一阵,竟坐300先回工大了,萧则跑到长安街上抱着大树共度良宵。

翌日,萧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与女通话一宿,各觉相见太晚,只恨得绵绵无绝期,互报忠心,萧便撒下渴望初恋的弥天大谎。萧的窃窃语宿舍里早已习惯,都在萧电话前集体进入梦乡,第二日起床耳闻楼内风传303室昨夜有人朗诵诗歌。

萧一觉醒来才觉得大事不妙,何时沦落风尘,不堪至极;不一会又高兴起来,觉得恍若宝玉,取舍于黛玉与宝钗之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自觉取舍虽已有定断,但于青青却很是歉疚,想起与青青往日的缠绵,竟有些蠢蠢,自个跟床上拨弄起来。

下午吃过晚饭,萧揪住吴天,说“今你必须给我拿个主意,不然我的心都裂成两半了。”吴天刚从美梦中苏醒,翻动着两唇白了萧一眼说:“你好歹也是男人,有所为有所不为,青青对你怎么样哥几个可看在眼里,不喜欢就别开了别人的苞,人为了你爹妈都不要,你丫这样忒没人性,不过我看你丫也就不怎么象人。”

萧说:“你说话太偏激,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以为我他妈的不疼啊!只是感觉这玩意忒他妈的没辙!还真没辙!我操!不想干了!”吴天道:“你丫自各有主意就别绕着弯问我,这事我不管。”萧说:“你看这事我能跟青说吗?丫还不得疯了!”吴天说:“你别指望着拿我当刀子,我告诉你,这事损寿,爱找谁找谁,我,没戏!”

萧问:“说了吗?”吴天:“说了。”萧:“她说什么了?”吴天:“还行,她只是让你亲口对她说一遍她才死心,丫老觉得我在逗她!”萧:“靠,还得我说,这不不拿你当人吗?”吴天:“行了,你丫这是做贼心虚,理直气壮你怕什么?”萧:“也是,没事自各找抽,我也真他妈贱!”拨号……

青青:“都是真的吗?”萧:“对!”青青:“你不后悔吗?”萧:“缘聚缘散有尽时,是我不对!”青青:“你没想过后果吗?”萧:“我横竖一百五十多斤,你要多少我给多少,算我欠你的。”青青:“我会来拿的……”萧突然觉得心里一沉,大叫:“青青,青青……”

这时耳边也没有了讯息,只听着话参嗡做响,过了一会,耳边传来一些嘈杂声,隐约听到:“有人跳楼了,来人呀……”

萧躺在床上,楼长来查卫生也爬起来,楼长也没言语,知道萧的理论是有理没理别人最没理,这样的吵架即没效果又是徒劳,不如留点力气别处吊吊嗓子,于是轻掩房门退了出去。萧见楼长闪得快,懒懒的起来醉生金莲,看良辰尚好,虚伸了一下毛腿,抒发一下情怀,口中念道“春眠不觉晓”来抚慰逃课的歉疚心灵,却不知怎地接上下句“处处性骚扰”颇觉无趣,终于起床漱口洗脸。

洗漱完毕回到屋里却看见吴天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忙问道:“怎么样?是她吗?”吴天茫然道:“是她没错!”“那她有事没事?”

“北航十三号楼四楼倒着下来,头先着地,你试试去!血渍还在地上呢,听说脑袋都不成形了!”萧手中的牙刷毛巾纷纷投靠了地面,他惨然一怔,坐在了对面的木板床上。

“怎么会这样!我,我还什么都没干呢,她怎么就……”

“什么都没干?”吴天冷笑着说,“我先走了!”萧一人坐在床上,惶惶的想:“真的是我杀了她吗?真的是吗?”

萧去参加了青青的追悼会,与会者见他是青青的男友,莫不投以撕心裂肺的泪光,簇拥着他集体再围绕一圈灵棺。棺中的青青头部已被修整,仍依稀看得见裂痕,显得有些浮肿,不现了往日的清秀。

主持人念完了:“青青同学是我校一名优秀的共青团员……团结同学……为学校发展贡献伟业……永垂不朽!”忙不迭请萧上台发言。萧站在台上,一阵臊红飘面而过,客套话在喉咙里打了几个圈又挤了进去,不禁向青青那边瞟了一眼,看着故人的遗容,心中感慨万千,“青青啊,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自个不小心栽下楼的,不过总归是我对你不住,若有亡灵,祝你早日超生,不过党咱的母亲教导咱唯物,我也只有当你是一同志壮烈牺牲啦,阿门。”

脑子里正胡天胡地的瞎琢磨,却看见棺内的青青似乎挣开了眼睛,还冲着他微微一笑,若在平时他必定大喝:“长的跟猴子似的,反祖啊你!”现在却感到浑身的血一阵一阵的往脑子上冲,双眼一黑,咕咚一下倒在台上。

台下的人见他脸上阴睛不动,变化莫测,以为他正要运出丹田之气大恸一场,没想到竟悲伤如斯,心下都颇为相敬,想到:不愧是祖国的好儿女。于是一拥而上,拿出江湖郎中的胆量,一阵七揉八捏,人中、劳宫、白汇等诸穴位惨遭蹂躏,萧一跃而起仓皇南逃。

回到宿舍萧倍感刺激,打从毛孔中感到一阵阵发凉,想起与青青在电话里最后一阵的通话,萧口中不停的唠叨:幻觉,幻觉。心中不断的琢磨:聊斋,聊斋。脑子里那盏黑夜中飘忽的灯笼悠来悠去,悠来悠去的更是让萧从内心底第一次冒出了想亲热的喊一声“娘”的冲动。看见大门“吱溜”一响,缓缓打开,萧躲在壁柜的一角,大口喘着粗气,手中还捏着还剩半拉馒头的钢制饭盒。“萧,萧,跟哪呢?”原来是吴天蹑手蹑脚走了进来,萧一声断喝:“来者何人?”吴:“你爹。”萧:“呸!”。

两人一阵俗言俗语,毕了,萧向吴叙述了一下今日奇遇。吴张大嘴,颇有气吞山河之势,萧顺手塞入那半拉冷馒头,毛掌拍了拍吴的脸颊,问道:“以你的智力能否理解?”吴颇诧异:“焉知不是尔之错觉,徒为影尔!”萧怒道:“彼时保卫处巡夜,尔等惊若脱兔,唯吾镇定如昔,小子焉敢说我眼花!”吴一想也是,虽然那月群殴回校就萧一人落入法网,不过此子确有战国游侠古风,当下也不多讲,两人各自惴惴。

又过一日,吴天找到萧,萧正甩着大膀子抓着上铺横梁,看见吴来得急,放开上铺迎了过去,上铺登时如蒙大赦,背起书包鼠窜吴说三系有一神人,精通周易八卦之术,平时颇爱专研取道,要萧一同过去卜上一卦,萧自追悼会上受了刺激,毫胆不禁有了收敛,于是亦步亦趋追随吴而去。三系此人姓贾,全名贾波士。贾斜睨一眼萧,不屑问之:“生辰八字!”

吴马上书于纸上而递之,萧不忿、忽然瞪圆双眼而问道:“兀那小子,少曾读过红楼?”贾躲在金丝镜后,喃喃曰:“余祖师爷三国管铬,不问风月之事,现代流传的红楼乃赝品,吾不忍卒读!”萧台首大怒:“你这八卦,装神弄鬼的唬甚末人!?”贾乃一介书生,哪里见过这架式,只道天地君亲师,却忘记还有这一混人。心中一慌,不由向后退去!吴六尚在中间,陪笑道:“小贾别慌,此乃天生莽物,当不得真。”

贾扶了扶眼镜,余惊未消,坐了下来,说道:“他怨气太重,莫非遇见若干不祥之物?”吴与萧同时大惊,顿时客气十足,贾也不敢在言语中过多放肆,叙叙道来:“我看二位是性情中人,恐不信神鬼之道,但神鬼一说传自远古,并非皆妄言!”

萧掩口笑曰:“你这憨,颇懦夫,真能说笑,你如何得知?”贾微微一笑,也不愠怒,“人都知古有周易,乃文王牢狱之作,释言有书十翼,孔孟诸子都有详解,却不知周易之前卜卦之术衍及夏商两朝,夏有归藏易,商有连山易,失传久已,归藏易说人事,连山易说道事,周易说理事,各有恸天之能。”

吴问道:“不懂!”“人氏即鬼事,道事就是测神,理事就是人与人的人事。所以你们来是想问人事、道事,还是理事?”萧奇道:“那连山易,归藏易不是失传了吗?”

贾诡秘一笑:“失传的是文字,源爻辞,但蛮芜之地,自有?开蒙的部落使用占卜方法密传,世人以为愚昧,其实不然!”萧于是将前日之事一一道来,贾暗自纳罕,遂让萧自中签中取了六根依次排开,微一沉吟,问道:“此女逝去之时,身上可曾有你的赠物?”萧回忆起应有一随身玉佩,是二年前两人游香山时自己所赠。

贾大惊,抓过萧的左手,沿着他掌上的纹路缓缓划下,萧手掌被挠得甚痒,又不好发作,强自忍下了。“按归藏易的解法,你七日内必有大劫,此魂集结不散,七日子时将取你的心魄!”吴与萧面面相觑。

“二位不信?萧兄百汇穴处是否有一痔?”萧大惊:“你如何得知?你与家母是何关系?”贾道:“我也只是猜测。”吴拨开萧头顶乱发,果见发根处有一红痔鲜活,忙回首向贾拜曰:“那这七日之约怎么才能解除?”贾看看吴又瞅瞅萧:“我倒是有一拙计,不知能否成行!”吴与萧同说:“只管说来!”

贾道:“到七日之约,这位萧兄可吃点苦头了,你先在校园花坛处挖些许泥土铺于床上,将盆中盛满清水,放置床下,在三号楼上卸一块门板下来搁于盆上,你就俯身于门板之上,不得以棉被遮体,手掌上的劳宫穴护住百汇痔。听见响声不可相应,过了三更天,理应无妨!”却见萧吴两人如听天书,贾道:“土下,水上,傍木裸身而居,此乃死兆!你护住了百汇痔所在,此鬼不会觉察,她即见死兆亦当身退!”萧吴二人此时才恍然大悟,拜谢而出。当下两人依计行事。

遂到七日之约,吴在萧宿舍内慌称夜里要开牌局,诓开众人,自与萧留守到半夜,近子时,吴轻掩房门离去,萧独自趴在床上,如怀中抱兔,却大气小喘,平生惊险似莫过如此者,转头看看夜光闹钟竟不觉到了,此夜子时,房内仍无动静,萧内心稍缓,想:“这世间哪有此荒谬之事,待我明日去砸了那厮的摊子!”突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萧向透入屋内的光线望去,竟无人身影,那门却又缓缓闭上,黑夜中关门声象是如此缓缓而悠长,萧愈发动不得身,侧身倾听,一点细微的脚步声由头顶传来,渐渐清晰,遂听见一阵敲击床板的轻响,“不在……”这声音,萧的心率顿时加速,真的会是青青!?“这也不在……”那声好象已经响起在另一张床边。

萧掌心不断渗出汗来,“还是不在……”萧喘出一口气,心下揣测自己果逃去一场大劫,抬头一瞥,猛见秀发洒下,一女头颅半陷,面色青白,面色无神,冲自己惨然一笑,说道:“找到了……”正是青青……

第二日一早,吴天如约来到萧宿舍,却见萧已猝死于床下,双手紧掐自己的脖子,象是窒息而之,吴大惊,恐惧而逃!

法医鉴定,萧乃自杀,但自己掐喉而之,竟是数十年来第一次遇见,不?瓦统破妗?

追悼会后,吴天与贾书士走在校内一实后的林荫小道上,吴问:“怎么会呢?汝所测远矣!”贾奇道:“绝无道理!此事蹊跷,必有其他缘由!你再将细节从头叙来。”伍遂将旧事巨细重提,贾听罢大恸,“那女子落地竟是头先着地?”吴道:“没错!”

贾骂曰:“那为何不早提之,萧兄死的太冤!”吴问:“为何!”贾言,“你可知那女鬼如何进屋?”

吴说:“难道说,青青她是……”“没错,那女子倒悬于天地之间,放置一切皆反矣!”吴惊道:“她果真是……”随即不寒而粟,却见那贾背对于他,轻轻叹曰:“人世间,焉能逃过人鬼之事。”说罢缓缓回头,吴定睛一看,面容惨绿,胡荐横飞,眼窝黑陷,竟是刚死去的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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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1: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相信这世上的鬼神之说,没有什么事情是科学验证不了和解决不了的,可偏偏这个世界上悬乎的事情太多,让人不能不信,也不敢不信。在我来到湘西这个地方之前,曾经听说过很多关于这个苗族人聚居地方的神奇传说,也许,只要交通落后人们愚昧的地方总是这样吧。

我认识罗姐的时候,她刚刚离婚,我们很谈得来,就成了朋友。

也许离婚这个字眼在很多人眼里看来与洪水猛兽无异,可在我看来两个人在一起已经觉得不舒服了,离婚就是最好的避免伤害的办法。

周末的时候,罗姐非要我陪她去算命,我们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我一路颠来倒去,最后还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山路才到了她口中所谓的“算命仙”的地方。

空气中有很浓重的香烛味道,闻得我心里直发毛。

神婆端坐在堂屋里,旁边有张破烂不堪的茶几,摆着纸钱、米还有清水。罗姐一进门就跪在地上。神婆很煞有介事的样子,我直觉好笑。

她听见我笑,没有理会,罗姐倒是瞪了我一大眼。中途的话按规矩是不可以有人听见的,可就在我们走的时候,神婆叫住了我。我跟着她走进一间昏暗的房子,光线的缘故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声音鬼魅一样的飘来,好像很遥远。

“你相不相信我不要紧,但是你的朋友要出事。你要小心注意了,今年的4月份,她会自杀。6月份还有一劫,你要是真的关心她就记住我的话。”我简直想杀了她。咬牙扭头的时候,看见角落里有发光的东西,尖叫过后才看清有个人。我看不清的他的样子,可我觉得有种压抑感,他(从他的身材我大概能看出他的性别)身上有种咄咄逼人的东西,我进来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这房子还有其他人!我分辨不了他的岁数,但是我感觉到一种诱惑,一种越是触摸不到越想触摸的冲动,我想走近,却不敢。黑暗中,他像神一样坐在角落,我甚至感觉不到他的脉搏。

哎,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种致命的诱惑力,我想贴近,却怎样都不认为可以原谅自己和一个神汉打交道。就要走出门的时候,一个低沉的男音叫住了我。声音冰冷没有一点热度。

“十天之内,你有血光之灾,要想化解,就不要靠近车和船,身上带把剪刀,也许可以化险为夷。”

我毛骨悚然的走出了这阴森森的地方,就像刚从地狱走了一趟。

我算了一下,5天以后就要过年了,我竟然被诅咒了一番,说罗姐自杀的话是不能说的,谁愿意在过年前听到这个字眼——况且,我又怎么会相信?!

每晚的梦中,我都看见那个神汉,我想是因为工作太紧张的缘故。

有时想来,可能是那天他给我的印象太鬼魅了,哎,那入骨的诱惑。

生活很平静,罗姐开始谈恋爱,男朋友高大威猛,细心体贴。自杀看来是不会了,甜蜜死掉倒有可能。

明天过年,我准备回家了。跑到火车站一看,吓得半死。幸好一个无聊的帅哥自告奋勇要开车送我回去,能免了@陀导分苦,我求之不得。

车至半途,莫名其妙的失控。我感受到车身强烈的震动时,已经就要被扔出车厢了,我身边的男人把我摁下去的时候,自己飞了出去,玻璃洒了一地,我晕倒的一瞬间,看到那黑暗角落里的神汉,从天上飘了下来……

醒了以后,我开始想那个飘着香烛味道的房屋和那个神汉。直到看见化妆包里平日都不会带的眉剪。仍然半信半疑。

直到4月份罗姐自杀。那天是4月份的最后一天。我正准备出差,走到火车站,发现证件放在家里,回来的时候发现罗姐用刀片割断了自己的手腕还同时服下了100片安眠药。

我进屋的时候,她已经晕倒在浴室,生命正在飘离她的身躯。

她的男朋友叫强。此刻他正在我面前痛哭。

我听了他痛苦的“表白”后跑到值班室和人挤了一夜。

强在罗姐之前与一个村寨的苗家女子相爱,因为很多原因,强还是和那个女人分手了。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找她,一个星期不去,就觉得浑身难受,连吃饭都吃不下去,就连风月的事情都做不了,所以一直瞒着罗姐和她来往,最后还是让罗姐知道了,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询问他控制不住自己找她的原因,他的回答很荒谬。

“她的妈妈会下蛊,我想我是中了蛊……”

我来这个地方上班的时候,也曾经听说过很多这样的传说,据说多情的苗家女子为了管束自己的男人,会在饮食中下蛊,可以让男人死心塌地。蛊这东西还有很多种,一种蛊下了之后,自己男人要是死了,下蛊的也会死掉;一种蛊会有规律的持续性发作,一旦发作,在多少时间之内就要回到自己女人身边,否则就会连水都提不动,更不要说在外面寻花问柳了。制作的过程好像很难,要用很多的原料和时间,而且现在会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同事都说那些上了70岁的老太婆都有会下蛊的本领。

说法归说法,我本来不信,到了晚上就信了。强对罗姐好得不得了,平日连袜子都舍不得让罗姐洗,上班送、下班接,标准的好老公。

要是他告诉我他不喜欢罗姐,瞎子都不相信。

这样荒谬的事情可以说是借口,罗姐却相信了。他们去了医院,医生检查不出任何的东西,可是很多的症状又确实存在着。最后,他们又决定去找那个神婆。

神婆说是被人下蛊了。

我看清了那个神汉的样子,他头上裹着高高的苗帕,穿着对襟的普蓝色苗装。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还很年轻。我想如果可以,我真想在他身边呆上一段日子,把他肚子里莫名其妙的东西全挖出来!

神婆不肯给解蛊的药,说是解了这个蛊会让她折寿,本来她就泄露了不少天机,不想再受到天谴。

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赖皮的在神汉身边转,下雨的时候,我看见罗姐已经跪在土里,央求着不肯起来。我却几乎在很短的时间里爱上这个神汉,因为一个我从来都不曾接触到的神秘世界里的神秘男人的神秘气质。

罗姐虔诚地跪在稀泥地里,神婆无动于衷。

走的时候,神汉叫住了我,塞给我一包东西。吩咐回去后用无根水煮汤喝。

从此,罗姐和她的强安然无事。

我却被这块神秘土地上的神奇传说蛊惑了。每天都会有很多的人去预约和神婆的晤面。他们也从来不索要任何的东西和财物,这个故事在我身边发生,有据可考,绝非虚构,信不信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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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1:1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哭 冢



一辈子都记得那个有着薄雾的清晨。

外城河澄清澄清,倒映着青青翠翠的绿。清新的空气,吸入肺里,再呼出时,有淡淡薄荷的味道。便一个人站在小船上,不紧不慢地摇着橹棹,小桥间隔三里五里地从头上掠过。迎面遇着她时,相互地各看了一眼,便擦面而过。回首,白衣的我,桃红色衣的她。这一瞬间,定格的画面,灵动的色彩。轻轻唤了她一声“姑娘”。她回过头,便那般很美的笑,眉目弯成新月的样子,煞是地好看。

想过要调转船头,跟上她去的。终究读书人的心理,放弃了。便连再回头的姿势也克制了。是瞒着文征明他们一大早偷偷起得床。为了看苏州这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苏州是美的。女儿家也是。终于克制不住再回过头时,她已成桃花一样大小的身影。与她的邂逅便这般过去。偶然的相逢,深刻的记忆。一个桃花一样颜容的女子。

是与伯虎他们一起喝酒时知道的她名字。她那时正好从酒楼门外走过。“瞧,秋香。”伯虎站了起来,“她看我笑过的。”我瞅过眼去,她仍是那一种桃红色的衣,很近的靠着移动的轿子。文娟从楼下急匆匆上来,一见着我,眉目纠结在一起,很怨恨的眼神看我。文征明跟在后面。我看到他拉了拉文娟的衣襟。“都坐吧”,祝允明说。文娟挤到我旁边,文征明叫了一声“娟”,便无言语地坐到伯虎左边,与我对面着。“来,喝吧。”祝允明先喝了起来。伯虎是喝到一半时告辞的。他说他要去追秋香。伯虎说走时,我也站了起来。祝允明看我道,“你站着干什么?难道你也要去不成?”他说着便笑了起来。我有些脸红的坐下。伯虎走了。我的心也跟着他走了。

好像是喝了很多。文娟第二天叫我起床吃饭时,我的脑子还有些发胀。酒并未完全醒。三年前认识的文征明。后每到苏州住得便是他家。每次到他家,文娟都是很热情的照顾。她说我像他画中的一个人。坐到饭桌上,我有些不自然。从我那天说“文娟,你真像我妹”后,文娟就一直用那满是怨恨的眼神看我。“你真的就要去京城参考?”文娟说。我点了点头。文娟把碗一放,好半晌,道,“去参考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我能阻止你吗?”文征明叫了声“娟”,便说要我吃菜的话。我一时也找不到言语。文娟对我的好我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我无法接受她这种角色错位的好。我是把当她妹妹的。妹妹就是妹妹,成不了情人。况且,我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一个桃花一样颜容的叫秋香的女子。

伯虎说“秋香对我三笑了。”便这三笑以后,我知道了秋香与伯虎的关系。喜欢秋香的男人很多,而秋香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个唐伯虎。这无怪于秋香。伯虎是有名的江南才子。像他这样一个公众人物,追求秋香起来,不单秋香知道,便那些关心伯虎佚事的人也是知道。反到我,一个把爱放在心里憋着烂着的人,如果不是这么一件事,想必秋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还有我这样的一个人,一直默默爱着她。

伯虎是与我一同去的京城参考。因伯虎名声大,还未开考时,主考官便叫伯虎去与他说话。伯虎回来后,欣喜地告诉我,“这次状元我拿定了。”问他原由。他说主考官透露与他的。听到伯虎这话,我一夜没睡。

我心里是责怪伯虎的。虽然他不知道秋香也是我喜欢的。当他与秋香好上以后,我便觉得是他夺了我的。我最好的朋友夺了我最爱的女人,我无法忍受的痛苦。大考结束后,我榜上有名。而伯虎,因为我的原因,他入了狱。我把伯虎说与我听的话宣扬了出去。出于保身目的,主考官舍弃了伯虎,并以一个罪名关了伯虎。伯虎出狱,是我暗中使得力。不过伯虎出来后,再也不能参考了。那天秋香来接伯虎时,我去送了。我没有对伯虎说对不起的话。

伯虎很伤心地对着安慰他的秋香说,“我是绿叶上掉下的露珠,拿什么再衬托原先晶莹的光泽”。伯虎说完这话,秋香用冰一样的眼神看我。只觉得她这冰一样的眼神,万古不化的寒冷。

秋香带着伯虎走后,我站在那儿,很久很久。文娟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她对我说,“我知道你本质不坏。丑陋于你,犹如身上的疖子,表现出来了,便也结束了。”我看着她,“我喜欢秋香现在你也知道了。为了秋香的事,我害了伯虎。你还是不要理我吧。我不是一个君子。”文娟没有说话。跟在我后面一起走着。

我出卖伯虎的事传出去以后。没多少日子,我便被朝廷的官员们排挤出来。官丢了。社会上也混不去。每日上街都有人指着我脊梁骨骂。是我的道德让他们这样对我。我能够理解。只是他们不是我,不知道我当时做这事的心理。他们是局外人。距离拉远,虽也看得清了,却也冷漠了。

有过求隐的想法。可真这般被人群有意地隔离开,心境却大不一样。有一种被抛弃的感受。听到秋香与伯虎成亲消息的那天,我喝了很多酒。也许就是在他们洞房花烛夜的那个时辰,我失足掉入了河里。掉下去后,挣扎过,却终究没有爬上来。

“想你。一个人的时候。”每年的这个日子,我都听得到文娟在我坟前的这句倾诉。

说人死之后,可以为最爱的人再活一次。可惜文娟她不是秋香。她在坟外面哭。我在坟里面哭。她的眼泪流给我。我的眼泪流给了秋香。

文娟与徐祯卿成亲的前一天晚上,我托梦给她。说我会在园子里等她。以昙花的样子。她来了。我也出现了。

美丽的昙花,今夜只开这么一次。为了一个叫文娟的女子。

这世道便如此。你爱我,我爱她,很少你我彼此相爱。上帝把这一关系链丢给我们。我们费力的解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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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1: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婷的故事(序)



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 我是小勇, 这是我 第一次写鬼故事,虽然写的很‘小学生’,但是还是希望大家耐着性子看完,记的给我回音啊。

现在我开始打故事了哈,她叫做婷,一个平凡还很有点内向的女孩子,就读于四川某市某中学,5月18日,就在这个看似平常的星期天,发生了一见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那天上午11点左右,她突然感到头痛,而且还呕吐不止,于是便由外婆陪着到了市二医院就诊,护士给她输液,之后身体出现异常反映,但是护士没有理她,于是在几个小时以后婷就死了。(好象算医疗事故吧?)

医院随便给了年老的外婆一个结果就想打发外婆走。家里人知道了也委托了律师和法医准备过几天尸检。

婷死后她的意识还存在,她清楚的听到护士说“已经死了”又看见护士走出了急诊室, 她也跟着出去,看见护士告诉外婆“节哀顺便”,又看见年老 的外婆顿时倒在了地上,她很难过, 想去把外婆扶起来,但是她的手竟然一下字穿过了外婆的身体,她楞住了,看看自己竟然是漂浮在空中的,她想哭,却没有泪水。恍惚中, 她听见有人在叫她,顺着声音飘过去,她看见了她的爷爷正看着她,和小时候记忆里的爷爷一样,很慈祥,爷爷对她说:“孩子, 我是来接你的,走吧。”

‘去哪儿啊?’

‘当然是下面啊。我在下面孤独了那么多年,现在可好了,以后有你来陪我了”

婷没有多说什么,跟着爷爷走了,……到了阴间,判官问起她的死因,婷便一五一十的把医院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判官皱起了眉头,“死的这么蹊跷啊?…………这样吧,你还小,再回人间看看吧,等你头七那天我再把你的名字从生死薄上划掉”。

婷很感谢判官的仁慈,因为她从旁边的人的眼中看出这样的“优待”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就这样, 她在路标的指示下回到了人间。想想刚才发生的事,觉得很不可思议,阴间和传闻里的有点相同却又差别很大,在阴间她的确看到了判官,黑白无常。奈何桥,黄泉路,还有孟婆。但是判官看起来很有味道,黑无常是标准的cool-boy而白无常又很阳光。

说起孟婆, 婷都无语了, 真不知道因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很妖艳。想到这里, 她已经飘到了医院的停尸房,她想进去,可是她闻到了一种让她觉得很恐怖的气味——福尔马林。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时候开始害怕这种味道的, 也许就是在几小时前吧~

无奈之下, 她转身漂向家,只看见所有的亲戚都在客厅里,大家都没说话, 气氛很严肃……母亲在卧室里躺着,听说是哭晕过去的。

婷觉得自己好象已经习惯了当游魂的感觉,在空中飘来飘去蛮好玩的。就这样,一晃过了四天,22日这天家人请的律师和司法部门的人要去殡仪馆采集尸体标本,婷也跟着飘了去,她觉得终于有机会还阳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婷的尸体只剩一具空壳,所以内脏器官和脑部组织已被取走!婷呆住了,她最后一次还阳的机会不复存在了……

很快就到头七了,黑白无常出现在她的面前,白无常吹了声口哨说:“小姑娘,走吧!”婷就无赖的跟着他们走了。

到了阴间又见到了那位判官,“小姑娘,怎么样,这几天过的不错吧!”说话的同时,判官把她的名字从生死薄上划掉了。婷把尸体的事告诉了判官,判官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哎呀~~~~现在可不好办了!如果真的是那样,你死的又怨,又没有全尸的话……”

话到这里停住了,婷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判官,忙问到:“会怎么样?”判官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说:“你必须在人间以现在鬼的身份生活五百年,那时候你才能转世!”婷沉默了,她不敢想象今后的五百年该接受怎样的煎熬。一旁的白无常安慰她道:“小姑娘,其实做鬼有做鬼的好处,比如说你可以变换样子变换身份,就像变魔术一样,而且还可以在空中飞来飞去,和小飞侠一样哦!”说着还做了个小飞侠的造型。

婷被逗乐了:白无常说的也没错,当鬼其实也蛮好玩的!想到这里她也就不再害怕了,走上了做鬼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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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1: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开到荼靡



我叫未央。

一直徘徊在这个灰色的城市里过着干巴巴的日子。

很多时候,我会异常清醒的沉浸在午夜隐忍暧昧的黑暗里,敏感的细数擦肩而过的光阴。然后,在多数人头脑清晰的时候变得木讷。昏昏欲睡。

可是,我乐此不疲。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决定去写一个故事。一个有着明亮眼神柔软长发的女子。我从未想过要把她放到哪个时代去写,因为,我觉得她应该是自由的。可以任意跨越所有文明的亦或蛮荒的土地,出现在所有还残存着爱的空间。眼神清澈,长发飞扬。

我把她故事的开头放在一个酷热的仲夏午后。那天,院子里大片大片的菊花一夜之间全部怒放,呈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绝。让人不安。

那迦,做我的新娘,好吗?

眼前这个漂亮的男孩坚定的站在我面前,清晰的告诉我,他要我做他的新娘。

我用力的看着他的眼睛,企图看到永远。周围的世界一片静谧。我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

那一年,我四岁,子期七岁。

我想我一定是迷糊了。所以总是不自觉的把我当作是故事里的女子。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投入,所以真实。

父亲唤我那迦。在梵文里,那迦的意思是龙。父亲说,母亲在我出生的前一天,梦到天有火龙腾空。以为是吉兆,便给还未出世的我起名叫做那迦。

我一直想让母亲给我讲讲火龙是怎样的,却没有机会。直到我三岁那年,家里面突然来了个道士。长长的胡须,长长的拂尘。

他第一天看到我,就微笑着对我说,那迦,我给你讲火龙的故事好不好。

仙界凡间和冥界有一块交界。每隔五百年,三界的纪年法则会在某一天意外重合。那时,交界燃起猛烈的大火,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这时的凡间,会有一场动荡浩劫。然而,如果有不甘于作一条河龙或是江龙的龙族敢去交界扑灭大火,阻止这场人间劫难,那么,他就会拥有龙族最高贵的血统,成为一条海龙。从此自由出入三界,法力无边。

但是,火龙为此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永远失去了感受声音的能力。失聪。

所以,火龙有个习惯:对于同样失聪的人,他会赐给他们一些奇异的能力。对此,三界的守护神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道士说我是不祥之人,会给周围的人带来无尽的劫数。

父亲惶恐不安的询问有没有破解之法。

道士说,有的。

让那迦也失聪吧!

所以,从我三岁那年起,就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也算是幸运的,儿时的记忆不多,也不晓得人时可以听得到的。

我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学会了准确的读唇语。道士也说过的,我绝顶聪慧,尽管为此吃尽苦头。

十六岁的时候,子期来提亲。

那时的子期刚刚考取状元,仕途坦荡。父亲总是笑不拢嘴,说我是有福气的人。状元夫人是很威风的,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正在清点提亲的礼单。而子期,就站在我旁边,穿着雪白的长衫,对我轻笑。

那迦,做我的新娘。子期的眼神一如十二年前那个仲夏的午后,只是,此时的我,心里已有伤痕。

结婚的那天,子期在我的长发上坠满珍珠。一颗颗珠圆玉润的样子,泛着柔和华贵的光。

那迦,好好在这等我。子期宽大的手掌拍拍我的脸,转身要走。

子期。

我叫住他。

那迦,不怕。我去把客人送走,马上就回来。子期的眼神含着微笑,让我心疼。

子期,可以亲亲我吗?

子期略有惊讶,转而笑意更浓。走到我面前,抚去额前碎发,轻轻的吻下去。然后蓦然搂住我说,那迦,我爱你。你要记得,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子期转身出去了。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种满菊花的庭院里,默默的说,子期,对不起,我一定要离开你。

我只能选择离开。

道士说过,我是不祥之人,会给周围的人带来无尽的劫数。可是,我不可以伤害到子期。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决定去洛阳。

那是个繁华的城市,可以隐匿所有的伤口和往事。我想,子期他一定不会猜到我会跑去那里,跑去我一向厌恶的奢靡土地。

我在靠近皇宫的地方买了间小院落。很陈旧的老屋,可是,里面种满旺盛的花朵。一年四季,常开不败。进去的时候,我望着院子中央的那片怒放的菊花,一瞬间,恍若隔世。

日子归于平淡。

每日里,除去发呆,睡觉,为花浇水,听阿果讲她和邻家长工平淡幸福的爱情琐屑,余下的时间,我会安静的呆在书房里。就在那张破败的书桌上,一笔一笔,仔细的,画我所热爱的那个男人。英俊的,干净的,让我的心再一次钝重的的疼痛起来,终于无法停止。

傍晚的时候,我会轻轻的跃上老屋斑驳的屋顶。透过高大威严的厚厚宫城,凝望那片鳞次栉比的檐牙高阁。远处,浑厚的钟声划破暮色喧嚣而至。空气中弥漫的是菊花淡淡的香。

阿果总是奇怪我为什么会如此迷恋暮色中的皇宫。你该不会是想嫁给皇上吧?阿果终于忍不住问我。

我没有理她。依旧坐在屋顶凝望宫城发呆。

哎呦。不会被我说中了吧!哎,不要想了,你又不是出身名门,没可能的。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其实,我只是想知道,皇宫的花园里面,有没有怒放的菊花?那么,当子期和皇上在花园里品茶下棋时,会不会看见那些花,又会不会想起我,想起他对我说过的话:那迦,做我的新娘。

当冬天即将到来时,我的院子里跑进一只松鼠。我想它大概是迷路了吧!睁大纯净惶惑的眼睛看着我。无助的样子。

所以,我收留了它。或者说,我留它陪我做伴。

我叫它子期。因为它有和子期一样清澈的眼神。子期通常时候很调皮。喜欢赖在我的被窝里吃东西;或者,在我画画的时候跳到我的画纸上走来走去,常常弄得一身墨迹。脏兮兮的,却还爬到我的肩上,用它软乎乎的大尾巴擦我的脸。

我想我们是相爱的。如同我和子期。

炎热的夏天带来了缠绵的细雨。

子期开始变得焦躁,常常会趴在窗棂上,不时嘶叫。我想,那叫声定是凄凉无比。它的眼神溢满悲伤,看我的时候也渐生恐惧。

可是子期,我们难道不是相爱的吗?

阿果是在清晨起来打水的时候发现子期的。它那时已是血肉模糊。毛茸茸的大尾巴缺了一段,肚子被整个剖开。阿果惊叫着跑进我房里,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看着子期,眼里却没有泪水。

子期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那天晚上,我忽然非常非常想念我的母亲。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她脸的轮廓。那第一个因我而受到伤害的人,在我出生那日,因失血过多,离去。

夜里,阿果闯进我房间,她说她害怕。

-- 那迦,子期不是应该睡在你房里吗?

-- 那迦,你昨夜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 那迦,子期最近好像很怕你呢!

-- 那迦,子期是不是你弄死的?

我只是不想让它离开我。它要离开我。阿果你知道吗,它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

黑暗中,我看见阿果的眼神溢满忧伤。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擦干我脸上的泪水,推门出去,没有回来。

在我十九岁那年,我最后一次见到子期。

阿果把他带到我的书房里,转身离开。

我疑是自己看错了,楞在那里。然后,一阵风吹开了房间虚掩着的门,屋子里悬挂的画全部飞扬起来。霎时间,往日的记忆排山倒海般呼啸而至。子期站在那里,说:那迦,做我的新娘。

可是子期,你终究是来晚了。

你是火龙转世,命犯天煞孤星。所有你周围的人都将因你而死。

那迦,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母亲在嫁给我的时候就已经怀了你。

那迦,做我的新娘。

前尘往事,我终于可以坦然面对。

而刚刚喝下去的孔雀胆已将我的肢体麻痹,只剩微笑。

我躺在子期的怀里,归于平静。我想我马上就可以赎清我所有的罪,转世轮回了。子期。你放心,下辈子,我一定会好好的,好好的站在家门口,长发上坠满珍珠,张望着,张望着你迎亲的队伍,然后,开心的,开心的做你的新娘。

子期,可以亲亲我吗?

子期的眼神满载悲伤,抚去我额前碎发,轻轻的吻下去。

我闭上眼睛,安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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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1: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鬼电梯



加班,加班!阿明简直要恨死老板了,为什么别人都走掉了,他还要留下来加班呢?

草草吃过了方便面,他就把头埋在成堆的报表中,红着眼睛像杀仇人一样,怒视着每一个枯燥的数字。。。。。。

不知不觉中,10点过去了,11点过去了。。。。。。午夜渐渐临近。

有人敲门,阿明浑身一哆嗦,这个时候了,还有谁能找到这里呢?

他顺手抓起桌子上的壁纸刀,战战兢兢走到门口,开了门一看,原来是大厦的保安查房,不禁松了一口气。

保安伸头看了看他,神情怪怪的:“加班哪?太晚了,大厦要锁楼层门了,电梯也要关了,你下不下去?一会就下不去了。”

阿明回头看了看桌子上铺的乱摊子,这个时候怎么能收场呢,只好无奈的说:“锁吧,锁吧,我今天干通宵,不下去了!”

保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临走的时候说:“要是想下去,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开电梯。可是。。。。。。”

阿明看他吞吞吐吐的就问:“怎么了?”

保安神神密密的说:“电梯要是还开着,没和我打招呼,你可别轻易坐,不安全的。。。。。。”

他说的时候很不情愿,但是却是不像撒谎的样子。

阿明心里却想:“搞什么呀,坐电梯还要通知你,你以为你是谁呀?要是开了我就直接坐了。”不过表面却是一顿道谢,送走了神神叨叨的保安。

过了12点,阿明肚子饿了,找遍了办公室,连块巧克力都没有,他边找边骂,这些黑心的同事,和猪一样,什么都吃光喝光!

他连喝了三杯纯净水,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肚子执拗地饿着,还咕咕叫了起来。他必须下楼弄点吃的了,这样是熬不到天亮的。

他拿起了电话,给保安的房间拨号,可是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很旧都没有人接听,他懊恼的摔了电话,拿起外衣出了门,他就不信没有保安他就出不了楼?

保安没有说错,楼层安全门确实锁上了,只有走电梯着一条路。

电梯是关的,指示灯都灭了。阿明根本没寄希望于它,只是无奈中按了一下。

就在他刚刚失望中要走开的时候,指示灯忽地亮了。是绿色的!

电梯门里传来旷远的轰隆声,片刻,电梯到了,门自动打开,阿明却犹豫了。

保安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荡:不要四自用电梯。。。

可是肚子又在这个时候固执的叫了起来,管他呢,阿明嘴里说着,走进了电梯。

电梯的门无声的关上了,阿明只觉得脚下一震,电梯开始运行。

也没什么异常吗,阿明自言自语,伸手按了一楼的键子,可就在手缩回来的一刹那,他愣了:只有10层楼的大厦电梯,竟然出现了18层的键盘,18个键子闪烁着绿幽幽的光泽,电梯里的灯光也是绿色的,连墙壁都成了绿色,往日那白色金属的墙壁和内饰统统不见了!!!!!!

该死的电梯,搞什么鬼?阿明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伸手按了8楼的键,可是电梯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下行。阿明真的毛了,拼命的乱按,急停,呼叫,开门,关门,全都按了,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电梯的速度好像还更快了,15,14,13,12~~~~~~~~~

6~5~4~3,阿明绝望的看着电梯数字,惟一的希望是在一楼能够停下,可是,怪事发生了,没有停,电梯没有停!数字突然从1跳到了-1,-2,-3~~~~~~

阿明真的要发疯了,乱喊乱叫,乱蹦乱跳,把电梯弄的框框直响,可是电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扑倒在地上,这个时候,他觉得电子在深沉的叹息,地板上渗出血水,天花板上出现了很多血手印~~~~~~~~

第二天早上,公安局的人把阿明的尸体弄出了电梯,他撕破了自己的脸,抓破了自己的喉咙,死状非常恐怖,就在抬着尸体走出电梯的人刚刚迈出电梯的时候,他隐约听到电梯叹息了一声,回头一望,电梯的灯光中绿色一闪,又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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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1: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几天雷子上班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经常办错事,同事们还以为他失恋了呢。

错事办多了,老板见他萎靡不振,就安排他去干一些轻松的伙计,毕竟他是公司里的一个小干将,不能说开就开了。

于是雷子经常在一间没人的办公室发呆,没有什么正经工作,时间一长就很乜,有时候还趴在桌子上睡一觉。

整个写字楼像个巨人的肩膀,加上高高的帽子,办公室在23楼,窗外就是大楼的肩膀部分。肩膀上面是一个平台,有中央空调的大循环罐,外加卫星天线和一些附属设备。经常有物业的管理人员上来维修和调试。

雷子睡了一觉,不知不觉作了个噩梦,浑身一炸坐了起来,抹抹嘴边的口水,擦擦眼睛,还是看不清楚,周围混混沌吨的。

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屋子里闷热又不通风。雷子起身走到窗前,把塑钢窗的小换气窗推开。

他看见一个人,一个普通的维修工人,离雷子只有5、6米远,正站在平台的边缘

向楼下看着什么,就在边缘,离开外面的空间只有那么一点点。。。。。。

雷子的眼睛闪了一下,转身回到座位上,点了一根烟,抽不上三口,掐了。重新回到窗口,那人还在。

雷子的眼睛再闪了一闪,突然冲口而出大喊了一声:“你死去吧!”

声音非常大,像静夜理响了一声炮。

那人没提防,浑身一哆嗦,呼的失去了平衡。

雷一看见他无声的在大厦边缘挣扎了1秒钟,像桌面上翻倒的木偶一样,直挺挺向下摔去,甚至坠落过程中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没有尖叫。

110的警车来了,四处寻找作案的痕迹,但是一无所获。

1个月以后,物业公司给那个工人的家属赔偿了抚恤金,并认定为工伤事故。全公司召开安全生产工作会议,强调高层作业必须系安全带。

雷子的精神好多了,繁忙的业务和众多应酬重新回到生活中。

这件事情与他无关,在大家看来就是这样。

转过年来,公司因为业绩突出,收益剧增,老总决定率众去旅游,以奖赏大家的奋力拚搏。

这是一个不太出名的山,因为老总的家乡在附近,所以大家决定游览一番。

山不出名,但是很高,也很陡,女人们很快就掉队了,壹壹呀呀在后面哼几着不肯再挪动一步。

男人们的兴致很高,但是因为都是白领,一旦大运动量活动,都像空心萝卜一样,到了山顶的2/3,大部队也不行了。

雷子和另外两个同事坚持到了山顶,一边是漫漫长坡,一边是无底的悬崖。山峰激烈的冲击他们的身体,站都站不稳,一个同事停留片刻就抽身下山了,说是挺不住。

剩下的那个同事看了雷子一眼,又看看脚下的悬崖。

雷子忽然记起了什么,那个眼神。。。。。。

他没有想更多,因为同事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出来,轻轻的,轻轻的推了他一下,不重,但是足以让他失去平衡。

雷子看着这个世界慢慢的倾斜,翻倒,飞速的旋转。。。。。。

那个眼神,他想了一想,那个眼神~~~~~

同事们在山脚下找到了雷子残缺不全的尸首,无疑,这又是一起意外,山头的风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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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1: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村里说,自留地的坟,要一律迁到公共坟场去。

梁梦才匆匆从市区赶回乡下去。

奇怪,太奇怪了。

坟头,无端端生一棵杏树!

这杏树枝桠怪异,像一个伸长的爪。

满树的杏花,粉白惨艳。

挖开土,只见杏树的根从棺材板里蔓延滋生。

奶奶的身体大部分腐烂,头颅被树根缠绕,主干,自她口部而出!

梁梦只知道奶奶是吃东西的时候噎着了才死的。

难道竟是一枚杏核不成?

清理了树根,将奶奶的尸骨一一收拾,刚抬起头颅,竟然发现下面还有一具尸体!

这尸体没有棺材,但保存相当完好,像是经过精心处理。

看样子,该是一个老头,身穿华丽的殓服,躺在那里,脸容栩栩如生,手里还捏了白玉猪,上面刻了姓氏——爱新觉罗。

他的手,被奶奶化作枯骨的手指紧紧抓住,手指间,还有一块破布头。

里面,裹了她年轻时,收到的一封信书。

阿香,知道你喜爱吃杏,生杏虽酸甜可口,但不可多食,伤筋骨的。

这些杏子,特地托人带来给你,采自我家花园,可晒制成脯,生津开胃,给你下药,好好调理身体。

不要再想孩子的事情,堕掉他,你和丈夫,才可重新开始。

四夕卿

那四夕卿,就是现在的这个姓爱新觉罗的老头。

他将自己的名字,拆了又拆,百般遮掩,送她一包打胎药和一包青杏子。

而去世前,奶奶已经没有了牙齿。

她生吞的一枚青杏,卡在咽喉处,窒息而死。

杏,在她口内发芽,被她腐肉滋养,根部越扎越深,越爬越远,穿透了几十里路,找到他的坟头,将他的尸身,卷到自己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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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1: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饿死鬼



话说一年冬天,快要过年了。寡妇张氏和十八岁的儿子单门独户地住在深山老林里。这一天,她儿子到四十里之外的小镇上去卖柴,很晚了还没回家,估计今天不回来了。闲着没事,张氏就在厨房里一个人炸油豆腐,准备过年吃。

到了深夜,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张氏也没在意,儿子半夜回家是常有的事。但是很快就没有声音了。张氏出去看了看,没什么动静,又回来继续炸豆腐。忽然又听到外面隐隐约约地有哭声,象是个女人。张氏觉得奇怪,这么晚了,在这深山老林怎么会有妇人呢?要说这张氏胆子也够大的了,又出去看了看,仍然看不到人影。

回到厨房后,继续炸豆腐,忽然又听到对面有叹息声,她抬头看了看,只见对面墙上的窗户上有一妇人,探着脑袋,伸着舌头,看着张氏。张氏看见她,也吃惊不小,但还是壮着胆子问她是何人,从何而来?那妇人并不说话,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手上长满了红色的绒毛,绒毛足有一寸来长。

向张氏要油豆腐吃。张氏无奈,只好给了一块,谁知那妇人吃了并不走,还要吃。一连吃了二十几块。张氏急了,知道这个妇人是个饿死鬼,不知要吃多少。就向妇人说,我们今年过年也就指着这些油豆腐了,你给吃完了,我们娘俩如何过年呀?

妇人说:我吃饱了,你是个好人,我会报答你的。说着就不见了。张氏知道,这是饿死鬼,在投胎之前吃个够,不会害人的。

第二天儿子还没回来,晚上张氏想儿子也睡不着。半夜时分,又听见门响,出去一看,并没有人。一回房间,看见床上坐着一妇人,眉清目秀,俨然是个良家妇女。她看张氏回来,就对张氏说:“我是来报答你的。”张氏知道这妇人就是昨夜里的饿死鬼。

也不害怕,就问:“你如何报答呢?”妇人说:“你儿子还没娶亲,我就做你的儿媳吧。”

张氏说:“你在阴间,他在阳间,如何成亲。”妇人说:“你别告诉你儿子我是鬼,就说我是要饭的,被你收留。我不会害他的。等你抱上孙子后我再去投胎。”张氏想想也对,儿子这么大了,既没钱成亲,在深山老林里也认识不了人,就答应了妇人。

三年过去了,张氏果然抱上了孙子,而且是双胞胎。两孙子满周岁后。那妇人悄然离去,可怜那张氏的儿子一直不知他媳妇是鬼,大哭一场。那张氏虽有些伤感,却知道迟早有这一天,抱着孙子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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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1: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学校喊话机的鬼故事



我们学校女生楼的传达室有一个喊话机。大妈天天喊“XXX的,XX,有人找。”里面的人大喊一声“来了!”呵呵,颇有某古迹之遗风。

故事发生在刚刚放假的时候。一个值班的大妈把喊话机挨个寝室打开,听听是否还有没离开学校的学生,到320寝室时听到屋里有一男一女的谈话声,大妈心想“都放假几天了,怎么还有人没走?”随即走上楼去,到320寝室发现门锁着,打开门,推开一看:空无一人!大妈有点纳闷,走到楼下,又打开喊话机,那一男一女还在说话!!而且声音特别模糊。

也听不出什么东西,大妈以为有学生在和她“搞游击战”打电话叫来了院保卫处的人,保卫处的人来了以后取了钥匙上楼去看,留那个大妈在下面,两个人就上去了。

大妈在楼下听着喊话机,那两个人还在说话。突然听到开门声,两个人的声音一下就没了!接着听到保卫处的人喊:“屋里没有人呀!还有声音吗?”大妈赶紧让保卫处的人下来。一说情况,几个人都不寒而栗。

一个人建议再把喊话机打开,那两个声音又出现了!!一男一女好象在说什么悄悄话。楼下的一个保卫干部对着喊话机大喊一声:“是谁!!”喊话机里传出“咕嘟、咕嘟、咕嘟”的喝水声音,然后归于寂静。

几个人都害怕了,赶紧又找来不少人,把整个女生楼搜查一遍。没有发现一个学生…………

回头检查旧档案,发现在320寝室曾经有一对恋人在这里自杀,也是在刚刚放假学生都离校后,两人一起喝了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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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1: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校园幽魂



实验中学是一所远近闻名的重点中学,升学率一直高居全省榜首,可今年报考那里的学生数竟跌至该校历史最低水平,许多原本要报考的好学生纷纷转投他校,究其原因,那些家长们不敢多说。无奈,校领导决定降低录取分数线,以填补那些空白名额,所以我才有幸进入了向往已久的校园。

开学的第一天,我就被实验中学那美丽的校园所深深吸引。听说市政府拨款4亿用于建筑的翻新和室内装修,还新修建了喷泉,花园。这么好的学校还有人不来,我真是替这些人感到惋惜。宿舍楼分男生的和女生的两栋,五层。

我和同班的7个同学一室。其实原来女生宿舍和男生的一样,都是6个人一室,可今年做了大调整,不是因为人多,而是整个第五层没有一个人住,四层和五层之间的楼梯转弯处树了一个牌子:危险,请止步!

虽然不情愿那么多人挤在一个房间,但学校的规定,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忙碌而平淡。

直到有一天午饭时候,听见旁边桌的高年级女生的谈话:“她真傻,不就是被老师训一顿吗,用不着自杀呀!”

“真是讨厌,让大家受连累,连五楼都不让上,还让学校的名声受损!”

“上学期总听说有闹鬼的事儿,看到过她的人不是走了,就是吓出病来了。这几天安静多了,希望再也不要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不敢报考这里,也知道楼梯上那个牌子为何而树。我回去和室友们一说,马上在年组传开了,而且一个比一个说得吓人。从那以后,大家夜里睡觉把门拴的严严的,就是上厕所也要整寝出动,还好,没有人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很长一段时间后,大家甚至开始怀疑那个故事是不是真的。

周末大家都放假回家,雯雯说家里没人不回去了。我们都嘱咐她小心后,各自收拾东西走了。夜里外婆突然惊醒,房间里的铜铃便一直想个不停。外婆占卜算卦几十年,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形。

我们全家人都很紧张,外婆在红毯上打坐,口中念念有词。几刻钟过去,她缓过神来,给我拿出一打“符”来,叫我明天晚上到学校帮她收了那女鬼,还告诉我那女鬼不好对付,叫我小心。

第二天到了学校,看到雯雯神情慌张,面色煞白。她哭着给我们讲述了夜里看到的:熄灯以后,她就上了床。半夜起来想上厕所,于是就一个人出去,可四楼和三楼的厕所都堵了,所以她就想到了到五楼。雯雯一向是个唯物主义者,从不信那些鬼神之说。她搬走挡在楼梯上的牌子,上了五楼。五楼厕所的门是紧关着的,她用力推开门一股刺骨的凉风便吹了过来。残破的玻璃窗半开着,被风吹的乌乌作响。雯雯有些害怕,但还是走了进去。

突然,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啊!是一枚流着血的人头!她跌跌撞撞的跑回了房间,死死的拴上了房门,正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的时候,一转身,发现那枚人头竟在自己身后,只是头下面多了一副披着红衣的身体!她一声尖叫,晕了过去,醒来发现大家已经在她床边了。

大家听完雯雯的哭诉,都冒了一身的冷汗。我嘱咐大家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以免全校陷入恐慌,并保证过了今晚,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想起几个月前饭桌上听到的谈话,怕雯雯出事,我给了她一张“符”。下午雯雯就没来上课,听说中午出去时出了车祸,还好没有伤及性命。

晚上,我们都上床佯睡,等夜深了,其他人都睡了,我们就开始行动了。我给自己身上拴了根红线,另一端系在床头,并在上面挂了个小铜铃。我告诉她们,如果铜铃响,马上用红线把我拉回来。一切准备就绪,我上了五楼。这时外面狂风怒号,电闪雷鸣。我在走过的路上,墙上都贴满了“符”,以便她不能封堵的路。按雯雯说的,我推开了厕所的门,出乎我的意料,她早知道我的到来,已经等在那里了。她整齐的梳理好头发,划破夜空的闪电映出她惨白却干净的脸。

“我知道今天是我的劫数,你不必动手,我会走的。”

“你为什么要害人?”我问。

“不,我并不想害人,我只是恨,恨这个学校”

“为什么?”

“去年,我还是这里高三的学生。那时我学习很好,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学。可后来,我认识了别班的一个男生,本来我对他的印象不错,表面上他是个君子,可后来我才发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一天晚上,他骗我到树林里,然后就……后来,我鼓起勇气一个人找到校长,可是却让我退学。班主任找到我,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混蛋的父母有钱有势,收买了校长和班主任。我不敢回家,因为我没有勇气,所以,我趁所有人都在睡觉的时候,从厕所的窗户跳了下去。我穿了红衣,我做鬼也要在这里,让这里不得安宁。”

“你走吧,我不收你了,但你要走远点儿,我不敢保证外婆会不会找到你”,我忽然来了怜悯之心,也许是她的故事打动了我。

“宿舍楼后面有棵树,我的项链埋在下面。把它挖出来带走,我的灵魂也会走的,谢谢”。

天亮了,我照她说的果真在树下找到项链。我把它(她)带回了家,让外婆永远锁住。

两年后我考上了大学。一天上网,有则消息说:某某学校校长和一些教师收受贿赂被免职和刑事拘留;某某学生家长运用职权包庇犯罪和行贿被判处x年徒刑;某某因犯强奸罪判处x年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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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2: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旧行李箱



我最后还是与我寝室的哥们儿分道扬镳了。由于我的气管实在无法忍受寝室里浓重的烟味与劣质空气清新剂的混合味,经常剧烈的咳嗽。我出于对健康的考虑最终还是决定与学校交涉,要求换一个寝室———一个没人抽烟,整洁干净的寝室。但是校方的反应使我很失望,显然他们不想诚心解决这件事。我一气之下提出了走读申请……

要我走读自然是不可能的。我家在另一个区,离校太远了。于是我就到学校附近租房住。真幸运,我很快就在离校五分钟车程的地方找到了房。那幢房子有些年代了,是房东夫妇的祖屋。他们的祖屋很大,有不少房间,于是将底楼改建成了便利店,二楼住的是他们一家,三楼则租了出去。我住进去时已经有几个房客了。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我刚搬进去不久:

那天是周末,房东一家出去探望朋友,晚上才回来。午饭后一个老人提着个行李箱来到了门口。“对不起,房东有事出门了,请到晚上再来找他租房吧。”我正好坐在门口看几个老人下棋,便对他搭起讪来。

“可我不是来租房的,这个行李箱,”他拍了拍那只箱子,“是要给住在这里的一个房客,姓……姓……邹的先生,请务必把这只箱子给他。”说完他就留下箱子走了。显然这老头是要我把那只箱子送去。也只好这样,谁叫我主动和他说话?我提起那只箱子就上楼去找那个倒霉的邹先生。

邹先生在我们这里是最有钱的,他给每个房客他的名片,告诉我们他住哪儿,其实不就和我们住一楼嘛。当我把那箱子给他看时,他竟一脸的惶恐,虽然他很快镇静下来,但我仍然看得出他对这只箱子十分恐惧,他说什么也不承认这只箱子是他的。他拒绝收下,而且很不客气的把我和那只箱子赶了出去。那就只好由我暂时保管了。我把那只箱子放在了我的房间。

晚饭后,我就出去看电影,直到十点才回来。此时楼里的房客都挤在便利店看球赛,三楼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刚一进门就听见房里有孩子笑的声音,但是笑得很阴森,笑得很惨,我没有开灯,拿起放在门边的手电往屋里照,我顺着那声音直照在那只行李箱上。

箱子已经打开了一条缝,一只苍白的小手也已经探了出来,显然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我立即打开日光灯,跑过去,抓住那只小手塞回了行李箱,并坐在了上面。起初那东西还向上顶了又顶,看样子是要出来,几分钟后,它不再闹了。

我在上面坐了一个小时,确定它不会再作祟,才坐到地上仔仔细细地看这只行李箱。行李箱是黑色的,很旧了,但是很大,大得可以装进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从外面看不出有什么古怪,于是我决定打开瞧瞧。而当我把它打开时,空的!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甚至一点异味也没有。

我又对它反复察看,没有什么令我感兴趣的发现,于是我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行李箱,希望能再看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从那里爬出来。但是一直到次日早上送晨报的人来那箱子也没动一动。我失望地睡觉去了。

午饭的时候,房东来找我,说有一个老人找我有事。我到楼下一看,原来是昨天送行李箱的老人,经过昨天发生的事,我这才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年逾古稀,佝偻着身子,脸有些浮肿,瘦骨如柴,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没精打采的。还没等我开口,他先说话了:“那只箱子还在你这里吧?”

“您怎么知道的?”我很奇怪。

“但请你务必把箱子送到他那儿,至少要在他面前打开一次。拜托你了。”他接着说。

“为什么?他说那个不是他的。”我不解地问。

老头笑了笑,转身就要走,我没有上前追他,苦笑了一下,“不该知道的还是别知道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最终决定把它交给房东,由他再交给邹先生。

没一会儿,就有人恶狠狠地敲我的门。我开门一瞧,果然是邹先生,此时他一脸怒火,向仇人一样看着我,手里还拿着那只旧行李箱。“你什么意思?我说了这箱子不是我的!为什么还要送到我这里来!?”

“这也许是哪个朋友送给你的,你真的对这箱子那么忌讳吗?”他没有回答,但已经把箱子扔给了我。“那好吧,”我说,“你跟我来。”我看了一眼他那双惊恐甚于愤怒的眼睛,提着旧行李箱,朝门外走去,他也跟在我的后面。

我们一直走到小河边,然后我对他笑着说:“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你那么讨厌它,难道里面有什么鬼东西吗?”我边说边把那只箱子打开。他连忙上来阻止,但还是我快了一步,但是这次又是空的。邹先生长出了一口气,我却很失望。

“既然你那么不喜欢,就扔了吧。”邹先生没有表示反对,我就在附近找了几块砖头放在里面,把它丢进了小河里。邹先生见到箱子沉了下去,心情这才放松下来。“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他问我。“我们萍水相逢,我哪里知道你的事?”我们彼此笑了笑,回去了。

似乎一切都随着箱子的消失而结束了。但是当夜幕降临之后……

深夜,所有人都熟睡过去,突然之间,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回荡在楼里,十分恐怖。当房东、房客们听出这声音是从邹的房里传来时,呼救又如同来时那样突然消失了。房东大着胆子用钥匙打开了邹的房间———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邹先生不见了,但没人见到他出去过,大家都很纳闷,呼救明明从这里传来,也有很多人看见高兴得喝醉了的他一小时前进了自己的房间。当大家正在猜测发生过什么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只行李箱正静静地躺在房间的中央,而此时房东去报了警……

民警离开后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我也总算可以睡了。但是没过多久就有人把我叫醒,我两眼朦胧,竟看见那位老者坐在我床前。吃惊之余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但他还是实实在在地坐在那儿,身边还有那只旧行李箱。

“您有什么事?”

“来谢谢你的帮助。”他的语气和蔼中有些喜悦。

“但我把那只箱子扔了,真抱歉。”

老者似乎并不在意我的道歉,自顾自地说:“我的小孙子五岁时被人绑架,当我的儿子把赎金交出去后,第二天收到了一只行李箱…说到这里,他哽咽了起来。

“我猜里面装的是你孙子的尸体吧?”我试探地问道。

“没错!”他此时已老泪纵横。“到了很久以后我才得知,是那个姓邹的干的。但此时我已经在阴间了……”他擦了擦眼泪。

“好了,以后的事您不用说了,夜里是您的孙子从箱子里出来报仇了吧?”

“对,把他拖进了箱子里,直接去找阎王了。”

说道这儿,我已经可以想象出一个五岁的小冤魂厉鬼把一个人硬拖进行李箱———不,是直接拖进了地狱———而那个人又无法自救的那种恐怖的场面。

“为了表示感谢这只箱子就送给你了。”他笑着说道,并打开他身边的那只旧行李箱,钻了进去。

“那您以后还会再出来吗?”

“恩怨已了,不必再出来了。行李箱请放心地用吧。”说完他就从里面关上了箱子。

于是,那只旧行李箱就归我了。虽然老人说不会再从里面出来,但是偶尔在夜里他那调皮的孙子还会从里面探出头来,一次差点把正在我房间里通宵复习的侄女琳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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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2: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跳楼的女生



我们寝室的丰遭遇交通事故,不幸英年早逝了。他的家人和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琳都哭得死去活来。丰和琳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在同一个学校,彼此感情很微妙,琳的感情又极其脆弱,听她的室友说,有几次她在寝室里想吞安眠药、跳楼或跑到学校旁投河,幸好总是发现得及时。否则,唉……

我们几个身为丰的铁哥们儿,自然也很关心她的事。尤其是我,我和琳之间还有层亲戚关系,她曾祖父是我祖父的同父异母兄弟,所以论辈分她还是我侄女,虽然我只大她几个月。不过这是我们彼此的秘密,没有别的同学知道。

我没敢对家里人说琳这些天发生的事,幸好她的室友们也没让老师知道,否则不免又会让家里知道,还免不了两顿严厉的“思想教育”,她哪里受得了。但我在学校特别关照这个令人担心的侄女,丰死后这些天琳一直魂不守舍,悲痛欲绝。

上次我和几个室友在去网吧的路上看见琳在河边失魂落魄地漫步,赶紧跑上去将她稳住,才没让她跳河。当时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后来为了防止她从宿舍楼往楼下跳,我再三提醒她的室友在宿舍里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就是她去WC也最好陪着。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天晚上,我很反常地十点就打起了瞌睡。一上床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来。

竟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睡在了下铺。更令我吃惊的是:对面丰的床上竟睡了个人!而且那人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自从丰死了以后,他的床铺是没人睡的。我正在迟疑间,突然察觉那竟然还是个女的!更让我吃惊的是:她是琳!通过从走廊里透进来的灯光我清楚的认出了她的脸。

她半睁着着一双哭肿了的眼,似醒非醒的样子,径直出门而去了。我连忙从床上起来,鞋也没穿,不近不远地跟在她后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她发觉后跑得更快。我跟着她走到楼顶。最后她停在了一个让我吓得直哆嗦的地方———在那儿只需向前一跳,就是从七楼顶上向楼底下跳了。

她停在那里,嘴里喃喃地不知说些什么……随着阵阵凉风吹来,她洁白的睡裙被吹起,看上去摇摇欲坠。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我屏住呼吸迅速地而又悄悄地接近她……不一会儿,当我刚到她身后一只手臂距离时,她刹那间就跳了出去!我一下子跳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她的手。但是她跳下去的冲量太大了,我脚下一滑竟然也跟着掉了下去……我心里咯噔一下,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觉自己躺在床上。

天已经亮了,我看了下身边的钟,才五点而已。再看看丰的床,空的。又发现自己还是睡在上铺,刚才也许是个梦吧。

我去吃早饭时,路过琳的宿舍楼,看到那里围了一群人———出事了!千万不要是琳呀!我连忙走进人群,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原来真的是琳出事了,而且还叫过救护车。

听那几个声称是目击者的宿舍管理说,半夜里她们几个被一个男生的声音叫醒,当她们刚出门看是哪个男生闯进女生宿舍时,竟看见两个女生先后走了上来,而且看样子是要往楼顶去(那几个管理员住在七楼)两个女生都是半睁半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样子象是在梦游。

当管理员上了楼顶,不禁吓了一跳,一个已经要向楼下跳了,另一个则跟在后面,她们赶紧跑过去,幸好去得及时,虽然两个女生都跳了下去,但后者的脚踝被她们抓住了,而前者的手被后者紧紧的抓着。等把她们拉上来后,发现她们还没有清醒过来……

虽然救得及时,但是林的手臂还是脱了臼,而与琳一起跳楼———或者说是一起梦游的室友,薇也受了些轻伤,两人被一起送进了医院。而且我还得知琳的床位与我们寝室丰的床位位置,而微的则正是我下铺哪个床位位置。但是那个叫醒管理员的男生又是谁?我想可能是丰的魂吧。

周末我去医院看望琳,她的手伤得较重,情绪也不稳定,所以要住院观察几天。我到那儿时没想到薇已经坐在她的床边了,她看上去只是磕破了头,我十分感激她及时抓住了琳的手,但她却总是说她真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做过些什么。

当我们谈到薇的伤时,她笑着抱怨道:“我还有一处暗伤呢。当时我竟没穿鞋,脚底被碎玻璃割伤了,流了好多的血。到现在还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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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2:1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西窗已白,是我弥留之际。

但,英台她,她派了贴身丫鬟银杏,不辞辛苦偷偷传话,说要和我双双私奔去!

天哪!

我一口气接不上来,当场气绝。

怎么有这样难缠的女人?

当初白马书院共读,同窗三年。

她一个女子,无论再怎么乔装打扮,我怎会看不出来?

她端水隔席,又不经意露出耳环痕,诸般造作留下破绽,我一早看在眼里,只是不想揭穿。

我是一个穷书生,没有什么雄图大志,只是想读些书,回乡好当当私塾先生。

而她是千金小姐,心血来潮乔装出门,借读书之名玩恋爱游戏,家中还早定了马家亲。

你说,我与她怎么可能?

唉……都怪太多的故事里,说穷书生爱富家女。

真是荒唐,任她再如花美貌,但学识财富都胜我一等,如不是想攀龙附凤,男人见了她,连头都抬不起,怎么可能相爱下去?

因此,我始终佯装后知后觉,而她,却变本加厉。

十八相送。

她与我,双双井中来照影,比喻鸳鸯水中戏,甚至要庙中佛前拜天地。

她暗示明示无数次,我只能再接再厉装傻充愣。

但她却又说,家里有个小九妹,想要许配我为妻——

唉,我总不好当面推拒。

她走了三个月,我着实松了一口气。

刚收拾心情重新做人,她却偏偏托了师娘来点破一切,逼我前去祝家提亲。

我只能去!

楼台一会,她精心女装打扮,周身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煞是耀眼,却刺痛我仅有的一点尊严。

她说,即便是父亲不允,也要和我在一起。

简直就是经典的大小姐脾气!

而我,还要挨他父亲莫名其妙一顿毒打,气得我回家立刻吐血!

是的,我吐血,为的是自己如此苦命——

三百多个同学,为何独我被这个富家小姐相中了?

我身体本来就虚,加上心中郁结,更加重了病情。

但她,一而再,再而三,派了人催我带她私奔。

无奈!只能忍痛辜负娘亲,撒手西去。

但,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挖开我的坟,哭闹着要见我的尸体!

我,只能化作蝴蝶,逃匿而去,但她却依然紧追不舍,真真要命……

世人都羡慕我和她双双化蝶,怎知背后真相如此不堪?

所以,求求大家,莫要再提“梁祝”的浪漫凄迷,且听听我“梁”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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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5-2013 02:4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夜半实验楼



不记得什么时候来到的实验楼,或者说,我已经记不得是怎样来到实验楼的了。

那时应该是12点以后了吧(我所以这样确定是因为我是用自己的钥匙打开的侧门,而一般实验楼是11:30关门)。因为在楼外的小林子里已经吐过了,所以那时我已经清醒了不少,我扶着楼梯一点一点地往上走,脑袋里象有一个转盘在飞转,心里却象有一把刀在慢慢地割着我的心。

"完了,全都结束了。"我梦呓般痴痴地念着,摇摇晃晃地走上了三楼。几个小时前溪茹那平静的表情一直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

"你摔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吧?"溪茹那双美丽的弯月眼平静地看着我,没有任何内容,甚至连轻蔑都没有。"滚。"我转过头去,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酒瓶和琥珀色的液体,那是我的心和血。溪茹刷地从座位上站起,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嗒嗒的皮鞋声象踩在我的心头一样,每一声都让我颤抖。在房间的门把开始转动的一霎那,我突然无法控制自己地大叫一声:"溪茹!",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感情的潮水象海一般漫过我的头顶,我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抖动,我的周身热血沸腾,我眼前的视线忽然一片模糊!那个苗条的身影只是停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房门,外面的吵杂声一下子涌起了这小小的客间,随着咚的一声门响,一切又归于平静,只是房间里空荡荡只剩下我一人。我的内脏仿佛一瞬间全被掏空,突然喉头一酸,泪水终于冲破眼眶的束缚,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我精心看护了四年的爱情,就这样结束在泪水中。

"完了,结束了。"每念一句,我就在自己的心口上划了一刀。我毫无知觉地游过漆黑的走廊,寂静的四周中听得见自己酸楚的心跳。好在我还记得我的实验室是走廊的最后一间,绿色的双开门在窗外透进的一点萤火中发着碧色的微光。

我花了十分钟用钥匙打开门,习惯性在伸出手在门后的墙上摸到了壁火,轻轻一叩,一阵嗡嗡声飞过,除了最里面的一盏,所有的日光灯都只在两端发出一点红色的光。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小鼠气味。我走到一个笼子前,笼子里几只小鼠挤在一起惊恐万分地望着我,全然不懂我眼神里的温柔。我宁愿是它们中的一员,如果笼子里没有失恋的话。满装着设备的柜子、一张长长的桌子、几把破旧的椅子、空放着的手术台、还有一把不知谁扔在那里的手术刀,处处充满死一般的寂静。我颓然坐下,心底翻起恶心的感觉。一切都已没有意义,我为什么活着?我悲哀地想着,要喝酒的想法又一次占据了我的头脑,我下意识地四处寻找着。

就在这时,我是指,就在我的眼光扫过门口时,那打开了一边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在这夜半的实验楼里竟然会有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如果我头脑清醒地话,我一定会吓一跳的。可是我血管里的酒精烧掉了我的每一个意识,现在我只记得那是一个男人,四五十岁上下,高度和我近似,穿着一身白大褂,脸色苍白,眼窝深陷。

我向他挥了挥手:"有酒吗?"

他向我走来,随手从柜上拿下一个杯子,放到我的面前,一股啤酒的香气直冲我的鼻子。他的动作显示出他对这个实验室很熟悉。我惊奇地拿起杯子,啤酒的气味呛得我咳嗽了一声,于是我放下了杯子,用醉汉的眼神望着他,记忆告诉我,在这个实验楼里我没见过他。

"怎么不喝?"他看着我,皱了一下眉头,在我的身边坐下。

如果你们有谁有过喝醉的经历的话,你们一定明白我这时的心态。一个喝醉的人,如果没有人理,一般是不声不响,但一但身边有了一个人,他一定会表现得丑态百出、语出伦次。个中原因大概只有心理学家说得明白吧。

我蠛斜着看了他一眼,摇着头对他说:"你知不知道我很难受?"

他静静地看着我,点了一点头:"我看出来了。"

看着他平静的表情,我心底的悲伤突然蠢蠢欲动,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种交谈的欲望,让我把这半年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倾泻出来。

"溪茹她走了。"我的喉头又酸涩起来,眼圈也渐渐发热。"她和那个帅哥去北京了。"说这句话时,我几乎哽咽失语。

"你被你的女朋友抛弃了。"对面的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深陷的眼窝中闪着点点灯光。

"我们谈了四年恋爱呀,四年哪。"我向他伸出四个手指,"人能有几个四年哪?"

"是啊。人生能有几个四年哪。"他重复着我的话。"你爱她?"

"我爱她胜过我自己的生命。"我的眼前又渐渐模糊起来,四年中的一幕一幕电影般闪过我的脑海。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她抛弃四年的一切就象扔垃圾一样,把所有的爱都退给我,让我独自承受。

"她和别人好了?"

我点点头:"一个北京公子哥,除了会说、长得漂亮点儿、家里有点臭钱,一无是处。"

"她爱过你吗?"他的这句话在我心窝里狠狠捅了一刀,我抓住面前的杯子,死死盯着杯里面的酒:"我相信在去北京实习之前,她是爱我的。这不会错的。"

"善变的女人。"他叹了一口气:"喝口酒吧,喝了你就会好受一点。"

我楞楞地望着眼前的酒,就要往嘴里倒。可是就在这时,我的胃里突然升起一阵逆流,直冲到嗓子眼,我"哇"地一声吐了出来。白色的泡沫一下子覆盖了面前的桌子,包括那杯酒。

我听得见他不悦地"啧"了一声,又咳了一声。

我没有管那么多,这时我已经虚弱得无力抬头了,我把头伸进桌子底下,痛苦地说:"我现在活着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我本来指望和她共渡一生的,我们本来要养许多小孩儿的。"想起两年前的这句话,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呜呜地哭了出来。

那个声音从我的头上传来:"其实活在这个世界是很痛苦的,所有的事都和你设想的完全相反。失恋算什么?你往后走吧,越走痛苦的事越多。你参加工作,领导不赏识你,同事排挤你;你交朋友,朋友背叛你,朋友利用你;你想安心活到老?一过六十,什么病都来了,一般的病还好,若得了癌症什么的,疼也疼死你。"

"是啊,活着就是遭罪。"我附和了一声。

"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那更惨,将来一关一关地多着呢,你失个恋就这样了,以后更难说了。"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仿佛掉进了无底洞,在无边的黑暗中坠落。

"孩子,别哭了。"他的手放在我的背上:"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受的罪比你现在的要多上十倍,惨上百倍。你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没动。他继续讲下去:"很多年前,我就在这所实验室里任主任了。我那时是这个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本来我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我的生活过得美满自在。可是,就在有一天,一个我一直信赖的朋友向领导揭发我有叛国行动。根据就是平常聊天中的一些不注意留下的话把儿。他们搜了我的办公室,搞出了一些英文资料当成秘密文件交给上级,又到我的家搜出了我的日记,在上面找出了更多的反动语言。正好当时上面需要一个右派的典型,于是我被打成了右派,关到监狱里审得死去活来。我是一个搞学术的,根本受不了这种折腾,只好交待了我的所谓问题,更让我受不了的是,我的妻子,那个我曾经最爱的妻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后来我才知道,她的新丈夫竟然就是告发我的那个朋友!"

我抬起昏沉沉的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根本没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反右倾应该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而讲话的人现在应该已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了!

他看着我,深陷的眼窝中有一丝深遂的光:"伤心之后,经过仔细考虑,我选择了解脱,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烦恼过,什么背叛,什么痛苦,都与我无关,我自由了。"

我迷茫地看着他,不知他在讲什么。

他仔细地盯着我,小心地说:"你要不要知道我是怎么解脱的?"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那种恶心的感觉又一次浮了上来,让我欲吐不能。

他拉过我的手,我跟着他从坐位上站起,我们一起走到了手术台边。他从手术台上拿起了那把手术刀,锋利的刀锋在日光灯下忽明忽暗地闪着。

"你拿着。"他拉着我的手,把刀交在我手上。"这样,轻轻一……划。"

我的手在他的手里,他的力量很轻很轻,轻到几乎感觉不到。我只是向征性地动了一下,并没有切到手腕。我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他盯着我,深陷的眼窝中燃烧着一丝渴望。"快,快,只要动一下,划一下就好,不痛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你就解脱啦!你再也不会因为失恋而痛苦了,快。"

"真的吗?"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因为酒精的力量在控制着我的大脑,我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手中的刀随着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切向手腕,我感觉得到冰冷的刀锋在逼近。

突然间我听见一声大喝:"你干什么!!"

一丝灵光一下子闪过我的脑海:"对呀!我在干什么!"我立刻清醒了过来,只见手中的那把刀正停在那兀自微微跳动的桡动脉上,心中一凛,手中的刀镗啷一声掉在手术台上。

我转头望去,只见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黑乎乎的身影让我看不清楚是谁,只看见他手中的手电在一晃一晃闪着。

"你干什么呢?"那个有些许威严的声音严厉地问我。

"我……",说实话我真说不清我在干嘛呢,我在干嘛呢?我回头想找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人,可是当我转过去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的右边竟然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突然不知哪吹来一阵凉风,直顺着我的脖子吹过,让我直打了一个激灵!我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只见长长的桌子、几张椅子,空荡荡的手术台,哪里还有的影子!

"说你呢!你哪的?"门外的声音越来越严厉起来了,而且我听见了抽门栓的声音。

"我,我就这实验室的。"我慌忙回答着。

"你叫什么?"

"李清。"

"噢,我知道你。"门外的声音缓和下来了,接着我看见一个厚重的身影从门外闪了进来--原来是值班室的大爷。

"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嘛呢?"大爷看了一眼手术台上那把刀,盯着我的表情问。

我看见了大爷的眼神,脸上有些发烧。"呵,没…没什么,我喝了点儿酒,不想回宿舍了,就到这儿来了。"

"不对吧?我刚才看见你拿刀搁那儿比划啥呢?"大爷走了过来,扒拉了我一下:"你想死咋地?"

"不是不是,大爷你可别误会。"我着急了,这要是传出去我可就麻烦了,情急之下我想出了一个借口:"我明天做实验,刚才看看这把刀还快不快。"

"真的?"大爷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在屋里又走了一圈,看见了桌上的一堆白花花的东西:"这你吐的?"

"啊,是……",我有点不好意思,突然间我看见了一副让我感到震惊无比的图画!只见我吐的那一片白色物体中,有一个烧杯静静地站在那里,我清楚地看见那烧杯的杯壁上贴着一个大大的标签:盐酸!!

"盐酸!"我脱口而出,我呆住了。因为我记得那应该是一杯啤酒!一杯我差点就喝下去的啤酒!我使劲地回忆着刚才的情景,一层冷汗从我的头上冒了出来。

我失恋后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在一个离奇的事件中渡过。当晚,值班老大爷说什么也不让我一个人待在实验室,我只好到他的值班室待了半宿,陪他东扯扯、西扯扯地说了半宿话。不过说实话,我也有点心虚:那个皮肤苍白、眼窝深陷的人让我感到了一种莫明的恐惧!他去哪里了?他怎么消失了的?或者说得更明白一点:他是活着的人吗?这些都无从而知了,我把那段奇怪的经历埋在心里,没有告诉给任何人,因为我知道别人不会相信。但是我也知道,他确实存在着,而且就在这所楼里,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悄悄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寻找着他的猎物。他是,鬼。

而我,则把失恋的悲哀埋在心底,化成了工作的动力。除了吃饭,我把每天大部份的时间都投入到了研究里,过着每天图书馆-实验室-食堂-寝室的单调生活。偶尔有几次,我在路上看见了溪茹和她的新男友,他的确很帅,很高。溪茹比从前漂亮了许多,我有些不认识她了。我穿着寒酸而破旧的白大褂,无所畏惧地向他们走去,我很奇怪我怎么能这样平静?他们则总是避免和我直接面对。只有看着他们的背景时,我才能感觉到心底的一点酸楚,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一个月之后,我知道了溪茹和他要动身去北京的消息。我知道,这一去,他们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溪茹在北京的工作已经由他安排好,是一个人人羡慕的工作,离高层很近,的确适合溪茹这样雄心勃勃的人。溪茹走的那天,我拨通了她的手机。我用的是我以前给她买的手机,自从我打了她一耳光之后,她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退给我了。

"喂,我是李清。"

"嗯,什么事。"

"你要走了?"

"嗯,我现在就在月台上呢,一会就上车。"

"……"

"……"

"祝你幸福。"

"谢谢。"

"没事了,我挂了。"

"李清。"

"什么?"

"……你不要恨我。"

"不会,祝你幸福。"

"谢谢。"

"再见。"

放下电话,我已是泪流满面。我哆嗦着点燃一根香烟,放在嘴里猛吸一口,顿时呛得自己狂咳不止。都市的人来人往中,我叼着一根烟默默行走,眼前的高楼大厦在我的眼中是那样的虚伪,不知从哪里传来那首古老的歌曲:"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哦,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我承认我是一个脆弱的男人,我不想掩饰什么,此刻,我只愿让秋日风干我的

泪水,我想,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一定。

一个月后,我到西安出了一趟差。回来时,这里已是冰天雪地的冬季了。实验室里的兄弟们相见格外热情,我看到又添了不少学妹和学弟,他们见我分外尊敬。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老了。常龙和于子请我吃饭,我们在酒桌上热火朝天地聊着。忽然常龙说:"江老师自杀了,你知道么?"

"哪个江老师?"我问。

"还有哪个江老师?免疫上大课的江老师呗。"

"什么?"我吃了一惊,这是和我们很熟的一个老师,比我们大几届,和我们关系很好。"为什么?"

常龙摇了摇头:"还不是女人闹的?他太傻了。"

于子补充说:"他发现他老婆和别人有婚外情,受不了了,半夜在免疫教研室上吊了,可怜……"

我的脑袋里"嗡"地一声响过,手里的酒杯啪地掉在桌上。常龙和于子一齐吃惊地看着我:"怎么了李清?"

我用无比复杂的眼神扫过他们俩,用只有自己听得懂的语言说道:"就在咱们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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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8:1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人肉火锅



翻腾的沸水里,有许多食品,血淋淋的东西往往被烫得赤白。然而,有一种东西是永远不会被火锅杀去本色的,那就是人肉。—题记

70年代,冬天,大年三十,南方小镇。

龙溪镇的大年夜,路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人会愿意出街了,风呼呼地刮着。家家户户都在家中围炉——吃火锅。

“死婴仔,你这个夭寿死婴仔!”蓝姨声嘶力竭地痛斥着,她狠狠地揪着小菊的耳朵,“你是打算让老娘开你的‘正’啊!说着,朝小菊狠狠地去了一巴掌。小菊脸一侧,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像血升腾的造化。她没有啜泣也并未放声大哭,她仍旧低着头念念叨叨:”洗干净!洗干净!洗不干净会拉肚子的!

“蓝姨见她低头絮叨,更是大怒:”死婴仔,你少轻声轻气地咒我!“她显然是心里发虚了,但话锋一转,继续嚷叫:”这回给我抓住了吧,死婴仔!看来上回也是你干的好事,你这个小毛贼。居然敢动我的进口沐浴露,还用了那么多!你看我不告诉你爹去,看我不让他把你打个半死!“于是朝小菊去了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

便悻悻地走出后院的柴草房——这是小菊的家,她在这里自己呆着,吃睡学,全在这儿了——小菊仍然在那里念叨:”吃东西要洗干净,不干净的东西吃了会拉肚子……“蓝姨又转头回来,张开那双金银相依的”玉手“,凶暴地一把将小菊的头发扯起来,大吼道:”死婴仔,你别在背地里咒老娘。要么,老娘把你宰了把肉切下来扔进火锅里拿去当羊肉涮!“小菊还是没有理会蓝姨的痛斥”警告“,依然低着头絮叨。蓝姨见自讨没趣,便扔下这最后一句”警告“,转头走远了——过除夕去了。

小菊脸上方有的平静消失了,她豁地狂搓着手,咆哮道:”真脏,脏死了。拉肚子,不干净的东西吃了要拉肚子!“她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把自己的头发扯得乱七八糟,用力地扯,她大嚷:”脏啊脏死了!真脏的进口货。害人精!“她的两眼瞪得大大的,像要把人吞了一样。眉宇间流露出一种寒冷而火爆的气息,叫人不禁颤栗。

大年夜,小菊在这间兼容自己的衣食住的柴草房里咆哮如雷——是没有人会知道的,她在这个家庭里已经像一粒粉尘了——也许不会是个粉尘,她只受到一个人的关注,蓝姨,对她这颗粉尘很在意也很厌恶,恨不得这颗微不足道的粉尘快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小菊继续发疯嚷叫,突然把手举了起来,用舌头舔啊舔啊,她说:”这样才干净!“然后张开嘴,露出牙,把手伸进嘴里,用牙狠狠地撕咬着,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一块肉从她嘴里掉了出来,她说:”只有害人精才会拉肚子!“

这会儿,杨家的厅堂里热气腾腾地,甚是温暖。一家人有说有笑,蓝姨夹了块肉给她的儿子,笑盈盈地说:“乖儿子,快吃啊。这肉鲜着呢!”那个小男孩也显得挺开心,满脸的笑容灿烂极了。像个小太阳似的,照着小兜兜里的饱饱的红包。他张开嘴,咬了一口便噎了出来,“好腥啊!臭臭的!”他的脸瞬间愁成了一团乌云。蓝姨斜眼看了杨法一眼,有点害怕,但马上拍着小成的背,“吐出来吐出来。”“加点姜就不腥了。”不知何处冒出一声凄凉的劝告。蓝姨害怕丈夫骂她的儿子,便附和了几句:“下姜下姜。”于是去了厨房,切姜。可半晌也没出来,小成跑了进去,看见蓝姨举着大菜刀,在切自己的手。他吓晕了。

第二天,杨法在自己的家里的柴草房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是她女儿小菊的。她的头发散乱着,一只手含在嘴里,嘴角周围有许多凝固的血迹。小成躲在他的身后,“爸,姐姐怎么了?”杨法说:“小成,别看。”沉默一会儿,又说:“小成,我们去漳州吧!”小成两眼睁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那具尸体,点点头。

90年代末,冬天,大年三十,南方小城。

漳州城的大年夜,路上照样那么冷冷清清的,没有人会愿意出街了——一是怕冷,二是怕鬼。风刮过来,整条街似乎只剩阿木一个人了。他拼命地踩着脚踏,往“家”里赶——他的爸爸在去年的大年夜死了,这使他在过去的一年中过得很压抑,直到他认识了朵朵——他每每想到这里,就感觉到一种慰籍,一种无与伦比的温暖。他不知道朵朵究竟该如何形容:是纯真还是贤惠?她喜欢咬手指头,而在冬天里又总喜欢做那么一锅热腾腾的火锅给自己吃——就像现在,阿木赶着回去吃他心爱的朵朵为他准备的那一锅温暖的汤。街面上有一个未熄的烟头,阿木驾着车从上面划过,那烟头被轮子压得冒出了几星火花。

“朵朵,我回来啦!”

“哦,等你好久了,快吃火锅吧。”朵朵放下手中的油漆桶和刷子,“我刚刚刷墙呢。漆成红色的,新年喜庆。”“不错。”阿木应了一句,朵朵做的任何事情都是让他赞赏的,他认为:朵朵是有品味的女孩。

阿木和朵朵坐在小餐桌的两边,围着大大的火锅。“好香!”是阿木当时的感慨。

朵朵捧出了几盘火锅料:猪肉、牛肉、羊肉,还有一盘有些腥味的肉,不知名的。阿木对朵朵做的东西很放心,他知道那东西肯定是好东西,他不加追问。

那些肉很快在沸水成变成了赤白,朵朵夹了许多在阿木碗里,说:“快吃啊,鲜着呢。”阿木心花怒放,很是高兴。他用筷子挖挖碗里的东西,发现了一块鲜红的肉,“朵朵,这块还没熟呢。”说着夹在眼前扬了扬。“那块是人肉,不用煮就能吃啊!”阿木的脸煞地青了起来,朵朵盯着他老久,“开玩笑的啦~!”

“呵呵。”阿木笑了两声,伸出手去刮了刮朵朵的小鼻子,“小鬼头!”“你怎么知道我是鬼啊?”朵朵眨了眨眼睛,说。

阿木猜想她又在开玩笑,说了声:“少耍我!”于是低下头去吃那块肉。“有点腥啊,朵朵。”“是吗?那加块姜吧。去去骚味。”朵朵于是走进厨房。

阿木顿时感到一股发烧的难忍的热,好像整个人陷到火锅里被沸水翻覆滚煮一样。他脱去了毛衣,还是热,于是抑制不住地拿起空调遥控器,按下开关,冷气从空调里冒了出来。他躺到了沙发上,闭上眼睛等朵朵出来一起吃。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凄凉的声音:“洗干净洗干净,不干净的东西吃了会拉肚子。害人精才会拉肚子!”阿木心中不禁咯登了一下,赶快睁开眼睛,看到墙壁上红红的液体一直往下流淌,经过墙壁留下一条条痕迹。他吓了一跳,冲到厨房。“朵朵!”他看到朵朵拿着菜刀一下一下地切着自己的手,一大滩血不停止地往下淌,从鞍板上流到地板上。“朵朵,你疯啦!”阿木飞快地冲到朵朵身边,夺过她手里的菜刀,用力地摔了出去,菜刀于是落在了地板上,在瓷砖上打下一个窟窿,像一个深刻的牙印。

“小成,你干嘛?我在切姜啊,要么人肉太腥了。会难吃的。”

“朵朵,你怎么了?”

“别怕啊。不会拉肚子的。小成。乖啊!”朵朵用血肉模糊的手抚摸着阿木的头,她说:“慢慢吃哦!”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朵朵……”阿木大吼,朵朵怎么会知道他从前的小名,他被恐惧包围了,“你别伤害朵朵,你到底是谁?你说!”阿木喊得声嘶力竭。

“阿木,你醒醒啊!”朵朵摇着他的身子,大声喊。

“朵朵,我在做梦吗?”阿木看了看眼前的一切,“你告诉我啊!”

“你是在做梦。”朵朵回答了一句,“你吃到人肉了吗?”

“什么?”阿木刚松下警惕,给朵朵一言寒心,毛孔重又竖了起来。“你在干嘛?”他望着朵朵手中的红红的油漆刷,“天啊!”

“我在刷墙啊,红红的,很好看吧?这血的颜色很鲜艳吧!”

“血?”阿木只是感到全身一阵麻弊,头胀得快爆炸。

“是血啊,不错吧。难道你不信吗?这是国产的哦!不信你尝尝好了。”朵朵说着,自己先用舌头舔了舔手指,又伸过来要塞进阿木嘴里。

“你到底是谁?”阿木感觉自己像陷在火锅中被煮的亡灵。

“小成,你忘了我是谁吗?你的记性也太差了。我是小菊啊,你的疯子姐姐,你同父异母的疯子姐姐啊!”

“小菊?姐姐?你……不是死了吗?鬼?难道你……是……鬼!!!”阿木昏了过去。

“阿木,你怎么了?”阿木的耳畔响起了朵朵的清脆的声音,这个时候听来有些急切的哀伤。

“我这是在哪呢?”阿木看到了四周的白色,闻到重重的药水味道。“在医院。”朵朵说,“年三十晚上你骑车骑得太快了,被路上的石头绊到,摔到路边就昏迷了。是一个司机送你来医院的。我那天晚上等你很久你还不回来,后来接到电话,便赶来了。”

“我睡了一个晚上?”阿木问。“现在是年初二了。”朵朵说,“你整整睡了两天两夜。不过还好,你终于醒了。”

过了一天,阿木就被批准出院了。他带着朵朵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玩耍的地方去了——龙溪镇。他们一直向芽矢山奔去,到那一片灰蒙蒙的墓地上。阿木拨开一堆杂草,两块墓碑赫然显现在眼前。上面分别刻着:慈母杨氏方蓝之墓;爱女杨小菊之墓。

阿木没有说话,只是让朵朵跟他一起鞠了三个躬,便匆匆地离开了这座坟墓遍地的山坡,离开了这个让他永远记忆深刻的小镇。在车站,阿木抱着朵朵说:“别回头!一切过去的都好好地埋葬在地里了。不要再想。”朵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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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9:1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红颜未老



血是什么滋味?要亲口尝过,才会明了。唇边诡艳的血一滴滴遗落,像极了泪,同样是一种不甘心的意味。

血是苦的,印在衣上、桌上、墙上、地上,化不开的离恨渗上新鲜浓烈的嫉妒,混合成腥黑的诅咒。柳郎,我饮尽你的血,方知我爱你之深。从此你便长伴我身,不离不弃。你想逃?再也逃不掉了。

二十六年前,当你娘指着我娘隆起的腹部笑说“生女便作我柳家的媳妇罢”,那一刻已圈定今生的纠缠。

十年前,鹅毛翻飞的冬日,八抬大轿装满两家人的喜悦和长辈们的情愿,把我迎进你的家门。透过大红的花轿幕帘,我看到了雪,白茫茫的,铺天盖地,厚厚地压住心头。白色使我眩晕,意外的,在这寒冷中手心竟有了汗。河边杨柳的枯枝上,有一只乌鸦,冷冷地盯着我看。那时我便有预感,这一去,就是不归路了。可二八年纪的我,眼里只有春天,何况于这良辰吉日,怕个什么?那不快一掠而过,如擦面的风,忘了。

春宵一刻,曾经沧海。齐眉举案,相敬如宾。郎有才女有貌,怎么也会恩爱一时。还记得,你亲手为我妆扮,梳成灵蛇髻,折枝花露浓,拂云横烟眉,唇染万金红。

只是有一天,你忽然看厌了我的容颜。闲话家常时,发现窗外春光明媚。

于是又一抬花轿喜洋洋荡进你柳家高高的门槛。插上房门的栓,我将所有喧嚣隔在一边,慢慢取出压箱底的嫁衣。摸上去依然如新。而它,只需艳丽那一日,夺目那一日而已。

对镜,画眉。

如新月,如垂珠,如柳叶,如远山。轻扫入鬓,青丝滑缎,只可惜容颜无人看。

你瘦了。我抚脸长叹。未老恩先断,又怎堪横眉冷眼对残年?

可怜,少夫人不会生。

窗外仆佣的叹息,一声声刺我的耳。为薄情赋上合情理的注解。

纤娘,你不要怪他,他是长子啊。

婆婆苦口婆心。她的鬓角微白,面容富态祥和,端茶的手由于整日浸润羊奶,显得光滑细腻。

这些都是最好的胭脂水粉。纤娘,你也该好好打扮,别让他的心野了。

太迟了。那红艳的丽彩,已不属于我。

虽生我倾国倾城无双貌,却不敌杀人岁月顷刻老。

便拖着多愁多病单薄身,来挡这无边日月慰寂寥。

时常看到一个老妪,白发苍苍,缩成丁点的身躯如仓鼠四窜,涎皮赖脸缠住人讨东西吃。据说,她是柳郎曾祖妻妾中活得最长的一位。我听闻他曾祖做过高官,名重一时,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老妪昔日妩媚丰姿。

十年弹指过——你娶妻七房,始终无子嗣。但,罪永不在你。道士说,这宅院有股邪气,符咒遂贴满目之所及。婆婆念经,以为能够超脱,能够解救。

点灯时,你经过我的房间,总见我在镜前枯坐。又一道细纹,如敌人,嘲讽地向镜中的我撇嘴。我无言,追你远去的身影。夜色模糊了我的眼,那个背影寂寞而修长,茕茕独立。你低头锁眉,微躬着身,穿过长长的回廊。狰狞的假山与纠葛的藤蔓瞬即把你吞没。

少爷每日去逛牡丹楼。乱嚼舌根的人如是说。

少爷最爱听红嫣的戏。添油加醋的人如是说。

老夫人罚少爷跪东门。幸灾乐祸的人如是说。

少爷要为红嫣去赎身。通风报信的人如是说。

我默默地听,有泪,暗暗划落。

纤娘,柳家绝对不能娶一个戏子进门。绝对不能。婆婆拍案而起。

再几日,婆婆忽然大病。她已够老,到了该生病的年纪。我端茶送水,其他几位夫人嘘寒问暖,莺莺燕燕坐满一屋芳菲。你垂手立在一旁,殷勤万分,婆婆却反复念叨,要你赌咒发誓。于是你沉默不语。

纤娘,替我看紧。你不能让她进柳家的门。不然,我死都不饶过你。

婆婆的手终于松了。你哭红的眼,冷冷地瞪我一下,绝迹而去。

一次酒后,你冲到我的房间,抱住我痛哭流涕。以为你回心转意,你却说,红嫣是你此生最爱,非娶不可。一时,我忘了身份,仿佛是你的娘,任爱儿胡闹。我说,既然如此,你娶她也罢。

喜新厌旧,莫非是世间男儿本性?低眉凝视,烛泪拖着疲倦的脚步,爬过漫漫黑夜的寂寞。

你不该是个怨妇。小叔的脸在摇晃的烛火下,添上一抹动情的暧昧。

小叔,你醉了。

他突然双臂合抱,死死箍紧我,身体的热流烧出我久别的红晕。整条背脊倏地窜上酥酥痒痒的醉意,细贴地熨平每分因怨而生的褶皱,仿佛一跤跌在棉花垛里,一寸寸,陷下去。

小叔,你不能。

啊,百骸俱散了呀。一条蛇在体内肆意游走,狂乱不安的心该责怪谁?一时灵魂出窍,忘了来路归途。

他有他的红嫣,你,就随我吧。

小叔的笑,年轻而有朝气,想到当初的柳郎,一时贪看,我竟痴了。

此后沉沦,不知今夕何夕。便也无动于衷地,看你抱得美人归。但每日,对镜,贴花黄。我为谁容?谁又悦己?

纤纤!你……你在干什么?

柳郎!我惊叫,猛力推开小叔的身躯。好冷。拉住绣花被角,遮掩难堪的心。

你奔至我面前,双眼的血丝纵横交错,充满怒火。一个耳光响了,逼出我两行清泪。我死死盯着床板,那雕花的故事,刻的莫不是杨贵妃惨死马嵬坡,潘金莲浴血灵位前?

静默。等待将至的暴风雨。然而你眼中的愤怒,是在意么?勾出我淡淡的喜悦。

“噗!”

血。为何有血?

我摸摸唇边,赫然发现指上一片猩红。再看去,小叔鬼一般立在你身后,匕首的光一闪即没。我惊得忘了喊叫。

你的眼像被冻住了似的失神,回转头,喉咙勉强发出含混的声音:“五弟……”

小叔冷笑,一脚踢去,一座青峰轰地塌了。

不顾一切扑上前去,我抚你脸,心痛这措手不及的悲剧。可你却仍是狠心,用尽最后一分力气,甩开我的手。

你去了。眼睁得很大,合也合不上。

凝视你眉间眼梢,未知你最后那刻,心里想起的是谁?若是我,你心中定是写满恨字,正如我心。可,若不是我?

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想起别人。

木然地穿戴整齐,我跪下,抱起你身子,把你的头枕在腿上。细细瞧去,如我初嫁时那样俊秀。这一刻,你在我怀里,我已不恨你了。孽缘啊,前生是我欠你,抑或你欠我?来世又轮谁还情,谁还泪?

俯下头,我轻轻地吻上你的唇,碰触中闻到死的气息。轻轻地咬开你的颈。血是暖的,如酒,烧我的喉,燃我的心。我的泪,渗在血里,苦的血便有了涩的味。

早知如此……

盈满泪,我抬头。小叔已不见了踪影。由他去吧。他只是过客,而你是唯一。纵然我,不是你的唯一。

我所在乎的,竟要了你的命。莫非这亦前定?!

当捕快冲进房时,我仍埋首在一片血污中,心神失觉……

曾想就这样去了,也好。

死不过瞬间的痛,聊胜这生时漫漫而至的苦。但披头散发跪在刑场,我的心抖起来,惊恐望向身边被缚的囚犯。死灰死灰的脸,难道我亦如此?

坦胸的刽子手炫耀地陈列他的宝刀,刀光晃眼,白喇喇地反射人间仅有的温度。

我,是谁?为何在此?这一生,仅为情爱所困,去了,不甘心啊。

观者尽是不屑。细絮碎语,我这没有脸面的女子,顿成千夫所指。乱发里看去,人头涌动,那些个大好头颅,未来不知花落谁家。各安天命吧。曾经的我,亦是看戏的人。却终陷入命中的局。

死后,你愿作什么?

蝴蝶。你呢?

露水。

朝来夕去,何苦呢!

露水夜夜都来,我不觉短命。

可艳阳一出,便化了。

那便是它最美的一刻。

——柳郎,原来我临死时,记起的,是七岁时和你在关帝庙许愿的事。你已化作蝴蝶飞走了吗?

早知如此!

忽地,瞥见熟悉的一张脸。不,是两张。不由得全身血脉贲张。

红嫣。小叔。

她俏脸霜寒,他眉眼含笑。看我的目光,却都是庆幸。

手起,刀落!

我的惊呼淹没在人群的欢呼中。

撕心的痛在颈上划出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热辣辣的血急急喷涌而出。流过,流过,我眼睁睁看血汇成河,在地上扭曲地颤抖汩动。

柳郎,你的魂,也会饮我的血吗?

我恨哪——幽幽荡荡,一缕魂魄郁在尸体上空,久而成形,化作厉鬼,在空寞的街道徘徊。

穿过重重楼阁,我进到小叔的门内。金钩玉帐,他宽大的臂膀,紧搂着另一份妖娆。长发下,红嫣的笑勾魂摄魄。这样一个女子,难怪两个男人,都为她弃我而去。

可如了你的意?小叔修长的指绕过她柔滑的青丝。

只怕你心疼纤纤吧。红嫣朱唇轻启,送出的都是“媚”字。

她怎比得上你?小叔轻慢的笑撞在墙上,发出古怪的鸣声,震得鬼影飘摇。

这冤魂愤怒狂躁,冲啊,撞啊,迎击圈套的主人。可每分力气,都飘在空中,无着落的。

怎能忍下这口气!

你道行太浅了。蓦地里,一个鬼悠悠地对我笑,晃在我前方的半空。就凭你,杀不了人,只是白费力气。

我要报仇!这念头鲜明得像刚破壳流出的血。亮得刺目。

你的心还不够狠。去吧,去收集人间的怨恨嫉妒,自私残忍。等炼就了“恨”与“狠”,你的三魂七魄才真正有力量伤人。

我恨恨而去。

本以为复仇很难,修炼的日子会很长。可一个月后,我的爪已尖利,我的舌可勾魂,我的发能缠人。这世间可供我杀人的锐器,原来很多。便择一良辰吉日,来到熟悉的庭院。

吃吃的笑从小叔房中传来。

一下、一下、一下。每一梳,都极尽恩爱,渐渐盘起芙蓉髻。我森然立在小叔身边,看他指间流淌过的爱意。

好看么?比我大哥梳得如何?小叔问得像个负气的孩子。

红嫣像是料不到这一问。默了半晌。他没给我梳过。

刚想出手的我,在半空停了停。然而席卷来的恨与狠,终让我无形的爪透过仇人的胸。小叔看到胸口赫然破出的大洞,笑容顿凝成僵硬的石。红嫣还没来得及尖叫,玉颈已被我的长发死死勒紧。

该死的,都死了。一时间眼前空洞。我漠然看两个魂灵冉冉在面前升起,它们弱小无力,不及我轻轻一击,只能带怨离去。

那个臭皮囊,原本也该丢弃。只是,我竟舍不得她的容颜。

完整地剥下那层人皮,晶莹剔透,映在烛光下,有诱人一吻的冲动。忍不住,拭净所有血迹,我以黛画眉,胭脂晕染,活脱脱一副好模样。

提起这人皮端视。争得头破血流,只为你。我去得不明不白,也只为你。

然,这倾城的貌,不曾让你活得更长久。更不曾,让爱你的人活到白头。

如花笑靥,终是祸水红颜。

我捧着这画好的人皮,呜呜哭了起来……

气若游丝,这个男人阳气已尽。

记不清他的名字。张生?王生?李生?太多过眼烟云。世间男子,既愿多情,便莫怨我无情。

魂魄脱壳而出,又到画皮的一刻。人的躯体,终是要用旧的。纵是这千娇百媚身,亦禁不住岁月风刀霜剑。一笔、一笔,惑人如此容易。如宿命也可一笔画出,我定要看它个究竟。

久了,爱上这般模样,虽也曾视作仇敌。我明白,冤鬼,做不长。始终有天,要去投胎,或者魂飞魄散。是否我该忘了恨,不再做个恶鬼?

“红颜愿不老,红像牡丹吐,天天也在等未到,独个勾划我眉毛。红颜未敢老,仍像牡丹吐,即使有日天地老,未老的是我未来,未老心未老。”后人如斯唱道。

怎知那万千对镜描摹的女子,不是我等爱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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